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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满京华 by 府天-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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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欠师兄的人情也大发了“少不得现在就得预备起来,否则到时候再满城寻合适的贺礼岂不是麻烦到死?嗯…,姐夫是必定要和姐姐商量的,回头他去杜家找筝儿妹妹合计合计!
何如花烛夜 轻扇掩红妆。
喜房中,喜字围屏前点着龙凤彩饰的喜蜻,罗帐上是一顶长乐宫武贤妃赐下的双荫鸳鸯彩绘宫灯,再加上从娘家阳宁侯府出来就已经点好的长明灯,偌大的屋子里异常亮堂,那耀眼温暖的红色随处可见,既撩动着人心“也能让人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安全感。
喝过一碗冰糖燕窝粥的陈澜并没有多吃其他的东西“原打算静静丵坐在那儿等着可不知道是杨进周打听到了她平日的习惯,还是杨母江氏的异常周到”在屋子里守着的妈妈见她枯坐了一阵,竟是笑吟吟地送了一本书上来,却是一本宋人路振的《九图志》!那妈妈没有解释,她也不好多问,谢了一声就坐在床上翻阅了起来只今天从中午起就是无数预备,她早就倦了上来再加上一心二用还想着外头此时是什么情形,看着看着,她的眼睛不觉发涩 到最后竟是头一点一点犯起了瞌睡。
“是不是累了?”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陈澜几乎是一瞬间就跳了起来。
睁大眼睛认出是杨进周 低头又看到手头还拿着那本书,她不禁有些不自然,连忙把书往旁边一搁“正要说话”却又被人抢在了前头。
“外头人多,再加上有几位贵客还得亲自去送,所以我回来晚了些,让你久等了。”“杨进周瞄了一眼床上的书,又笑道”“我听四弟说”你喜欢看这些书,就让她们预备了一些,结果刚好用上。
陈澜这才知道果然是杨进周预备的,心底自是大为触动,可如今是夫妻,两人又不是今夜才头次见面,再说谢谢之类的话便显得生疏了,因而她便微微笑道:“多亏了你周到,有这本书打发时间”也不觉得等了多久。倒是你,外头的客人那么多,你喝了不少酒吧?妈妈们都已经备好了醒酒汤,是不是趁热先用一些,也好先养养胃?“,一旁的妈妈见他们犹如熟人似的,丝毫没有新婚夫妻洞房时的生疏羞涩”不禁面面相觑了起来。好在她们都是知机的,也没贸贸然打扰,直到陈澜提到了醒酒汤,其中一个才笑着上前施礼道:,“醒酒汤是早备下了”可看老爷这清醒的模样似乎是用不着了,不若就直接先用长寿面吧?厨房刚刚得知老爷回来就现做了下去,暖冒暖心“比醒酒汤还能醒酒。”“
杨进周看了看陈澜,见她也不反对,便笑着说道:“那好,就直接用长寿面吧。”
须臾,妈妈就用系着红绸的黄杨木盘送上了一碗长寿面,又把两双筷子分别递到了一对新人口中。见他们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挑起了一根送进嘴里,旁边的两位妈妈就笑着嚷嚷起了子别万代长生不老之类的贺喜俗语。大红花烛的火苗光芒映照在两人的脸上,越发让他们仿佛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
陈澜刚刚那一碗燕窝粥这会儿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而杨进周在外头干喝酒,那些佳肴几乎都没动过几筷子,此时那鲜香的长寿面自是又爽口又开胃,不知不觉,等两人伸下最后一筷子的时候,这才发现夹起的却是最后一根面。
侍立在两侧的妈妈瞧见了,越发眉开眼笑“连忙催促道:,”老爷夫人,这可是天大的好兆头,以后必定永结同心,一辈子和和美美!“,一句永结同心说得杨进周和陈澜同时抬起了头,你眼看着我眼,彼此都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惊喜。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低头将那一截面条送进了口中,中间那柔韧的面身陡然之间从碗里跳了起来,随异绷成了两截”同时进入了他们的口中,带起的面汤却很不应景地先后溅在了两人的脸上。
两位妈妈少不得上前服侍着他们抹了一把脸,另两位则是把面碗筷子等等全都撤下。如此一来,这洞房的最后仪式也就算结束了,说了好一通吉利话之后,她们方才行礼退下。等到那房门掩起,陈澜终于感到全身一松,可下一刻“她就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将自己揽在了怀里。尽管对杨进周已经颇有了解”但这样亲近却还是第一次,她在最初本能的紧张之后,就听到了耳边那喃喃自语,身心不知不觉就柔软了下来。
“没想到我也成婚了…”“从前在宣府,偶尔回兴和的时候,几个兄弟曾经拉我去过花衙”可我硬着头皮呆了一会儿就受不了那脂粉味落荒而逃:回京城之后“结交的人多了”好事的人也多了,一直有人说要给我说媒“可我老是拿这样那样的借口搪塞”因为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自己能娶什么样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总以为自己和别人一样“必然是盲婚哑嫁,可从来没想到最后竟然能娶到你”这简直像做梦一样……“,一口气说了这许多,杨进周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见陈澜一头靠在他肩上,脸上又露出了那让人觉得安心的笑容,他忍不住托起她的下巴,轻轻地在那红唇上啄了一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原本饶有兴致听他说话的陈澜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他紧紧拥在了怀中。
“我知道你受过很多苦,从今往后,那些事情,我替你扛!”“
杨进周前头那番根本不像情话的言语只是让陈澜心中触动,而此时这句干脆利落的话“却一下子粉碎了她心底深处最后一道堤防。
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这一句掷地有声的承诺让她可以卸下沉重的负担——眼前的人是她的丈夫,是她日后一辈子的倚靠!
几乎是本能地,她搂住了那宽厚的腰背,眼睛不知不觉迷离了:“这是你说的,你不要忘了今天说过的话!不管什么时候”也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回答她的,是一个坚决炽热的气息。朦胧之间,她看到杨进周伸出手来,将一对鲜红的同心结挂在了帐钩上。
试验一下作者专区新功能……嗯,通知一下,周日起点九周年庆被邀请去凑热闹,所以后天只能更新一章,抱歉抱歉
第二百六十五章:花烛(下)
两支大红喜字蜜烛的火苗簌簌跳动着,大红销金的罗帐一大半垂落在地,帐钩上那一对鲜红的龙凤呈祥同心结异常醒目。帐子里,杨进周轻轻地将陈澜平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地仿佛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随即才一手拉上了剩下的半截帐子。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陈澜只觉得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了从前的一幕幕。自从来到了这个陌生的时代,她就不曾奢望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甚至也不曾期冀过一世一双人,她竭尽全力为自己谋求的,是在婚后不谐的情况下,也能够维护得了自己的利益,所以,她从来都是做着最糟糕的打算。然而,上苍究竟垂怜她上辈子到头来孤苦伶仃,两辈子苦苦拼搏求存,让她得到了一个这样的丈夫。
“澜澜,我喜欢你,我很高兴能娶你做妻子。”
说出这么一句话仿佛是用了杨进周很大的劲头,也不知道是屋子里通着地龙过于温暖,还是这红绡帐里过热,他的脸比之前醉酒的时侯更红了。而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冲入耳畔,陈澜只觉得心头一下子更热了起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她一下子伸手箍住了他的脖子,将他硬是拉了下来。四目对视之间,她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高兴和愉悦。
一件件的衣裳从罗帐里头悄然滑落在地,间中夹杂着轻轻的喘息和呻吟。
对于外间守着长明灯,还得顺带留意屋子里那对花烛的那位妈妈来说,这里头的声音自然是可以预见的。她一面侧耳听着,一面看着眼前那旺旺的长明灯,不禁双手合十念叨了起来。
“禇天神佛,保佑老爷夫人和和美美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罗帐中,两个人已经是彻底地裸裎相对,无论是身还是心。尽管已经完全放松了自己,但当那如同撕裂一般的痛楚传来的时候,陈澜仍是忍不住一下子咬紧了嘴唇,然而下一刻,她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抱住了自己的身子,仿佛要让两个人贴得更紧密,只耳边的那问语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是不是很疼?唔,要是忍不住,咬我一口也行。”
陈澜不知道这是哪个混账给他出的主意,亦或是他从哪儿听来看来的,此时又好气又好笑,那种难以忍受的痛楚反而稍稍轻了一些。见他同样是眉头紧皱,似乎是并未品尝到欢愉的甜美,她不禁想起出嫁前朱氏给她讲的那些,看的那些图册,脸上一红的同时,身子渐渐又放松了些。这一次,那种刺痛感仿佛略略消减了一些,可杨进周那只结实的手臂也同时伸了过来,眼神中满是鼓励她咬下去的意思。
这个……这个好骗的家伙!
换成平日,陈澜早就打趣了上去,可这会儿,她却忍不住恶作剧地张开嘴,示丵威似的在那小臂上轻轻咬了下去,旋即就仿佛铬着牙似的皱起了眉头,随即连鼻子和脸都皱成了一团。这还是人么……为什么那么硬,她的牙齿咬上去甚至连个白印都没留下!
“还疼吗?”
“你说呢!”
陈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可紧跟着,她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随即忍不住双手用力,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和伴随着的那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让她脑袋一片空白。这一次,她几乎本能地又在他伏下来的肩膀上咬了一口,这一口却不像刚刚的浅尝辄止,她只觉得他的身子微微一僵硬,可紧跟着又将她紧紧箍在了怀里。
仿佛是漫长的时光,也仿佛是短促的瞬间,两个曾经紧密结合在一块的人终于分开了来。疲累了一整天的陈澜经过这一番折腾,只觉得一根手指也招不起来,眼前也有些恍惚,只依稀间觉得身边的男人搂了她一会,可却难以分辨清楚他说了些什么话,好一会又轻手轻脚下了床,也不知道去做了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来。等到他轻轻扶着她的肩背,让她半坐了起来,嘴里流进了一些香甜的粥,她终于惊觉了过来。
“怕你还饿着,厨房一直都有热着的燕窝粥,我刚刚让人又拿了些过来。”
尽管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陈澜听着心动的同时,也忍不住微嗔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我和你平分了那半碗长寿面,外头才预备的?”
杨进周见陈澜还在紧紧蹙着眉,脸上不见平日那种从容镇静,反而多了几分妩媚娇人的风情,忍不住轻轻吻了吻她,这才笑道:“一碗长寿面平时吃掉一半顶多了,可咱们吃得精光,恨不得连面汤都一块喝干净了,这宵夜不准备,半夜里难道躺着听肚子咕咕叫么?刚刚是我不该那么急切,弄疼了你,你多吃些,明天也好有力气,外头还有呢!”
“呆头鹅!”
陈澜看到面前的男人因为她的微嗔陷入了呆滞,便勉力坐直了,抢过那一碗燕窝粥,吃了个干净,仿佛这样就能让那种挥之不去的疼痛减轻些。见杨进周呆头呆脑地看着自己,随即问了一句还要不要添,她终于叹了一口气,径直把碗塞进了他的手里。
“你真以为我是胃口那么大的大肚婆不成?我不饿了,要吃你继续吃吧!”
她只是随口一说,可看到杨进周冲着笑了笑,真的捧着碗出了屋子,她忍不住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然而,接着进来的却不是他,而是四张熟悉的面孔。恰是这一回陪嫁过来的四个丫头。只她们和平素的做派全然不同,红螺是稳重上头添了刻板,芸儿是恨不得表现得无比肃重严谨,至于素来端广大干警的沁芳和茴香,那就更是连一丝声音都少有发出来。
泡在热水里,陈澜只觉得疼痛一点一滴地被缓解着,那满身大汗油腻粘人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当身旁服侍的芸儿低声在她耳边嘀咕时,她才恍然回神。
“小姐,咱们一直在耳房里候着,是姑爷叫了一位妈妈把咱们叫进来的,说是服侍您沐浴更衣,他一会儿就回来,红螺她们大概这会儿正在外头换被褥。”
一想到刚刚那欢爱的痕迹要被这些最最亲近的丫头瞧见,陈澜只觉得脸色绯红,好在此时背对着芸儿,也不虑给人瞧见,因而她索性默然不语,可背后的芸儿却互素来是好事的,又贴上来轻轻言语了一句:“小姐,姑爷刚刚还 嘱咐沁芳说,动作轻柔些,他很着紧您呢!”
尽管知道婚后的那些事情避不开也瞒不过自己这些贴心丫头,尽管知道自己选的都是最可靠的人,可是这会儿陈澜仍是恨不得把头埋进水中,这样就能彻底不用面对她们的笑脸。可终究这时侯做不了鸵鸟,她只得顶着绯红的脸擦身换衣裳,等到重新钻入了被窝时,她已经觉察到,从锦被到褥子已经全都换了一个遍,就连枕头也不例外,刚刚垫在下对的白棉布也不见了。一切都散发着一股清闲的阳光味道,再加上沐浴过后,她的心情明显轻松了下来,直到一个人拉开帐子也钻了进来。
“收拾好了,咱们也能睡个安稳觉,明天一早给娘磕过头之后,还要进宫呢。”
尽管昨日婚礼上宫中并未赐物,但无论是陈澜的嫁妆还是杨家的聘礼,都有不少来自宫中的赏赐,因而明日确实是要进宫谢恩的,况且,陈澜也想向皇帝求恳求恳,去坤宁宫中再拜祭一次。而且,打宫里出来再去汝宁伯本家,很多难题也就不再是难题了……只是,刚刚迷迷糊糊的她几乎忘记了这一茬,此时怔了一怔就点了点头。只是,当他钻进了被子,一只手又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时,她不禁斜睨了他一眼,却看见了她满脸的笑意。
“睡吧,不用担心过头,到时侯我叫你!”
也许是因为有了这个保证,接下来的这大半夜,向来择床的陈澜睡得异常安稳,那些常常千奇百怪的梦境再也没有搅扰她,直到一双手轻轻推掇着把她唤醒时,她才迷迷糊糊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随即本能地唤了一声红螺。
“醒了?”
听到这声音,原来还有些晨起慵懒的陈澜连忙完全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杨进周已经装束好了站在床前,一手轻轻把纱帐挂在了帐钩上。
而红螺那四个丫头,则是站在几步远处,那三个老实稳重的也就罢了,只有芸儿冲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时辰了?”
“放心,我都算好了才叫你的,眼下是辰时还差一刻,梳洗打扮过后到了娘那儿,差不多就是辰时一刻,刚刚好好。”
不论是否要去水镜厅里料理家务,陈澜往日在阳宁侯府都是卯正起床,风雨无阻,她原以为自己的生物钟已经很准,可没料到昨晚上这一番折腾过后,今早竟会硬生生晚了三刻钟才起身。即便有杨进周这担保,她仍是免不了急急忙忙地掀开被子下床,正要趿拉鞋子起身的时候,她才想起屋子里杨进周还没走,自是坐在床上拿眼睛看他。
“我今早已经练完剑了,一会庄妈妈来给你梳头之后,咱们再一块去给娘磕头。”
陈澜这才知道杨进周留着是为了等候庄妈妈,脸上微微一红——她就想,除了晚上那种避免不得的状况,他应当不是那种乐意把亲密表现给别人看的人。直到庄妈妈进来笑容可掬地行礼恭喜,又亲自搀着她到妆台前梳头,她一面看着镜子里自己渐渐盘起的圆髻,一面又透过镜子看着背后不远处那个站着的男子。
不用一个人撑大梁,这种感觉真好。
第二百六十六章龙凤呈祥
镜园上下原本统共只才三四十个仆人,主人却只有江氏和杨进周母子两人,因而这新婚头一日敬茶,陈澜也免去了很多麻烦。磕过头叫了母亲,又敬茶起身之后,她便双手捧上了自己在家时早已做好的一套行头,从中衣襦衫湘裙禙子鞋子一应俱全,还有一件夜里用的小护肩。江氏接过一件一件仔细端详了一番,就把东西交托给了庄妈妈,脸上满是高兴的笑容。
“虽说是每个新媳妇都要做一回的,可却少有你这般用心。”江氏笑吟吟地看着陈澜,随即瞟了一眼一旁的杨进周说,“日后你记着,要是他欺负了你,只管和我说。”
陈澜见杨进周面色纹丝不动,想起昨晚上那番缠绵后,此时仍然挥之不去的那种不适,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才低头应了一声是。这时候,江氏才满意地笑开了,示意夫妻俩到一旁坐下,又开口说道:“郡主一大早就送了信来,本想是陪着你进宫一趟的,可她这两日又不安生,连昨天都没法去阳宁侯府露面,今天也只好缺席了。不过,她捎话说,如今宫中是四妃一同主事,德妃和贤妃自不必说,淑妃也不会难为你,顶多是贵妃那儿难缠一些罢了。至于皇上,如果有功夫或是一时起意,也会见你们两个,所以心里有个预备就成了。”
既是宜兴郡主特意送来了这么一番提点,陈澜自是一一牢牢记在心里。正当她以为接下来江氏也会告诫两句的时候,却不料迎来的却是另一番话。
“全哥脾气像他爹,方方正正不芍言笑,再加上家里那番事情,所以人老成。小时候那会儿看是好事,可事到如今定型了,却不免无趣了些。我是对他没法子了,只希望你能让他多笑笑,整天顶着那张脸人人敬而远之,其实也不是什么好滋味。”
“娘……”
这下子杨进周顿时有些尴尬了,张口叫了一声,结果到了嘴边的话却被江氏犀利的一眼给瞪了回去:“不要死撑着,你是我儿子,有些话你不说,指量我就不知道?”
陈澜见平素冷峻的杨进周被江氏说得脸上极其不自然,心下一转,就知道知子莫若母,江氏这番话并不是空穴来风。于是,她便站起身来深深行了一礼,诚诚恳恳地说:“母亲放心,今后我既是杨家的媳妇,一定会让他多笑笑,家中多些欢声笑语。”
“好,好!这是我最想听的一句话!”
江氏身子微微前倾,伸手把陈澜拉了过来,上上下下又打量了她一番,眼神中满是欣慰和放心,“时候不早了,换身行头和全哥一块去宫里吧。这不是正旦冬至千秋节之类的朝贺,不用穿你昨日那身压死人的礼服,略简单一些就行了,如此也不至于太招摇……,咳,料想你昨日戴过一次,今天也不会乐意戴着那压死人的头冠。”
陈澜本就不打算再受一次昨天那罪,因而婆婆说话风趣,她自是笑吟吟地附和着点头:“我正想和母亲通融通融呢,昨天那凤冠戴得我连脖子都几乎直不起来,要是今天再戴着住宫里走一回,只怕回来就得靠人背着了。”
“就是让人背回来也无妨,这不是有全哥么?”
婆媳俩一唱一和,一旁的杨进周看着这温馨的一幕,不禁微微一笑。待到江氏又嘱咐了他几句,他这才站起身应了,随即就和陈澜一块回了屋子。走在路上,他忍不住频频侧头看着身旁的妻子,见她只是低着头,仿佛正专心致志数着地上的青砖,急然伸手拉住了她。
“嗯?”
“这甬道的路之前也不知道清理过多少遍,别说青苔,就连杂草也不会有,哪怕你穿着绣鞋走路也不至于滑倒,你看着地下做什么?”
想想朱氏刚刚还说杨进周这张冷脸让人敬而远之,此时他却狡猾得明知故问,陈澜顿时气结。正要答话,她突然意识到他刚刚有意在绣鞋两个字上加重了音,不禁又是一愣,随即轻哼一声说:“我这不是在认路么?别看我了,快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感觉到他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自己的柔荑,握了一握就放开了,又看到那边月亮门有人进来,她再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跟着她回了屋子。
待到换了一身大红织锦绣金线牡丹的圆领通袖,罩上一件深青褙子出来,她就发现杨进周早已装束一新在屋子里等她。和从前那些衣衫不同,那竟是一件大红纻丝的麒麟服!
“是落马河大捷之后皇上特赐的,昨天迎亲就是这一身,今日进宫正好,平常从没有过。”
这是解释说明么?
陈澜嘴角微微一挑,没有多说什么,便随他一块出了门。只和从前一人骑马一人坐轿不同,她和他今次一同上了车,见他坐下之后最初还好,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马车的颠簸,他却露出了一幅极其不习惯的表情,她忍不住探究似的盯着他直看。
“要是骑马,一路疾驰过去,顶多一刻钟就到了。自打小时候有了一匹小马,我就再没坐过车,实在是不大习惯。”觉察到了陈澜的目光,杨进周也不知道怎的就解释了起来,旋即又看着她说道,“如今对女子的规矩看得重,出门车轿都是严严实实捂着,若是你喜欢,以后我可以在府里教你骑马。”
听到杨进周前头那半截,陈澜原打算说马车从皇墙北大街绕过去,大约至少两刻钟到三刻钟,忍一忍就过去了,可听到后头这一截,她立时怔住了。如今的世道对女子约束极其严格,但相比历史上对名节变态一般的重视,三寸金莲甚至成为被无数人讴歌的对象,这个时代至少并不是完全不可忍受的。她知道他的体贴,可骑马两个字,仍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娘那时候离开京师定居宣府,爹就曾经在家里教过娘骑马,还教过娘几手防身的剑术。一来是因为京师距离鞑…水晶出品…子太近,虽说从来不曾兵临诚下,可也不能不防。二来是因为人心难防,虽说男人应当保护妻儿家小,可万一有料不到的时候,也总能多个防备。三来……这世上巾帼本就不逊须眉,比如说郡……咱们的干娘。”说到这里,杨进周不禁迟疑了一下,“我那时候送给你那柄短剑,你不会觉得唐突吧?”
陈澜本以为那柄短剑是杨进周的家传之物,此时才明白另一重缘由,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微妙的契合感。男女有别,她虽然从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林长辉和沐桓那样的丰功伟绩,可也并不因此就认为自己低人一等。她是独一无二的陈澜,她有属于自己的特长,有属于自己的坚韧,也有她力所能及的事。她会去适应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但她不仅仅会屈从。
“我很喜欢那把剑,除了进宫,只要出门便一直带着。”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情,她又想起了重阳节在虎泉庵的那一遭。那是她今生今世遇到的最大的不确定,可袖子里的那把短剑,却给了她一种难以名状的信心,“等回去之后,你就教我骑马练剑吧。”
“好!”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会心一笑之后便再没有言语。良久,马车和随行亲从在东安门前停了下来。其他人自然是等在东安门外,而他们俩则在早已等候在那儿的内侍引导下徐徐入宫。由于如今政务不忙,又不是什么节庆,东安门至东华门一线并没有什么外官,甚至从文华殿后绕过时,也只是偶尔撞见几个身穿背上没图案圆领衫的小火者。
然而,走着走着,陈澜就觉察到不对劲了。按照贵淑德贤的排位,她原以为该是先去西二长街头里的端福宫拜见罗贵妃,可瞧这方向分明是乾清宫。她忍不住看了杨进周一眼,见他同样是眉头深锁有些意外,她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盘算着其中有人捣鬼的可能性。可不管怎么想,她都不觉得有这般必要。
然而,当进了乾清门,看到笑眯眯站在那等着的御用监夏太监时,她的心立时就落到了实处。
夏太监很随意地摆摆手屏退了那个带着两个小火者引路的中年太监,上前见过礼后就笑道:“杨大人,海宁县主,咱家可是奉旨在这儿等你们多时了。皇上在后头坤宁宫,请你们随咱家过去吧。”
居然是坤宁宫!
封闭了许久的坤宁宫除了皇帝,已经很久没有外人进入了,哪怕是武贤妃,据说也只是每逢整月,带着周王在长乐宫院子中遥祭上香。此时此刻,陈澜再次踏入这座曾经流连过半个月的宫殿,只觉得心里翻涌着无数滋味。
等到夏太监引她和杨进周进了西暖阁,看到这间偌大的屋子仍是皇后在世时的布置,唯有角落中多了一张桌案一个香炉,她一下子醒悟了过来,不动声色地轻轻拽了拽杨进周,随即上前几步屈膝跪了下来。深深叩首的时候,她偷眼瞥见旁边的杨进周亦是一同下拜如仪,她顿时露出了一丝微笑,心里默默祷祝了一句。
“皇后娘娘,我带他看您来了!”
PS:第三卷《龙凤呈祥》完
第四卷月落星沉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子偏爱,无名有份
十月中的京诚已经给了下来,宫中的大多数宫殿都已经烧起了火炕和地龙,摆置了炭盆取暖。由于太祖林长辉登基之初曾经大力捉倡用黑煤,因而地龙之中多用黑煤,而炭盆则是一如从前历朝历代,这炭极其细致,上等的马口柴供御膳房,而红萝炭则是供太后皇帝皇后和高级妃嫔,其余嫔妃则是按照尊位分配,只到嫔一级为止,再下头的捷抒美人才人则是只用银骨炭。然而,如今皇后已去,坤宁宫的供给自然而然就停了,这东暖阁徒有暖阁两个字,却是阴冷彻骨。
两个侍立在一刻的小火者尽量用最小的动作绞动着双手,又不露痕迹地缩了缩脖子,试图让自己能够温暖一些。一个地位高些的太监弯腰控背地站在正在书案前写字的皇帝身后,不时把手贴在心口取暖。只有专心致志写字的皇帝仿佛并不在意这阴冷的环境,只是专心致志地泼墨挥毫,直到听见夏太监的声音,他才抬起了头。
“启案皇上,海宁县主和杨大人正在西暖阁中祭拜,大约再过一会儿就会过来。”
“唔。”
皇帝搁下了笔,随即若有所思地揉着手腕,好一阵子才开口问道:“江南那边的密折送到了没有?”
尽管是御用监太监,但密折往来一直是夏太监负贵的那一档子事,因而夏太监忙躬了躬身道:“尚未,小的已经吩咐底下着意留心靠近京诚的那几个驿站。不过从前也一直有早晚一两日的,料想不日之内就能有信来。恕小的说一句大胆的话,如今张阁老已经去了,皇上又封赠了他和两个儿子,江南那边想来就能太太平平了。”
“你说得不错,毕竟,九妹和张诠在那里也经营了十几年。只不过,那里书院太多文风太威,言事的书生比比皆是,就怕这些人闹出什么事情和……
皇帝顿了一顿,再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朝开国,为了震慑漠北,于是定都元大都,却因为江南富庶之地不可放弄,于是定金陵为南京,江南一带就成了天下财税重地。然而,这些年来,不但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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