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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为宠妃-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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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为宠妃
作者:飞翼



章节目录 第1章 七年

    祁国,祁元一十三年,十月飘雪。

    一场大雪过后,帝安城像是用雪堆起来似的,不染一丝尘埃。

    皇宫,已经恢复一派威严森冷之气,仿佛先前的血流成河都是人虚想出来的一样,然而沈瑾萱知道,那些尸体,都是真的。

    七年。

    有多久呢?

    司国明萱郡主沈瑾萱17岁时以和亲之名嫁入祁国,她的目的是惑乱媚主,利用祁国皇帝对她的宠爱杀死他,耗时七年,她终于做到了。

    祁元一十三年,祁元帝亡,祁国投降。

    七年啊,那个曾经大声肆意欢笑着的明萱郡主早就死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臭名昭著声名狼藉的沈氏妖妃。

    她蛇蝎心肠,不知杀了多少后宫里想要与她争宠的妃嫔,她霍乱朝纲,魅惑祁元帝残杀谏言忠臣,她无情无义,毒杀对她言听计从痴心一片的祁元帝。

    她为世人所不齿,被祁国人民所憎恨,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为了那人的雄心壮志,为了那人一统山河的伟大梦想,为了他,她在所不惜。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沈瑾萱抬起一张仍是病态的脸,美丽的桃花眼中充斥着茫然与无措,她怔怔的看着她、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傅熠妻子的女人。

    “哼!你以为他爱你么?呵呵,真是可笑,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他利用你的美色,利用你的痴心,就像你利用祁元帝一样!哈哈哈,知道么?我们的孩子都六岁了,他为了让你专心为他做事,刻意瞒了下来,你还真以为他坐拥江山后会娶你,把皇后之位留给你?简直痴心妄想!你知道他是怎么同我说你的么?他说你的感情廉价得很,他说你除了一张脸有点用处以外别无他长,你不过是他手中最乖乖听话的一枚棋子罢了!”

    女人说完张狂大笑起来,看着沈瑾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街上行乞的肮脏乞丐一般,嫌恶,而且怜悯,她可能是越笑越觉得沈瑾萱好笑,于是止不住的笑,仿佛沈瑾萱就是个笑话,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刺耳的笑声不断,沈瑾萱摇头不断,她不会相信这个疯女人说的话她要去见他,去见那个人,去见那个她为之付出了一切的人!

    挣扎着下了地,还没站稳便被人抓住胳膊推搡到地上,沈瑾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要杀了她!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尚在病中的沈瑾萱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将那个女人扑倒,她要杀了这个满嘴胡言乱语的女人!

    “杀了我……你就不怕他伤心么?”女人丝毫不怕,冷眼与沈瑾萱对视,她眼中的不屑与笃定让握住细簪子的手停顿下来,尖锐的簪子尖儿在女人脖间细嫩光滑的肌肤上扎出一滴圆滚滚的红血珠。

    她求饶也好,继续胡言乱语也好,沈瑾萱都会毫不犹豫将簪子□□她的喉咙,可是她却说他会伤心,她、就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不,我要见他,然后当着他的面亲手杀了你,看看他到底会不会伤心。”沈瑾萱收回簪子,头脑清晰仿佛起来,她高傲的扬起下巴,似乎还是那个在祁国后宫里嚣张跋扈的沈氏妖妃。

    “你的身体都不干净了,你觉得他还愿意见你吗?我来,是奉他的命让你死的。”女人毫不留情。

    “我不会信。”沈瑾萱咬牙忍住颤抖。

    “那你看这个啊。”女人浅笑着,从脖间取出半枚玉佩。

    这半枚玉佩沈瑾萱自然认得,它原是一整块的,当年她临嫁祁国前被那人分为两半,一半刻凤,一半刻龙,是他们的定情信物,那人说,待他得胜接她回朝时,要亲手为她戴上刻凤的这半。

    他把这个送给她了?

    沈瑾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脸上硬撑出来的高傲逐渐崩溃,痛苦的皱着纤细优美的眉,摇头坚持:“不、不!你叫他来,让他亲口跟我说!否则……否则我不会信的!我不信的!”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女人勾起唇角笑得残忍,她低声说道:“你知道吗?你爹娘弟弟其实早就死了!是被傅熠杀死的哟,哈哈哈哈,可怜你还一心为杀父弑母的仇人出卖你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为他手上沾满别人的鲜血,助他一统河山。怎么样,遭报应了吧?啊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啊!”

    沈瑾萱在女人越发尖锐的笑声中连连后退,腿一软,跌在地上,本就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在披散下来的乌发映衬下,更是有一种接近透明的感觉。

    “不,我与母亲前些日子还尚有通信!她说她家里人都很好……她、她说她等我回家……她说……”

    “怎么样,我临摹得还像吧?”女人不容沈瑾萱说话,出声打断着并屈膝蹲下来,嘲讽的笑意刺花了沈瑾萱的眼睛,她接着说,“乖女儿,你身在祁国定要护好自己,莫要受了委屈……哈哈,你想不到吧,那都是傅熠叫我写的!”

    “不!!”

    沈瑾萱不信,她不信,可是为什么眼泪却掉下来了呢,为什么胸口这么痛苦呢?

    “你父亲本就是外姓的王爷,手握兵权还深得民心,功高震主,傅熠他早就想要除掉了,只不过他一直缺个合理光彩的理由,你可还记得燕北与司国三年前的洪江一战?那战死的镇国将军可不就是你父亲?呵呵呵,你母亲知道后伤心欲绝,傅熠却转眼派你弟弟顶替了你父亲的职位,哈哈,听说你弟弟死无全尸呢,你母亲一气之下,命丧黄泉也!你说……你还活着干嘛呢?”

    女人说到最后,眼神和语气均是恶毒起来,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扑过来取走沈瑾萱的命一样。

    “不……不会的,不会的!你在骗我是不是?!”

    然而那女人却没有扑过去,她扬了扬眉,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执迷不悟的沈瑾萱,不屑讽声道:“骗你?”她从怀中取出一物,在沈瑾萱的眼前晃了晃,问她:“那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兵符!

    是父亲的兵符!!

    沈瑾萱一瞬间瞪大眼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滚落。

    心如死灰不过如此。

    “你长得还真是好看,这幅可怜的小模样连我看了都忍不住要心生怜惜,怪不得傅熠选了你,让你去勾引那祁国的无用皇帝,呵呵,他还真是物尽其用。”女人收好兵符,抬手勾起沈瑾萱的下巴,啧啧轻叹,眼底深处尽是的恨意与嘲讽。

    对于这个女人的话,沈瑾萱已经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想起傅熠,那个曾经在她怀中痛哭的男人。

    她为了他,不顾父母反对劝阻执意嫁入祁国,她为了他,多少次命悬一线险些丧命,她为了他,背负了多少血债罪孽苟且偷生,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为了她深爱的他……

    沈瑾萱忘不掉祁国国灭的那天,三十三具尸体横死崇嘉殿中,血水渐渐染满朝堂,他们都是祁国最衷心的臣子,抛家弃子,自杀殉国。

    遍地的红花,都可以映出红光来。

    那天,三朝元老魏丞相绕过一具尸体、又绕过一具,朝被骇住,浑身僵硬的她慢步走来,他的靴底沾了好多血,在他的身后留下一串引人发毛的血脚印。

    魏丞相走到沈瑾萱的面前,看着她毫无血色却仍然倾国的脸,根本就不说话,只是捏住她的手腕抬起,往她的手心里放了一把匕首,然后,他拿着她的手,她的手里拿着刀,最终,他的血喷在她的脸上,温热而粘稠。

    沈瑾萱顺着他的跌倒而跌倒,她的嘴张开,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她扶住魏丞相的尸体,也不知道在殿中呆坐了多久,直到殿门被一人大力推开,傅熠走了进来,推开已经冰冷的尸体,将她抱在怀中。

    自那天起,她就一直病着,傅熠却再也没见过,她只以为是新朝建立,他要整理朝纲,忙,没空看望她,所以虽然心中思念,却也不怪他,只是等着,她想,反正都等了七年,也不怕再多等几天。

    这些日子,沈瑾萱夜夜噩梦,难以安眠,可以说七年来,她从未睡过一场安生好觉,她也曾想过放弃,好好跟宠爱她的祁国皇帝过日子,可是她只要想到傅熠,只要想想这些痛苦都是为了傅熠,她就咬牙坚持、咬牙把一切都忍下来,继续、继续七年中杀人不眨眼、害人不犹豫的生活。

    可是……

    想到此,沈瑾萱单薄的身子晃了晃,宛如一朵要被风吹落花瓣的花朵,她继续想:可是她却自始至终都是一枚棋子、一枚被傅熠玩弄于鼓掌间的棋子!!

    令人窒息的疼痛自胸腔的某一处迅速蔓延至全身上下,疼得沈瑾萱浑身抑制不住的发颤,她只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噗——”

    鲜艳猩红的血自沈瑾萱的口中哗然呕出,她止不住喉间涌上的强烈反胃感,不断的呕血,那架势,好像她要把五脏六腑统统吐出来一样。

    好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却虚弱的连正常呼吸都十分费力,眼中的一切都添了层层重影,迅猛的眩晕感即将要把她吞噬,她不可抑制的在脑中幻想父亲母亲弟弟惨死时的模样,可笑她还一心做着回到司国与他们团圆的痴心美梦!

    可笑!

    更可恨!!

    傅熠啊傅熠!你不得好死!!!

    一旁的女人始终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陷入痛苦深处无法自拔的沈瑾萱无疑取悦了她,她笑得非常开心,唇角扬起时的模样,隐隐的、与一个人十分相似。

    在她的笑容里,沈瑾萱艰难抬起头,想要用含满仇恨不甘的目光将她刺死,可是,大片黑暗铺天盖地卷席而来,她知道她怒火攻心,气数已尽。

    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就算入地狱,她也要让傅熠一起死!要让傅熠的所爱至亲一起死!

    她不甘心!

    不甘心!!

章节目录 第2章 重生

    昏昏沉沉间,沈瑾萱只觉得意识突然清醒,而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甚至连眼睛她都无法睁开,感觉就像她被五行的黑暗紧紧包裹起来一样。

    她死前作恶多端罪孽深重,是要入十八层地狱的,她不怕,只是,不知道在阴间她可否见一见她的父亲母亲与弟弟呢?大抵是不会见到的,他们三年前就去世了,肯定早早投胎转生了。

    正值情绪悲悲戚戚之时,沈瑾萱只觉得天摇地动,在一个剧烈的摇晃下,她倏地一下睁开了双眸——

    烛光刺进眼睛里,虽然微弱而摇晃,可仍然给她的眼睛带来了不可小觑的明显刺痛。

    不适的皱着眉闭了闭眼,沈瑾萱耐不住好奇将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儿,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形。眼睛干涩异常,根本无法看清楚,又过了好一会儿,她觉得眼睛已经可以适应了,便渐渐放松眼皮。

    耳边那时而遥远时而清晰的声音也渐渐有种落实感,她真切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郡主、郡主?郡主您怎么了?”

    沈瑾萱看到那人一手撩着细竹编制而成的车帘,一脚踩在铺有红色薄毯的脚踏上,然后她钻进马车里,红艳艳的嘴唇不停张合,是她在叫她?

    她的眼睛明明睁开了,可是为何还是无法看清眼前人的脸,只觉得她的声音好生耳熟,好像是……

    沈瑾萱犹豫着张了张口,半晌才发出声音:“明、燕?”

    “是,郡主,您怎了,可是做恶梦了?”

    明燕拧着一双细柳长眉向沈瑾萱的脸前凑,她怎么觉得她家郡主眼睛怪怪的呢?

    这下,沈瑾萱终于可以看清她的长相了,看清了她的表情,那是对自己的万分关切。

    “明燕?”

    沈瑾萱木讷讷的再次叫明燕的名字,毫无血色的苍白小脸上布满震惊与不可思议。

    不对啊……明燕不是早在两年前为保她平安无事而死了吗?怎么现在却好端端站在她面前呢?

    难道所有死去的人都能在阴间重聚,那么她是不是还有机会见到她的家人?

    明燕靠近了看,发现她家郡主的脸色有点白,让她有点担心。

    今天路赶得不巧,入夜也没进城,住不了客栈,这周围也没有村落,只能委屈郡主在这荒郊野外休息一宿。

    外面狼嚎声凄凉阴森,难怪郡主睡不安生,是被吓到了吧?

    真是太委屈郡主了!

    愤愤想着,明燕往后退了退,蹲下身来自右侧车椅下的一节暗格中取出一套精美茶具,她用外面照明的火堆烧开的水,动作熟练地泡好一杯热气腾腾的暖茶,而后递到了沈瑾萱面前,轻声说道:“郡主,您喝杯茶吧,安神用的。”

    如果这是阴间,为什么她们是马车厢里,而且这暖茶,冒出的白烟如此真实,面前的明燕……也如此真实鲜活。

    这是怎么回事?

    沈瑾萱只觉得大脑乱作一团麻线,没有一点头绪,她想弄明白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正欲开口询问,突感头疼欲裂,一张本就苍白的小脸上漂亮的五官痛苦地皱成一团。

    她突然露出这样痛苦难耐的表情,吓得明燕差点摔碎手中的杯子,将茶杯放置一旁,明燕跪倒在沈瑾萱的面前伸手握住她那胡乱挥舞的双手,频频焦急唤她:“郡主,郡主您怎么了?郡主您倒是说话啊!”

    沈瑾萱已经倒在了车椅上,她皱紧眉头看着明燕,看着她的两片红唇迅速一张一合,她似乎在唤她,可她却什么也听不到,眼睛一闭,彻底昏了过去。

    “郡主!郡主!快传随行太医!!”

    朝马车外高喊了一声,明燕这才发现她家郡主的手竟然如此冰凉,简直就像毫无温度甚至还能冻伤人手的冰块,她顿觉心惊,缠着手试探沈瑾萱的呼吸。

    还好,是有的。

    不多时,随行太医提着药箱钻进马车里,他为沈瑾萱仔细把了脉,而后收起丝帕语速不急不缓说道:“明萱郡主身体娇贵,这般舟车劳顿身子难免吃不消。明燕姑娘放心,并无大碍,到了帝安城只消好好调养几天便可。”

    瞪着眼睛目送随行太医离开,明燕眉头依然紧锁,舟车劳顿会导致昏厥?舟车劳顿怎么体温如此低下?!

    可那是祁国派来的随行太医,这支100人的队伍里,只有她和郡主是司国人,只有她和郡主,她纵然心有怀疑又能如何?

    然而,时间并未过去多久,沈瑾萱便依太医所言情况渐渐好转,她被明燕双手握着的两只小手温度渐渐转暖,就连那张依然沉沉昏睡的小脸也泛起了淡淡微红,如此,明燕才算彻底放心,心中的酸涩担忧终于慢慢化掉。

    再一次醒来,沈瑾萱觉得浑身都神清气爽,手指灵活大脑也清晰。她先是安抚地冲一直守在她身侧的明燕笑笑,见明燕不再紧锁着眉头,便带有试探性却又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明燕,我们大概还要多久才到?”

    明燕眨着眼睛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回郡主,李将军说咱们明日便能到达帝安城,郡主快入睡吧,明燕就在这儿守着您,放心吧。”

    外面天色已深黑,怕是已经子时了。

    沈瑾萱只听到明燕前面对于她所问问题的回答,后面她还说了些什么一个字都没有听清,呆呆愣在那里。

    那瞬间,她的心中不知是何感想,她明明已经死了的,可眼前的一切,却让她不容不信她现在是活着的。

    人,真的可以死而复生吗?

    放在身侧的手悄悄缩了起来,指甲深深陷进手心肉嫩里,钻心的疼痛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她虚假的幻想!是真实的!

    明燕见她家郡主陷入深思的模样,心中最后一丝担忧彻底消散,于是困意来袭,她又出声提醒道:“郡主,您真的该睡觉了。”

    沈瑾萱这回可算听到了,她轻轻点点头,侧身躺倒在车椅上,这边明燕见她已经躺好,扯出被她压在身下棉毯为她仔细盖好,而后轻轻吹灭了摇摇曳曳的烛火,四周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沈瑾萱闭着眼睛捏紧拳头,鼻头的酸涩难以忍耐,有什么自眼角接连滚落,浸湿了她的长发与头下枕着的金丝小软枕。

    承蒙上天不弃垂爱,让她重生这一世,她既是为赎罪而来,亦是为报仇而生!

    恨意顷刻间涨满整片胸腔,沈瑾萱不得不以深呼吸的形式来控制住她的情绪,她现在是在嫁入祁国的路上,前世迎亲队伍是在一日的白天直接进入帝安城的,并没有在这荒郊野外驻留一宿的经历,看来,历史跟上一世有所不同,但是无妨,至少她仍然被嫁到了祁国,这说明傅熠一统河山的痴梦仍然没变,那就好办啊……

    他想得到这天下吗?她却偏偏不许!

    他即将成婚生子吗?她会统统掠夺!

    将要睡着前,沈瑾萱忽然想起一个人,间接导致祁国国灭的祁元帝,穆琰。

    那个人生得一张白净而俊逸非凡的脸,他偏好诗词歌赋向往青山绿水的自由,对于朝堂之事不染半分兴趣,可偏偏他的父皇就两个儿子,他为小,本来皇位也落不到他头上的,谁能想到就在他大哥即将继位的前一年却身患重病,救无可救,无奈,他只好继承皇位。

    无心政治,只懂得赏花作词的人怎能治理好朝纲?

    可祁国是个几百年来长盛不衰的浩浩大国,能臣干将朝堂之上一抓一个是,有一个没什么作为的皇帝对祁国来说其实并无太大影响。

    错就错在他迎娶了司国以和亲为名实则意怀不轨的明萱郡主。

    自明萱郡主入住后宫,原本清廉善良的皇帝一年之内性情大变,他变得荒淫无道暴戾无比,与从前简直判若两人,在后宫他专宠萱妃,在朝堂他频频戮杀前来谏言的忠臣,他甚至盲目听从沈瑾萱的妖言,重用司国安插在祁的数位奸臣,昏庸无比。

    不知祁国多少忠臣能将联手苦苦支撑七年之久,却在一场秋水之战后明白祁国终是气数已尽,再不愿让忠于祁国的那些赤心将士们白白丧命,商定后他们甘愿拱手让国,刘丞相以那样惨烈悲壮的方式将降书送上,三十三位忠于祁国的大臣亦是自杀殉国,恐怕他们各自的家眷也一同去了……

    秋水之战,原来穆琰交予护国重任的将军却是司国的人,那将军只指挥着让祁国的将士们去送死,哪有什么抵抗之意?

    说来也巧,穆琰身体里沈瑾萱常年埋下的毒竟然在秋水之战初期猛烈爆发,一命呜呼。

    沈瑾萱回想到此处,脑海里重新映出那一日的崇嘉殿。

    血流成河,他们的血水那么多,曲曲折折蔓延着流满了富丽堂皇的崇嘉殿,殿中尸体横七竖八,他们都是祁国最衷心的臣子。

    沈瑾萱记得,那一日她被人强行领到崇嘉殿,看到的就是如此鲜艳的一幕,大朵大朵的赤红鲜花遍地开满,在她的双眼都被那颜色染红时,迎面走来了九十多岁的三朝元老魏丞相,他看着她惨白的脸色颤颤巍巍一步步走近她,然后在她的身前站定,他拿住她的手,抹了自己的脖子,他一边冒血一边诅咒她不得好死——

    她记得他的血喷在她的脸上,粘稠而温热。

    她是罪人。

    她知道的。

    痛苦地缩在窄窄的车椅上,沈瑾萱不愿再回忆下去,强迫自己入睡了。

    孤月下狼嚎一声一声响起,悠远且漫长。

章节目录 第3章 改变

    崇德殿

    龙案前

    身着华服的男人还在埋头批阅奏章,他的手指纤长白皙,书写间笔酣墨饱,笔下飞舞的字迹刚劲有力,十分好看。

    写着写着,他似乎觉得口渴,便将笔杆被他握得温热的毛笔放置到那精致的青白玉龙纹笔架上,他转了转右手腕,然后习惯性的把左手伸向左上方。

    盛满提脑醒神的茶杯精准无疑被他捏住,递到唇边他一饮而尽。

    “启禀陛下,子时已过,是否就寝?”

    耳边响起御前太监的询问,他垂眸想了想,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于是点点头站起身来信步走向东偏殿,而后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问身方才那说话之人:“你可还记得李潜所言他们大概何时入城?”

    “回陛下,明日可到。”

    被唤作陛下的男人轻轻嗯了一声,走进东偏殿寝宫。

    **……**

    翌日,阳光明媚,阳春三月的小风,说不上多温暖,却也不再刮得人脸生疼。

    城外郊区的道路旁,摇曳生姿的柳条发出一点点稚嫩的芽儿,颜色那样可爱新鲜,沈瑾萱趴在车窗往外看,空气清新又好闻,她觉得心旷神怡。

    待百人的迎亲队伍进了城,不少百姓站在街边好奇张望,他们嘴里说着些什么,却被马车的咕噜声压下,沈瑾萱并不能听到,可是只看他们含笑的面容就知道他们一定没说坏话。

    怕被人看到,进城后她只悄悄掀开一角车帘,偷眼去瞧这完全陌生却又莫名熟悉的街道人群、小贩和店面,心中颇有感慨。

    今日并不能直接进宫,还需要寻一家客栈暂且住下,梳妆打扮整齐干净后才能面圣。

    此时正值晌午时分,饭馆和客栈人都比较多,李潜只说他先行打理好一切,再请她出来,可是沈瑾萱觉得坐了这么久马车,屁股都快被坐平了,李潜前脚跨进一家名为“客似云来”的客栈后,她后脚就跟了进去,只是头上带着遮住容颜的帷帽。

    “客官啊,您瞅瞅现在人这么多,我们真是不好赶人啊。”原来是李潜要包下整家客栈,却遭拒绝。

    沈瑾萱走上前,轻声说道:“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帝安城你们各自有家,回家便可,留下三五个守在此处就够了。”

    李潜觉得不妥,摇头。

    沈瑾萱倒是也不坚持,她又说道:“那就加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老板断然不会跟银子过不去的,他不愿意承包给李潜,无非是嫌他给得钱少,却偏还不明说出来。

    果然,加了钱后老板发动全店的伙计,把吃饭的客人劝着哄着出去了,住房的房客们也都好言好语给请到别家客栈去了。

    于是,沈瑾萱一行人舒舒服服入住这家大客栈,只待明日到来,踩着吉时入宫面圣。

    只是这一晚,沈瑾萱无可预知的失眠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勾着她的心,使得她的心静不下来似的。客栈的老床板被她翻滚的吱吱轻响,地上还睡着铺地铺的明燕,她并不想吵她好眠,便不得不强忍着翻身的欲望。

    总之,这一晚上沈瑾萱很痛苦,她明明困了,闭上眼睛却无法入睡,简直像是在受刑,好像前世她进宫的前一晚可没像现在这么辗转反侧,不过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杂七乱八的事情,她终于在不知不觉间沉沉睡着了。

    “郡主,郡主,您快醒醒,耽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纵然沈瑾萱不想吵到明燕而刻意忍耐了翻身的欲望,可明燕还是知道她家郡主昨夜在床上辗转反侧许久都没入睡,最后怕是累极了,天亮之前呼吸声才渐渐平稳冗长起来。

    她何尝不想让郡主睡饱呢,可今天是郡主与祁国皇帝成婚的特重要特大日子啊!耽误不得、耽误不得!

    “郡主!”

    外头带有催促意味的敲门声不断,明燕一紧张,觉得相较于吵醒她家郡主而被小小处予惩罚而言,因为耽误吉时而被皇帝刺死可轻松容易接受的多了,于是她再顾不得许多,爬上床使劲儿才摇沈瑾萱的肩膀呢。

    “嗯……别摇了,明燕。”

    沈瑾萱被摇的神志不清,翻了个身,滚到床的里面去,然后才睁开双眸,迷迷糊糊看了看左右,居然又把眼睛给闭上了!

    明燕一看她家郡主睁眼又合上,摆明了不愿意起床的意思,心脏顿时跳得像个喝了鸡血的兔子似的,她真的管不了许多了!!

    明燕抱着一颗得罪郡主撑死了也就打两下屁股,耽误了吉时就有可能掉脑袋的决心,两条腿跪着朝床的里侧蹭去,伸手就把沈瑾萱捞了起来,然后她扭脸朝外大声喊:“来人呐,郡主醒了,快端水过来!”

    于是接下来沈瑾萱就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被人剥·光了放在浴盆里时才甩甩脸,从睡梦中彻底抽离出来。

    然后就是不停歇的沐浴、擦身、穿衣、上妆、盘发……

    打理好一切之后,沈瑾萱瞅着外面天色已然即将黄昏,然而,这便正是吉时。

    其实按照古往今来的道理来说,皇帝是没有大婚典礼的,只有皇后的册封典礼,但是沈瑾萱情况不同,她是和亲而来,司国的明萱郡主,多少是要有些场面的。

    故,祁国特意办了一场大婚典礼,虽然完全称不上隆重,但好歹也是给足了司国面子。

    身着大红喜服坐在喜轿中的沈瑾萱闭上眼睛,把头靠在轿子一边,决定要闭目养神一会儿,连续两个晚上都没睡个好觉,她真怕精神恍惚间再出什么岔子。

    轿子外面没有普通人家成亲时的吹打乐声,所以格外安静,隐约间可以听到人的脚步声,不过也只是隐约而已。

    原本做好闭目养神打算的沈瑾萱觉得,她胸膛里的一颗心脏跳动的格外强劲有力,砰砰、砰砰,一下一下感觉好清楚啊,而且速度还越来越快。

    沈瑾萱抬手搭在她的心口处,细细感受到心脏跳动传出的震动,她不由咧嘴笑开,无奈至极。

    真是的,又不是第一次嫁给他,瞎紧张什么?

    头上架着精美凤冠,眼前垂着串串金色小珠连成的珠帘,随着轿子轻微的摇晃而互相间轻轻碰撞,发出细小的叮叮声。

    轿子晃了晃,而后稳稳当当落下。

    透过珠帘,沈瑾萱看到轿帘被人掀起,那人将半个身子都探了进来,朝她伸出一只手。

    沈瑾萱不犹豫,将手递了过去。

    被那个人小心搀扶着下了轿子,待两只脚都站定了,她才抬头看,只见宫道两侧整整齐齐站了几排人,个个神情都严肃认真,眼珠子都没转动一下。

    又高又长的远处是碧蓝的天,天底下就是成群的华丽宫殿,沈瑾萱脚下踩着的这条宫道直直通向的那一座宫殿,威严而富丽,门扩柱红,正是崇嘉殿。

    长长的宫道,一眼望去平坦无绊。

    沈瑾萱昂了昂头,抬起脚一步一步向前走,走得不急不缓,裙摆晃动间都是仪态万千。

    她每走一步,脑海里便映出前生的某一片画面,有她嬉笑间夺人性命的,有她醉酒后翩翩起舞的,有她望着天上月亮思念傅熠的,有她被打入冷宫时受人欺凌命悬一线的……

    还有,无论她做什么,都依言相向的他。

    因为她的勾·引·魅·惑,他才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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