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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五奉天(完结)-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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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树叉还能走得如此自信满满神采奕奕的人……她是第一个吧。”凤西卓一本正经道。
其他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那位半老徐娘头上的发簪,果然是由里向外的延伸状。
“噗……”
对方已经来到近前。
门打开,绿光和邢晓晓率先跳下车。
那个妇人连眼角都没瞟一个,目光直勾勾地看向车中依然静坐的长孙月白。
突然,凤西卓从里一个跨步,抱胸挡在车门前,“你是马夫?帮我把马车牵到马棚里去吧。”

曲高楼(上)

妇人愣了愣,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缝,笑道:“姑娘好利的眼神,奴家以前的确养过马,不过已经洗手了。二子,你帮贵客将马牵到后面去。”手绢轻扬,旁边一个伙计立刻冲上来答应。
凤西卓暗叫厉害,默然下车。
刘赢跟在她和紫气身后,朝妇人拱手道:“许嫂子,又来打扰了。”
许嫂子眼睛一亮,娇笑道:“说什么打不打扰,我曲高楼打开门做生意,盼的就是刘当家这样的贵人。”
他与许嫂子显然很熟,闲话家常竟滔滔不绝。
长孙月白走在最后。为了他上下方便,车厢边有两层小阶梯可收可放,他用惯后,便无须人扶。因此饶是许嫂子阅人无数,竟也没看出他竟目不能视。
许嫂子见他下车,眼旁的细纹又深几许,“公子气度不凡,一看便知非寻常人。”
长孙月白浅笑道:“许夫人过奖。”却对她的评价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许嫂子道:“先夫亡故已久,公子若不嫌弃,唤一声六娘便是奴家的福分了。”
“其实……”刘赢刚想介绍,便被长孙月白劫话道:“六娘。”
许嫂子笑应了一声,转头问刘赢,“刘当家想说什么?”
“其实……”
“其实我们三天没吃饭了。”这次打断刘赢的是凤西卓。
许嫂子又愣了一下,道:“姑娘真是还说笑,这边请。”
邢晓晓对着绿光小声道:“酸吧?”
绿光认真地回道:“陈年的。”
凤西卓一边翻白眼一边往里走,“什么什么什么……”
绿光靠到长孙月白身边,邀功道:“公子,我答得如何?”
长孙月白微微一笑,“八万遍金刚经……”
绿光兴奋道:“如何?”
“可以少抄一遍。”
“……”绿光自我安慰道,“积少成多积少成多。”
邢晓晓见长孙月白等人进去,才拉住她问道:“为什么长孙公子让你抄八万遍金刚经?”
绿光哀叹一声,“体罚。”虽然她是未经允许私自离开鲜都,但也因如此,公子才能时刻掌握凤姑娘的行踪,在关键时刻追上来,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说起来,功大大地大于过,可最后还是沦落到罚抄的下场。果然是红娘难当。
曲高楼分外三层。一楼是联、诗、词。二楼是文、策。三楼是乐、茶、棋、画。
凤西卓喜欢登高远望,因此一路走到顶楼。
许嫂子在前引路,道:“姑娘是好乐?嗜茶?还是好棋?嗜画?”
凤西卓揉了揉鼻子,“好吃嗜睡行不行?”
许嫂子笑道:“姑娘真是风趣。”
凭什么乐茶棋画比吃喝玩乐高尚?不都是打发时间么。凤西卓立刻把她划为道不同,不相谋之列。
三层楼结构布置大同小异。只不过一楼二楼挂的都是字,三楼挂的却是画,大到占据一面墙,小到只有一臂长。画中飞禽走兽,奇花异草,风格各异,应有尽有。
比起一楼拍案乱叫,二楼高谈阔论,三楼可说和谐。客人都分开坐在几处,或执子下棋、或淋墨挥毫、或煮茶自斟、或拨弦为乐,人人自得其乐。
凤西卓等人一一坐下。
许嫂子道:“各位要来点什么?”
刘赢道:“许嫂子看着办就是。”
许嫂子沉吟道:“不如春花秋月各来一组,再来一组两岸青山绿,一组草低见牛羊。”
刘赢道:“好,就如此。”
凤西卓等她走后才道:“你确定这个吃得饱?”
刘赢笑道:“曲高楼的菜与其他酒楼不同,不是一道一道的点,而是由曲高楼自己事先将菜搭配好,一组组地卖。适才许嫂子点的几组菜每组都有四五个,足够两三人的份。”
绿光道:“这许嫂子是曲高楼的当家?”
“是也不是。”刘赢叹了口气,幽幽道,“曲高楼原叫家常楼,是许嫂子先夫所开,生意平平,只能勉力维持。等许嫂子先夫过世后,更是景况不济,常常入不敷出。恰巧这时有人看中这酒楼,想盘下来,但与许嫂子说了几次,都是不肯。”
绿光道:“既然是先夫遗产,她不肯卖也是情理之中。”
刘赢道:“许嫂子虽然不动心,但许家兄弟却不同了,他们本是游手好闲,见钱眼开之徒,先前为了这个酒楼已经三番四次骚扰许嫂子,如今为了分一杯羹更是变本加厉,威胁恐吓无所不用其极。”
凤西卓等人都听得皱眉。
“后来终有一天,许家其中一个兄弟将酒楼的地契和房契都偷了出来。”
绿光道:“即便偷到地契与房契,但使用人的名字与官府的记录不符合也是无用。这许家兄弟未免太笨了。”
刘赢叹道:“正常来说的确如此,可惜许嫂子在其夫逝后忙于打点酒楼,一直未将房契与地契上的名字改过来,许家兄弟就是趁这个漏洞,买通官府,把契约上的许家常改成了许家富,冒名顶替卖了出去。”
邢晓晓怒道:“居然有这种事?我一定要告诉阮大哥,哦不,告诉世子,让他们好好修理修理那些许家兄弟,还有酒楼现在的主人!”
长孙月白道:“酒楼现任主人是何人?”
“蓝老郡王的侄子,蓝应魁。”
说到此处,正好上菜。“刘当家是常客了,不稀奇。各位还是头一次来,请尝尝。”许嫂子走在最后笑容殷殷,指挥得不亦乐乎,哪里看得出历过这般不平事的郁闷。
凤西卓想起适才自己的两番刁难,不禁夹起一筷放到嘴边,叹气道:“好吃,真是好吃。”说完才塞进口中。
许嫂子楞了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刘赢。
虽说长孙月白是他的家主,但自己毕竟是未经允诺,私自将她的私事说了出去,脸色顿时露出几分羞赧。
许嫂子何等玲珑剔透,目光一转,端起酒盏,边替长孙月白斟酒边道:“还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呢?”
长孙月白轻叹道:“在下并非六娘等的那位。”
许嫂子的手一抖,声音压低几分,“你,你知道奴家在等谁?”就算刘赢知道她的事,也绝无可能知道她日夜盼等的人。只因这个希望她从未对人说过。
长孙月白道:“在下只是个商人。”
许嫂子将酒盏轻轻放下,说不出是叹息是失望。她目光瞟到邢晓晓,精神陡然一振,“这位……奴家若没有看错,应该是邢姑娘吧?”
邢晓晓呆道:“你怎么知道?”
刘赢知道接下来的话绝非三言两语能说清,立刻搬了把椅子让许嫂子坐下。
许嫂子道:“奴家曾在兰郡王府门口见过姑娘两次。”
邢晓晓道:“兰郡王……啊,你想见的是……”在兰郡王府内,有长孙月白这般外貌之人……
“不错,奴家想见的是萧世子。”她目光凝结成冰,透露出内心的坚忍不拔,连脸上的浓妆都掩不住内心散发的刚毅,“若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为奴家讨一个公道,也只有他了。”
的确,蓝应魁虽然是正宗的蓝家人,但萧晋是兰老郡王认定的继承人,下一代家主,他若出面,蓝应魁即使心中再不情愿,表面上也会装出顺从。但萧晋会出面么?凤西卓道:“你相信萧晋?”
“锦绣公子为人公正光明,疾恶如仇,他一定会替奴家讨公道的。”许嫂子说的时候眼中有一簇名为信任的火苗。
凤西卓干了一杯酒。她只在松原见过萧晋一次,实在与公正光明、疾恶如仇相去甚远。
绿光道:“难道这酒楼真的就被那许家兄弟卖了?”
许嫂子点了点头。
凤西卓挑眉道:“那蓝什么魁为何还同意你留在这里呢?”
许嫂子嘴巴动了动,却是刘赢替她说下去,“是许嫂子在酒楼前跪了三天三夜,而且私下保证决不找酒楼麻烦才求来的。嘿,毕竟是和气生财,他也不想做得太绝。”
绿光道:“这么说来,这个叫蓝应魁的还是个合格的商人咯?”
刘赢道:“在缅州,他是唯一一个能在多方生意和长孙世家分庭抗礼的对手,兰郡王府名下很多产业都是由他在打点。”
和长孙世家分庭抗礼的对手?打点兰郡王府的产业?
凤西卓向长孙月白投去一眼。长孙月白虽然看不见,但眼珠却灵活地朝她的方向迎了上来。交流无声,只是这种无声,已经明白对方所想。
靠萧晋讨公道是决不可能的,若萧晋会为了一个百姓而得罪手掌经济大权的蓝氏子弟,那兰郡王根本就不会考虑让他继承王府。因为这样的人只能在太平盛世名留青史。在乱世成就霸业,需要的是枭雄!
许嫂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将给邢晓晓,“可否请邢姑娘代为转交给萧世子。”
邢晓晓看向凤西卓。
凤西卓微摇了下头。
许嫂子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成苍白。

曲高楼(中)

刘赢等人脸色不变,显然凤西卓的反应早在预料。
许嫂子目光在凤西卓和邢晓晓之间一转,道:“这位是……”
凤西卓淡然道:“凤西卓。”
许嫂子眼皮一跳,口气倏得变冷,“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在宋城敢以一己之力抵几万雄师的凤姑竟成了个胆小怕事之徒。”
凤西卓不为所动道:“你不必激我。凤姑也好凤西卓也好,不过区区血肉之躯,以一己之力抵挡几万雄师这种找死的壮举在我脑袋没坏掉之前是做不出来的。”
许嫂子不肯松口道:“那你回宋城帮钟家总是不假吧?”
“不假。”
“难道凤姑不怕张多闻的军队,反而怕蓝应魁的钱么?”说到此处,许嫂子脸上已经显出几分疾厉之色。
刘赢连忙朝她使了个眼色,打圆场道:“哎,许嫂子这话说得重了。凤姑娘有凤姑娘的难处,何况送信一事,倒也并非太难。”
许嫂子苦笑道:“送信不难,难的是如何送到萧世子手中。”言语间似乎只要萧晋知道后定然会插手一样。
刘赢语塞。以他在缅州的人脉,要递封信进府并不难,但要确认一定交到萧晋手上,倒还没这么大的面子。除非……他看向长孙月白,却只看到平静。
许嫂子道:“罢了。刚才只当是我胡言吧。各位慢饮,奴家先告退了。”她当年能忍气吞声在店外跪了三天三夜,此刻又怎么会不知分寸,将双方关系弄僵。
邢晓晓见她失落的背影,忍不住道:“姑姑,为什么不帮帮她?反正也是举手之劳。”
绿光道:“秦阳局势这般复杂,凤姑娘何不干脆把信送给萧晋,若他真是姑息养奸之人,也好早早看清。”然后跟着他们回鲜都。最后这句话她虽然没说,但凤西卓何等聪明,自然心知肚明。不过她只是静静瞟了长孙月白一眼。
长孙月白微微一笑,神情说不出的温柔。他身边的刘赢压低嗓音道:“萧晋近年来查贪墨,体民情,威望与日俱增,俨然成为兰郡王府在外说一不二的人物,甚得民心。不然如许嫂子这样精明的人物也不会把他当作唯一希望。”
但他这句话却有言外之意,萧晋是兰郡王府在外说一不二的人物,那在内呢?须知说到底,兰郡王府本身掌握在谁手中才是重点,不然,任凭你在外如何呼风唤雨,只要兰郡王府把你否决了,你顷刻间便会一无所有。纵然民心再怎么归向你,总是虚的。除非你揭杆而起,但到时候到底有多少人真的愿意放下家园生死相随又是另一回事。
邢晓晓道:“既然这样,我们帮她一把不正好能更加助长萧世子在缅州的威望。”
凤西卓看眼她单纯的表情,无声叹息。
绿光乐得落井下石,“你让萧晋抓几个地方官开开刀,扬扬威风,他自然乐意为之。但你让他为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妇人与兰郡王府实权人物硬碰,我打赌,他绝对不会。”
邢晓晓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
绿光道:“因为他是锦绣公子,萧晋。”
萧晋是谁?兰郡王力排众议,宁可让蓝氏血脉绝迹郡王府推出来的继承人!
——他岂会是个不懂审时度势的呆子?
——他岂会是个只会勇往直前的莽夫?
这算什么答案?邢晓晓仍想反驳,但见其他人,包括凤西卓似乎都无声默认,顿时觉得自己要反驳的理由直不起来了。
凤西卓突然吃了口菜道,“菜凉了。”
从曲高楼结帐出来,许嫂子都没有再出现。
绿光抓着刘赢的袖子,“现在去哪里?”
刘赢小心翼翼地把袖子从她手中拉出来,“秦阳城近郊有处美景叫晴湖,风景绝佳。”其实他来曲高楼,的确有几分帮许嫂子的意思,但最后落得这个结果却是他没想到的。
“晴湖?好名字。公子,我们去看看吧?”这话虽然是对着长孙月白说的,眼睛却是瞟向凤西卓的方向。
凤西卓挑眉,“我长得像你家公子么?”绿光今日的举动太过明显,让她不由地想反击。
绿光何等功力,红娘一职可说出神入化,立刻道:“不像公子,像挂在公子房间里的画中人。”
凤西卓和长孙月白脸色同时一红。
绿光不敢说长孙月白,只好揶揄凤西卓道:“凤姑娘很热吗?脸怎么这么红?”
凤西卓道:“说明我气色好。”
紫气道:“公子的气色也不错。”
绿光没想到她竟比她有勇气,立刻翘起大拇指。
凤西卓顿觉不对。以邢晓晓性格,像适才的机会,少不了她的舌头在里面搅一搅的,谁知竟是脸色不愉地默立不语,显然对于许嫂子之事依然耿耿于怀。
“我们去买麦芽糖。”凤西卓抓起她的手,朝街边的小贩走去。
邢晓晓欲言又止,“姑姑。”
凤西卓叹气,“你是不是怪我不帮许嫂子?”
邢晓晓却摇摇头,低声道:“自在山寄居兰郡王府,须万事谨慎,姑姑没错。”
凤西卓一楞,立即领悟道:“这话是邢叔对你说的吧?”想必在她没到兰郡王府之前,邢师怕他们失分寸,告戒了一番。
“爹说了一点,阮大哥说了一点。”
“阮东岭?他说了什么?”在她印象中,阮东岭并不是个多话的男子。
“尽量缄默。”
凤西卓浅笑道:“的确像他会说的话。”
“可是,”邢晓晓刚才憋住的气,现在一股脑儿吐了出来,“可是姑姑是姑姑。姑姑,姑姑……”
凤西卓一掌拍在她的脑袋上,笑骂道:“你是鸽子么?咕咕咕咕得叫个不停?”
“姑姑不是畏首畏尾的人。”完整话好象被拍出来了。
凤西卓掏出铜板,买了一小袋麦芽糖,塞了一颗在嘴里,吮了几下,拉着她往回走,“你敢发誓萧晋一定会替许嫂子讨公道么?”
邢晓晓本来信心就不如许嫂子坚定,听了绿光等人的话后更是严重不足,“但总要一试。”
“那如果失败了呢?”
“失败?失败的话……”要不抢了那个蓝应魁家?邢晓晓正在考虑可行性。
凤西卓停下脚步,看着她,“若许嫂子最后一线希望都失去的话,她怎么办?”
邢晓晓彻底怔住。许嫂子坚定的表情浮现在眼前。若最后一线希望都失去……
不过凤西卓没让她怔太久,“何况……谁说告状一定要写信的?你我两张嘴,还不够说的么?”成,固然好。不成,许嫂子总还能有一线虚渺的期盼。
邢晓晓眼睛一亮,道:“姑姑是说……”
凤西卓仰头,“哼哼,兰郡王府又怎么样,本姑娘又不是没地方去!”
邢晓晓闻言转头,却见她的嘴角似乎上扬着一道名为甜蜜的笑意。

曲高楼(下)

晴湖不愧为晴湖,在阳光照耀下,水面浮起一层碎金,星星点点,调皮地驾御微波,沉浮于风起风落。
绿光和邢晓晓早拉着紫气刘赢跑远了,只留下长孙月白和凤西卓站在岸边对影成双。
长孙月白率先打破沉默,“我好象听到身后五六丈处有孩童的嬉闹声。”
凤西卓回头,果见六个孩童拉着大风筝在草地互相推搡嬉戏。“恩,两个鼻涕没擦干净的,两个脸上有淤青的,一个眉毛黑得像炭,一个眼睛小得像豆。哎呀,鼻涕甲把黑炭眉推倒了。黑炭眉的屁股压在小豆眼的脚背上……小豆眼摇摇欲坠,欲坠,欲坠……啊,还是坠了!淤青甲冲上去了,他的拳头像肉丸,肉丸挥出去啦……肉丸狠狠地砸在了鼻涕甲的左脸上,肉丸威力惊人,鼻涕甲的鼻涕甩飞了出去!从此鼻涕甲成了淤青丙,鼻涕帮痛失栋梁,淤青派迅速得到扩充,俨然成为四大派之首!”
长孙月白先是淡淡地笑着,后来听她越说越夸张,忍不住笑出了声,“那鼻涕乙岂不是很难过?”
“没有,鼻涕乙正在庆祝。虽然鼻涕帮声势大不如前,但他从帮中跑腿小弟翻身当了掌门。啊,他出手抢走了武林盟主的信物——风筝!”
“难道他想一统江湖?”声音中含着浓浓的笑意。
“其他三派岂能让他轻易得逞。他们迅速结成联盟群起而攻,肉丸飞拳再度出击!唉,鼻涕掌门双拳难敌四手,他,他……”
“他怎么了?”
“……他尿裤子了。”
长孙月白一怔,大笑起来。
凤西卓呆呆地看着他,晴湖虽美,却比不上这一笑间的灿烂风情。“你笑起来真好看。”
长孙月白笑容一顿,慢慢收敛,却凝于嘴角,意味深长,“因为有你在。”
凤西卓心如鹿撞,酥麻的感觉从脚趾一直传到头顶。
长孙月白右耳微动,“右边似乎有人。”
凤西卓暗舒一口气,朝右看去,“一个是二十出头,油头粉面的锦衣青年,一个是年方二八,容貌,恩,尚可的黄衣少女。”
长孙月白含笑道:“容貌尚可是如何?”
凤西卓挺了挺胸,“就是比我再难看那么一点点。”
“那也难得了。”
凤西卓听到胸腔里的鹿又死撞了两下。“咳,那个青年的手不规矩了,手指在前进,前进,前进,碰到少女的腰了。少女脚尖一踮,身如陀螺一转,躲开了。青年又追上去了,少女……啊!”
长孙月白道:“怎么了?”
凤西卓看着突然搂成一团的两人,呷了呷嘴巴,“练到双影合一了。”
长孙月白耳朵又动了下,俊脸微红。
身后十几丈的小山坡上。
邢晓晓拉着绿光的袖子,“我们一定要跑这么远吗?”
绿光道:“公子和凤姑娘都是当世绝顶高手,只要靠近那么一点,他们就会知道。”
邢晓晓道:“那就知道呗。”
“知道后就没那么好的气氛了,他们肯定会顾忌我们而不能敞开心胸。”
“你确定他们现在敞开心胸了?”
绿光眼中精光一闪,“我有感觉。”
“什么感觉?”
“小指上的红线在发光。”
夕阳渐沉。
一高一矮两抹身影沐浴在余辉中慢慢沿湖而行。
“西卓。”
“恩?”一下午的相处,让她之前的尴尬化去不少。
“六娘一事,我有办法。”
凤西卓停下脚步,想了想,“你想将曲高楼买下来?”
“以曲高楼目前的经营状况,买它不亏。”
“蓝应魁会漫天要价。”
“那我就就地还钱。”
凤西卓抱胸,“大宣首富应该不会做亏本生意吧?”
长孙月白微笑,“世上没有每笔生意都盈利的商人,只有笑到最后的赢家。”
刘赢得到这个消息显然是极高兴的。他与许嫂子交情匪浅,又同情她的遭遇。这次带长孙月白等人去曲高楼可说是有意为之。
绿光却颇为不悦,她虽不敢质疑长孙月白的决定,但依然小声嘀咕道:“何必急于一时?”
长孙月白道:“或急或缓,有何区别?”
“自然有区别,凤姑娘不愿帮许嫂子递信,但公子可以。长孙世家乃大宣首富,萧世子定然会买几分面子。到时候他若是拿了信不吭声,便可看穿他的为人。那时公子再出手将曲高楼买下,嘿嘿,孰高孰低,孰好孰坏,凤姑娘自然一目了然。”
“你以为西卓因何不愿代为转交那封信?”
绿光沉吟了下,“自在山既然已经投靠了兰郡王府,凤姑娘身为自在山的当家,自然要谨慎行事,以免与兰郡王府产生隔阂。”
长孙月白淡然道:“这是你认识的凤西卓?”
绿光怔住,“难道不是这样?”
“许嫂子之事刘总管既然能口述于你我,西卓自然也能口述于萧世子,那封信本非关键。”
绿光也是聪明伶俐,一点就通之人,当即领悟道:“难道凤姑娘想口述于萧世子?啊,那她是怕万一此事不成,许嫂子还可保留一丝希望?”
长孙月白赞许一笑。
“那岂非更好。公子只需凤姑娘失望而回时提起此议,凤姑娘定然心花怒放。”
“然后她说不定一气之下便与我们回鲜都了,是吗?”
绿光刚想答是,却看他脸上并无半点喜色,连忙闭上嘴巴。
“绿光,”他侧脸,对准她的方向,“勾心斗角从来不是用于亲近之人的。若西卓愿意来鲜都,我自然高兴,但她若不愿,我亦不会强求。”
“但是……”她何忍再看他日日对画思念。或许以前他对凤西卓只是一种虚渺的牵挂,但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恐怕早已成了心中抹不去剐不走的影子。
“这是,我的骄傲。”即便喜欢至深,爱到极处,他也决不会勉强,因为这等于放下身段,等于乞求。他做不来。他已经将他的心表达清楚,至于将来如何,非一人所定。
绿光彻底阵亡。
紫气冷不丁道:“公子又是为何千里追随而来?”
长孙月白慢慢转向窗外,轻叹道:“我只是想再见见她。足矣。”

走与留(上)

尽管长孙月白许诺买下曲高楼,但凤西卓还是将此事告诉邢师,想听听他的看法。
邢师听后眼中精光一闪,“二当家是准备以此事来试探萧世子?”不愧是自在山第一智囊,一眼便看穿她的打算。
这是绿光的点子,竟在她脑海留了根。越想越觉得可行。“如何?”
邢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二当家希望什么结果呢?”
凤西卓毫不犹豫道:“所谓仁者无敌,居上位者应该为民请命,公正光明。纵然萧晋不能将蓝应魁如何,总应为许嫂子讨一个公道。”
“公道?”邢师眼睛慢慢看向她,幽幽叹气道,“二当家的意思是,如果萧晋不为许嫂子抱不平,便不是一个仁君,更没有辅佐的必要,是吗?”
她因‘仁君’二字楞了下。虽然心底明白以皇帝与兰郡王府这样水火之势,肯定有一方要倒下,但摆到台面上来说尚属首次。这也说明,邢师对萧晋至少已经有了某种程度上的认可。
邢师趁她一怔之际又接下去道:“仁者无敌……嘿嘿,恐怕这是这世上最动听也最荒唐的谎言了。从古至今,二当家见过哪个开国之君的皇位是因为仁慈的美名而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成王败寇,仁慈是胜利者在稳固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后,偶尔摆出的怜悯姿态。那是胜利者才有资格的炫耀!”
他的这种论调,凤西卓尚属首次聆听,忍不住皱眉道:“难道许嫂子之事就此罢休,任何蓝应魁为非作歹,逍遥法外。”她没发现不自觉地加重了蓝应魁的罪状。
“我见过蓝应魁两次,精明稳重,这件事中间恐怕还有误会。”他看出她动了真火,语气微软。
“那更应该让萧晋查个清楚。”
邢师见她霸着土坑不放手,只好道:“二当家以为当今天下鹿死谁手?”
他话题转得如此快,以致凤西卓眨了好几下眼才跟上,“邢叔以为是萧晋?”
“皇帝声势虽然大不如前,但依然兵权在握,手下又有不少忠心耿耿的老臣子。唉,其实以他的作为根本不够昏庸残暴到成为末世之君,可惜当世有野心有雄才的强者云集,他处在夹缝中,才显得碌碌无为又荒唐昏庸。”
“你指的强者是萧晋和尚翅北?”其实在她心中,对尚翅北那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犹有余悸。轻轻一挑拨,新雍和半个瑞州便收入囊中,心计何等厉害!也因如此,在松原一无所获,又因缅州告危而疲于奔命的萧晋便相形黯然失色。
邢师听出她话中的未尽之意,轻笑道:“你以为当初萧晋去松原是一趟无用功?”
“难道不是?”
“你要知道,如他们这种人,时刻都是活在算计与圈套之中,走任何一步都是经过千思万虑。”
“可我着实想不出松原他算计到什么了?”张多闻被尚翅北算计走了,藏宝图被她顺手牵羊了,萧晋得到什么?难道是指阮东岭和自在山?那可真是抬举。
邢师双手拿起杯子,放在手心轻轻搓下,茶水的暖意从瓷杯传递到手心,微微驱散手掌的冷意,“他避过了一场血战。”
凤西卓惊住,“难道他早知皇帝会派尚信攻打缅州,故意躲了开去?”但这种收获怎么听都不怎么光彩吧?
“尚翅北的阴谋怎么会提前败露。”他完全站在兰郡王府的立场上,将尚翅北归类为敌人之列,“我指的是兰郡王府内部的血战。萧晋、陈虞昭和陈元殊都是外姓,与蓝氏血脉不深,你以为蓝氏族人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么?”
“难道你是说?”
“没错。张多闻再怎么有用,也惊不动三位世子同时为他奔波吧?其实那是蓝老郡王的意思,让所有世子避开,用他的手将有异心之人全部清除干净,然后交给他们一个干干净净的郡王府。尚信最幸运的,就是挑了这个时机攻打缅州,所以才能轻松攻下淄洛。”内忧外患夹攻,兰郡王选择了先安内。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若不设蓝氏亲族当世子可以理解为避免与萧晋分权,那为何要设立陈虞昭他们……”说实话,陈虞昭如果还算有点才干的话,她实在看不出陈元殊有什么特质。
邢师道:“这个问题我原本也想不通,到了郡王府才明白,他们虽然是世子,但作用却是联姻。”
“哈?联姻?”
“不错。萧晋毕竟只有一个人,他的正妃之位也只有一个,若想多拉拢其他大势力,就必须有更多的联姻人选。”
听他如此说,凤西卓竟为陈氏兄弟涌起几分悲哀。“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证明萧晋也许不在尚翅北之下?”她用了也许。
“尚翅北锋芒毕露。先发制人看似抢占先机,获得最多好处,但也沦为各路人马的眼中钉,肉中刺。无论皇帝做过什么,当今天下毕竟是忠孝治国,他的举动正犯了天下大忌!而兰郡王则一直处于受害人的地位,皇帝对他的欺压日后将会成为他们反攻最名正言顺的借口。”他轻啜了口茶,润润嗓子道,“夺天下,靠的不是一时得失,而是最后的胜利!”
相类似的话,她似乎从长孙月白的口里听过。“邢叔笃信兰郡王府会笑到最后?”
邢师摇头道:“当今天下,能为将来断言者,惟废门传人。我邢师何等何能?我只是想为今后的胜利努力一把。成也罢,败也罢,总算不负今生来一遭!”
凤西卓沉默了下,道:“邢叔今夜的字字句句,无不是站在萧晋的立场。”许嫂子一事,萧晋会如何看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邢师眼中,萧晋是值得托付的王者!
邢师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二当家今日的言语似乎并不认同萧晋,又或者,想通过‘不认同’这个借口而离开?”
凤西卓默了半晌,才道:“或许,无论过去将来,还是现在,我都无法成为一个争雄者。”若成就的前提是将公理正义抛诸两旁,将良心人格踩在脚底,那她宁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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