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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五奉天(完结)-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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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转开头,掩过脸上一闪即逝的异色,“不如让他休息一日。”
凤西卓捋掌道:“为了让马儿走更长的路,也好。”
于是,已经摩拳擦掌的北武林群豪接到凤姑休息的指示,只好半途折回。
但突如其来的放松并没有让伊墨灵欣喜若狂,反而让他更加警惕。
这半月的车轮战让他意识到这一切的开始决不仅仅只是因为陇山六杰。毕竟他们几个还没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那么剩下是谁,答案昭然若揭。
只是他想了半个月也没想出凤西卓为何大张旗鼓地召集大宣各路高手向他挑战。若说想抓他,那她大可和长孙月白联手,总比这些所谓的高手也好。若说只是戏耍他……那她到底准备戏耍多久?
他有一次按耐不住,曾想拼着得罪整个大宣武林也要杀几个立威。但关键时刻总会有暗器从暗处射出来解围。凭对方手法、劲道和精准,他可以肯定,对方的武功决不在他之下。他甚至有八成肯定是凤西卓。
既然她为了报当日陷害之仇一路跟着他,那在目的未达到之前,她决不会轻易放弃。因此今日突然的平静更显蹊跷。
他左思右想,觉得她一定是另有阴谋准备暗地出手。如此一想,他索性不赶路,呆在客栈里提心吊胆地严守了一整天。直到第二日终于有人又上门来挑战后,才放下心头大石。看不到的弱小敌人比看得到的强大敌人更加危险。
凤西卓趴在对面酒楼雅座的窗台上,疑惑道:“为什么休息了一日,他的精神看上去更加不济了呢?”
长孙月白忍不住扭头闷笑。
“月白……”她一手攀住他的肩膀,娇滴滴地问,“你是不是知道原因?”自从上次她发脾气后,两人之间的拘谨生疏随之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彼此的接纳和信任。
长孙月白抚着额头道:“也许……他高兴得一夜未眠?”
“你猜我信不信?”她的手慢慢向他的脖子靠拢。
他边将身子朝另一边挪动,边叹气道:“他大概是怕会有人暗中偷袭。”
凤西卓眼珠一转,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就好像一个人每天读书读多了,难得有天夫子不在,反而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早知道这个结果?”怪不得他当初提出休息一日时的表情有些古怪。
长孙月白没有否认。
“为什么?”她还以为他对此事并不热衷,至少没有外露。
“你看了他一路。”十分平淡的语气,唯一不寻常的是他白玉般滑腻光洁的脸颊透出的微微红晕。
凤西卓的眼珠差点瞪出来,“你这是在……吃醋?”
长孙月白干咳一声,摸起桌上的茶杯一口一口地浅啜。
凤西卓双手托腮,喜洋洋地看着伊墨灵上蹿下跳的身影,喃喃道:“也许我应该放他一马。”看在他还有那么两点用处的份上。
伊墨灵当然不知道凤西卓的这番心思,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尽快回到北夷,决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累死在路上。因此边打边赶路,几乎日夜兼程。一月后竟横穿胜州,近两国边境。
经过一路的观察,凤西卓早已收起先前的报复心,暗暗佩服起他的耐力与毅力来。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伊墨灵这一月的武功虽然称不上突飞猛进,但与一个月前已不可同日而语。若说当初他打败铁扇书生需要三十招,那如今三十招内他可以将对方毫发无伤地生擒!
当然此行受益的不单单他一人。凤西卓日夜观战,不但将他的招式了然于胸,更渐渐融合入自在山的武功,偶尔还能交叉施展,别竖一格。
“这个大金刀王果然有两把刷子,这招浪里翻花使得真漂亮!”凤西卓坐在树枝上,边赞叹边将手中剥好的龙眼递给长孙月白。
长孙月白托着她的手肘轻轻抬起,就着她的手张嘴将龙眼咬到嘴里。
手指上那一触而过的温温湿润让她心跳骤急,差点摔下去。
长孙月白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轻声道:“小心。”
她回头瞪他,想从这张温雅如玉的面容上找出一丝一点的故意痕迹。但他始终保持着处变不惊的浅笑。
“咳咳。”不甘地转回头,她拍开他依然放在腰上的手,“你看伊墨灵还要几招取胜?输的人要吃一大碗香菜!”香菜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长孙月白耳朵微动,沉吟道:“十九招。”
“我说十八招。”她一说完,立刻掰着手指数起来,“……三……四……五……”
“有人来了。”长孙月白头微微一侧,“恐怕这次赌不成了。”
眼见伊墨灵占据上风,胜利在望,凤西卓站起身,“我去解决。”随即,她又坐下来,“还是算了。”听脚步声,来的恐怕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伊墨灵显然比大金刀王先听到风声。他身为北夷人,身份敏感,当下不敢恋战,虚晃一招,向后逃去。
大金刀王败迹早露,怎么还会追上去自讨没趣?见他不战而走正合心意,脚步一转,立刻朝另一面离开。
凤西卓拉着长孙月白跳下树,正要去追伊墨灵,突然“咦”了一声,转身朝那近百来者迎去。
来人见了他们都露出警戒地神色,带头几个甚至拔刀以待。
“凤姑?”一个三十多岁的黄袍道人排众而出。
凤西卓抱拳道:“昔日兴槐城外一别,没想到再见青松道长竟然是在胜州。”
来者正是当初一同对付济绍王的青松道人。
只见他笑容满面地走到凤西卓身边,转身朝其他人介绍道:“这位就是自在山的二当家,江湖第一女侠凤西卓凤姑。”
听他称自己为‘江湖第一女侠’,凤西卓连道几声不敢。这顶个高帽子委实不好戴,万一传到江湖上,怕是要得罪不少人。
其他人正才收起兵器。
青松道人打量长孙月白两眼,捋须道:“这位公子气度不凡,一表人才,莫非是四大公子中的月白公子?”
长孙月白微微一笑,“见过道长。”
“江湖近来传言飞凤伴月,贫道原以为只是道听途说,不想竟是事实。”
凤西卓皱眉道:“为何是飞凤伴月,不是月伴飞凤呢?”
“这……”青松道人被问得一窒,“这大约是飞凤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吧。”
这答案倒颇合心意。凤西卓满意地点点头。
一人忽走到青松道人身边低语。他声音虽轻,但焉能逃过凤西卓和长孙月白的耳朵。
凤西卓也不避讳,道:“道长开始在追赶什么人?”
青松道人苦笑道:“让两位见笑,正是在追赶一个叛徒。”
凤西卓想起青松道人在当初已经组建义军,他说的叛徒想必是义军的叛徒。“我们刚才就是从这条路上过来的,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经过。”
青松道人道:“那一定是去了另一条路。”他急忙转身朝身边那人道,“带人去支援小锋。”
那人立刻领命,带了五六十人朝原路追去。
“道长怎么会来到胜州?”她好奇道。
“鄄州历来是与皇室关系最密切之州,自从朝廷派兵镇压以来,义军在鄄州情势一日危过一日。贫道迫于无奈,才带着小徒与他们前来胜州投靠。不过经历骄阳王三次出兵,如今戚胜两州的义军也是元气大伤。”他叹了口气,又道,“不知凤姑为何来到胜州?”
“我……”
“长孙世家在威潭的生意有变,西卓特地陪我来看看。”长孙月白抢在她之前道。威潭临近北夷,是大宣最北的城镇。
凤西卓虽然不知道他因何如此说,却也乖乖应和。
青松道人若有所思道:“贫道听闻朝廷最近似乎在打压富商,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各地商行同气连枝,自然是一损俱损。”长孙月白道。
青松道人见他不欲多答,也不再多问,“两位既然来到贫道的地头,少不得要让我做东为两位好好接风洗尘。”
凤西卓原想推托,但见他盛情款款,只得答应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大大愚人节快乐!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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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凉山山如其名,一入山腰,便觉凉风阵阵,如山泉涤荡。

凤西卓见前面白流激荡,想起与绿光共游未央山的情形,不由笑道:“当初我与绿光游未央山时,还为未央山瀑布各自赋诗一首,以敬其境呢。”

长孙月白感兴趣道:“哦?说来听听。”

凤西卓清了清嗓子,道:“好大一块布,没事来挡路。伸手掀不开,原来是水幕。”

长孙月白仍在沉吟。

她拉住他的手臂,边摇晃边笑吟吟地问道:“怎么样?”

“唔,”长孙月白含笑道,“元宵佳节用来作灯谜倒是不错。”

青松道人忍不住转过头来,“哈哈,语意朴素写实,果然好诗。”

凤西卓得意道:“绿光也是这般说。”

恐怕也找不到其他赞辞。当然,这句话长孙月白与青松道人都决不会说。“那绿光的诗呢?”

她一楞,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才讪讪道:“她的诗,好词好句太多,我反倒记不住。”

长孙月白忍笑道:“回去罚她将你的水幕诗抄十遍可好?”

“不好吧。”凤西卓迟疑道。

“哦?”他挑眉,却是在等她未尽的话语。

“最起码也要在十的头上加一撇。”

几人说说笑笑,不多时便跃上翠羽峰顶。

义军所谓的基地不过是几排木屋,胜在山青水秀,纵然简单,却决不简陋。木屋边上有一块被削得平平整整的空地,十几个大小高矮不一的少年正拿着木棍有模有样地练习。

凤西卓道:“没想到义军之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少年。”

“他们有的是随父母来投,也有的是孤苦无依的孤儿被我在路上捡来的。”青松道人边说边领着他们入正厅。

凤西卓抬头瞥见厅正中挂着一方黑漆匾额,上书‘义无反顾’四个大字,浑厚有力,如蕴千斤。“好个义无反顾,义军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青松道人谦和一笑道:“这乃是一位支持义军的友人所赠。”

既然是‘友人’,显然是不欲透露名字,她自然也就识相得没继续问。

三人闲聊。青松道人问起两人来处,凤西卓想起长孙月白先前用借口来打发他的问题,似乎对他有些提防,因此京中的事她只拣了些无关紧要的说,与尚信的纠葛却是只字未提。

青松道人听她刚从京城来,忍不住问道:“那狗皇帝可是气数已尽?”

凤西卓耸肩道:“这却不知了。”

正说话间,却听外头脚步声凌乱,一个少年带着浑身的血匆匆返回。

“小锋,你看是谁来了?”青松道人起身笑道。

凤西卓和长孙月白只好一同站起。

齐小锋眼睛微微眯起,半天才道:“凤西卓?”

“咳!”青松道人瞪了他一眼,“当叫凤二当家才是!”

凤西卓尴尬地摆手道:“无妨无妨。”本就差不多的年纪,叫名字也无不可。

齐小锋抿了抿唇,低声道:“凤二当家。”

“这位是四大公子之一的长孙公子。”青松道人又道。

齐小锋朝长孙月白多看了两眼,才道:“见过长孙公子。”

长孙月白微微一笑。

青松道人见他胸前血迹斑斑,湿漉未干,不由皱眉道:“如此模样怎能见贵客,还不去换件衣服。”

话虽然如此,但凤西卓看出他此刻急于知道追捕叛徒的结果,只是有些机密之事不愿当着他们提起,因此道:“我适才见峰上风景秀丽,很想去瞧瞧。”

青松道人忙道:“不如等饭后,我陪二位同去?”

凤西卓笑道:“不过随便看看,不必如此麻烦。”说着,便拉着长孙月白往外走。

出得厅来,便听空地上喧哗声阵阵,刚从外面回来的义军在四围成一团。她忍不住挤上前去,却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拿着粗棍迎战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

少女个子略高,但气力不继,只能用木棍护着自己不停闪避。

少年底盘极稳,显是有一定的功底。在场稍有些眼力之人都看出他赢得胜利是迟早之事。

突地——

少年木棍虚晃一招,引得少女下盘门户大开,再一个扫堂腿,顿时将她掀翻在地。

少女摔在地上,脸上一片怔忡。

少年一边擦着汗水,一边朝她伸出手去。

啪!

少女推开他的手,冷冷站起身,“你不过比我早学两年功夫,下次我一定赢你!”

少年憨笑道:“我爹说男人力气天生比女人大,你赢不了的。”

“谁说的!”

“谁说的?”

同样一句话出自两个不同的人口中,却是截然不同的味道。

少女是气鼓鼓的质问。

凤西卓却是阴恻恻的微笑。

少年抬头挺胸道:“我说的!怎么样?”

“就这样!”凤西卓话音刚落,身影已一晃到他面前,屈起手指在他额头上重重敲下,道,“记得,武功不单单是蛮力。”

义军顿时一阵起哄,半是为了她的轻功,半是为了她的话。

少年被她神出鬼没般的轻功唬了一跳,半天才道:“你,你怎么过来的?”

“就是这样……”她慢慢走回原地,又一晃移到他身前。

“这,这……你年纪比我大,功夫当然比我好。”少年倔强道。

“可是你的力气不是天生比我大吗?”她笑眯眯地问。

少年讷讷不成言。

少女立刻站到凤西卓身边,“别小瞧女人!”

少年被激得满面通红,眼睛四处乱瞟,突地定于一点,伸手指道:“那你跟他比!”

凤西卓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愕然道:“你说他?”

少年点点头。

“为什么选他?”她不解。按理说他这时候不是应该挑个义军中的高手吗?

少年道:“你的身法比我爹高明百倍,我当然不能挑我爹出来献丑。”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因为他们早知凤西卓的身份,因此少年说他们武功不如她,倒不觉得丢人。毕竟自在山凤姑年纪虽轻,但在江湖上早已是顶尖高手之列。与她相比,即使输,也是虽败犹荣。

“所以你挑一张陌生脸孔?”凤西卓表情怪异。

少年面上更红,“我看他长得这样好看,你一定不忍心下狠手的。”

她转头喊道:“月白,你要下场吗?”

长孙月白用手掩住嘴干咳一声,才笑着摇头道:“不必,我认输便是。”

少年急道:“男子汉大丈夫,你怎么能比都不比就认输?”

长孙月白笑容愈深,却是柔情似水,“等你长大后便会知道……这世上有这么一个人,无须言语便已让你心甘情愿一败涂地。”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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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眨着眼睛,黑里透红的脸上有着迷茫,有着疑惑。

旁观众人先是怔愕的寂静,随后放声爆出大笑,并夹杂些许起哄。

凤西卓身影一闪,一把拉过长孙月白,两人如流星般朝山峰另一头掠去。

他们俱是当今绝顶高手,一身轻功已臻化境,不消片刻便将笑声甩至身后。

凤西卓待拂面凉风将脸上的热浪压下,才渐渐收步。

正好遇到前方深涧挡路,她松开握住的手,跳上一块黑亮的圆石。冰凉的水汽自下拍在面颊上,说不出的舒爽。回头看适才执手之人——黑发白衣,如墨玉白璧亭亭立于翠嶂绿意之间,清雅而不带一丝红尘俗气,真正如坠凡间的九天仙人。

他虽然目不能视,眼睛却向着她的方向。向来温雅自若的面容上竟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安。

凤西卓无声一笑,双手并拢,弯腰掬起轻常尝了一口,又泼在脸上,缓缓用袖子擦干,回头对站在一旁半晌没有说话的长孙月白道:“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很能说么?”

他移开目光,参天大树的落影覆住脸上的腼腆,“既是手下败将,自然听任处置。”

“听任处置么?”她眼中闪着古怪。

长孙月白转回头,却感到有人袭近,嘴角被温润之物贴住,属于女人的清香迎面扑来,凤西卓轻柔又局促的呼吸一拂一拂在鼻翼旁。

涧流淙淙,山风簌簌。

天地陡然空阔无垠又安谧无声,只有两颗心脏合拍地跳动。

他缓缓抬起手,细软的青丝从指尖溜过。不待他反应,一阵清风倏忽入怀,怀中人已退到黑色圆石上。

凤西卓蹲下身子。清凉的涧水泼到赤红的脸上,险些被煮沸。

良久复良久。

两只麻雀前后扑到枝头,像多年不见的老友,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凤西卓悄悄扭头。

长孙月白依然站在原处,表情如常,但久久未褪的红晕却泄露了他此刻澎湃的心潮。

“你……”暗哑的声音让凤西卓自己吓了一大跳。她连忙清嗓子道,“你,咳,你好像对青松道长有戒心?”

长孙月白楞了下,才接收到她话中的意思,“恩。”

“为什么?”原本她只是随意找个话题打破僵硬的气氛,没想到竟有意料之外的答案。青松道长在江湖上并不出名,至少她未曾听闻,这样的人因何使他起戒心?

长孙月白在瞬间理顺思绪,将刚才旖旎一幕埋入心底,悄然隐藏好后,才缓缓道:“他的名字曾出现在兰郡王府幕僚的名册上。”

“兰郡王府?”她大皱其眉,“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帝州和缅州的边界上。”怪不得那么多人马能出其不意得出现在兴槐城外的树林中,原来上从缅州过来的。

“比起兰郡王,义军的旗号更能煽动民心。”

想起近年义军猖獗,使得朝廷不得不屡屡派兵围剿,兵力财力捉襟见肘,而缅州则不费吹灰之力就捞到奂州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借民之手来动摇尚氏江山的根基……凤西卓不得不承认兰郡王府这招釜底抽薪用得狠。

“怪不得……”她从沉思中惊醒,一拍掌道,“我总觉得厅堂那牌匾上的字有些眼熟,现在想来,应该是出自萧晋的手笔。”

二事一合。青松道人出自兰郡王府应是十成有八。

“那你看青松道人邀请我们,用意何在?”她边说边拿眼睛瞄着他。

她的全副家当就是自在山,现在全拿捏在兰郡王府手里,实在没什么好被人觊觎的。长孙月白就不同,他身负天下第一商行,家资巨万,在这样乱世,无疑于怀璧的匹夫。

他遂将在京城原准备与陈虞昭结盟之事一一道出。

“你是说皇上为了拉拢兰郡王府,要立勤皇子为太子?”凤西卓难以置信。当今天子的皇长子是痴儿早已不是秘密,因此天下人都以为他最终会将江山交给次子。“他病得不轻啊。”

“破釜沉舟。非病入膏肓,药石罔灵不敢轻用。”长孙月白一言道破尚巽的处境。

“破釜沉舟?”她不以为然地耸肩道,“萧晋可不是那种会替别人打天下的忠臣良将。和兰郡王府合作无异与虎谋皮。唉,他们这些人,整天为那张龙椅争来夺去,也不嫌累。”

“坐上龙椅等于天下在握,将芸芸众生尽踏脚底,这样的诱惑又怎么不令人动心?”他淡然谓叹。

“你也动心?”

“或许每个男子都曾在午夜梦回惊醒于擂鼓之声,热血于沙场奔腾。”他一步一步,徐徐向着她的方向往前走,靴子半没入山涧,脚底湿滑的圆石让他身体一晃。

凤西卓适时伸手一扶。

长孙月白顺势握住,轻轻一拉,将她带入怀中。

“但我更动心触手可及的温暖。”

凤西卓踮起脚,努力把脸从他的肩膀上挣扎出来。

长孙月白微微放松手臂。

她仰面吐出口气道:“那你上次还不辞而别……”

手臂一紧,他将她重新抱紧。

凤西卓的嘴巴埋在他的肩胛上,剩下的抱怨悉数吞了回去。

“威潭虽然地处边陲,但风味小吃别具特色,尤其一种名为窝裹子的小吃,令人垂涎三尺。”

想用吃得蒙混过去?她轻轻捏了把他的腰。

长孙月白放下双手。

“真的要去威潭?”就算蒙混过去吧。

“与青松道长所言非虚。”他微笑,眼波如滟滟晴湖,明丽绮绝。“何况过边关,还须通关文牒。”

“不能从玄嘉山脉翻过去吗?”师兄说他上次去北夷,就是横穿山脉。

“恩……可以。不过玄嘉山脉有一半位于北夷境内,是皇家狩猎场。”

“皇家狩猎场?”将狩猎场定于两国之交,果真是南下之心昭昭。

长孙月白道:“四月,正是春猎之时。”

也就是跋羽烈很可能南下?怪不得三年之约定于四月,原来是趁春猎之时一并解决,以免来回奔波之苦。

想到万兽奔腾的场面,她心头陡然一热,“狩猎好,打几条虎皮熊皮好过冬。”

长孙月白宠溺一笑,牵起她的手往回走。

凤西卓一路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离开插翅飞到玄嘉山。因此在青松道长处用过晚餐后,坚决推辞他的一再挽留,与长孙月白披星上路,至次日正午赶到威潭城。
作者有话要说:泪;这一章我从昨天晚上一直码到现在才出来。。。呜呜。。。我恨感情戏。。。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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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世家在威潭城当地的各大商行掌柜早在路上得了信息,一早等在城门口。

长孙月白到后,被众人拥着直入书房。

凤西卓则冲进客房,顾不得满身的仆仆风土,一头栽倒在床上,立时人事不知。直到余晖西斜入窗前三尺,才悠然醒转。她亲自提水洗去征尘,一身清爽地来到书房外,听里头交谈声嗡嗡,她正要转身,却见门咿呀从里打开。

长孙月白依然是昨天那身衣衫,清俊如画的容颜上疲惫难遮。

凤西卓侧头,从他的肩膀旁看着一张张愁眉紧锁的脸,“很棘手?”

“不,是很繁琐。”他眉眼一弯,俊容如雨后青天,烦恼被洗涤一空。

她抱胸,口气严肃,“准备什么时候歇息?”

他转头。

一个中年人立刻接口道:“现在是申时三刻。”

长孙月白回头道:“戌时。”

还有一个多时辰。凤西卓看看天色,“我先出去逛逛,戌时再来巡查。如果让我查到……嘿嘿。”

“我让人陪你去。”

“不必。我走得快。”她说着,身影一闪,人已跃至墙外。

他正要转身,却见她又跃了回来,趴在他肩膀轻声威胁道:“所以回来得也很快哦。”话音一落,人复如刚才,消失在墙头。

留下长孙月白无奈一笑。

威潭城临近两国边界,因此许多风俗习惯承袭两国之和。

凤西卓走在街上,便见到有些人的穿着衣饰别具风格。外头套着体现北夷粗犷的羊皮斜褂,里头穿着大宣独有的精致绣花白缎长袍,两者搭配不但不显混乱,反而别有粗中带细之美。

她越瞧越喜欢,忍不住跑进附近的成衣店里。

店主见她目光不时流连北夷服饰,立刻热情介绍道:“姑娘可是想穿穿北夷的阿塔故?”

“阿塔故?”她眨眼,“那是什么?”

“就是这件。”店主拿出一条色彩绚丽斑斓的窄袖束腰连衣长裙,下半身缩得极紧,若是穿上,定然曲线玲珑,凹凸可见。

凤西卓咽了口口水,连忙摇头,随手拿起旁边的一件天青的斜短褂,“我要穿这个。”

店主愕然道:“但这是少年的……”

“少年?”她将衣服与自己比了比,“管他少年少女,反正我喜欢。里面搭什么好?”

店主想了想,拿了一件土黄的窄袖及膝袍和马靴与她去更换。

“你确定这样会好看?”她不得不对店主的眼光表示怀疑。

店主在她的目光下委屈道:“它们本来就是一套。”

凤西卓将信将疑地去里面换了衣服出来,往铜镜里一照,脸色立刻与那袍子一色。“这,这衣服怎么能丑成这样?”她的脸和这身打扮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店主不乐意了,“是姑娘自己挑的。本来嘛,一个好好的姑娘家,穿着什么男子的衣服?不伦不类。”

凤西卓正打算换下,听了他的话,反倒被激得火气,从架子上又拿下一顶毡帽,昂头道:“姑娘我高兴,我乐意,我一会还准备满大街地去吆喝,本姑娘在你店里买了这么套又漂亮又花俏的衣服!”

店主脸色顿时绿了。“我不……”卖字还没出口,便被她从钱袋里掏出的大锭银子耀花了眼。

“够了吧?”她微微一笑。

店主连忙点头。“够够够……”够买十套了。

凤西卓还待说什么,眼角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仓促而过。

没想到她在青松道长处耽搁了半天,竟然还能追上伊墨灵,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那就这样。”她收回原先要说的一大套说辞,匆匆丢下银子,连原先的衣服都来不及拿,立刻朝那抹身影追去。

伊墨灵被追踪近月,警觉敏锐非同寻常。因此凤西卓一出门,他就感到那种被跟踪的感觉又回来了。不过经过昨天修整,他的精神力气已经回到巅峰,眼见回北夷之路近在眼前,也就顾不得隐晦,当街施展轻功朝城外奔去。

凤西卓原本只是下意识地追上去,一时也没想到若真追上该当如何。但见伊墨灵奔逃后,脚步情不自禁地竟也加快起来。

两人俱是当时年轻一代最顶尖的高手,加之这一月来,武功都有突进,全力施展后,真如风驰电掣,流星赶月。

伊墨灵虽然没有回头,却也听出身后脚步渐渐追进,心中大感吃惊。他不知凤西卓原本就擅长轻功身法,自从慕增一一半的功力与她交换混合后,本身实力更上一层楼,追上他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凤西卓越追越起劲。伊墨灵的进步她瞧在心里,早是技痒难耐,难得有此机会一较高下,当下把杂念统统摒弃在外,胜负欲充斥全脑。

天色渐沉,直至全黑。

伊墨灵蹿入树林后,听身后脚步渐缓,显然是不熟地形,立刻计上心来,专门挑路陡之处走。果然,凤西卓与他的距离渐渐拉远。但一到拂晓,后面的步子又会反追上来。

如此这般追逃整整三天,两人一刻未歇,早是气竭力衰,哪复当初神勇,但谁也不肯先停,只是拼着一口气漫野乱跑。

突然,伊墨灵口中怪啸一声。

凤西卓三日未眠,思绪驽钝,须臾才听到头顶有风声袭来。

她霍然抬头,却见一只身长约两尺的苍鹰从天俯冲下来,黄中带黑的眼眸锐利地锁定住她,杀气冲天。

换了平时,她定然会觉得这只苍鹰十分英武可爱,但此刻她乃强弩之末,哪里有闲情正面应战。只得斜掠身法,挪开数丈。

苍鹰一击不中,旋即升高,不待她喘息,又冲了下来。

凤西卓无奈,只得绕着树木与它捉迷藏。

一人一鹰如此一捉一逃约莫十来回后,苍鹰突然翅膀一扑,竟往别处去了。

凤西卓莫名地靠着树等了半天,确定它不是施展欲擒故纵之计后,才舒出口气,坐下。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再追伊墨灵显然不可为。

她茫然四顾,周围是看足三天的绿木碧叶,根本无法判断出身在何处。

“不知月白猜不猜得到我现在在哪里?”她自嘲一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却让长孙月白猜到,这岂止是强人所难,简直是强人所不能。

远处隐约传来两声鹰鸣。

她勉强扶着树干起身。虽然不想起来,但在这样满天老鹰的环境里,还是应该找个稍微安全的地方歇息。

看来看去,只有树上枝叶茂密,能隐匿人形。

她着实累得懒得多想,强提一口气,跃上树梢,摘下几截枝桠摆在身上作掩护后,便沉沉睡去。

146

睡到正酣处,耳边猛地传来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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