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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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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的热闹在一瞬间升到顶点,浅水清的名字就仿佛一个火药桶的引线,在顷刻间引发了一场朝廷上的争辩大爆炸。有关于浅水清的压轴大戏在这刻正式开始,于纷纷攘攘中演出这场描尽众生百态的人生大戏。
以礼仪司沈昱为开始,尚书省各部官员,如刑名司周良,司封蒋元等,与以公孙石为首,申奇等新晋官员附从,展开了一场堂而皇之的朝堂角力。
假如是南山岳在这里,他一定会惊愕发现,原来朝堂上支持浅水清的人,竟远比他想象得要多得多。绝大多数的年轻官员和武将,几乎都是站在浅水清的一边,而大多数的老臣子,则是站在南山岳的一边。
这是新与老两股势力的对撞,两股不同势力在朝堂上的角逐,不仅仅代表了两个人的命运,同时也影响着绝大多数人的命运。新人们渴望浅水清能出头,从而为自己踏着老一辈的尸骨更上层楼打下良好的基础,老人们则要捍卫自己的权力,绝不让新晋小子们有踩在自己头上的机会。
早在半年前,浅水清便已努力培养属于自己的新兴势力,在这刻突然拿出来的时候,俨然是一幅令人眼前一亮的新气象。
沈昱的声音在这刻高亢起来:“浅水清不听军令,骄横跋扈,杀戮止水,结怨天下,虽薄有微功,却凭功自骄,屡犯国法军规。在赤水镇,他纵容部下借粮生事,导致惊掌旗身死,方篡居其位,在大梁城,他分发宫女,殿柱题字,视皇产如无物,回到帝国,他又借病不归,拖延时日,月后方返,如今又兵困相府,以下犯上,更是罪上加罪!陛下,浅水清其人,手段残忍,目无法纪,心肠歹毒,这样的将军,别说是赏他封他了,就是让他留在朝中,都是对天下臣德的侮辱!”
“正是正是!”一片附和之声响起。
公孙石也冷笑道:“浅水清领万人平天下,一切所作所为,皆为战争需要。礼仪与军事历来是冲突的两件事,沈大人每日修身,以恭谦温良为己德,不明军事,不知兵法,到也罢了,但是如此夸夸其谈掩其功名,彰其过失,你当陛下也如你般是个兵法白痴吗?”
那句温谦恭良本是用来形容对女人的要求的,这刻被公孙石用上,显然是在暗中嘲讽沈昱,连浅水清都不能不叹服姜果然是老的辣。
沈昱气得大叫:“公孙石你放屁!”
申奇立刻接口:“那沈大人的意思就是陛下其实果如你般不知兵法喽?”
沈昱没注意到公孙石话里有话,被申奇这么一搭一档,自己刚才的怒斥竟完全成了另一个意思,大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一句话,顿失了原来的威风。
朝堂中响起一片吃吃的低笑声,公孙石长期官场角力,纵然离开朝堂十余载,一朝回朝,竟依然是宝刀未老,只几句话就将对手逼到尴尬境地。难得申奇也有这份天赋,竟然一下就抓住对手的错漏,予以凌厉反击。
这刻公孙石笑道:“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大人就是自认不懂兵法了,既然不知兵法,又何必在这里谬言军人行为之对错,何不将一切交给皇上处理,陛下自会有公断。说起来,天风军律,凡在外统兵之大将,若遇坚城而下之,可以该城府库之财相赏。浅将军自入止水以来,一路下城无数,本可刮尽所有,尽归囊中,但其心念帝国大业,将所得丝毫不留,全部进献帝国,如此作为实为朝之忠臣,国之栋梁。为何诸位臣工反因此指责将军领兵过众呢?非要那无数财宝尽入贼人之手,大家才心甘不成?又或是妒其功德,反进小人谗言?!”
这番话,不是不凌厉的,着着实实的击中了对手的要害。
反驳之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苍野望的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
这场朝堂上的争锋,本不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是其争执的力度却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军务府武选司朱丹心哼道:“沈大人掌天下礼法,本应以身做则,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口出不逊,连我们这帮粗鲁武夫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天下尸位素餐者本众多,无德无才而窃居其位者更不在少数,如今看来当以沈大人为此类翘楚了。”
“朱丹心,你,你,你!!!”沈昱接连你了三声,那句放屁终究是不敢再说出来了。
朝廷上的热闹依然在继续,彼此你一刀我一枪,谁也不肯退让。
这是一场注定了的朝争,却仅是开始,而非结束。
那个时候,在这朝堂上愈演愈烈的激辩之中,浅水清的思想却忽忽悠悠飘向远方。
戚大哥,你说得当真对呢。这官做得大了,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带着云霓永远离开这朝堂之上,每日里与人吵架,可绝不是我的兴致所在。
他一时有些感慨,一时有些茫然,以至于朝堂上的那些辩论之话再入不得他的耳朵,只到苍野望的那一声愤怒大吼:
“够了!”
才将他从魂飞天外中牵了回来。
原来苍野望,终于开口了。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十八章 朝争(中)
更新时间:2009…1…31 21:14:08 本章字数:3844
这是一处永远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但是每日里的唇枪舌剑,有时比战场上的真刀真枪更令人难以提防。
与战场不同的是,战场上,永远是那鲜活的生者做为胜利一方的见证者,在这里,却有一个高于律法之上,高于一切权威的人,做那公证之人。
皇帝!
封建时代的朝廷论辩,其形式上很类似于现今社会的法庭辩护,法官便如皇帝般神圣,有着绝对的权利。然而相比之下,后者拥有一套健全的制度,讲究证据齐全,一切依法理办事,前者则缺乏这套制度的规范,同时参加的人数众多,场面便极易出现混乱。
这里,便需要皇帝以其绝对的权威进行震慑,在混乱上升到一个极限高度时将其降到一个可接受的水平。
在这里,不得不说这样一句:任何形式的会议,之所以会出现争执,吵闹,甚至撕打动手的局面,都与其各自维护利益,维护观点的需要有关,人们在意识深层次里,为了维护自身,总是会竭尽全力的相信自己,并全力淡化对手说话的影响,因此,几乎每个人都是不可被说服的。
会议的目的,从根本上不是让每个人都认同某一种看法,而是在最终的争执中确立一个明确的方向。在这里,后世时代的人们在长期的研究中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当争辩双方彼此拥有互相交流的权力时,最终的结果就是谁也说服不了谁,且极易引发彼此间的人身攻击;相互漫骂屡见不鲜,从而导致会议的交流功能大大下降。
法庭辩护中,控辩双方不得互相交流,只可与掌握会议进行的法官说话,便是在此一结论下展开的,并用事实证明了其结论的正确性与重要性,从而成为现代法庭的一个基本特色…………两个互相打嘴仗的人,永远的眼里没对手,只对法官说话。
而朝会,却没有这种限制。
从沈昱参奏浅水清,公孙石直言回辩那一刻起,这一场乱子便是注定了的。
即便是皇帝发了话,但除非他们不开口,只要一开口,就必定会引发新一轮的口舌大战。
面对这种情况,唯一能够依仗的便是皇帝的威望了。
还好,苍野望的威望还是够的。
这一刻,苍野望的一声够了,让朝堂上终于宁静了一小会,片刻后,御乾院的历明法站出来说道:
“陛下,今日之争,无非是因为浅将军驻兵槐树胡同一事而起。浅将军之所以驻兵于此,也不过是为了献财于国。既如此,早早派人点收银财进宫,然后命浅将军撤兵不就可以了吗?何必让朝中的诸位臣工如此大动干戈呢。”
历明法虽是倾向于南山岳的一派,但本质上还是中立的。他这番话,谁也不得罪,彼此各给了台阶下,却也哪一方的意见都不能满足。
以沈昱为首的人,是渴望以此为由治浅水清的罪,而浅水清,却是势必要将兵困相府进行到底的。
那个时候,苍野望看了看浅水清,浅水清终于开口了:
“历相所言甚是,只是财富众多,总需时日清点后方可移交。我旗下看守士兵众多,水清怕他们中难免有宵小之辈,万一做了那监守自盗之事,水清就百死难辞其咎了。所以,还请历相派人到我府上,与我一起亲自查验,验明一批送一批,如此可好?”
历明法问:“估计需要多少时间?”
浅水清微微一笑:“让别人点收,我是不放心的,务须我亲自来才行。水清估计,最快也就是半个月左右吧。”
朝廷一下子就又炸了锅了。
“浅水清,你是存心拖延时日!”说这话的,是刑名司周良。
浅水清淡淡道:“周大人若是心急,不妨来我府上一起清点。”
周良打了一个哆嗦,没敢接口。
去浅水清的府上?开什么玩笑,这个人胆大包天,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没准自己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第二天浅水清就来个“周大人监守自盗,于是夜盗财出府,被我看守士兵当场棒杀。”
这种事别人干不出来,浅水清是一定做得出来的。
御乾院盐铁官吕长津立刻道:“既如此,不妨多派些人去和浅将军一起清点,总能使进度快些。”
浅水清笑道:“末将是不会有任何意见的了,历大人尽管派人前来,多多益善,我浅水清一定配合到底。我拿出一件,你们就记一件,然后经我审阅确认之后,再记下一件。”
吕长津苦着脸道:“你拿一件,他们记一件?那派来再多人又有何用?”
浅水清正色回答:“可以监督本将军有否中饱私囊!”
众臣差点吐血,钱都是你拿出来的,你有那不想交的,也早收好留好了,又何必在交钱时再中饱?只是这话不能说,会给皇帝一个大家都贪污有道的感觉,只能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浅水清。
历明法呵呵笑道:“我看也不用这么麻烦了,真要少了什么也就罢了,反正都是浅将军贡献之财,遗留在贵府,就当是陛下赏赐给你的也罢。直接命人去取了那些箱子就是。”
浅水清冷笑:“钱未到手,就打算过河拆桥,甩掉我这捐财之人吗?既如此,就依大人所言,历大人尽管派人来我府上,我浅水清一定把那二十个大箱子全部交到历大人的手中!”
他说这话时,箱子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历明法不用想都知道,若真如此,只怕派去的人回来后必定都是抬着二十个空箱回来的。
于是这刻,历明法也不敢说话了,他是财相,谁有钱,谁就拿捏着他的命根子,浅水清捐财于国,他就是金主。这刻历明法便只能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皇帝。
苍野望微微叹了口气:“浅水清,十天。朕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后,你必须把所有银财全部交入国库。朕不逼你,你也不许逼朕。”
浅水清一躬到底:“遵陛下命!”
在这里,不得不承认一句话:
政治,本身就是一笔笔以利益为目的的博弈游戏。
在这场游戏中,权利,未必是主导胜负的关键,利益才是。
上至皇帝,中到朝廷百官,下到黎民百姓,每一个人其实都是为利益所驱使的动物。人们为利益驱使,从而产生交易的行为,而官场上,更是赤裸裸的权钱交易。
即使是皇帝,和臣子之间也同样是需要交易的,苍野望深明这个道理。对苍野望来说,他给了浅水清一个发泄的机会,也让南山岳有台阶可下。十天之后,浅水清兵出槐树胡同,一切自然就又恢复了平静。
对浅水清来说,兵困相府十天,已经足够完成他所需要完成的事了。
而对南山岳来说,忍十日之辱,当也算不了什么。
有一句老话说得好,当双方角力难分胜负的时候,要把宝,压在耐心上。南山岳是深谙此道之人。
于是这件事,就算这么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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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这一步,苍野望终于说道:
“浅水清,你自从军以来,先后为朕拿下了三重天,平定止水,如今又重财捐国,对我天风帝国的功劳,朕是承认的。但是你所犯的过错从来也都不小。朕不想再历数你的功过,在这里,朕只想说一句话:你的功大于过,说吧,你希望要什么奖赏。”
浅水清跪地道:“谢陛下,臣领军出征时,就曾对旗下将士说过,凡我天风士卒,人人敢死争先者,帝国定不亏待于他。因此臣有三点请求,望陛下应准。”
“说。”
“一,止澜宫殿柱题字,为臣对属下之许诺,望陛下爱护,勿将其除去,让那些殿柱成为我铁风旗死难将士之纪念碑,永垂天下。”
“准。”
“二,赐我铁风旗下士兵,生者每人每户良田十亩,金一锭,银百两,死者良田二十亩,家人得金五锭,银百两,亲族兄弟可免十年徭役。”
“准,但徭役只可免三年。”
“谢陛下。三,我铁风旗战时增兵,如今已大大超员,虽说战后当各按军制重整,但水清不愿和兄弟们分开,望陛下开恩,允许铁风旗继续保留眼下建制。”
苍野望看了浅水清一眼:“就这三条?”
“就这三条。”
苍野望笑道:“没有对你自己的赏赐?”
浅水清斩钉截铁道:“军人者,重义气,重兄弟,惟情义二字不可撇。只要陛下不让我和兄弟们分开,臣就感激不尽了,不敢再奢求更多。”
“若朕同意了你第三条要求,你就是要继续做这铁风旗掌旗了。”
“是!”
“好,朕同意,立刻命人昭告天下,朕对浅水清以下,铁风旗将士之恩赏,同时拜浅水清为四品伏波将军,暂时仍继续统领铁风旗,封武威伯,赏千金,朕可不想让天下人对朕说闲话,说朕薄待有功之将。”
“遵陛下旨!”
官没升,军衔品衔到是都上去了。此时此刻,浅水清才算是真正在朝廷中有了一席之地。
严格的说,这份封赏,相比浅水清立下的功劳,依然是小得太多。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样的待遇,对浅水清已经是极为厚恩了。毕竟天下有很多良将名将,却从不会有一个如浅水清般,惹下的麻烦几乎和立下的功劳等高的。
然而事情到了这一步,高潮却依然未至。
下一刻,浅水清叩首道:“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苍野望闭上了眼睛,他太知道浅水清想说什么了。
点点头,他说:“你说吧。”
浅水清立刻道:“臣希望陛下能为臣赐婚。”
“谁?”苍野望明知故问。
“云家大小姐,云霓。”
一石激起千重浪,刚刚才平息下去的朝廷纷争,转眼间又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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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了,缘分在这里给大家拜个年。
这两天编辑可能事多,有所耽误我替编辑申请大家原谅。下个月我争取多爆发些。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十九章 朝争(下)
更新时间:2009…1…31 23:04:45 本章字数:3508
一直被公孙石严苛打压着的沈昱这一刻终于有了出头的机会。
这一刻;他摇摇摆摆;浑身都气得直打哆嗦:“荒唐!荒唐!一女岂可嫁二夫!云大小姐已经许配给了南二公子,身为下属,竟然和自己的上官抢女人,是为不忠不敬,违逆伦常!陛下,绝不可以同意浅水清的要求!”
公孙石冷笑道:“南二公子如今要守孝三年,云家小姐却已是出嫁之年,三年之后,大小姐已成了老小姐,到时候南二公子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真就要误了人家姑娘的终身了。”
沈昱大叫:“公孙石,你敢诅咒南将军!”
公孙石哼道:“将军难免阵上亡,如浅将军南将军者,皆有出征在外,就算有战死也未见稀奇,何来诅咒之说。云大小姐如今不能和南督成亲,这婚约也是该取消了,又哪里来的一女嫁二夫之说?再者云小姐曾在孤星城立下誓言,谁能拿下大梁城,谁就是她的夫婿。如今浅将军做到了,求娶云家小姐,属于天经地义之事。君子**之美,正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亲啊。沈大人死抱男女之道,却不知变通,实实是可笑可叹。”
“你!!!”沈老夫子这回是真站不住脚了。
蒋元立刻接口道:“婚约取消,需经过家长同意,双方点头方可。即便再立,也需各自家长下书请函,一切需依律法规矩来办事。云大小姐如今上有父母,南家也未有同意解除,浅将军更是无人可为其向云家提婚,一切行为皆不符合规矩,如此便请皇帝赐婚,岂不是要陷陛下于世人骂名之中么?陛下,此事不可应准。”
这个蒋元,到是一语切中要害。
公孙石阴森森道:“却是只需女方家长同意既可的。否则男方娶不成亲,却不退婚,难道真要害苦人家不成。”
蒋元厉声道:“女方家长何来?”
公孙石嘿嘿一笑:“长兄如父。”
所有人的眼睛,同时看向了云岚。
谁也没想到,此时此刻,云岚,竟是决定了浅南之争的一个关键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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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免不了卷入这场旋涡的中心啊,云岚下意识里,忍不住摇头苦笑。
从朝会的问题涉及到浅水清开始,他自始至终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父亲给他的意思很明显,在浅南之争出现胜负前,不要轻易确立自己的立场。可以和南山岳做交易,也可以和浅水清做交易,但重要的是,一定要看准谁会是那胜利的一方。
就形势上看,目前浅水清虽咄咄逼人,但南山岳的根本未被触动,浅水清的打击均在其表面,尚不能憾动这棵大树,此时要下定论,云岚相信以有数十年官场斗争经验的南山岳来说仍有很大胜机。
但是妹妹的心却完全挂在了浅水清的身上,殷切期许,无尽哀愁,在今早自己上朝时尽付脸上。
她对自己说:“浅水清所败,我必自尽。”
不是不头痛的。
在浅南之争尚未分出胜负的一刻,公孙石将矛头指向自己,那显然是浅水清的授意。他是要逼自己表态,逼自己立刻站在他这一方了。
浅水清急需实力来充实自己,如果能有天下云家的支持,其胜率自会大增,但云岚却不敢就这样将宝押在浅水清的身上。
他尚在犹豫,尚在彷徨,尚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到底是明言解除婚约,还是暂时不解除婚约的路口徘徊时,踌躇之间,浅水清却已经站了起来。
他冷冷说道:“是否废除婚约,不妨让云兄先考虑一下,暂时不急于一时下决定。到是另外一件事,需要解决。”
这句话,令所有人都为之一呆,就连公孙石和申奇也不知道浅水清还有什么后招没有出手。
浅水清扫了朝中众官一眼,微笑道:“就是蒋大人所说的,浅家无人提婚一事。说起来,浅水清孑然一身,无父无母,自幼就是孤儿,实无人能为我主婚。天下云家是帝国世家,若说不嫁个门当户对的,只怕难免亏待了云小姐。云小姐为国誓言,有拿下大梁城者,可娶其为妻,实为帝国女性之楷模,但若是嫁个象我这般的小将,也未免太委屈了她了。所以,总要有点身家才能做云家的女婿。”
众人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连苍野望都听得莫名其妙,浅水清却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半个月前,我在清野城养病,收到了这封信,是烈帅写给我的,并托我转呈陛下。当时我的身体一直没好,所以迟迟未到。今天终于可以完成烈帅的吩咐了。”
沈昱怒哼:“烈帅要给陛下写信,为什么要托你转交?岂不是目无陛下了?”
浅水清一笑:“看来沈大人对我真得是芥蒂深重呢,不过没关系,过一会陛下看过这封信,自会将此信公诸于众,到时候大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信,递了上去。
苍野望只看了几行,脸色就已大变,待到他读完信,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沈大人,就拜托你把这封信,给大家读一遍吧。”
沈昱一楞,接到信看了几行,整个人就象是被雷劈了一般,彻底呆住。
“还不读信!”苍野望的声音风雷阵阵;带着几分愤怒;却不知是对谁而发。
沈昱这才不甘不愿地读道:
“陛下鉴:
臣烈狂焰自天风72年入我天风军以来,历两世,征三十年,战二百余场,杀敌千人,半生带甲,为国血战,虽造无边杀戮,却无悔无憾,自问对帝国已尽臣子之忠,仰可对天地,俯可望黎民,无愧己心。然三十年来峥嵘岁月,却有一人对其不住,有一事欺瞒陛下,有一心事至今未解。
本以为此事将长埋心中,再无可见诸天日之时,然天意昭昭,不可不顺天行事。。。。。。。”
接下来的话,就是烈狂焰把戚天佑是他亲生儿子的事,以及沙河屯一战之始末向苍野望合盘托出。末了,烈狂焰在信中写道:“天佑为吾之独子,烈家有后,为国尽忠,死而无憾,然狂焰不能将烈家香火传承,实愧对祖宗。浅水清为我烈家千人斩刀法唯一传人,臣有意将其收为义子,其将来所生子女,需得有一人姓烈,若陛下肯主持此事,则狂焰再无憾事。浅水清与云家小姐曾有落难草原之际遇,彼此情同意合,若陛下许可,臣愿以浅父之名,代水清向陛下提亲,望陛下恩准。臣烈狂焰犯欺君大罪,罪不可赦,本应早早辞去暴风主帅一职,听凭陛下发落。然,时止水未收,惊虹未定,天下乱局如麻,尚有狂焰用武之地,故压而不谈。今止水已定,天风帝国后起之秀已可替臣,臣子再无心愿,只待平定西南后便向陛下请辞。。。。。。”
不是不震惊的,满朝文武在顷刻之间议论纷纷。
原来烈狂焰竟然有个儿子,而这个儿子却已经被南无伤的借刀杀人之计生生害死。
如今烈狂焰明言要收浅水清为义子,将来浅水清的儿子,必定有一个会姓烈,这就是说,烈狂焰已经完全站在了南山岳的对立面,成为浅水清坚实的后盾。他将此信委托浅水清交给皇帝,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公诸于众,那是存心要给南山岳一个打击,以报其害子之仇。
同时,他也以浅水清义父的身份正式向苍野望提出求娶云霓的想法,真正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之举。
烈狂焰虽向皇帝请罪,但儿子已死,他依然孤家寡人,苍野望不可能真得治他,虽向皇帝请辞,却明言是要在平定西南之后,如今的他依然是军中第一人。
烈狂焰以退为进,把一生功名荣耀与权力转手间送给了浅水清,如此作风,这般作为,实在是令人惊诧而不得不反复思量的。
而随着这一封信的传出,即使是苍野望也不得不重新考虑浅水清的价值所在,即使是南山岳,也不得不震骇于浅水清的手段独到。
原来,他终究是有着完全可以与自己抗衡的实力的。
浅水清真正的后盾,不仅在那后宫深处,同样还有来自军中第一要员的支持。
当浅水清将这封信拿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浅南之争,原来根本就不是想象中那样简单的了。它已经因为一个女人,将朝中文武新老数股不同的势力同时牵扯了进去,演变成一场巨大的政治旋涡。
那个时候,浅水清看着云岚,他知道,云岚终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下一刻,云岚跪地请安,慷慨放言:“既有烈帅收浅将军为义子,又代将军提亲,南府又重孝在身无法完婚,浅将军本人更已完成臣下妹子的誓言,取下了大梁城,则婚约一事,当与南家废除。请陛下做主,将吾妹云霓许配浅水清。”
聪明人,总是知道做出符合时势的选择的,既然浅南之争的前途再不明朗,便顺了妹子的心意,也算是对家人的一个交代。
“准。”苍野望拂袖而起:“云南两家婚约解除,浅水清,朕给你一个机会,你当知道该用什么来回报朕。”
浅水清大声回答:“谢陛下赏赐,臣将用惊虹千里沃土,回报我主圣恩!”
“退朝!”随着这一声喊,今日的朝争,终于落下了帷幕。
第五部 决战风雪之巅 第二十章 天命(1)
更新时间:2009…2…2 16:41:47 本章字数:4500
从朝会上下来的时候,公孙石终于过来找他了。他拍着浅水清的肩说:“年轻人,底牌出的太早,未必是好事,有了准备的南山岳会很难对付的。”
浅水清诚恳回答:“期望南相如你般想法。”
公孙石立刻笑了,他知道浅水清一定还有后手。
公孙石离开,申奇也走了过来:“干得漂亮,将军,我对你更有信心了。”
浅水清回答:“你岂不是一直对我有信心?”
申奇呵呵的笑。
然后是朱丹心过来看看浅水清,然后道:“军务府早得过烈帅的意思,现在看来,其因就在于此。恭喜你,能做烈帅义子,不知将会羡煞多少人呢。”
浅水清认真道:“我欠戚大哥一条命,就只能用自己来偿还。如果可以,我是希望烈帅永远不需要有义子的。”
朱丹心一楞,诚心道:“烈帅法眼无差,看人果然没错,你是个有情有意的好汉子,对外残忍,对友重情,我朱丹心喜欢,有空我找你喝酒去。”
“最是欢迎不过。”
一个又一个的官员过来恭喜浅水清,有赞他止水建功立业的,也有羡慕他能有烈狂焰为其后盾的,更有过来溜须拍马以防不测之人。
官场历来如此,谁的权大,谁就受重视,当浅水清有了和南山岳平起平坐的权力时,他的声望自然就水涨船高。何况现在整个相府都被他的兵重重围困,就形势上来看,南山岳反而落了下风…………他现在连上朝议政都不行,只能在家守死人灵位。
云岚是最后一个过来的,看着浅水清道:“你和云霓早就商量好了吧?为什么不让她早些告诉我这件事?”
“若是你能在我拿出这封信前先做出决定,我和云霓都会更加高兴的。”
云岚叹息:“这是你我第一次见面,本可以更美好一些。”
“却乏了真实。”
“真实有那么重要吗?”
“很重要,重要到我必须看清楚自己仅仅是云霓的丈夫,又或同时还是云家的女婿。”
“若我父反对,此事依然不能成,你当说话客气一些。”
“云帅一生纵横沙场,想来也不会喜欢一个懦夫做他的女婿的。”
“却不该是你这种表现。”
“却也要云家有相应的诚意才可。”
“我以为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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