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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五奉天(完结)-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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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在催了,你去吧。”邢晓晓破涕笑道,“我在云城等你回来。”
阮东岭点点头,转脸看着城下,鞍马皆以邀君之姿相待,立刻两步跃下城头,正好落在备好的马鞍上。
陈元殊叫道:“这样的出场本应该由我来才是,居然被你抢去风头!”
大头在一旁低笑道:“嘿嘿,三世子何不走上去再跳一回。”
八斗不屑地冷嘲道:“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般无聊么。”
正说着,却见陈元殊竟然真的下马走回城头。
邢晓晓见他上来,不由好奇道:“你来做什么?”
陈元殊故作委屈道:“难道只许阮大哥英姿飒爽地跃下城头,不许我跃?”
邢晓晓道:“光在自家的城头跃来跃去有什么稀罕,有本事就跃上敌人的城头。”
陈元殊傲气道:“这是自然。只怕到时候跃下城头的,只有敌人的尸体。”
“好,你总算说了句豪言壮语。”
“那……你有没有什么临行嘱托要与我说的?”陈元殊眼睛晶晶亮地望着她。
邢晓晓想了想,“替我看好东岭,不许他看其他的女人,一眼都不行。”
陈元殊大笑着跃下城头,翻身上马,一扬马鞭,喝道:“启程!”
“是!”身后应声如云。
人头攒动中,邢师朝阮东岭投去一眼,却见他面沉如水。

再邂逅(上)

当陈元殊与阮东岭率领大军从云城进发淄洛之时,凤西卓正好从平沪赶赴兆殷。
帝州境内如今风声鹤唳,她不得不乔装打扮了一番。将好好一张俏脸弄得蜡黄,又散乱鬓发,换了件补丁处处的衣衫,混在逃往缅州的难民中,倒也无人瞩目。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脚程大大延缓。从平沪到兆殷一行人居然足足走了近半月。
可怜凤西卓明明心急如焚,却还要装出气喘吁吁的模样跟在后面。
“翻过前面那座山坡就是兆殷城了!”领头的徐勇喊了一句,立刻将萎靡的众人惊醒过来。
不少人立刻振奋起精神望向前路。
徐勇道:“我看日头尚早,今天日落之前定能赶到兆殷城。我们不如先吃点东西,养足力气一鼓作气赶到城里去。”
众人这几日都听惯了他的吩咐,自然点头称是。
徐勇见众人各自就地歇脚,转身从包袱里取出一只馒头,走到凤西卓面前,递给她道:“这是上次路过于家村村民给我的,还不太硬,你用水泡一泡吃了吧。”
凤西卓不由一愣。虽说这一路上徐勇对她算是照顾有加,但送馒头还是第一次。
站在她身边的张嫂子见她发怔,立刻一把接过,塞到她手里头,“那我替凤妹子谢过了。”
徐勇腼腆地笑着走开。
张嫂子靠在凤西卓身边,笑眯眯地低声道:“我看徐勇不错。以前是武馆里的武师,有一身好武艺,在乱世能保命,等以后天下太平了,也有谋生之能。更难得他为人憨厚忠诚,以后绝对亏不了你的。”
……凤西卓看看手上的馒头,又看看张嫂子一脸暧昧的笑容,无语地想:现在是什么状况?
张嫂子见她低头不语,以为她还在犹豫,再接再厉道:“嫂子知道你样貌好,但如今这个世道哪里还有挑挑拣拣的份?能找个看得过眼就不错了。咱是什么身份咱自己心里得清楚,家园田地都没了,以后什么都要重头再来,找个可以依靠的人是正经。像你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又和亲人都失散了,若不是和我们在一起,早就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凤西卓急忙道:“都是张嫂子一路照顾。”
张嫂子笑道:“可不全是我的功劳。徐勇对你照顾的更多。唉,不过这事也不急,等我们去了缅州,找到落脚的地方,嫂子再给你做主就是。”
“那,那就再说吧。”凤西卓偷偷擦了擦额头莫名冒出的冷汗。
吃过干粮,众人重新上路。
徐勇仍是走在最前面探路。
有了刚才那番对话,凤西卓故意落后几步,坠在队伍的最后。
张嫂子和一干妇人说说笑笑,不断地规划着未来。
凤西卓站在她们身后,默默地听着。
尽管她们说的家计之类的话题她并不感兴趣,但她却很喜欢这种遭逢巨变却依然坚韧不拔的意志。从这点来说,她们比许多人都坚强。
突地,细微的、仿佛急行军的脚步声引起她的警觉。
凤西卓加快步子,穿梭重重众人,来到徐勇的身后。
徐勇愣了下,憨笑道:“怎么了?”
凤西卓心念电转,故意哆嗦了一下道:“我觉得前面林子很暗很害怕,不如让大家先在这里停一停,你去看看有没有猛兽之类的出没?”
徐勇失笑道:“走过那么多林子你都不怕,怎么就快到地头了,反倒怕起来?你放心,就算有猛兽,我也能一拳打死一个。”
凤西卓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着急,声音略高道:“就算没有猛兽,说不定会有盗匪,我们队伍里有老有少,若是冒冒失失地前去,恐怕会中敌人诡计。”
徐勇不由对她刮目相看。
此刻的她说起话来理直气壮,英气勃勃,和平时沉默寡言简直判若两人。“你忧虑的也不无道理。”
凤西卓猛地喝道:“大家留步!”
徐勇和众人齐齐愣住。
凤西卓来不及解释,丢下一句,“我去去就来。”便只身往山上跑去。
她跑出几十步,算准后面看不到之后,立刻施展轻功跃上树梢。放眼望去,枝叶茂密,绿荫如云,间隙处隐隐有一条墨绿长队蜿蜒而行。
这样整齐的装备,应该是军队。却不知是陈元殊带来的缅州大军,还是驻守在此处的帝州军队
凤西卓惊疑不定。若是缅州大军,以她和陈元殊、阮东岭的交情,自然不会为难那些难民,但若是帝州军队……他们不守兆殷,来这里做什么?
操练?还是另有任务?陈元殊正带着军队朝这里进发,他的另有任务是否和他们有关?
一系列的问题想得她心惊胆战。
若是操练倒还好,若是另有任务被他们撞见,难保他们不会杀人灭口。对于帝州军的人性,她向来不抱期望。
她越想越觉威胁,立刻放低身姿,慢慢朝他们靠拢。
由于林叶繁盛,凤西卓的轻功又臻化境,因此她竟偷摸到行进队伍的上方。
领头的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大胡子,五官淹没在鬓须中,看不太清。他骑在马上,嘴巴不停地骂骂咧咧。
副官在一旁听得连连苦笑,想让他闭嘴,却又不敢。
“妈了个巴巴,好端端的又打仗,还以为这次老子守在兆殷可以安享晚年呢。没想到还要让我上战场听一个毛小子的指挥。”
凤西卓眉毛一抖。
现在尚氏能上战场指挥的毛小子屈指可数,她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
若来的是他,他来做什么?
难道真如她和长孙月白预料的那样……先与陈元殊所带的军队战一个你死我活?
突然,大胡子面色一凝,“前面有人。”
凤西卓大吃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只顾着揣测他们的意图,竟忘记徐勇他们还在前头等着。
大队勒马停下。
副官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一小队人马从两边朝前包抄过去。

 再邂逅(中)

凤西卓不敢迟疑,施展轻功抢在小队人马之前赶回难民聚集之地。
难民能一路逃到帝州最东,彼此之间早就锻炼出难言的默契。他们见凤西卓突然往山上狂奔,而徐勇居然只是守在原地不动,心中已知定然出了什么大事。
张嫂子忍不住跑去问道:“徐家兄弟,凤妹子上哪里去了?”
徐勇目光微动,正在想如何解释,却见凤西卓已经急匆匆地跑回来了。
众人见她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都聚拢过来。
“快,快走。”凤西卓指着来路,“有军队杀下来了。”
众人大惊失色,看向徐勇。
徐勇则定定看着凤西卓,“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预知到山上有军队?”
预知?凤西卓欲哭无泪。这时候哪有时间追究这个!她毫无退缩地回望他,真诚道:“你若是信我,等逃过此难之后我再一一相告!”
徐勇缓缓合上嘴唇,仿佛挣扎踌躇在他的眉宇之间展露无疑。
凤西卓一边听着动静,一边催促道:“快。”
或许是凤西卓眉宇间的诚挚打动了他,又或许他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只见徐勇突然朝众人做了个下山的姿势,“走!”
众人从刚才就一直等着他一声令下,此刻问也不问,背着行囊就往山下快走。
这样的场景他们经历过多次。
逃难的路上不但官兵强横,还有盗匪流窜,若是没有当断则断的决心和团结一致的行动,他们又怎么可能齐心协力走到这里。
凤西卓和徐勇留在最后。
徐勇双眼望着前路,沉声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凤西卓理解他此刻的感受。他是难民的头,他为所有的难民负责,这种感情和责任,一如她对自在山。因此她并没有计较他话语中渗透出来的敌意,“若我说只是顺路,你信吗?”
徐勇不答。
山脚已在眼前,身后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徐勇脸色微微一变。
以难民中有老有少的情形,是决计不可能跑得过正规的军队的。
凤西卓斩钉截铁道:“我留下断后,你带人先走。”
“不行。”徐勇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我断后,你先走。”
“你有把握拦住他们?”凤西卓故意语露微嘲。
徐勇面有难色。
作为武师,让他以一敌五敌六还能勉力而为,敌十五十六,甚至是五十六十,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凤西卓不等他答,便抢先道:“我能。”
那一小队加起来不过二十几人,她尚应付得来。
徐勇皱眉道:“我留下来。”无论如何,让他一个堂堂大男人留一个女人下来断后,他做不到。
“那谁照顾他们?”凤西卓说完,回头一看,士兵的身影已经曝露在眼前。她当下不再犹豫,收住脚步,横栏在路中央。
徐勇跟着停下,他看着从树丛中走出的密密麻麻人影,心下一沉,“我帮你。”
凤西卓暗叹一口气,蚕丝如清晨雾丝般从指缝流泻出来。她望着那些拔刀在手士兵,冷冷一笑道:“不必。当今天下,我还没遇到过什么军队,能留得下我凤西卓!”
凤西卓三个字仿佛魔咒般。
让士兵的脚步不约而同地顿住。
徐勇失声道:“你是自在山凤姑?”
“侄儿乖,”凤西卓调皮道,“这里留给你姑姑收拾,你先去前面玩吧。”
徐勇放下心中大石,转头朝前跑去。
若她是自在山凤姑,那对付这几个士兵的确不在话下。毕竟凤姑乃是大宣武林有数的高手,关于她的传说,众说纷纭,却从来没听说过她被几个士兵打败的。
但在欣慰中,他不免隐隐失落。无论难民如何信任他,支持他,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自己依然不堪一击。
这次若非有凤西卓同行,恐怕他们早已经……
想到这里,他却发现前方的难民竟渐渐停下了脚步,一个个仰头看着前方。
“你们怎么……”他拍住其中一个人的肩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随即目瞪口呆。
士兵听到是凤西卓,齐齐一惊,握刀的手心隐有冷汗渗出。
他们虽然没有见过她本人,更没有与她交锋过,但近两年关于凤西卓的传说却从来没有断过。
传说中,她在张多闻几万军队的包围下进出钟府,如入无人之境。
传说中,她不费吹灰之力擒杀济绍王,更将兴槐城得军队打得落花流水。
传说中,她单枪匹马杀上北夷,连兵王跋羽烈都败于她手。
传说中……
他们越深想,越觉得凤西卓深不可测。
若是凤西卓此刻知道他们将她当年那些狼狈逃窜的往事一件一件都神话成辉煌战绩,恐怕连大牙都要笑掉了。
不过她此刻不知道,所以她不但没有笑,而且看上去还相当的严肃。
她越严肃,士兵越紧张,越不敢上前。
士兵越不上前,难民就能跑得越远,所以凤西卓就越不动。
在这样的牵制下,双方一时都僵在当场。
这厢对峙,那厢副官放心不下,又带着一队人马奔来。
凤西卓暗暗叫苦。
来的大约有四十左右的人马,若她单独一人,莫说四十,便是八十,以她的轻功可来去自如。偏偏她身后还有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难民。
不知他们此刻逃到哪里了。
副官甫一露面,便叫道:“凤西卓?”
凤西卓微愕。
电光火石之际,副官已下令道:“射箭。捉拿叛贼,重重有赏!”
凤西卓急忙纵身跃上树梢。
若是对方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她身上,事情倒好办了。
她知道山脚有两条路,一条是原路,另一条通往何处她也不知。以徐勇谨慎的个性多半是往原路走,因此只要她将追兵牵向另一条路,难民就能顺利转移。
正想着,她的身影已经极快地掠向山脚。
即便追兵频频射箭,又哪里追得上她的脚程。
凤西卓见岔路就在眼前,正要跳下树,却猛地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连身后的箭射过来都没有反应。


再邂逅(下)

箭势疾如迅雷。
但比箭更快的是长鞭。
凤西卓见长鞭袭来,头下意识地一闪,只听噼得一声脆响,箭被拦腰截断落在地上。
追兵齐齐收住脚步。
凤西卓看看左面的追兵,又看看右面浩浩荡荡不见尾巴的军队,自嘲道:“我现在算不算走投无路?”
追兵翻身下马,朝她的另一边行礼道:“参见骄阳王。”
尚信收回长鞭,目光从凤西卓身上移向他们,“你们将军呢?”
副官连忙道:“正在前方等候王爷大驾。”
尚信策马上前,几个侍卫胆战心惊地看着他与凤西卓的距离越来越近,忍不住提醒道:“王爷,凤西卓她……”
“相信我对她的了解远胜于你。”尚信头也不回地截断道。
至两人间距两丈处,他勒马停下,“这些人又是你的朋友?”
似乎每次他们再见,尚信的变化都要大出她的预料。
若是上次在京城遇到时是成熟的话,那么此刻在凝聚在他眉眼中的就是沧桑。唯一不变的是,依然秀美如昔的脸庞。
凤西卓将视线缓缓从他脸上移开,望向被尚信手下军队绑在马上的难民,叹气道:“没办法,谁让我相交遍天下呢?”
他居高临下,嘴巴抿成线,“我曾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只要你把我的朋友还给我,我立马转头就走。”
他冷哼,“若我不呢?”
凤西卓叹息道:“那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就会相当的……无法预料。”
尚信道:“不过我已经预料到了。”
“哦?”
“你将成为的俘虏。”
凤西卓挑眉道:“几时的事?”俘虏这种事难道动动嘴皮就可以了?
“就是现在。”尚信冷声道,“你当然可以逃,而且本王相信以你的轻功,你逃走的希望最起码有六成。”
凤西卓谦虚地拱手道:“承蒙王爷抬举,草民不敢奢望六成,有个五成足以让我放手一搏。”
“不过,有句话本王不得不提前告诉你。若是你走,他们统统都要死。”他没有明确指谁,但是以目前的状况而言,除难民之外别无他人。
凤西卓道:“你认为我是那种伟大到舍己为人的人?”
尚信冷笑。
“就算我是。”凤西卓把身体微微向前倾,“我也看不出这笔交易有任何对我有利的地方。即便我束手就擒,他们依然有死的可能。”
尚信嘴唇微微抿紧。“你若是投降,我就放了他们。”
凤西卓沉声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成交!”
徐勇打横绑在最前面的马匹上,虽然抬头很难,但他们的对话却一字不漏地传入他的耳朵,“凤姑……朝中人多半奸诈,你切莫上当!哦!”
最后一声惨呼却是侍卫一鞭打在他身上所致。
凤西卓眉头一皱,随即展开道:“朝中人多半奸诈是没错,不过眼前的骄阳王刚好是不奸诈的那一小半。”
尚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掉转马头,“放人。”
副官急道:“王爷且慢。这几个难民放不得!”
尚信□马停住。
凤西卓看好戏似的吹了个口哨。
副官顾不得她的挑衅,大声道:“根据线报,眼下的叛军大多都是受兰郡王府的控制,难保这些人不是。若是放他们回去,恐怕……”
尚信转头,面如寒霜,“恐怕什么?”
副官顿时把剩下的话硬生生都咽了下去。
难民被一一放下马。
徐勇远远地望着凤西卓。
凤西卓潇洒地挥挥手。
“还不走!”侍卫中有人低喝。
难民不敢怠慢,纷纷朝后跑去。
徐勇跟在最后。
凤西卓直到他消失在视野之外,才缓缓道:“你们准备用点穴还是……”
有侍卫拿出一套拴着铁球的铁链。
凤西卓呷了呷嘴巴,“没想到它们居然无处不在,真是……令人怀念。”
凤西卓抱着铁球坐在马上,跟着他们前行与适才遇到的队伍会合。
大胡子显然等得有点不耐烦,见到他们时他正在原地转圈圈。
“你小子怎么去得这么久?”他一见到副官就迫不及待地喊起来。
副官连忙下马道:“王爷驾到。”
大胡子慢条斯理地参拜道:“下官兆殷城守军都尉林大路见过王爷,祝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尚信端坐马鞍道:“若是你们多打几场胜仗,本王自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大路碰了个软钉子,不由暗讽道:“下官追随王爷出征,当然能多打胜仗。”
“这也未必。”尚信拍马从他身边过,“拖后腿的人本王见多了。”
林大路面色一紧,副官连忙打圆场道:“王爷远道而来,连日奔波,想必累了,还请入城休息。”
凤西卓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场不动声色的较量,不由向身边的侍卫问道:“骄阳王是看他胡子太多不顺眼才找茬的吗?”
那个侍卫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她。
“我只是好奇。”她讪讪闭嘴。
另一个侍卫从身后赶上来,三四十的年纪,脸颊极瘦,其他侍卫见了他,都自觉地避开。
他与凤西卓并肩而行,“林大路是袁系的人马。”
“袁系?”凤西卓恍然道,“袁自空?”
那侍卫道:“正是。尽管各地守军都打着回京勤王的旗号,但心中各有各的算盘。”
凤西卓转了转眼珠,“你这样告诉我……没有关系吗?”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她现在的身份应该是阶下囚吧。
“这些事本非机密,即便告诉凤姑娘又何妨?”
凤西卓叹气,“你这样坦然,反倒让我不好意思继续打听了。”
“姑娘何不打听打听本该打听之事?”
“比如说?”
“比如为何姑娘手上会有这锁链。”
“难道不是刚才系上的?”她反诘。
“可是这样的铁链王爷本不该随身带着。”
凤西卓耸肩道:“他的爱好有时候想想的确耸人听闻。”
“凤姑娘何必装糊涂?”侍卫斜眼看她,目光锐利如锋刃,仿佛随时能割开一切阻碍,看到人的内心深处。
凤西卓下意识地躲开他的目光,“一个人做任何事情必然有一定的理由。”
侍卫眼帘微垂,“或许。”

突袭计(上)

大军入兆殷城。
凤西卓看到沿路的百姓不多,而且多是老弱妇女,不由心中惊异。即便朝廷和兰郡王府各怀鬼胎,但还不至于现在就开战吧?不然一路上不会半点风声不漏。
想到尚信居然没有坐守京城而突然出现在这里,她的疑惑越来越大。
兆殷知府衙门被征用为骄阳王的临时落脚处。
凤西卓被关在厢房里,看守她的依然是铁球。
尚信进门时,她正在躺椅上打瞌睡,而且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停住脚步,站在门槛内一步的距离,默默地望着她。
夕阳在无声中冷却。
凤西卓忍不住睁开眼。
尚信眼中柔情尽去,冷笑道:“你倒是挺怡然自得。”
凤西卓伸了个懒腰道:“难道王爷期望看到我时,我正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本王根本不想看到你。”
“那就放我走吧?”她兴致勃勃地提出建议。
尚信冷冷道:“让你去缅州投靠萧晋?还是去樊州找长孙月白?”
“你放了我以后,我可以走给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凤西卓。”他突然一个跨步走到躺椅前,俯身望着他,恨声道,“为什么要来?我警告过你!不准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凤西卓避过他的目光,叹气道:“除了天意,我找不到其他解释。”为了避开他,她已经乔装改扮,居然还是失手被擒,除了天意弄人,她想不出其他理由。
尚信深深地看着她,仿佛想从她的眼眸中看出她说这句话时的心情。半晌,他缓缓站直身体,“这几天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
“然后?”
“然后我会上京,将你交给刑部,听候皇上处置。”
凤西卓挠了挠脖子,“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尚信垂下眼帘看着她。
“你来兆殷做什么?”
他眼睛微微眯起,“你不知道?”
凤西卓眼珠一转,“你不会以为我是来破坏你的某个计划的吧?”
“难道不是?”
“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露出一抹俏皮的笑容,“当然,如果你愿意分享的话……”
尚信口气略缓,“那来你做什么?”
“如果我说……我落魄了,所以随便找群难民投靠,你信不信?”
尚信脸色又冷下来。
“呵呵,不信吧?呃,不信也是正常的。”凤西卓摊手道,“其实,我和长孙月白吵架了,所以随便出来走走散散心。”
“吵架?”尚信疑惑道,“为何?”
“因为,”凤西卓低下头,声音微微哽咽,“因为老祖宗命令他取红宵当小的……不然,就不同意我过门。”对不起老祖宗。对不起月白。对不起红宵。非常时期,稍稍玷污下你们的名声。
“凤西卓。”他一字一顿地喊道。
“嗯?”
“一而再,再而三地愚弄我,很好玩么?”
凤西卓一惊,赔笑道:“此话从何说起?”
“长孙世家世代只能娶一房,即便丧偶,也不得填房。”尚信声音冷如二月寒霜,“你对我说谎都不经过脑子的么!”
凤西卓干笑道:“其实,我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个诚实的人,说谎这种事情不常干。”
“唯独对我例外?”他看着她,眼眸深沉如渊,漆黑一片。
凤西卓嘴角微动,无数辩解之辞在咽喉和舌尖打转,最终,却又吞回肚子里。
尚信徐徐转身。
所有的冷漠在刹那卸下。
留存于脸上的,只有一抹掩都掩不住的自嘲。
“我从未想过愚弄你。”凤西卓在他的脚迈过门槛的刹那开口道。
脚步顿住。
俊挺的身躯迎着阳光投下一道拉长的影子,跨过门槛,牵系着他和屋里。
半晌,他轻轻喟叹,“我从未怪你愚弄我。”
凤西卓一愣。
“我只是怪你,从来不用我想听的话来愚弄我。”话落,人走,影去。
剩下的,只有那一地残光。
尚信一走,凤西卓立刻从袖中抽出月冷。不知尚信是忘记还是故意,居然没有从她身上搜走月冷。
她正举剑欲砍,突听有人正朝此处走来,不由暗道一声晦气,每次想逃走都有人来打扰。她收起剑,跳上躺椅,如先前一般假寐。
“凤姑娘。”人未到,声先至。
凤西卓不好再装睡,起身看向门。
进来的却是那个先前与她闲聊的侍卫。
“你不是普通的侍卫。”普通的侍卫没有他这般气定神闲的气度。
他微微一笑,“在下杨志清。”
凤西卓摸摸鼻子,“请恕我孤陋寡闻。”
他失笑道:“凤姑娘果然是爽快人,我先前遇到不少人,即便没听过我的名字,却依然会说久仰久仰。”
凤西卓挑眉,“你确定这是赞扬?”
“诚实是美德。”
凤西卓干笑。
“我先前是良王妃的贴身侍卫,因为王妃担心王爷,所以才命我跟随王爷。”
“良王妃?”她心头有种不良预感。
杨志清道:“凤姑娘不必多心,无论是我,还是王妃,对姑娘都无恶意。我只是来放姑娘走而已。”
“放我走?”凤西卓到此刻才是真正吃了一惊。
“不错。尽管王妃多次想将姑娘除去,却碍于王爷而不得不……”他顿了顿,“但凤姑娘既然无心与王爷,徒留在他身边也只会让王爷多受伤害,所以我才……”
“你不怕骄阳王怪罪你?”
“若是王爷执意要怪,我也只能甘领。”
凤西卓用手指摩挲着下巴,“听起来很美好,但是我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你为鱼肉,我为刀俎,至坏不过如此,凤姑娘还有何忧虑?”
凤西卓想想也是,立刻伸手道:“钥匙呢?”
杨志清失笑道:“钥匙王爷贴身收藏,我又如何会有?”
“你准备让我带着球跑?”
“王爷曾让我上缴凤姑娘的月冷,”杨志清含笑道,“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做,相信它此刻应该还在凤姑娘的手中吧?”
怪不得尚信没收她的剑,原来如此。凤西卓抽出月冷。
只听铛铛两声,铁链应声而断。
“凤姑娘既然重获自由,志清还有一事相求。”
既然对方如此爽快,也不拿她的安危为要挟,她自然不能拒绝得太过利落,“力所能及,但凭吩咐。”
“其实不过是件小小的请求,做与不做,皆随姑娘本意便是。”杨志清顿了顿道,“林将军已经出发,前往截杀正朝此处赶来的兰郡王府的人马。王爷将随后增援。我知道凤姑娘与兰郡王府交好,虽是两军交战,但还请凤姑娘看在王爷对姑娘一片真心的份上,手下留情。”
朝廷果然要和兰郡王开战!
原来尚信是来增援的,看来兆殷城中的男子多半是被拉去充军。
凤西卓一边消化着这条信息,一边含笑道:“自当勉力而为。”
“天色将暗,我就不留姑娘了。”杨志清做了个请的手势。
“告辞。”凤西卓用轻功跃上屋顶,转瞬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志清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穿过走廊,走到一间大屋里。
尚信正在读与尚翅北交战的前方战报。
“王爷。”
尚信放下战报,“如何?”
“凤西卓已经走了。”
他眼中顿时闪逝各种情绪,最后却化作死水般的平静,“好。”

突袭计(中)

凤西卓出了兆殷一路朝东狂奔,果然追上林大发的部队。
她粗略估计了下,竟有五千余人。以帝州此刻的形势来说,五千人已是大手笔,再加上尚信手中的兵马,恐怕阮东岭等人真会被攻个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凤西卓再不迟疑,立刻施展轻功超过林大发,赶向淄洛报讯。
阮东岭和陈元殊离开淄洛已有数日,为了迁就后方辎重,他们一直行得不疾不徐。凤西卓日夜不歇连赶一日半方才看到他们的踪迹。
她冲到驻扎大营门口,立即有士兵拔刀迎上来,“来者何人?竟敢独闯兰郡王骁勇军营。”
凤西卓停下脚步,狠喘了口气道:“给口水喝。”
“……”士兵面面相觑。
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跑到数千人的大营竟然只是为了讨口水喝?
站岗士兵毫不犹豫道:“哪里来的疯子,来人,给我抓起来。”
凤西卓一楞,喝道:“等等!”
士兵哪里理他,纷纷执意架刀上来。
凤西卓没奈何,只得边用身法绕开他们,边高声道:“我乃自在山凤西卓,有事找你们主帅!”
“凤西卓?”士兵们齐齐停手。
凤西卓止步,连声道:“是是是,我是凤西卓,我虽然姓凤但绝对不是疯子。”
士兵里拨人回营通报,剩下的人则依然留在原地看住她。
“呃,我是不介意你们和我这样大眼瞪小眼,不过,”凤西卓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能不能先给我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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