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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于万历年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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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好,”一直箕坐在甲板上的温良靖这个时候站了起来,叶帆和邓续辉转头看着温良靖,温良靖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男儿生应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豪气干云的吟完这四句诗,叶帆和邓续辉难得看见温良靖真心流露,正静待下文呢,温良靖歪倒在船舷边上,竟然响起了阵阵的呼噜声。
叶帆和邓续辉哭笑不得,本以为温良靖借着酒劲能喊出什么豪言壮语,可是想不到竟然醉了过去,叶帆招呼船家把温良靖送回舱房休息。邓续辉目送温良靖被送回舱房的时候,在船舷一侧看见了一角白色襦裙。
叶帆重新坐下,邓续辉感兴趣的问道:“刚才你和温爷说的好像不一样啊。”
叶帆点头:“对呀,温爷说的是原诗,出自南唐李贺。南唐当年毕竟是偏安一隅,格局太小了。他想的不过是收复唐朝边关,恢复盛唐荣耀而已。”
邓续辉不以为然,开口道:“叶兄,当年李贺还能说收复失地,而如今,我大明四海成平,恐怕我们就连这个收复失地的机会都没有啊。”
“四海成平?”叶帆冷笑了一声,不由的想起后世史学家对万历的评价,“明亡于崇祯,始于万历。”崇祯若能生在明代中叶,以他的勤政,想必会是一个好皇帝,可惜大明的皇位传到他手中的时候,历史的车轮已经不可扭转,崇祯虽竭尽全力,但还是逃不过亡国之君,遭千古骂名。
“邓兄,如果真的是四海成平,你觉得我会决定参军入伍吗?”叶帆反问。
邓续辉不解,静待叶帆下文。
“咱们且不说鞑靼逐年寇边,帝国南部的缅甸,越南也是逐年入侵,关于这个想必邓兄比我更清楚。”
邓续辉点了点头,邓子龙将军被弹劾夺职之间,已经在云南沿线抗击多年。叶帆接着说道:“而在贵州,四川,杨应龙降而复叛,叛而复降,已经是为祸多年,而当今朝廷却对杨应龙应该是打是和一直举棋不定。”
“这些都只是疥癣之疾,动摇不了我大明的根本。”邓续辉不以为意的说道。
“疥癣之疾?想必朝廷之中有邓兄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啊。”叶帆叹了一口气:“当年太祖皇帝刚刚起事的时候,想必元代朝廷中认为是疥癣之疾的也不在少数,太祖皇帝在最后不也坐了天下。”
“杨应龙有何德何能,竟然有资格跟太祖皇帝相提并论。太祖皇帝当年雄才大略,而杨应龙只不过是一个窝在山沟里面做着皇帝梦的井底之蛙而已。若杨应龙走出四川的十万大山,我敢打赌,不出半年,杨应龙必将枭首伏诛。”邓续辉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叶帆沉重的回答道,也许他这一代还成不了事,下一代呢,下下一代呢,大明最终还不是被陕西四川的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毁了根基吗?叶帆知道现在和邓续辉说这些他也不赞同,也不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和他纠缠。接着说道:
“刚才说的是内乱,我们再说外敌,鞑靼逐年劫掠,这个自不必说。处在东北的满清,也已经是蠢蠢欲动。而那东洋倭国,五年之内,和我大明帝国必有一战。”
“就那东瀛小国,国小力微,会来挑战我大明的尊严?”尽管叶帆说的是信誓旦旦,但是邓续辉心中还是半信半疑。
叶帆笑道:“邓兄,不如我们来打个赌,五年之内,若我大明和东瀛一战,那我就输你一千两银子,若是你输了,你也输我一千两银子可好。”
邓续辉搓了搓手,嘿嘿的笑了两声:“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可别不认账啊。”一千两银子对邓续辉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看他那模样,这一千两银子仿佛已经进了他的腰包。
说完这些,邓续辉瞥了一眼船楼的角落,那一角的襦裙还停在那里,看来这墙根还是没有听够啊,邓续辉想着这半天叶帆侃侃而谈,自己差点就给蒙住了,心中捉弄之心顿起,挑了挑眉毛问道:“叶兄,问你件事,希望你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叶帆把能说不能说的今天晚上和邓续辉说了不少,心中也是畅快,开口道:“邓兄,你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叶兄,现在这胡姑娘能上这条船完全是冲着你,就连我这大老粗都能看出胡姑娘对你的情意,我怎么倒是看你一直若即若离的呢。”邓子龙一边问一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漏出来的那片白色衣角,听见自己问这个问题,那白色衣角一颤,却并没有跑开,心中一片雪亮。暗道:叶兄,做哥哥的可就只能帮到你这里了,能不能抓住机会可就看你自己了。
叶帆怔了一下,没想到邓续辉直接把话题从家国天下转移到儿女私情上来了,脑海中浮现出胡可儿那聘婷袅袅,清新脱俗的风情,心中一荡,而后脸上略显黯然:“邓兄,我是有苦衷的。”
“你成亲了?正室还是个母夜叉?”邓续辉瞪着一双牛眼问道。
“没有,小弟现在还未成亲呢。”叶帆回答道。
“那你有个屁苦衷,一个大老爷们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在船上救人的时候那么干脆果决,怎么就在这儿女私情上这么黏黏糊糊不干脆呢。”邓续辉不满道。
叶帆叹了一口气:“胡姑娘这样天仙般的人物谁会不喜欢呢,说出来也不怕邓兄笑话,我没有那么多的银子给胡姑娘赎身。”
这个邓续辉倒是没有想到,疑惑的问道:“这给胡姑娘赎身要多少银子啊?”
叶帆沉吟了片刻:“我估摸着怎么也要一万两。”
邓续辉瞪着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吼了一句:“怎么要这么多的银子?”一万两银子在平日之中足够两营士兵一年的开销,足够一个中等家庭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胡可儿就算是名传南京城,享誉南直隶,也用不上这个身价啊。这年头,给一个娼妓赎身,千把两那可就顶天了。就算胡可儿是个清倌人,也用不上一万两啊。
叶帆叹息道:“邓兄,南京城中曾经有人为胡可儿开价八千两,花楼都没同意,你说要不要一万两。也许我把家产都卖了能凑出这一万两银子来,可是给胡姑娘赎身之后呢,难道让她和我一起受苦吗?与其如此,对她就好吗?”
邓续辉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一万两银子,就是在他的心中,也要仔细的掂一掂分量,船头上一时沉默了下来。等到邓续辉回过头来再看向那个角落的时候,那一角白衣早已经消失了踪迹。
而另一边的胡可儿面色羞红,心儿怦怦直跳,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回了船舱,陈媚瑶,妙儿和她说话的时候,她也没怎么听清楚,心中想的就是:他是喜欢我的,他是喜欢我的。
胡可儿开始的时候并未打算去听墙角,只是去趟厕所而已,回来的时候看船头只有喝的醉醺醺的三个大男人,怕他们喝醉了酒摔下了船,本来只是想要劝他们早点睡,碰巧听到叶帆那句“男儿理应带吴钩,挥斥猛志及四方”。当时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股心思,就停住了脚步,站在墙角偷听了起来。听着叶帆侃侃而谈,越发的觉着这个男人让自己心折,心中还奇怪怎么以前就认为她是个懦弱无用的书生呢。
后来听到邓续辉问叶帆喜不喜欢自己,当时羞的本想偷偷跑开,可是脚下仿佛是生了根似得就是挪不动步子,听到了最让自己羞涩却又是满心欢喜的话,那个令自己心折的男人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不想让自己跟着他受苦而已,这样的男儿要是不值得嫁难道去嫁给那些个已经年近半百,胡子花白的糟老头子吗?
躺在床上一直欢喜到半夜,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章零贰拾 近乡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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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胡可儿被屋外的喧哗的声音惊醒,迷糊的睁开眼睛,看着屋中透过窗纸洒进来的湛湛青光,知道天色还早。支起身子,媚瑶和妙儿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屋子里面就剩下她一个人。
梳了头发,未着脂粉,清汤挂面的出了舱门,天边已经是一片红霞。站在船楼往甲板上看,媚瑶和妙儿跟在叶帆的后面,两只手的袖子挽到半截,露出白皙如脂的小臂,在船头不知道做什么,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传了过来。
朝霞渐向这边扩散,头顶的天色也被那柔和的红色映得淡了。天也更亮了。天边的缤纷却被一层灿烂的金黄所点缀,从原来朝霞最红最浓处亮起,有几处特被亮,短短一刻间,竟将原来的主色红与蓝挤到了一边。远处的天,一丝丝,一抹抹,一片片,一层层,全是金黄的云霞,稀稀疏疏布满了半壁灰蓝的天空。
船头的妙儿最先看到了站在船楼回廊的胡可儿,从身前的水桶里面捞了一把,献宝似得举过头顶,大声的喊道:“小姐,你看,我抓到什么了?”
一尾约莫有两斤重的青鱼在妙儿举过头顶的双手中挣扎,妙儿一个小女孩子家家的哪有什么力气,哪里能控制的住手中活蹦乱跳的青鱼,高举过头顶还不到五秒钟,青鱼就挣脱了妙儿的双手,“叭”的一声就掉进了身前的水桶之中,溅起的水浪打了妙儿一脸一身。
妙儿吐着舌头“呸呸”的吐着嘴里面的脏水,娇俏可爱的小模样引得身旁的叶帆一脸的欢笑,站在回廊上的胡可儿看着叶帆的微笑,觉着天边火红的朝霞都失去了色彩,心中不自觉的就把叶帆和顾天俊放在一起对比,俄而又羞红了脸,不敢让叶帆看见自己的窘态,又退回了船舱之中。
没过一会儿,胡可儿绕过回廊走下木制的楼梯来到前甲板,跟叶帆等人打招呼:“你们什么时候起来的?”说话间稍觉困意,想要捂着嘴巴打哈欠,但是看着叶帆站定了看着自己,她羞涩不堪的捂着红唇,讲哈欠给咽了回去,接着问道:“叶公子,你们在做什么?”
叶帆抖落了一下手中的渔网回答道:“昨天晚上就看见船家后甲板上放着渔网,当时就想着把网下在水里看看能不能网着鱼,可是黑灯瞎火的不方便。早晨就早点起来试一试,想不到还真抓到了几尾鲜鱼。”说着抓起水桶中的鲈鱼给胡可儿看,胡可儿惊讶道:“叶公子还懂打渔?”
叶帆愣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书生身份,把手中的鲈鱼丢进水桶之中,抬起袖子擦了擦刚才鲈鱼挣扎时溅在脸上的水滴,回答道:“不瞒胡姑娘,在下打小就住在江边,以前虽然没亲手试过,但总还是见过。”心中却想到:以前在特种部队的时候,别说是用渔网抓鱼了,就是下水徒手抓鱼都不再话下。
说话间,太阳终于突破了群山的束缚,将大地山河都铺上了一层金光。趴在船舷上的妙儿指着北面大声喊道:“小姐你快看。”叶帆,胡可儿和陈媚瑶顺着妙儿手指的方向看去,江北沿岸的一个布满芦苇的沙岛中飞出了数百只鸟儿,密密麻麻的在天空中变换着无数种形状。
胡可儿和陈媚瑶一时之间看呆了,陈媚瑶看着天边的飞鸟群喃喃自语道:“真是好看啊。”胡可儿跟着点了点头。
叶帆也抬着头看着天边的飞鸟,听了陈媚瑶的话不屑的撇了撇嘴回答道:“你们就是见得少了,在我们那,江心有一座极大的双山沙岛,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沙岛上飞起的鸟密的跟天上的乌云一样,那才叫漂亮!”
趴在船舷上的妙儿一听两眼冒光,星光闪闪的问道:“真的吗?叶大哥,那我们。明天早晨能不能赶到那个……双山沙岛?”
“今天傍晚,早晨起床的时候我已经问过船家,估计就能够到那个双山沙岛了。”叶帆一边收拾着手中的渔网,一边回答道。
胡可儿听完身躯微微一颤,悠悠说道:“今日一别,不知能何时再见了,怕是再也不能见到叶公子了。”说完羞红了脸,转身跑向了船楼。妙儿和陈媚瑶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胡可儿回到船楼。
叶帆看着胡可儿摇曳生姿的背影,心中一阵莫名感动,想要拦下她,话就堵在喉咙口,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等三个姑娘的背影绕过了船舱再也看不见了,叶帆才听到了背后“嘿嘿”的笑声。
只是听声音,叶帆就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是邓续辉,头也不回的说道:“邓兄,我还以为你要睡一整天。”
邓续辉拄着拐杖上前和叶帆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叶帆还直勾勾的盯着胡可儿等三位姑娘消失的方向,嘲笑道:“呦,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还真是打扰了叶兄的好事啊。”
叶帆转过头看邓续辉一脸促狭的笑容,想着胡可儿最后一句话,满腹心事的悠悠叹了一口气。邓续辉见状,脸上的淫笑一收,拍了拍叶帆的肩膀认真的说道:“兄弟,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这句话倒是没有用错地方,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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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之间已经到了黄昏。晚霞如同一片赤红的落叶坠到铺着黄尘的地上,斜阳之下的山冈变成了暗紫色,好像云海之中的礁石。一团大火球似的夕阳,终于滚落到西山背后去了,晚霞也收尽了她的最后一抹余辉,天地昏暗下来。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河山。
胡可儿自早晨和叶帆说过那一句话之后,一整天都呆在船楼之中,就连午饭都是端到船楼上。叶帆本想上去敲门,但是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胡可儿开门之后,两人应该说些什么。
船已经过了双山沙岛,约莫再过半个时辰,船就能到达叶帆的故乡,叶家坝,船会在渡口一停,叶帆带着邓续辉等二十几个伤员下了船之后,会继续逆流航行,日夜兼程,估计四日之后会赶回南京。
叶帆本想上船楼告别,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写了一封信给廖世豪,拖廖世豪转交给胡可儿,又让曹二蛋带上两个士兵保护胡可儿到南京,这才和邓续辉等依依不舍的下了船。
九月末的夜晚,已经有了一丝丝的凉意,叶帆站在渡口,借着天边的月光看着渡口东边枝桠横斜的树杈留下的阴影,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在这个世界只能以叶帆的身份活着,也有着之前那个“他”的记忆,但是那种隔了一层轻纱的朦胧疏离总是盘踞在心头揭之不去,叶家坝就在眼前了,叶帆不自觉的有些心浮气躁。
叶帆一直站在渡口不动,跟在叶帆后面的二十几号人可等不及了,邓续辉拄着拐杖来到叶帆的身边:“叶兄,这大晚上的你不会就让我们在这里吹冷风吧。”
叶帆长于了一口气:“好长一段时间没回来,难免有些陌生了。”
“你要是对这里陌生,那我们这些人应该怎么办?”邓续辉笑道。站在后面的温良靖也跟上来说道:“叶老弟,你这叫近乡情怯。”温良靖赖以生存的乌篷船已经在几天前的那一场混战之中给烧干净了,叶帆知道温良靖是以船为家,日子过得清苦,船被烧了,回到南京之后恐怕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叶帆就邀请温良靖到家中做客,起码让他把身上的伤养好了之后再走。
码头的西面是堆场,过了堆场就是一排黛瓦青砖的店铺,店铺这一条街有二三百米长,在这些店铺的背后是鳞次栉比的屋脊,站在高处看,乌压压的一大片,也不知道藏了多少的院落,石街西南连接的是一条夯土的大道,顺着这条路走上十里,就能看到江阴县城了。
这个时代的人还过着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现在天色已晚,家家户户都关上的大门,偶尔有临街的店铺点着灯,个别的店铺里面还能传出掌柜的正在训斥伙计。邓续辉一路走来仔细打量着周围,摸着下巴的络腮胡子砸吧的嘴说道:“这要是在白天,估摸着热闹非凡啊。”
叶帆点了点头,叶家坝正在江边,江阴的货物进出都需要经过叶家渡,交通便利,四通八达。因此,除了江阴县城里的官市之外,江阴的另外一处官市就是在叶家坝。叶家坝的官市刚刚兴起的时候,因为没有城池,官兵的保护,常常会被长江的水寇,岸上的匪盗劫掠,江阴就在这叶家坝设立了叶家坝巡检司下辖两百人,匪患这才得到了遏制。再到嘉靖年间,倭寇肆虐,紧紧靠着两百巡检司的官兵根本不足以保护叶家坝官市,在嘉靖三十五年秋,叶家坝的叶家等几个大族出资招募乡勇护卫乡里,乡勇的装备铠甲虽说不能和朝廷的正规军相比,但是比起巡检司的刀弓手要好不少,再加上这乡勇的饷银要比巡检司的饷银多,这叶家坝巡检司也就逐渐没落了下来。直到近几年林家接管了巡检司之后,巡检司才有了要复苏的迹象。





章二十一 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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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是叶家坝的第二大族,仅次于叶家。叶帆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时间往前推三十年,在叶家坝根本就没有林家这一族,林家是二十几年前突然间就搬到了叶家坝,那时候他们作为外乡人,自然是受到了叶家坝当地乡民的排挤,乡里面的保甲里正也没少找林家的麻烦。但是林家家资巨万,生生的用银子在叶家坝,在江阴铺出了一条路,渐渐的在叶家坝扎下了根。五年前,林家花了不少银子打点,把叶家坝巡检捞到了自己手中,巡检司在林家的手中终于止住了颓势,经过林家这两年的经营,有点跟叶家坝乡营分庭抗礼的意思。
天色已晚,除了几家客栈和青楼还开着门以外,整条街上都是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一两个路人,借着街边不甚明亮的灯光看着这二十几个打着绷带的,举止怪异的人,纷纷走避。没过一会儿,巡检司的一个小队举着火把出现在视线之中。
眨眼之间这个小队就来到了叶帆等人跟前,最前面骑着棕色大马的差官高声喝问道:“来着何人?”
“在下叶帆,本镇人氏。”叶帆上前报名道。
借着火把叶帆看见差官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高声问道:“可有路引?”
明朝年间有这样一项规定:凡人员远离所居地百里之外;都需由当地政府部门发给一种类似介绍信、通行证之类的公文;叫〃路引〃;若无〃路引〃或与之不符者;是要依律治罪的。〃路引〃实际上就是离乡的证明。
叶帆的路引在落水的时候早就掉没了有,牙牌也给了文易让他去搬救兵,现在身上一件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差官见叶帆半天也没摸索出来,伸手一挥,他身后的二十几个刀弓手迅速散成一圈,把叶帆邓续辉等人围在中央,刀剑出鞘,行动迅速利落大声喝道:“来者何人?快快从实招来,否则休怪本官不客气。”
叶帆苦笑拱手道:“大人,在下确实是本镇人氏,参加秋闱回乡途中遇上水匪,路引牙牌皆不慎丢失。若大人不信的话,可押送我们到叶家大宅,那时候是真是假自然会有分晓。”
差官正在迟疑,身旁一个士兵凑近差官的耳朵轻语了几句,差官失声叫道:“他不是死了吗?”说完还频频的往叶帆这边看,那个士兵和差官又耳语了几句,接着那个士兵举着火把上前仔细的看了看,围着叶帆转了一圈,叶帆看着这个士兵有些眼熟,但是暂时还想不起来是谁。
那个士兵转了一圈回去朝着那个差官点了点头,叶帆看见那个差官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陪着笑走上来朝着叶帆拱了拱手:“叶老爷,职责使然,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叶老爷多多包涵。”在明代,中举之后就可以做官,所以平民百姓若见了举人一般都称老爷。
“这是应该的。”叶帆也拱了拱手回道:“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叶老爷,还是麻烦您说一下后面这几位是谁,我也好回去禀报。”差官话说的十分客气。
叶帆回头看了看,二十几个人几乎都打着绷带,看上去确实是不像好人,人家盘问几句也是应该的,把目光投向邓续辉。邓续辉大刺刺的从怀里摸出了牙牌,递给那个差官。差官皱了皱眉头,不过他们是和叶帆一起来的,差官也就隐忍的没有发作。
接到牙牌看了一眼,大吃一惊,跪倒在地高声喝道:“拜见将军。”
邓续辉居高临下的看着差官,道:“后面这些都是我的士兵,就不用一一验看了吧。”
差官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回答道:“下官岂敢,下官岂敢。将军来到江阴,需不需要下官通知驿站?”
“行了,没你什么事了,本将军现在要去叶老弟家,你该干嘛干嘛吧。”邓续辉不耐烦的说道。
“那……,下官告退。”差官带人走的时候,还朝叶帆看了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和叶帆说,俄而又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叶帆诸人一路顺利,叶帆一边走一边向邓续辉等人介绍,离着家愈来愈近,叶帆愈来愈紧张。拐了一个胡同,借着月光指着胡同前的一颗满树黄叶的大柳树说道:“这颗柳树在很久之前就长在这里,听村里面的老人说,这颗柳树在这已经一百多年了,所以这个胡同就叫大柳树胡同。马上就到我家了。”
说话之间,叶帆也有些迫不及待了,来到门前,黑漆的大门四仰八叉的晌开着,叶帆也没有在意,转过黛瓦白墙的照壁,叶帆高举双手大声的喊道:“吴伯,吴婶,我回来啦!”
想象之中吴伯吴婶还有文易大声喊着跑出来迎接自己的场面并没有发生,眼前的一幕让叶帆大吃一惊!
整个院子中灯火通明,几个身着青衣的汉子手举火把站在院中,正堂的门前,一张黑漆漆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脸色苍白,吊儿郎当的中年人,身后还有两个身着蓝衣的小厮,正一脸狞笑的看着堂下。而吴伯,吴婶两个人就跪在地上,头如捣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叶帆把目光转到吴伯和吴婶的身旁,目眦欲裂,只见文易被按在长凳上,一个上身赤裸的壮汉正拿着一根铁藤鞭狠命的抽文易的屁股,屁股上的衣服已经被抽烂了,露出来的皮肤已经看不见一点好色,一片血肉模糊。跟在叶帆身后的邓续辉和温良靖等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也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叶帆那一声大叫也惊动了院子里面的人,目光齐齐的往这边看了过来,吴伯吴婶最先反映了过来,跪挪到叶帆跟前,语无伦次的哭喊道:“少爷,救救文易吧,再打下去,他可要被打死了。”哭着哭着,吴婶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叶帆面沉如水,让吴伯照顾好吴婶,一步一步的走向还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中年人犹豫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叶帆行礼,心里发虚的说道:“叶少爷,想不到您回来了。叶六在这给您请安了。”
听他自报家门,叶帆才想起来眼前的这个中年人是叶家大宅的门子叶六。其实他这人本来不姓叶,为了把他那二百亩地挂靠在叶族的名下,这才改叶。叶家族长叶永白见他诚心,让他当了门子。明代士农工商,士这一阶层是不用纳税的,也就是说,自举人以上,都用不着纳税。这就造成很多原来的自耕农,为了少纳粮带着土地投靠大的士绅为奴,在江南地区有的大家族,家奴常常数千人,土地达到数万亩。造成了严重的土地兼并,国家的利益也受到了很大的损害。
“我要是再不回来,估计家都被你拆了。”叶帆冷冷的说道。
“您老人家现在是举人老爷了,小民哪敢啊。”叶六嬉皮笑脸的回答道,脸上没有显现出半点羞愧。
叶帆心中暴怒,伸手狠狠的给了叶六一巴掌,这一巴掌下手极狠,把叶六扇了一个圈倒在了地上。把叶六打的是眼冒金星,两耳嗡嗡作响,趴在地上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半天没爬起来,愣怔怔的看着叶帆。在叶六的印象中,叶帆以前只是一个懦弱无能,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尽管自己打了文易,心理发虚,但是认为叶帆断断不敢就因为文易这个下人就跟自己翻脸,自己毕竟代表的是叶家坝的叶家本宗。万万没有想到叶帆上来就说了一句话,狠狠的一巴掌就扇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跟着叶六来的这几个青衣汉子都是叶家大宅的护院,有两个看到叶六被扇倒在地上,还往前迈了一步,想要上来帮忙,发现别人都没有动弹这才醒的叶帆现在已经是秋闱中举,功名在身,要是打了一个举人,事情闹大了告到衙门,自己可是万万承担不起的。犹豫了一下,又把脚给缩了回去。
倒是在太师椅后面的两个蓝衣小厮,想要上前拉住叶帆,但是没有这个胆量,怯懦的开口道:“举人爷,叶六这是替二公子办事呢。”
叶帆头也不回的问道:“办事?办事都他妈的办到我家里来了!他有什么权利来处置我的书童,谁给他这个脸了!”
众人一看这事是不能善了了,有一个机灵的悄悄的退了出去,偷偷的去给二公子报信去了。
这个时候吴婶醒了,挣扎的跪倒在叶帆的跟前:“少爷,您可要给我们家文易做主啊。”吴伯脸上的泪都还没有擦干,却拉着吴婶不让她说,口中还呵斥道:“少爷回来了就别给少爷添乱了……”
叶帆看了还趴在地上的叶六一眼,吩咐道:“吴伯,你先把文易扶进屋,赶紧去请郎中,别耽搁了。”吴伯到底还是担心儿子,听叶帆这么一说,也不敢再耽搁,温良靖过来和吴伯一起扶着已经晕过去的文易,送到东屋。吴伯虽然不认识温良靖,但毕竟是少爷带回来的,也就没多问。
转过影壁的邓续辉往后面看了看,那位背着药箱的邓郎中也跟着进了东屋。




















章二十二 怒发冲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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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吴婶悲切的哭泣声中,叶帆听明白了叶六为什么要带人来这里。
叶帆,顾天俊等数位举子在包港遭遇水寇的消息在前天就已经传到了江阴,不过当时的驿卒说的只是众举子被水寇劫走,可能会勒索赎身银,让各家做好准备。这个消息对准备庆祝自己少爷成为举人的吴伯来说,那就是个晴天霹雳。昨天上午,文易一个人回了家。可能是被有心人给发现了,当天就传出了叶帆已经被水寇杀害的消息;昨天傍晚还被叶家宗主叶永白请了过去询问消息。但是其他人哪里知道这些,在今天,叶帆已经被杀了的消息已经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还有人说是吴伯看上了叶家的家产,怂恿文易勾结水寇害死了叶帆。吴伯曾经出面解释,可是这件事是越描越黑,哪里能堵得了悠悠众口。到了后来,几乎是众口一词的说叶帆已经被杀了,叶家的家产就要归吴伯了。
今天傍晚,叶家的门子叶六就带着几个人来到家里,说是叶帆被杀,文易全须全尾,分毫未伤的逃回了叶家坝,这是不可饶恕的错误,要代表叶家本宗处罚文易,同时要求吴伯交出叶帆的家产地契,马上从叶家坝滚出去。吴伯不肯,说少爷现在只是被水寇劫走了,生死不明。要是叶帆真死了,这些家产交给叶家也就罢了,可是要是叶帆没死,等着少爷回来发现家产没了,他可担待不起。
叶六开始的时候还说要是叶帆真的或者回来,还会再把家产还给叶帆。但是现在,这些家产不能掌握在外姓人的手中,威逼胁迫吴伯赶紧把家产交出来。吴伯一直不答应,最后叶六鞭打文易,说是什么时候吴伯把那些地契古宅交出来,什么时候就停手。
听完吴婶的话,叶帆是怒火中烧,看着刚才文易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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