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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巨盗-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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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怎么了?”突然听到女儿出事,沈明航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此生就只这么一个孩子,沈燕便是他的命根子,让他如何不急。
“小姐她,她跟着个蒙古的贩子跑了!”翠玉终于把话说完了。
“什么!”沈明航有些不敢相信,他不相信自己的女儿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小姐她跟人跑了!”这一次,翠玉说的更加清楚了。
一旁的俞仁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了一惊。虽然沈燕做风一向大胆,可是这私奔的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出来的,何况对方还是个蒙古人,也就是说是外国人。眼下的时代可不同于二十一世纪。在这个时代里,汉人一向把大明视作强大、富庶的中央帝国,而江南更是大明最富庶的地区。
沈燕这样一位江南富庶之地的富商的女儿,居然跟着一个穷地方的蒙古人跑了,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见沈明航一直呆呆的站着,没有说话,俞仁有些担心起来。
“舅舅,您也不必太过生气,也不要着急。说不定这事也是表妹故意吓您,跟您闹着玩的呢!咱们先把事情搞清楚,再想办法解决。”俞仁在一旁安慰道。
可是沈明航仍然全无反映。
“舅舅,舅舅!”俞仁轻轻叫了两声,沈明航还是全无反映。
这时站在他们对面的翠玉突然大声叫起来。“不好了,老爷的嘴巴歪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祸不单行
俞仁心中一惊,赶紧去看。果然,沈明航的嘴巴已经歪向了一边,同时身子也开始向后倒了下去。还好俞仁发现的及时,一把扶住了。
“快,快去叫大夫。老爷中风了!”俞仁叫起来。
沈老爷中风、沈家小姐跟人私奔的消息,很快便在松江府传开了。必竟,沈家在松江府还是数的着的头面人家。人就是这样,当看到哪个一向被自己视为高高在上的人物,突然倒了霉,便兴奋的不行。比自己中了大奖还要高兴。这就是人性。也正因为这种心理的作祟,沈家的事情在松江府传播的格外的快,不多久,便成了巷尾皆知的事情了。
沈明航得的是中风。虽然及时请了名医治疗,可还是半身不随了,说话也基本听不懂。也仅仅是捡回了一条命。
这个突然的意外,让俞仁一下子成了沈家真正的主人,因为沈明航在松江并无太多亲眷,连个侄子也没有,有的也都是相隔好几代的族亲。俞仁这个外甥便顺理成章的接管了沈家。可是他所要面对的,却不仅仅是舅舅的病。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话是很有道理的。就在沈明航倒下的第三天,沈家在松江府的九间铺子,便有五间的掌携款潜逃了。
这个措不及防的意外,让俞仁一下也慌了手脚。在沈家,他是一个实足的新人。短短的十天时间,他根本无法辩出哪些人是可用的,哪些人不能用;所熟悉的人,除去由他带来的曹安,还有就是他身边的丫环春梅了。可是,沈家又偏是家大业大,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搞定的。
家里的事要管,还要照顾生病的舅舅;外面的事情也要管,不然用不了多久,只怕沈家的偌大家业便要被那些奴才们给瓜分光了。俞仁无耐,只好第一时间去府衙报了官,以便借官府之力追捕那几个卷款私逃的掌柜。
可是松江府居然没有知府,最大的官便是个六品的推官。只因俞仁遇上了个中国历史上最最有名的懒皇帝——万历。他对于政事一向不太热心,听说已有二十年没有上朝了。这最终造成了大量的衙门缺员。这松江府便是如此,整个一个府衙,既没有知府,也没有通判。所有的大小事情,推官一人说了算。而这位推官也已在此任上足足干了有十三年了,两任的任期都过了,他的上级们一个个都调走了,却没有人调来,最终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这位推官姓焦,是个六十上下的老头子。焦推官听说俞仁家的事情,起初很热情。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帮他们家追回潜逃的那几个掌柜。于是俞仁千恩万谢的走了。
可是,俞仁走后,这位焦推官却一点反映也没有。连个追捕的告示也没贴。俞仁恍然大悟,一定是自己的见面礼送的太少。于是,紧张又派人另备了份价值百两的厚礼送过去。
可是没想到,这位焦推官礼收了,事情却照样不办。并且还借下人之口,带话过来。说是此次追捕沈家几位在逃的掌柜,必然过州穿府,捕役们辛苦不说,还花费极大,只怕没有千两银子也是不够的。
俞仁听了这话,大骂这姓焦的太黑。这简直就是趁机敲竹杠。不过,沈家的这五个卷款跑路的掌柜带走的可不仅仅是几两银子,他们都是伙同铺子里的一些其他伙计,几乎把铺子给搬了个空。
俞仁粗粗的算了一下,这损失不下万两。更要命的是,他舅舅这病生的根本就不是时候。沈家此时正有一批棉布新压在仓库里等待出手,这周转的银子方面便吃紧的很了。
这种时候,就算是俞仁想要给焦推官一千两银子,却也一时拿不出来了。最终俞仁狠了狠心——算了吧!这事先这么拖着。待有空手时再来处理。
在一片混乱的局面下,俞仁被搞的焦头烂额。起初的两三天,他是到处跑。哪儿有事,便到哪儿。可是很快他便发现,这样子根本不行。沈家的事情太多了。而他来的时间又太短。那几个管事的,他也暂时还摸不清谁可信认,谁不足信。
于是,俞仁便大胆起用了几个人。府中,内府的事情便全部交给他身边的丫环春梅,外府的事情便交给原来的管家沈忠。他则带着曹安负责沈家的各项生意。
通过这几天的了解和梳理,俞仁渐渐的摸清了一些眉目。此时的沈家,不算被掌柜卷财物跑路的几间铺子,这剩下的生意,最重要的便是织房了。
沈家的织房生意要占整个沈家生意的七成,这如今减去五间铺子,就几乎占了九成。而利润也占了六成以上。所以,俞仁便把自己的几乎全部精力都放在了织房的生意上。
他派曹安长期驻守织房,重点是看仓库。他自己则在沈府与织房之间来回两地跑。还好,沈家的织房也在城内,离着沈府并不远。
织房这里不仅赚钱多,用钱也多。由于沈家帐面上的可用的流动银子已经不多,而织房又要不断的进货生产,这让俞仁十分的为难。当然,更关键的是,自从他舅舅去世以后,他们沈家织出来的棉布便没卖出去过几尺。
原因很简单。沈家铺子里卖的布并不多,主要是靠几个大客户。可是自从沈明航病倒以后,这几个大客户便也都跟着被人一一挖走了。
眼见着仓库里的棉布越堆越多,而手头的银子也越来越紧,俞仁犯起了愁。
长这么大,俞仁还是第一次接手如此大的一个家族企业,而且还是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又几乎没有一点让他熟悉业务的时间。俞仁觉得自己就像是掉到了一个巨大的迷宫里,怎么也走不出去。
不过,虽然心里着急,表面上,俞仁还是装着一副镇定的模样。这上上下下的一大家子,再加上外面的织房里的,可是好几百号人呢!如果他乱了,那就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了。
为了表现自己的镇定,以便让手下以为沈家的情况并不怎么糟,俞仁这天一大早特意提个鸟笼出街上去逛了一圈。然后又提着鸟笼顺便到织房里转了一圈。
织房里还是老样子,大家都在各忙各的。织工们正忙碌的在织机上干着各自的活儿,几个管事侧集在一起不知在聊着什么。见到俞仁进来,几个管事赶紧散开了。不过他们的眼睛马上又瞪圆了起来。
因为他们看到俞仁居然悠闲的跺着四方步走了进来。
俞仁照例的在各个织房里转了转,然后便去了仓库。沈家织房的仓库很大,里面堆满了像小山一样的各种花色的棉布。沈家的织房只产棉布,不产丝绸。仓库里除去一个管仓库的,还有一个专门的帐房先生。
这个管仓库的原是一个叫沈舟的,是沈明航的一个本家兄弟,沈明航生病以后,俞仁便把曹安给派过来给他当下手。借口是仓库最近存的货多了,事情也多,怕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的很,这是俞仁防止再发生像前几天那样掌柜伙同伙计偷盗沈家财物的事情再发生。
俞仁来到仓库区。这儿一共有三四十间房子。全都用大铁门锁着。其中打首的一间是办事房。俞仁提着鸟笼来到办事房,却见里面只有帐房先生一个人。
这位帐房先生四十上下,个头不高,长的很瘦弱。平常也很少说话,俞仁向来都没太注意过他。
见沈舟与曹安都不在,俞仁便将手里的鸟笼放到桌上,并随口问了帐房先生一句。
“沈三舅跟曹安出去了吗?”
帐房先生看了俞仁一眼。“沈三爷跟曹小哥去仓库点货了。这儿就我一个无用的半老头子,俞东家不必装的如此辛苦。”
        
第一百三十四章 帐房先生
俞仁心中吃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做作,都被面前的这个不起眼的帐房先生看了个通透。看来,这还真是位深藏不露的人物。
“先生此言何意?”俞仁假装不懂,要试探试探这个帐房先生。
帐房先生放下手中的一册帐本,从容的站了起来。“沈东家新病,俞东家又刚到松江未久。沈家的生意七成在于这织房。而织房里的这些棉布主要都是销给几位向北方贩货的老客商的。
这如今,沈东家病倒了,而那几位老客也都一一被徐家给招揽了去。咱们仓库里堆了如此多的棉布没销出去,可织工的工钱、进棉花的钱却一项也不能少。如此下去,用不了两个月,沈家织房便会入不敷出。
沈东家既无子嗣,也无侄婿,而沈小姐正好不在家中。俞东家此时一人肩负如此重担,而您居然还有心情提笼架鸟到处闲逛,您这不是故意做给下人们看的,又能是什么呢!”
帐房先生一语道破俞仁的心思,俞仁也不否认。
于是俞仁向帐房先生深施一礼。“先生真是真人不露相,小子今日正是身处危局,一时彷徨无计,还请先生教我!待来日沈家脱出危局,小子定当重谢先生。”
说完,俞仁亲自端了把椅子,请帐房先生坐下。
帐房先生也不客气,便坐了下来,然后随手在桌上画了两个圈。“大家都知道松江府是东南一带盛产棉布之地,这儿产的棉布不仅质地好,而且还便宜。而在松江府,最大的两家织房便是沈家与徐家。
原来,松江府的大小织房可以说数不甚数。可是由于最近几年徐家与沈东家的努力。徐沈两家的织房产量已占到了松江府棉布产量的四五成。而我沈家的织房产量便占整个松江府棉布产量的二成有余。
这一次,徐家突然接去了我们家的几位老客,一来是因为沈东家突然病倒了,再者,他们也一定为他们开出了更低的价格。
可是,他们徐家突然接了这么多单,织房必定一时产不出来。想要凭着在其他小户那处收货来填充,大多数的小户也都有着固定的客源,凭此收上来的数量也有限的很。
以我猜想,徐家打的算盘必然是认为,只要让我们沈家的棉布暂时销不出去。到时他们便可以借机找人上门,压低价格,将我们的棉布买过去。
如此一来,我们沈家的生意命脉便掌握在了他们徐家的手里。从此在松江府,织房业便由他们徐家一家说了算了。”
俞仁听着帐房先生的分析,是越听越是佩服。他对这些情况也了解一些,可是却完全没有像帐房先生分析的如此深。
“如此,我该怎么办?”俞仁急切的问道。
“东家如果与徐家去争那些老客,一来沈东家新病,不能出面;二来,如此相争,必然两败俱伤。沈家就算是将几位老客争取回来了,这价格也必然被大大打压。将来这织房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了。
如果去争取徐家的客人,徐家也必然想到这一点,不会不防上一手。只怕也难以奏效。
我认识一位走南洋的大商家。他们每年也都要收不少的棉布。不过,因为听说这位大商家出身有些不太干净,沈东家当年为了怕惹祸上身,便没有去与他们做生意。
眼下,这已是我们最后的希望。至于争取徐家的老客方面,我认为还是要派个得力的人去。不为了拿来订单,而是为了把徐家的价格也压下去。徐家既然想吃掉我们,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俞仁连连点头。“商场如战场,先生所言及是。争取徐家老客的事情,我便托付给先生了。需要些什么,先生尽管明言。至于那位南洋海商,也还是要请先生帮我引荐引荐。”
帐房先生站起来,“放心吧!徐家的几位老客,我都知道,回头我先找几个熟人牵一下线,与他们分别约个时间,东家再出面与他们聊一聊。顺便给他们开个低价。不过价格也不宜太低,要让徐家的老客们既觉得这个价格有诱惑力,又不至于低到不现实。
如此,万一他们真的向咱们买。咱们也可以卖些给他们。
至于南洋海商那边,我也没什么熟人,只能帮东家引荐他们一位管事认识。这后面的事情,便需东家自己搞定了。”
俞仁连连点头。“如此,便足够了。”
说完,俞仁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帐房先生。“这点银子,先生先用着,如果不够打点,随时向我开口。需要些什么人,也尽管直说。
从现在起,您就跟在我身边,帮我处理棉布销路的问题,至于这仓库的帐目。回头我自会找人接管。”
帐房先生伸手接过银票。“好,那我现在就先去联系一下熟人。”说完,便转身走了。
俞仁望着远去的蔡帐房,心中渐渐有了几分底气。终于在纷繁杂乱的沈家事务中理出了一些头絮。虽然自己暂时还不能确定,这位蔡帐房给出自己的主意是善还是恶。但至少他的这一翻分析是有道理的。
接下来的几天,俞仁先去会了几位徐家的老客商,跟他们报了个低价。不过,正如帐房的蔡先生所预料的,这几位起初听了俞仁的报价,都显的很有兴趣,可是接下来却没有了后文。
俞仁知道,这一定是徐家也开出了优厚的条件和价格。虽然没能在这几位身上拿到订单,但这本就在俞仁的意料之中。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如何攻下南洋海商这个城堡了。
这几乎已经成了俞仁唯一的希望。
这一天,蔡帐房终于托一位相熟的朋友,联系上了那位南洋海商手下的一位管事。
本来约好了上午辰时,在太白居,俞仁请这位姓焦的管事吃饭。可是俞仁带着蔡帐房还有他的那位叫欧阳明的朋友,在太白居从上午辰时一直等到了午时,这位焦管事才姗姗来迟。
见到这位焦管事抬着高傲的头,俞仁的心里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暗自在心中猜测,这一桩生意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拿下。
果然,焦管事十分托大的在主位上坐下后,连看也不看俞仁一眼,便直接问一旁的欧阳明。“你今天请我来吃饭,只怕不仅仅是吃饭吧!有什么事情,就快些说好了。我忙的很,一会儿还得回铺子。上午收了一大堆的货都摆在那儿,还没来的及分类清理呢!再过半个月便是出海的日子了,这些货可得早些准备好。”
欧阳明赶紧给焦管事斟了一杯上好的竹叶青酒。“都知道您老是大忙人。不过,既然来了,总要吃过喝过再走。我也难得请您老一次,顺便还有两位朋友给您引荐引荐。”
欧阳明说着,赶紧给俞仁和蔡帐房介绍了一下。
那焦管事眯着眼看了俞仁一眼。“你就是沈明航的外甥吧!听说了。沈明航最近一病不起,你小子倒是幸运的很,拾了个现成的金元宝!”
这焦管事说话无礼的很。俞仁这心里便有着几分不舒服。可是又拿他没有办法,谁让他现在有求于人呢!只能忍着。
焦管事一面拿起桌上的一个鸡腿啃起来,一面向着俞仁道,“今天是你要找我吧!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看在欧阳明的面子上,我都会尽量帮着你的。谁让大家都是朋友呢!”
说完,焦管事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欧阳明。欧阳明会意,赶紧把俞仁事先交给他的一块足有二十两的银子悄悄塞到焦管事的袖子里。
那焦管事接了银子,脸上的笑容便更显的灿烂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贪心小鬼
俞仁见姓焦的接了银子,这才道,“想来焦管事也听说了。这事我也不必瞒您。我们家自从舅舅生病以来,便走失了好几位老客。如今织房里的棉布堆的有些多,想让焦管事帮着想点办法。”
焦管事轻轻放下手里的鸡腿,“俞小相公何必隐瞒。此事其实我早就听说了。你们沈家的所有大客商都被徐家给抢了去。如今只怕仓库里的棉布已经堆成了山了吧!又何止仅是有点多。”
俞仁见这个焦管事早已将他们俞家的内幕打听的十分清楚了,便知道这一回的生意不会那么好谈。
“焦先生说的不差。我们家的情况目前确实是有些遭,这也是我今天来找焦先生的主要原因。”
焦管事眯眼一副傲然的样子,听说俞仁的话。
“听说你们东家一向自命清高,嫌我们这些海商身上不干净,不屑与我们做生意。今日俞小相公怎么又会求到我张家的门上?”
俞仁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了,他没想到这个姓焦的如此不卖他的面子,明明收了自己二十两银子的好处,却还是如此的不给脸。俞仁看了看一旁的欧阳明,没有说话。
欧阳明是聪明人,一见大家气氛有些僵,便赶紧出来打圆场。端起酒杯向焦管事道,“咱们今天出来是喝酒的,那些生意上的事情,回头有空再谈不迟。来,我先敬焦大哥一杯。”
那焦管事却看也不看欧阳明一眼,只是盯着俞仁道,“小子,我把话摆明着在这儿吧!你们家棉布的事情,给我五百两,我包你销完眼下仓库里的全部货。我们张家每年有五条大船出海,我至少可以给你挪出一条船来,装你沈家的棉布。”
俞仁听到欧阳明张口就要五百两银子,不由的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一个普通商户的管事便有如此的贪心。于是,他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撂下一句话:“真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说完,俞仁一甩袖子,走了!
出了太白居,蔡帐房才小跑着赶了上来。
“东家您方才太冲动了。这下子得罪了焦管事,这棉布的生意只怕就黄了。”
俞仁却不以为意。“没什么大不了。我就不信,没有他姓焦的,我这棉布的生意便做不成。他又不是东家,他不跟咱们做这生意,我直接去找他们东家去便是。大不了,我们把价压低一些。咱们沈家的棉布质地比那些小户做的精细,价格便宜,还怕他不收吗!”
蔡帐房叹了口气。“东家有所不知。这姓焦的所以如此骄横,是因为他仍是府衙焦推官的本家侄子。他虽然在张家的铺子里名义上只是个管事,可实际上却是半个东家。他们东家张顺义明知他经常贪没一些生意上的银钱,还往往在收货时吃卖家的好处,可是却装作不知,便是因为他的这一层关系。
张家在松江府的生意虽然不小,却还要多多依赖他从中与官府和船舶司的人打交道。因此,便是张顺义也不敢多得罪他。
我听说这个焦荣小气的很。东家您今天伤了他的面子,这与张家的生意便一定做不成了。”
说到这儿,蔡帐房忍不住叹了口气。
俞仁这才知道自己方才的一时冲动,居然带来这样严重的后果。可是,此时后悔已经没用了。再说,让他卑躬屈膝去讨好这个姓焦的,俞仁实在受不了。“不就是一单生意嘛!我还就不信了,没了他焦荣,我便接不到生意!”
蔡帐房接口道,“陆商的生意已经被徐家几乎独揽了。海上的生意又一向并不稳固。如今又失了以向南洋贩布为主的张家。只怕东家就算暂时找到客商,解决了眼前的存货,这后来的织房棉布的销售还将是一个大问题。”
俞仁突然问蔡帐房道,“难道,我们就不能自己贩布吗?为什么一定要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
“这个问题,从前沈东家也曾考虑过。可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能够帮他长途跋涉的去贩布,如果他自己亲自去,又无人照管家中的这些生意,所以只好将织好的棉布直接卖给那些布贩卖。虽然利薄些,却无任何风险。”
俞仁低头不语,他的心中开始有了一个新的计划。
第二天,松江府的茶楼里,便有流言传来。说是沈明航的外甥不堪压力,独自泛舟海上了,抛下个偌大的家业,无人照管。
这沈家在松江府近几年生意发展的很快,沈明航从他爹手里接手时,他们沈家在松江还是个排不上名的小户,顶多只能算是个殷实人家,可到了他的手里,十年不到,便已成了松江府两大织房主之一,拥有织机上千台。
所以,松江府的人们大多看沈家是既羡慕又嫉妒。这眼下终于看到沈家倒了霉,这些人也是大大的满足了一下自己的某种心理。于是,沈家一切的坏消息在松江府,也便传的格外的快。
可是,这关于俞仁出走的传言才只传了三天,第四天便传不下去了。因为俞仁又坐着船回来了。
去的时候,俞仁是孤身一人,坐着条小渔船去的。回来的时候,还是孤身一人,还是那条小渔船。
于是便有好事者,私下向那船夫打听,问他这几天载俞仁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些什么人,干了些什么事。
可是,众人却发现,这船夫自从出了这一趟海之后,便像是哑掉了一般,无论谁问他关于这次出海的事情,他都闭口不言。
这样的怪事让人们更加的不解,于是关于俞仁这次出海的猜测便更多了。有说他是带了一船的财物,本打算出海逃到他老家福建去,却不想在海上遇到了海盗,被抢劫一空,只得回来。
也有说他是原本打算私携沈家的财物,逃回他福建老家,但半路上突然良心发现,然后又折转回来的。
不过,无论哪一种版本,众人的结论却是一致的。这个俞小相公绝对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利害,更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善良,这一回沈家只怕要倒了。
可是,这种结论也只在松江府的酒肆茶馆里传了五天,第六天便再没有人说了。因为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天城门刚开不久,便见到五个身着怪异装束的人进了城。原本,在大明,因明阳心学近数十年的传播,加之官员的严重缺失,无人管教引导,如今的世风已是大改,奇装异服也是常有的事。可是这几个人的穿着却有些怪,而且这五个人还都是松江人认识的老熟人。
他们便是前些天,伙同铺内伙计,卷了沈家铺子里的财物跑路的那五名掌柜。
此时,这五人人人光着上身,背上背着两根荆条,向着沈府行去。
这一幕中国人都太熟悉了!负荆请罪啊!
这一下,看热闹的人可就多了。一时间人们又纷纷猜测起来。原本,大家都不看好这个俞小相公,认为他是个贪心,又没能力的家伙。沈明航这么一倒,沈家那些精明似鬼的管事们还不把沈家给掏空了啊!
前面的那五个掌柜便是最好的表率,他们这算是胆大的。胆小的不敢明来,但是暗中贪没、做假帐,这却是必然的。用不着半年,沈家必然要破门,这是松江人公开的观点,也是主流观点的代表。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五个大胆的表率这一次居然自投罗网,主动送上门来。还搞了这么一出负荆请罪。
这几个家伙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如此觉悟的人啊!要是有这样的觉悟,当初他们也就不会做那样的事了。
于是,大家最终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他们是被迫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沈家流言
看来,这个俞小相公并是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啊!这五位掌柜必是被这位貌似善良的俞小相公,使了什么阴狠手段,这才不得不演出如此一幕的吧?不过,这一招,对于震慑那些打算在沈家这块大肉上,狠狠啃上几口的沈家的蛀虫们,倒是起到了一个很好的效果。那些原本因沈明航的突然病倒,而打着歪心思的管事和伙计们,眼见他们誓欲追随的五位掌柜如此狼狈的回来了,自然的也都一一收起了他们的那些歪心思,老老实实的好好干活了。
这五名掌柜回来后,虽然负荆请罪,但俞仁并没有因此便原谅了他们。仍然将他们交到了官府。不过,大概是他们向焦推官使了钱,几人倒也判的不重。每人除归还贪没的沈家家财外,便只挨了三十大板,然后流放一千里。
可是,很快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再次传出来。这五名掌柜刚刚被押出松江府城没一天,便被一伙强盗给杀了。这个消息传回来,松江的人们都暗暗吃了一惊。虽然他们也觉得这五位掌柜乘着东家有难时落井下石,死有余辜。可是,必竟要是俞仁真的动手把他们杀了,却是大明律法所不允许的。然而这样子的死法,却与俞仁、沈家没有丝毫关系。
所有人都认定这五名掌柜就是俞仁找人杀掉的,可是谁也没有证据,也没有人愿意为他们出这个头。
这五名掌柜的下场,对沈家的那一批原本心思歪歪的大小管事们却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极好效果。虽然俞仁一句话也没有说,他们却再也没有人敢想什么歪心思了。沈明航初病之时,他们都觉得俞仁年轻,又刚刚接手管事,什么也不懂,好糊弄。
特别是在看到那五位掌柜所做的表率之后,很多人都开始在私下里联络、谋划着他们侵吞东家财产的大计了。而这五位掌柜的突然之死,让所有这些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也赶紧的悄悄停下了自己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计划。
于是,俞小相公阴毒狠辣的形象,便在松江府传开了。
然而,很快又一件事的发生,让松江的人们对俞小相公又有了新的认识。他们第一次承认,沈明航的这位外甥并不像他们起初所认为的——是一位混吃等死的富二代,他的经营能力也是不可小视的。
这一天,松江的人们看到沈家用大车拉了足足几十车的棉布送往闵港,然后马车回来,又接着拉,足足拉了一天。有在闵港做事的人们回到城里便传来了。说是也不知沈家从哪儿弄来的那么多的船,足足的有二十多条。那些棉布足足的装了二十多船,这才起航走了。
这一条消息传开,原本对俞仁还带着轻视之心的松江人,一个个都自动的收起了这种轻视。而徐家的主事徐三少爷更是拍的大腿都悔青了。他原本打算这一次乘着沈明航病倒,可以一击而中,乘机将沈家搞倒。从此由他们徐家独揽松江的棉产。没想到最终却是自己压低了价格,却仍然没能搞倒沈家,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却说俞仁这一次能够彻底翻身,全仗许心素的帮忙。那日他从太白居出来,听了蔡帐房的分析,认为张家的这单生意一定是做不成了,他便生出了去找许心素帮忙的念头。
于是,俞仁便向蔡帐房打听这南沙岛在什么地方。
蔡帐房有些奇怪。“南沙岛就在吴淞口出海十几里的地方。倒是一个不小的岛。我小的时候还曾到上面去过一次。岛上住户也有上千,只是最近一二十年却没人敢去了。东家怎么突然问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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