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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芳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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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香也不管,只将芳菲的要求告诉了他,末了,还威胁道:“这是咱们姑娘的大事,你若办砸了,小心我告诉红玉姐姐,捶烂你的肉!”
  小童盯着瑶香的眼睛,冷冷一笑:“哼,我才不是傻子。红玉姐姐要是知道这件事,也轮不到你来找我。”
  “臭小子!”瑶香比对方也大不了多少,仗着女孩子发育早,个子蹿的快,举起粉拳,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小童也不惧怕,拍拍屁股起身:“行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也值得跟做贼似的。等办妥当我就去回四姑娘。”
  瑶香看那小童跑出大门,气的又羞又窘,黑着脸回了芳菲的院子。
  双儿原和她住在一个屋子,眼下红玉等人搬过来,自然要挤一挤,她正忙着收拾床铺。猛回身,瞧见瑶香进来,便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四处淘气,小心文鸢姐姐有要紧的事儿寻不着你!”双儿把一摞子叠好的衣服塞进瑶香怀里:“待会儿紫英姐姐住我的床,咱们俩挤一挤。”
  瑶香没精打采,懒骨头往床上一瘫:“要没有张庄头娘子闹,咱们在这儿住着也舒心。回了府上,又要瞧那些小人的眼色。”
  双儿笑骂:“哪些是小人?谁还给了你眼色不成?”
  “怎么没有?我每次见二姑娘给咱们姑娘穿小鞋,心里就不舒坦。凭什么她敢这样欺负人?难道她不是姨娘养的?”
  瑶香的话引来双儿的沉寂。
  良久,才听双儿道:“以后再也别说这样的话,一来咱们姑娘伤心,二来,叫太太听见也不好。”
  门外,紫英早已是站了许久,她手里抱着被褥,原本预备进屋,却在迟疑了片刻后,转身又进了隔壁西厢房。
  将至傍晚的时候,小童从庄外溜了回来。趁着大伙儿都在用晚饭,小童悄悄来见芳菲。
  “佟公子当时正在写字儿,听了我的话没说什么,只是叫把这个交给姑娘。”小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信封贴在胸口放着,早已经变得温热,可见他对此信的看重。
  芳菲展信从头至尾看了一遍,面无表情。
  瑶香就站在芳菲身边,她虽不识字,但从自家姑娘肃穆的表情上,可窥探出,这信中没什么好话。
  瑶香冲小童挤挤眼睛,小童不情愿的开口:“我出了门之后没急着走,趴在院子的篱笆墙外面偷偷等了会儿,没瞧见他们收拾行李。后来太阳快要落山,我怕姑娘等了着急,所以才回来。”
  芳菲见这小童说话井井有条,主意还多,不禁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少爷给起了个名儿,叫鲁砚。”
  “你可知道大少爷的用意?”
  小童摇摇头,芳菲莞尔:
  “鲁砚乃是四大名砚之一,当年太爷爷曾送大少爷一方。这块砚台坚润,抚之如肌,磨之有锋,涩水留笔,滑不拒墨。是极好的东西,大少爷每日研磨,必用此物。他起了这个名字,可见是有心重用你。”
  小童眼神中带了几分欢喜,两手不自觉的捏着衣角,微肥嫩的小脸渐渐有了光彩。
  瑶香忍不住想乐,偷偷拉芳菲的袖子:“姑娘你瞧,这小子像不像球球?”
  球球的大名在这些小厮丫鬟耳中,早已是响当当。小童听瑶香将他和一只狗做比较,立即黑了脸,两眼冒火的盯着对方。
  芳菲作势一拍瑶香的手:“又胡说。快去领鲁砚去吃饭,他在外跑了一下午,肚子必定早空了。别叫人知道!”
  瑶香信誓旦旦的答应,领了不情愿的小童出了门。
  芳菲重新抽出信,仔仔细细将这上面百十余字又瞧了一遍。佟鹤轩在信中并未提及大哥哥被关一事,更对周家亲事只字未提。
  半篇纸里唯有一方,却是芳菲前阵子想要求的上古秘方“尘年红”。据说这个方子得于西王母的《枕中方》,涂搽后能使脸面红光焕发,即使洗搽也经久不退,因而又有“尘年红”之美称。
  只是时间久远,尘年红早已失传。
  芳菲上一次不过偶然在佟鹤轩面前提了一下,没承想,对方竟真寻来了。
  但是……这种节骨眼上,佟鹤轩不说从鲁砚口中打探打探消息,反而送了自己这么重要一剂方子,究竟存的是什么心呢?
  芳菲拿着那信,不由得陷入一阵沉思。

  第五十章 、启程回府,香糕入怀

  第二日用过早饭,闵云海来和芳菲商量回城的时辰。芳菲瞧着满院子的行李,苦笑道:“出来的时候,太太连大毛的衣裳都一并叫带着,本以为要住上一年半载。现在忽然要收拾,怎么也要小半天。”
  闵云海环视一圈:“老太太怕容不得咱们慢慢走。”
  芳菲颔首:“那就先带重要的东西,余下这些还请二哥留下两个可靠的长随,帮着运返。”
  张庄头夫妻俩从天不亮就守在院门外,刚刚又涎着脸溜进来,眼下闻听此说,夫妻俩忙道:“四姑娘只管放心,我们一定亲自护送,必定不叫姑娘的东西破损一点儿。”
  站在芳菲身后的靖童还想出言讽刺两句,却被芳菲率先察觉,她用手轻挡了靖童一下,笑着与张庄头夫妻说道:“这样也好,免得小厮们毛毛躁躁,我心里也不踏实。”
  张庄头夫妻心下骤喜,只当四姑娘是原谅了她们,忙跑去吆喝人抬箱笼,牵车马。
  庄子上下顿时忙碌起来,两个灶上厨娘不敢凑前,只好涎着脸求双儿帮忙献东西,各色点心,干果,鲜果……足足包了两大包。
  双儿直接将包袱交给了文鸢,文鸢瞧着冷笑了几眼,转手就都散给了外院干活儿的小厮们打牙祭,丝毫不给面子。
  两个厨娘听说后,只是敢怒不敢言。
  几近晌午十分,车马才有准备妥当。和来庄子的时候不同,回城这一路上,丫鬟、婆子们都忍不住欢喜,笑声不时从车马中传出。
  芳菲和文鸢独坐在一驾车中,肉团子趴在芳菲膝上,满足惬意的小模样逗乐了正坐在对面算账的文鸢。
  “姑娘瞧这小东西,整日不是吃喝就是玩乐,还偏要累着姑娘替它扇扇子。”
  芳菲手里把着的正是前两天才绣好的团扇。金线恰到好处的勾勒菊花舒展叶瓣,轻吐娇蕊的媚态。扇面右侧留白处却是一首小令:云闲晚溜琅琅,泛炉香。一段斜川松菊瘦而芳。
  人如鹄,琴如玉,月如霜。一曲清商人物两相忘。
  短短数十个字,和扇面上的菊花相得益彰,且每每摇动扇柄,都有暗暗的菊香传来。
  芳菲低头觑着怀中的肉团子,抿嘴笑道:“人也好,动物也罢,有些就是天生的命好,自己无需烦一丁点心,自有愿意替她操劳。就好比肉团子,在城里,亦或是乡下,于它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它自活的舒心惬意。相比而言,咱们反而逊色许多。”
  文鸢忙放下手里的账册,劝道:“姑娘千万别这样想,你曾说过,事若求全何所乐,人非有品不能闲。姑娘事事求完美,反而没了乐趣。这过日子和戏文里,书本上终究有差别,不能一味强求。我常想,姑娘是有菩萨保佑的,总能逢凶化吉。好比这次,老爷明明预备丢咱们在庄子上三年五载,可转念不到半年功夫,姑娘可不就风风光光的回去了?”
  芳菲忍不住笑骂:“数你这张嘴巴甜,咱们哪里是风风光光回城?分明就是被押送回去的。要叫外人听见,指不定怎么在背后嘲笑咱们主仆厚脸皮呢!”
  文鸢嘻嘻哈哈,并不以为意:“谁敢笑话姑娘,我头一个和她拼命。”文鸢瞧着芳菲渐渐开怀,不禁道:“我盼着姑娘日日都这样开心才好。只是……府里还有许多小人,恐怕不肯叫姑娘舒心。咱们在明,她们在暗,姑娘可得提防。”
  对于文鸢口中的“她们”是谁,芳菲心知肚明。然而眼下,府里几位姑娘要提防的,可不该是她这个籍籍无名小辈,该换成了老太太的掌上明珠,周家表姐才对。
  周粟乔年幼体弱,不堪车马劳顿,过去也未曾来过富春。即便这样,老太太每年也要大车小车的往扬州送东西。大太太倒不曾说过什么,就是二太太有些眼红。
  如今人到了跟前,又是一进门就牵连了闵云泽被关,府里注定少不了闲言闲语。
  芳菲道:“给府里太太和姑娘们的礼都打点好了?”
  “姑娘放心,我和紫英亲手装的匣子。”
  “粟乔表姐是新来的娇客,比别人多一成,到时候你亲送去。”住在庄子上这些日子,芳菲和几个丫鬟就地取材,研究出许多款新水粉。芳菲捡那颜色好的,气味香氛的装在匣子中,预备回府送礼。
  她低头看了看文鸢手中的账册,出府花销远比在府里多三四倍不止。
  当初四面扇子掏空了自己大半积蓄,临出府前,大太太悄悄塞给自己一包二十两的碎银子,如今也没剩多少。
  那天豪爽一掷千金,芳菲不仅是试探张庄头夫妻俩的底线,更是逼迫自己下破釜沉舟的决心。
  没有退路,才能激发人的潜能,才能绝地逢生!
  。……
  车马在乡间小路上颠簸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走上通坦大路,沿着这条官道,前方便是富春城的北城门。此刻已是未时,街头上依旧熙熙攘攘,沿街叫卖声不绝于耳,摊上贩卖的各种小食,更是将熟烂鲜甜的香气四溢扩散。
  等车马路过城中老店酥香楼的时候,芳菲忙打发人去买二斤马蹄糕。闵家是酥香楼的熟客,小伙计一看见闵家的车马,早从店里面迎了出来。
  “远远瞧着就是二爷,咱们早备好了茶点,二爷快进来歇歇脚。”小伙计的热情劲儿,简直能燃烧周遭方圆十里的草木。
  闵云海端坐在马背上,笑道:“替我谢你家掌柜的热心,只是时间匆忙,不敢耽搁。赶紧称好马蹄糕,我改日再来品你家好茶。”
  伙计拿眼睛偷偷瞄了瞄闵云海身后的马车,一见那车子装饰,便知坐的是女眷。又瞥见从后一驾车上跳下来的是个十五六岁的漂亮丫鬟,更断定是闵家哪位尊贵的小姐。伙计连忙应诺,转身回去复命。
  等出来时,小伙计不但提了热腾腾的马蹄糕,更有一包水花佛手糖糕。
  “二爷,这是我们酥香楼孝敬府上姑娘的,南边传来的手艺,味道了得,请姑娘们别嫌弃。”
  闵云海命人给了钱,亲自将糕点送去后面车中。
  赶巧,今日酥香楼的少东家来此巡查,恰在二楼雅间瞧见了底下这一幕。这位少东家姓费,名子键,富春城里也算是年轻有为之辈,然而士农工商,商人身份最低。此人几次想要和闵云海结交,都没能成功。
  眼瞧着闵云海的举动,费子健忙叫来酥香楼掌柜:“去打听打听,看闵家车中坐的是谁?”
  做酥香楼的大掌柜,本就有几分本事,不到一个时辰,掌柜的就跑上来回禀:“东家,原来闵云海是去了京河的庄子上接闵四小姐。想必,那车子上的就是长房姑娘。”
  费子健心思一动:“我记得,闵家长房只大小姐是嫡出?”
  “东家好记性,闵四小姐是姨娘所生,如今养在太太身边。东家……”掌柜的笑眯眯瞧着费子健:“说起来,东家也到了该说亲事的年纪,听闻,这位闵四小姐还未及笄,却也是花容月貌。东家若有意,小的愿替东家效犬马之劳。”
  费子健睨着掌柜,笑意渐渐荡漾在嘴边。

  第五十一章 、数月不见,感叹唏嘘(二更)

  夕阳西下,绚烂红霞染的天边一片明媚。车子渐渐靠近芳菲熟悉的老城街,闵家的高墙内种有许多桂花,这个时节,桂花早就绽放,长街上弥漫着它特有的香气。
  芳菲嗅着这股香气,既有安心,又有担心。
  “姑娘,车子进府了。”帘子外,婆子喊了一句,芳菲和文鸢就觉得车身一震,大约是进了角门。行不多时,才有人掀开帘子,两个二门上的媳妇忙上前搀扶:“四姑娘小心脚下。”
  闵家的下人并没因芳菲被丢在庄子上两个多月就心生怠慢,反而侍奉谨慎。
  一抬青竹小轿颤颤巍巍将芳菲送到颐心堂大门外,大太太的心腹丫鬟宝莲亲迎出来:“四姑娘……”
  久别重逢,芳菲本不想伤感,可这个时候,眼眶却不由自主的发酸:“家里一切都好?”
  宝莲撇过头,悄悄擦擦眼睑,回身时强笑道:“都好,只是大太太时时惦念四姑娘,这下子四姑娘回来,没有人比大太太更高兴。”
  宝莲引了芳菲进屋,李氏见了她,二人抱在一处,不免又是一番唏嘘落泪。短短数月不见,芳菲瞧着,大太太憔悴不少,不负往日的红润气色。穿戴虽仍旧鲜亮,但心境苍老,人就笼罩着一股暮色。
  “这是女儿在庄子上炼的桃花丹,里面有桂枝、茯苓、桃仁、红花和白薇等名贵药材,我去了朱砂一项,于女子身体大有益处。太太每日早起用温水服下,若加些蜂蜜,效果更好。”
  芳菲已经改了主意,将原预备送老太太的桃花丹取了出来,转送于大太太。
  这一瓶桃花丹叫人费尽心思,足足炼制了小半个月,才得二十四枚。芳菲将原本丹方中那些朱砂,铅砂悉数除掉,换了几样温和保养的中草药,虽然效用不敌过去的老方子,但危害大大减少。
  大太太轻轻掀开小药瓶的瓶塞,丹香立即扑鼻,她忙将盖子塞好,笑道:“比观里姑子做的强。”
  听李氏说这样的话,芳菲难免要开口规劝:“太太还是少用那些道姑的仙方,她们虽然通晓些医术,但终究不及悬壶济世的名医。那些丹方用的多,于女子肌理无益。太太注意养生,不仅可从饮食着手,每日更要适当锻炼。”
  大太太笑道:“你小小年纪,对这养生之道倒是精通。难怪去了庄子上两月,皮肉反养的更加细嫩了。”
  大太太这话确实发自肺腑。打芳菲一进门,大太太就瞧着小姑娘脸色红润的可爱。她原本还担心庄子上清苦,四丫头去那儿形同受罪,没想到,小姑娘不但精神十足,而且出挑的更加漂亮许多。
  芳菲赧红了脸:“心宽体胖,每日吃了睡,睡了吃,连我自己也觉得日子有些过于安逸了。没办法,只好找些找些事情来做,也能借此孝敬孝敬太太。”
  芳菲又叫文鸢把绣好的四面扇子一并取来:“原本想着重阳送太太,可是大哥哥进城前,还有一把扇子未完工。针线粗糙,却是女儿一番心意。”
  大太太十分欢喜,梅兰竹菊四面扇子做工精巧不说,上面的小令也应时应景。芳菲没有说,大太太下意识认为这字是长子闵云泽所提。她笑道:“我只留两把,剩下的送了你大姑姑和粟乔表姐。老太太见你礼数周到,也一定更加欢喜。”
  大太太命宝莲将兰花扇和梅花扇另外用精美的纸盒装了,一并携芳菲去焦恩堂给老太太请安。
  一进焦恩堂,远远便听见老太太屋子里的热闹劲儿。
  大太太告诉芳菲:“自从你粟乔表姐来了之后,老太太一日比一日精神。有时候叫了所有孙女们团坐膝下说笑,可更多的时候,老太太只叫你大姑妈和粟乔表姐在一旁伺候。”
  芳菲冲大太太甜甜一笑,手轻轻挽了对方的臂弯:“太太放心,我今后一定事事以粟乔表姐为先,不会和她争抢。”
  大太太长出一口气,怜爱的拍了拍庶女的手背:“我还怕你和你大姐姐一个性子!她那个脾气,一半是被老太太宠的,一半是被你父亲惯的,无法无天,冷不防家里来个比她更好的姑娘,心胸就像针眼大似的。”
  芳菲尴尬一笑,却能听出大太太对闵芳华的不满之情。不过芳菲更好奇这个粟乔表姐是什么样的人,连一向气势强大的闵芳华都要在她面前铩羽而归!
  且说大太太携了芳菲踏进焦恩堂正堂,闵老太君端坐在矮榻上,身边一个三十余岁的贵妇,满身珠光宝气,装扮不俗,正巧目盼兮,说了什么逗得闵老太君哈哈大笑。
  芳菲笃定这贵妇便是闵家大姑奶奶,如今的周夫人,她用余光往矮榻左侧扫了扫,果然瞧见一个面生的女孩儿。
  此女削肩细腰,身量不高,却是风度娴雅,绰约多姿。面容更胜白雪,明眸善睐,叫人见之忘俗。
  芳菲暗赞:好一个绝代佳人!难怪闵芳华会拈酸吃醋,闵家包括自己在内的四个闺女,竟不敌此女一半神采。
  “四丫头,快来拜见你姑母!”闵老太君心情爽利,见大太太领芳菲进门,笑着招呼上前,又与周夫人道:“这就是咱们家四丫头,性子最温婉,我瞧着,倒和粟乔有七八分相似。”
  周夫人闻听老太太这话,心里微微不喜。她的女儿是身份高贵的嫡出贵女,和一个身份低微的姨娘之女有什么攀谈的?不过,周夫人却不肯为这个就惹了闵老太君不悦。周夫人来之前也曾悄悄打听过,知道大嫂李氏待此庶女颇不同,于是顺着闵老太君的意思笑道:“真是女大十八变,想想上次见四丫头还是七八年前的事儿,一晃,她都成大姑娘了。”
  芳菲上前屈膝施礼,裙角盖住脚踝,身量笔直,往下一躬身,头顶的珠串簪花却纹丝不动。
  周夫人暗自点头,光看这礼数就知道大嫂子对此女用过一番心思。至少礼数上没的挑。周夫人不禁稍改刚刚的印象,连忙抬手去扶:“好孩子,一家子亲戚,讲这些虚礼做什么?”
  周夫人将芳菲拉至身旁,细细打量,口中不住称赞。
  大太太叫宝莲将扇子呈递给闵老太君,笑道:“刚刚我把大姑奶奶送四丫头的见面礼给她瞧,四丫头喜欢的和什么似的,所以投桃报李,特把她绣的扇子拿来孝敬大姑奶奶。”
  周夫人并不以在意,扬州素有“淮左名都,竹西佳处”的美名,当地的绣娘匠人数以千计。一把扇子怎么能叫周夫人放在心上?她只略瞧了两眼,便笑道:“我这把年纪,用这样的好扇子算是糟蹋了,叫你粟乔表姐把玩吧,她啊,最喜欢在扇子上写些文绉绉的东西。”

  第五十二章 、姑母夫人,表妹粟乔

  周夫人性格外向,说话爽利,眉眼一动,便是一个主意。闵老太君显然很是得意女儿此种性情,与众人的话语间也尽是维护。反观周夫人的独生女,粟乔表姐,倒是个内敛沉稳的姑娘。
  芳菲在姑母引荐下与周粟乔见了礼,互相认过,方归了座位。闵老太君略问芳菲几句,算是关心过孙女,转头又与周夫人说起近来京城动向。
  这样一来,芳菲形同受到冷遇。当即高兴坏了对面的闵芳蕤,时不时就露出嘲讽笑容,笑意张扬的刺眼。芳菲瞧见闵芳苓装模作样的去拉闵芳蕤,大意是叫对方收敛些,不过闵芳蕤却不管这个,反而甩开闵芳苓,扭头去与周粟乔说话。
  闵芳苓又羞又恼,还要勉强冲芳菲苦笑,简直就是个小可怜儿。
  芳菲不禁在心底慨叹:短短两个月的功夫,闵芳苓的演技倍增,有闵芳蕤这个笨蛋做衬托,闵芳蕤上位,也就是指日可待的功夫。
  芳菲再留心去瞧大姑娘的表现,闵芳华却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并没有大太太担心的举动,反而落落大方,时不时还能与闵老太君插上几句话。
  外间渐渐暗沉,屋中窸窸窣窣进来四五个小丫鬟,分别在正堂四个角落掌上灯烛。婴十几根婴儿小臂粗细的蜡烛,霎时间将正堂照射的恍如白昼。
  老太太精神足,一定要拉着人摸牌,女儿,儿媳凑了一桌,几个大丫鬟或是在后面出谋划策,或是端茶送水,掌灯后反而比刚刚还热闹。
  闵芳蕤拉着周粟乔去廊下赏灯,后面跟屁虫似的尾随着闵芳苓。
  屋子里正经的小姐,一时间就只剩下了芳菲和闵芳华。芳菲在自己的位置上闷坐片刻,想着这样熬到老太太玩完牌,不但自己尴尬,大太太在妯娌,小姑子面前也尴尬。
  嫡女和庶女形同陌路,大太太自然有管教不得当的地方。
  考虑此,芳菲只好起身,踱步来至闵芳华跟前,笑眯眯道:“大姐姐在瞧什么?”
  闵芳华将目光从长廊上几个妙曼的身影上挪移回来,淡淡的看向芳菲:“四妹妹难道没瞧见?家里多了个人就是不一样,老祖宗每天睁眼第一个要见的就是粟乔表妹。”
  闵芳华拉了拉芳菲的手,似笑非笑:“原本老太太多喜欢你,如今啊,也要往后排辈分喽。”
  芳菲爽利的一笑:“这有什么?只要老太太每日高高兴兴,咱们不能尽的孝心,粟乔表姐帮了咱们,我反过来还要去重重的酬谢她呢!”
  闵芳华脸色一僵,没好气的将芳菲的手往旁边甩,嘴皮子微动,似乎在咒骂什么。
  芳菲明知故问,摆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大姐姐,你在说什么?”
  “说你是个缺心眼儿的傻丫头。”闵芳华恨恨的起身,瞪了一眼转身出门。
  芳菲在她背后偷偷摆了个鬼脸,想到闵芳华吃瘪的模样就忍俊不禁。文鸢悄悄走了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们家姑娘怎么气恼了大姑娘,文鸢瞧的一清二楚。
  “姑娘,这个时候得罪大姑娘,怕是不妥吧!”
  芳菲轻笑:“没事,大姐姐还没那么小的气量。她只是看不惯,一时拿我撒气罢了。”
  “姑娘明知大姑娘心里堵着火,何必故意挑拨?”文鸢忧心忡忡的看着芳菲。
  “我不挑拨,哪里知道大姐姐的底线?”芳菲淡淡道:“可见试探了才知,大姐姐远比咱们想的要沉稳多,太太倒是多心了。”
  文鸢有些糊涂:“姑娘的话叫我摸不着头脑。大姑娘沉稳?她不是才为了表小姐拿姑娘出了气?”
  芳菲摇摇头:“闵家上下谁不知,老太太最疼的是大姐姐。新来乍到个表姑娘,夺了疼爱,大姐姐耍些小姐脾气,却也是情理之中,老太太只会在以后加倍怜惜大姐姐,反而不能说她什么。倒是这位粟乔表姐……”
  廊下应老太太吩咐,摆了十几盏灯笼,伏着栏杆举头观灯的三个女孩儿,一样的神采飞扬,一样的青春靓丽。
  周粟乔被闵芳蕤、闵芳苓夹在中间,大有众星拱月之势。芳菲瞧了不禁暗暗摇头:“二姐姐是什么性子,咱们都清楚。但表姑娘未必清楚,此刻为讨老太太欢心,二姐姐才收敛爪子,可万一表姑娘侵犯了她的利益……你且瞧着,还有的闹呢!”
  文鸢若有所思:“这么说,大姑娘也早瞧出来了?”
  “大姐姐比咱们都精明!”芳菲不再去看廊下三人,转身凑到牌桌前,站在大太太身后观战。也不知怎的,芳菲一来,大太太手气立即转旺,连赢几把,输的周夫人叫苦不迭:“早知嫂子是真人不露相,我下回可不敢在嫂子面前班门弄斧了。”周夫人将牌一推,桌面上剩下的钱统共还不到一吊。她索性都散给了后面一干伺候的小丫鬟们,喜的那些丫头一口一个“姑奶奶”的叫着。
  老太太高兴,命人盛红枣甜汤上来,一面吃,一面与周夫人笑道:“我们四丫头有些横财运,这一年多来,从我这儿,从她们太太那儿,大约也赢了不少嫁妆底子!”
  芳菲脸一红:“祖母!”
  大伙儿哄笑了起来,唯独周夫人另眼看向闵芳菲,似若有所思。
  当晚,周夫人没歇在老太太的房里,反而留宿在了周粟乔所在的雨花台。
  “我瞧着这个四姑娘倒是不俗,你不妨和她走的亲热些。”周夫人挽着女儿的手,悉心叮嘱道:“过几日,我便要和老太太告辞。今后留你一人在富春,凡大事小情,必定要多用心思,反复琢磨,别叫人糊弄蒙骗。这府里的几个小娘子都不是省油灯,别看这她们面子上与你亲亲热热,其实坏的很。”
  周粟乔笑道:“娘也太小瞧了我,何况,万事有老太太做主,谁敢欺负我?”
  周夫人怕女儿太过单纯,只好道:“老太太再喜欢你,你也是外孙女。就像这次,闵云泽骂咱们嫌贫爱富,要依着我的心,早将这等逆子打出门去,可你瞧……老太太也不过就是关了他。哼,说到底,闵家还要指望着闵云泽平步青云,加官进爵呢!”
  每每想起闵云泽对她们母女俩的讥讽,周夫人便一肚子气。
  周粟乔忙安抚:“娘快别生气,大表哥不知内情,等以后,我慢慢细说给他听也就是了。”
  周夫人点点头:“说起来,闵云泽和四丫头感情不错,反而比他亲妹子还强。哎,你没有嫡亲的哥哥,那几个庶出的弟弟也指望不上,今后还要依仗外祖家。闵云泽算是这一辈里出类拔萃的,是为娘思虑不周,弄僵了关系。等我走后,你借着闵芳菲这张梯子,务必缓和与闵云泽的关系。”
  周夫人是个有远见的人,她今日所言,恰好印证了来日变故。
  只是,周粟乔孩子心性重,这一刻虽口口声声答应了周夫人,然而,始终未曾放在心头。
  许多年后,等周粟乔也变得世故寡情起来,想要再借闵云泽的势时,却已经为时晚矣。

  第五十三章 、更名投主,似有不甘(二更)

  芳菲当日离府的时候,红叶阁里只留下两个婆子看家。这两个婆子都是李氏赏给芳菲的,虽然只是粗使下人,但芳菲一直没亏待她们,对她倒也还算忠心耿耿。
  走这两个月,红叶阁荒凉些,但芳菲钟爱的那些花花草草却还在,只是人少花多,又恰逢入秋,草木开始枯萎败落,这也是难免的。
  维持到这个程度,已经叫芳菲欢喜不胜。她叫人打赏了两个婆子,又笑道:“辛苦你们两个多月,看好我这一亩三分地,打明儿开始叫两位妈妈歇歇,太太若问起,万事有我呢!”
  俩婆子十分高兴,凭空的好事,怎么不愿意?二人千恩万谢去了,每人手中还多拿一吊钱。
  回到红叶阁,文鸢等人心里也了底气,她和靖童指挥小丫鬟们烧水,擦拭,紫英则带了双儿铺床。那些大件的行李都丢在花厅,贵重的金银首饰则在一进门就被文鸢锁在了柜中。
  明芳看着眼前脚不点地,忙成一片的人,心里既是羡慕,又是嫉妒。
  芳菲见她呆呆的站在墙角,笑道:“你去和瑶香学着烧水吧!”
  明芳连忙答应,机灵的跑了出去。
  院子东南角有个小小的炉膛,是专门用来烧水烹茶的。瑶香坐在小杌子上,手里拿着蒲扇,火苗儿就在炉膛里忽明忽暗,上面的炉子“咕嘟咕嘟”冒着水泡。
  “瑶香妹妹,这种粗活儿还是叫我来吧。”
  瑶香偏着头瞧明芳,“你能做得来?”
  “瞧妹妹说的,我从小在庄子上长大,烧水还不容易?”
  瑶香想了想,没说什么,只把蒲扇交给对方,自己转身进屋取了茶叶盒。
  明芳一面扇风,一面拿眼睛瞄着瑶香的举动。她谨记四姑娘刚刚的话,叫她先学烧水。
  田庄上的日子已经叫明芳尝到了甜头,可一进府,明芳才晓得自己的无知。红叶阁里的一切都告诉她,这才是小姐姑娘正儿八经的闺房,庄子上和这里根本无法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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