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宛若一梦 正文完结-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引子

这是一个没有历史记载的大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经过经年战乱洗礼,大陆最后一分为二,分别为南夏和北辰两国,隔着清江划江而治,定下休战盟约,史称清江之盟。

噼噼啪啪的火苗遇风则燃,不过顷刻便吞没了孤零零的两层楼阁,大腹便便的女子从梦中被推醒:

“娘娘,娘娘,起火了,起火了,您快起来,快起来啊……”

一个中年妇人着急的呼喊着

女子惊慌失措从榻上站起来,可惜肚子太大,不良于行,走了几步就坐在地上,摆摆手:

“嬷嬷,不行,我走不动了,走不动了……”

老嬷嬷急的不行:

“娘娘您如果不走,这辈子就冤死在这里了,还有您肚子里的孩子,他可是南夏国皇家的骨肉啊!”

“孩子?”

女人摸摸肚子,忽然有了力气,撑着走了两步,前面咔一声,大火烧断横梁直直砸落下来,女人眼睛一闭,死死抱着肚子里的孩子。

忽而从窗外掠进一个男人的身影,抱着女人飞快跳了出去,刚落在地上,阁楼已经轰然倒塌,陷入一片冲天的火光中。

女人躲在男人怀里,颤抖片刻,低低喊了声:

“阿忠……”

“小姐,我来带你走”

“不行,嬷嬷,嬷嬷还在里面呢……”

,阿忠抬手敲晕了她,转身对着大火磕了三个响头,抱起女子,几个飞落消失了身影。

南夏惠帝二十年,八月十五,夏都皇宫内院冷月阁,无名起火,当夜大风,风助火势,瞬间就付之一炬。因御史大人获罪而牵连被囚其中的兰妃,以及肚子即将临盆的孩子,全部遇难,尸骨不存。

惠帝哀痛万分,念及夫妻一场,免其父举家之罪,贬为庶民,却不想十冬腊月,被人一夕之间灭门,上下三百余口无一生还,惠帝震怒,连发三道谕旨责令刑部调查,务必寻到真凶。
后据说乃江湖人士所为,死无对证。

惠帝二十年过后,南夏再无戚家。这个风光蓊蕴百年的家族尽数覆灭。同年,惠帝立莲妃为后,莲妃所出幼子慕容宇为南夏国太子,莲妃之父为国丈,莲妃之兄弟全数加冠,莲妃家族替代戚家成了南夏国最显赫的家族,风光一时无二。
                        
作者有话要说:重新改过重发,情节会有超大变动。不过前几章还是差不多的,看过的可以暂时略过。



☆、知府嫡女

日光穿过冰梅纹窗棂间的碧色轻纱;落在房里粉色纱帐上,光影清浅,透过粉色纱帐,可见床榻里头轻薄纱被拱起的小人影儿,好梦正酣。

窗下的翘头案上,青玉兽首香炉袅袅的沉水香,映着窗间浮动的花影,这个午后倍加悠闲。窗外两个绿衣小丫头坐在廊凳上,正对着挑线打络子。

头上四角蓝天,四周层层回廊屋脊,仿佛一眼望不到边,忽见那边廊间行来一停人,两个小丫头忙站起来。

最前面缓步行来一位贵重妇人,后面跟着几个体面的婆子丫头。到了近前,两个小丫头蹲身行礼:

“太太”

王氏扫了眼窗子,小声询问:

“还没醒?这丫头倒是真能睡,怎的竟睡了这许久时辰?”

外间屋守着的奶娘和两个大丫头春梅冬雪听见声响,忙掀开帘子出来行礼,王氏摆摆手,抬脚迈步进了屋里。

转过隔扇的碧纱橱走到床前,轻轻拢起纱帐,探头一瞧不禁失笑,床上的小丫头哪里睡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边上奶娘笑道:

“原来姑娘醒了,我还道听着没动静,不敢擅自惊扰呢”

说着便要上前来服侍,王氏挥手遣开她:

“我来就好”

把小丫头从被褥间抱起来,丫头打了温水搅了帕子,王氏刚接过就被怀里的小丫头拽了过去:

“我自己洗脸”

声音娇嫩清脆,甚为悦耳。

王氏扑哧一声笑了,点点她的额角,宠溺的道:

“鬼丫头!”

宛若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这话听着囧啊!想自己一个现代人,跑到这里装个小孩子容易吗?

宛若醒来就成了这家的二姑娘,为啥称呼二姑娘,很久以后宛若才搞明白,因为她是苏家第二个女儿,所以称呼二姑娘,前面还有一个隔母的庶姐。

她去年穿来的时候,这个身体才六岁,今年七岁,据说是不小心掉到园中的池塘里,差点淹死,可是看她娘那意思,不像巧合。

因为她后来神智清楚了,听小丫头们私下里偷偷议论,她昏过去的那三天,姨娘和那位庶姐整整在她娘院子外头的青石板地上跪了三天,她要是一命呜呼了,估计那娘俩也活不成的。

宛若费了些日子才搞清楚,这里是冀州,她爹是冀州知府,对于冀州这个名字,宛若觉得像现代的河北,而且从气候到院子里长的花木看,也很一致。

朝代是宛若听都没听说的北辰国,她娘是明媒正娶的大太太,下面他爹还娶了三个小老婆,那位大姑娘就是二姨娘生的,比宛若大三岁,今年十岁叫宛如,还有一个弟弟,也是二姨娘所出,如今却养在娘亲王氏膝下,名唤承安。

王氏是她亲生娘亲,说真的,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宛若真有点怵,一看就是个厉害女人,说不上多美,但眉眼上挑,颇有气势。

不过,显然她娘不很受她爹待见,她娘的院子,就在她的小院旁边,每天晨起,她都要过去请安,这么一年多了,才见过她爹寥寥几次。

听丫头们私下说,二姨娘最受宠,说实话,宛若觉得挺可悲,不过这就是古代女人生存的常态,谁也无力改变。

二姨娘的确生得好,柳眉杏眼,天然带着一股子妩媚风韵,估计男人都喜欢,宛若的姐姐和她长得很像,小小年纪就是小美女。

宛若对自己这副身体也挺满意的,虽然不如宛若漂亮,可秀秀气气干干净净,她觉得在古代太美了也不是啥好事。

王氏接过丫头手里的杯子送到女儿嘴边上,宛若就着娘亲的手喝了一口,簌簌口,吐在旁边丫头端过来的小铜盆里。

王氏给女儿整理整理衣裳,见齐整了,便抱到窗下的玫瑰椅上坐下,接过奶娘递过来的牛角梳给她梳头发。女儿的头发又细又软,滑顺黝黑,抓在手里仿佛一匹上好的锦缎。

宛若透过铜镜端详了一会儿娘亲的脸色,就知道娘亲有心事了,要说她娘别看外头看上去厉害,其实心思挺重的。

来了一年多,宛若也知道她娘亲愁的什么,她在花园里玩的时候,偷偷听见两个婆子说,她爹要把二姨娘收成二房,为了这事,和她娘打了几次饥荒。

宛若是不懂这些,但是王氏对她实在好,久了,她也真把王氏当成亲娘一样看待了,这时候见娘亲又愁上了,遂转过小身子,抬起小手抚开娘亲眉间的皱褶,奶声奶气的道:

娘亲,是宛若淘气惹娘亲生气了吗?我保证,从今天起,认真跟着奶娘学绣花,不再气走教琴的师傅,也不再去偷偷溜到花园的水池边上玩,真的,我保证“

仿佛怕王氏不相信她,举起小手握拳,样子可爱至极。王氏顿觉满腹的烦心事散了个七七八八。

这个女儿她生的辛苦,当初嫁给苏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苏澈不乐意,她也有委屈。二姨娘是苏澈的姨表妹,过了门,王氏才知道,苏澈真心想娶的是这个表妹,因此对她颇有怨言。

多亏了她王家是风头正健的仕宦家族,不然王氏相信,今天在这个宅门里,她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儿呢?

王氏性子好强,可偏生遇上苏澈这么个丈夫,夫妻恩爱就不要奢望了,可是即便如此,王氏也决不能让周映雪那女人爬到她头上去。

那女人专会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在丈夫苏澈眼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思却十分歹毒,当初她怀宛若的时候,她让人在她的药里加料,不是她发现的早,说不得就是一尸两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还有她哪个女儿,去年亲手把宛若推进园子里的池塘,幸亏有个自己身边的丫头远远瞧见了,招呼人救了上来,不然宛若的小命早就没了。

就是如此,那歹毒的母女她不过在院子外头跪了三天,苏澈就心疼了,说宛若毕竟没事,就算了吧,说的多轻巧,没事,如果有事不就晚了,苏澈这心偏的令人心寒。真打量她好欺负呢?王氏清楚周映雪按的什么心思,想如愿上位却也没那么容易。

去年出了宛若这件事后,王氏就和丈夫说把周映雪的儿子承安,挪到自己膝下教养,为此,真是大闹了一场,最终丈夫妥协。

王氏知道,丈夫妥协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王家一族。王氏把承安放到身边,果然周映雪安分了很多。

王氏不想这么算计,可是不算计,在这宅子里就生存不下去,说起来酸涩无比,好在女儿聪明伶俐,自从去年落水大病一场后,变得懂事很多,令王氏颇为欣慰。

这时候见她为了哄自己做出的小模样,遂抱着她香了一口:

“我家宛若可是答应娘亲了,以后再淘气可不成的……”

娘俩个逗了会儿乐子,王氏身边的管事孙婆子匆匆进来道:

“前面刚头传了话过来,说今儿晚上老爷在太太房里用饭”

王氏目光微闪,淡淡的应了声:

“知道了,你去让小厨房掂量几个老爷爱吃的菜吧,把年上舅爷从京里捎过来的好酒,寻出一坛子出来”

“吩咐完了,低头看看女儿,从妆匣子里拨了拨,找出两串晶莹的玛瑙串珠,给宛若围在头上的丫髻上,红色清透的玛瑙珠子,映着雪白的小脸,甚是清透好看:

“春梅,把姑娘这些日子写的大字捡上几篇好的,拿过去给老爷瞧瞧”

宛若不禁暗叹,她娘亲其实挺可怜的,做一切事情,都是为了博得那个男人的欢心,保住自己的地位。

宛若对于她爹,实在没什么感觉,只见过几次,而且每次都匆匆的,她爹根本连看她一眼都仿佛不大情愿。

她清楚的知道,她爹不怎么喜欢她,从来都没抱过她,仅有见过的三次,每次都是为了承安过来的。

她爹重男轻女思想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不过,宛若觉得那位大姑娘比她强些,自己遭受的冷遇,估计是因为她爹不待见她娘,连带的也就不喜欢她了,恨屋及乌,虽然达不到恨的程度,但是她爹对娘真是一点也不喜欢。

每次都是明显的应付,或者还有厌烦,她娘看着厉害其实也挺能忍的,要是她的话,立马离婚,当然,这不过想想,在这里,估计死也不可能。总之,她爹和她娘就是一对不折不扣的怨偶。

“宛若,一会儿你爹来了,多对你爹笑笑,和她说说话,知道吗?娘争取让你爹答应给你请一个教书的先生来”

宛若不禁有些感动,她娘做的一切也是为了她,这个朝代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她那个八股封建的爹是最忠实的拥护者,认为女孩子做做女红,学学琴就足够了,读书完全没必要了,所以她庶姐今年十岁了,也不认识几个字。

她是认识,可是让她用软趴趴的毛笔写出来,也是鬼画符一样,好在她娘出身仕宦,虽说读的书也不是很多,却可以教她些入门的东西,可毕竟没有老师教的好,所以至今宛若的字也写的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宛若自己当然也想念书,最起码识字以后,想看书也不是很惹眼了,现在她连字都没认识几个,捧着本书看,岂不诡异。

宛若想着她娘为了她如此曲意迎合,遂乖巧的点点头:

“娘亲安心,这次宛若一定哄爹高兴。”




☆、条件交换

苏澈刚迈进院子,就看到廊檐下迎候的王氏和两个孩子。

苏澈虽不喜王氏,毕竟是结发夫妻,且当初两人的婚事,也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说起来,王氏并无丝毫过错。

只是作为一个男人,当初答应过表妹映雪,会娶她进苏家门,最后却被王氏当间插了一杠子,即便她没错,苏澈也难免迁怒与她。

可是王家如今正值鼎盛,和他苏家不同,若从根底上论起来,当年苏王两家也算不相上下的鼎食簪缨之族,祖祖辈辈都是仕宦人臣,可惜从苏澈爷爷那一代,苏家就渐渐衰败,而王家反而越发兴旺。

王氏出身的这一支尤甚,王氏是嫡出的三姑娘,上面两个姐姐,一个哥哥,哥哥如今任大理寺卿,大姐是如今四皇子的生母圣眷正隆的贤妃,二姐是兵部尚书徐峥的夫人,家族势力庞大,如今苏家势必要仰仗一二,使得他即便不喜王氏,这体面必要留给她。

另一则,他也不怎么喜欢嫡妻的性子,高傲冷淡,自成婚之日便如此,比不得映雪,喜欢讨好俯就与他,说起来,他一向喜欢南边的女子,纤细袅娜,眉眼盈盈,他另外两个妾室都是南边的。

相比之下,他这个嫡妻太过刚强,硬邦邦缺少女子该有的妩媚风情,站在她面前,苏澈总觉得自己低她一头,所以不是逼不得已,苏澈绝不乐意来王氏的院子。

苏澈的目光扫过王氏身边的两个孩子,落在儿子承安身上,面色变得分外柔和,这是映雪给他生的独子。

对表妹映雪他本就怀着愧疚,因此平日也多有偏袒,去岁宛如将宛若推进池塘里险些淹死,他就是想偏心也站不住脚了。

尤其那次之后,王氏变得史无前例的强硬,以前王氏对他还会稍稍俯就,那次之后,他总觉得王氏变了很多,看他的目光,连以往那点清淡的怨都寻不到一丝一毫了,眸光沉寂,他几乎猜不清她心里想的什么。

她把承安要在她膝下抚养,本来这事也是北辰的惯例,妾的儿子一般都会让嫡妻养着。承安出生以后,映雪硬是留下,当时王氏没发难,苏澈索性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装糊涂了。

后来宛若的事情出来后,王氏挪了承安进来,为此映雪和他哭诉了几日,哭的他都有点烦不胜烦,直接撂下话:

“你怕什么?就让她养着,也是你肚子里出来的”

为了此事,苏澈在心里对王氏又冷了几分,连带的更不怎么喜欢王氏所出的二女儿宛若。

王氏欠身行礼:

“爷”

苏澈眉头都没动一下,淡淡嗯了一声,王氏略扫了宛若一眼,宛若便规规矩矩的蹲身行礼:

“宛若给爹爹请安”

声音清脆软糯,有股子小女儿的娇气,苏澈倒是微楞,不由自主瞧向女儿,说实话,虽然是亲生女儿,印象却有些模糊,他一向极少来王氏的院子,宛若平日都跟着王氏,他见不了几次。

之前记得仿佛有些刁蛮,落水以后,大概受了惊吓,变得有些怯懦不怎么爱说话了,这次如此口齿清晰的给他请安,倒引起了他的注意。

苏澈遂端详了她几眼,见穿着一身素色裤袄,上面却用苏绣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花,显得淡雅又不失活泼,头上梳了两只丫髻,围着剔透的玛瑙珠串,两侧垂髫,发丝伴着流苏落在耳侧,映的小脸粉白晶莹,煞是可爱。

五官远不及宛如生的美,却清秀干净,尤其一双眸子一瞬不瞬盯着自己,仿似有熹微波光流动,说不出灵动鲜活。

苏澈忽然想,自己以往怎会觉得这个女儿怕他。心里不由一阵温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宛若的额头:

“二丫头好像长高了些”

王氏有些惊疑不定的觑了丈夫一眼,丈夫一向不喜宛若,不知道今天怎么了,难不成有什么求她之事,先来示好。

想到此,王氏目光一沉,不着痕迹的打量丈夫,见望着宛若的目光诚挚柔和,倒也真不想是装出来的。

承安鞠躬行礼:

“给爹爹请安”

苏澈这才调转目光,一伸手抱起儿子,对王氏道:

“虽说春天,日头落下去毕竟风凉,咱们进去说话吧”

说完,抱着儿子率先进了屋里,王氏低头看了看女儿不禁心里酸涩,每次都如此,记得宛若落水之前,有一次还傻傻的问过她:

“为什么爹爹总是抱承安,有时也笑着和姐姐说话,从来也不理宛若,我听花园的小丫头说我是捡来的,不是爹爹的女儿,是不是娘亲,是不是?”

当时王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女儿解释,好容易哄的女儿睡了,转头寻了那个胡说八道的丫头,狠狠打了板子,直接找人牙子卖了出去,立了规矩,凡是再有私下乱嚼舌根的,一概撵出去。

虽说发落了一通,毕竟心里难过,她金贵宝贝的小女儿在丈夫眼里,一钱不值,甚至想请个先生,还要费尽心思周旋。

想到此,王氏不禁暗暗咬牙。

宛若见娘亲神色不对,猜着是因为自己被爹爹冷落所致,遂小手伸进王氏手里摇了摇:

“娘亲,我们进去吧!”

王氏回神,摸摸女儿的额头,牵着女儿的小手走了进去。。。。。。

一时婆子摆了饭上来,王氏和苏澈坐在炕上,宛若和承安由丫头伺候着在下面的八仙桌上,屋里周围站了七八个伺候丫头,却不闻一丝杂声,规矩颇大。

丫头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宛若面前的小碗里,宛若盯着那块肥瘦相间的肉,相了半天面,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承安。

如果不考虑娘亲的敌对关系,这小正太挺可爱的,漂亮的有点过分,而且性格温和沉默,就比宛若小两个月。

虽然爹爹对她冷淡,娘亲对这个弟弟,也不算太亲热,奇怪畸形的家庭。且这个弟弟不怎么喜欢说话,貌似很好欺负。

宛若看了看承安,又看了看自己碗里那块碍眼的红烧肉,眸光一闪,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夹到承安碗里,还一副姐姐的语气:

“这个很好吃哦!承安多吃点”

承安抬头看了看宛若,乖巧的低头吃了碗里的肉块,宛若松了口气,回头却看见她娘亲笑着瞥她,宛若咬咬唇,冲王氏偷偷做了个鬼脸。

这么久了,她的喜好,娘亲自是清楚的,王氏暗暗摇头失笑,宛若这丫头自从落水后,变得尤其古灵精怪。

王氏的目光落在承安身上,说实话,这孩子并不惹她讨厌,和她娘她姐姐完全两个脾性,很安静,听话乖巧的离谱,而且和宛若意外的相处良好。

要说以前两人见面的次数也不多,可这到了一起,倒是有意无意总让着宛若,因此,渐渐的王氏对这孩子也不会一味冷淡了。

“宛若倒是真懂事了,知道照顾弟弟了”

苏澈放下筷子开口,语气意外温和。

王氏轻轻咳嗽两声点点头:

“这一阵教宛若识了些字,这丫头聪明,便懂了不少道理”

王氏说着,不着痕迹扫了苏澈一眼,悄悄冲那边宛若的奶娘使了个眼色。

这边宛若和承安也吃饱了,丫头婆子伺候着去里头耳房里净手漱口,收拾妥当了,放到窗下的沿炕上,寻了几个玩意儿来让她们玩耍。

宛若却竖着耳朵偷偷听着屋里的说话声,只听王氏小心翼翼的道:

“如今宛若也一天天大了,况且,这孩子我瞧着是个聪明伶俐的,我教的书,一遍就能记个七七八八,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让孩子识些字,毕竟见识不同,道理也懂得多些”

说着,接过丫头捧上来的青花茶盏亲手递了过去,苏澈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接过茶盏,单手托住,手指揭开碗盖轻轻吹了吹,放在嘴边浅浅抿了一口,放在桌子上,好半响才开口:

“映雪跟我多年,又为苏家添了一儿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苏澈的话没说完;王氏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眸光幽然变得清冷,身子坐的笔直笔直的,等苏澈说完了,也不在拐弯抹角:

“如果我应了此事,宛若便能请先生了是不是?”

苏澈却没应她的话,只是站起来道:

“既然你应了映雪的事,我就让人去操持办了,先生的事,我忘了和你说,承安如今也该开蒙了,我请了冀州城的方子宏来府当西席,既是宛若想读书,索性和宛如跟着承安一起进学吧,不早了,你好生歇着,过几日我再来瞧你”

说完,径自走了。王氏死死盯着炕桌上的青花盖碗,上面的缠枝莲花,仿佛化作狰狞的藤蔓,紧紧缠住她,缠得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手里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指甲嵌到肉里都没觉出疼来。

宛若在耳房听了个清清楚楚,心里不禁替娘亲难过,这算什么丈夫,给女儿请个先生读书,也要用收二房的条件交换,残酷冷漠的令人心寒。

宛若忍不住咬牙切齿,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承安正默默看着她,眸子黑亮沉寂,不知道心里想什么呢?




☆、闺秀难当

“你看我做什么?”

宛若翘翘小鼻子直接问到承安脸上,这小子太闷了,有时候,宛若都觉得这小子比她还像穿越来的。

承安指了指炕桌:

“我拼好了”

炕桌上是一个精巧的七巧图,古代的玩具贫瘠,尤其在房里供小孩子玩的就更少了,无非就是七巧图和九连环等,宛若自然不觉得新鲜,可是承安却非常喜欢,每次给他一个,他能安静的摆弄半天,不吵不闹,实际上,宛若从来没见这小子吵闹过。

听他说的话,宛若低头看向炕桌,七巧图被他摆成了一个宝塔的形状,那双漆黑晶亮的眸子,带着难以觉察的淡淡期望。

宛若心里叹口气,抬手摸摸他的头:

“承安好聪明”

她觉得大人的恩怨没必要迁怒小孩子,严格说来,承安和这些一点关系没有。

王氏进来,正见她们姐弟相亲相爱的一幕,不禁目光一冷,挥挥手吩咐:

“春香带承安回房”

边上伺候承安的大丫头和奶娘,急忙应一声,承安很懂事,临行前,还不忘给王氏规规矩矩的行礼才告退出去。

看着承安消失在隔扇门后,王氏才坐在炕沿上,伸手把宛若紧紧抱在怀里,宛若甚至能清晰感觉到,王氏身上那种凛冽的恨和心底的如黑洞一般的无奈。

宛若并没有说话,就让娘亲这么抱着她,她觉得,也许自己是娘亲现在的唯一支撑了:

“宛若你答应娘,以后要小心,不要和承安走的太近了,娘亲教过你的,还记得吗?”

宛若微楞一下点点头:

“防人之心不可无”

王氏脸色和缓,摸摸女儿的头:

“嗯,时时刻刻都不许忘了这句话?你还太小,有些事你不懂,不过,你读书的事情,娘亲终是让你爹应了,娘亲也不指望你怎样,但是读书识字总是好的,多懂些道理,长些见识,才能规避忧患,娘亲希望你一生都能平安和乐。。。。。。”

宛若晚上的梦里都是王氏的话,王氏百般算计,说穿了,都是为了自己,宛若不免有几分惭愧,自己毕竟不是她的亲女儿,如果她知道亲女儿早就死了,该多伤心难过,为今之计,也只能自己尽量让她欢喜,也算尽了孝道。

三天后,苏府张灯结彩,周映雪正式成了苏澈的二房,宛若永远都不会忘了那晚上娘亲的神色。

她从娘亲院里回自己房里的时候,还看到娘亲站在廊檐外定定望着西边,那边是承安娘的院子,隐隐传来喧闹声。

其实白日里这场收房仪式是她娘亲自料理的,外人面前娘亲笑容满面,仪态端方,可是宛若依然看到了娘亲笑容下面的落寞难过。

半个月后,院子里的梨花落了,满地雪白的花瓣,蓦一看上去,仿佛一层洁白的细雪,枝桠间簪上了碧绿的叶片,反倒有了些许生机。

方子鸿也正式成了苏府的西席,府里的学堂设在前头爹爹苏澈的书房旁边,院子里也有一棵梨树,却比娘亲院子多了一个小鱼池,鱼池里落了些雪白的梨花瓣,鱼儿在里面嬉戏玩耍钻来钻去,异常欢快。

中间的堂屋很大,设了三张花梨木书案,承安坐在中间,右边是宛如,宛若坐在左侧的窗边,一侧首就能看见窗外乌骨碧叶的梨树。

虽然是姐弟三人,基本上不怎么说话,尤其宛如。宛若知道娘并非杞人忧天,不管是因为周姨娘的指使,还是发在内心的嫉妒,宛如绝对没把她当成亲妹妹看,浅淡的眸色里,敌意昭然若揭。

方子鸿随着苏澈一进来,看到这情况,不禁露出一丝讶异,但瞬间隐去,苏府里的事情,同在冀州,多少都听说过一些,几乎都知道苏大人不喜嫡妻,连带嫡女也不怎么待见,不过妻族正值鼎盛,也不会真干出宠妾灭妻的荒唐事来。

而且,说到底,北辰嫡庶分的清晰,即便王氏夫人再不得宠,所出的嫡女也是名副其实的贵女,比庶女的身份地位高出一大截。

所以方子鸿进来,不禁留意打量了一下宛若,三个孩子均生的出色,相比之下,窗下的小女孩稍差一些,不及这边十来岁大的女孩出挑,可那种气质却很不寻常,七岁大的孩子来说,太过从容。

看过来的目光,不卑不亢,不莽撞也不闪烁,毫不畏缩,这一比的话,那边五官出挑的庶女,就显得有些平常了。

说起来,方子鸿之所以答应来苏府暂充西席,也是存了一些心思的,一则为了凑一些明年去京城赶考的盘缠,毕竟清高当不得饭吃,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可读书不出仕,依然是一介寒儒。

二则,他也想着借一借王家的东风。

三姐弟一起站起来行礼,苏澈微微点头:

“这是方先生,从今日起教你们读书”

说着,摸了摸承安的头:

“承安要好好习学,每天一篇大字,我要检查的,若是不听话可要打手板,记得了?”

根本不理会两个女儿,宛如不禁心里暗叹,这个爹就是个最封建的老古董,重男轻女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凭心而论,方子鸿上的课,无趣之极,就是照本宣科,亏了还是什么饱学之士,宛若觉得就是个死读书的酸儒。

不过他对自己倒是颇为照顾,下了学,宛若偷偷和娘亲说了这事,王氏夫人笑了,摸摸她的头道:

“宛若很聪明,观人于微,就能知道人的心思,这人啊!都是有所求的,他对你照顾,也是为了他自己,你就坦然受之吧!”

宛若后来想想就明白了几分,大约王家族如今正值显赫,方子鸿据说明年要进京赶考,估计要走王家的门路,这才越过承安,对她倍加好起来。

不过,从此后,轻松的日子就一去不返了,宛若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的,上课,念书,练字,学琴,绘画,学做女红,宛如忽然感叹,当个一个古代闺秀,其实一点也不容易。

这日午后,宛若并不困乏,便坐在屋里捻着琴弦练琴,宫商角羽徽,真是不容易,一首简单的秋风辞,被她弹得七零八落,基本不成调子。

烦上来丢开手,才发现不知何时,承安已经进了屋,就站在碧纱橱边上看着她,一双深黑的眸子盯着她,仔细看的话,里面闪烁着些许笑意。

宛若脸不禁一红,恼恨起来:

“你笑什么?”

承安眸光一闪,也不答应她,径直过来坐在她身边,抓着她的手,教她挑、抹、勾、打,的指法,他极为耐心,虽然缓慢,却一个音都没错,一曲秋风辞隐约跳出来,穿过窗棂间的碧纱,飘荡在小院中。

这小子平常不喜欢说话,可是却真对她不错,宛若知道,她娘的顾虑,可发现极难,这小子就喜欢粘着她,即便不言不语,也总喜欢跟在她身边。

也怪不得她的大
返回目录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