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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整山河-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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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有人吹了口气,黑暗中便出现了一抹亮光——那是一尾突突跳动着的火苗,来自于张凛手中的火折子。
“噗!”
短暂的光明如昙花一现,很快又被莫降吹灭。
“小心机关。”莫降压低声音说——借着方才转瞬即逝的光明,莫降看的清楚,他们现在所处的暗室,统共只有两丈见方,六面均包裹着铁皮,拇指盖大小的铆钉密密麻麻。而且,莫降还在四周的墙壁之上,看到了数个半尺见方的小口,他担心这些小口是发射弩箭的机关口。在如此狭小的空间之内,即便有光,但如果敌人发射弩箭的话,他们还是无从躲避——所以,与其眼睁睁看着弩箭射进自己的体内,还不如赌上一赌,赌敌人在猛然失去目标方位的情况下,来不及再次瞄准!
“现在,听我的口令!”借着方才光明出现时印在脑中的画面,莫降一伸手,将众人全都拢在了自己身边,他低声说道:“文跛子,你背着唐沁向北,走两步,而后转身,背靠北面铁墙站好,靠住铁墙后,在你的右胸位置,有一个小孔,记得向左平移一步躲开它;张凛,你转身直接向东走三步,接着是转身背靠墙壁,你那面墙上有两处小孔,一在你头顶位置,一在你右腿根部,注意躲开。”
将命令快速下达之后,莫降双手微微一推,将众人轻轻推离出去,却唯独将韩菲儿留在了身边。
莫降在韩菲儿耳边低语几句后,则将她推向了南面,而他自己则是转身向西,走了三步,一伸手便摸到了冰冷的铁墙,紧接着,他转身蹲下,避开了墙壁之上的三个发射孔。
“菲儿,一会就看你的了。”莫降小声说。
于此同时,在与这间暗室紧邻的一个房间内,媚生驹站在正中,目不转睛的观瞧着一个造型奇特的匣子,而傲崖鹰则站在媚生驹的身侧,时不时才会瞥那铜匣一眼。
匣子为铜制,固定在一根铜柱之上,看那匣子的构造,正是莫降等人所处暗室的微缩模型。在铜匣之内,有五个青铜小人,伴随着轻微的“咔咔”声,小人缓缓移动。
这些青铜小人的运动轨迹,竟然与暗室之内莫降等人的移动轨迹一模一样!
“是不是很好玩?”媚生驹笑着问。
“无聊!”傲崖鹰扭过头去,伸手抚摸立在其小臂之上的海东青。
“这东西叫‘玲珑铁室’,是陛下得意的发明!暗室内壁上的每一个铆钉,都通过机关与这个铜匣内的小人儿相连,被囚禁在暗室之内的人,若是触碰到铁壁之上的铆钉,他们真实的运动情况,就会通过复杂的机关,在这个铜匣之内的小人儿身上得到体现!”一边说着,媚生驹抬起如葱白般的玉指,指着铜匣内的小人道:“你看,这个蹲下来的是莫降,这个站的笔直的是张凛,这个像小野猫一样弓着身子的是韩菲儿……”
媚生驹的嗓音美如天籁,可傲崖鹰却只感到一阵阵的厌烦,他不耐烦的说道:“托娅!我希望你注意,他们是我的猎物,不是你的玩具!”
“嘻嘻,你的猎物现在归我了!”媚生驹调皮的语气中,又带着些不讲理的野蛮。她灵巧的转身,轻纱织就的裙摆随着她的旋转飘起来,露出她凝脂白玉般光洁的小腿,她跳着精灵般的舞蹈,飘飘然来到傲崖鹰身边,伸出皓白胜雪的手臂,轻轻环住了傲崖鹰的脖子,丰满挺拔的玉【乳】贴在傲崖鹰强壮的胸脯上,微微抬头,用那双多情的眸子凝视着傲崖问道:“傲崖,我发现你这几个猎物很是好玩,不如你将他们让给我如何?”
傲崖鹰却不为所动,似一块顽石般站在哪里,声音生硬似铁:“媚生驹,我傲崖鹰狩猎,从没有放跑过一只猎物——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哎呀!”媚生驹柔若无骨的柔荑,轻轻抚摸着傲崖鹰脑后那条小辫子,口中嗔道:“除掉汉皇之血,是老的沙对那个冒充你的人下达的命令,你是真的傲崖,本该对此事一无所知,所以说呢,他们根本不是你的猎物啦。”
傲崖鹰浓密的剑眉一挑,冷声问道:“你是说,老的沙他早就知道,有人假冒于我?”
“十三羽翼中,很多人都知道啊。”媚生驹似是在陈述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语气很是平淡。
“你们既然知道,为何不去过问?为何任由那个蠢货玷污我的名号?”
媚生驹解释道:“大家不揭穿他的身份,不过是藏拙之计,奇洛那贱女人越是猖狂,露出的破绽便越多,等她的野心全部暴露之后,我们就将其党羽一网打尽!不过可惜了,你杀了那个冒牌货,恐怕会让我们的第二皇后有所警醒……如此一来,要除掉这个比狐狸还狡猾的女人,可就难了……”
“既然如此,我犯下的过错,就由我来负责。”傲崖鹰说的斩钉截铁,“汉皇之血和奇洛,都由我来对付!”
“哎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媚生驹轻轻掐着傲崖鹰的耳垂嗔道:“老的沙让假的傲崖鹰来杀莫降,本意只是要将奇洛的人手调离大都,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再派我等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媚生驹,有些愚蠢的男人或许会上你的当,但是你要骗我却是绝不可能!”傲崖鹰冷声说着,只一个转身,便离开了媚生驹的怀抱,“老的沙之所以派任务给那个冒牌货,真正的用意只是引我现身!老的沙对我了解很深,他知道我的性格,亦是知道,一旦假傲崖现世,我必定会出现,将其除掉!所以,老的沙的本意,一定是想要我亲自出手,结果掉莫降等人!而且,想那莫降等人一路向南,离开汝阳之后,才折向东方,如果老的沙真的要你等在莫降等人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绝不会将你放置在这里!”
“真是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看你是在深山中待的时间太长了,人都变傻了!”媚生驹白了傲崖一眼,踩着优美的舞步远离了傲崖,再次回到那个精巧的铜匣一旁。
傲崖鹰却是自顾自说道:“我虽然高傲,但我绝不愚蠢!我虽然不知道你和我争夺莫降的原因,但是我却看的出来,在我出现之前,你并没有看破假傲崖的身份!”
任凭傲崖怎样说,媚生驹却是不答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铜匣。
“媚生驹,无论你心中隐藏着什么秘密,无论你是奉谁的命令行事,也无法阻止我猎杀莫降的决心!”说着,傲崖向前迈出一步,站在媚生驹的身后,一字一顿说道:“莫降,能且只能由我来杀!”
至此,媚生驹终于有了回应,她的语气亦是变的冰冷,再没有之前撩人心神的轻佻,“即便是熊神的命令也不能让你退让么?”
媚生驹口中的“熊神”,便是十三羽翼“四犬四骏四鹰一老罴”中的“老罴”,亦是十三羽翼中位阶最高的人,是十三羽翼中实力最强之人。
“如果老罴有命,那么就让他来见我!”傲崖鹰语气冰冷,完全听不到对熊神的尊敬。
媚生驹回头看了傲崖鹰一眼,摇摇头道:“傲崖,你的高傲在熊神的意志面前一文不值!为确保万无一失,这一次我不会将莫降拱手相让!我不乞求你助我一臂之力,只希望你不要出手阻拦——我还是那个保证,等我将莫降抓住之后,他将任你处置!”
傲崖鹰则说道:“高傲的雄鹰,不同于秃鹫,它永远都不会贪食腐肉,我傲崖鹰也不会受你的恩惠——我会亲手将莫降杀掉,而且不需要你的帮助!”
“你的意思是,我抓不住他?”
“就凭这个玩具?”傲崖鹰轻蔑的瞥了那铜匣一眼,对这精密的机关嗤之以鼻,“如果天选之子连这个玩具般的囚牢都逃不出去,那么他根本不值得我出手。”
“那就走着瞧好了!”媚生驹淡淡的说了一声,纤纤玉指轻轻在那铜匣上一点。
顿时,机关之声大作。
于此同时,囚禁莫降的暗室之内。
“菲儿,准备!”莫降大声喝道!
一抹亮光,重现暗室之内。
这一次,点燃火折子的人却是莫降!
韩菲儿眯着眼睛,尽量去适应暗室内的光线,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骤然出现的亮光,刺痛了她的双眼,她强忍着眼睛的酸痛,看准了铁壁之上所有孔洞的位置。
机关之响越来越密集,仿佛成百上千头老鼠同时啃噬着这暗室的铁壁,整个暗室都微微震动起来。
就在那令人牙酸的怪响连成一片的时间,韩菲儿猛然站了起来!
可就在她站直身体的一瞬,激变突生!
暗室的屋顶,忽然像天窗一样打开了!
刺眼的光线,猛的投射下来!
那光线之亮,几乎亮过正午的骄阳!
韩菲儿只觉得双眼无比刺痛,整片视野变成一片惨白,紧接着,那苍白的画面就燃烧起来!
她只感觉到,双眼一阵刺痛,难以忍受的灼热,几乎烧化了她的双眼!!
韩菲儿闷哼一声,捂着眼睛跪了下去。
就在她跪倒的瞬间,数张大网从墙壁的孔洞中喷射而出,准确的落在几人的身上,将他们困了个严严实实……
而在隔壁的房间之内,媚生驹轻轻拍了拍手,耸耸肩膀说道:“莫降,已经是我的俘虏了。”
而傲崖鹰却微微摇头,对着手臂上的海东青问道:“啸空,你信么?”
第130章 困兽(五)
“不用再挣扎了,此网乃皇蚕丝织就,其中还掺了钢线,仅凭人力,是挣脱不开的。”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声在莫降头顶响起,莫降隐隐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
紧接着,莫降便感觉到有一双大手在自己身上摸索。
“喂喂,你要干什么?”莫降闭着眼睛问,方才那道强烈的光芒,亦是灼伤了他的眼睛,他只感到双目胀痛,泪流不止,眼睛怎么睁也睁不开——在眼睛受伤之前,莫降看的清清楚楚,暗室屋顶的背面,是两面无比明亮的镜子,屋顶打开翻转,将太阳光加强了数倍,所以投射进屋内的光芒才会如此的强烈。
那人没有回答莫降,而是将他藏在腰间的昊冕长剑拿走了。
呛啷一声,昊冕出鞘,长剑低鸣之音,在莫降耳边回荡。
紧接着便有人赞叹道:“好剑!”
“剑是好剑,但人却不是好人。”莫降尝试着睁开眼睛,但眼皮却只能打开一条窄窄的缝隙,扁成一线的视野中,是个模糊的身影,他依稀觉得,这身影似曾相识。
那人低下头靠近莫降,冷笑着说道:“真是想不到,你我竟是在此番情景下重逢,想当初,你我大都一别,王某只以为,你我再无相见之日了呢!”
那人离的近了,终于辨认清楚对方的容貌——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莫降的老熟人,王维道!
莫降最后一次见王维道,还是数月之前,当时在大都城的死牢之内,王维道正是负责审问莫降的官员之一。莫降从相府出逃一事影响巨大,就连当朝相国马札儿台、枢密副使托克托、都指挥使也先都受到了牵连,流放的流放,贬职的贬职,唯独这个王维道,非但没有被问罪,反而升官发财。莫降也曾想过,这个王维道究竟有何后台,在变幻莫测的官场中,竟然比托克托站的还要稳,可是因为掌握的情报太少,思来想去,终究是想不明白。
今日再见王维道,只见他已换上一身紫色罗袍,仅从王维道得意的表情来推断,便知道他一定又升官了。
“这人生,还真是个世事无常。”王维道用怜悯的目光审视着莫降,摇着头说道:“当初,我在相府之时,受尽你的欺凌,还差点被你杀了。你逃离相府之后,很多人都以为你赢了,可事实又是怎样呢?你离开相府之后,只能仓皇逃亡,而我则是平步青云,步步高升。你一路向南逃窜,过着朝不保夕,餐风饮露的生活,而我呢,则是加官进爵,锦衣玉食——莫降,你现在觉得,咱们两个是谁赢了呢?”
莫降的回应,只是一声冷笑,对待王维道这样的人,他是一句话都懒得同他讲。
“你是不是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杀了我?”王维道得意的说道:“可惜,再后悔也是于事无补了。你我都是读书人,都该知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的道理。当初你没杀了我,于是上苍就要惩罚你的妇人之仁——它让你身陷囹圄,饱受酷刑,而我则站在牢门之外审问你;它让你再次被俘,被大网缚住,摔倒在我的面前,只能用仰视的目光看着我,再一次接受我的讯问。”
莫降仍是不答话,只是扭头看向别处,哪怕被缚网中,匍匐在地,他也不愿意仰视王维道——在莫降的视野中,他和他的伙伴已经全军覆灭,尽数被缚,唯有唐沁摔倒在一旁,伏地不起,也不知是晕是死……
“莫降,上一次你能逃脱,是靠文逸帮忙,可是今天,他却是自身难保了。”王维道一边说着,一边拎着昊冕长剑,迈步向文逸走过去。
“你要干什么?”莫降冷声问道。
“怎么?害怕了?怕我一剑把他杀了?”王维道晃着手中长剑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他的,我的主人告诉我,无论如何,也要留下你们的性命,将你们这些乱党,尽数带到大都城,公开处死,以正典刑!”说到“我的主人”四字的时候,王维道向唐沁看了一眼,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一边说着,王维道拎着文逸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
文逸的身体软趴趴的,若不是有王维道大腿的支撑,他早就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了。
“这是怎么了?智慧无双的文先生吓晕过去了?”王维道啼笑皆非道:“亏我家主人如此高看文先生,还曾特意交代我多加提防你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莫降见文逸受辱,只觉得心中万般难受,然而,他也只能在心中积攒着愤怒,除此之外,再无他法。因为那张大网实在绑的太紧,死死的勒住了他,割裂了他的棉衣,他没挣扎一下,坚韧而锋利的暗金色网丝便深入一分……
莫降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维道将文逸的长弓踢到一边,而后又目送王维道踩着官步,一步三晃晃到了张凛身边。
“这不是张大侠么?人们口口称颂的大都城第一高手!黄金族人的梦魇!武艺高强的白狼,您怎么也落的如此田地?”王维道笑吟吟道:“张凛,如果你死在我的手上,那么我是不是就成了大都城第一高手了呢?嗯?你这是在干什么?瞪我?哎呀,眼神好凶,我好怕啊!哈哈哈哈!”
王维道放肆的笑着,嚣张无比。
张凛双目喷火,却也无可奈何——他比莫降挣扎的更为剧烈,所以那张大网已经割进了他的皮肉,殷红的鲜血,顺着金色的丝线滑下,滴落。
将张凛的长枪拿走之后,王维道就不再理他,仍是迈着官步,晃晃悠悠来到了韩菲儿这一边。
“美人儿,我们又见面了。”王维道轻佻的笑道:“这些日子,你跟着莫降受苦了,如果知道他的命运这么悲惨,当初我死也不会让莫降带你离开相府的。”
“滚!”韩菲儿紧闭着双目,语气冰冷。
王维道闻言,不怒反喜,恬不知耻的说道:“我就是喜欢你这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艳。来,让我看看,美人儿你瘦了没有……”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中长枪去挑韩菲儿的刘海。
便在此时,韩菲儿手指微微一动。
铁牢之内,寒光乍现!
一点寒芒,直取王维道面门!
那一点寒星,速度极快,几乎在空中划出一道细细的亮线来!
王维道只感到脸颊一凉,伸手一摸,便摸到一道口子,温热的鲜血,正缓缓流出来。
“这只是警告,若再出言不逊,下一枚暗器,便要带上剧毒了!”韩菲儿冷声说道。
哐当一声,王维道将芦叶枪和昊冕剑一齐丢在地上,跺着脚,指着韩菲儿骂道:“你,你,你这贱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我屈尊向你示好,你却这般对我!既然你敬酒不吃,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着,王维道拍一拍手掌,铁牢铁门吱嘎嘎打开,六个顶盔掼甲的大汉,迈着大步冲了进来。
王维道并未在第一时间下达命令,他先是躲到那几个大汉身后,确认自己的身体已被严严实实的遮挡住之后,他才伸手乱点一番后说道:“你,你,你!你们三个,去把那个女人抓起来!”
“大人,她已经被俘了啊。”一个大汉哭笑不得的说道。
“蠢货!”王维道闻言,甩手便是一记耳光,“你可知道她是谁?她是无相法手韩菲儿,她是顶级暗器高手!她身上所藏的暗器不计其数!本官可不想在安全得不到保证的情况下,审问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
“大人您想怎样?”被打的大汉捂着脸颊问。
“把她摁在地上,让她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王维道恨恨的说,“记住,是一丝一毫!若她再发出一枚暗器,我就禀明主人,砍了你们的脑袋!”
被王维道指过的三个大汉闻言,迈着大步走到韩菲儿身边,不由分说便将她摁在了地上,又用铁靴将韩菲儿的四肢死死的踩住!
众人几乎听到韩菲儿手骨碎裂的声音!
可是,韩菲儿却紧闭着双眼,虽然脸色惨白,但却哼都没哼一声。
莫降见状,更是目睁欲裂!那张原本俊俏的脸庞,因为愤怒变的扭曲,他将双拳攥的咔咔作响,奋力的挣扎着,任由锋利的皇蚕丝,割裂了他的皮肉——他的身体在流血,却感觉不到疼痛,这点皮肉之伤与他那颗正在滴血的心相比,真是微不足道……
站在隔壁房间的媚生驹和傲崖鹰,则通过观察孔,冷眼观瞧着莫降等人遭受的一切。
“媚生驹,你不该如此践踏他们的尊严,即便他们是你的俘虏。”傲崖鹰冷声道。
“俘虏还要什么尊严?”媚生驹满不在乎的反驳道:“对敌人的怜悯,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此浅显的道理,你不该不知道吧?”
“尊重你的对手,也就是尊重你自己!作践你的敌人,也就是作践你自己。”傲崖鹰的语气依然冰冷而生硬,“你派王维道这个跳梁小丑出场,真是不该!”
“我倒是觉得此人极有手段,他懂得最关键的一点,要摧毁一个人,就要先摧毁他的内心。”媚生驹幽幽说道:“如果不是他和奇洛关联太深,我真想将他引为心腹。”
“这个小丑,会毁了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因为他非但没能摧毁敌人的内心,相反,他对敌人尊严的践踏,已经激起了敌人心中的愤怒。”傲崖冷声道。
“先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嘛!”说着,媚生驹伸出手指在铁壁上轻轻一点。
铁牢剧烈的晃动起来,轰隆巨响中,莫降身后的钢铁墙壁缓缓抬起。
另外一头被囚禁的猛兽,暴露在众人面前——他是欧阳逐鹿,被媚生驹囚禁了十数年的珍兽大盗……
第131章 困兽(六)
“文逸,你这阴险小人,究竟有何胆再来见我?!!”伴随着铁链的哗啦响声,欧阳逐鹿的怒喝如同霹雳骤然降落,炸音震颤,直震的铁牢四壁嗡嗡作响。
这一声怒喝,亦让文逸悠悠转醒,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看清楚欧阳逐鹿的处境。
儿臂般粗细的铁链,死死的锁着他的手腕脚腕,因为时日太过长久,铁链有些部分已陷入皮肉之中,与他的骨肉长在了一起,潮气和血液腐蚀了那铁链的表面,为其镀上一层血红,随着欧阳逐鹿枯瘦的身体的不断颤抖,长长的铁链剧烈的晃动着,铁链每晃动一下,都能将他带个趔趄。
因为在地牢中待的时间太长了,欧阳逐鹿的须发已经长的很长,乱糟糟的花白长发几乎贴到了地面,脏兮兮的胡须,拧成了一个疙瘩垂在胸前。他周身上下,只剩下一件破破烂烂的短裤遮羞,嶙峋瘦骨,皆暴露在众人眼前。尤其是他的肩胛处,两柄铁钩钉穿了他的琵琶骨,尾端连着两条铁链,固定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尽管那两处创口已有十余年了,可只要他动上一动,发黑的脓水便要从创口中流出来,散发出刺鼻的臭味。
整间铁牢,只在牢顶开有一扇一尺见方的小窗,一小束清冷的阳光投射下来——仿佛,连一向号称仁慈的上苍,也不愿意给这地狱般的囚室施舍些光辉,只是任由那受折磨的灵魂在这里慢慢腐朽。直到那一面铁墙打开,吝啬的天神才将明亮的光辉洒向此处,欧阳逐鹿的惨淡景象,才暴露在众人面前。
铁牢之内,污秽之物遍地皆是,甚至还有野兽的白骨散落其间,硕大的老鼠,睁着猩红的小眼睛,在铁质的地面上爬来爬去,鼠爪挠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直让闻者汗毛倒数、头皮发麻——如此恶劣的环境,经历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众人都是诧异,欧阳逐鹿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
欧阳逐鹿咆哮着,用世间最恶毒的语言诅咒着文逸,直将他骂的体无完肤。
文逸并未解释些什么,只是静静的趴在冰冷的地面上,注视着欧阳逐鹿那一双怒睁的双眸,认真的体会着其中的愤怒和冤屈。
这时,王维道掩着嘴巴发话了,他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
欧阳逐鹿却是不听,仍是骂个不停。
王维道一脸厌恶的甩甩手,立刻就有一名壮汉上前一步,从墙壁上摘下一条长鞭,将鞭梢甩进屋角的木桶中沾过盐水之后,不由分说便向欧阳逐鹿身上狠狠的抽了下去!
欧阳逐鹿被铁链栓的死死的,面对劈头盖脸抽来的皮鞭,根本无从躲避。皮鞭一下下重重的抽在他的身上,慢慢的,他的咆哮变成了惨叫,那凄惨的哭号,宛若厉鬼!又是几鞭子下去,欧阳逐鹿已无力气再哭号,于是哭号变成了痛苦的呻吟,他呼吸微弱,间隔许久,才能吊上来一口气,若是再打下去,恐怕会将他生生打死。
“够了!”文逸冰冷的声音,几乎能冰封铁牢内的一切。
“停停停!”王维道也甩甩手命令道:“既然文先生说够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着,恨恨的瞪了欧阳逐鹿一眼:“这老东西,就是皮痒,不打不老实!”
“王维道,你究竟想做什么?”文逸冷冷的问。
“文逸,你这是什么语气?!我给你面子,叫你声文先生,可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你若对我不恭,下一个挨鞭子的可就是你……”
“我问你的问题是,你究竟想做什么?!”文逸艰难的抬起头来,凝视着王维道的双眼,一字一顿说道。
王维道从未想过,一向温文尔雅的文先生,竟然也有如此犀利的眼神,只被那两道如有实质的目光看了一眼,他便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好在,王维道“百变书生”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经过一番调整,他终于稳住了心神,但也不敢再说废话,他感受到了文逸的愤怒,那愤怒让他感到恐惧。
“嘿嘿,其实呢,让你们见见欧阳逐鹿,也是主人的意思。”王维道说着,上前一步,躲在两个壮汉身后,利用壮汉的身体,挡住了文逸的目光,“主人慈悲为怀,本想让你们化解当年那段恩怨。我的主人知道,文先生为欧阳逐鹿一事愧疚多年,所以只想等文先生了却这桩心事之后,再让文先生了无牵挂的上路。”
“上路?上什么路?”文逸冷声问。
“我说出来您可别不愿意听。”王维道顿了一顿,而后换了副语气,用主审官宣判的腔调说道:“莫降、文逸、张凛、韩菲儿一干人等,以武乱禁,劫走朝廷重犯,杀害朝廷命官,对抗朝廷军队,残害大乾黎民百姓,累累罪行罄竹难书——尔等罪恶滔天,不可饶恕,一旦抓获,应将尔等立即押赴大都,凌迟处死!”
“噢!”文逸若有所悟般点点头道:“原来是上黄泉路……”
“本来呢,众位所犯之罪,已是罪无可恕,可我家主人念及文先生大才,有招安之意,如果……”
“没有如果。”文逸冷声打断了王维道的话,“你若是想劝降,我还是劝你少废口舌。”
“文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啊。”王维道踮起脚尖,探出半个脑袋来,偷偷观瞧着被皇蚕大网绑的紧紧的文逸,眼中有些得意,有些畏惧,还有些怜悯。
“王维道,你劝我识时务,可我问你,你觉得自己又是个识时务的俊杰么?”文逸此时正好抬起头来,目光再次与王维道相对。
王维道眼睛眨了一眨,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对方明明动弹不得,可为什么却偏偏给自己一种感觉,仿佛胜券在握的人不是自己,而是倒在地上的这些自身难保的“蚕蛹”?
王维道心中虽有疑惑,但却不敢示弱,因为他知道,有个更厉害更狠辣的角色,就在隔壁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自己这一次若是行将差错,那么下场一定会很惨,那欧阳逐鹿就是最好的榜样……想到此处,王维道轻咳一声道:“文逸,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你不领我家主人的情,那就休怪我翻脸了!”
文逸再不答话,只是一脸冷笑,似是在说“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吧!”
在两个壮汉的护送下,王维道踮着脚尖,小心翼翼走到欧阳逐鹿的身边,他俯下身体低声说道:“欧阳逐鹿,从现在起,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不过,你办事可要有些分寸,你可以尽情的折磨他们,释放胸中的愤怒,但绝不可取了他们的性命,这是主人的底线,你若是将这件事做漂亮了,我家主人可以替你向九大人求情,给你自由!”
“自由”二字,对欧阳逐鹿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王维道话音刚落,昏死过去的欧阳逐鹿忽然转醒,他缓缓的翻身,身上铁链哗啦啦响个不停。
“他们,都归我处置?”欧阳逐鹿哑着嗓子问道,声音森然。
“不是归你处置,是任你折磨,但不能折磨死。”王维道再一次明确欧阳逐鹿的任务。
欧阳逐鹿挣扎着坐起来,一双眼睛盯着文逸,眼中尽是复仇的火焰。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欧阳逐鹿冷声道。
“事办的漂亮一些,我很看好你的。”王维道说着,在几个壮汉的护送下,向牢门走去。
临离开铁牢之时,他特意命两名壮汉将唐沁抬到了墙角,指着唐沁的后背说道:“欧阳逐鹿,你看清楚了,这个人不能受到伤害。”
欧阳逐鹿瞥了一眼,并未认出唐沁便是当年的小女孩,点点头答应了王维道的要求。
王维道离开之后,制服住韩菲儿的那几个壮汉最后离开。
此时的韩菲儿,已是一动不动,脸颊贴在冰冷的铁质地面上,长发盖住了她的面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那双原本美丽的纤纤玉手,被铁靴蹂躏一番后,已是鲜血淋漓。
自欧阳逐鹿出现之后,莫降和张凛都未再说过一句话,二人沉默着,挣扎着,任由身上被锐利的皇蚕丝割出了无数道口子,任由鲜血浸透了衣衫,却仍是执拗的坚持着,——他们不信,仅凭这一张破网,就能宣告他们的失败!
“哐当!”一声,铁门关闭,莫降等人所处的这间房屋的屋顶也慢慢合拢。
铁牢之内的光线再次变暗,唯一的光源,亦只剩下了欧阳逐鹿头顶那扇一尺见方的小窗。
欧阳逐鹿盘腿坐在那一束清冷的光线之下,双眼微闭,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过去的十几年中,似今天这一幕,我经历过无数次。过去,当皮鞭抽在我身上的时候,只会加重我的痛苦,加重我心中的怨恨。”欧阳逐鹿幽幽说着,仿佛魔鬼在低声吟唱着诡异的咒语,“但是今天这一次却不同了,等野兽撕裂你们的身体,等它们咬断你们的手脚的时候,我心中的愤怒,将得到释放……”
恶魔般的低语声中,铁牢另外一侧的铁墙缓缓打开,铁墙后的暗室中,是一双双绿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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