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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补全所有番外)-远月-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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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们显得很恭敬,但相互还是对视一眼,那神情似乎我真的与他主人…………这让我的心憋得慌。

他看见他的随从这个样子,冷冷地瞪了一眼,他们立刻变得噤若寒蝉,把所有暧昧神色都收敛起来。

因为我不会骑马,所以这一路我一直坐在他前面,虽然我也可以保持彼此的距离,但马儿的速度快,有些时候路也比较颠簸,总让我时不时跌入他的怀中,这让我一路忐忑不安,而他却浑然不觉,依然谈笑风生。

他对他的属下凶巴巴的,很少露出笑脸,话也很少,有点惜字如金,但对着我却又是另一副样子,路过名山寺庙,他就跟我说它历史由来,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路过景色优美的地方他也停下马来休息,让我下马随处走动一下,到处看看,而他就坐在马上仰望,微微抬起头,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一样,那风采无人能及。

上到马,他会问我看到什么?然后就等着我讲。我醒来已经懒得说话,但看到他期待的样子,又不得不说几句,结果总是被他引诱得越说多,而他就在一旁静静地听,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我甚至能从他的眼中看到宠溺,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让我的心一阵刺痛。

他的两个随从似乎很急着赶路的样子,已经委婉地提醒了他好几次要加快速度赶路,但他似乎一点都不急,一个冷冷的眼神扫了一下他们,他们就立刻蔫了,根本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这让我觉得很好笑,这两个凶神恶煞的人也会有变得如小绵羊一样温顺的时候,真让人心情畅快,心中的阴晦之气扫除了不少。

一路上我吸进不少名山大川的灵气,我也真正领略了长河落日的壮美,大漠风沙的肆虐,虽然是冬日,但长途跋涉,皮肤还是变黑了,他说这样显得更健康,更有生机,跟他走了这么远的路,我还不知道他的姓名,青虎他们喊他主人,我也跟着这样喊他,但他总是笑着摇摇头,说我可以不这样叫,他这种态度让我觉得有点无所适从。呆在他的身边我觉得很舒服,没有任何压力,似乎天塌下来,他轻轻一抬手,就可以撑起来了。

我有点庆幸那天能遇到他,甚至觉得那场突发的病也是这样及时。

但我没有想到我们的目的地是军营,我看到军营中有很多迎风招展的旗子,当看到旗子上印着一个大大瀚字时,我整个人呆住了,尤其当我看见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喊他瀚王时,我的头脑更是一片空白,全身颤抖得厉害。

卷三 绝世红颜:038:是天神还是恶魔?

看着意气风发的他,看着匍匐在他身下的一群人,我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觉,看来老天又跟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一个巨大得让我无法承受的玩笑。

阳光如他,温暖如他,竟然就是残忍噬血的瀚王,一个我想躲在他高大身躯下安稳地做一个普通丫鬟的人,竟然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冷冷地看着他,自知道他是瀚王后,他原本俊朗刚毅的脸,在我眼里变得如此丑陋,他爽朗的笑声让我听起来是如此刺心,甚至他阳光灿烂的脸在我眼里变得那样狰狞恐怖,阴森骇人。

但我不能让他发现我对他的恨,我不能让他发现我对他的厌恶。我要好好留在他身边,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为我所有的亲人,为已经覆灭的边国报仇雪恨,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血债血偿,我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罪有应得,仇恨让我的身体禁不住微微抖动。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那么苍白?”他回眸看我,他这句话,让后面匍匐在地上的一干人都禁不住偷偷抬头瞟了我一眼,就是这样匆匆看了一眼后,他们那眼神就如青虎他们当日那样暧昧,但之前我看到他们这种暧昧的眼神只是觉得稍稍不舒服,但如今却变成了极度的厌恶。

我朝他摇摇头,说是路途遥远,身体有点不适,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他也没有多说话,叫人带我到营帐,而他就与他的臣子商量事情去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真的恨不得自己手上有一把锋利的尖刀,然后冲过去狠狠地刺向他的心窝,然后再刺向自己的心窝,我知道我杀了他,在这个军营里,自己了断自己是好的下场,但即使这样,能一命赔一命,我也死而无撼了,我也对得起所有死于他刀下的边国子民了。他的身影逐渐远去,直至消失,而我的恨意还是无法平息,那浓浓的恨意在心中汹涌澎湃,就快冲破堤岸,泛滥成灾。

一个士兵走过来,将我领进了一间环境很不错的帐房,他说他们的瀚王的帐篷就在隔壁,两个帐篷相连,想到自己的仇人就在自己的身旁,我的心又开始抽紧,为什么总是要我遇到我痛恨的人?是上天故意这样安排吗?是上天故意派我来替边国报仇雪恨吗?

原来他就是瀚骁,这个我曾不止在心里出现一次的名字,我曾不止一次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来的名字,想起在冷宫的日日夜夜,我就是把他当作是那张冰冷的床,用手拍打用刀子切割,真可笑,我以为自己碰到一个天神,想不到还是一个魔鬼。

从这一刻开始,我的心就开始琢磨,我怎能用自己柔弱的双手杀了他,怎样能让他倒在我身下,痛苦地死去。

他是一个君王,但更像一个随时准备开战的将军,他每天早早起床去操练士兵,骑着战马到处转悠,要不就与其他将领商量战略战术,一天中看到他有闲暇的时间并不多,其实我也不愿意看到他,看到他我总会闻到血腥味,我总会想起他的双手沾满我父皇的鲜血。那火光滔天的景象,父皇他们那绝望的眼神,痛苦的求救声一一在我脑海浮现,心中满是恨。

正因为这样,我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走神,神色总是瞬息万变,但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变得不动声色,我知道只有这样,我才能获取他的信任,只有这样,我一个弱小的女子才能有机会要他的命,但我每一次表情的变化都躲不过他的双眼,他的双眼总是如鹰眼一般锐利的。

他还说我是一个奇怪的女子,总是故作忧愁,总是自己难为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心中明明一句话都不想对他说,但却不得不对他笑逐颜开,自己明明巴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但却不得不一早捧着温水给他洗脸,甚至不得不准备好衣服给他穿上,把这些事情做得一丝不苟。

但他与狄离不一样,我帮狄擦脸的时候,狄离总是闭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偶尔还会像孩子一样耍赖,但他却不一样,他从不需要我帮他擦脸,他说一个大男人这点小事他来做就可以了,然后自己很麻利地把所有要做的事情干完,用的时间极短。

不过奇怪的是,他即使每样事情都能自己独立完成,但依然每次都要我陪同在一旁,看着他洗脸穿衣,许是如果我不干点活,他会觉得吃亏了,毕竟他每个月还要支银两给我。

他也曾奇怪地问我,为什么知道他是皇上的时候,脸上为什么没有一点惊吓,要是旁人已经吓地跪在他身下簌簌发抖了,他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我淡淡地说:“皇上也是人,他不是有两个头,三条腿,四只手,有什么好怕的,并且我不会跪你的。”他听了嘴角翘起很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最后对我说他从来没打算要我跪他,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变得深邃。

每天我要干的活其实真的不多,甚至有些时候我都觉得有点无所事事,整个人很空虚,来了几天后,我意外地发现,这个军营就我一个女眷,瀚骁也只有我一个丫鬟,他是一国之君,身边怎么没有随从,甚至他的营帐我也没有发现一个女人,瀚国的将士看我眼里带着尊敬,甚至看着我暧昧地笑,笑得很是奇怪,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所有人都将我当作是他的女人了,因为他从来没有带女人回来。

我禁不住在想他是不是喜欢男人?在我的印象中皇上总是离不开风流二字,虽然我的父皇对我的母后极为敬重与疼爱,但他也不止我娘一个女人,尤其狄离他的女人更不是用手指可以数得出来的,那个男人不想他也罢了,但为什么想起心中还是会隐隐地痛?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发现,我对狄离的怨恨要比对瀚骁还要浓还要深,以致他对我的伤害我一直不能释怀。

瀚骁一天最大的消遣就是驾着他的马到处奔跑,他有时候也拉着我上马,然后带着我在广袤的原野上奔驰,风扬起他的发,吹翻了他的衣袂,他的笑声在广阔的天地中回荡。

有时候,他会带我去看他军队变换着不同方阵,那方阵是那样整齐有序又富于变化,让我惊叹,方阵不时发出震天的口号,这个时候的他浑身充满力量,双眼发出异样的神采,他每次出现在士兵面前,士气都会大振,那口号声更是直冲云霄,在旷野回荡很久,让人感觉这样的军队绝对是战无不胜的,而我也终于明白边国遭遇这样的军队不可能不亡国,不可能不灭族。

但我不愿意跟着他出来巡视,因为看着这样的军队,我就会想到他们如何英勇,如何所向披靡,如何在谈笑间将我边国将士斩杀于马前,想到这点我心就会痛得抽搐,而他总以为我又像上一次那样出现幻觉,很是紧张,想方设法让我淡忘。

但我尽量不在他面前表现一丝一毫的不满,因为我发现他的双眼比刀子还要锋利,总能透过我的眼睛看到我的心里,有些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想什么他都知道,我要干什么他也知道。

闲暇时,我也曾问他是否很喜欢战争,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他轻描淡写地说我不懂,如果我是一代帝王就明白为什么要不断征伐了。

从此我再也没有问过他这样的问题,因为我知道问了也没有用,国已经亡,家已经破了,再问还有何意义?

他喜欢在夕阳烧红天空的时候,带着我在军营的四周散一下步,他散步时,走得很慢,总是等着我,他说我走路比乌龟还要慢,还那么年轻,就像一个垂死的老太太一样死气沉沉,脸上也不见一丝笑容,让我很想骂他,但我总是忍住。

我记得我已经很努力地朝他笑,每天对他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为什么他还说我脸上从不绽放笑容?

我问他,他笑笑地说:“因为你的笑容太虚假,没有一次是真的。”我不知道是我的演技太拙劣,还是他的双眼太厉害,他的话让我心寒,我不知道对着这样精明的一个人,我还能走多远?

刚开始他一天只是早上见一下我,要我拿点温水什么的,但慢慢的他每天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多,虽然时间都不是很长,但一天总会见那么几次,他很关注他的军队,关注各国的动向,他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君王,也许就是这样的人才能成为一代霸主,这样的人是瀚国子民的福气,但却是无数国家的梦魇。

我也曾问他为什么不讨几个女人过来照顾他起居饮食,他总是笑笑说宁缺毋滥,他不喜欢的女人,不值得他花时间去呵护,也不值得他浪费精力去安抚,如果狄离能做到这点就好了,但狄离不是他,他也不是狄离,不管怎样,两个男人我都恨。

晚上一般我帮他整理好床铺就可以离开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整理好床铺后,他也不去睡觉,也不叫我走,我呆在他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晚上月明星稀的时候他也跟我一起走出帐篷,然后问我觉得军营怎样?喜不喜欢?

我违心地说喜欢,我违心地说军营能让人热血沸腾,能让人激情澎湃,生命力更旺盛,他总是静静地听,笑意盈盈,双眼偶尔闪出一丝摄人的光芒,我不知道我说的话有多少句他是相信的,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揣测到我的心意,即使让他揣摩到,我也决不承认。

如往常一样早早醒来,我拿着温水到他营帐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我只好坐在他营帐等他,他的营帐很简单,最大的装饰就是他那把青峰剑,但看到他那把剑,我的心总会痛一下。

传闻中他就是用这把剑将我父皇的胸膛刺穿,血流了一地,我闭上眼睛,敛了敛心神,不敢再看他这把剑,也不敢走近这把剑,我怕闻到父皇鲜血的味道,每次看到这把剑,我都会心神恍惚脸色苍白。

正想离去,他回来了,发上有点湿,似乎已经站在外面很久,双眼微微带着倦意,我将水端在他的跟前,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动,定定看着我,然后说:“帮把擦一下脸吧。”

我有点惊愕他今天的反常,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拧干毛巾,但他太高大,又是站着,所以我总是够不到,我很努力地踮起脚帮他,但似乎动作还是不能利索。

他笑笑说:“是我长得太高,还是颜儿长得太矮小了?”这是他第一次唤我颜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将我称呼变得如此亲昵,但听到他这样叫我,我心中很是不舒服,像吞吐了一个死苍蝇一样,被自己的仇人这样亲昵地叫着,说说是一句好事?

我敏锐地发现他看着我的眼神慢慢开始改变,由之前的清明澄清变地炽热,这让我心惊的同时也倍加厌恶,我绝对不会爱上他,但我也不愿意他爱上我,他的爱会让我觉得罪恶。

我擦得很用力,带着情绪,但他闭上眼睛,脸上现出陶醉的神色,有点像以往的狄离,但他依然比狄离正经。

擦完后,他要我帮他换了一套衣服,我一边帮他换,但脑海里总是浮现以前在狄国皇宫时,自己带着绵绵情意帮狄离换上衣服,看着他俊朗的样子傻傻笑的场景,那里的自己是幸福的,如今的自己是痛苦的,同做一件事情,对着不一样的人,就有不一样的心情,我的指尖碰触到他结实的胸膛时,我竟然很想拿一把尖刀直直地刺下去,看到他鲜血喷涌出来而放声大笑。

“你在想什么?怎么心不在焉?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心里很不痛快。”他低下头对我说,眼神变得比刚才还炽热。

我摇摇头,强颜欢笑,但他的双眼似乎总能透过我虚假的笑容,直透进我的心中,心又一阵战栗。

“颜儿,等我回来,我有话对你说。”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猛地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但他的手很大也很用力,我根本无法抽出来。

“颜儿,看着我。”他的声音带着让人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抬头看着他,他灼热的眼神带着绵绵的情意,嘴角扬起。

“颜儿,你安心在军营等我,我去灭掉燕国就回,回来我有话对你说。”

他看见我不吭声,又说:“是不是我吓着你了?其实你不用那么怕我,我一点都不可怕。”他依然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手却松了开来。

听到灭国两个字,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他灭掉边国的时候也是如此轻描淡写吗?边国也是在他这种自信满满的笑容中灰飞烟灭吗?

我强制自己心中那翻江倒海的恨意,朝他点了点头,但我发现原来点头的动作都会那么难。

“颜儿你刚才帮我擦脸和穿衣服的时候,我感觉很幸福,内心充满了阳光与力量,为什么我以前就不觉得呢?”他对我笑笑,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颜儿,不出十五天,燕国我就会手到擒来,到时它就会成为我瀚国的囊中之物。”此时的他是多么意气风发,是多么自信满满,豪情万丈,他离去的背影是那样的高大,那样的让人震撼,但又是多让我刺心。

十五天后,他会对我说什么?其实我虽然不想去面对,但我心中还是能猜测得到,从他炽热的眼神,从他亲昵的呼唤,甚至是捉紧我的手我就知道。

心乱成一团麻,我不愿意做他的女人,我不愿意,我要离开这里吗?

他刚刚的笑容真的如骄阳一样,但他不应该拥有这样的笑容,他是一个杀人狂魔,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他的笑容应该是阴冷而无情,他眼睛也应该是阴狠而嗜血的,为什么他能拥有一双透明澄清的眸子?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我家破人亡,让我有家归不得?他如莫忧一样,都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内心都是一样的残忍一样的冷血。

他不配有这样的眼睛,他没资格拥有这样的笑容,甚至他不应该拥有如此俊朗的脸庞,我在心中大吼,控诉老天瞎了眼睛。

卷三 绝世红颜:039:两难抉择

我环顾了一下他的营账,里面真的很简陋,除了一张床就空无一物了,看到他的床,我又想起在冷宫时自己的那张床,为了发泄自己内心那股刻骨的恨,那张床已经被我砍得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如今他就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不用再砍那张无辜的床,但我要怎样才能杀了他?我要怎样才让他痛苦地倒下去?床会乖乖地等着我砍它,而他却不会。

下毒是最好的办法,但在这个军营中,我去哪里买毒药?用剑刺穿他的胸膛也的确让人早已,但他的武功是如此高,就是有十个我,都不够他轻轻一掌。

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他沉睡与醉酒的时候,醉酒?我来这里后,发现他滴酒不沾,沉睡?我又不在他的身边,除非——

不——不——我不愿意这样,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让我手丸仇人的,瀚骁离开的这几天我就在不断地思考,绞尽脑汁,内心没有一刻的平静,折磨得人也消瘦了。

但根本不用十五天,只短短十天的时间,我就听到了营账外欢呼雷动,听说瀚王正凯旋归来,很快就回到军营。

不久锣鼓声果然在军中热闹地响起,欢呼声雷动。

“瀚王万岁,瀚王万岁”震天口号声让整个军营沸腾起来,就连躲在账篷中的我,都能感受到这份喜悦,这份热烈。

我不想听到这样的欢呼声,他胜利了自然有国家惨败,他凯旋而归,肯定又有无数人家破人亡,无家可归,无处话凄凉。我用手掩起自己的耳朵,我害怕听到这样喜悦的欢呼声,因为这样我又会出现幻觉,脑海总会出现火光中的边国,我会看到边国的上空愁云惨淡,这些愁云已经笼罩了整块天空,是那样让人揪心,我会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我会听到将士们绝望的悲鸣,我会看到满是血污的的,火光中他们满是鲜血的手在我眼前不停地晃动,是那样的触目惊心,是那样的骇人。

全身突然感到一阵疼痛,我挣扎地爬上床,拿被子将我整个人覆盖起来,但火光蛮狠地透过被子直射到我的眼前,哭声会冲破被子的阻挡直接钻进我的耳朵,让我无法避,无法躲,我全身控制不住的颤动,所有悲鸣声完全盖过外面的喜庆声。

我努力地让自己想起雪的白,风的轻,海的柔,努力让自己置身于广阔的平原,置身于山花遍开的旷野,当痛哭声慢慢隐去,当疼痛慢慢缓解,双眼看到的已经不是刺目的红,但身体还是禁不住颤抖。

突然身体一凉,明晃晃的光线让我闭上眼睛还是感到刺眼,我不由得睁开了双眼,而他就这样突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颜儿,为什么我凯旋归来,你不来瞧瞧我?”他的声音带着责备,但看见我不理他,他又关切地问我:“颜儿,你身体不舒服吗?”他温暖的双手放到我的额头上,似乎害怕我发热一般。

在他双手触摸到我额头的时候,我全身更是一阵颤抖,害怕中夹着厌恶。

“对不起,是不是吓着你了?你的身体抖得那么厉害”他的声音带着歉意,我平息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心神,整理了一下思绪再平静地对他说我没事。

他在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似乎要确认我说的话是否真的,他这些亲昵的动作做得是那样的自然,似乎没有丝毫的尴尬和突兀。

“嗯,你是真的没事,我估计这几天你是闷着了。”他笑,眼眉禁不住笑意与喜悦。

“颜儿,我胜利回来,你为什么不笑,如果可以我希望下次你能站在门口等我,因为我想第一时间告诉你我胜利回来了。”他突然俯下身子将我抱起来,我心中一骇,忙着挣扎,但他却笑着对我说:“我抱你下来,你应该出去走走,去晒晒太阳了,你这几天都没有走出这个账篷吧,脸色都变苍白了。”他有力的臂膀根本不容许我挣扎。

他稳稳抱起我,然后轻轻将我放下地,我叫他出去,说要梳洗,他却说:“你梳洗就可以,我又不碍着你。”我无奈只好端来水,简单梳洗,正想将头发挽起的时候,他捉住我的手说:“我爱极你这头秀发,即使不加任何装饰,颜儿还是美得诱人。”说完他拉起我的手就走出营账。

我很想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我也试过挣扎,无奈他的手似乎力大无穷,我越是挣扎,他捉得越紧,我越想他松开,他越是不肯放手。

出来门口,他的马儿正在营账外引颈嘶鸣,声音清越,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想不到连他的马儿都那么有霸气,双眼俨然写着生人莫近的字样,虽然桀骜难驯,但看见其主人出来,竟变得无比温顺,似乎有灵性一般,他抚摸了一下他的鬃毛,带着爱恋,带着宠爱,然后一个漂亮的翻身,人就已经稳稳跨到马背上。

他笑着向我递出他的手,阳光中的他笑得是那样的耀目,那样灿烂,如一个天神一般,让人禁不住想依赖,但一想到灭国之恨,杀父之仇我的心中就一个激灵,他所有的美好就在我眼前消失殆尽,变成无尽的邪恶与阴冷。

我将手递给他,他并没有立刻拉过上马,而是轻轻地触摸着我的双手,带着情意,双眼有点迷离,马儿看到他骑在它背后那么久都不走,又是一阵嘶鸣,响声在军营的上空响起,这让他如梦初醒,他自嘲地笑笑,侧弯下身子,手臂揽住我的腰,将我一捞,我整个人就稳稳地坐在他身旁,他扬起缰绳朝前面飞奔,一路上洒下他爽朗得带着快乐的笑声。

他骑在马儿飞奔,长发被风扬起,衣袂鼓起,虽然脸上感觉凉凉的,但整个人却如在云端飞翔,这是一种畅快淋漓的快乐,它让我的心重新扬起,整个人兴奋得想大喊大叫。

马儿的速度非常快,有些时候他突然勒住马儿,转头跑去另一边。转变得是那样的突然,猛的冲撞力,让我整个人惊吓得叫了起来,他听到我的尖叫,反而笑得更大声,尖叫与笑声在广阔的荒漠回荡,天是那样的蓝,风是那样轻,心舒服得飞了起来,我闭上眼睛呼吸这自由的空气,真想张开双臂大喊大叫,这是很久都没有过的感觉。

突然身体往后倒,他的双手竟然环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紧紧搂入他的怀中,搂得紧紧的,这让我飞到半空的心重重地跌了下来,整个人也从幻想回到现实,心慢慢变冷,我用手推开他的手臂,带着厌恶。

“颜儿,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要拒绝?”他的声音还是那样低沉浑厚,只是今天微微的有点沙哑。

我没有回答,我对他何来喜欢?我还恨不得一刀杀了他。

“颜儿,我想回来告诉你,我爱上你了。”他这句话说得是如此清晰,如此直接,让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爱上你了,这种爱来得迅猛而没有征兆,让我也有点应接不暇,但我可以肯定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的女人,唯一一个让我在战场上想念的女人,攻打燕国的时候,我很焦急,总想快快灭掉燕国,然后回到你的身边,我想看到你,我想从你眼中看到对我的嘉许。”

“在狄国的时候,我不愿意将你送回尼姑庵?来到军营我时刻将你留在身边,尤其晚上我竟然发现我开始寂寞,开始希望有人陪伴,这在你出现之前一直没有过的事情,我对自己说这只是一种错觉,我的生命中应该只有瀚国,只有战争,只有瀚国的子民,唯独没有麻烦的女人。”

“但是我发现你已经安全占据了我的心,有好几次,晚上你帮我铺好被褥,我竟然想将你揽入怀中不让你走,我被自己的奇怪的念头震慑住了,我当初带你回来,还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单纯想将你留在身边,觉得你这样的女子就应该留在我身边,不应该做尼姑。”

“十天的征战,我享受胜利的喜悦时,也饱受相思之苦,我晚晚睡不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想着这个时候你在干什么?你有没有想起我?你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惦记我?我的心总是患得患失?我快马加鞭回来,就是想看到你的笑颜,想看到你朝着我笑,这样我所有的相思,所有的煎熬都是值得的。”

“我曾说过女人对我来说宁滥勿缺,不喜欢的女人不值得我浪费任何时间与精力,而你我愿意付出我所有的爱,耗尽我所有的精力。”

他缓慢而坚定的说着,双眼凝视着我,带着无尽的深情。

“颜儿,你呢?你能忘记过去,能让我走进你的心吗?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这样的眼神在我生命中不止出现一次,现在再次看到,让我一阵恍惚,这样的眼神又有多少是真的?他的话又有多少是发自内心的?

“我很明确我爱上你,所有我很直接地要我做我瀚骁的女人,一生一世的女人,如果你答应,我瀚骁对天发誓,今生绝对不负你,如果你不答应,我明天谴人送你离开,我将永生永世不与你再相见,你愿意去哪里,我就送你去哪里?你只要开口,你要多少钱财,你要多豪华的房子,我都可以为你做到。”

“长痛不如短痛,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忘记你,我要让我的心不再受干扰与煎熬,要不我在战场上集中不了精神。”

他的双目带着期盼,他的眸子带着火热的情意。

“我不是一个干净的女人,我有过其他男人。”我说,声音微微颤抖,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对他说这些。

“我知道。”

“你知道?”我有点诧异。

“嗯,在遇到你的那天,你总是说你的下身流很多很多的血,你说你的肚子痛,我就猜到你应该流产过。”

“但无论多悲伤的过去总有忘却的一天,无论有多刻骨的哀愁也有淡忘的一天,你的过去我不介意,我也不想知道,我爱上的是现在你的,以前的你我根本就不认识,我何必介意?”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坦荡,似乎要给我力量,给我勇气,但他怎么知道我与他隔着的不只是狄离,而是家仇国恨,那是我们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颜儿,答应我好吗?我真的很想你答应我,我活了那么久,女人见了不少,你是唯一让我动心的,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吸引我,我甚至对你的过去一无所知,但我就是想你,离开你后我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长夜漫漫,我才开始觉得难熬,给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好吗?”他的声音柔柔的,温柔得让我想象不出是出自于他这样铮铮铁骨的男儿嘴里。

他环住我的双手更加用力,似乎想将我搂进他的身体里,将我完全据为己有。

虽然我也想到有这样的一天,我也曾想过他回来后会提出要我做他的女人,但今天亲耳听到还是让我很震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才只给我两条路,一是做他的女人,另一个就是立刻离开,从此消失在他的眼前,除此外没有第三条路,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我要想想。”我对他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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