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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为宠妃-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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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吆摺

    刘皇后没有跟进去,她在这里多留一刻对她来说都是酷刑一般的折磨。可是她刚要挪动步子,却也是摇晃了一番,幸而树莓一直立在她的身旁,才得以将她扶住。

    “娘娘,你没事吧?”

    树莓担忧询问,嗓音故意放大了些,想要给屋里头的人听见。

    看着她家皇后娘娘苍白如纸的脸色,树莓心中不由腾起不甘与愤恨,却终究也是无可奈何。她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皇帝陛下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只是为她家娘娘感到痛心罢了。这么多年,最懂刘皇后对穆琰心意的恐怕就是她了吧。

    刘皇后摇头,示意她轻声些:“莫要吵着陛下了,走吧,咱们回吧。”她自认这样离开是她对她自己的一种爱怜,这是正确的。

    “陛下,您不去看看皇后娘娘她吗……”沈瑾萱隐约听到树莓的声音,好像是刘皇后怎么了。她抽抽哭红的鼻子,小脸蹭蹭穆琰的胸膛,两只小手叠在自己的大肚子上,软糯糯的问他。

    穆琰耳力要比她的不知道好多少倍,听的清清楚楚,可他只能当做没听见。

    “怎么,朕替你解了围,就要过河拆桥撵朕走?”他说着打趣的话,用手覆盖上她的手。

    沈瑾萱娇哼一声,忽然想起已经好久没有出宫看望父母亲与弟弟了。“陛下,臣妾想母亲了……”

    穆琰闻言一愣,沉默起来。

    “陛下?陛下?”沈瑾萱久久得不到回应,连唤了两声还是如此,心就有些慌了,她不顾疼痛坐直了身体,一手还托在肚子的下方,神色焦急:“陛下,您说话呀,他们……他们出事了吗?”

    是端王,与其说出事了,倒不如说即将出事。他回司国了,原本前途无量的小儿子被毒害成那般,身为父亲,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穆琰猜测,端王定会作出有损他性命之事。既然是毒,那么就会有解药,为了得到解药,端王唯一的筹码便是兵符,可是没了兵符的端王,还能称作是端王吗?

    按照他出发的日子来算,如今怕是已经到了司国,凶多吉少啊。

    沈瑾萱怔愣许久,挣扎着就要下床,被穆琰一把捞住揽入怀中:“你要做什么去!”

    “去司国,救我父亲,陛下,求您了……”他还以为她一定会哭,却没想到她会露出如此坚决的表情。她在求他,求他放她过去,可是他怎么可能让身怀有孕的她离开他的掌控范围内呢?

    不管是为了救谁,都不可能。

    “萱儿,你冷静点,看着朕。”穆琰捧起她的脸,强迫她注视他:“朕去,朕会率领百万大军讨伐司国,即日启程,朕会还你一个毫发无伤的端王,好吗?”

    讨伐司国?

    沈瑾萱愣住了。

    虽说她不想让傅熠一统天下,却也没想过让穆琰攻打司国,可是她能说些什么吗?阻止吗?不会的,看看他啊,看看这个男人在微笑之下掩着的勃勃雄心,那雄心上燃烧着的焰火会让窥探到它的人都被灼伤。

    所以,她怎么会阻止呢?

    纵然兵荒马乱是他一手造成,纵然会引无数亡灵咒怨于他,可那又如何呢,他既想得到这天下,她陪他便是。

    “陛下可是想好了?”沈瑾萱咬住下唇,这之前一点关于出征的风声都没传到后宫里,惊心之余,她还在担心这会不会是穆琰的一时决定。

    吻一下她的眉心,穆琰唇角勾起又降下,手掌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后颈,嗓音低沉黯哑:“你看朕像是在开玩笑么?傅熠他致使饶浦近有一半尚多的人民丧生,无数良田房屋毁于一旦,多少家庭顷刻间被迫溃散,朕怎么会无动于衷,如今祁国人民皆知饶浦水灾源于他派人摧毁了水库堤坝,他们翘首期盼着朕将傅熠应当承受的后果早早施加于他的身上,朕自然不会让他们失望。朕、也是在等这个机会等了已有数年。”他好像说完了,却又觉得不够,缺了些什么,便又忍不住再次亲吻怀中的温软的小人儿,怀揣着内心最深处的忐忑问她:“萱儿……你会怨朕吗?”

    沈瑾萱举起手摸在穆琰的脸上,用手指摩擦他的皮肤,看着他那双只有再少数情况下会流露出真情的眼睛,摇头道:“不会,陛下,无论您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若是打定了主意,那么尽管去就是了,臣妾会永远陪着您,支持您。”

    她知道穆琰的内心深处对将要侵犯她本国有那么点儿微不足道的愧疚,他想听她说些什么,好让他不要那么愧疚,而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就算那愧疚微不足道却也是因爱才生,她是要满足他的,同时也是满足她自己吧。

    沈瑾萱偎在穆琰的怀中,眼皮越越来越沉重,渐渐入睡。

章节目录 第六十十七章

    光线昏暗的牢房中,糟乱的杂草上侧卧着一个人,没有束起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他的样貌,却能看到他的囚衣几乎破碎成布条一样搭在身上,染满了血渍,裸·露的肌肤上伤痕遍布,红肉外翻,十分可怖。

    牢房中闷热潮湿,鼠蚁成灾,不知道他昏睡过去多久了,一动也不动。

    忽然有断续的说话与脚步声响起,渐渐,结伴而来的两个狱卒双双站到关押着男人的牢房门前,其中一个掏出别于腰间的钥匙开锁,另一个则在门开后先行走入,他走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的男人附近,弯腰想把男人扶起,手伸过去后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知道男人浑身都遍布了没有痊愈的新伤旧伤,此时他若是碰触,必定会给他带来难耐的痛楚。

    正犹豫间,先前开门的同伴也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唉……快点吧,上头还等着咱提人过去呢。”

    听闻此言,狱卒咬咬牙将手放在了男人的肩上,把他给翻了个身,男人苍白无血色的脸露了出来,正是辉煌不再的司国端王。

    而这里,便是司国皇宫秘密存在的牢房。

    端王还没有恢复意识,即便是被那两个狱卒一路架着最后帮到了十字桩上,他仍是绵软的垂着脑袋。

    七天前,他手握兵符只身入虎穴,后用兵符换到儿子的解药,然而端王却没想到傅熠会出尔反尔,在他返回祁国的路上竟然早有埋伏设下,便又将势单力薄的他给捉了回来。

    一桶凉水迎头泼下,端王皱眉睁眼,眼神涣散。

    “端王,您这是何苦呢?只要您把您了解到的关于祁国的事情都说出来,就不用再受这等苦难了啊。”

    劝言的人久等不到回应,只好扬鞭挥下——

    祁国。

    出征讨伐司国的消息一经传出,便引起轩然大波,这日朝堂上,所有的话题都是围绕此事展开的。

    穆琰端坐于龙椅之上,薄唇微扬:“饶浦大灾,为救灾朕拨兵买粮,国库空虚一时,而在此时主动攻打司国,定会出乎司国意料,众爱卿,你们以为呢?”

    一人出列行礼后说:“司国乃是饶浦水灾的始作俑者,已然天下皆知,作为五国之首,若不施以严惩无动于衷,百姓寒心失望之余,邻国也会骚动,遂臣以为,此时乃最佳的出兵时机!我朝朝资雄厚,赈灾拨出的银两不过九牛一毛,陛下您一直韬光养晦藏巧于拙从未露出我朝的真正实力,此时出兵,他国只会以为我们虚张声势,并以长久拉锯的方式应战,若能出乎其意料以猛虎捕猎之势速战速决,必能拿下嚣张已久且不断向我朝挑衅的司国!”

    一席话说的在场众人热血沸腾,纷纷应和,也说出了穆琰本人的想法。

    “好,极好!择日,朕将亲伐司国!”

    “吾皇五万万岁万万岁!”

    十日后,城楼。

    沈瑾萱挺着个大肚子,翘首望向那高头大马上含笑看她的男人,原本沉重的心情不知为何忽然迎来了豁然开朗的感觉,她不由也微微笑开。

    两人遥遥相望数秒,穆琰终于移开视线,女人含满爱意的温柔笑容深深刻在心尖上,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也无法将她的脸自眼前挥开。手施力扯了下缰绳,马头调转,气集丹田后他一声令下:“出兵!!”

    萱儿,待我得胜归来,想必我们的孩子也出世了吧……

    在那么重要的时刻不能陪伴她,会是穆琰一生的遗憾。

    马蹄声哒哒响起,无章法却又那样整齐的传进城楼上沈瑾萱的耳朵里,震的人心肺都跟着大地一起颤抖。

    与此同时,司国,竟也是如出一辙的景象,万千人马浩荡前进,为首将军气势高昂。

    饶浦水灾给祁国造成的灾难摆在眼前,使人不得不信此时就是祁国最虚弱的时候。但原本傅熠的打算是一步步将祁国拖垮,并不是在水灾之后就出兵,然而另他必须改变战略的是,天下竟然皆知祁国水灾的造成是他在背后捣的鬼,这样,他就只能被迫的处于被动,祁国以及天下甩出了两个选择供他抉择:一,直接出兵;二,认错,也就是不战而降。

    所以,他只能出兵与祁国一战,而这一战的结果,不是祁国灭,就是司国亡。

    傅熠半偎在榻上,手里捧着本书,他长相儒雅,气质也静,若换下龙袍着一袭素雅长衫,活脱脱便是一个文弱书生,然而,人,总是不可相貌的。

    一个太监从屋外疾步走进,只听他被傅熠免礼后禀报道:“启禀陛下,端王已经照您所示安排在萧园,太医已经前去医治。”

    傅熠不咸不淡“嗯”了一声,视线从未自书上转移。

    不一会儿,又有人进来禀报:“陛下,冯将军传书道,我军与敌军于兆洋相遇。”

    战争即将打响,傅熠放下手中的书,举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挥退那人,一直坐于他身侧的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出声,连动也没怎么动一下,美丽的宛如一幅画。

    看着她线条优美的侧脸,傅熠忽然一阵烦躁,他伸手过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于是那双像极了另一人的眼睛中便有了他的小小印影,只是不同的,榕允的眼睛看向他时没有沈瑾萱那般的深情依依。傅熠的唇微动,喉结也上下滚动了两下,自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唤:“萱儿……”

    你很快就会回到我的身边。

    然后,我们再也不分离。

    当初送走沈瑾萱,是傅熠今生最懊悔的决定,他不怪沈瑾萱从未传回过有关祁国的消息,虽然是她主动答应的,但是她难免会失望,说不定在他提出让她远嫁祁国当卧底时,她就对他大失所望了,因为太过失望,所以答应嫁祁,远离他,用距离惩罚他,让他无时无刻不怀念她,让他日日夜夜都沉浸在悔恨中难以入眠。

    只是,沈瑾萱不是没有将他的本意告知祁国皇帝穆琰吗?这说明她还是爱他的,不是吗?

    所以,萱儿,我等你回到我身边。

    榕允与沈瑾萱的眼睛相似是个十分有趣的巧合,她本就是祁国的眼线,一直以不打眼的宫女的身份蛰伏在司国的皇宫中,直到有一天,她在御花园偶遇了傅熠,上演了一出不知道惹多少女人嫉恨的‘麻雀飞枝头,摇身变凤凰’的戏码,这样也好,可以更加接近傅熠。

    为了不让自己被傅熠怀疑,榕允一直是以不愿与傅熠亲近作为伪装。她表现的厌恶傅熠,抵抗傅熠,然而身为一国之君的傅熠却从未对她的无礼生过气,直到她明白过来,他对她的一切宽容爱护,无边纵容,都归因于她的一双美丽的眼睛,像极了一个名叫沈瑾萱,如今已经是祁国妃子的曾经的司国明萱郡主。

    这巧合简直太可笑了不是吗?

    榕允只能大笑三声道一句天助我也。

    只是任何一个女人被当做替身都不会好过的,所以她对傅熠更加冷淡,即便如此,傅熠也一如既往着了魔一样的舍不得离开她。

    榕允出神的想着,忽然感觉到有温热柔软落在自己唇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她将胳膊抵在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胸前,扭头离开他的唇,冷声提醒道:“还是白天。”

    可她垂眸不看他,白皙的脸泛着淡淡轻薄的微红,可口甜美的唇上下闭合,藏匿其中的牙齿时不时露出一小点,那么可爱诱人,傅熠的思念难耐,欲望更是在叫嚣着燃烧,如何去管黑天还是白日?

    “榕儿,给我!”傅熠强硬的命令,胳膊箍住榕允柔软纤细的腰,将自己的炙热不容拒绝的抵在她的腿间,榕允认命一般闭上眼睛,长而弯翘的眼睫无助颤抖,惹人怜爱。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着我……”言罢,傅熠一个挺身,便进入了她。

    榕允如他所愿,睁开含着泪光的漂亮眼睛,里面盛着的羞恼与憎恶一时之间也暴露无遗。傅熠缓进缓出间看到她的眼睛忽然呼吸一窒,动作也跟着一顿,半晌,才垂首吻了吻榕允的眼:“罢了,你想怎样便怎样吧,朕……不再勉强你就是了。”说着,就这样退出,却在下一秒再次疯狂没入。

    榕允被撞得整个人都好像快散了,自红唇里发出一声媚人的呜咽,便感到身上的男人更加有力,然后她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肩,指尖深深陷入他的皮肤里……

    通常这样的事情结束后,榕允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到屋内,看她狼狈的样子,这次也是一样。外面候着的宫女太监们都以为是她羞于见人,只在屋内自己收整,遂将沐浴的木桶置好后便赶紧退下,继续在门外守着,不一会儿便听到屋内水声传出,然而实际上,榕允正在写信:

    “陛下亲启,端王重伤,移于萧园,傅医之;冯将军,孝子。”

章节目录 第六十十八章

    收到榕允送来的密信,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在这半月之内,祁军攻下兆洋,一路南下,如今正驻扎在库四城外,库四城易守难攻,司国冯崚将军做足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无论祁军如何在城外叫嚣,誓死也不开城门,只等着把祁军耗至缺粮少水,士气低下。

    冯崚亲眼见证了祁国皇帝御驾亲征,在战场上以一敌十,威风凛凛,带动的祁国士兵热血沸腾,如今他缩在城里装作瓮中鳖,实在是无奈。

    纵使无人应战,祁军也没有闲着,自从前几日开始,穆琰便开始在库四城外明目张胆的练起兵来,祁军的操练声日日传进城内,每每都震耳欲聋,活活要将城内听到的司国士兵气的吐血,百万雄师的呐喊可以一声不落的传进库四城内,然而自城墙往下投射的石头或箭羽,却并不能伤及将营地往后退了数公里的祁军,于是这羞辱,冯崚便只能咬牙受着。

    时间如流水,冯崚坐在房中与诸位将军商讨应敌策略,“陛下已经派援军前来,五日后到达,到时援军以响炮为信号自北攻击祁军右翼,我们再开城门迎战,以取敌将首级为要,万万不可贪战。”

    众人点头附和,退下。

    冯崚靠在椅背上,若五天后战败,库四城也要失守。当初在兆洋,两军人数上势均力敌,却没想到战斗力上竟悬殊如此之大,不过祁军明摆着一副速战速决的样子,倒让他心里可算有了点底,只要拖住就可以了,然而这样的自我安慰作用却不甚大。

    他原先以为祁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强大,实际上已经在渐渐衰弱,尤其最近饶浦的严重水灾,给祁国财力人力上的压力无疑是非常大,却没想到这个数百年来的五国之首至今仍是国富兵强。

    闭上眼睛后冯崚还能看到当时战场的惨况。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

    祁军大帅营帐内,穆琰展开信条,娟秀小字跃然纸上,映入眼帘。

    “孝子吗?”含笑的低喃在帐内响起,一时引得众人纷纷转头看过来。

    穆琰的脑海中映出身穿银甲手举大剑杀敌不眨眼的一个男人形象,正是冯崚。他勾唇微笑,修长的手指将密信递到火烛上方,燃起后掷到地上,任火焰蹿起又落下。真是没想到那样一个嗜血的粗壮大汉的弱点竟是这个。

    “李潜,你带人即刻启程,请冯崚的父母妻儿到此一聚。”微笑参杂了别的,温和的黑眸中中有邪恶的火焰在蠢蠢跳动。

    李潜前脚刚走,就又有一人掀开帐帘走进,穆琰一只手放在椅子扶手上,食指轻轻敲打,眼睛看向来人:“何事?”

    “启禀陛下,探子来报,北边方向有敌国援军不断靠近,预计五日后便能接触到我军右翼。”

    “哦?”食指敲击上好红木的声音未停,穆琰饶有趣味的说:“前后夹击么?有趣。”他说完了,再看一眼那抱着拳头跪在地上的人:“消息很及时,你们做得很好,下去吧。”

    “谢陛下!”

    穆琰看向坐在沙盘桌周围的其余人,含笑问道:“诸位,都说说吧,是时候把库四拿下了。”

    其中一人首先发言,此人面容清秀,并未身着战衣,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灰色袍子,若不是坐在这里,只怕人人都会将他认成教书先生罢,只听他不急不缓言道:“陛下,李潜办事极有效率,想必五日后,冯将军的诸位亲属已经来此作客,冯崚勇猛,也有智慧,还是个孝子,若能使他为陛下所用,我祁国便如虎添翼,若不能,那长久下去,此人必为祁国所祸患。司国派来援军为首的将军是邵单炜,此人有勇无谋,不足畏惧,五日后我们只需要以主力对战冯崚,攻下库四城。”

    他一口气说完,句句都在点上,也都说到了穆琰的心里。

    “很好。”穆琰赞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库四城,南厢,访燕,然后便是司国皇宫了。穆琰微微眯眼,目光似乎望到了极长远的地方。

    皇宫内,沈瑾萱正坐在榻上为肚子里的孩子缝制小衣裳,花彩端了一碗冰镇酸梅汤走过来,含笑道:“娘娘,歇息一会儿吧,针线活儿时间久了,伤眼睛的。”

    这说话间,屋外叶芬仪与婉容华的交谈声便传进屋内了,沈瑾萱这才放下手中的活儿,想要从踏上下来迎迎两位姐姐,却被瞧见她意图的叶芬仪赶紧出声制止了:“哎,这是要做什么,快别动了。”

    叶芬仪疾步走到沈瑾萱的近前,伸手扶住她,将她又给扶回踏上,见她安生坐好了,这才坐到明燕搬进来的圆凳上,嗔道:“你瞧瞧你,总是这样的不老实,我们还用你起身迎吗?礼数还要对我们讲?”

    婉容华连连附和:“你现在肚子越发大起来,就要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一丝一毫都不能大意,虽像你所说的,皇后娘娘对你再无杀意,可是你不要忘记了,这宫里还有其他女人,有多少女人想要你和你腹中孩儿的性命。”

    “哎呀,两位姐姐,我这不什么也没做吗?瞧你们紧张的,倒像是你们有孕了一样,放心吧,我这茗萱阁可安全着呢,莫要说下个榻,我就是蹦下跳下也无妨的。”沈瑾萱将酸梅汤从精致的壶中另外倒出两碗,明燕替她分别递到叶芬仪与婉容华的手中。

    “快喝一口,降降温,外面太阳大,定然热着两位姐姐了。”

    婉容华点头,往嘴里送了一口,果真酸酸甜甜,冰凉舒畅,“我们乘轿辇来的,哪里晒得到?不过这酸梅汤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喝,也只有明燕这手艺才能做出这味道了,御书房的厨子做出来的也及不上。”

    “谢娘娘抬爱。”明燕福身道谢,笑道:“以后我再做就遣人给您和叶芬仪送过去。”

    “行。”她们三个这样熟悉,完全用不着客气。

    叶芬仪一口气喝光了一碗酸梅汤,现下细细瞧手中晶莹剔透色泽明润的碗,也生出喜爱之情:“你这琉璃碗真是好看,碗壁上还雕了竹子,青翠欲滴,精致得很呐。”

    闻言,沈瑾萱笑:“是呢,这碗是一套,名叫琉璃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叶姐姐你手中的是翠竹,婉姐姐的则是兰花,而我这个,便是梅花。”她知道叶芬仪平日里尤其喜爱这些碗啊盘啊的,遂又说道:“等会姐姐走时,便拿着回去,反正,我是不及你那么喜爱这些玩意儿的。”

    叶芬仪分别瞧了沈瑾萱与婉容华手中的琉璃碗,实在是喜欢得紧,便也不推辞:“好,我就收下,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一支簪子,是先前皇后娘娘赏的,我也不喜欢带那些东西,便总是收着,我记得那是个好东西,放着也怪可惜,配你最好。”

    沈瑾萱含笑应下。

    三个姐妹继续说了会儿话,眼见外头的太阳越发的毒辣,婉容华与叶芬仪也就起身告辞了。

    茗萱阁再次安静下来,沈瑾萱缝了一会儿小衣服,总觉得不能集中注意力到针上,正恍惚出神间,针尖刺进食指指肚,疼得她缩一下脖子,赶紧将手指含进嘴里,血珠融进唾液中,腥甜的味道,不过一会儿便消失了。

    “娘娘,您还是别做了。这是怎么了?从刚才起就心不在焉的?”花彩拿过针线筐,递给明燕。

    沈瑾萱皱眉摇头:“许是累了,你扶我去床上睡会儿吧。”

    这一觉下来,连晚饭都给睡过去了,再睁眼,已经是蟋蟀乱叫的时候,沈瑾萱睡得头昏脑胀的,浑身都举得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鼻头酸涩,似乎还沉浸在梦境中:“明燕,明燕?”

    一直在屋外候着的明燕听到动静赶紧进屋:“郡主,我在呢。”她回应着沈瑾萱,一边燃起蜡烛,暖黄色的光线亮起,明燕一眼就看到床上的沈瑾萱面色苍白,眼圈泛红。

    “怎么了郡主?您是不是做恶梦了?”

    沈瑾萱点点头,回忆起梦境。

    那是硝烟四起的战场,她简直就像是身临其境,连浓浓的血腥味都闻见了,真实的可怕。

    她看到有一个人伏在城墙上,手里握着一把弓,他正在将箭支支撑到弓上,她顺着箭头的方向看去,却发现他的目标正是她这两个月以来午夜梦回心心念念的男人。

    箭离弦——

    沈瑾萱想要张口喊,让穆琰躲开,她瞪大眼睛看着那支飞速穿插过数人的箭支,却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

    这个梦一点也不好。

    沈瑾萱心情非常沉重,纵然她后来醒了,没有看到那支箭到底有没有射中穆琰,但这也是个不好的梦,这绝对是个不好的梦。

    穆琰有危险了?

    沈瑾萱不由自主的这样想,越想,心情就越加沉重。

    “明燕,明燕,我梦到陛下有危险。”

    她伸手扶在明燕为她擦汗的胳膊上,喃喃说道。

    明燕闻言,心没由来的一沉,却故作轻松安慰沈瑾萱:“郡主,您可别瞎想,梦都相反的,这恰恰说明陛下是安全的,您也知道啊,兆洋一战,陛下大捷,您呀,就放心等陛下归来吧。”

章节目录 第六十十九章

    五日后的库四城,静谧得不像话,自从三天前开始,祁军就不再操练军队,没有了那嚣张的呐喊声,尤其是今日的库四城,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冯崚派人在城楼上紧密监视祁军的一举一动,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两股相抵的气,若触碰到一起,那将是电闪雷鸣,战鼓声声。

    太紧张了。

    冯崚在屋中踱步,身上的铠甲发出细微的声响,他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援军的消息。

    “将军!援军已过参河。”

    冯崚闻言,知道决定胜负的一战将要打响,他的手放在腰间的大剑上,迈大步走了出去。

    祁军这边,消息也不会迟。

    穆琰同样整装待发,他的盔甲以黑色为主,金红为辅,威风凛凛,他坐于马上,昂首挺胸,黑耀长啸一声,引得战士们纷纷瞩目过来。长腿轻触黑耀的肚子,黑耀会意停下。

    “将士们,今日,我们势要拿下库四城!”被拔出剑鞘的长剑一指青天,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言简意赅,野心勃勃,这就是他们效忠的君王,是他们为之丧命也在所不惜的将军!

    “拿下库四城!!拿下库四城!!”

    海啸一般的声浪此起彼伏,穆琰满意,狂笑数声后下令:“攻!城!”

    于是,风沙被马蹄卷起,战鼓顷刻间远胜雷鸣,库四城城门大开,水涌一般的骑兵宛若破茧而出,为首者冯崚是也。

    两军相交,穆琰瞄准冯崚直接一剑劈下,冯崚自然横剑接住,两个人视线相触的刹那,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杀意。

    这杀意太令人着迷了,征服对方的欲望在脑中蹭蹭疯长,难以抑制。

    穆琰随手斩下一个朝他伸过来握着长剑的胳膊,再拧手腕接下冯崚一招,突然开始激烈如风的攻势,他的招式平淡无奇,速度却令人根本无法看清那些平淡无奇的招式,幻影一样。

    冯崚眯起眼睛,最开始的时候还可以一一接下,渐渐,明显地开始力不从心,他濒临死亡却一点没有流露出畏怯,眼睛里的精光使穆琰放缓了一些速度,这是为什么呢?没有人可以做到在死亡面前从容不迫,眼睛是窥探人心的最佳地点。

    冯崚是在送死。

    他是在送死,他为什么要送死?

    因为……他的死可以获益。

    什么样的收益可以让他这个敌军守将率先送死?

    穆琰忽然勾起唇角笑了,想通一切的他再次招式凌厉迅速起来,哐——冯崚手中的剑被打掉,穆琰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想用你的命换我的命?让我猜猜,是谁在暗处一直瞄准着我呢?”

    自他们两个打起来开始,冯崚一直都把战场控制在这一片范围内,无论移动到什么地方,都会被他牵制着有意无意的回归到此处,那么瞄准这里的最佳方向,是哪里?

    城墙最隐蔽的一角,一个人半跪在地,手里捏着搭好的精致的弓,箭支被缓慢地送到弦上,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那个薄唇微动的黑盔战甲的男人。

    时机正好。

    咻——

    带着强烈杀意的破风声传进穆琰的耳朵里,他眯起眼睛扭一下脖子精准地看向那支箭飞来的方向。

    轻轻松松斩断飞到眼前的箭支,然而另穆琰诧异的是被斩断的箭的后方,竟然紧紧跟着另一支箭,这只箭一直隐匿在被斩断的那支箭的后面,杀意如此强烈的原因原来在于此。

    发现第二根箭太晚,拿剑斩断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纵使他的速度再快。

    徒手握住箭身,箭尖却依然以不可挡的势气入肉三分。

    闷哼一声,穆琰咬牙立即拔掉箭,血扑簌簌往外涌,手指在身上点了几下封住穴道,穆琰目光阴狠的扫过那城墙一角。如果抹了毒,箭就不能再肉里待太长时间。

    被捉下马的冯崚看到目的达到,心中一松。

    以库四城换祁国皇帝的命,简直赚翻了。

    箭上抹得剧毒,华佗在世也难救。

    库四城被穆琰如愿攻下,骚扰祁军右翼的司国援军也被祁军所败,自从战争开始至今,对于司国来说,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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