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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于万历年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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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默不知道在叶家坝发生的事情,把着叶永白的臂膀亲切的说道:“叶家真是为朝廷培养了一个人才啊。”
叶永白诚惶诚恐的连说“不敢,都是大人教导有方“云云,叶帆童生考试的时候就是李儒默出的题,监得考,叶帆也算是李儒默半个学生。
叶帆毕竟是出自叶族,有什么矛盾也不好展现在别人面前,行礼道:“拜见族长。”
叶永白神色复杂的看了叶帆好一会儿,才按了按他的肩膀:“叶族出了你,是整个叶族的荣耀。”
说完了之后,叶永白转过去问李儒默:“李大人,您看东西都摆在哪儿?”
李儒默没发现叶帆和叶永白之间有什么异常,听了忙回答道:“后院,摆在后院就行了。”
叶帆惊奇的往外面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衙门口有一队的仆役,挑着担子,推着大车往院子里进。那声势,那阵容,简直比搬家还要浩大。叶帆出门挨个的看过,什么紫檀木的桌椅床榻,描金的四扇屏风,苏绣的流苏纱幔,川绸的缎面锦被,一应家具是应有尽有,甚至连漆金的净桶都已经准备好了。
叶帆使劲的咽了一口吐沫,心惊胆战的问叶永白道:“钦差大人要在这常住吗?还是您老人家打算搬进县衙里面住?”
“怎么可能,”叶永白摇头道:“传完了圣旨之后是要宴请钦差的,这中间不得请钦差一行更衣休憩一下吗?”
叶帆一听这么回事,感情叶永白这是为自己破费呢,这么些个东西看样子就值不少钱,登时不好意思道:“真是让族长破费了。”
叶永白的嘴角抖动了几下,低声说道:“这里面不少东西可是我豁上这张老脸在这江阴城里给你借来的,可千万仔细着点,弄坏了一个可要陪千八百两银子呢。”
叶帆正在摩挲这一套汝窑的酒杯,听了赶紧缩手道:“要是钦差弄坏了我也赔呀。”
“要是你能让钦差赔,也行。”
叶帆听了一瀑布的汗。
张灯十分,县丞王自武拿了一份礼单来找叶帆,对叶帆说这是观礼的宾客,叶帆瞅了一眼,足有上百人,吃惊道:“怎么又这么多人,不是我接圣旨吗?他们来干嘛呀?”
王子武不满道:“这要多久才能碰上的一次接旨大典,巴巴的来不就是想看看这接旨大典是什么模样吗?再说了,这次是因为时间紧,常州府的人还没来呢,要是都来了,县衙里都装不下。”说着又拿出一份菜单来让叶帆签字,说是明天为钦差和观礼的宾客准备的菜肴,这些银子可都要叶帆自己掏。叶帆看着单子最后总计贰佰壹拾三两四钱的银子,心疼的要死,试探的问道:“能不能便宜点?”
王子武哼了一声鼻孔朝天:“要是钦差回京后说江阴的东西不好吃,那我们可丢人丢大发了。”
叶帆咬着牙,心里滴着血,哆哆嗦嗦的在菜单上签了字。
刚签完了字,转到县衙的后院,一个身着深蓝圆领衫,面上无须的官员神态倨傲正在询问吴伯,钦差大人会在何处更衣,何处梳洗,何处宣旨,何处开宴。吴伯哪知道这些,衙门里也没个人帮忙。叶帆赶紧上前把诸多安排讲给那官员听,哪里知道那官员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一会说这应用布幔挡住,一会儿又说那得规制不够,听得叶帆迷迷糊糊,云里雾罩。
叶永白一看,从担子里面挑了一块银饼,让人包起来之后亲自给那官员送了过去。
那官员面不改色的接过了银子,也就不再为难叶帆,指使那些干活的人应该怎么办。叶帆抹了抹头上的虚汗,向叶永白道谢,这次可是真心的,被这官员刁难的,叶帆想死的心都有了。叶永白拍了拍叶帆的肩膀,道:”你还是年轻啊,一个太监,不爱银子还能爱什么?”
叶帆这个时候才知道刚才刁难自己的是个太监,“死太监!”骂了一句。叶永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从怀里掏出了一打银票,对叶帆说道:“明天宣旨的还是一个太监,接旨的时候记得把银票递上去,懂吗。”
叶帆这个时候是虚心受教,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一晚上加班加点的布置,忙的事四脚朝天,谁也没捞着睡觉。
章二十九 接旨
翌日五更不到,江阴县城里的衙役捕快便尽数出门,开始打扫街道,封了整个北街,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等到天光大亮,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整个北街已经是干干净净的,看不到一丁点碍眼的东西。这个时候有近百的乡民分作两人一组,一边一收提着木桶,一边拿着常把的大木勺,将青石铺就的整个北街,整个都泼湿了,那些扫不掉的尘土,就让水冲进了一旁的沟渠之中。
太阳初升,李儒默就带着县丞,主簿,等在了县衙门口,就等着钦差大人进城呢。叶帆头戴四方巾,身穿着蓝色圆领的大袖衫,脚着厚底高帮的黑色长靴站在一干衙役之中,显得是特别的显眼。
约莫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众人站的是腰酸背痛,等的眼睛都直了,四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护送着一顶轿子才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当今世人的视力也远,县衙道北城门也就一条直道,一眼就能看到底。
周围看热闹的一看钦差大人出现了,都上赶着往前挤,要不是已经预估好了这种情况,这一条路上已经站满了衙役民勇帮着维持秩序,好在普通民众知道要是冲撞了钦差是杀头的大罪,挤到一定的程度就不在往前挤了。
来到跟前,钦差大人下了轿子,叶帆偷眼一瞄,身着麒麟服,面上白净无须,真是让叶永白给说着了,这来传旨的钦差大人,也是个太监。
众人的目光倒是没有集中在钦差的身上,而是他手里面捧着的一摞的明黄色的卷轴……这可就是传说中的圣旨啊,众人皆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传旨太监走到了香案前,把圣旨摆在香案上,先向北方焚香叩首,最后才站起来,重新拿起圣旨,目光环视四周,做这一切时整个现场鸦雀无声,静得就能听见风吹的嗖嗖的声音。
传旨太监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打破沉默道:“圣旨。”
一干人等包括那四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全都跪下了,偌大的县衙门口就站了传旨太监一个人。就听他停顿了片刻:“制曰。”
开头的前两个字就让众人的心头一颤。接着听道:“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举子叶帆,未及弱冠,未应朝命,当倭寇之内勤,以书生之身,义勇而战,勇谋兼备,允文允武,实乃天下书生之楷模。兹特授正九品将仕郎,赐穿忠静服。尔唯有尽忠职守,忠君报国,方不负君父天恩——。万历十七年九月二十五日。”正当众人等着叶帆接旨的时候,叶帆却迟迟没有动静,跪在他身后的邓续辉扯了扯他的衣角,叶帆还不明所以。
传旨太监可能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场面安静了片刻,咳嗽了一声说道:“叶帆,接旨吧。”
叶帆这才醒的应该接旨了,把早已经在袖口准备好的银票在接旨的一瞬间塞到了传旨太监的手中。挺厚的一摞,传旨太监用眼偷瞄了最上面的一张,是一百两的,这一摞估摸要有一千两,顿时眉开眼笑,也不计较叶帆刚才的失误。而叶帆的心中想的确与圣旨上的内容没有任何的关系:不是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吗?在最后不是还应该有钦此的吗?这份圣旨怎么一个都没有啊,会不会是假的呀,要是收了一份假圣旨,这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这也不怪叶帆不知道,后世的古装电视剧看多了,上面传旨基本上都是这个套路,其实真实的皇帝圣旨并没有奉天成运,皇帝诏曰和钦此的这些套话,这主要是古代戏文中是这么唱的,流传了下去,电视也这么演,所以大家就认为是这样的。
叶帆正胡思乱想着,邓续辉跪前听封,传旨太监接着唱道:“诏曰:捐躯为国固臣子之素心,加秩推恩亦是朝廷之恩典……”最后加封邓续辉正五品的武德将军,从五品到正五品,算是升了半级,现在也比李知县大了半级。
读完了邓续辉,最后一个就是李儒默了,圣旨中说李儒默代天牧民,教化有方,加上三年之期已满,加封正六品的山东户部清吏司主事,年后新官上任之后再去山东履职。户部是管钱粮的地方,十三省清吏司主事官小权大,是一等一的肥差。李儒默没想到是这么个美差,顿时心花怒放,一张老脸怒放如菊。正七品升到正六品,和邓续辉一比,又比他高了半级。
叶帆暗啐了一口,自己和邓续辉拼死拼活,得到的都是散阶,散阶只有品秩,没有实权,每月按时能领那么点银子,聊胜于无吧。而李儒默啥事没干,在家等着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砸在了他头上,怎么不把他给砸死。
不管叶帆心中是如何愤愤不平,圣旨就是这么写的。最后还有皇上封赏的一些绫罗绸缎,玉器古玩,一人拿了两盘。可能万历也觉叶帆和邓续辉出了这么大的力,只给人家虚衔不好,在叶帆和邓续辉的两个托盘里,有着好几十个的金银钱,算是万历给他两人的纪念。
圣旨传到这里就说完了,钦差大人让众人平身之后,转过头来笑眯眯的对叶帆讲道:“叶举子请更衣吧。”
叶帆赶紧答应,亲手接过盛有忠静服的托盘,双手拖着往后院更衣去了。
进了内室,叶家本宗派来的几个奴才帮他更衣,先除去身上的行头,穿上白衣中单以及白色纱袜,然后穿上玉色深衣,系上素带,着青绿的素履。接下来才在这玉色深衣外,罩上深青色的忠静服,忠静服乃是丝纱绸缎所制,边缘是蓝青色,面料上还有淡青色的祥云。
将全身的官服都穿完了,叶帆最后亲自站在一人高的铜镜面前带上了忠静冠,这种官帽和乌纱帽是一样的材质。但是两翅是竖起来的。类似于皇上所戴的翼善冠,只是冠顶是方的。
最后一步,就是把官服所带的玉佩挂在腰上,玉佩通透,雕工精琢,触手温润,要是在后世,估计能值个百八十万的。一身威严的官服,压下了他身上略显柔弱的书生气,显得是更加的成熟稳重,更加的让人信赖。
走到门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这才推开了大门。后院之中叶永白早就等在了那里,房门一开,齐刷刷的望着叶帆。
叶帆被看得有些心虚,手足无措的看了看身上,挠头苦笑道:“我穿上这身官衣是不是不太像啊。”
众人在叶永白的带领下一同唱道:“恭喜叶大人,贺喜叶大人。”
叶帆有些尴尬的回答道:“我只有散阶,算不得官的。”叶永白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穿上了这身官袍,可就是官了,以后我们可是要称呼叶大人了。”
叶帆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的半晌,朝众人拱手道:“诸位前院就坐,我去请钦差大人入席。”
众人还礼道:“大人请便。”让开了一条道路,供叶帆通过。
叶帆两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稀里糊涂的到了前院正堂,一看就李儒默和邓续辉两个人在正堂坐着,疑惑的问道:“钦差大人去哪了?”
李儒默客气的请叶帆坐,笑着回答道:“田公公这一路上舟车劳顿,进去洗澡了。”
三人无事,就坐在厅中闲谈。叶帆从李儒默这里得知这位传旨太监是名叫田义,是一位司礼监文书房的管事(相当于机要秘书)。李儒默看叶帆不在意,知道他不熟悉官场上的规矩,耐心的给叶帆解释道:“宦官升入司礼监,必须是从文书房出来的才行,因而文书房管事也就等于是司礼太监的预备班。也就是说日后很有可能成为司礼太监。”
叶帆大吃一惊,还以为皇上只是随便派了一个太监来传旨,想不到竟然是个如此大的人物。明宣宗时期,明宣宗为了压制内阁的权势,将国家决策分为“票拟”“批红”两个部分,票拟是内阁阁员拟定对事情的处理意见,以蓝笔书写。呈上后请皇帝审批,由于皇帝审批用红笔,所以叫“批红”。但是到了明朝中后期,皇帝大都懒于政事,批红的权力就落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手中。其权力之大,整个朝廷无出其右者。大臣入阁,照例要拿着名片,捧着礼物,先拜谒司礼太监,然后才正式就职;平时路上遇见则叩头跪拜。
叶帆的记忆中万历旷工的时间比嘉靖的时间还长,司礼监掌印太监就成了这个国家真正意义上的决策人,叶帆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能够和未来的这位司礼太监搞好关系,偶尔在自己心中闪现的梦想,通过他也许有机会实现。
章三十 回叶家坝
三人在正堂坐了大半个时辰,茶水都喝了三杯了,钦差大人司礼监随堂办事田义田公公总算是洗涮完了,姗姗来迟。
三人先是向田义行了礼,田义洗涮完了,果然是精神了很多。免了三个人的礼,叶帆这才有机会仔细的打量这位司礼监的太监。五旬上下的年纪,鬓角微霜,皮肤白皙,脸上虽有皱纹,但是一点也不显老,双目清亮,炯炯有神,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给看到底似得。
田义活动了一下筋骨,道:“从北京这一路下来,可把我给颠坏了。”当世的马车轴承皆是木头的,也没有弹簧什么的减震设施,因此坐在马车上时间长了,并不觉的舒服。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田义是什么意思,只能齐齐说:“公公辛苦。”
田义也只是发发牢骚,发完了,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出去吧。”
三人连忙分开左右,躬身道:“公公请。”伴随在他们的身侧出门入了席。
县衙门口早就已经被封了,一百多个人,十五桌坐的是满满当当。这些人里面,除了几个致仕的官员之外,其余的都是江阴近郊有名望的儒生,士子,乡绅。叶永白就属于乡绅一族,其实按他的资格来说,是不能跟钦差坐在同一个桌上的,只不过他和叶帆是同族,这才有资格近距离的接触钦差大人。
田义向大伙致意之后落了座,大伙都跟着哗啦啦的坐下,司仪这才大声的喊道:“开席……”菜品流水般的上来,其实无非就是一些鸡鸭鱼肉,最值钱的就是每人一份的天香鲍鱼,一对琵琶大虾,倒也没什么稀罕玩意。
众人皆是当地的乡绅名流,一年之中怎么也能吃上几次这些玩意,因此吃相都非常的斯文。席间引得田义感叹道:“江南不愧是大明的富庶之地,仓廪实而知荣辱,比起我的老家来,这吃相可是斯文多了。”
众人吃喝一阵,叶帆就起来挨桌敬酒,虽说只有十五桌,但是架不住这些乡绅能灌,等叶帆敬完最后一桌的时候,只觉着一阵天旋地转,当即醉倒了。
等着叶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头疼欲裂,只觉着一阵的口干舌燥,喝了旁边小丫鬟调制好的醒酒汤,这才觉得好了许多。小丫鬟看出叶帆难受,跪坐在叶帆的后面,用冰凉滑腻的手指轻轻的给叶帆按摩着太阳穴,速度是不急不凃,力道也是拿捏的刚好。叶帆闭着眼睛闻着小丫鬟身上传来的幽幽体香,感受着太阳穴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心中是一阵的心猿意马,暗叹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买个小丫鬟打点自己的起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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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义田公公在江阴城中住了两天,这才歇过乏来。第三天的时候,就要启程回京,县尊李儒默带着叶帆等人送到了十里之外这才依依惜别。分别的时候叶帆又隐晦往田义公公手里塞了几张银票,同时又给护送钦差的四个锦衣卫一人塞了一张。这些钱都是叶永白塞给他让他上下打点了,叶帆用了也不觉着亏欠,就当是他没有管教好儿子的赔礼了。田义田公公看叶帆这么上道,就点了叶帆一句:“叶举子,你的圣旨可是皇上亲手写的,你可要好好珍惜机会呀。”
等着田公公走远了,叶帆也没回过味来,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田公公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最后还是站在边上的李儒默对叶帆解释,圣旨分为“诏曰”和“制曰”两种,“诏曰”一般是皇帝口述,别人代写或者说是吏部拟好公文,皇帝看看没问题盖个印就行了。李儒默和邓续辉的就是这一种,开头都是“诏曰”。而叶帆圣旨的开头是“制曰”两个字,制曰是皇帝亲手所写的,就代表了这个人做事皇帝很满意,已经进了皇帝的法眼,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这田义怕叶帆不知道官场上的规矩,特地提醒了他一句。
叶帆听了受宠若惊,在他的记忆里,万历在十五年第一次“争国本”之后,就基本上不怎么处理朝政了,而自己的这件事传到了他老人家的耳朵中,怎么就引起他老人家的注意了呢?
跟着李儒默回县衙的这一路上叶帆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去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嘛。
下午,在江阴县城里住了三天的叶帆终于可以回家了。从叶家坝出来接圣旨的时候,四个人,一辆马车,略显寒酸。回乡的时候,叶永白雇了一帮的吹手,吹得就是接新娘的调子,吹吹打打的走在了前面,后面是一队仆役肩挑车推车推着好一些锅碗瓢盆,还有不少的家具。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让走在前面的吹手绕着江阴县城走了一圈,这才从北城门出来往叶家坝的方向走,出了北城门的时候,太阳已经下落到半空中了,一个下午已经过去了一半,
当中间的一架马车上,曹二蛋和吴伯当车夫,一左一右的坐在马车前沿上,车上的帘子拉开了,车内做了叶帆,邓续辉,叶永白三个人,叶帆看在叶永白为自己接圣旨这件事上忙前忙后的出了不少力,也不好意思再甩脸子,二人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至于回去之后叶锦林那边,叶帆可就不管了。
马车上,叶帆被前面聒噪的声音弄的是心烦意乱,问过叶永白可不可以不让那些吹手们吹了,叶永白哪肯,百年不遇的接旨大事,要的就是这个气氛。叶帆无奈,也就随他去了。
叶帆的兴趣又转移到了圣旨之上,同样都是圣旨,叶帆和邓续辉两个人的圣旨可有很大的不同。叶帆的圣旨宽约三十厘米,颜色也是单一的纯白绫。而邓续辉的圣旨是明黄三色的,用的是黑牛角轴,两侧还有翻飞的银色巨龙,一看就比叶帆的圣旨高端大气上档次。
叶帆对着明黄色的圣旨摩挲了半天,这才问道:“邓兄,咱两人的圣旨怎么不一样呢?”
正靠在马车壁板上的邓续辉连眼睛都没睁一下,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的是五品圣旨,你是五品以下的,自然不一样了。你要是喜欢,你拿着吧,我家供着好几个呢。”一旁的叶永白和坐在马车前沿的吴伯听了心里是一阵的抽搐。
叶帆尴尬的收回了手,笑了笑:“皇上给你的圣旨我怎么好拿呢。”低着头又疑惑的问道:“不过这圣旨还要供起来呀?”
邓续辉没回答,坐在一边的叶永白生怕叶帆把圣旨给弄坏了,激动道:“这是圣旨啊,这得多大的荣耀才能有这么一份东西。你回家之后要把圣旨封好了,放在香案上,每日都是要焚香叩首的。”
叶帆惊讶道:“这么麻烦?”
叶永白瞪了叶帆一眼,反问道:“你以为呢?”
说话间,叶家坝已经是遥遥在望了,早已经得到消息的乡民早就挤在了路边上,人群是一浪接一浪的往前挤,不比叶帆出门的时候容易,好在叶永白让叶武岩调来了乡营帮着维持秩序,即便是这样,这一路上也是走的艰难,等着天都擦黑了,叶帆才回到了家。
在邓续辉的指点下,叶帆在大门口置好香案,把圣旨摆在桌上,朝北焚香叩首之后,才把圣旨请进了家门。在家中正堂也摆上香案,以后就得在这日日供养,简直比祖宗灵牌还要宝贝。
叶帆做完这一堆事也被弄得焦头烂额,以为这就算完了,可以松口气了。哪知道叶永白宣布为了庆祝叶族这百年一遇的盛事,从明天开始,在叶家坝开三天的流水席,不管任何人,都可以在这流水席上喝一杯,而叶帆,作为当仁不让的东道主,这三天,他都得在这陪酒。
等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三更天了,叶帆也被折腾的够呛,人都散去了以后,叶帆回到自己屋子里面,灯都没点,摸黑找着了床,连衣服都没脱,沾着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叶帆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了有人来敲门,起来一看,叶永白请的厨子已经到了门外了。厨子说了半天,叶帆才明白,要在这宅子里面摆上几桌,请叶家坝那些因为时间仓促没有赶去参加接旨大典的士绅贵族,叶帆自然而然是要陪酒。而流水席是开在了乡营,那可就是敞开了吃了。
章三十一 奇袭叶家坝(一)
叶帆焦头烂额的应付了三天,别人吃够了这流水席就可以不吃了,叶帆不行。之前还门前冷落车马稀的宅子也在热闹了起来,十里八乡赶过来的乡民还都想近距离的瞻仰一下叶帆其人,最重要的就是想看看这圣旨是啥模样,成天要求叶帆把圣旨展示一下。叶帆不得已,雇了叶家坝的高手匠人把圣旨给裱了起来,就挂在正堂正对着门的地方,一进门就能看见。乡民淳朴,不少乡民进门就看了一眼,“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连连叩首。叶帆估计就算是自己弄一份假圣旨挂在那都不会有人怀疑。
叶家在叶家坝的风头一时无两,林家等叶家坝的几家豪族心中对叶永白也是羡慕嫉妒恨,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叶永白的手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化解本宗和叶帆之间的矛盾,一般的家主还真拿不出这种胸襟和气魄来。
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去关心叶家的二公子叶锦林,叶锦林也自己识趣的躲进了就在码头附近的望春楼之中。望春楼就在江边,登上二楼就能看到辽阔的江面,可以说是整个叶家坝风景最好的一座宅子。前几年叶锦林从江阴的“红袖招”里赎了两个妓女出来,本想接进家门做妾,但是被叶锦林的正妻所不容,自那以后叶锦林就搬到了望春楼里来,极少回叶家大宅。
流水宴举办到了第三天的中午,一个身着甲胄的士兵在捕快陈同的带领下来到了叶帆的家。
邓续辉一见到他,兴奋道:“邓明,我爹进京面圣是不是有结果了。”
邓明禀报道:“是的,少爷。丁改十寨贼普应春、霸生等作乱,势力甚大。经巡抚吴定举荐,皇上命老爷立功自赎,和游击将军杨威一起平定叛乱。”
邓续辉使劲挥了挥右拳,满脸兴奋道:“太好了!”说完转过身来对叶帆说道:“叶兄,想不到还真的让你说中了,我爹起复了。”
叶帆摇了摇头,笑道:“邓老将军忠君爱国,世人皆知,皇上当时只是一时听信了谣言,这才免了邓老将军的将职。谣言总是会破的。”
又和叶帆客套了一番,邓续辉才转过头来问道:“我爹现在走到哪了?”
“老爷的车架估计今天晚上就能到江阴县城,但是老爷怕江阴县城的驿站之中住不了这么亲卫,特地命我提前过来安排住宿事宜。”邓明回答道。
邓续辉的眼珠子一转,说道:“要不这样,你在我爹身边留下几个亲卫,其余的都到叶家坝来吧。叶帆你看行不行?”
叶帆点头道:“求之不得,其实邓老将军要是愿意的话,今天也可以在我们叶家坝住一晚上,等到了明日再进城不迟。”说完也不等邓续辉推辞,转过身来对陈同说道:“陈捕快,麻烦你告诉驿站的驿丞一声,就说邓老将军明天才进江阴城。”
陈同考虑了一下:“要不我们还是请示一下邓老将军吧,要是邓老将军不同意,再让驿站那边准备,手忙脚乱的恐怕就来不及了。”
叶帆想想也是,自己刚才替邓老将军决定确实是有些越俎代庖了,目光转向邓续辉。邓续辉会意,问邓明:“我爹现在到哪了?”
邓明想了想回答道:“老爷说是要乘船经蔡河直接去江阴,现在估计已经进了蔡河河口了。”
蔡河流经江阴城边,最后流入长江,江阴护城河里面的水就是从蔡河引流。可惜蔡河的水量较小,淤积也比较严重,走不了大型的官船。载重在一百多石的小型船在蔡河就很容易搁了浅,要不然江阴县城能更加繁荣,根本就不会有现在的叶家坝渡口了。
邓续辉听罢,一刻也等不及,出门骑着陈同的马往蔡河赶了过去。
约莫两个多时辰之后,等在村口的赵雄回来告诉叶帆,西南面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大队的人马,尘土飞扬,赵雄赶紧回来禀报。叶帆出门到了村口的时候,邓续辉骑在马上带着四五十个身着甲胄的士兵已经到了。
邓老将军带了十几个亲兵去了江阴县城,而邓续辉这四五十号人今天晚上就要在这叶家坝住上一晚了。到了明天,还要把在叶帆家中养伤的重伤员一起接走。
叶家坝一下子来了四五十号人自然是惹人注目,叶家自然是住不开这么多人,但是叶家坝的乡营可有的是地方,叶武岩听说镇子上来了四五十号兵爷,赶着来迎接,直接就把这四五十号人接到了兵营之中。三天的流水席今天是最后一天,吃喝都是现成的。倒出了一个大帐篷,再让叶家坝本地的乡勇回家睡觉,勉强挤下了这四五十号的人。
叶帆,邓续辉还有那二十几个养伤的士兵已经吃了三天的流水席,都吃腻了,因此晚饭的时候吃的就少,而今天宿在这里的这四十几号人一路从北京城下来,风餐露宿的,好几天都没看着荤腥了,流水席有鸡有鸭有鱼有肉,一个一个的就像狼看见兔子一样眼睛冒着绿光。叶家坝的酒也是敞开了供应,不过都是些米酒,度数不高,里面杂质也多,但架不住喝的多啊。当兵之人哪有不好酒的,要不是因为邓续辉说了在外不允许喝醉,明天还要进城,这帮兵痞子能把叶家坝存的米酒给喝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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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邓续辉去蔡河见邓老将军的当口,在双山沙岛周围的芦苇荡深处,埋伏着十几艘千石大船和数十艘的小船,他们已经在这里藏了两天两夜了。
在靠近外围的一艘小船的船头,有四个汉子正围坐在甲板上打着“马吊”(马吊牌由四人打,每人先取八张牌,剩余八张放在桌子中间。四人轮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击小。打马吊牌有庄家、闲家之分。庄无定主,可轮流坐。因而三个闲家合力攻击庄家,使之下庄。现在的麻将就是由明代的一种马吊牌发展而来)。其中一个大眼黑脸的汉子一边往外掏钱一边大声的嚷嚷道:“他妈的,手气也太臭了,我都连着输了十几把了,老子他妈的现在都怀疑你们是不是在合伙坑我。”听那怒气冲冲的口气,看来是输了不少。
坐在黑汉子左手边的尖嘴猴腮的汉子嗤笑道:“吴老二才输了这么点银子就不爽了,老子昨天他妈的输了有你两倍多,今天要是再不翻翻本,回去摸小翠的钱可就没有了。他妈的,老子和翠这么多年感情了,走的那天晚上我去见翠,竟然不给钱就不让进门!”说的也是一肚子的火气。
吴老二嘲笑道:“李头你要是真喜欢人家翠就把人给赎回来呀,你和小翠有两三年了吧,也不舍得真放点血,翠还想着攒钱赎身呢。”
那个叫李头的听了恨恨道:“你等着,等着老子这次攻破了江阴城,要多少银子老子就有多少银子,要什么样的女人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女人。”
李头说到这,牌桌上沉默了一会儿,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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