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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全(txt)作者:酒徒-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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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阻力地推行新政。驸马李祺一路上教自己的全是做官的权谋,可谓用心良苦。
但改变现状真的有一条绝对正确的路吗?至少武安国自己没看到。周无忧劝其立
言,武安国的本意是从下边打基础缓慢推进,曹震和郭璞的想法是制订有利的制
度来保护新政,都有道理,但都有缺陷。大明实在太大了,各个地方都不一样,
北方如北平这种地广人稀,矿藏丰富的地方有按照自己那是时代的概念实现工业
化的可能,南方水网密集的地方却未必适合重工业。如果在那里发展轻工业,产
品利润太薄不说,帝国目前这种交通状态下流通成本又太高。
想到这些,叹了口气,武安国幽幽地说道:“这个伯文渊说话全说到点子上
了,可没一句是给我想解决办法。这些问题要是能一下子解决,我还被憋在京城
干什么。我觉得当今圣上虽然杀戮重了些,但确实也在努力寻找一个长治久安之
策,只是他找得方向更差”。
“是啊,这几年我也一直在想,我们追寻的平等目标是没错误的,虽然圣人
未曾提及,但是圣人那个时候和我们这个时候差别应该很大,我们这个时候的东
西估计圣人想都没想到过。只是我们如何去实现这个目标,或者去靠近这个目标,
实在没有头绪。现在皇上还需要北平,北平之事稍微出点格还能担待,哪天外患
除了,皇上改变了念头,这些商家再没能力自保,北平新政就危险了。每念及此,
我也是忧心如焚啊”。郭璞长叹了一声,以其切身体会,做这种可以富民的官是
最舒坦的。百姓有了钱,日子也会安分些,千斤之子,不死于市,古人说得很有
一些道理。可偏偏有人不愿看到这种轻松,不愿看到布衣麻鞋者与他们平起平坐,
讨价还价。
二人都有些黯然,这是一个看不到希望的时代,作为插入这个时代的人和早
期的觉醒者,精神上都是最痛苦的,偏偏这种痛苦还无人能理解。所以才有伯辰
的放旷,詹氏兄弟的疯颠。打碎旧的容易,建设一个与过去不同的新制度,难。
长夜难眠,烛光伴着思索,北平彻夜无眠的,又岂止是他们兄弟两个。
在北平城的西北风水最好的宝地,一座占地数十亩的大宅院同样是灯火辉煌。
张五哥坐在躺椅上,前年续弦的夫人给他轻轻锤着腿。喝了口浓茶,张开酸涩的
眼睛,五哥对外边问道:“正文,帐清理出来了吗”?
“快了,马上就好,第一遍数已经有了,现在正在算第二遍”,张正文大声
回答道。院子由张正文自己设计,老张五亲自拍板,整个北平中独树一帜。前面
的几排房子作为张氏商号各个分号掌柜的办公室,中间这排是大帐房,后边穿过
花园才是张家大小的起居室。老爷子张五岁数虽然大了些,脑子却还够用,精神
头实足。今天从郭璞那里回来,连夜派马车召集了二十几个打算盘的小伙计和四
五个管帐先生,核算张家今年各个矿山、工厂和商铺的实际经营情况。
“先把那个粗数拿来,让我看看”,对自己的孩子,张五不会客气。
张正文掀开门帘子,和小妈打了个招呼,将一个厚厚的账本递过来,总掌柜
田老先生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
“坐”,张五吩咐了一句,打杂的小厮赶紧给二人搬过椅子。
翻了一遍,看看和上个月汇总的比较,老张五闭上眼睛,皱着眉头想了一会,
说:“就这些了吗,我们可动用的余钱最多能有多少”。
“回老爷话,就这些了”!田总掌柜忐忑不安地说,“因为股票下跌的缘故,
这几个月我们能投入的银子不多,所以收益也受了影响。到现在大概帐面上有十
三万左右流水,年底可到十五万,扣除了给大家的红包和其他各地官府打点费用,
大概能剩下十一万挂零,如果按合同分红,我们就只能动用八万左右了”。
老张五有些失望,抬起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这个数字实在太少。沉吟了
一下,说道:“正文啊,我们今年秋天准备开新矿和起高炉的钱如果不投,能挪
出多少银子”。
张正文一愣,随即明白了父亲的意图,回答道:“爹,我们如果把开新矿和
起高炉的钱提出来,估计还能省下二十几万,但是马上就农闲了,上冻之前刚好
是雇人开新矿的好时候,材料已经着手预备,我已经吩咐人去打听行情去了”。
“收了吧,几个新矿和新炉都先停下,把钱挪出来按武侯爷的安排用,明年
再说新矿的事情,反正藏地底下也跑不了”。张五摆摆手,说出了自己仔细考虑
后的意见。
掌柜的吃了一惊,三十万的资金,可不是小数目,商家运作讲究的是快、稳、
准、狠,耽误上一年,黄瓜菜都凉了。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劝道:“老爷,
永平府现在开矿的和起炉的商家可不少,我们动手晚了,后年利润未必是我们的,
何况你这次把资金全拿出去,我们周转也不灵,一旦这钱年底回不来,到时候有
些事情花销怎么办”?
张五看了看田总掌柜,坐了起来,“他叔,如果年底收不回来,我们就把北
平的冶炼厂转让出一个去,反正不会亏待了大家,武侯的事情,咱们耽误不起啊”!
“我不是说红包”田掌柜的急忙表白,挫着手说“,老爷,我是说,我是说
各地的打点费用,毕竟那些地方不是北平,哪里不烧香都会有麻烦”!
“这……”张五犹豫了一下,把头转向张正文,“你说呢,咱们怎么办”?
“我?武老师的事我们得尽全力,年底再说年底的,大不了咱们爷们卖了商
号从头开始,有武老师在,我就不信咱们会输”。张正文对武安国倒是信心实足。
年青的张夫人看看丈夫忧虑的样子,插了一句,“老爷,您不说武侯是个难
得的好官吗,,怎么耽误不起呢,咱们少出点儿钱,他会找咱家麻烦,还是找正
文麻烦”。
老张五看了夫人一眼,叹了口气:“武侯是个好官不假,但这事和武侯是不
是好官没关系。怎么说咱家正文在北平也算得上头面人物,正武更不用说,已经
拜将封侯了,正心跟着燕王殿下,早晚也是封侯的光景,这些我都不担心,他们
比我有出息。可你看到没有,正因为这样,我们张家才和北平新政息息相关,新
政完了,我们张家也跟着完了,所以只能同进同退。不光我张家,他杨大叔、陈
星、还有詹家兄弟,大伙其实谁都没有选择”!
第二卷大风第十章较量(二)
第十章较量(二贺岁篇)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
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夜深了,皎洁的月色从透过玻璃窗
撒进御书房内,均匀地撒在朱元璋的书案边,两只贡烛在书案边的吐吐跳着,将
屋子照得雪亮。
对着窗外月色,朱元璋诗兴大发,他年少时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李白这首
关山月的意境还能欣赏,“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弯”,如今,胡骑窥探的岂止
是青海弯呢?
从窗前转过身,朱元璋把目光又落到的如画江山图上,画在绸布上的丹青个
别地方因为朱元璋不断的用手抚摸,已经显出黑色,在他抚摸次数最多的地方,
密密麻麻地插满红色的小旗子,那是目前大明和蒙古实际控制区的分界,每一只
旗子都代表着一个卫所。辽东方向,还有十数个红色的星星用针别成一个弧,如
同一根绞索,牢牢地套向金山部。捕鱼儿海东北,有一颗巨大的星星特别显眼,
那是插到敌人后方的苏策宇,人称魔鬼鞭子。
犹豫了一下,,朱元璋从书案上又拿出两个红色旗子,一只插在河中,一只
插向了南洋诸岛。武安国这小子在奏折里说得对,没有永恒的敌人和朋友,只有
永恒的国家利益。
“万岁,今天这么好的兴致”,一个温柔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梓潼,进来”,朱元璋答应了一声,收回目光,走向放满奏折的书案。每
天两百多份奏折,真够人累的,平时还有太师李善长或者大学士帮忙挑拣一下,
今天轮值的李善长突然告假,所有的奏折他必须独自披阅,一直干到现在才有些
眉目。李善长老了,朱元璋有些无奈地想。
马皇后带着几个宫女,轻轻地走了进来,从宫女手中接过一个篮子,里边是
刚刚熬好的杂粮粥和几样农家小菜。朱元璋贫穷出身,当了皇帝也忘不了这些百
姓家吃食,御膳房做不出正味来,每到秋天,都是马皇后亲自给他熬杂粮粥吃。
端起杂粮粥,朱元璋趁热喝了两口,吩咐宫女退下,拉着马皇后的手说道:
“梓潼,辛苦你了”。
“有什么辛苦,干点儿杂活,动动手脚,抒筋活血,我听说今天太师没来,
怕皇上一个人太累,我一个妇道人家,帮不上什么大忙,伺候皇上吃饱肚子还不
是分内的事”!
“梓潼,来,坐下,我给你讲个有意思的事情,咱们那个干女婿,哎,笑死
朕了”,朱元璋今天显然心情甚好,拉着马皇后一起坐到书案旁。
书案旁除了奏章外还摆着锦衣卫从各地送来的一堆密报,整整齐齐地压在镇
纸底下。
“咱们的干女婿,你说平辽侯啊,他又怎么了,前两天陛下不还说他胡闹吗”。
按朱元璋的本意,原打算在各方势力都充分表演完毕后,由武安国冲到北平
将不法分子一网打尽。谁料到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子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没等朱
元璋手下的锦衣卫查清楚北平到底有几路神仙,武安国已经到了北平。朱元璋得
到消息后,气得在散朝后大声嚷嚷,骂武安国不知好歹,不按自己计划行事。二
十多天来,马皇后在宫中没少替武安国说好话,最后看在刘凌去世爹爹的分上,
才让暂时朱元璋平息了雷霆之怒。
今天,曾被朱元璋私下骂做傻瓜笨蛋的武安国显然又成了香饽饽,一边笑,
朱元璋一边向马皇后介绍情况。
“我当初虽然觉得武小子不听话,还是命令锦衣卫尽力协助他稳定北平政局。
今天锦衣卫给我送来一堆报告,太胡闹了,这个小子,把那些王八蛋给玩死了”!
“陛下,陛下,臣妾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您先慢慢喝口水,别边笑边吃东西,
小心身体”!马皇后听得莫名其妙,锦衣卫会说大臣好话,这是破天荒地头一回。
“你听我说,武小子到了北平的第七天,北平本土各大商号就听他的号令联
合起来,张家、杨家、徐家、詹家为首,还有西域来的那个高家,把各自旗下的
米店统一降价,直接降到了年初的水平,秋收在即,其他人小商小贩的米店只好
跟着降价”。朱元璋越想越开心,说着说着就笑得说不出话来。
马皇后闻言大吃一惊,这武安国和郭璞玩的什么把戏,这时候硬向下降低米
价?秋天已经到了,谷贱伤农,这时候降米价,种粮的百姓能高兴得了吗?正疑
惑间,听朱元璋又接着说道:“有几个刁民煽动当地父老去知府衙门说理,粮食
价格高了一年了,这时候降价,百姓当然不乐意。那个戴罪立功的许知府把领头
的乡绅接到了府内,谈了两个时辰后,几个乡绅就高高兴兴地走了。你猜怎么着,
这事过后的第二几天,布政衙门发出告示,北平两家报纸转载,着落北平布政使
司治下各地官员统计今年农田数量,秋收后每家每户可以按实际耕种亩数以固定
配额出售粮食给詹记商行,詹记按去年秋天市面上的平均价格收购,比他们自己
卖米的价格还高”!
马皇后更加奇怪,高价买,低价卖,北平这些商家肯定是被武小子绕糊涂了,
有钱也没见过这么赔着玩的。况且那些在北平囤积居奇的家伙,能任凭武安国这
么折腾?想到这,看看朱元璋乐不可支的样子,知道武安国肯定赢了一局。温柔
地笑了笑,说“陛下,这武安国虽然鲁莽些,算帐可是非常高明的,臣妾以为,
赔钱的买卖他绝不会做”
“是,锦衣卫接到这个报告,也猜不出武小子在干什么,所以一直没敢向我
禀报,接下来的事情就更有意思了”,朱元璋开心地说:“大概过了十来天后,
江苏游商,那个无行文人徐金儒,见官府没出场,硬着头皮和北平众商号对着干,
雇了地痞无赖去张家的米店排队买米,叫嚣如果北平这么卖法,有多少他收多少,
现银付帐,不用卖给别人”!
这个无耻的家伙,马皇后鄙夷地哼了一声,心中暗想,亏他了这么多书,居
然不知道廉耻二字,知道朱元璋还有下文,静静地听丈夫细说。
“结果没等官府出面,詹家兄弟突然有一天拉了两百多车米送堵了他府门口,
请他支付现银,当即让江苏来的徐家傻了眼,看热闹的围了水泄不通,老百姓那
个痛快啊,直劲儿叫好”,朱元璋的介绍渐渐带上了个人感情色彩,对北平捣乱
的那些奸商,通过锦衣卫,他手中掌握了一些资料,虽然这些人的行为不违反大
明律条,但看着实在来气。他们被人整了,省得朱元璋再费周折,着实令人开心。
“万岁不是说北平时下很乱吗,其他几家捣乱的难道就看着徐家被詹氏兄弟
愚弄”?马皇后是听故事的好搭档,关键时刻知道插话调动丈夫继续说下去的欲
望。
“那帮王八蛋当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他们本来准备联合起来把北平商号的
米收购干净,囤积起来,在北平股市上他们没少捞了钱,反正他们吃准了郭璞不
愿动用官府压他们。结果第二天早上还没等他们行动,天津卫给北平又送了几百
马车米,从水泥马路上排了十好几里,说是英儿在安南弄来的,才从海上运到天
津,连夜就送往北平了,天津还有几十万石,要多少送多少。随着送米的车还有
铁罐装鱼,就是咱们尝过那个,虽然不怎么好吃,好歹是肉,他们北平叫这东西
罐头。还有一种便宜货就是用陶罐装的,蜡封了口,也能放好几个月。海鱼有的
是,所以卖得很便宜,一般人家也能吃得起。结果很多在北平、永平一带囤积米
粮的黑心商人都被吓住了,纷纷把手中的米向外卖,有人还求詹家按去年秋天的
价钱收购。徐家、狄家、余家那几个王八蛋最后也撑不住了,把手中的米全部低
价抛售,卖得比他们最初的囤积价还低,结果武小子这回暗中派人把粮食又买了
回来,封在北平的官库里,作为储备,低价供应给北平商人控制的粮店。这前前
后后一个半月,倒卖粮食那些黑心商人可赔大了”。
朱元璋说着高兴,马皇后听着也解气,具体操作肯定没这么容易,细节部分
锦衣卫也汇报不清楚,但表面上这些足够让朱元璋开心得睡个好觉。无论对大臣
如何刻薄寡恩,对百姓,朱元璋温饱还是时时不能忘怀。
“那天津哪来的那么多米啊,臣妾记得英儿不就弄了十来万石米吗”?
“嘿,武小子表面上看着老实,实际上很会骗人,水泥马路看不出车辙深浅
来,我估计即使不是水泥马路,他也有办法用石头压车,让外人摸不着头脑。据
武小子身边的锦衣卫汇报,先前那二百车米,全是真的,那是北平众商家和西域
来的那个高德勇所有人手中的粮食加在一起的总数。后来那几百车,基本上全是
麻袋里装了草和石头。只有鱼罐头,是实在货,也不过二十来车而已。吓唬人的,
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朱元璋自己也佩服武安国这手玩得漂亮,动用了官府实
力,对方未必肯乖乖就范。利用对付贪财的弱点做突破,这些黑心米商又怎么会
不上当。
马皇后看丈夫那开心的样子,心里十分高兴。自从蒙古人南侵以来,第一次
看到朱元璋笑得如此痛快。又给丈夫添了碗粥,低声问:“那陛下接下来准备怎
么处置北平那些奸商”?
“处置?我不处置了,看武小子玩去吧,我吩咐锦衣卫,和武小子接触一下,
要钱给钱,要权给权,一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既然愿意玩,让
武小子奉陪到底”!
锦衣卫没有汇报的,是另一场看不到硝烟的战争。米价之战武安国大获全胜,
所以他们尽量详细地把细节报告给了朱元璋,股市之战至今看不出端倪,他们只
能把信息附记在米价之战的后边粗略提上一提。对于武安国的商业头脑,他们佩
服得五体投地,看不出来结局的争斗,还是压下去等有了眉目再说吧。特别是一
直安排在北平的锦衣卫,他们打心眼里边希望武安国获胜,所以有意无意之间维
护着皇帝对武安国的信心。
股市之战和在米价之战前就已经展开,在武安国到达北平后第二天,张家、
杨家、陈家、徐家和一些原北平的各大工厂突然都动用了一笔资金,按略高于市
面的价格收购工厂里工人手中的股票,这下可把工人乐坏了,现在鸣镝楼的股票,
几乎只有卖家没买家,老板体谅大家,开恩收购闲杂股票,哪里有不卖之理。大
多数人不但卖了自己手中的,还把亲戚朋友手中的散股求着老板给卖了。工厂的
管事按东家的意思,都没难为这些工人,只是告诉他们,既然卖了,就不要再冒
险,股市风险大,并不是所有时候都能玩。
把北平工人手中的散股收购差不多后,估计对手也闻听消息做好了准备,大
明最大的票号,徐记票号和放高利贷的高记钱庄联手出了一个告示,从今往后,
各个分号将不再接受股票作为贷款抵押,无论借贷者承诺多少利息,绝不动摇。
消息传出,如雪上加霜一般,刚刚有起色的北平股市立刻崩盘,急得鸣镝楼
的掌柜蹲在武安国家大门口死活不肯离开,非要武安国出来给他个解释不可。一
向和掌柜的交情不错的武安国愣是没有见他,闭门谢客,不知在家里鼓捣些什么
东西。
当股票降到最低点,粮食价格战正式开始,高胖子说得不假,玩这些东西赌
得是谁本钱足。北平股市本来就是虚火,被黑心的商人趁虚而入是早晚的事情,
高德勇等人的投机只是让这个时间提前了而已。在股市上把被人圈走的钱拿回来
不现实,但通过股市和粮食市场的资金互动,让对方也伤筋动骨不是很难。北平
商家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只要分工合理,胜算很大。
武安国回来,稳定了百姓对各商行的信心。张五等人的动作,为的是尽量让
最少的人参与到最后的赌博中。詹氏兄弟的《北平新报》,责无旁贷地担负起制
造传闻的工作。战略目标德制订者是武安国,而真正的幕后操纵者,是詹臻、詹
毅和高德勇三大奸商。
粮食价格战打得如火如荼时,张五哥突然宣布,北平张家所控制的所有产业,
今年不再扩大生产,大股东张五和二股东詹臻在持股第三多的李善平缺席情况下
联合决定,今年所获利润中,将拿出十万两白银按股分红。
这个消息比票号联手不再接受股票作为抵押提供贷款带来的震动还大,北平
的股票跌到这个份上,持有张家股票的人分到的红利几乎等同于股票现在的价格。
大小投机商如同苍蝇一般嗡地一下冲进了鸣镝楼,粮食之争对一些人来说已经不
再重要,股票上面代表的才是百花花的银子。
北平的鸣镝楼在经历了四、五个月冷清场面终于又火了起来,算盘珠子的声
音每天又开始响个不停,小伙计的鞋底又开始快速磨穿。不过这个季节股市与原
来不同,股票的价格没有了任何可以寻觅的规律,每天,升升降降好几次,大大
小小的奸商们在股市里博杀。
每天都有新消息,人们分不清那边是真,哪边是假。几番博杀下来,终于有
人支撑不住,带着所剩无几的资金退出了股市。升升降降,降降升升,不知猎人
套住了狼,还是狼咬住了猎人。
“卖报,卖报,最新消息,绸缎商余老板被众商人联合告到知府衙门,被判
坐牢三年”,报童叫卖的声音传遍大街小巷。此时的股票在人们眼中再也不能成
为发财的捷径,谁都知道,那里边风险太大,夏天还在股市上要风得风,要雨得
雨的投机商余硅不小心就中了人家圈套,因为卖空头而成为北平第一个因股票欺
诈而坐牢的人。
“卖报,卖报,北平染料厂李老板加入北平商会,出资十万两购买北平木器
股”,突然跳出来加入任何一方的商人也不再会引发大伙的好奇。
与当初期望的目标不同,北平众人没有在股市上获得更大的胜利。不完善的
规则给了自己机会,也给了对方同样的机会。风风光光的米价操作战打残的是徐
金儒这样的跟风者;紧张刺激的股票炒卖清洗的也仅仅是余硅这种级别的江湖骗
子。对于汪、谢、狄、白几家背后有势力支持的商人,粮食战中的损失不足以让
他们知难而退,他们还有足够本钱翻盘。
“高兄,好久不见,回头我们找地方喝杯茶,手谈一局”,股市上见了面,
成为对手的高德勇与谢无崖依然互相打着招呼,仿佛相交多年的朋友。
“好说,好说,咱们有的是机会”。
汪、谢、狄、白等投机商不着急,即使不小心输掉了北平这个战场,他们还
可以转移到别的地方,无论在哪里,他们都将是北平的劲敌。
武安国、郭璞也不着急,他们永远不会是孤军奋战,除了背后的北平商人,
他们还有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为了一个机会,那个人已经在海上准备了三年。
所有人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致对手与死地的机会。
第二卷大风第十章较量(三)
较量(三)
一个漫长的秋天有无数个瞬间,就在这无数个瞬间中的一个片段里,蒙古人
胡和鲁——北平天行商号老板陈天行和燕王朱棣在辽东做了一笔特别的交易。这
个交易是如此之诡秘,以至于后来所有当事人都有意无意避免提及此事,偶尔有
好奇者刨根问底,被问到的人或者有意忘记,或者含混其词,或者信口雌黄,随
着时间的流逝和英雄的老去,所有一切就这样湮没在历史的瞬间中,永无真相。
辽东的一切当然逃不过朱元璋的眼睛,御书房,一个人站在远离玻璃窗的角
落向皇帝汇报,“禀万岁,据臣的属下回报,蒙古人陈天行十天前去了辽东燕王
军中,和燕王在中军帐里聊了一个下午,当时只有徐增寿大人和张正心大人在场。
他们好像达成了什么交易,锦衣卫回报时,燕王给陛下也写了折子,估计最迟在
近两天内就能送到京城”。
此人已经习惯了躲藏在阴影里,面孔模糊不清,声音听起来也有种怪怪的味
道。
朱元璋闻言微微一愣,陈天行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安排在武安国身边的锦
衣卫上月汇报此人曾经在路上和武安国密谈,朱元璋已经吩咐各地锦衣卫严查此
人背景。根据各地反馈回的情报来看,此人是个落魄的蒙古贵族,在北平、河北
一带开着几家商号。但是光从表面现象很难推测此人是否和北方势力勾结,毕竟
那是他的族人,血浓于水。
背着手在御书房中踱了几步,朱元璋压下心中的烦躁,低声问:“燕王有异
动吗?你可知他们到底达成了什么交易?”
“没有”,告密者在朱元璋的逼视下向轻轻后退,整个身子几乎都陷进墙角
中,“燕王和整个震北军还是老样子,调动兵马准备在入冬前一举击溃金山部,
然后迅速向漠南蒙古诸部背后插进。他们的交易应该与国无害,徐大人在和陈天
行会面前还整日忧心忡忡,会面后状态好了很多,据他的贴身侍卫说他当晚曾经
自斟自饮,把酒庆贺。好像有绝对的把握拿下整个金山部一般”。
“好了,你退下去吧,有事情随时汇报,无论白天晚上”,朱元璋回过头来,
吩咐此人退下,临到门口又把他叫住,补充道:“赏这次办事有功人员每人五百
两钞。着他们认真些,别总是弄这没些头没尾的勾当”。
“是”,告密者弯着腰,倒退着出了房门。几乎垂到地面上的头掩住了他惊
诧的表情。因为在最后那一瞬间,这平时在锦衣卫指挥使面前喜怒不形于色皇帝
的脸上,他不小心看到了一丝奇怪的温柔,带着些悲凉,带着些无奈。
“陈天行,陈天行,胡和鲁,金山部,到底是不是你的家族,你现在过得还
好吗”?御书房内朱元璋双眼望向北方的天空,眼角,竟隐隐闪烁有泪光。
也许在冥冥中真的有命运,世人不过是其手中的皮偶,刹那繁华,也不过是
一场操纵于他手上的演出,总是在精彩时刻,曲终人散。总是在最美丽十分,灯
火熄灭。当年我不过是个莽撞少年,却让你的长发牵动所有视线,如今我已经拥
有了整个天地,这片天地之间,却已经没有了你。
十多天前,陈天行终于赶到了燕王的队伍附近,凭借武安国的亲笔信,朱棣
在当天晚上就召见了他。虽然早有心里准备,震北军处理事情的速度还是快得让
陈天行感到难以置信。走遍西域和中原,仅仅在燕王麾下有这样的办事效率,整
个震北军运转得如一部机器般协调,稳定。这更加让他相信了自己对时局的判断,
横下心来要不惜一切代价完成自己的使命。
中军帐不大,支撑帐篷的骨架应该由钢管和螺栓拧接而成,蒙帐篷的材料和
蒙古包一样采用了厚厚的毡子。在这昼夜温差极大的草原上,长生天会告诉人们
采用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最容易生存,无论是蒙古人、汉人和女直人,他们都会屈
从于老天的安排。
“见过燕王殿下,金山部那颜胡和鲁有要事相禀”。被搜检过没有挟带利器
后,随侍卫旅长张正心走进大帐的陈天行大声自报家门,上身微曲,施了个标准
的蒙古礼。
帐子中的卫士们立刻把手伸向了腰间,中原和蒙古战争已经进行了好个月,
此人还敢在震北军中自认是蒙古那颜,胆子端的不小。
“免礼,说吧”,燕王朱棣不动声色。
陈天行抬起头四下扫了一遍,给紧张的卫士们一个笑脸,不卑不亢地说道
“此事关系重大,还请燕王殿下斟灼”。
朱棣挥挥手,让左右退下去。正在帐中的徐增寿疑惑地看了陈天行一眼,和
张正心一同帐外走向帐外。
“增寿,正心,你们留下,我们三个人一起听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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