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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整山河-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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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莫降忽然问道:“沁姐姐,我知道您极其善于把握掌控他人的心理。在您看来,这常大牛究竟是真是假,是友是敌呢?”
唐沁却笑着回应:“当初在铁牢之中,我已经帮了你们一次,这一次,姐姐我却不打算再插手了。”
“噢?”莫降饶有兴致的笑着问:“这是为何?”
唐沁叹一口气道:“说到底,姐姐我始终是黑将的人,在你们到达总坛,接受完黑将的闻讯之前,我还是你们的对手。我的任务,应该是催促你们尽快到达总坛受审,而不是让你们陷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中裹足不前。”
莫降笑着道:“只要姐姐你肯帮忙,我相信这件事会很快解决——到时候咱们也好尽快上路不是?”
唐沁明亮的眸子一闪,满是笑意的盯着莫降说道:“我虽然总是叫你小笨蛋,但姐姐我知道,你其实一点也不笨,相反还很聪明。可是,你也不要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除你之外,大家都是傻子。你以为姐姐看不出来么?你急于要收服这支队伍,急于壮大自己的实力,你做这些的原因,无异于是想积攒与黑将对抗的资本。姐姐我若是看不明白这一点,若是上了你的当,帮你丰满羽翼,那么姐姐我不就成了帮你对抗黑将的叛徒么?”
“我就常常在想,如果你我能尽释前嫌,沁姐姐姐姐你肯站在我这一边,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莫降笑着说道。
“只要你效忠于黑将,只要你肯乖乖的到总坛接受审判,姐姐我当然可以做你的左膀右臂。”唐沁亦是笑着回应。
“不好意思。”莫降歉然一笑,他的目光扫过文逸和韩菲儿,又向张凛离去的方向眺望,口中说道:“我的左膀右臂均已找到,现在所缺的,只是像沁姐姐这般聪明的女军师……”
莫降正说着,忽然感觉到坐下的毛驴猛的一跳,紧接着便伸着脖子叫唤起来。
“文跛子,这头犟驴你究竟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不听话!”莫降一边勒着缰绳,一边问道。
“不是说过了么?是我从一个老农手中买来的。”文逸回答道,“你为何总是要跟它过不去?”
“不是我跟它过不去,是它跟我……”莫降这一句话又是没能说完,因为毛驴忽然受惊一般,载着他向北方疾驰而去。
“蠢货,停下!”莫降高声喝道。
可毛驴却是不听,只是拔足狂奔,好似前方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它。
“叮铃铃!”一声清脆的铃响,自北面传来。
莫降循声望去,却看到在视野的尽头,脚下那条延伸到极北之处的大道上,有个小小的黑点,伴随着阵阵铃响,却是越来越近了。
莫降眉头又皱了起来,他腾出一只手来,揪住了毛驴的耳朵,用力一拧,毛驴吃痛,高声叫唤起来,它将头低下,想要逃离莫降的魔爪,奈何莫降掐的却是极紧,毛驴脑袋越低,耳朵便越疼,到最后,毛驴终于不再向北疾驰,只是低着脑袋,原地打起了转儿。
这时,文逸也调转车头赶了过来,关切的问道:“唯战兄,怎么回事?”
毛驴已经失去控制,莫降也只能随着它转着圈子,他一边骂着那头犟驴,一边说道:“北边来的那个人,有古怪。好了,文跛子,你不要看了,先赶着车去渡头等我,这里我来应付!”
“不行,来者身份不明,我们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冒险。”韩菲儿急声说道。
“放心,如果打不过,我自有办法逃跑。”莫降斩钉截铁般说道:“菲儿,你的伤势仍未痊愈,不便战斗,不要逞强——文跛子,带她离开这里,到渡头租好渡船,等我一到,立刻渡江!”
文逸觉得莫降说的在理,也就不再争论,举起马鞭抽个鞭花,调转车头,辚辚声中,马车已开始向南驶去,只留下莫降一人骑在发疯的毛驴上,原地转着圈子……
毛驴每转到北方一次,莫降便能看到,那个黑点又近了一分。慢慢的,黑点扩大成黑斑,黑斑化成人影,人影又再次变大,变成一人一骑的剪影。
直到莫降已头晕目眩之时,那头犟驴总算停了下来,吐着白沫累倒在地。
“该!活该!”莫降摔在一边,恶狠狠的骂道:“呀哈!你还敢冲我翻白眼?!作为一个坐骑,你实在是不合格,要不是我躲得快,你非得把老子压个半死!怎么着,不服气是么?我告诉你,一会儿过了江,我非得把你宰了,肉煮熟了,做成驴肉……”
“驴肉火烧是么?”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莫降头顶传来,那声音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却在这响遍吴侬软语的苏浙之地响起,让莫降心生诧异。
莫降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长须老者,戴着斗笠,披着大氅,骑在一头纯黑毛驴之上,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那老者精神矍铄,红光满面,只是鼻头有些发红,身上衣衫有些破败,斗笠和那件灰色大氅之上,打满了五颜六色的补丁,脚上穿的长靴,也被大拇趾拱出了破洞,两个大脚趾露在外面,指甲缝里全是黑泥。
“年轻人,我的驴怎么会在你这里?”老者眯着一双小眼睛问。
对方虽然眯着眼,但莫降却能看到对方眼逢中那两点精光,他思索片刻,泰然自若的答道:“您的驴?这怎么能是您的驴呢?”
第146章 神捕(四)万更完毕
“这确实是我的驴。”老者说着,从自己所骑的纯黑色毛驴上跳下来,身姿矫健,仿若少年。
他俯下身去,将那头倒地的毛驴的耳朵翻开,把耳朵根部指给莫降看,口中说道:“你看,在这里,是不是有块白斑?这是我家驴儿的记号!”
莫降一看,果不其然,那头犟驴的耳朵根部,确实有一点白,其实,与其说那是一块白斑,倒不如说那只是几根白色驴毛,因为长在一起,所以仔细看,才会发现它比周围的毛色要浅上少许。
“老先生,真是巧了。”莫降嘿嘿笑道:“我家的毛驴这里,也有一撮白毛,这撮白毛,也恰巧是我家毛驴的记号——再者说来,这天下毛驴千千万万,耳朵下藏着几根白毛的也不在少数,您老随便找过一头来,就说是您家的驴,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面对莫降的无赖手段,老者也不生气,只是笑着问道:“既然是你的驴,你可知道它的名字?”
“驴就是驴,哪里还需要什么名字?”莫降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老先生,这是毛驴,一辈子劳碌命的畜生,哪里会有什么名字?”
“年轻人,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老者摇摇头,伸手在毛驴的脖子上抚摸着,“在这个世上,万物皆有优劣之分,人分贤愚,物分好歹,这毛驴也得分个三六九等。若是极品好驴,自该有个响亮的名字,将其和那些俗物区分开来。”
不知说老者按摩的太舒服,还是极为认同老者的说法,倒在地上的毛驴,呼吸渐渐便的匀称,甚至偶尔还会轻轻点一点头,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人话。
“老大爷,我还有急事,可没功夫跟您在这里为毛驴划分等级。”莫降说着站起身来,将身上的尘土拍净之后,弯下腰便去牵毛驴的缰绳,手上一边用力,一边说道:“再者说来,我这头毛驴顽劣不堪,脾气又臭又犟,即便是要分级,恐怕也是个不入流的下品——咦?说你犟你还有理了是不?给我起来!”
毛驴闻言,不满的打个响鼻,梗着脖子,翻着白眼,就是不肯起来。
“好,今日看你犟还是我犟!看是你的脾气大,还是我的力气大!呸!”说着,莫降猛然用力!
“啪!”的一声,缰绳应声而断。
毛驴躺在地上发出得意的叫声,翻着白眼瞪着莫降——看着这头毛驴欠揍的模样,莫降的气就不大一出来。于是,高高抬起了脚……
“年轻人,你这样是不行的。”老者说着,轻轻在毛驴脖子上一拍,轻声唤道:“狻猊,起来!”
话音刚落,毛驴一个驴打滚,翻身而起。
在起身的瞬间,它高声鸣叫一句,响亮的叫声刺痛了莫降的耳膜,震的他的脑仁都隐隐作痛。
“年轻人,你现在无话可说了吧?”老者高兴的笑着,“狻猊听见我喊它的名字,立刻就站了起来,这是不是能证明,我便是他的主人?”
莫降一手扣着耳朵,一边咧着嘴说道:“老头,我不知你用了什么妖法,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头犟驴,它是我的!”
毛驴闻言,冲莫降打个响鼻,尽是不屑之意,紧接着,它靠到老者身边,晃着脑袋在老者的身上蹭来蹭去,好似个撒娇的孩子。
老者的衣服被蹭脏了,可他却不以为杵,相反却笑的更加开心,脸上的褐色斑点一时也变淡了许多。
老者宠溺的摸着它的脖子,缓缓说道:“我辞官之后,遍访各地,搜罗来九头极品毛驴,分别以龙之九子命名。这头狻猊,乃是我从一名老农手中以重金购得,几个月前,我骑着它外出访友,将它栓在老友家门前,却被人偷走——我找它已有大半年了。”
“老头,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偷了你的驴?”莫降嘴上跟这老者强辩,心中却在骂娘:文逸啊文逸,想不到你这文质彬彬的家伙,竟然也会干这顺手牵驴的无耻勾当,还骗我说是从一个老农手中买来的,真是无耻至极,无耻至极啊……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老者笑着说道:“这头狻猊,脾气极为火爆,如果是你,定不可能无声无息将它牵走。”
“那不就得了。”莫降一副沉冤得雪的表情,口中说道:“实不相瞒,这头毛驴也是我花了大价钱,从别人手中买来的!你今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它要走,那我的损失由怎么办?”
当莫降说到“不分青红皂白”几个字的时候,老者脸色微变,不过他很快将其掩饰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个钱袋,口中说道:“不知少侠买它之时,花了多少银两呢?”
莫降其实早就看出来,这个老头绝非常人,他来此的目的,也绝不是为了找回一头毛驴这么简单——莫降不愿再与他纠缠,以免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于是狮子大开口道:“黄金三十两!”他开出这么高的价钱,只是因为他看这老头衣着寒酸,所以便想用这一招将他吓走。
却不曾想,老者听到这个价格,只是微微一笑,从钱袋中找出两个金元宝,放在莫降手中,口中说道:“这是四十两黄金,多出的十两,你也不必找了,权当我感谢这些日子你对狻猊的照顾。”
莫降见状,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心道这老头真是真人不露相,随随便便就甩出四十两黄金——对方如此财大气粗,除了能证明他确实极爱这头毛驴之外,还能说明,这老头的真实身份,绝非个穷困老农那般简单。
莫降收下金子,转身便走,再不跟他纠缠。
可他刚走两步,却听背后蹄声响起,回头一看,正看到老者骑着毛驴赶了上来,而方才还属于自己的那头犟驴,则是顺从的跟在旁边,不时用舌头舔舔老者脏兮兮的脚趾。
“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莫降沉声问。
“年轻人,我走我的路,你走你的路,我们只是碰巧同路,又何来跟踪一说呢?”老者笑眯眯的问。
是啊,这官路又不是自家的,他确实无权要求别人绕路——想到这里,莫降只好低头赶路——只是,虽然白白赚了四十两黄金,可他的心中却是无比的憋闷、压抑,只想找人大打一架,出出心中恶气。
不消片刻,莫降便走到了长江北岸的渡口之处,却看到文逸已经找到了一艘大船,将马车赶到了船上。
文逸和韩菲儿站在船上,早已望眼欲穿,待看到莫降身影,本想打个招呼,却发现有个老者跟在莫降身后,而且老者身边那头毛驴,不正是莫降的驴么?!
文逸和韩菲儿相视一眼,而后两人齐齐点一点头,都离开了船舷,回到了马车之旁后,文逸凭车而立,韩菲儿则是再一次钻进了车厢。
莫降来到渡口,通过搭在船舷的木板上了大船。
他自己付了船资,只跟文逸做个眼神上的交流,便默默的站在了船舷边上,并未向文逸他们靠近过去。
片刻之后,老者也到了甲板之上,莫降看到,老者上船的时候,脚步异常轻盈,踩在长长的木板上,木板只发出轻微晃动,这足以证明,这老头的功夫不差。
两头毛驴也被水手赶上了甲板,那头犟驴看到拉车的马儿,冲它得意的叫了一声,好似在告诉那马儿——它已经重获自由了!
看那驴的得意模样,莫降直恨不得冲过去一脚给踹进江里,可他也知道,那老头功夫不差,而且他极有可能就是追了常大牛一路的神捕柳铁心,所以也只能忍着满腔怒火,扭头望向宽阔的江面,落个眼不见为净。
好在,他让张凛带着常大牛等人先一步渡江了,若是迟了,跟这老头在船上相遇,说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莫降忍不住想,这老头如此费尽心机的追踪常大牛,如此不惜血本的接近、激怒自己,而后又故意与自己同船,做的究竟是什么打算?
还不等他将这些问题想个明白,便听渡船水手高呼一声“起锚!扬帆!”,话音刚落,渡船便驶离了码头,破开江水,缓缓向长江南岸开去。
北风阵阵,渡船张开白帆,正好顺风而下;江水浩渺,船头劈开水浪,行的颇为平稳。
上一次跟随托克托来到建康督战之时,莫降也曾乘坐过渡船,知道建康北面这段江水颇为平静,又无暗礁,航路极为通常,所以乘坐这样的渡船,与在旱路行走无异,不必担心水流湍急,更不必担心渡船触礁沉没。
只是,江水虽静,但莫降心中却是波澜难平,那老者就站在不远处,莫降望向他的时候,他也笑吟吟的向莫降这边看过来,看似慈祥的面容下,却隐隐藏着一抹杀机,就是这一抹若隐若现的杀机,让莫降心绪翻滚,再无心思欣赏这大江水景。
老者在船舷观望片刻,忽然转身,向文逸等人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莫降见状,心中暗凛,右手握住了挂在腰间的昊冕长剑剑柄。
“敢问先生,此去何方呢?”老者脸上带着笑,向文逸打着招呼。
这个问题,本来极为唐突,因为大家是不曾谋面的陌生人,却询问人家的去向,这可是江湖大忌。
“在下也不知道,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文逸同样回应以微笑,而且回答的颇为巧妙。
“不知马车之中,所载何人呢?”老者的第二个问题,却是更为过分。
文逸却不生气,仍是带着淡淡的笑容道:“是几位女眷。”
“噢。”老者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是不方便相见了——不过,不知她们脸上是否带着面纱呢?”
文逸闻言,微微一笑道:“老丈可是要寻人?”
“非也非也。”老者摇头轻笑,眯着眼睛盯着文逸说道:“老夫不是要寻人,而是要寻物。”
“却不知老丈所寻何物啊?”文逸已隐约察觉到了危机。
老者的目光,落在文逸身后的马车上,紧接着,他上前一步,绕过文逸,将那双粗糙的手掌摸在车厢上,叹一口气说道:“老夫所寻之物,便是这辆马车了!”
“不知老丈此言何意呢?”文逸强定心神,口中问道。
老者的手掌触碰到马车的一瞬,莫降已开始迈步靠近,他走到一半,却听那老头开口说道:“这辆马车,本是老夫所有啊……”
第147章 神捕(五)
“老丈真是能说笑。”文逸闻言,脸上表情却是没什么变化,只是斜着向后撤退一步,挡在那老者身前,笑吟吟道:“这辆马车,乃是在下从车马行买来的,这里还有凭据。”说着,文逸便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来。
文书不像是假的,但文逸的手指,却巧妙的按住了车马行的所在地——他将纸张展示给老者看,只是让他看文书上的条款,以及他的名字。
“唉,这人老了,眼神就是不好使了。”老者粗略看了一眼,便不再看,只是摇头说道:“或许,是老夫一时走眼,看错了吧。”
“不,老丈眼光如炬,一点也没有看错。”文逸笑着说。
“哦?”老者闻言,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文逸。
“据不才猜测,老丈索要马车是假,探听在下身份才是真吧?”
老者闻言,双眼一亮,抚掌赞道:“文先生果然聪明。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既然先生早就看透老夫的来意,为何还要将那张写有先生名号的文书给老夫看呢?”
文逸笑着回答道:“这船上有这么多人,老丈不去找别人,偏偏来找在下,这便说明您早就认出了在下。这一次试探,只不过是想确认求证罢了——既然身份早就暴露,不才若是耍无赖不肯承认,倒是显得无趣了。”
“文先生不但是个聪明人,还是个趣人呢。”
“不才再聪明,还是躲不过老丈的眼睛,所以这聪明看起来也是没什么大用途的。”文逸说着,将文书收起,盯着老者说道:“只是不知柳老先生千里迢迢追踪而来,究竟所为何事呢?”
闻听对方点出了自己的身份,老者也没有刻意掩饰,点头笑道:“不错,老夫便是柳家现任门主,柳铁心。”
文逸闻言,只是微微一笑,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老夫这一生,都在做他人的鹰犬。蛰伏多年后,迫不得已再次出山,却还是离不了老本行。实不相瞒,老夫这次前来,便是为了捉拿文先生归案的。”柳铁心直言不讳道。
“却不知不才究竟犯了什么罪呢?”文逸笑着问。
“先生所犯之罪,不用老夫再重复一遍了吧?”
文逸却道:“不才真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一条罪名,竟然惹的老先生再次出山呢?据我所知,老先生辞官归隐多年,已很长一段时间,不曾过问过朝廷之事了。”
柳铁心略略将声音压低道:“文先生,你是个聪明人,自然该知道,无论是对抗朝廷,还是劫法场,救莫降,亦或者是杀害朝廷军官,这其中任何一项罪名,都足够让文先生受那凌迟之刑了。”
“如此说来,时隔多年之后,老先生终是违背了当年辞官归隐时立下的誓言,再次自甘沦为朝廷的鹰犬了?”文逸沉声问。
“老夫知道,老夫这一生,终究是无法摆脱鹰犬之名。但是,老夫却有权力选择,做何人的鹰犬。至于老夫认定的主人是不是朝廷,文先生就无需知晓了。文先生只需要明白,既然犯了法,就该受到相应的惩罚,不然的话,要那法律还有什么用呢?”这一次,柳铁心却是没有正面回答文逸的问题,一段模棱两可的话说完之后,他轻捋长须,笑吟吟的看着文逸,目光锐利,似是要将文逸的心思看穿……
虽然柳铁心和文逸的声音都不高,但站在不远处的莫降却听的清清楚楚,听明白柳铁心的来意,莫降攥着昊冕剑柄的手又紧了紧,顺势向前迈进一步。
柳铁心缓缓转身,如有实质的目光不偏不倚正落在莫降的眉间,他沉声说道:“想我朝对兵刃管理极为严格,凡私藏兵刃者,最轻的也是发配边疆的罪名——年轻人,你若是不想被老夫抓个现行,还是将那长剑收起来的好。”
“老头,你以为仅凭你一个人,就能战胜我们?”莫降冷声问道。
“年轻人,你最好看清形势。”柳铁心面无惧色道:“老夫真的是一个人么?”
莫降闻言,眉头一皱,他环视四周,果然发现在这一船的乘客之中,隐藏着十数个目光锐利,身形精瘦的汉子。这十几人,相貌平凡,气质内敛,若不是有柳铁心的提醒,莫降还真是看不出这些人有什么异常,可一旦被柳铁心点破,莫降才发现,这十几人呼吸绵长平稳,身体却像是钉子一样,稳稳的钉在微微晃动的甲板上——毫无疑问,这十几人的身手都是不错。而且,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个包袱,仔细观察便会发现,鼓胀的包袱带着尖锐的棱角,这也就是说,这十几个人,都带着兵刃……
这时,便听柳铁心说道:“老夫承认,你们的功夫都很高,若想强行制服你们,凭老夫和这些手下,恐怕还是不够。但你们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正乘船走在长江之上,如果这船沉了……”
“柳老先生,您不会是要凿沉这渡船吧?”文逸出声打断了柳铁心的话,“您要抓我们,我们只管应战便是,可这一船的百姓,都是无辜的。”
柳铁心却是再一次提醒道:“文先生,世人都说您有惊天之才,那么您的目光,为何就不能放远一些呢?”
“放远一些……”文逸喃喃说着,下意识的朝烟波浩渺的江面望去,却看到有几艘小船,漂在宽阔的江水之上,不远不近的绕着这艘渡船荡来荡去……
“船沉之后,老夫自然会先救起船上的百姓,以避免伤及无辜。”柳铁心信心十足的说道:“可是你们的安全,老夫就不敢保证了——尤其是车厢里的那两个女子,凭她们柔弱的体质,又能在这冰寒彻骨的江水中撑上多久呢?更何况,据老夫所知,她们二人之中,还有人身上带伤……”
“老头,你怎能这样……”
“这样卑鄙是么?”柳铁心笑着接过了莫降的话,“年轻人,你要知道,老夫的大半辈子,都在和罪犯打交道,面对卑鄙狡诈凶残的罪犯,老夫只好比他们更卑鄙,更狡诈,更凶残——其实,这便是执法者冷酷无情的一面了,因为在法律面前,是讲不得温情和怜悯的。”
“柳老先生,您既然已经握住了我们的命门,为何还不动手呢?”文逸问道。
“老夫说过了,你们本事通天,武艺高强,若是强取,即便最终将你们抓获,想必也是要付出一些代价。”柳铁心自信的笑道:“所以,老夫只想兵不血刃,只想不战而屈人之兵,只想你们认清形势,自愿请降。”
“老头,你休在这里异想天开了!”莫降冷声道:“在我这里,根本就没有投降这两个字!”
柳铁心也不和莫降争论,只是淡淡说道:“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希望能看到你们自缚双手,跪在我的面前,主动认罪。”
这话虽然极为嚣张,但柳铁心波澜不惊的语气,却彰显着他的自信。说完这句话后,柳铁心再不多话,只是紧一紧披在身上的大氅,低着头向船舷走去。
没走两步,柳铁心便和一个头戴斗笠之人擦肩而过,趁着一错身的功夫,柳铁心低声和那人交谈一句,之后二人便再无交流,像一对陌路之人分开了。
莫降听到了二人简短的对白:
——“家主,已派人暗中跟上了张凛,您看什么时候收网?”斗笠遮面之人首先问道。
——“不要打草惊蛇,暗中监视便可,他们跑不了。”这是柳铁心的回答。
莫降依稀觉得,那斗笠遮面之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思索之间,莫降已不知不觉走到了文逸身旁。
“唯战兄,关于此事,你怎么看?”文逸首先问道。
“这一路之上,麻烦不断,我已经习惯了。”莫降望着柳铁心略显佝偻的背影,冷声回答道,“无论如何,无论是谁,凡是给我们制造麻烦的人,我们都要从他们身上跨过去!这些妄图螳臂当车的人,存在的价值只有一个,那就是像扑火的飞蛾般扑过来,而后被我战胜,让世人明白我的强大!”
“唯战兄有这样的斗志,我很赞同。”文逸点点头道:“可是有的时候,仅有一腔热血却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理性的分析——比如,这个柳铁心,究竟是因为何事重出江湖?他究竟为哪一方势力服务?站在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是朝廷?是诸子之盟?还是其他的势力?”
“鬼才知道这老头是哪根筋不对头,放着在家享福的日子不过,非要千里迢迢来追我们,还要我们自缚双手,上门请降。”莫降正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道:“文跛子,我想,这老头找上我们,该不是因为某人偷了人家的毛驴吧?”
莫降的玩笑,让凝重的气氛稍有缓解,此时却听文逸说道:“唯战兄,这毛驴可不是我偷来的,它确确实实是我从一个老农手里买来的!一共花了七两银子,你看,文契还在这里!”说着,文逸在怀里摸索一番后,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来。
摆在莫降面前的,是一张再平常不过的买卖文契,文契的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独纸张一角那个卖主的名字,却让莫降陷入了沉思……
在这张发黄的草纸一角,有三个歪七扭八的丑字——“李子明”。
第148章 建康王家(一)稍后还有一更
“文跛子,这回我们可赚了。”莫降说着,将那四十两黄金从怀里掏出来,递到文逸面前,“你买驴的时候,花了七两白银,我这倒手一卖,就是四十两黄金,赚了何止百倍?起初,那老头要我的驴,我还不肯,早知道你买那头又蠢又犟的倔驴只花了七两,我巴不得早点卖给那不识货老头呢。”
可文逸却不敢去接那两个金灿灿的元宝,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真有一天,有两个金元宝从天而降,砸的你眼冒金星,那么等金星散尽,等待你的必定是个陷阱。
于是,文逸出言提醒道:“唯战兄,柳铁心无缘无故送你两个元宝,背后定有隐情啊。”
莫降闻言,却神秘的一笑,轻轻点着那张买卖文契说道:“即便有隐情,咱们这笔买卖也是大赚!即便要冒险,可那头蠢驴换来的情报,却值得我们冒这个险。”
文逸双目一凛,用心琢磨起莫降的话来,他喃喃道:“你是说……”
“嘘,小心隔墙有耳。”莫降笑着打断了文逸的话,同时不由分说,便将那两个元宝塞到文逸手中,示意他将文契和元宝一齐守好。
这时,却听唐沁的声音从车厢里飘出来:“小笨蛋,你说隔墙有耳,是不是怀疑姐姐和那柳铁心勾结?”
莫降闻言一愣,他却不曾想过,唐沁如此的敏感——他言外之意,当然不是指唐沁,可唐沁却偏偏闻者有心——莫降急忙解释道:“沁姐姐,您想多了,方才我听的清楚,那柳铁心拿您和菲儿的安危威胁于我,这足以证明,您跟那柳铁心不是一伙的。”
“哼!算你这个小笨蛋还没有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唐沁那特有的甜腻嗔怪之音飘进莫降的耳朵,“不过小笨蛋,姐姐我说过,除非你们答应姐姐早日启程赶赴崖山,否则的话,在建康姐姐我可是不会帮助你们的——所以呢,究竟是带着姐姐我这个累赘继续在建康和柳铁心纠缠,还是早日离开这里,你可得想清楚了。”
“嘿嘿,不瞒沁姐姐说,小弟我前前后后,已经想的很清楚了。”莫降微笑着回答。从他的笑容中,文逸亦是读到了从容和自信,但与柳铁心表现出的霸道和自负相较,莫降的自信,还是少了些成竹在胸的底气。
那么,柳铁心又是哪里来的自信?他就那么有把握,自己一定会在三日内向他屈服?亦或者,柳铁心等的不是屈服,他在等自己寻求庇护?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在建康城中,又有什么样的难题在等待着自己……
就在文逸思索的功夫,渡船已缓缓驶到了南岸。
与长江北岸那个略显破败寒酸的渡口不一样,长江南岸供船舶停靠的港湾,却是个巨大的码头。人工开凿出的船港,整齐的镶嵌在高大厚实的江堤之中,横着望过去,好似长江南岸上长出了一排巨大的牙齿;码头之上,铺着木板,从远处看去颇为平整,木板在船港之后连成了一片,形成一个巨大的货场,想必在码头的繁忙时节,这里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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