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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全(txt)作者:酒徒-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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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战火的国家呢?在硝烟中挣扎呐喊的人呢?

    河道两岸,破碎的日月战旗东倒西歪,无数双不能瞑目的双眼盯着硝烟散尽
的天空,身体下的泥土吸收足了血液,居然在日光照射下冒出缕缕白烟,仿佛缠
绵于冰冷身躯上恋恋不舍的战士魂魄。征虏左副将军李坚带着近卫人马在战场上
巡视,不时的在尸体堆中翻出一个奄奄一息的战士,抬下去交给随军医官。“求
求你,行行好,行行好,给我一刀,给我一刀吧!”被从死人堆中拔出来的战士
痛苦的喊着,希望以死亡来摆脱精神与肉体上的双重伤痛,悲惨的声音让人不忍
耳闻。

    无论是朝廷士兵,还是燕王人马,李坚责令己方的军医将所有伤者一律收留
医治。其实不用他下这个命令,士兵们已经自觉开始执行。昨夜交战双方倒在沙
场上的很多是入伍不久的新兵,他们当中很多人就来自当地,入伍不满一年。而
山东与河北两地相隔着仅仅是眼前这条黄河故道。黑夜里,很多持火铳对射的士
兵实际上是拍着泥巴长大的伙伴。双方甚至还是亲戚或本家。盲目厮杀中,叔叔
杀死了侄子,外甥射中了舅舅,哥哥刺刀扎进了弟弟的胸口。

    前方还有小股部队和周衡留下的断后队伍在相互试探,不是有冷枪声从北边
传来,让经历了一夜苦战的李坚头皮阵阵发紧。从战场上遗留下的情况来看,燕
王的人马还没做好战争准备,就像自己所部一样,在突然而来的打击面前,根本
显不出一点儿训练有素的痕迹。他们为什么要挑起战事,难道是哪个将领为了杀
人求名不成?李坚混乱的想,建文皇帝严禁安东军主动挑起事端的诏书还揣在他
怀里。

    莫非他们都疯了吗?沧州镇抚使周衡放下望远镜,对着南方默默不语。这是
他出道以来第一场败仗,败得稀里糊涂,不明不白。三天前他刚收到燕王朱棣的
将令,告诉他在前线谨慎,切莫擅开战场。而据混在南军中的探子所言,建文皇
帝给前线将官下了同样的旨意,据说是三朝老臣曹振出面调停,要求大家在国难
当头一致对外。可就在昨夜,南军居然向北方发动了偷袭,视皇命于不顾。这不
符合李景隆的习惯,莫非昨夜的激战本身是一场误会?周衡忍不住这样想,但心
头的直觉明白的告诉他,第一枪打响后,南北双方其中一个不在战火中倒下,这
场战争不会有尽头。

    骝山脚下,乱石密布的小海岔子里,一伙渔夫打扮的人解开系在岸边的小舟,
慢慢的飘向海面。最近几天海面上不时有大雾,并不是打鱼的好天气。但渔夫们
好像并不介意,缓缓升起船帆走向深海,渐行渐远。几件带着血迹的大明号坎裹
着压仓石被扔下船,经海水一浸。缕缕血丝顺着衣服下沉带出的漩涡漂了上来。

    船上的人都换上了渔民装束,崭新的渔网也装模作样的挂到了船舷边。甲板
上,身材矮小的水手们呆呆的竖起耳朵,倾听船舱内的那叽里咕噜的对话。里边
的人说得石一阵奇怪的语言,他们听不懂,只知道自己的长官对那伙人很尊敬,
恨不得顶礼膜拜。甚至连他们被流弹击中后的尸体也一个不落的收拾好找远离战
场的隐蔽处焚烧,唯恐魂魄回不了故国。而自己的同伴则没那么好运气,只要是
中了弹,最终命运肯定是被长官一刀将脑袋切下,尸体扔在野地里不管。

    “长官好计策,我们付出了几十个人,却让他们伤亡了成百上千,这样折腾
几回,没等大爱弥儿的铁骑到来,大明朝自己就将自己折腾跨了。”船舱内,一
个小矮子抄着生硬的阿拉伯语,媚陷的拍盘坐在船舱中央的一个白胡子老者的马
屁。

    老者笑笑,没有答话。对方的阿拉伯语说得实在太差,几乎发错了所有的音,
只有节奏勉强类似。这些岛国的矮子似乎舌头天生不会弯曲,听他们说阿拉伯语,
比听魔鬼哭还难受。

    坐在老者身边的是一个卷发的年青人,不习惯头上没有任何掩饰的渔夫装束,
焦躁的来回晃动脑袋。他的左臂缠着白布,显然在前几日的偷袭行为中受了些伤,
没得到很好的医治,奇痒伴着刺痛阵阵从伤口处传来,让人感到一阵阵虚弱。

    “小将军再忍一忍,等到了皇城岛我们就换藏在走私贩子手里的大船,然后
假扮成商人赶回九州。今川将军会为阁下请最好的医生。还有最温柔的姑娘照顾
您,保证您能很快康复。”小矮子见老者不理他,将外交目标又转到年青人身上。
他是九州经略今川将军麾下的死士,今川贞世派他们出来时,只交待了一件事,
即满足眼前这伙阿拉伯人的一切要求,即使让大伙去死也不能皱眉头。这是涉及
到日本国能否摆脱大明朝与李氏朝鲜的联合压制走向复兴的头等大事。

    “不必了,到了皇城后我们换船去旅顺,你们自己回国去找今川将军请功吧。”
老者淡淡的说了一句汉语,打断了小矮个子的热情。“辽东的药材甲天下,到了
日本国,谁知道那些庸医会不会草菅人命。”看着年青人热切的目光也随即变得
一片黯然,老者用阿拉伯语补充道。

    “我们,我们不再找时机再做一次了?这种打击方式对削弱敌人很见效。”
矮个子日本人有些失落,不甘心的问。

    自从大年足利幕府如日中天时被大明水师卑鄙偷袭后,日本国就陷入了混乱
状态。原本苟延残喘的南方突然焕发出生机,逐个城市光复了九州。依附于足利
幕府下的各地大名见风使舵,纷纷掉转枪口,就连义满手下第一爱将,九州探题
今川贞世都转身投靠了龟山天皇。眼下南方势力大涨,将日本统一于三神器下的
呼声越来越高,于是如何与大明相处又成了各地领主关注的焦点。很显然,当年
如果不是大明强行插手,日本已经统一在足利幕府旗下。如今统一机会又将来临,
大明会不会再次以强大一方作为打击目标,让日本列岛陷入混乱?南方军队统帅
今川贞世深思熟虑后,决定派人在大明内部制造事端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刚好帖
木儿遣使来访,双方一拍即合,旋即开始狼狈为奸。

    “不必了。”老者笑着摇摇头,这些日本人就是不开化,没受过真主的教诲,
理解不了大爱弥儿的智慧。“其实他们双方一直准备开打,只是没准备充足而已。
我们这一把火点起来,他们不得不提前发动蓄谋已久的战争。即使日后他们发觉
是误会,也会继续自相残杀下去,这就是中国人的天性,他们天生喜欢为了理念
而手足相残。”

    一团海雾飘过,卷住了船只的身影。浓雾深处,传来魔鬼的狞笑:“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魔鬼,简直就是魔鬼!”从来没有怜悯之心的高胖子从灌木丛中钻出来,
铁青着脸走向自己的营地。刚才看到的惨烈景象让他怒火中烧,此刻,他不得不
承认自己当年救了一头禽兽,不,是一头禽兽不如的魔鬼。

    老镖头张怀仁走在高胖子前面不远处,强压住胃肠处传来的翻滚。一辈子刀
头舔血,他却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残忍的杀戮。眼下队伍已经走到了依列河与伊克
塞河交叉口,这里是西域中少见的膏腴之地,河汉纵横,水草丰美。当地部落因
为富庶而热情好客。往年商队走到这里,隔着十余里就能听见姑娘们热情奔放的
歌声,而今天,同样是收获季节,四周却静悄悄听不到半点人语。

    高胖子看起来肥胖笨重,身手和感觉却不比镖师们差。若没有这身本事,年
青时他也不可能带着自己的商队行走西域。刚才询着尸臭味道,胖子解开了心中
的迷惑。在伊克塞河岸边的灌木丛中,躺着几乎整整一个部落的人,不分男女老
幼被铁丝捆着手脚,每个人身上都有刺刀扎过的痕迹。

    “呜——”一只红着眼睛的野狼低低吼叫着,慢慢的跟上胖子。每天在尸体
中间追逐撒欢,畜生的毛皮被丰厚的人脂滋润得水滑。这种低智力的牲畜只知道
人肉鲜美,见胖子倒背着手,以为他是一个即将被杀的囚犯,兴奋得两眼冒出幽
幽蓝光。

    “该死!”高德勇猛然转身,一支弩箭结果了野狼的性命。前路艰难,他不
愿意浪费资源。慢慢走到野狼尸体前,将精钢打造的弩箭拔出来,收进箭囊。手
中这把是原装的武侯连环弩,这工艺,这材质,这威力高胖子不相信世间能找出
第二把。除了装填有些麻烦,此弩威力不亚于三眼火铳。这是他花了重金从徐增
寿手中骗来的,视若救命利器。以商人的特有的目光,高胖子能感觉倒这弩与后
来怀柔仿制品的细微差别。

    “呜~呜~呜~”耳畔又传来几声狼吟,鼻孔处随即传来一阵令人恶心的臭
味。坏了,今天过于托大,高德勇的后背猛然崩得笔直,将弩交于左手,右手于
腰间轻轻一按,一把软剑腾地弹出,寒光挥动处,激起一片血浪。

    扑来的野狼被高德勇一剑斩成了两段,其他几头作势欲扑的野狼受惊,夹着
尾巴逃向草丛。胖子持剑环视,草丛中寒光点点,在暮色中显得清冷异常。是野
狼群,吃饱了腐肉的它们将高德勇与张怀仁当成了入侵者,愤怒的团结起来保护
自己的食物。随着阵阵悉悉窣窣,灌木丛中寒光越聚越多,越聚越浓的,渐渐围
拢成一个半圆。

    走在前面的老镖师张怀仁也发觉了状态部队,撮着嘴唇发出一声呼哨,倒退
着回到胖子身边。他知道高德勇射狼泄愤,却没想到杀一头狼引出这么大麻烦。
此地没有高山阻隔,狼嚎可以传出很远,如果贸然用火铳射击,枪声很有可能招
来帖木儿麾下的武士。

    一路行来,老镖师张怀仁已经体会到了帖木儿手下武士的凶残。选择依列河
南岸灌木丛作为掩护是明智之举,通过几天的潜行与小心观察,大伙已经发现帖
木儿先锋部队的动向。他们走的亦是这条古丝绸之路,与普通商队不同的是,沿
途只要碰上人,要么被协裹进军中,成为赶着牲口前进的奴隶,要么被杀死,尸
体被藏在灌木丛里。几天功夫,高胖子与镖师们已经发现了无数具尸体。从服色
上看,他们有的是商人,有的是沿岸部落的牧民。越靠近热海,尸体越有增多迹
象。为了保护这次远征的秘密,帖木儿几乎杀光了沿途所有知情者。

    先后派回了四拨报信者后,西行队伍已经不敢再分散。一片沉重的阴云笼罩
在所有人眼中。没有人敢提回头二字,因为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陷入了帖木儿
东征大军的间隙里,前行与后退碰到帖木儿麾下武士的几率一样高,一旦对方认
不得胖子,恐怕大伙武功再高,火器再利,也逃不过几万大军的前后劫杀。

    “先走,找人来救我,别让它们合围。”高胖子不敢回头,背对着老镖师说
道。灌木丛中野狼的眼睛就像秋日夜空里的繁星,浓密,闪烁。

    “我已经发出求援信号,我的伙计听得见。你是雇主,我是镖师,所以你先
走。”老镖头从背上抽出一把长刀,低低回答。这是一把北平镖师常用的长刀,
三尺青锋,有红纹刀刃淡淡渗出,显然在主人手里此物不知饮了多少敌人血。

    “一块撤,你前我后,背靠背。注意别让狼咬到,我怀疑这狼群中有狗瘟发
作(狂犬病),被它们伤了将死得痛苦不堪。”高胖子用大屁股撞了撞张怀仁,
低声说道:“我数一二三,一起跑,你掌握速度与方向,我贴着你,一,二,三
……”

    带队攻击的野狼王第一次看到如此奇异的景象,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一个
胖得不能再胖的胖子,居然背靠背贴着草尖飞了起来,就像骏马一样四蹄腾空冲
出了重围。狼王大怒,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嚎,数百头野狼跃出草丛,咆哮着向猎
物追去。

    寒光四射,热血飞溅,高德勇手中长剑舞动成一团寒光,紧紧的护住自己的
身前和左右两侧。脚下动作却丝毫不慢,凭借着背后传来的感觉为向导,紧紧跟
住老镖师张怀仁的脚步。跑在正面的老镖师张怀仁刀法没有高胖子的剑法那般花
哨,轻易不肯出手,每当一刀砍下,必定有一头来袭的狼尸横在地。

    “胖子,射头狼,杀了头狼狼群就散了,这和行军打仗一个道理。”老镖师
双脚一边避开草地上被雨水冲出的沟渠,一边踢开可能绊到高胖子的石头,手中
钢刀还得不停向狼招呼,一心三用,时间一长,额头上开始有汗水滚落。

    “我知道。那家伙太狡猾了,根本不肯单独暴露,我射了两次,都被它找了
别的家伙当替死鬼。”高胖子的呼吸渐粗,手弩中蓄的弩箭已经射完,紧追不舍
的狼群根本不给他装填新弩的时间,宝剑寒光稍稍露出破绽,即有两三头牲畜拼
死冲上。

    老镖头心头涌上一阵寒意,遇到传说中的狈了,今晚弄不好整个队伍都得赔
进去。狈指得是在狼群中活了几十年的一种传说中的动物,前腿短,后腿长,通
常趴在狼背上由身强体壮的成年公狼背负前行。一群狼里边有一头狈为首领,作
战能力将大大增强,将一片地域中的老虎,狮子尽数杀光都轻而易举。更倒霉的
是据高胖子所言,狼群有可能感染了疯狗瘟,对旅人的危害就更严重。可眼下为
了避开帖木儿,西行队伍不敢用火铳,不敢长时间点篝火,夜里没有照明,无法
用弓弩,十几个人如何摆脱一群疯狼的袭击?

    “老家伙,敢不敢跟我赌一次?”高胖子挥手将一头扑过来的公狼挑飞,借
着狼群躲避尸体的空闲猛然问了一句。

    “说吧,豁出去了,吃这行饭的,压根就没想过死在家里。”老镖师一边挥
刀一边回答。

    “再坚持一会儿,等你的伙计杀上来,让大伙用弓箭射住阵脚,给咱俩打掩
护。”高德勇喘着粗气,说出了一条计策,“咱俩和狼群赌一次,改向前冲,我
前你后,砍了了那头狼王。”

    “听你的,你这千万富翁不怕,我这穷人怕啥。”老镖师应了一句,见前方
已经有人影晃动,撮起嘴唇,场长短短发出镖师们才懂的信号。

    骑在骆驼背上的镖师们闻之一愣,收起长刀,将手弩掏了出来。迎着狼群兜
头一阵箭雨。

    高德勇与张怀仁身边形势一缓,停住了脚步,背靠着背喘了几口粗气,大喝
一声,又背靠着背冲入了狼群。那些吃尸体畜生哪里想到猎物有此一着,变阵不
及,几头冲得靠前的公狼当即在高德勇剑下丧命。

    狈王见形势不妙,突然在后腿立起,冲着苍天发出一声渗人的长嚎:“呜—
—呜——呜——”

    队形刚被打散的狼群闻之一振,不顾一边的箭雨,一同向高德勇和老镖师扑
来。二人面前形势登时比刚才逃命时还险恶,被狼群压得手忙脚乱。

    “老伙计小心!”高德勇大喝一声,肥胖的身躯猛然跃起,脱离战团,手中
长剑如一匹闪电,从半空中向狈王斩下。数头围攻过来的公狼放弃老镖师,在地
面上跳跃不舍。

    “扑!”血光四射,狈王的坐骑从头到脚,被高德勇一剑砍为两段。狡猾狈
王在关键时刻舍弃了坐骑,在草地上一个翻滚站起,趁着高德勇换气的时候,狠
狠向他的腿肚子咬去。

    《明》第三卷国难第七章忠魂(二)

    “快闪!”几个镖师大声呼喝。意欲扑上,怎奈距离太远,眼睁地看着高胖
子气力不济,一条粗腿马上落入狈王牙下。

    血口,尖牙,粗王口中突然窜出一股鲜虹,随着“乒”的一声火铀响,狈头
四分五裂。群狼失去了首领,夹着尾巴四散奔逃。九月论坛在云霄手打

    “谁开的枪、找死啊,死里逃生的高德勇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瞪着铜铃般
的大眼怒喝道。回转身形,见俏晴儿脸色雪白,手中呆举着一肥三眼火铳,碧眼
里,珠泪滚来滚去,因为周边人多才勉强没有落下。

    满腔怒气刹那间变成了绕指柔情,高德勇不忍苛责睛儿,脱下满是污血的貂
皮大氅扔到地上,在泥沙中擦干净剑身与手上的血迹,走到晴儿身边,替她紧了
紧衣领,柔声问道:“你怎去过来了,不是叫你在帐中等候么”?

    晴儿双臂紧紧抱住高德勇德的肥腰,将头深深地埋在胖子宽厚的胸膛上,眼
泪瞬间穿透了丈夫的衣服。

    “别这样,大伙都看着我们呢”。胖乎环视四周,尴尬地拍了拍晴儿的背,
伏在睛儿耳边小声说道。

    “我不管,死胖子,你甭想把我抛下,这辈子赖定你了”,睛儿一边在胖乎
的衣服上抹着鼻涕,一边抽噎着说道。

    高德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着众镖师们叮嘱:“大家将沾了狼血的的兵刃
洗净,带血的衣服就地扔了,这群狼可能已经染了疯狗瘟。”

    “小心,身上有伤口的别染上粮血。马上将营帐拆了,向左边那片胡杨林子
里走。骆驼身后别忘了撒迷魂散”。老镖头张怀仁补充了几句。亦走到镖师们身
后将外套脱下来扔进了灌木丛里。

    大伙不敢怠慢,整理好衣服刀剑,匆匆赶回营地。将营帐收了放到骆驼背上,
趁着天边的微光隐进胡杨林。老镖头张怀仁亲自用杂草扎了把扫帚断后,一边小
心地将驼队痕迹隐去,一边将对付猎拘追踪的迷魂散撒在秋末的枯草上,约模走
出三五里的光景,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急剧的马蹄声。

    “俯下骆驼,准备家伙、没我的招呼不得先动手”。高胖子一把晴儿拉到身
后,掏出望远镜,蹲到了靠近树林边缘的一个大树后。

    马蹄声来自刚才大伙扎营的方向,借着微弱的暮色,高德勇看到五十几匹骏
马从远方冲了过来。停到了众人遗弃的营地。一个头领打扮的军官跳下马背。围
着营地踱了数步。马鞭一挥。直指众人才向。

    众轻骑一声呐喊,翻身上马。几头牛犊大小的牧羊犬带头向西南方冲了过来,
边冲,边不住将鼻子贴向枯草。跑着跑着,最前面的那头牧羊犬一声悲呤。四蹄
发软,一头栽倒在草地上。正在轻骑们茫然不解的时候,其它几头牧羊犬见样学
样。也吐着白沫蜷缩在马蹄边。九月论坛在云霄手打

    莫非得罪了神明?骑手们惊慌失措,围着倒地不起的牧羊犬乱成了一团。苍
茫的暮色中,隐隐传来野狼的哀嚎,几个胆小的骑士吓得抽出刀来,在空中乱舞,
仿佛冥冥中有冤魂缠住了他们的脖子。

    “噗哧”,躲在高胖子身后拎着个小千里眼偷看的睛儿忍不住笑出声来。怕
胖忆责怪,腾出一只手,轻轻捂住嘴巴。转身对老镖头张怀仁问道:“老剑客,
你用的是什去法宝,怎去他们的狗一闻就死了”。

    “杀人毒医亲手造的蒙汗药”,老镖师不满地答道。眼前这个风韵少妇是个
冒失鬼,要不是她救夫心切,也不会因火铳声引来追兵。蒙汗药虽然能挡得一时,
恐怕今晚过后贴木儿麾下的各路军队都会派出搜索队伍。为了保持长途奔袭的效
果,贴木儿不惜杀光沿途部落,自然不会允许自己这一小撮人在大军眼皮底下漏
网。

    果不出老镖头所料,只见那个带队的军官抽出马刀,一刀一个将几只牧羊犬
全部砍了,然后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哨,也许是用了什么特制的哨子,那刺耳
的声音在空旷的草原与林地边缘传出很远,许久才听到回声。

    回声刚落,四面八方就响起了同样的哨声。众镖师不敢起身,躲在密林里小
心观望,就连骆驼也知道危险的来临、小心地将头贴到了地面上。

    一队,两队,三队,无数股轻骑如同地狱里突然逃出的幽灵一样出现在暮色
中。有的骑马,有的乘骆鸵,迅速向先前那伙骑兵靠拢。队伍虽然众多,聚在一
起却保持了各自阵型的完整。带队的军官围成一圈,仿佛在商量着什去。一会儿,
轻骑们按原来的队形散开,四下展开了拉网搜索。

    一颗颗硕大的汗珠从高德勇额头上滚落下来,瑟瑟秋风吹过,却没人感觉到
寒意。对手有一百二十多人,从刚才集合的表现来看,称得上训练有素。而自己
这边算上晴儿与驼夫在内加起来人手不到二十个,一旦双方接触,此战凶多吉少。

    “胖子,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带大伙逃走”,老镖头张怀仁苦笑了一下,
俯在高德勇耳边商量。

    肩膀上传来一股巨大力量将老镖头硬压回了树后,高德勇撤回肥厚的大手,
低声说道:“等一等,天马上黑了,我们还有侥幸逃脱的希望。况且你冲出去,
他们发现也不会相信只遗漏了你一个人”。

    众镖师全部沉默,刚才撒离时虽然做了些掩饰行藏的工作,但看到那么多野
兽尸体的突厥骑兵不会相信一个人可能端掉一窝狼。引开敌人,迎来的也不过是
几个时辰的喘息而已。众骑兵发现上当后,肯定还会杀回来。这苍茫暮色后,不
知隐藏了多少军马,多少豺狼。九月论坛在云霄手打

    “吱,——吱”,河道边突然传来一声短笛。四下搜索的骑兵们放弃搜索,
一起向笛声方位冲去。高德勇慢慢站起,弓着背,小心翼翼地借树木掩护跑向河
道,如狗熊般伏到了最靠树林边缘的一棵大树后。

    晴儿关心他的安危,不硕地面寒冷,在枯草掩护下惯惯爬了过来,“隐藏在
高胖子脚下。

    眼前一幕惨绝人寰,七、八个衣衫褴褛,满身污泥地牧人护着几个妇孺。呼
叫着,左冲右突。贴木儿麾下的骑兵猫捉老鼠一般,围着众人往来奔走。每一次
循环,必然有一个牲人倒在马刀下。

    “啊”,一个身材高大的牧人大叫着。发了疯一般冲向骑兵队。手中的砍刀
舞成了一团青光。暮色中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有那绝望的长嚎顺着晚风传来,让
人头皮一阵阵发麻。两个正对着牧人的骑兵默契地拨开的骆驼,两边一分,持牧
人夹到了中间,马刀挥舞,长嚎声瞬间变成了惨呼,慢慢衰弱,慢慢变成了临终
前的呻呤。

    草丛中,睛儿紧紧地咬住牙关,眼中的怒火几乎将面前的枯草点燃。儿提时
代的噩梦仿佛突然重现,一幕幕缓缓地出现在她面前。

    同样地骑兵,同样的屠戮。碧敢的战士,懦弱地降者。整个城池毁于一旦,
剩下的不过是她们几个长相比较漂亮的小女孩,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园,失去
了名宇,辗转于人贩子之手,不知明天将面临什么命运。

    一只温暖的大手遮住了睛儿的眼睛,轻轻她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惨叫声不
绝于耳,骑兵们的游戏巳经进行到了尾声。无论逃走者,还是投降者,没有一个
男人幸存。几个部落中的女子不忍活着受辱,捡起亲人手中的刀,互相朝自己同
伴的胸口刺去。结着伴倒在草地上,双眼瞪向青黑色的天空,向长生天发出最后
的质问。

    “哈——哈——哈”,骑兵们的狞笑声再次传来,睛儿想看看外边发生了什
去,望远镜却被高德勇夺走,连眼睛也被胖子的大手死死蒙住。伴着狞笑,睛儿
听到了女人哀伤的求饶声,听到了痛苦的呼喊,突然所有的声音嘎然而止。晚风
送来了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

    “胖子,有人生孩子了”?晴儿挣扎着小声问,高胖子没有回答。随着一声
狞笑,初声婴儿的啼哭亦嘎然而止,整个死一般沉寂,只留下魔鬼的狞笑在空气
中回荡,回荡。

    血腥味慢慢飘来,慢慢飘走。露水打湿了众人脊背,大伙浑然觉。老镖头张
怀仁面前那个大树已轻被他抓破皮,十根手指紧紧地扣进大树里。几个镖师情况
亦差不多,铁青着脸,面前的泥土隆起成一个个小堆,每一堆都压抑着一坎杀出
去的冲动。

    瘸狼贴木儿麾下的骑兵走了,杀得心满意足。远方草地上,横七竖八躺满牧
人的尸体。曾轻逃过一决坎屠杀的牧民们终归没逃脱贴木儿的毒手。女人,孩子,
婴儿……九月论坛在云霄手打

    “出去葬了他们吧,他们是因咱们而死的”,高德勇低声吩咐,声音仿佛失
去了生命般,没掺杂半点感情。镖师们陆续走出树丛,收集草地上的牧人遗体,
用泥土与杂草将他们掩埋。没有人说话,每个人仿佛都已经在刚才那场屠杀中战
死。

    “我算什去剑客”、老镖头张怀仁抱着脑袋蹲到了坟场中、愧疾地站不起身。

    “走吧,我们冲出来不过是送死。他们那些刀法,就是在屠杀中练就的。没
有这种血腥屠杀,贴木儿根本建立不起来他的帝国”!高胖子轻轻掺起老镖头,
掺起一个个在坟前跪拜的镖师。

    “我们哪里去,前边是帖木儿的军队,后边也是”,驼夫绝望地问。队伍中
除了晴儿,数他武艺最差。方才的屠杀已经吓破了他的胆子,黑暗中,脸色像尸
体一样白。

    “沿着伊克塞河向北,去阿里玛图(阿拉木图),那里当年是草原上的珍珠,
众河之女”。高胖子低声回答。

    “胖子,那个城市还会存在么”,老镖头迷惑地问?

    “不会,但贴木儿肯定会把那里当成一个大补给站,驻扎在那里的也必然是
他的心腹。从今晚起,委屈大家将镖旗收了,将詹氏保险行的一切标记毁掉。记
住,你们都是我的随从,我的蒙古名宇叫阿尔思楞(狮子)。”高胖子从怀中掏
出一个青石刺成的狮子,自嘲地掂了数下,继续说道:“这里距离阿里玛图不到
二百里,从明天起我们不再躲藏,打起我当年的旗号,大摇大摆向前冲,看追兵
发现我们快,还是我们跑得快。记住了、我是阿尔思楞,贴木儿的救命思人,结
义弟弟。你们能不能活着返回中原,就看这两天的运气。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大
伙都要忍,只有忍住了,我们才有机会将敌军来袭的消息确切地送回大明”。

    才出狼窝,又奔虎穴。老镖头张怀仁忍不住闷哼一声。懊恼之余,心中却有
一个清晰的声音反复重复着高德勇说过的话,“贴木儿必然将那里当成一个大补
给站,驻扎在那里的也必然是他的心腹,大补给站,心腹……”。

    “走吧,镖师们彼此对望,收起膘旗、徽章,将与保险行有关的东西借着星
光埋在了树丛中。阿拉伯长袍,包头巾,面纱,一队胡商穿过漫漫长夜,疾驰入
晨曦中。高胖子挽着晴儿,默默前行,队伍正前方,胖子家族的大旗迎风招展,
旗面上绣的,是一头半梦半醒的狮子。

    九月论坛在云霄手打

    《明》。第三卷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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