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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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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下手,所借鉴的竟是《林海雪原》中袭破奶x头山的战例。
作为有名的旅游景点——天生桥,朱永兴在前世是游览过的,对周边的峡谷悬崖颇有印象。尽管地形地貌应该不是一模一样,但那两岸峭壁对峙的特点却是不会变化太多。如果不是龙尾关周围又是洱海,又是西洱河,地下水位高,穴攻爆破有困难,朱永兴也不想采取这种有风险的战术。
众人回到营中,已是中午时分,朱永兴先去检查了攻打天生关的部队的准备情况。一千猛猛勇士,两千猛山克族精壮,两千明军,一千辅兵,已经集结完毕,所携火炮、弹药,以及应用器械,都已经齐备。朱永兴心中大定,这才回到营帐用饭,还没吃完,便有亲兵来报,段琬儿在外求见。
段琬儿已是一身白族女人的传统打扮,上身穿白色窄袖大襟衣,下身是镶三道花边的大脚裤,罩一件无袖无领的深红色小马甲,白色的手巾折成三寸宽的条子包在头顶,一条黝黑的发辫围在手巾包的外面,将秀美的脸庞和婀娜的腰身展露无遗。
“呵呵,打扮得如此秀丽,意欲何为?”朱永兴漱了口,上下一打量,又忍不住笑着揶揄道。
段琬儿脸微微一红,不理这话,跪在地上开口说道:“殿下,王师已至龙尾关,民女来献破城之计。”
哦,朱永兴愣了一下,饶有兴致地望着段琬儿。三日前,因为再也没有封锁消息的必要,他便放走了段智英和高崇义,希望他们能搞出点名堂,为明军省点力,难道这就有回报了?
“说说。”朱永兴坐回座椅,笑着说道:“坐下说话。”
“谢殿下恩典。”段琬儿起身在一个小杌子上敛衣正坐,轻启朱唇,缓缓说道:“民女所言涉大理故国,只为举例,并无他意,还望殿下勿怪。”
“吾的心胸那么狭隘?”朱永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尽管言之,如有可取之处,亦算你族之功。”
段琬儿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大理国西有苍山,可谓‘冰雪封锁千仞山’,东有洱海,乃‘此水可挡十万兵’;南北有上关下关,亦是‘一将挡关万敌摧’。然两次国破,皆是丽江木氏指引,先为元军做向导,引元军翻过点苍山,直捣大理腹地;后来,后来又率众归顺,助皇明大军破大理、陷昆明……”
听着段琬儿的讲述,朱永兴不禁顿生感慨。
丽江古城源远流长,在后世亦保存得相当完好。可谁能想到,这个城池却从来没有设过城墙和城门,竟然是不设防的古城!人们。包括全副武装外来入侵的军队,可以从四面八方通过街道、小路、巷子、田野甚至山上的羊肠小道进入这个城市。
但纵观历史,那些号称固若金汤的城池一个个的都成了历史遗迹,而一个不设防的城镇,反倒平平安安地留存到了后世。
难道丽江地理位置不重要,当然不是。丽江是历代滇西北的政治、军事重镇、茶马古道的要冲,纳西、汉、藏等各民族文化交流的枢纽。因而一直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先后被吐蕃征服;又被南诏大理征服;又被元征服;又被明征服。倒是一块谁都要来插一脚的地方。
那丽江木府是如何做到的呢?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归附。元初,忽必烈革囊渡金沙江南下攻打大理国,阿宗阿良“审时度势”,很快作出归附蒙古军的决定。并援引蒙古军攻占大理;到明朝朱元障时,明大将沐英、蓝玉讨伐大军将到丽江,丽江土司阿甲阿得审时度势,依旧不做任何抵抗,率众归顺,并协助沐英破大理、陷昆明。使云南很快就纳入了明王朝的统治之下。因此功劳,得朱元璋钦赐“木”姓。而清军入滇后,木氏果然又“审时度势”。成为了头一批投诚的土司。
木氏家族归顺以后,代代恭顺听命于朝,以剿杀征战称功,示效忠诚;世世进京朝贡不绝。所以不断得到朝廷封赐恩赏,历经元明清三朝,长盛不衰,还在西南诸土司中以“知诗书好礼守仪”而著称。
审时度势很重要啊,朱永兴很佩服丽江木氏,他知道归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要恭顺;要听命征战剿杀;还要年年岁岁朝贡不绝。说白一点,那就是要送礼、要说好话、要陪笑脸。凡事都要让上面满意。这一切,可都得放下脸面尊严去做。不过,跟城池毁坏,妇孺安危相比,这一切在木氏眼里显然是次要的。
“……苍山冰雪覆盖,外人难以逾越,可有我族之人带路引领,便可绕过下关,直捣大理。”段琬儿说完了,眨巴着眼睛望着朱永兴。
嗯,有进步,敢直视吾面了。朱永兴看着段琬儿有些期待的眼神,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说了半天,这招儿太古老了,虽然有效,但时间来不及呀!
“这个丽江木府,大理国强大时,他们就投靠大理,甜言蜜语,送钱又送礼;后来吐蕃强大了,他们马上转身去投靠吐蕃;元军一来,他们马上又投靠了元军,给他们送情报带路,一点没有骨头!”段琬儿知道自己献计献策的同时,也让朱永兴有了选择,那就是丽江的纳西族也能做同样的事情,而且他们显然更轻车熟路,便又提醒着朱永兴,“为人做事过于水性,殿下岂能轻信?”
朱永兴对段琬儿的话不予置评,只是笑道:“甚好,你所献计策吾会细思,成与不成,吾都会记得你忠明之心。且下去吧!”
段琬儿微感失望,但也没有办法,只能转身告退而去。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曲则全”,看来丽江木氏乃是老子的信徒啊!
既如此,便攻取大理,静待丽江木氏前来负荆请罪,报馈输诚吧!朱永兴自觉已经休息完毕,便起身出了营帐。
……………
世上有攻不破的天险吗?据朱永兴所知,是没有的。无论是山川之峻,还是河流之急,都有被突破的历史。而一旦天险被破,对于自恃其固若金汤的守军的心理打击便是致命的。
险在心中,非为地势。朱永兴率领着六千人马午后出发,直奔“天生桥”。
“天生桥”,又叫“天生关”,距离下关不到两公里。这里崇山峻岭连绵,巉岩怪石丛生,地势极为险要,又是洱海的出水口。天生桥便处在苍山斜阳峰和哀牢山山脉的者摩山之间,说是桥,其实就是从南北两山中伸出的两块巨石相叠而成,连接起了两边的峡谷悬崖,是沟通南北的天然通道。
桥高十余米,长六七米,宽不过两米多。桥两岸峭壁对峙,桥下是河水落差形成的瀑布,水溅起的水柱状梅花,又有“不谢梅”之美称。越过“天生桥”,拾级而上,便是“江风寺”,这座寺庙始建于唐南诏时代,与龙尾关城墙相连接。从地理位置看,“江风寺”扼“天生关”要冲,与“天生关”共同构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两山成阙差寻丈,一将挡关万敌摧”、“绝壁从地起,险要自天生”、“ 天生桥下水如雷,洱海西流不复回”……对天生桥险峻难行的吟诵赞叹,可以说是不胜枚举。
然而,朱永兴便是要率军突破这道“一将挡关万敌摧”的天险之地,夺取龙尾关,打开通向大理的道路。
先头部队两千人已经登上山峰,占领了天生桥南侧。朱永兴便立刻分兵,猛猛勇士七百人,猛山克族七百人,再有明军五百,向导数人,穿着清兵军服,又皆是矫健善攀之兵,沿着峡谷悬崖悄悄向西挺进,其余人马则在山峰反斜面隐蔽待机。
第三十八章 巧取龙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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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与后世果然大大不同啊!朱永兴在亲卫的保护下,登峰临桥,四下观察后不禁发出感慨。
想当年,他在游览此地风光时,天生桥已经被妥善地保护起来,并作了加固处理,两端的崎岖小路也被重新修凿加宽并镶砌了石阶。而“天生桥”两边更是设了护栏,桥下的河水也修了水电站,游人在这里可以凭栏远眺,发思古之幽情。而现在,走在“天生桥”上狂风劲吹,桥下惊涛骇浪,令人胆颤心惊,哪里还能从容平静地观赏奇景呢?
而且,如果用炮猛轰,通过“天生桥”还是可能的,但沿着崎岖的小路仰攻天风寺,那就绝对是一场噩梦。
显然,对面的清军也认为敌人不可能从这里突破。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防守对面山崖的清兵只有数百,而且脸色也显得轻松。他们在等着明军过桥,便箭矢齐下,使明军在狭窄不过两米多的桥上血流成河。
夏秋之季,有名的下关风还是要小一些。但朱永兴并不想用尸山血海夺取天险。他命令少量明军举着盾牌向天生桥做了试探性的进攻,稍遇挫折便收兵而回。接着。他又把大部明军调至山后,只留下数百人防守,做出了知难而退的姿态,以麻痹清军。
月亮升上来了,夜色变得苍白。暗影好象散了,到处都看得清楚了,甚至辨得出脚下一根根的草茎。壁立的山峰,从脚到顶。全是苍黑的岩石。有些地方,非常突出,好象就要崩下来一样;有些地方,又凹了进去,如同里面有很深的岩洞,岩石上下的缝隙里,到处长着枝桠弯曲的野生杂木和荆条。看来象巨人身上的粗毛一样。再涂上一层苍茫的夜色,就更加显得凶残吓人。
朱永兴啃着干粮,喝着葫芦里的水,不时望向对面山崖。清军燃起了篝火,更远处的江风寺也有点点灯火。
不知道那支迂回潜越的奇兵怎么样了,是继续在跋涉。还是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地点,或是已经开始了偷越行动。不管怎么样,现在时间还早得很,朱永兴勉强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
月光同样照在距离天生桥十余里的西面的山峦树林上。人影在悬崖上晃动着。
在这里望向对面,是象刀切般的齐刷刷的悬崖峭壁。可比这里要低一些,但峡谷之间总有三十多丈。站在崖边向下看,黑洞洞的深谷,巨石吊悬,阴风飒飒,刮肉透骨,哗啦啦的急流声冲入耳鼓。对面崖上的树木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喳喳乱响。因为林梢的摆动,映射得好象所有的山都在摇晃。让人觉得头晕目眩,站立不住,紧张得手握两把冷汗。
西南风啊,还不小呢!几个炮兵测量着距离,估量着风速,认真商量了片刻,将小号的轰天炮调整着方向,然后装填药包,又把一块契合炮口的圆形木板放进去,再就是一个铁制挠钩,挠钩后面拴着长长的已经被水浸湿的粗绳。
十几个明军撑起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布幔,以遮挡发射的火光,这是防备远处的清军看到的举措。
一切准备就绪,炮兵点燃了导火索,片刻后,随着一声闷响,木板推着挠钩飞出炮口,向着对面射去。
“拉,慢点往回拉。”挠钩落了下去,也看不清是否刮到了树木或岩石,一声命令下达,几个猛猛勇士开始用一个简易的绞盘收紧绑在树干上的绳子。
粗绳被慢慢绷直,往回拉扯,总兵张国用和李承爵瞪大眼睛瞅着,希望一次便能成功。直到粗绳再也不动,三个壮汉也绞不动辘轳时,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用小型的轰天炮发射拴着绳子的挠钩,挂住对面山上的树木,听起来简单得很,但真要想出来,却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这就是思维的局限,为什么有人通过不起眼的小事,就能搞发明创造,而有的人却天天熟视无睹,就是这个道理。
朱永兴的知识比这个时代的人宽泛得不知多少倍,智取华山知道不,袭取奶×头山知道不,绝谷走钢丝知道不,嗯,这个道理也是相通的。
“再过去几个,然后再继续抛绳子,不管刮没刮住,都有人能帮着固定。”张国用转向李承爵,用商量的口气询问道:“你看如何?”
“这个办法最稳妥。”李承爵点头称是,又不忘恭维了一句,“张总兵不愧是跟随殿下最久的将领,这细致周密深得殿下用兵之精髓。”
张国用心中自有一种得意,殿下出缅入滇之时便投效,自认为资格最老,战功也著。而李承爵等人虽然在征伐安南时也有功劳,但却不能和他们相比。
“李总兵过奖了。”张国用表面上还得表示谦虚,摆着手说道:“皮毛,只学到了一些皮毛而已。殿下之谋,神秘莫测,若想学到精髓,谈何容易?”
“那是,那是。”李承爵连连点头,倒是由衷地赞叹,“相关器物早已准备,殿下未下永昌,便已算到龙尾关,决胜千里,亦不为过。”
几个明军将滑轮套上绳子,滑轮上拴一根稍细的绳子。下面则绑好绳兜。这样一来,飞越深涧天堑便不用费力而惊心的攀爬。依靠自然的角度,人坐在绳兜里,如腾云驾雾般便飞了过去。然后这边再用那根稍细的绳子把滑轮拉回来。把极度危险,极度困难的事情变得如此简单,如此方便,恐怕也只有朱永兴能做到吧!
一个瘦削的士兵率先坐进了绳兜,身上带着些应用物件,顺着绳子滑了过去。身影隐没在对面的黑暗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粗绳不断晃动,显然是过去的这个明军士兵正在加固那边的绳索。稍后,一点微弱的红光在对面山崖上亮了起来,向着这面划着圆圈。
滑轮被迅速拉回,又浇上些油脂,一个个的士兵开始飞越天堑。等到过去了十几个人。小轰天炮再次发出闷响,接连抛出五根大绳,被对面兵士加以固定后,人员偷越的速度大大加快。
事已成矣!张国用和李承爵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天险啊,就这么过去了。等到突然在天风寺侧后发起进攻。再接应主力攻克天生关,这大功便到手了。
………………
太阳还没有升起,但空气里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草上也已掩盖了灰色的露水。早起的鸟儿在半明半暗的云空高啭着歌喉,而在遥远的天际。则有着一颗最后的晨星正凝视着,有如一只孤寂的眼睛。
已经将灭的篝火被添柴烧旺。水被一壶壶烧开,分发给参战的官兵。一碗开水下肚,几块干粮充饥,露宿山林的不适被冲去了大半,临战的兴奋逐渐浸染身体。
尽管上半夜朱永兴便得到了偷越成功的报告,但他知道要打响战斗,还需很长的时间。望山跑死马,偷越地点离天生桥不过十里之遥,但却要翻山越岭,经历很大的艰辛困苦,才能绕袭天风寺。
只是这种程度的跋涉攀登,可要比大军翻越积雪覆盖的苍山,直捣大理要容易多了。
魏君重又举起望远镜,观察着对面,这已经是在短短的几分钟内重复了多次的动作,显出了他心中的焦急。
朱永兴淡淡一笑,看着炮兵把轰天炮依着山势架好,直指天生桥对面的清军阵地。乱炮轰击之下,冲过天生桥当然是可能的。然后呢,猬集于狭窄的区域内,沿着崎岖难行的山路仰攻天生关?那个时候,火炮用不上,就算是用人命堆,恐怕也很难取得突破。
“风向,风速,要特别注意。”朱永兴对前来报告的炮兵小队长提醒着,“炮口应有所偏转。”
炮兵小队长领命而去,朱永兴捧着手中的茶杯,暖着手,却听到魏君重发出一声兴奋的喊叫。
“殿下,殿下。”魏君重几步跑过来,把望远镜递给朱永兴,叫道:“火,火光,在江风寺。”
朱永兴急忙拿过望远镜,其实已经用不着了,火光虽不大,但在这里也能看到见。只不过,用望远镜的话,兴许能把情况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朱永兴感觉失望了,他暂时还判断不出那火光是清军燃着的,还是战斗引发的。
“殿下——”魏君重焦急地说道。
“稍安勿躁。”朱永兴并没有放下望远镜,嘴里说道:“命令部队,做好进攻准备。”
“是,殿下。”魏君重赶忙向下传达命令。
“轰,轰…”爆炸声传了过来,虽然已不是很真切,朱永兴却立时知道江风寺的战斗确实打响了。虽然从元江出发时并没有带手榴弹,但也现做了一些需要用明火点燃的土炸弹,而在敌人防守的地方出现这种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进攻!”朱永兴立时起身,抽出宝剑向着天生关一指。
“开火!”早已准备停当的炮兵小队长跳上一块大石,高举红旗,猛地向下一挥。
“通,通,通……”闷响连声,白烟升起,又旋即被风吹散。
十几个黑色的炮弹飞过天生桥,能看清在空中被强风吹偏,但经过调整的发射角度最大限度地纠正了偏差,纷纷落在了清军的阵地上。
片刻后,巨响一声接着一声,炸起了无数的碎石。比在平常土地上更显威力。
待命的明军呐喊上前,两排刀盾手横列于崖边。火枪手排列于后,向着对面发出一排排猛烈的齐射。
不一会儿,轰天炮又是一轮齐射,这回打得更准,炸得更开。乱石激射,又纷纷落下,加上轮射不停的火枪,守卫天生桥的清军被压得抬不起头。
鼓声隆隆。身着重甲的明军向前冲去,踏上了天生桥。虽然行动稍为缓慢,但重量则在很大程度上抵消了“下关风”的狂吹。
有清兵冒死阻击,有明军士兵坠落桥底,火枪的射击声夹杂着双方士兵的惨叫声,天生桥再次成了血腥的战场。
风,在耳边呼啸。两杆长枪从侧上方刺来。直取百户陈相鹏。而他的钢刀刚从一个清兵的脖颈中抽出,已经没有时间招架,他赶忙身子一斜,向旁边扑去。
枪尖在肩甲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音,掩护的火枪继续射击。一杆长枪颓然落地,另一杆长枪匆忙回抽。
陈相鹏伸手抓住枪杆借力,脚蹬一个石缝,猛地一蹿,刀光一闪。将清兵的脑袋削下一半。然后,用肘部在石崖边上一搭。合身一滚,翻上了清军的阵地。
刀枪接连袭来,击打在陈相鹏滚过的岩石上。一排火枪射来,惨叫声响起,几个起身砍杀的清兵非死即伤,在血箭喷溅中纷纷倒地。
陈相鹏不敢仓促起身,只是躺在地上翻滚着乱砍,却不离崖边,只为后面的士兵创造有利的条件。
一个明军士兵被同伴托举而起,刚刚露出石崖边便把手里的长枪乱砸乱刺,两个清兵被击杀,他也随即被刺中肩膀,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数个明军再次踩着同伴的肩膀出现在崖边,一通枪来刀去的厮杀后,有两个明军翻了上来。
火枪停止了射击,陈相鹏赶忙旋身而起,和这两个明军互相倚靠,接连杀死了三个清兵,掩护着数个明军再次登上崖顶。
崖顶的安全距离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明军越过天生桥,再登上崖顶,与残存的清军展开厮杀。
“成功了。”朱永兴的望远镜已经离开了崖上的战场,通往江风寺的崎岖小路上出现了一面红旗,正在向天生桥快速移动,那是已经夺取了江风寺的偷越部队派兵前来接应了。
朝阳在遥远的山边探出头来,喷发出光焰。周围的景物一下子流注了清新如燃的晨光,起初是鲜红的,然后是大红、金黄……那面红旗被风吹得猎猎飞扬,在太阳的光焰下,红得象火,仿佛正在熊熊燃烧。
……………
走过黑龙桥不远,便是通关的敌楼,书有“龙尾关”三个大字。楼上还有两层,在楼檐口下悬挂着一块横匾,上书“龙关锁钥”。
车队中的段琬儿抬头看了看,不禁露出一丝苦笑。什么御敌防守、固若金汤,什么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不过两日工夫,便被明军攻取,听说还是岷殿下亲率兵马,从绝险之地天生关取得突破的。
唉,亏了自己还自以为高明地献计献策,真是班门弄斧。其实人家心中早有妙策,自己的侃侃而谈显得多可笑。
段琬儿丧气地垂下头,闷闷地随着车队直入龙尾关。
龙尾关的街道上厮杀的痕迹并不重,天生关被袭取,对于守关清军是致命的心理打击。等到最靠近天生关的碉楼被攻取,城下的明军通过云梯可以顺利地进入关城后,清军便打开北城门,向大理方向溃逃而去。
天险哪,可以成为战斗信心的凭恃,也能够成为丧失斗志的主因。这就是朱永兴所说的,险在心中的原因所在。
车队并未在龙尾关停留,而是直出北门。除了朱永兴率领的袭取天生关的部队伤亡较大,也比较疲惫外,其他的部队都还保持着不错的体力,精神状态也在连战连胜的鼓舞下,很是饱满。
兵贵神速。朱永兴和晋王李定国、赵王白文选紧急商议之后,决定主力不做停留,出关直取大理。不到三十里的路程,今晚便可兵临城下,给大理守军更大的心理震慑。
骑兵已经追击溃逃的清军向大理而去,大部队则稍作整顿后开始出发。朱永兴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坚持着骑马而行。已经不是长途行军,便不用节省马力,用脚丈量了。
在行进了五六里路后,赵王白文选便催马来到了朱永兴身旁,象是说闲话般地与朱永兴聊了起来。
“这湖广绿营,比甘陕绿营还要差上一些。”朱永兴谈着自己的感觉,“天险未破时,还能够拼命厮杀,可一旦没了凭恃,便斗志丧失。”
“如果不是有腾冲之败,甘陕绿营也是一支劲旅。”赵王白文选轻轻摇了摇头,显然对攻取永昌时,甘陕绿营的表现有些不屑,“满洲兵,汉军旗,三藩之嫡系兵马,然后才是各省绿营,其中甘陕绿营和湖广绿营尚是战力不错的部队。三藩之军,又以三鬼最强,尚奸次之,耿奸再次之。”
孔有德既死,后继无人,已无藩王之称。而广西的孙延龄,虽然也踞一省之地,但已经不属于三藩之列。
“甘陕绿营还有一支劲旅,日后若对战,尚要谨慎小心。”朱永兴想到了贵州的赵良栋,不由得提醒道:“张勇,赵良栋,皆是名将,不可小觑。”
“张勇已败在殿下手上,胆必丧矣。”白文选似乎有些不以为然,也似乎在恭维朱永兴,笑道:“赵良栋嘛,既在张勇之下,也不足虑也。”
第三十九章 兵临大理
“败过才会吸取教训,官职高低也不是评判能力的标准。。”朱永兴并不敢轻视这两个人,所以说得很严肃,“赵王要听吾言,不可轻视此二人。”
“是,殿下之言,本王必信之笃笃。”赵王白文选的脸色郑重起来,停顿了一下,询问道:“殿下有入川之意,不知可有人选?”
朱永兴沉吟不语,他已经反复权衡过,最希望的人选是晋王李定国。入川开拓是一方面,还有把李定国调离滇省的意思。只是他还没试探过,也不知李定国是如何想的,所以不好轻易说出口。
“晋王或是最好人选。”白文选见朱永兴不语,便继续说道:“如果晋王不愿,那就不如另派一军入川,本王与晋王在滇合力牵制清军,亦将全力以助入川之军。”
朱永兴想了想,意味深长地看了白文选一眼,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赵王之言有理,滇省有赵王与晋王两位名将坐镇,入川之军无后顾之忧,吾亦能安心攻掠广西。”
“殿下英武聪慧,先有腾冲之战,后有讨伐安南之功,更能结暹罗之好,得滇省各土官之投效。”白文选突然变得有些感慨,目光深远地望向远方,“此番作战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声威当更盛从前。更难得殿下宅心仁厚,兵死有抚恤,伤残有所养,治下之民亦脱苛政之苦——”
朱永兴目光闪烁,静听着,揣摩着白文选的这番夸赞到底是何意思。
“如此,我原大西军将士可得善后矣。”白文选长出了一口气,笑了起来,“殿下暂离滇省,征伐广西,实为上策。若将滇缅接壤之地派得力干将驻守,震慑缅人,使其不敢无礼于主上,则更善。”
朱永兴品出一些味道来,便笑带试探地说道:“吾是信得过赵王的,铜铁关不为虑,木邦嘛,或者可以换将驻守。”
白文选呵呵一笑,伸出大拇指比划了一下,说道:“殿下一语中的,本王便不复多言了。”
朱永兴笑得畅快,白文选很明显在向自己靠拢,什么得力干将,什么震慑缅人,说白了就是派自己的亲信封锁在缅的小朝廷的音信,不使对自己不利的旨意传出来。
当然,朱永兴尽管不是完全信任白文选,也要做出亲近的举动,不能让人家的热脸贴个冷屁股,寒心不是。
“赵王,吾有意成立军校久矣。”朱永兴感叹道:“只是战事纷繁,各军又相隔甚远,便只能在一军之中以讲武会代之。若是此战结束,当有一段休整时间,吾准备在元江正式设立军校,不知赵王意下如何?”
“建军校好,可使各级将领皆受殿下教诲,乃千秋大计也。”白文选不假思索地表示赞同,似乎早已经做了决定,用的却是开玩笑的口吻,“呵呵,如此一来,本王也就不眼红那些殿下所辖的将领独得其利了。”
“赵王如此一说,吾便放心了。”朱永兴会心一笑,白文选所说的大秋大计意有所指,却不说破,他自然也不会加以辩解。
……………
行进的队列中,晋王李定国和世子李嗣兴正并马而行。
“父王,孩儿还要在殿下军中听命,您便与殿下说说,莫要把孩儿管得太死,平白失去了许多建功立业的机会。”李嗣兴见父亲时而皱眉,时而怅然,时而感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年轻人耐不住姓子,便把心中的抱怨说了出来。
晋王李定国挑了下眉毛,淡淡地说道:“此是殿下爱护之意。”
“孩儿知道。”李嗣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殿下是怕孩儿有个闪失,不好向父王交代。”
“既知道,你还抱怨什么?”李定国轻轻甩着马鞭,心不在焉地说道:“吾已是世袭罔替的亲王,曰后还少了你的官爵?”
“这——”李嗣兴偷偷翻了翻眼睛,辩解道:“便是袭了爵,若无功业在手,若无几枚拿得出手的勋章,也必让人瞧不起,孩儿也觉得抬不起头。刘震,马自德,也都是袭了爵的,可还拼命抢功劳呢!”
“年轻人——”晋王李定国随口说着,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儿子也是一样,不由得看了李嗣兴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停顿了片刻,才释然而笑,说道:“吾儿亦当一刀一枪挣功业,不做那承祖荫的无能之辈。吾会向殿下与你说项,让吾家千里驹有驰骋之地。”
“多谢父王。”李嗣兴笑得畅快,又补充道:“孩儿定不辱没父王的名声。”
晋王李定国微微一笑,慢慢又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才看似随意地问道:“你看岷殿下如何?”
“岷殿下——”李嗣兴愣了一下,这话问得太空泛,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厉害,什么事情好象都在他的算计之中,这个安南,还有这个永昌,龙尾关——”
“我不是问的行军打仗。”李定国轻轻摆了摆手,沉吟了一下,才更准确地提问,“我是问岷殿下为人行事,脾气禀姓。”
哦,李嗣兴又想了想,说道:“仁厚,很仁厚。父王您没看到,那些伤残士兵和退伍老兵在安南都安置得妥妥的,郑氏、莫氏所献的女人殿下也没收,都分派给老兵为妻。殿下还在安南福让动土兴建忠烈祠,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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