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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本无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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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杭伯远?”慕渊一声问询,底下人跪地行礼,“小民见过二位大人。”
听田县丞说这人是个白身,并无功名,所以见了县老爷就没有秀才公的礼遇可以不跪了,何况旁边还有个比知县老爷品阶还高的陈千户杵着。
不过这次陈千户做了件让慕渊很不爽的事,当然本来就看他不爽了,陈千户抢在慕渊前开口对杭伯远说:“起来吧。”根本不征询慕渊的意见,又吩咐衙门里的人说:“给他搬个凳子,让他坐着说。”
衙吏有些为难,瞥向慕渊,话却是对陈千户说的:“可大人这不合规矩。”
然而陈千户根本不顾他:“我说的就是规矩。”
衙门里的人正犹豫要不要动,陈千户就不耐烦了,让自己手下的人去搬凳子,他的人自然没人敢拦。等到杭伯远坐下了,他似乎才想起慕渊这个存在,不痛不痒的询问了一句:“慕知县没意见吧?”
慕渊微笑着回答:“无妨。”心里却想“你大爷”。
“那么就请开始问案吧。”
慕渊这才对杭伯远道:“既然陈大人让你坐你就好好坐着回话。”但见杭伯远脸上露出个无奈的表情:“多谢大人。”
对于升堂这种事,从前只在电视里看过,不过大多是辫子剧。即便有原主的记忆,可原主从前也没当过官啊,所以慕渊如今也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看到面前的案上有惊堂木,就忍不住手贱想要敲一下。谁知这一下就悲剧了,因为惊堂木这种东西只要用一点力就可以很响了,但是慕渊初来乍到不熟悉业务,一下子敲下去简直是振聋发聩啊。尤其是跟他最近的田县丞,更是被震的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尿了。
不光别人,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又把令签筒碰到地上,惹来陈千户一通鄙视,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底下人手忙脚乱将令签筒收拾起来,杭伯远看着这个新来的知县老爷,倒觉十分有趣。
“慕知县,你还问不问案了?”陈千户不耐烦的翘起了二郎腿。
尴尬的开场,慕渊自觉离惊堂木远了一些,回归正题:“杭伯远我问你,张青柳贪墨灾银一事你可知情?”
“回大人的话,小民并不知情。”
“你说谎,你既身为他的西席这么大的事如何会不知?”
杭伯远语气如常:“大人既已知小民与张青柳的关系,那想必也知道张青柳出事之时小民并不在靖安。家母病重家兄催促回归,而小民到家时家母已病去,安排后事足足耽搁了两月余,所以这其间靖安发生的事小民一概不知情,还望大人明察。”
“即便你回乡耽误了两月余,可朝廷的赈灾银款早在此前一个月就已经拨下来了,难道在你离开前你家东主就没有什么举动或者什么话吗?”
“没有。”
“那你说说那十五万两银子到了靖安后你家东主都做了哪些安排?”
杭伯远却在这时沉默,望向陈千户,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而去。
陈千户顿时有些不自在:“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在问你。”
“小民想请问千户大人,此事该如何作答?”
“该怎么答就怎么答。”然这句话刚一说出不久陈千户就后悔了,因为他听到杭伯远很快对慕渊道,“回大老爷的话,那十五万两银子如何作用小民当真不知。至于朝廷的银两究竟是何时下来的,大人不如问问省里问问南昌府,想必布政使大人、按察使大人还有南昌知府也比小民知道的更清楚。”
“放肆!”陈千户拍案而起,“公堂之上岂容你口出狂言胡乱攀扯。”
杭伯远只是无奈一笑:“是大人让我说的。”
“我何时让你……”陈千户一时语塞,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
慕渊:“陈大人,何不让他把话问完?”
陈千户迟疑一下,最终一“哼”,却终于还是坐了下来。
慕渊抬了抬手:“你继续。”也补充了一句:“如实回话休要胡乱攀扯。”
“小民已经回了大人的话了,再多的就不知道了。”
慕渊暗道,此人滑溜的真像个泥鳅,刚挑起了话题现在又装傻避重就轻了。不过慕渊不吃这一套,对付装傻的最好办法就是直接:“那就说一个你知道的,你刚才说到银两何时下发靖安的事,那我问你何时?不要说你不知道。”
“小民能告诉大人的只有,小民离开靖安之时这笔银子还没有下来。”
“你何时离开的?”
“三月初五。”
“按理说这笔银子去年底就应该到了靖安,最多拖延不过到一二月。”
“这个大人的确不该问小民。”
慕渊望向旁边奋笔疾书的书吏,问他:“都记下了吗?”
书吏点点头:“记下了。”
“嗯,很好,等审问完了一并送交省里。”
陈千户闻言哪里还坐得住:“不行!都不能送。”过去亲自夺了书吏的笔:“别记了!”
果然揪出些苗头他就急了,慕渊不慌不忙道:“陈大人,按照流程,审出的供词就要送到省里,你这是何意?”
“何意?我倒要问问你。你审出这样的东西递送省里,你让省里怎么想?你不要忘了,当初也是季蕃台举荐你到的靖安。”
“不错,可季蕃台举荐我也是为了让我查清靖安的事。如今审出另有案情,若不上报才是对不起季蕃台的一番信任,”
“另有案情?”陈千户冷冷一笑,“那么你的意思是并非张青柳贪墨,而是省里府里扣着朝廷的银子不发了?”
“我没说,是你说的。”
“我就在这里明确的告诉你,这笔钱是到了靖安的。至于何时到、到的早晚根本无关紧要,你要做的是找出这笔银子,而不是在这里跟人东扯西扯拖延时间。杭伯远你不能再提审了。”
凭什么!慕渊强压着愤怒,道:“既然陈大人如此说,那么也请教陈大人一个问题,我这案要如何审?”
“如何审是你的事,反正没有我的同意杭伯远你不能再审。”
“我是主审,审不审是我的事。”
“那你试试,想必已有人告诉过你杭伯远是怎么被抓进去的。既然是臬司衙门抓的人,除非有省里的人在场,你一个人根本提审不了他。如果你不信尽可一试,我会立刻写信到省里,将这里的一切全部禀报,还包括前次的事,到时候你尽管看看季蕃台究竟还能不能保你。”
大堂中顿时剑拔弩张,陈千户的人已做好了准备,随时拔剑相对。
知道陈千户带的都是兵,和县衙里乌合之众的皂吏是没法比,若真打起来自己一方肯定会吃亏。不过事情已到如此地步,如果怂了就太孬种了。
这种稍不对就有可能胳膊腿乱飞的节奏,就连田县丞也懂得明哲保身不出来劝了。
慕渊已经做好准备带着手下和陈千户的人大干一场,后果他都想好了,打完立刻写信给季蕃台,不管谁是恶人,先告状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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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提审(三)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杭伯远忽然开口笑着说了句很贱的话:“二位大人为小民如此争执,实在让小民受宠若惊啊。”
话虽贱,不过因为他这句话,紧张的气氛也算稍微缓和。
陈千户趁此鸣金收兵:“总之我言尽于此,慕知县自己衡量吧。”说完吩咐衙吏:“来人啊,给我把杭伯远给带下去。”
衙吏都齐齐望向慕渊。
陈千户不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要我的人亲自动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陈千户都已经寻了个台阶下了,那他自然也是不会为着一时意气再动手的,索性也先让步再求办法:“依陈大人说的,把人先带下去吧。”
“是。”
陈千户临走前又挑衅的说了句:“慕知县,忘了提醒你,你可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可是在季蕃台面前答应过的,这件事省里都知道。若是到时查不出案子,恐怕也只有唯你是问了。”
慕渊冲着他微笑着道:“多谢提醒。”
无论处境再如何,他都不会向对手示弱。这是他一贯的处事方式,向对手示弱非但不会有同情,反倒是自取其辱罢了。
散了堂,慕渊特地把田县丞叫到内堂来。
田县丞怀着忐忑进了屋,刚才的事他就在场,想必堂尊气还没消呢。堂尊一来就和陈千户对上了,毕竟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啊。
慕渊坐在屋中不说话,倒不是因为还生气,生气是解决不了问题的。陈千户说的不错,省里给他的时间的确有限。说到底都是原主不好,作死应承下来。两个月,要是现在打死他都不干。说到底还是原主脸皮不够厚,被季平昌夸几句少年才俊、天资聪敏,然后又设宴款待,贤侄贤侄的称呼。被哄得一愣一愣的就找不着北了,不好意思拒绝季平昌的要求就欣然答应了。否则当时随便换个什么县不好,与靖安相邻的永修、奉新两县的知县到现在都还缺着呢,真是前人造孽今人还啊。
“堂尊。”田县丞一进屋就像个小媳妇一样十分拘谨。
“你过来。”
田县丞犹豫一下:“堂尊可千万不能动怒啊。”
慕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好吧,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但田县丞还是怯怯的:“卑职还是先说了吧。”
“说什么?”没想到他还有话对自己说,本来是自己有话要问他的啊。
“陈千户派了两个人到衙门,去牢房把杭伯远看管起来了。”说这话时田县丞根本不敢看他。
慕渊脸色一沉,真想骂娘。李允的账还没来得及跟他算,本想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跟他计较,谁知他竟如此可恶。慕渊心想,只要一有机会就要立刻给他点教训才是,不然总以为自己是软柿子好捏。
田县丞忽然一个寒颤,因为他发现堂尊沉默沉默着,表情忽然变得诡异起来:“堂尊息怒啊。”
然慕渊不说话。
屋中的气氛忽然变得奇怪起来,田县丞更不自在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听慕渊开口:“医官那里有巴豆吗?”
“堂尊的意思是?”
“给他们来一剂猛的。”
田县丞愣了一下:“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何况偷偷下药实非君子所为啊。”
“要的就是明显,就是要让他知道是我但是又找不出证据。”
“这……”新知县大人的思维果真异于旁人啊。
“其实我还有一个目的,我想私下里去见杭伯远。”
田县丞一听,表情顿时急得跟亲爹要死了一样,忙劝阻:“不行不行,此事万万不可啊。”
慕渊打定主意,张青柳一家都死了,如今唯一与他关联最密的就只有这个西席师爷了。若是断了这个线索,自己就恐怕再难查清此案了:“我仔细想过了,县衙里大部分是本地人,散衙后都要回家。大牢里留下的也不多,这几个自己人相信你有办法搞定。”
“卑职哪里有什么办法啊。”
慕渊索性耍了回无赖:“我不管,反正你一定有办法。”不过要真想要田县丞答应为自己办事,也要使出个杀手锏才行:“你想想,你若不帮我回头我真破不了案让省里抓起来了怎么办?”
田县丞心想关我屁事。
“当然我这个人是最不记仇的,回头省里问起来我如果不小心攀扯上你了你可千万别怪我啊。你想张青柳在时你就是衙门的二把手,他的事情你岂会一点不知,我若把这些话往省里一说,你觉得结果会如何呢?”
田县丞的目光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堂尊尽管吩咐就是,卑职就是粉身碎骨也定当为堂尊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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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酒狂(一)
其实田县丞也真够黑的,依照慕渊的吩咐给陈千户派来的二人下了药,然后顺带把他们锁在了茅房里。估计以药效后此二人的力气,茅房柴门虽只有一人高,不过定然是撞不开爬不出来的。
田县丞办完了事就兴高采烈的回了内堂:“堂尊,那两个人都给我对付了,堂尊现在可以去大牢了。”
此时慕渊早已脱下官服,换上长随的长衫,为不掩人耳目。
一进牢房就有股扑鼻而来的臭味,加之白日也少有阳光照入,潮湿闷气,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田县丞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旁边还有今夜值守的王牢头带路。
耳边不时有吱吱声,听得人毛骨悚然。走着走着,田县丞一不留神踩死只老鼠,吱的一声惨叫响起,在他脚底下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他忙在一旁的干草上蹭了蹭,顿时一脸的晦气。
王牢头瞧见二老爷脸色,偷偷将被踩死的老鼠踢到一旁:“让堂尊和二老爷受惊了,回头卑职就叫几个弟兄,好好打打这牢里的老鼠。”
慕渊心想除非你把窗户都堵了门缝都封了还差不多,古代又没有纱窗,于是道:“算了,老鼠年年打,年年打不完,大家都仔细些脚下吧。”
他话音一落,忽然狭窄的过道中传来阵琴声,闻声应该是从过道的另一头传来的。琴声如鸣如脆,空阔悦耳,让人闻之精神一震,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不免有些诡异。
慕渊问他二人:“何人在弹琴?”
王牢头苦笑:“除了那祖宗还能有谁。”
田县丞瞬间有种被人戳中痛处的激烈反应:“放肆,在堂尊面前休得胡言。”
“是。”王牢头一脸无奈,好歹他也是个壮实大汉,提到杭伯远就幽怨的像个小媳妇一样,唉声叹气。着实从前整个衙门的人都被杭伯远给收拾怕了,老虎虽在牢中但余威犹存啊,大家都知道轻视这小子的后果。
慕渊的关注点一下子转换到了这首曲子上,身体的原主是擅琴的,寻着记忆他知道如今所听到的这首叫酒狂。既和酒字有关,莫不是有酒吗?他隐约似乎真的闻到了酒香一样,顿时加快了脚步。
能在如此地方饮酒弹琴,这境界就等同于在厕所里吃饭。他对杭伯远这个人也越来越有兴趣了,今日堂上虽匆匆几句,不过这人的事恐怕他了解的还远远不够。
从要靠近杭伯远所在牢房很远的位置开始,周围的牢房就开始没有人了。
陈千户解释说,因为杭伯远是臬司衙门抓的人,加之又与朝廷那十五万两灾银的案子有关,所以不能等同于普通的犯人,要如此单独关押。其实这样他们也很不方便,什么东西都要单独一份的特地送来,当然当着知县老爷他自是不会就这么直白吐槽臬司衙门的。
见到杭伯远时他坐在地上的干草上,提着壶酒仰头痛饮,酒渍沾湿他衣服也毫不在意。膝上横放着把琴,不时有老鼠在他身边肆意穿行,然而对此他似乎全然不见一般。
田县丞往日是最烦来见这个祖宗的,要这个要那个,做个牢比当老爷还舒服。但是烦是烦也怕,这小子如今是重要的证人,要是稍微得罪,把自己攀扯进前知县的案子,那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吗?不光是田县丞,这也是如今衙门里的人都不敢得罪杭伯远的深层原因。
不过今日或许是因为有慕渊在场,田县丞忽然觉得底气十足,走到牢房的铁栏旁,冲着里面吆喝,大有狐假虎威之势:“杭伯远,我们堂尊亲自来看你了,还不快过来。”
这时已有几分醉态的年轻人才缓缓抬头,似才看清来人一样,神态带着几分醉意:“原来是慕大人。”他晃晃悠悠的抬起手上的酒:“大人可要同饮一杯?”
“我不是来同你喝酒的,我来找你是有几句话要问你。”
杭伯远摇晃着起身,将琴放到一旁:“大人请问吧。”
田县丞此时很自觉的带着王牢头走得远远的,很多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所以不用慕渊吩咐,他们就自动懂得回避。不愧是在衙门里待久了的人,都已经修炼成精了。
慕渊找了根长条板凳,也不避忌就直接用袖子擦了,灰还真不少,不过反正衣服不是自己的。将榜单搬到铁栏外,坐了下来,这才对杭伯远道:“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今日在大堂上的话,我要你现在在这儿再给我说一次,而且要说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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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酒狂(二)
杭伯远注视着慕渊,不知是否是错觉,觉得他目光中瞬间没了刚才的醉态,仿佛一下子酒醒,十分清醒的回问了慕渊一句:“说不说清楚又何妨,大人敢吗?或者说明白一点,即便说清楚了,以如今大人的处境恐怕也不得为之。”
“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况且正如你说只是如今。”
杭伯远闻言一笑:“大人当真是个有趣的人。”
慕渊只想“呵呵”,当真听不出半分夸奖的意思。
“也罢,既然大人费了心将陈千户的人打发了,那我也不必隐瞒了,其实靖安的事……”
杭伯远正说到要紧的地方,突然田县丞闯了进来:“堂……堂尊,不好了,不好了,陈千户带兵闯入县衙,在内堂找不见堂尊,现在正派人把牢房给围住了,就在外面。堂尊若再不出去,他们恐怕就要闯进来了。”
什么!陈千户怎么会来?然慕渊很快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对方安排布置好的陷阱,自己已经一步步落入对方的圈套中。顿觉懊悔,都是自己不好,把对手想的太简单,以为对付了别人,却反而被别人算计。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可不是自我反省,而是要想办法对付过去,他很认真的问田县丞:“牢里还有别的出口吗?比如地道什么的,那种用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什么?”田县丞诧异的望着他,但很快摇头,“只有这一条出路。”
杭伯远在一旁听着他二人的话,有些看热闹的道:“看来大人今晚要吃下这个亏了,对付陈千户慕大人还要再多下一番功夫。”
饶是田县丞听到这话,即便对杭伯远有所顾忌,也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道:“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就别在一旁说风凉话了。”若是真让陈千户给抓着个正着,那么追究起来这件事他自己也难辞其咎啊,想到此又悔又急:“今晚堂尊就不该来这里,若是堂尊肯听卑职一句,也不至于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啊。”
慕渊很想把他给踢出去,这么啰啰嗦嗦的根本没法让人安静思考。他的原则是无论遇到何事都要先冷静,怨天尤人有什么用处。
而这时杭伯远忽然开口了:“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田县丞眼前一亮,立刻围了过去,双手扒拉着铁栏,像看到亲人一样眼巴巴的盯着他,就差没老泪纵横了:“先生救命啊。”杭伯远有多大的本事他再清楚不过了,此时如果不是铁栏隔着,他很有可能就直接冲上去抱住杭伯远的大腿。
“两个条件。”杭伯远注视着慕渊,简单利落的竖起两根手指。
这个时候跟人谈条件,有种趁火打劫的感觉。不过慕渊清楚,要不要应是一回事,至少先听听:“什么条件?”
然杭伯远却道:“大人需得先答应了,我若说了大人就一定要答应,所以还请大人先思量好吧。”
田县丞也听不下去:“杭伯远,你如今的处境如何敢跟堂尊谈条件。”其实他倒不是为慕渊不平,而是事态紧急,外面只有王牢头一人顶着,却也不知能顶多久,需得尽快拿出个法子,谈条件只会耽误时间。
杭伯远释然一笑:“不错,我的确自身难保。不过一码事儿归一码事,我若袖手旁观也不触犯明律。”他双手抱胸走了过来,隔着铁栏对慕渊道:“何况若非此时,其它时候我哪里能有机会跟慕大人谈什么条件。”
这人究竟想要什么,恐怕得看他如今最缺少什么。慕渊很清楚,他最缺的不过是自由,可是让自己放他出来,这件事他做不了主,而且也太难了。忽然远处传来“砰”的一声,似有人破门而入。事态紧急,慕渊就索性实话实说哦:“你若要我帮你出去,也该知道以我如今的处境做不得。”
“非也,非也。”杭伯远笑着摇头,“他们的人马上要到了,大人时间不多了。”
除此之外慕渊实在想不到什么了,听着人群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下一横点点头:“好吧,除此之外我答应你。”
陈千户早已做好了准备,听到消息就立刻赶往县衙。
他留下二人除了看守杭伯远外,还有个目的就是为了引开慕渊的注意。事实上他早就另外买通了衙门里的人,一旦衙门里有什么动静就立刻来通知他。保险起见,来大牢之前他还先去了内堂,确定慕渊不在又追问了长随,这才可以放心。
这个狂妄自大的小子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那么这一次人赃并获之后,他一定要让他好看。
王牢头有意拖延,他就直接带着手下弟兄闯了进去。牢房里只是有这一条路,陈千户十分确信这一次那小子一定跑不掉。
一路加快脚步到了关押杭伯远的牢房外,见这里没人是意料之中。陈千户立刻吩咐手下人四处仔细搜查,一定是躲起来了。
王牢头道:“大人你也看到了根本没人,卑职都已经说了没什么人进来。”
陈千户没理会他,吩咐底下人一定要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然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底下人搜遍了四周,的确没发现什么人。不过很快,他的目光落在了牢房之中。地上铺着干草,有一张床,杭伯远此时盖着厚厚的被子,面朝里而睡,一动不动。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把他吵醒,既然醒了为何不动呢?陈千户立刻吩咐王牢头:“把门打开。”
门开了,陈千户走了进去,停下来打量了一下,叫了声:“杭伯远。”
无人应答。
他又叫了第二声,这时睡着的人才伸了个懒腰,缓缓转身,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见是陈千户也不从被子里出来,就这么躺着打了个哈欠:“大人好雅兴啊,怎么想着大晚上来牢里看我。”
“你不打算起来?”
“外面太冷,若是大人要问案我就起来,若是闲话几句可否容我就这么回答?”
“放肆!竟敢如此同我们大人讲话!”显然底下人是听不过了,不过陈千户抬了抬手,示意底下人不要说话,对杭伯远道,“无妨,你既喜欢躺着就躺着吧。我问你,今晚牢中可来了什么人?”
“大人想问什么人?”
“我想问什么人?”陈千户盯着被子蓄势待发,忽然猛的一下将其掀开。然而让他惊讶的是,被子底下竟然当真什么都没有。
杭伯远顺势坐了起来,望着他脸上复杂的表情,似笑非笑道:“大人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大晚上这么兴师动众到牢里就是为了掀我的被子?”
陈千户被问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也越发难看。明明就确定进了大牢,怎么人会突然不见呢?目光有些凶狠的转向杭伯远:“说,慕渊究竟在哪儿?”
杭伯远淡淡道:“大人既是来找慕知县,自然要去知县该去的地方了,到这大牢里来如何能寻得到?何况大人深夜带兵前来,恐怕也要好好想想该如何同慕知县解释了。”
“我同他解释做什么。”话虽如此,可陈千户心里毕竟还有顾虑。空手而归又弄不出个名目,这一次的确是他理亏。
“时候不早了,大人劳于公务,若没什么再要问的,还是请早些回去歇息吧。”
陈千户脸色是难看,终究还是一言不发的带着自己的人马走了。
王牢头躬身相送,等一行人都走后才忙过来追问:“可把我吓死了,你到底把堂尊和二老爷藏哪儿去了?”
“小声点,先去看看陈千户他们出了衙门没。”
王牢头也不废话就去了,等亲眼见着他们走了才回来。他对这个牢房的结构再熟悉不过了,能藏人的地方刚才陈千户都已经派人搜了,他实在想不出还能躲在何处。
杭伯远起身走到床尾,蹲下身将地上的干草扒开。
王牢头见了也过来帮忙,然却惊讶的发现,堂尊和田县丞就躲在这一堆干草下面。可是方才看屋中都铺着干草,并没发现此处有异样凸起。再仔细一看,牢房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也坑。
慕渊在里面待久了,出来总算是松了口气。这个坑实在太小,他跟田县丞几乎是贴着身子挤进去的,田县丞的笔尖就戳在他脸上,这么近距离看田县丞那张老脸,实在太具挑战性了,所以从刚才进去开始,他就一直闭着眼睛。
二人出来身上都蹭了土,看上去十分狼狈。
王牢头和杭伯远的话田县丞刚才在里面都听到了,因此一出来就惦记着撤退,忙对慕渊道:“堂尊,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
“慢着。”慕渊拍着身上的土,一边道,“我们似乎还忘了一件事。”
“有什么事先离开再说吧。”田县丞显然已急不可耐了。
慕渊不理会他,刚才是事态紧急,可现在自己却不想把问题留到日后,对杭伯远道:“说吧,你的两个条件。”
“大人当真要现在知道?”
虽然这话让人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慕渊还是确定的点了点头:“我不喜欢夜长梦多。”心里盘算着如果他提出什么太过的要求,自己要如何想办法给拖延对付过去。反正乘人之危也并非君子所为,自己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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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疑案(一)
该问的事没问到,还差点被抓了个正着。慕渊一脸霉样的回了内堂,田县丞跟着他,表情也好不了多少。
二人略带郁闷的心情其实都与杭伯远有关,慕渊觉得那小子就是欠抽。绕了半天最后开出的两个条件一个是不能让人填那个坑,另一个是天气潮湿给牢里多铺点干草。害得他二人瞎紧张了一回,以为杭伯远要提出什么不得了的要求呢。
人就是贱,让别人提的时候害怕别人提出格了,别人提简单了后又开始怀疑别人的目的,所以田县丞问:“堂尊,你说他铺干草做什么?会不会另有目的?”
“他不是都已经说了吗,牢中最近比较潮湿,说不定他有风湿呢。”
“那他要留下那个洞做什么?”
“他不是也说了嘛,原本是用来藏酒的。”
然田县丞还不放过:“依卑职对那小子的了解,恐怕不止这么简单。”
“不然如何?挖坑是用来越狱?多铺干草是为了一把火把大牢给烧了?”倒不是掉以轻心,而是以杭伯远的身板,瘦弱书生,想要挖穿大牢没个几年是不行了。何况牢房在县衙内,即便挖穿了他出来了还是在衙门。他是做过几年西席的人,对衙门构造不可能不了解,断然不会去做这样脑残的事。何况虽无凭证,但直觉告诉慕渊,这个人若真想出来那么他随时都会有办法,根本不需依仗别人。因为这种随意散漫的坐牢态度,实在就跟度假休闲一般,给人一种可以随时来去的感觉。
田县丞被顶得一时语塞,也觉得不大可能,自己在那儿又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其它,就将念头又转到了别的事儿上,又对慕渊道:“堂尊啊,你说陈千户的人怎么会说来就来了?这件事不免有些蹊跷。”
心知他脑洞终于用在了对的地方,慕渊道:“当然是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
“何人?”
“除了我除了你,再除了杭伯远,今晚知道这件事的还有谁?”
“还有王牢头和其它两个狱卒。”
“王牢头是一直跟我们在一块的,其它两个人呢?”
“他们……”田县丞顿时明白,“堂尊到了牢房他们就被王牢头给打发了出去,的确有时间也有动机,要不要卑职先把他们给抓起来再仔细盘问?”
“不急,暂时还不能打草惊蛇。”衙门里出了内鬼虽说清理是当务之急,不过他觉得这个内鬼或许自己还能有别的用处。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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