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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风(补全所有番外)-远月-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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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今晚就不怕打扰?”我疑惑地看着。
“今晚就是打扰我也要来了,明天我要走了。”
“走?去哪?”我有点愕然,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有点突然。
“枫儿,路是你选的,既然选了你就别后悔也不能后悔,两国开战,我是沧国人必然站在沧国这边,成王败寇,没有是非对错,我不杀人,人必杀我,我的剑一定是指向瀚国的士兵。”夜色朦胧,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他的双眼在闪烁。
“开战?什么开战?”
“天涵没有对你说吗?关于你娘的事,因为你不肯交人出来,瀚王大怒,不日发兵来攻打沧国,只有胜与败,没有情,没有义,无论我的双手沾满了多少瀚国士兵的鲜血,无论我的战马踏平多少瀚国的土地,请枫儿不要恨我,我没得选择。”在夜色下,他坚毅的脸显得更为肃穆,声音不大,却透着无奈,声声敲击在我的心中。
怎么会是这样,我不是跟沧天涵说给人吗?怎么现在都反了?怎么依然是开战?我知道开战意味着什么?瀚国并没有胜利的把握。
“风儿,有人来了,我先走,要说的我都说了,我不在你身边,你替我好好保护你自己,做我沧祁的女人一定要是一个强者。”说完他匆匆在我额头吻了一下,然后身形一闪,已经消失在浓浓夜色下。他走了,我心里空空的,只有额头还遗留着他的气息,点点心悸还在心头浮动。
屋前大树上挂的灯笼发出橘红的光,依稀可以看出来人的脸,真的是沧天涵,夜深人静的晚上他跑来这里干什么?
他在门前站了一会,终是转身离开,脸笼罩在阴影里,看不到表情。我尾随其后,我心中有太多的疑团要他帮我解开。走到一处亭台前,他停了下来,似乎在等人,我迟疑了一会,还是走了过去。
“他今晚来了?”他转过身子问我,夜色下看不清他的脸,也听不出他声音的喜怒哀乐,一切都是淡淡的。
“我知道他今晚一不定期会过来找你,你也一定有问题要问我,你想问就问吧,对你我从不隐瞒。”
“为什么要改变主意?为什么两国开战这么大的事你没有告诉我?”
“这样不更好吗?风儿你就可以跟你娘幸福生活在一起,我也可以替你报仇雪恨,你不是说他曾经将你娘俩囚在冷宫吗?现在是一雪前耻的好机会。”
“为什么改变主意?”我冷冷地问,加大了力度,带着冬日的寒气。
“人我是不会交的,男人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妻儿甚至妻儿的家人。”他说得理直气壮。
“你说谎!”我厉声道。
“我要听真话,为什么?”我冷冷地逼视着他。
“好,那我不妨告诉你,我觉得现在是我沧国灭掉瀚国的一个大好时机,瀚国自你父皇之后,经历了一场变动,纵使瀚暮手段如何高明,也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所以他才那么努力致力与邻国的邦交,但可惜他这次冲冠一怒为红颜,为一个女子而发动战争势必失去人心,而我国是保家卫国的战争,必是人心齐、泰山移。”他说这话时,竟让我有气吞山河的感觉。“他实力稍逊我国,现在发动战争又不得人心,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人亡国破。”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冷酷如冰。
“原来你救我娘就是为了找一个借口灭掉我们瀚国?”我自嘲地笑笑。
“风儿,何必将我想得如此不堪?当初救你娘我的确是真心实意地想讨你欢喜,想得到你的同时也让你幸福,只是没想到瀚暮的反应如此大,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要开战,他既然为自己挖了一个坑,我何不趁机将他推下去?”此时他的嘴勾起一道弧线,露出一个残酷地笑容,带着让人颤抖的寒意。
“你——”我又惊又怒。
“风儿你何必生气,出嫁从夫,夫为妻纲,自你嫁入王府,生是我沧天涵的人,死也是我沧天涵的鬼,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与我独在高峰,睥睨天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仰望天穹,大有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这男人的心究竟装着什么?我怎么看不懂?
“国之疆土不容敌寇踏足毫厘,我的女人我也不容许旁人沾染一根手指,无论你与沧祁在多深的情,多厚的意,你这一辈子注定是我的人,你休想逃得掉,如果得不到,我宁可亲手毁之。”说话间,他拳头紧握,青筋乍起,嘴角依然是一缕残酷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全身笼上了一层寒气,身子禁不住抖了一下。
卷二 劈风斩浪:034:爱恨交织
看着面前这个俊美而残酷的男人,我竟再说不出一句话,他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有野心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有有野心的男人才能睥睨天下,独立高峰,一览众山小。
我父皇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总希望他的战马奔驰到哪里,哪里就是瀚国的领土,他的长剑挥舞到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帝都,无论他攻打了多少座城池,无论他踏平多少土地,他都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剑,不肯停下前进的步伐,他的霸气与野心曾让年少的我仰望,要嫁就要嫁父皇这样的男儿,只有这样的男儿才有资格让我托付,这是我年少时的一个梦。如今遇到如此男儿,一样的野心勃勃,一样的霸气猎猎,为什么自己却想逃?年少的梦想现在想来竟是那样可笑,如今面对他却心有戚戚,要摆脱这样的男人谈何容易?
我抬眸看他,此时他脸如寒霜,眼光如刃,全身腾着霸气与杀气,让周围的空气也凝固了。
“我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你可以选择回到你娘处,但也可以选择回我的寝室,那里永远空着等你,我从不会等女人,而你例外,我愿意用我的身我的心等你。”此时他的声音由冷硬变得柔软,看我的眼神也变得灼热。在这花香涌动的夜晚,在这样的良宵深夜,对着他柔情似水的眸子,心却说不出是荒凉还是冷寂亦或是恐惧,只是憋闷得难受,憋闷得呼吸困难。
“也许你觉得我很狠毒,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朝野里,也如战场上一样刀光剑影,你不杀我,我即杀你,并且朝野不同战场,战场的是真刀真枪,流血流汗,我的世界里都是杀人不见血,能活下来的都必须是——”
“我说这些也许你都不懂,你也不需要懂,但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男人的性命是用来开拓用来征伐的,而女子的使命便是守护与庇佑,我希望我在战场厮杀的时候,有你牵挂着我,有你的心在守护着我,这是我唯一的期盼。”此刻他的眼神如湖水般温柔,如深潭般深沉,看得我心一颤。我宁愿他用怨毒的目光看我,我宁愿他狠狠踢我一脚,无情地刮我一掌,但我不愿意与他这样柔情似水的眸子碰触,这让我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但总沉不到底,这种感觉让我很无助。
“当你在战场奋力厮杀的时候,请你也想想,死在你剑下的是瀚国的士兵,你战马践踏的是我瀚国的领土,当有一日你兵临城下,我国破家亡,为奴为仆,受尽欺凌的是我瀚国的子民,试问我心中牵挂的是谁?我心中恨的是谁?我想要庇护的是谁?”迎着他的眸子,我的声音带着冷意,让这个原本不寒冷的夜变得寒气渗人。
“你已经嫁作他人妇,你的身在沧国,你的心也必须在沧国。”他声音在加大,他的眼神似有不满,眉梢带着怒意。
“但我身上流的依然是父皇的血。我的心依然在瀚国,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亡我瀚国,你我必然兵戎相见。”我充满决绝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竟回荡了很久,他杀了瀚暮我没意见,甚至还会拍手称快,虽然我希望手刃他,但如果假手于人我也决不介意。如果他要侵略别的国家,他要掠夺别国的领土那也与我无关,但我瀚国的疆土却不容他侵犯。
“兵戎相见的是你与沧祁,现在去攻城掠地地是他,现在在战场上厮杀地是他不是我。”他嘴角带着一丝冷酷的笑,让人感到寒冷。
“沧祁手中的剑是杀人的剑,在战场上他只会杀戮,他也只能杀戮,杀人如麻,双手沾满鲜血的是他,你要怨要恨的人是他,而不是此刻站在你面前疼你爱你的夫君。”他脸上依旧泛着淡淡的笑意,但眸中的寒气却渐渐变浓,直至结冰,冷得让我的心也抖动起来。
“风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恨我。”沧祁这句话再次在脑海中浮现,此刻我才能读懂他眼中的无奈与疼痛,但也是此刻我才发觉这句话竟是如此苍白,如果真有那一天,叫我如何不恨,要我如何不怨?我要怎么做?我不停地问自己,真有这样一日,我能笑看国破山河碎吗?我能看到瀚国士兵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吗?我能躲在竹林里弹无忧曲吗?我能再笑对沧祁,坦然投入那个带着血腥的怀抱吗?
“如果是这样,我恨沧祁但更恨你,因为一切都是你筹谋的。”我一字一顿地说,带着恨意的声音在夜空里飘荡,久久不散。
“那你就让仇恨堆积在你的心胸吧,无论你的恨有多重,你的怨有多浓,这仗我一定要打,这瀚国我一定要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
“终有一天,我会让你发现,做我沧天涵的女人要比做这个瀚国公主荣耀百倍,要比做一个戎马一生的将军夫人要好上万倍。”他铮铮的声音如一阵雷鸣“轰——”的一声将我整个人炸得浑浑沌沌。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当他冷硬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他的声音依然在猎猎的风中飘荡,仍旧在我的耳畔轰鸣,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我心头。
“两国交战似乎不可避免,而我与沧祁——”
我恨瀚暮,但我却深深爱着瀚国,我恨沧天涵,但我却爱沧军,我爱八营的兄弟,如若有这样一天,我该如何自处?我想放声高喊,失声痛哭,甚至还想一剑割在自己的手上,但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眼神空洞地在王府游荡,如一个没有方向的游魂,不知该何去何从?
四下一时寂静,星稀去淡,心头却是愁云弥漫。这样的我,回去见娘,只会让她徒增忧心。此刻身边谁都没有,只有我孑然一人独自站在天地间。
月落日起,又是新的一天清晨,我默立在墙边,一片叶子从树上飘落,斜斜地擦过我的脸庞。春天了,为什么还会有落叶?我神思恍惚地回到娘的寝室,手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娘没有栓门在等我,心中一暖,有人牵挂等待的感觉真好。
“娘,我回来了。”我对斜靠在窗沿的娘说,说时脸上带着灿烂的笑。
娘此时的脸显得异常柔和,目光也带着暖意。“怎么一去就是一夜?让娘担心?”娘的声音带着嗔怪。我无言以对,只得撒娇般埋进她的怀中。
“衣服怎么那么冰?你一个人在外面站了一夜?”娘的声音带着疑惑,捧起我的脸,要我看着她。
“怎么会一个人呢?他没有陪着你?”娘疑惑地问。
“有呀,他一直陪着风儿,要不风儿早回来看娘了。”我不愿意让娘知道我独自在外面站了一晚,她心思那么缜密,总会多想。
“如果有他陪着风儿,风儿的身上应该暖暖的,带有他的味道,但娘却什么都闻不到,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娘可不希望风儿总是对娘说谎。”娘的目光变得凌厉。
“娘你说什么呀?即使他在我身边,我身上也未必带着他的味道。”娘说话可真直接。
“娘是过来人,他如果爱你,两人独处,岂能不抱一下我的风儿,让我的风儿受寒,并且行军打仗的男人,大都不拘小节,娘不相信他只是单纯看我风儿两眼就走了,就没有其他——”娘的话带着调侃,让我脸红耳根热。
“我们不是娘你想的那样。”我羞得抬不起头。
“不是?莫非娘看错了?他应该是爱极我的风儿,从他的眼神娘就可以看出,只是你的身份是王妃,而他却是将军,你们在一起于情于礼都不合,但这世间又有多少事是合乎情理的?”娘幽幽一叹,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的明媚。
“我们你就不用瞎担心了,风儿知道应该怎么做,娘,那以前你与父皇独处的时候,父皇也一不定是抱着你的,父皇看娘的眼神一定是爱极了吧。”
提到父皇,我看到娘脸色一暗,手微微的抖动了一下,看到娘这个表情,我心中悔得不得了,我怎么又勾起了娘的伤心事呢?父皇是我娘俩心中的痛,我内心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娘的伤口会愈合,娘会开开心心地生活,不要活在痛苦的记忆中,而我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揭开她心中的伤疤,让她结疤的伤口又变得鲜血淋漓。
“风儿,别说话了,把衣服脱了,换一身暖点的,要不着凉了。”娘柔柔地说。
她不说我不觉得凉,她一说真觉得衣服凉飕飕的。我拿过娘递过来的衣服,把身上的长衣脱掉。
“我的风儿真的长大了。”娘宠溺地看着我。
“娘,你——”我脸更是发烧。
“娘,你不准看我换衣服。”我佯装用手去遮蔽她的目光,孰知娘的眼光落在我的手臂的时候,整个人似乎呆了一般,脸色大变。
“娘,你怎么了?”我心中大惊。
“风儿,你手上怎么有碧玉镯?”娘站了起来,声音颤抖得厉害。
“娘,你怎么了?”看见娘突变的脸色,我心中一慌。
“风儿,你快告诉娘,这镯子你是怎么得到的?”我第一次看见娘如此惊慌,连脸都变了颜色。
“这是一个朋友送的,娘有什么问题吗?”我轻声地问,心中却隐隐不安。
“这位朋友是谁?”娘的呼吸有点急促,如此失态的娘不多见。
“是狄国的三皇子,他硬说这是我俩的定情礼物,还说要娶我。”我有点气恼地说,这三皇子倒荒唐得很,不过只是见一面,就要——
“那风儿对他——”娘看着我,眉梢带着忧。
“他救过风儿,并且人也不坏,但我只见过他一面,这镯子是他硬要套在我手上的。”看着镯子散发出这种绿幽幽的光,我的思绪又回到那个深潭边,这样绝美的一个男子,只匆匆一晚,怎么就会看上我呢?他那一声声小母鹿在心头浮起,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遥远召唤着我。抬头看娘,却见娘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如纸一般苍白,身子还微微抖动,如冬日瑟瑟发抖的寒树。
“娘你怎么了?”我惊慌地问。
“娘没事。”娘恢复了她一贯的从容,但眉梢依然带着隐忧。
“娘,你是不是认识这个狄国的三皇子?”直觉告诉我,娘与那个三皇子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要不娘不会如此失态。
“娘不认识他。”娘直接给予否认,但为什么我感觉娘在说谎呢?
“娘,三皇子弹的曲子与你教我的无忧曲很是相似,他听了我弹无忧曲后就猛地追问是谁教我的呢。”我轻轻地说,一边留意娘的表情。
“是吗?那风儿有没有告诉他?”娘淡淡地问,眼里无波无浪,看不出喜怒,但胸膛却剧烈地起伏着,可以看出她现在一定是心潮澎湃,不能平静,娘与三皇子究竟有什么关系?娘就是一个谜,一个极难解开的谜,她的童年,她的父母,她从来没有向我提及,她的一生似乎从生了我才开始。
“风儿那么聪明,当然没有跟他说,我只是说一个高人指导,现在已经与她失去联系,他虽然不是很相信,但我不说,他也不再追问。”
“风儿,这样答很好,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也这样说就好了,至于这个三皇子,风儿能避则避,能躲则躲,娘不喜欢你们有什么纠葛,知道吗?”
“嗯。”我轻声应答。
“娘有点困了,想再躺一会。”娘此时一脸疲色,昨晚她一定担心了一整晚,我真是不孝,娘来了我这里,依然没法过上平静的日子。
看着娘沉睡的容颜我却睡不着了,即使是昨晚一夜无眠,我还是睡不着,许是心太乱了,装的东西太多。现在陷入这种困局也许我应该跟娘说说,但看着娘疲倦的容颜我又于心不忍,无奈之下闭上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但又不敢叹太大声,怕吵着娘,心中抑郁地很。
残月当空,天地一片空寂,我伫立在窗台前,望着那黝黑的苍穹出神。也许事情不至于是我想地那么坏,只要瀚沧两国实力相当,到时谁也奈何不了谁,这场仗打着打着可能就会停了,但正如沧天涵所说瀚国出师无名,沧国是出师有名,两国的将士的士气必然不一样,这胜负……
思绪万千,心乱如麻,理不清一个头绪。
娘睡得可真沉,当月的清辉洒到她的脸上时她才幽幽醒来。娘醒来后对着我歉意地笑笑,脸色依然有点苍白。
“娘,睡得可好?”我柔声地问。
“嗯,娘好久没有睡得那么好了。”娘慵懒地靠在床前,长发飘洒,风情万种。
“娘,你睡了一整天,要不要吃点东西。”
卷二 劈风斩浪:034:变故
“娘不饿。”娘朝我展颜一笑,如冰雪融化,如山花烂漫,看得我竟痴了。
“娘,你真美。”我带着依恋的眼神看着娘。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时光容易把人抛,一朝红颜老,还不过是一堆骨头罢了。”
娘凄然一笑,不再说话,自顾走到墙角,轻轻地弹起琴来,如水的琴音就在她修长的手中泻出来,如泣、如诉、似怨、又似哀,只听得我心中一阵苦涩,一阵酸疼,很想紧紧搂住她那单薄的身躯,很想温柔地抚平她那微蹙的眉头,为之解忧。
一曲罢,余音袅袅,哀愁满屋,天地为之寂静。
“大地茫茫?何处是家乡?”娘的幽幽的声音传至耳边,此时她的眼睛烟雾迷蒙,竟让我的心微微地痛了,虽不尖锐,却绵长幽远,点点在心头漾起,一圈又一圈。
“风儿,你是不是有话要对娘说?”娘的眼睛总是那么厉害,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逃不过她的双眼。
我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说了:“娘,瀚暮知道是我救你出来了。”
“我知道他一定会知道,我也没有想过能摆脱得了他,除非是我死了。”
“娘——风儿不准你说这样的话。”娘一个死字,让我心惊胆战。
“风儿,你放心,娘不会舍得让风儿难过的,就为风儿,娘也要好好活着。”娘淡淡地说,但眼里却有一种坚定,让我悬起的心落了下来。
“瀚暮他要我交人,否则两国开战,没得商量。”我话音一落,娘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用手轻轻拢着发,透过窗台望着远方,眼眸迷离,不知道想着什么,也不知道看着什么。
“娘——”我轻轻地叫了一声,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风儿,能见你一面我已经足够了,送我回瀚国吧,娘不想成为红颜祸水,也不想承担这样的罪名,祸国殃民这罪名太大,压了我今生,还会压我来世。”娘幽幽一叹,带着无奈带着哀怨。
“娘——”我泪眼朦胧,竟不能言。
“风儿,娘从来没有太奢侈的愿望,我只希望过一种宁静的生活,不需要母仪天下,也无所谓风花雪月,只求静静地活着,伴着皎洁的月光,拥风儿入眠,其实娘要求的真的不多。”娘的眼中似有泪花,是那样的凄楚,那样的惹人疼爱。
“娘——”
“风儿,你放心,娘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苦没有吃过,娘不会傻到去自杀的,人活在这个世上一辈子不容易,娘要为自己的娘好好活下去,风儿你也要为娘活好。活下去,不要遇到一点困难苦楚就轻言放弃,如果是这样你不配做我的女儿。”
“嗯”一滴清泪终是夺眶而出,在脸颊划过,竟是那样冰凉。
“历尽沧桑苦难依然微笑着,那是坚强。”娘自顾地说,似乎说给我听,又似乎说给自己听。
“风儿,娘不希望你因为娘而受人牵制,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娘所有的希望,是娘活下去的勇气,只要你活得好好的,娘就会活得好好的,明白吗?”
“娘——”
“既然我娘俩见面时间不多了,娘想跟你说,如果你的心不在王爷这,离开这王府也罢了,什么王妃的头衔都是镜花水月罢了,什么闲言碎语都不过过眼云烟,如果你的心不在这里,何必介意世人怎么看,如果样样都遵循别人的意愿,你会活得很累,你就按你的意愿去做吧。”
离开这里?娘的话提醒了我,以前留在这里只是希望他能救娘,现在留在这里只是欠他一个诺言。
也许离开这里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风儿,他给的限期是——”
“我想知道我还能陪伴风儿多少天。”娘幽幽长叹。
“娘,他给的限期已经过了。”
“过了?”娘的脸色微变。
“现在他已经兵临城下,沧祁已经去迎战了,两国战事现在一触即发。”我将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娘,包括沧天涵伺机要灭掉瀚国的狼子野心也一一说给娘听,说完后整个人松了下来,也许我把这份压力卸了一部分在娘身上。
娘整个人静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
“风儿,我需要他退兵,我不愿意看到战争,我不愿意看到流血,我更不愿意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只想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看着我的风儿长大。”
“娘——”
“风儿,你今晚就离开王府,去军营找沧祁,他应该可以帮你,你要他约瀚暮相见,告诉他,他退兵后,我会想办法回去,如果他要因我开战,要我成为千古罪人,我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娘——”
“你现在就去,趁沧天涵暂时还没有防备你的时候,否则你想再走就来不及了。”
“但孩儿担心娘你。”
“傻孩子,他只要对你还有一丝情意,他就不会难为你娘,因为他如果杀了我,他与你也绝对完了,杀母之仇,他应该还不敢跨越这条线,况且我现在还有利用价值,聪明如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相信娘,娘对这个还是有把握的。”娘微笑地看着我,给我宽慰。
“他似乎对我的风儿也是情根深种,那眼神如将军一样的灼热,所以奶奶个不担心,风儿你也勿忧心。”娘平静地说,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让我吊起来的心在缓缓落下来。
娘的话如一缕阳光射进我的心中,让我知道其实我还可以阻止这场战争,事情还有转机,我现在去找沧祁,他会帮我吗?他是否也如沧天涵那样想灭掉我们瀚国?
“嗯。”我向娘重重地点了点头。
“风儿,你现在就走,越快越好。”奶奶个边说边帮我收拾几件细软。
正在这时,传来几声“噼啪”的敲门声,我的心一惊。
走去打开门,原来是府中的一个丫鬟,她说沧天涵要见我,要我立即过去,我娘俩面面相觑,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他要见我?真让人苦恼又让人忐忑。
卷二 劈风斩浪:035:中招
这个消息真不是一个好消息,本来听了娘的话,就已经打算连夜去找沧祁,但现在沧天涵有突然要见我,不知所为何事?心中很是不安,总觉得这个男人找我总不会有好事。
“去吧,早去早回,但不要让他知道你的想法,以免他开始防范你,那时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知道吗?”娘轻声在我耳边嘱咐。
“嗯”我一边应娘,一边想着他找我做什么事情,神思恍惚,头差点撞到墙,吓得娘直呼出声。
“我没事。”我摸摸头,向娘讪笑一下就匆匆出门了,娘此时眉头紧锁,不知道是想着心事还是担心我。
进入他的寝室,他此时正慵懒地躺在床上,身披着贵气的紫衣,胸襟肆无忌惮地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膛,麦色的肌肤在灯光下发出诱人的光芒,此时他脸上带着暖暖的笑,已经没有昨晚的阴冷与邪恶。
“你找我什么事?”我故作冰冷地问。
“难道我就不能找你吗?”他语气一点都不冷,脸上还漾着丝丝笑意,让人想亲近。
我不吭声。
“你晚上在你娘那里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现在你娘也不用回瀚国,今晚你回来陪我,我想你了。”他盯着我说,眼里带着柔情蜜意,这男人狠起来可以吓死了,温柔起来也可以吓死人,说的话让人的心一颤一颤的,怪不得他的女人为了他争得你死我活的。
“你有那么多女人,如果寂寞了你随便叫一个陪你就好,我晚上要陪我娘,她一个人在这里不习惯。”我断然拒绝。
“你就那么急着要将我推到别的女人身边?你就一点都不介意我躺在其他女人身边?”他脸色一沉,一室阴冷。
“我什么都不懂,又不懂规矩,又不解温柔,只会惹你怒,何必呢?你要女人只不过是寻开心,何必找我自讨没趣,又伤心又伤身?”我故作好心地说。
“我就喜欢你什么都不懂,如果什么都懂了,我还不稀罕呢?我今晚就要你来就在我寝室,怎样?”他询问的话却带着命令的语气。
“今晚不行,要不改天?”我柔声地说。改天?我呆会就会偷偷溜走,我看你明晚去哪找我?心中在偷笑。
“你是我的女人,我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我决定今晚要你了,但当然我也是你的,风儿你什么时候要我,也可以告诉我,我们是夫妻,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也不用害羞。”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
“我不需要你,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了?”我恼怒。
“你总会有想要的时候吧,要不你真是一个怪物,你也不小了呀?”他戏谑地看着我。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过来——”他向我伸出手。
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最怕听到他这句话。
“你怕什么?这种事会上瘾,试过第一次就会想第二次,试了第二次就会想第三次,明白吗?经过今晚后,你会发现一切美好得让你不相信,你要相信我有这个本事。”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他当然有这个本事,他那么多女人,经验足得很。
“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别靠近我,我不喜欢。”除了这个借口,我似乎再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他。
“有吗?我这几天都没有碰她们。”他疑惑地嗅了嗅自己的单衣。
我侧过身子不理他。
“莫非风儿你妒忌了?”他戏谑地看着我,眼中带着一丝惊喜。
“你是一个刽子手,你身上沾满了瀚国士兵的血,你身上有着恶臭的血腥味,我一靠近你,我就想吐,我不想你碰我。”
“恶臭?想吐?你怎么就不说沧祁恶臭,你怎么就不说看见沧祁就想吐?”他突然发怒,斜靠在床沿的身子也端坐起来。
“还有那个狄国的皇子,你怎么就不说看见他就想吐,还要带着他送你的手镯?为什么偏偏对你的夫君这样,你不要忘记我才是你的男人,我对你已经极大的容忍。”他的声音带着火焰。
“一女不侍二夫的道理你不知道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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