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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整山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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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克托并未拒绝,却也没有着急把酒喝下,而是苦笑着说道:“败军之将,也就只配饮这苦酒了。”
莫降闻言,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用目光示意,让托克托再品一杯再做评论。
“莫降,你我二人,本为仇敌——要想让我喝你的酒,总得有个理由——方才同病相怜之酒已经饮下,这第二杯,却是为了什么?”
莫降笑着反问道:“喝酒就是喝酒,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不,总是需要一个理由。”托克托思索片刻问道:“你方才说这次叛我,只是个人的决定——那么我问你,当日在宫内之时,你为了保全诸子之盟在大都内的暗子,不惜牺牲自己,却是为了什么?如果说当时你已被诸子之盟除名,那么你当时的行为岂不是与当时的身份互相矛盾?既然当时你已被我救下,为何又突然叛我?这与你在皇宫内的行为,岂不是又相互矛盾?”
“一点也不矛盾。”莫降笑着解释道:“我保护大都城内暗子,是为民族大义;我逃出相府,是为个人自由。我是个汉人,也是个儒生,自幼便知道作为读书之人的责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了民族大义,我可以舍弃个人的自由、乃至生命;可当我个人追求与民族大义不矛盾的时候,当你强迫我弯下脊梁向你屈服的时候,我自然会反抗。”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托克托低声重复着这四句话,低语良久后才慨然一叹道:“虽然,我们的先辈用快马弯刀征服了神州大地,但我认为,直到现在,我们仍旧算不得最后的胜利者——因为这苍茫大地、壮美山河的真正主宰,仍旧是那些已经身死的汉人先贤,他们的精神远比黄金帝国的帝王更像这神州的主人!”
“大用兄。”莫降将刚刚举起的酒杯又放下了,正色说道:“虽然你如此推崇我们汉人的文化,但我还是要说——你从未真正理解过它,你学习它,仰慕它的目的,只是为了驯服它,改造它,让它做你们黄金一族统治神州的工具——可你要明白,诸子文明,生于乱世,追求的极致是太平和安定、是万民的福祉和安康,虽然后世屡经篡改,但它顺应天道,维系民生的本质不会改变,这也是它流传不绝的根本原因。而你却拿它和一介帝王相比较,把它看做一种统治工具,你抱着这样的态度去学习它,哪怕钻研出些门道,充其量也不过祸乱苍生,为你们畸形的统治续上几年寿命罢了。”
“这么说,我错了?”
“你虽这样说,却不打算悔改不是么?”
“是的。”托克托点点头,一脸的自负:“未到最后,又怎能证明我错了!夸夸其谈,又怎会改变我的心意?我身为漠海汗的子孙,怎会眼睁睁看着先辈们创下的不朽基业毁灭而无动于衷?所以,无论是对是错,无论能否成功,无论身后之名是褒是贬,我总要试上一试!”说着,也不邀请莫降,猛的仰头,又干了这第二杯酒。“好酒!”他咧着嘴赞叹。
“明明没有品出杯中滋味,却要说‘好酒’,真是可惜了。”莫降说着,神情落寞的独自喝下了第二杯酒,他心中也难以确定,是因为托克托不会品这苦酒而落寞,还是因为托克托不知悔改而惋惜了;他也不知自己是可惜这好不容易从毕掌柜那里讨来的苦酒,还是可惜托克托执迷不悟……
“再给我满上。”托克托似乎喝上瘾了,仍用往常命令莫降那般的语气说话,将空掉的酒杯递了过去。
“嗯?”莫降挑着眉毛看了托克托一眼。
托克托自知失态,讪讪道:“唯战贤弟,麻烦你给我再斟一杯酒水。”
莫降苦笑着摇摇头,给托克托倒满,无奈的说:“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就此死心,也知道也不会因我三言两语而改变,但我总是忍不住劝劝你,因为,你确实是个人才——假若你真的站在天下苍生这一边,身死之后,哪怕你是黄金族人,也自会有人为你歌颂的。”
托克托摇摇头道:“等我东山再起,肃清朝内奸佞,荡尽神州匪寇之日,才能再为天下苍生谋求福祉;如若不然,再好的政令到了那般庸碌奸邪之辈手中,也会变成鱼肉百姓的借口;而那些居心叵测的叛贼,根本不配享有太平和福祉!”
莫降闻言,长叹一声,只是摇头,却不再说话了。他知道,这一生,他注定要和托克托为敌,这一生,他们两个只能做对手,做不了朋友了。
“莫降,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什么。”托克托盯着莫降的眼睛说道:“因为我心中也在想,为何你我二人就不能联手?为何你我二人就非要争斗?想来想去,虽然没个答案,但我知道,这一生,有你这样一个对手,也是极好的!至少,你的存在,会激励我不断向前,会警示我不能懈怠,会告诉我不要放弃……就为了你我二人是对手,我们干这第三杯酒!”
莫降仍是不说话,默默的喝下了第三杯,而后转身向车队走去。
德木图刚要阻拦,却被托克托摆手制止。
只见莫降走到那几个汉人奴隶身前,又掏出几个酒杯,一一递到他们手里,又亲自替他们满上,口中说道:“几位,干!”
范大颤巍巍端起酒杯,眼中含泪,哽咽道:“阿丑,谢谢你。”
黑三痛快的干了那杯浊酒,粗声粗气道:“阿丑,虽然我觉得你是个混蛋,但总是个让人敬佩的混蛋!”
谢夫子则是神情落寞,怅然若失道:“阿丑,你是个有大智慧的人,老朽空读多年文章,却只是个酸儒,实在不及你一分,我华夏文明的延续,终究还是在你们年轻一辈手中……”
“谢夫子,你有完没完?!”黑三心情正糟糕,哪里听得谢夫子的啰嗦。
谢夫子不为所动道:“阿丑,老朽有个不情之请——刘芒仍旧在宰相府内,没有了我们这些汉人奴隶照顾,恐怕是要被人欺负的,你若有心,就……”
“我知道的。”莫降点点头,用眼神示意谢夫子宽心。
几人三杯酒喝完,莫降深鞠一躬道:“一路珍重!如若有缘再见,定然请几位喝个够!”说罢,也不等几人回应,转身便走。
“莫降,虽然我走了,但是并不代表你已经冲破了这牢笼!”望着莫降远去的背影,托克托喊道:“你要知道,我走之后,就再也没人肯庇护你了,所以你即将面对的对手,都是要取你性命的狠角色……”
莫降并未停下脚步,仍是继续向前,步伐坚定。
托克托叹口气,最后喊道:“答应我,再见之前,不要死了!你记住,能取你性命的人,只有我……”
说着,托克托将自己刚刚用过的酒杯,小心翼翼放进了袖中……




第57章 重逢
莫降回到大都城文明门前,却发现这里的警戒级别明显加强了。
城门守卫的人数,增加了不止一倍,而且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一般。对一个进出大都城的人,都要进行严格的检查,被检查的人只要稍不配合,就会被带上枷锁带走。
莫降躲在一棵参天杨树后面,遥遥的观察着城门口发生的一幕,眉头不禁皱了皱,心道:“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出来的时候还一切如常,怎么刚一会儿工夫,就成这样了呢?”
这时,恰巧有一个通过检查的货郎走过莫降身边,他悄然出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那货郎差点被莫降给吓死,背篓里的杂货掉了一地,却也不敢去捡,只是双腿发颤瑟瑟道:“大……大爷,不,不要杀我!”
“杀你?”莫降也被对方这莫名其妙求饶之举搞糊涂了。
“不,不要杀我!”那货郎继续用颤抖的哭腔哀求道:“您想要什么东西只管拿去,但千万别取我的性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襁褓婴孩,中有孱弱病妻……”
莫降叹口气,一把将那货郎拎起来,强行扳过他的脑袋,指着自己的脸问道:“我长得很像坏人么?”
那货郎去不敢正眼,仍是闭着眼睛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莫降都不知道,他那眼泪,是怎么从紧闭的双目中流出来的……
“这位大哥,我真不是坏人。”莫降无奈叹道。
“这位大爷,我真不是有钱人。”那货郎仍是哭个不停。
莫降忍无可忍,也怕对方哭声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拿出匕首,抵着那人的脖子喝道:“别哭了!”
这一招确实管用,那货郎立刻止住了哭声——上面是不留泪了,可裤管却湿了,隐隐约约,还有一股尿骚【味】飘进莫降的鼻子……
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莫降索性扮坏人扮到底,他拎着那货郎一起藏到树后,用凶恶的声音喝问:“为什么哭?回答我,不然我就挖掉你的眼睛,反正你也不打算睁开。”
那货郎闻言,这才睁开眼睛道:“因为……我怕死。”
“我说过要杀你么?”
“大爷您没说过,可我就是怕……”
“那你为什么怕我?是不是心中有鬼?”
“是,是!我心中有鬼,我是汉奸,我是金狗,我供应黄金族人日用杂货,还昧着良心赚汉人的钱,平时还说义军的坏话,说他们烧杀抢奸无恶不作,不如土匪……”
闻听那货郎越撤越远,莫降咳嗽一声,喝问道:“我且问你,那城门守卫为何要盘查众人?”
“这……您不是知道么?”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是,是。”那货郎急忙说道:“野山头袁大饼……呸呸!袁大将军加入了义军,说要杀进大都城内,杀掉所有金狗汉奸,立下加入义军的第一份军功!守城卫士收到风声,这才严加盘查,防止叛军,不,义军混进城内……”
“袁大饼?就凭他?”莫降声音中有几分不屑,“野山头有什么资格?袁大饼他一个落魄书生带着几十个亡命之徒,就敢放出如此大话?就靠那几十个逃犯,他就想杀进大都城?”
“这……你不是袁大,大将军的人?”
“我几时说过我是了?”莫降一脸骄傲的说道:“睁开眼睛看清楚喽,小爷我是坐纺河山第八把交椅的狂书生!咱们纺河山,与那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的野山头势不两立!”
“原来是纺河山的英雄,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得得得!这没你的事了,你走吧!”莫降一边思索着对策,又随便编了几句谎话——“你尽管放心卖你的货,放心,有我们替天行道的纺河山七虎,啊不,八虎在,那袁大饼绝越不过纺河山半步!还想杀进大都城,做他的白日梦去吧!”——将那货郎哄走了,甚至,他还替货郎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货物,这也算是为纺河山的一干兄弟们打下口碑吧。
莫降整整衣衫,刚要进城,却听头顶幽幽飘来一个声音:“莫降,你宁愿在一个素不相识的货郎身上浪费时间,也不肯去找我吗?”
听到这声音,莫降禁不住哆嗦一下,旋即又镇定下来,讪笑着回头道:“菲儿,并非是我不去找你,而是怕给你惹麻烦……”
“借口!”娇斥声中,韩菲儿从参天杨树上轻盈的落下——原来,韩菲儿一直藏在这参天大树上,利用茂密的枝叶挡住了她玲珑的身段,利用风中树叶相互摩擦的声音遮住了她的心跳——她注意莫降,已经很久了。二人未见面之前,她一直担心着莫降的安危,可看到他完好如初之后,那担心也就淡了。遥遥看到莫降与托克托把酒言欢,她心中竟然隐隐泛起一股醋意,她知道,自己本不该吃托克托的醋,可理智却偏偏难以战胜那越来越浓的怨恨——她怨恨莫降醒来之后不去找她;她怨恨莫降洒脱的像个没事人一般,根本不似她这般挂念着对方;她怨恨莫降有时间跟那么多人话别,却不肯抽出时间向她报个平安……
“菲儿,你哭了?”对声音极为敏感的莫降隐隐意识到,韩菲儿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
“不要你管!”韩菲儿赌气说道,却是难掩沙哑的嗓音。
“她几天没睡好了。”另一个深沉的声音森然落下,与声音一齐落下的,还有那个白发飘飘的身影。
“是张大侠啊!”莫降急忙向张凛打招呼,“这次能逃出相府,全靠张大侠帮忙,多谢了!”
“你该谢她。”张凛说着,向韩菲儿一指。
“是是是。”莫降慌忙不跌的点头。他知道,他一直没有给韩菲儿送信,是他的不对,可他相信,以韩菲儿的聪慧,定会想明白他的苦衷,也会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种二人重逢的情景,但却唯独没有想到,二人重逢后,韩菲儿会是这种态度——这女人的心思,还真是捉摸不透——罢了,谁让自己是个男人呢,是男人就该大度一点,想到这里,莫降冲韩菲儿深鞠一躬,真诚的表示感谢,口中说道:“菲儿,谢谢你!”
“哼!”韩菲儿似乎并不买账,将头别了过去,再不看莫降。
“不要这样小心眼嘛!”莫降一脸的委屈,他柔声解释道:“虽然说我们逃出了相府,但是我们的危险仍没有解除——当我得知托克托被罢黜放逐的消息后,甚至怀疑那是托克托用的苦肉计,直到今日亲自送别了他,我才相信,在我昏迷那几天,大都城内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一直打算,总要将我们现在所处的形势弄清楚后,才能去找你……”
“如果我们不主动出现,你仍是会躲着不见我喽?”韩菲儿问。
“女侠,我何曾说过类似的话?您得讲道理……”莫降又住口了,因为他的师尊曾经告诉他,“不要尝试跟任何女人讲道理,尤其是与你关系匪浅的女人。”
“怎么不说话了?”韩菲儿问。
“不说了,越解释,我越被动。”莫降老实承认道。
三人沉默一阵后,竟是话语最少的张凛首先开口道:“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莫降说着,深看了张凛一眼。
“进城?离开?”张凛的问题,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可是莫降却听懂了,他思索片刻说道:“首先,这城是不能进了,最起码现在不能进——因为我不能确定,那些守城卫士的盘查突然严密起来,究竟是何目的;我也不能根据一个货郎的话,就断定这件事与我无关——所以,我想亲自去纺河山看看。”
“纺河山?袁狐是野山头的大王。”张凛提醒道。
莫降解释道:“那袁大饼一向狡猾,行事阴狠低调,这也是无恶不作的他在天子脚下存活如此之久的原因,可这一次突然变得如此张扬,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
“阴谋?与你何关?”张凛问。
“怎么能与我无关呢?”莫降摇摇头道:“大都城北,燕山之中,纺河山和野山头,一直就是死对头;袁大饼低调的原因,也是因为怕招来祸端,引来朝廷官兵的注意,更怕被官兵重创——当然,他最怕的,就是怕野山头被纺河山吞并。”
“徐狂客不是落井下石之辈。”张凛现在是角龙帮大当家,他对大都城外各个山头的了解,也是情理之中。
“若是别的山头,徐狂客不会有什么想法,可是这野山头……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夺回来的!”
“你很了解徐狂客?”
“岂止是了解?那纺河山,可是我长大的地方啊……”莫降说着,思绪似乎飘回了逝去的童年,“在那里,有太多美好的回忆。”
“妞妞。”韩菲儿记得某个名字,直接说了出来。
“咳咳。”莫降嘴角抽搐着苦笑道:“自然也是有关于她的回忆的。”
“那,我也要去。”韩菲儿说。
“山路难行,你这几天又没有休息好,还是回去先休息……”
“不,我要去!”说着,韩菲儿竟然不管莫降,自己抬脚先走了。
莫降无可奈何,对张凛打个眼色,意思是:“管管你义妹!”
熟料,张凛却道:“我也去。”
“纺河山不接待外人的。”莫降解释道:“你们去了,只会让事情难办……”
张凛似乎被韩菲儿传染了,也不理会莫降,迈起脚步,跟在了韩菲儿身后。
“这一对兄妹,真是……”除了叹气,莫降不知还能做些什么,他万般无奈的摇摇头追了过去——本该带头的他,竟然成了三人之中断后的那一个……




第58章 纺河山
大都城北,燕山山脉,中秋时节,枫叶红遍。
漫山遍野的枫树,用自身的张扬的色彩,将这片群山染成了红色的海洋。秋风吹来,枫叶翻滚成红色的浪涛,在这波涌的浪涛中,有那么几个黑点若隐若现——那是莫降等人正在赶路。
“几年不来了,景色还是一样美。”莫降似是痴迷在这红色的海洋中,停下了脚步,仰着头四下观瞧。
“确实很美。”就算是韩菲儿,也不得不承认这美景。
“小的时候,我最大的院外就是做个山大王。”再说起小时候的愿望,连莫降自己都笑了——他忽然有些怀念那个无忧无虑、漫山遍野疯跑的野小子了。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野小子一去不复返了,同时一去不还的,还有那份再难找寻的纯真烂漫。
韩菲儿突然问:“那……压寨夫人谁来做呢?”
“那时候还小,哪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莫降如实回答道。
“哼,骗人!明明就有!”因为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韩菲儿撅起了嘴,在漫山红叶的映衬下,分外娇艳。
“莫名其妙。”莫降小声嘟囔了一句。
“莫名其妙?”韩菲儿竟然听见了。
“吓?”莫降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想二人稍微好转的关系急转直下,于是打了个哈哈道:“我是说,小心脚下!”
“我偏不小心!”韩菲儿赌气说道,气势汹汹往莫降这边逼过来,似乎是要教训他一番。
可还没走到莫降身边,惊呼声中,她倒着已经飞了起来——这却不是她用上了轻功,而是中了隐蔽的陷阱,被一根吊绳拴住脚腕,到提着吊了起来。
张凛急忙回救,可还未到达韩菲儿身前,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从草丛中钻出了两个猎户打扮的男人,手中弯弓张满,弓上寒星瞄准了他。
“你们是什么人?”年岁稍小些的那猎户一脸警惕的喝问道。
“先下了他们的兵刃!”发须灰白的老猎户则对年轻那人吩咐道,他那锐利的目光一直留在张凛那满头白发上。
这时,莫降急忙站出来打圆场,乐呵呵道:“阎老爹,不认识我了么?我是莫降啊!”
“莫降?”阎老爹皱着眉头思索……
“咦?这不是丑哥么?”年少那人竟然认出了莫降,“哎呀,你怎么来了?自从狂夫子把你接走后,到现在都有十来年了吧?”
“你是……”这下轮到莫降认不出对方了。
“我是阎小超啊!”那少年说着,放下了弓箭,“小时候,咱们一起经常一起玩的!”
“小超!我记得你了。”莫降也终于在记忆中找到了这少年的影响,可一时却很难将小时候那个孱弱的小鬼与眼前这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统一到一起。
“我也想起你小子来了!”阎老爹岁数大了,反应自然也慢上一些,但那记忆翻出来后,却也更为深刻,“就是你小子,偷了我家下蛋的老母鸡,跑到山后炖了吃了!”
“阎老爹,话可不能乱讲,当时我偷的可是不下蛋的那一只。”莫降笑着朝阎小超一指道:“而且,那天你儿子也吃了,还数他吃的最多,当时还说过两天亲自把您鸡圈里那只打鸣的大公鸡偷来……”
阎小超不曾想,莫降对当日的细节记得那么清楚,虽然那荒唐的举动都过去十余年了,现在想起来,真是恍如昨日一般,于是说道:“还说呢,当时你骗我说是抓的野鸡,也因为吃的太多,坏了肚子,也因此漏了陷,害我被老爹一顿毒打……”
“喂!”这时,被吊在树上韩菲儿说话了,“你们能不能一会儿再叙旧?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这位是?”阎小超指着韩菲儿问。
“是贱内。”莫降笑着回答。
虽然韩菲儿心中有些不情愿,但是看现在这情景,知道那一对父子对生人戒备十分强烈——阎老爹手中弯弓,现在还指着张凛——所以也就没再跟莫降斗嘴。
阎小超看了韩菲儿一眼,走到莫降身边,用胳膊肘捅捅他的肋部,坏笑着说:“你小子行啊!媳妇都娶了!这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吧,啧啧,这么水灵……”
“你应该叫嫂嫂!”莫降佯装发怒道:“还不赶紧把你嫂嫂放下来?”
“是、是。”阎小超急忙点头,而后冲韩菲儿歉然一笑,从腰间抽出佩刀,钻进草丛没一会,韩菲儿就缓缓落向了地面。
虽然气氛缓和了不少,但是阎老爹手中弯弓仍然没有放下,而是问道:“阿丑,这是谁?”
“您老连他也不认识?”莫降说着,慢慢走向韩菲儿,把狼狈的她搀扶起来,一边替她整理乱掉的头发一边说道:“这位就是最近三年在大都城内声名鹊起的白狼张凛啊!同时也是我的大舅哥,对吧,菲儿?”
韩菲儿现在已是羞愤难当,大名鼎鼎的无相法手竟然中了如此低劣的陷阱,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这一切,都要怪这个莫降,竟然不提醒自己这附近有陷阱!所以她埋怨的看了莫降一眼,没有回答。
“贱内……脾气不大好。”莫降尴尬的笑着,走到阎老爹身边道:“阎老爹,不用这么紧张,这人真的没有恶意。”
阎老爹这才慢慢放下弓箭,转身对莫降说道:“阿丑,你是来吊唁的么?”
“吊唁?”莫降闻言一愣,眉头皱了起来,“吊唁谁?谁去世了?”
“哎。”阎小超又从草丛里钻了出来,一脸伤感道:“还以为丑哥你收到消息了呢。”
“寨子里出事了?”莫降急忙问道,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见了寨主你就明白了。”阎老爹插言道:“小超,你带他们三人进山。”
莫降知道,阎老爹这是不信任张凛,他还猜测,阎老爹早就认出了张凛,只是不想承认罢了——据说,阎老爹年轻的时候,跟角龙帮有过过节——这也是他方才介绍的时候没说张凛是角龙帮现任大当家的原因,可见阎老爹对张凛的态度并不见好转,想来是对他有成见了。
“爹,那我先回寨子了,陷阱已经重新布置好了,您一个人小心。”阎小超嘱咐一句,便转身向山上走去,同时向莫降等人打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
“你爹还没老到看不好山门呢!”阎老爹嘟囔一句,转身就消失在一人多高的杂草从中——看来,张凛的出现,真是勾起了他年少时痛苦的回忆。
阎小超的态度倒是要随和一些,毕竟上一代人的恩怨对他影响不深。
一路之上,他或是跟莫降谈论,或是跟韩菲儿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当然更多的时候,他都在注意张凛手中那杆虎头錾金枪,望向长枪的目光中满是热切。
除了应付阎小超几句外,莫降大多数时候都在沉默。他现在满是心事,担忧寨子里出了大事,可是看阎小超的表情又不像有什么大事——想从阎小超口中问出些什么吧,又担心那事情跟张凛有关,难道说,是角龙帮的人跟寨子结下了什么梁子?胡思乱想之间,一行人已近了山寨。
穿过一片茂密的松树林,众人眼前豁然一亮。
莫降知道,这是纺河山山寨到了。
映入眼帘的一切,似是和他当年离开时没什么变化,寨门仍旧是那个寨门,甚至就连莫降当年刻在寨门上的那句“阿丑最强,妞妞爱哭,徐大胡子笨蛋”的刀痕都留着;紧连寨门的,是一排削尖的树干扎成的山墙,山墙之后,纺河山的旗帜猎猎飘舞,上面仍书“纺河山”三个大字;瞭望塔上,有全副武装的寨兵在放哨,看到寨门有人来,敲响了铜锣……
“小超,你身后是什么人?”哨塔上那寨兵喝问。
“是阿丑和他媳妇回来了!”阎小超答道。
“阿丑?哪个阿丑?”
“还能有哪个阿丑……”
“哈哈哈哈!”阎小超话未说完,便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紧接着就是徐狂客那熟悉的声音:“莫老弟,我就知道你得来!”
隔着山门,莫降笑道:“吹牛吧你!你真当自己能掐会算么?还是劫了个落魄书生做狗头军师?”
徐狂客也不回答,只是笑道:“哈哈!开门!”
哗啦啦,寨门应声而开。
待看到徐狂客的一刹那,莫降愣了——因为徐狂客胳膊上缠着绷带,白布之上还有殷红的血色。
“你受伤了?”莫降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差点和迎上来的徐狂客撞个满怀。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哈哈。”徐狂客大咧咧的笑着,目光却落在莫降身后二人的身上,尤其是张凛那头白发,直让他因为大笑张开的嘴巴没能合上。
张凛却只看了徐狂客一眼,剩下的时间,都被他拿来审视四周的环境:这是个颇具规模的山寨,至少有三四百户人家,错落有致的房屋拱卫着正对寨门的聚义堂;寨内道路虽然曲折,但却洁净异常,连落叶也少有,显然是有人经常打扫的缘故;道路两旁,各类店铺一应俱全,农具、兵刃、草药、酒菜皆有贩卖,真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在张凛看来,这已经是个自成一体的小王国了。尤其让他注意的是,有几家屋舍前面,挂着白幡,显然是家中刚死了人,不时,还有阵阵哭声从屋内传来,这刺耳而悲怆的声音,也毁掉了寨中的祥和安宁……
“什么小伤?”莫降皱着眉,指着那些门前挂着白幡的屋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狂客闻言,脸色一暗,对莫降招手道:“还是……去我家说话吧。”
徐狂客的家,就紧挨在聚义堂的后面,这小院虽然略显简陋,但却很是整洁,莫降等人刚进去,一个年轻少妇就迎了出来,笑着说道:“这是……阿丑叔叔吧?”
“嫂嫂好。”莫降急忙打招呼,那少妇他也认识,同样是小时候的玩伴,确实不曾想到当初总是跟徐狂客打架的她竟然嫁给了徐狂客。
“夫人,做些饭菜,烫一壶好酒,我要跟莫降兄弟好好喝一杯!”徐狂客吩咐着,已经拉着莫降进了正厅。
正厅之内的摆设,和一般民房没什么两样,只是在正对门口的位置供奉着徐家祖宗的牌位,莫降先给老徐寨主上了香,才坐下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唉——!”极少叹气的徐狂客无奈的摇摇头道:“说来话长啊……”
这一切,还要从徐狂客经常卖给莫降情报说起。前几日相府出事后,确实有人暗中追查过莫降的下落,于是,和莫降关联甚密的纺河山难免受了牵连,不过当初徐狂客既然敢做这个买卖,早就预备着对策,他内外打点,多方运作,总算让朝廷疑惑稍解。
可一波稍平,一波又起,朝廷那边刚刚安抚好,坊间又有传闻,说相府内一个奴隶逃了出来,逃到了纺河山——而且,那个奴隶还有个极为特殊的身份——他就是南方义军派进相府的密探,代号“囚徒”,这下,任凭徐狂客给朝廷再多的好处,朝廷也不干了,硬要徐狂客把那“囚徒”交出来!这个时候,袁狐也趁火打劫,说他受了红巾军首领的册封,做了“大都路征夷大将军”。袁大将军法令,命徐狂客把“狂徒”乖乖交给他,如若不然,就踏平纺河山!朝廷的诘难,徐狂客还能忍受,但是野山头那边竟然敢给他气受,这让徐狂客如何能忍?于是,积怨极深的两个山寨发生了火并,却是各有损伤。
可袁狐却对外宣称,那“囚徒”确实在纺河山中,他非但要救出“囚徒”,还要带兵杀进大都城内,诛尽满城金狗汉奸……
说到最后,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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