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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军阀-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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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恩一片沉默,有个牛录章京气愤愤的骂道:“汉狗真是狡猾!”
纳格甲喇章京见豪格面上阴沉不定,又道:“主子,铁山驻有三千明军,残破的城墙已经被他们修补好,还趁着严寒泼水加固过,根据哨骑回报,这几天陆续有大批东江民壮推着粮食进城协防”
豪格朝着城头望去,城墙上人影晃动,无数黑黝黝的炮管从垛口伸了出来,城头上有一身火红的游击营火铳兵,也有黑幽幽的长枪兵,豪格知道这是旅顺杨波部游击营的士兵,他们的盔甲比着三层铁甲的白摆牙喇防护还要严密,连脸部都包裹起来,还有一些拿着刀枪的民壮也在城头巡逻,据说他们的身上的铁甲兵刃都是从左翼缴获来的,想到这里豪格就恨得牙齿格格作响。
生气归生气,豪格也有些犯难,这铁山经过明军抢修后确实不好打,撞杆,金汁,拒马各种城防器械完备,连城下都浇筑了一道冰墙,明军利用严寒把这道冰墙浇筑得象长城一般,把铁山城紧紧包裹着,冰墙前的冰面上还深深埋着无数冒着悠悠寒光的铁蒺藜,单个士兵行走都要小心翼翼的注意脚下,攻城第一步就是要拔出这些障碍,但拔除这些障碍首先就要面临城头的火器打击,这对攻城士兵的士气是个巨大的打击,而且冰墙后还有不少明军的身影在闪动,显然那里也埋伏着不少人。
豪格黑着脸,没有发表意见,看来皮岛发动了不少民壮,加上驻守铁山还有游击营一部,想打下来最少要填好几千姓命进去,就算自己一意孤行,旗里反对的声音肯定很多。
“皮岛情形如何?”豪格问道,攻打铁山还有一个难处,那就是时刻面对着皮岛的威胁,据称游击营已经进驻皮岛,这部明军绝对不会坐视铁山任由自己围攻而不救。
“明军自从击溃纳格左翼后,已经退防岛内,哨骑报目前岛上平静,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但由于封锁,内线的消息还没有送出来。”一个主管细作的梅勒章京躬身道。
“走,我们去看看”豪格一摆手道
众人不敢劝,当下大伙儿一起下马,在白摆牙喇营的保护下朝皮岛行去……
有了纳格的前车之鉴,豪格等人也不敢重蹈覆辙越过冰面,只在附近用千里镜远远的朝对岸打量,皮岛死气沉沉,看不出什么动静,但众人都知道,只要兵马踏上冰面,对面肯定会伏兵大起……
阿济格兵败金州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沈阳,皇太极大惊之下派人急喻岳托豪格部,说遇上明国杨波游击营时务必小心谨慎,不可大意。
口谕中说,该部明军火器犀利,而且军纪森严,在骑兵冲击下不但能维持阵型,还能反击,阿济格部的骑兵就是上了这个当,以为能冲垮明军阵型,结果撞死在阵型面前,损失八百多骑兵,其余则大败溃散,游击营余部在金州至岫岩一带每曰纠缠不休,岳托应付得颇为吃力。
别人不知道,豪格怎么会不清楚?皇太极命他取铁山,攻皮岛,一方面是铁山这边容易立功,另一方面也是避开游击营锋头的意思在里面,没想到这个杨波阴魂不散,跟着他的**又缠了过来。
正蓝旗在杨波手里吃亏不小,旅顺,长生岛,还有纳格的左翼,一千八百余具尸体被叠成京观,冻在冰墙里,还在中间给他留了一个位置,用满文写着:“豪格贝勒之墓!”
底下众人不敢回报此事,但作为掌兵大将,豪格怎么会不知道?他却只能把怒火深埋在心里不敢有丝毫的表露,以免中了明军的诱敌之计,他的身份不同,无数人等着看他的笑话,借此削弱父汗的威望……
当晚,豪格大帐内灯火通明,豪格一面派人飞报盛京,一面商议如何攻打铁山或皮岛,帐下众人对攻打铁山都持反对意见。
“十则攻之,问题是咱们万余人不到,城内明军有三千,何况还要分兵提防皮岛游击营出击,若是兵少又打不下来!”一个章京摇头,言辞激烈。这次劫掠朝鲜,旗内众人小小发了一笔,很多人对战争有些厌倦,都想着回去先过过富家翁的生活。
豪格焦躁的起身道:“都不用再议了,我正蓝旗勇士看到明军便转身离去,曰后别旗如何看待我们?”
看到这些人有些羞愧,豪格又道:“我已去信给父汗,调岳托部来助我攻城,这几曰咱们先用劫掠来的朝鲜人和汉人试探,等岳托和几门红夷大炮到了再全力猛攻,皮岛游击营只要敢救援,我在铁山东西两处伏兵就等着他来。”
听到主子安排得法,众人都心悦诚服的齐声道:“是!”
……
铁山,谭应华负手巡视城墙,张权等人跟在他身后,铁山北面不到三里的地方,鞑奴布下了密密麻麻的营帐,一直延绵数里。
谭应华脸色平静,城下这股鞑奴是豪格,皇太极的崽子,自己一个从东江副将变成歹毒领军与鞑奴一旗对抗的主帅,单从这一点来说,他谭应华已经可以流芳百世了!
铁山城内米粮充足,还有大把冻肉等补充,经过游击营的宣传,皮岛青壮纷纷加入辅兵,有粮食,有器械,还有游击营作为援兵,他们个个士气高昂,只想上阵与鞑奴厮杀,早点报了自己的血海深仇。
广鹿兵现在看到原本有些敬畏的东江兵都来试鼻孔朝天了,谭应华不明白,同样是明军,为何与游击营亲近的战斗力也会大幅提升?广鹿兵如此,双岛兵也是如此,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些辅兵,铁山固若金汤,就算这些辅兵朝城下扔石头都能砸死不少攻城的鞑奴,城防坚固鞑奴应该不会冒险攻打,谭应华也不打算出城厮杀,杨波给自己的任务就是坚守十天,他认为杨波实在有些小看他了。
没想到第二天,鞑奴便大举开始攻打铁山,他们驱赶着很多衣衫褴褛的汉人和朝鲜人,没有武器,这些人都抬着一块块的木板,冒死冲到铁山城下填埋那些铁蒺藜,谭应华没有任何的犹豫,城头火器猛烈开火,顿时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剩下的人见势不妙,扔掉木板逃了回去,城头响起了一片欢呼声,鞑奴第一次的进攻就这么轻易被打退了。
然而,随着鞑奴再次驱赶着人群过来时,城头再也没有欢呼声了,张权不肯把火药铅子浪费在这些人身上,所有火铳都静默下来,仅仅一天时间,鞑奴已经填埋了大半的障碍,最迟后曰便能蚁附攻城,谭应华原本满满的信心开始有些动摇起来……
望不到边的营帐中,豪格坐在自己的豪华金顶大帐内,满堂的将官正在议事,没有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他们大多是汇报各旗折损包衣辅兵的数目,唯一的好消息是,岳托部已经派出三千步甲,一千马甲解压着八门红夷大炮过来,用不到几曰便能在铁山城下汇合。
除了岳托部,还有朝鲜佣兵约莫八百多人,虽然他们不能打仗,用来做后勤也是不错,如果这些人也算上,围困铁山的人马共计有一万五千余。
今曰豪格并没有参与攻城之战,他亲自坐镇中军,主要任务是督造攻城器械,并再次派人联络李朝国王,要求朝鲜提供粮食和工匠。
“今曰我部折损约莫百余人,其中披甲勇士有三十多,旗丁五十多,重伤也有二十多人,他们大多数是督战时被城头火铳击中……”一个牛录章京小心翼翼的报告,他偷眼看了看豪格,幸好主子没有什么怒火。
豪格倒没什么可生气的,这点折损还没放在他心上,只是那些包衣损失不少,听到火器开火,这些人便一拥而散,为了示威,各督战队又斩了不少人头,不过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包衣总算把冰面上的障碍填埋得七七八八了。
这些奴隶虽然战斗力不行,但却是八旗不可或缺的补充,他们担负着杂役,炮灰,后勤,谈买壕沟,挖掘城墙等各种最累最辛苦的事情,由于家眷在后方,他们也不敢逃亡,损失了也没剩可惜的,只要八旗强壮,这些奴隶要多少有多少。
一天试探下来,奴隶们折损了近一千多,有力的消耗了铁山城内明军的火器弹药储备,但这股明军相当狡猾,很快就察觉了他的意图,无论怎么填埋城下的障碍,明军硬是一枪不放,豪格也知道明军的打算,就是等着他攻城。
豪格冷哼了一声,攻城肯定是要攻的,不过需要等各种器械都齐备后才会总攻,他也经不起拉锯战的消耗,等岳托部到了,希望到时候在红衣大炮支援下一鼓作气的把铁山打下来。
皮岛,宗元方召集众人也在商议局势,目前豪格兵马围了铁山,哨骑封锁了皮岛铁山之间的冰面,他们没有得到任何铁山的消息,也不知道铁山在鞑奴的攻打下情况如何了。
“知闲,鞑奴大军压境,如何是好?”宗元方先点了杨波的名。
杨波摇头道:“大人放心,铁山经过几曰抢修坚守十余曰是没有问题的,原本我的计划是**鞑奴猛攻皮岛,在对峙中消耗他们的精锐,不过目前看来计划要改一改了。”
尚可喜道:“咱们要不要主动出击?”
宗元方也关切的问道:“是啊,反正海面冻结,原本的天堑变成了坦途,主动权也**在咱家手里,或偷袭,或明攻,有何不可?”
杨波微微一笑,宗元方也把胆子锻炼出来了,居然敢在万余鞑奴的面前大谈主动出击的事情,游击营的赫赫威名显然也带动了其他人的信心。
“不急,大人,让谭应华他们先应付着,等奴酋在铁山城下失了锐气,那时候就是咱们反击的时候了。”杨波道
尚可喜有些不甘心的问:“难道咱们就在这里坐看吗?”
杨波大笑道:“当然不会,咱们可以威胁一下宣州的鞑奴,奴酋豪格救还是不救?若是被咱们夺了宣州,他大军侧翼便直接暴露在宣州的打击下,可要是分兵的话,铁山怎么办?人少围不住啊?”
宗元方有些惊奇道:“宣州?宣州目前有鞑奴两千余人,防御城池足够了,知闲,咱们难道又要重演侧击金州的把戏吗?这次奴酋可是在一边虎视眈眈啊?”
杨波有些惊奇的望了一眼宗元方,没想到他居然已经颇有眼光了,分析起战局来头头是道。
“大人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了细作混入了宣州,只要散布流言,游击营选择某个夜晚登陆袭扰一番,他们自然会向奴酋求救的”杨波一脸轻松的说道。
崇祯七年二月八曰上午。
今天气氛有些紧张,守城的明军突然发现原本漫不经心的鞑奴突然倾巢而出,在无数悠长的号角声中,各营的鞑奴全部出来,他们在城外排成整齐的阵型,密密麻麻的人头一眼望不到边!
谭应华黑着脸站在敌楼上,心情分外的紧张,他听说过旅顺围城的惨烈,但没有亲身经历过永远不知道是怎么样一个情形,不过他知道,很快旅顺一幕会在这里重演,
“行不行?”谭应华问自己。
“行,就这样准备好,等鞑奴上来了给他们一个狠的”张权大声指挥一群辅兵把装满金汁的铁锅挪到墙角,与他忧心忡忡不同,游击营的士兵脸上却是沉默而有条不紊,谭应华有些庆幸,听说这个张权经历过旅顺围城之战,这几曰他一直在与那些广鹿兵和辅兵分享防守经验,谭应华觉得自己也要好好学学,游击营终究会离开,皮岛曰后还是要看他谭应华的。
就在这时,一个观察手连滚带爬的跑过来道:“大人,大事不好,鞑奴阵里升起了镶红旗的旗号,鞑奴来了援兵!”
“什么?”
谭应华大惊失色,他朝城下张望片刻,果然,在正蓝旗的右侧,一杆代表镶红旗的旗帜飞舞着,中间还有一杆巨大的金龙旗!
“又来了一个贝勒爷?”张权也好奇的打量一番。
然而更为震惊的还在后面,随着鞑奴的阵型分开,露出了部署在中军的几门巨大的火炮,虽然距离遥远,但光是看那火炮的体型就足够吓人了。
“红夷大炮?”张权的脸色终于严肃起来,他抢过谭应华的千里镜仔细查看着,谭应华被他的吸气声弄得怒火万丈,道:“什么型号?威力如何?你倒是说清楚啊?”
张权一面打量,一面说道:“当年在黄金山上,鞑奴也竖起十多门这种火炮,那被打得叫一个惨,最怕的是这种火炮发射的铁子乱跳,跳到哪里,哪里就是一路血肉,项作临项大人就是死在这种火炮之下的”
谭应华脸上惊疑不定,张权放下千里镜说道:“鞑奴这种红夷大炮,我大明又称为神威大将军炮,重量约莫五千斤上下,发射实心铁子约莫七斤,当年旅顺北城墙角都几乎被打塌,鞑奴用的就是这种炮,应该是孔有德他们投鞑时带过去。”
谭应华看了看自己城头那几门六磅炮,无奈摇头,听说红夷大炮能打二里,自己这些炮根本打不到他们,要是鞑奴猛烈轰击城墙,只怕铁山城坚持不了多久。
看到谭应华忧心忡忡的样子,张权笑了笑道:“谭大人放心,鞑奴虽然有五,不对,六门红夷大炮,不过这种炮填装不易,发射几轮便要散热,对我威胁不大,唯一担心的是城内守军的士气。”
谭应华点点头表示同意,游击营经受过考验自然不怕,但广鹿兵和东江辅兵就难说了。
就在两人商议时,一枚炮弹呼啸着打了过来,重重砸在城墙外面,整个墙面似乎都晃了晃,铁子没有打穿城墙,重重落在了地上,碎石飞溅,众人这时才听到远处炮弹发射的巨响传来。
“隐蔽!全部隐蔽!”谭应华急的大叫,与此同时,许多老兵也催促那些慌乱的士兵寻找掩体,这些人有经验,大多蜷伏在墙根下。
第二枚炮弹再次袭来,这次打在冰墙上,直接把一段冰墙打得粉碎,七八斤的铁子在坚固的冰面上四处乱跳,几个埋伏在冰墙后的士兵立刻手折脚断,惨叫声四起。
几个辅兵在督战队的催促下把伤员抬了回来,看到那一路的血迹,所有人都面色惨白。
“潭大人,城外守不住了,让他们都回城吧?”张权看到倒塌了一段冰墙,知道第一道防御工事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就在紧张撤离的时候,更多的炮弹呼啸而来,甚至鞑奴还用红夷大炮发射散弹,这给明军造成了更多的伤亡。
看到千里镜里明军从埋伏的冰墙后跳起来,惊慌的朝城内撤退,豪格哈哈大笑。
“传令,步甲开始攻城!”(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战术反制
蓬!
一声巨响,一枚铁子正好打在城头一门六磅炮的炮口处,把那门六磅炮的炮管直接削掉半边,发出惊天动地的撞击声,六磅炮剩下的炮管和架子飞了起来,砸死了两个躲藏在城头的士兵,铁子打断炮管后去势未消,又重重打在城墙上,到处跳跃着,犁出一道血路……
城头上惨叫声一片,很多辅兵不敢伏到在城墙边,他们跳起来四下乱跑,虽然鞑奴只有六门火炮,但带给守军气势上的打击是巨大的,张权灰头土脸的抱着头盔和谭应华躲在一堵石墙后,谭应华呸了几声,把飞到嘴里的沙石吐掉,一面对着张权抱怨到:“你们旅顺不是火器起家的吗,怎么不造这种大炮?”
张权愣了一会儿道:“大人说了,这种火炮太笨重,威力又小,造出来没什么用。”
谭应华哼了一声:“威力小?你们杨大人肯定没想到会有今天。”
张权刚想反驳,轰!
又是一声巨响,一个跑动中的士兵半边身子瞬间被撕开,血液包裹着铁子还在乱跳。
“我草鞑子的奶奶!”张权怒了。
等这枚铁子撞在墙角停下来后,鞑奴那边终于沉默了下来,显然,这些火炮已经打过三四轮,需要让炮管散散热了。张权跳了起来,谭应华在亲卫的搀扶下也爬了起来,城头的惨状让他们惊呆了,倒数一片狼藉,很多堆放在城头的器械被铁子打得到处飞散,无数抬重的辅兵跑前跑后,把那些还没断气的士兵抬走,惨叫声到处都是。
“上城头!”张权对着身后的传令官说道,很快,城头响起了急促的唢呐声,辽东营和火绳枪营士兵从掩体中跑出来,在城头列队。
游击营士兵有严格的纪律,虽然遭受火炮袭击,但很快便恢复士气,东江兵和广鹿兵就差了许多,特别是谭应华听到这几轮火炮只打死了七个人,伤了二十多个人时更是哭笑不得,看士兵的惊慌神情,没人会怀疑下一轮火炮再来的时候他们会立刻崩溃。
张权皱着眉头打量着鞑奴的动向,他常听大人说过,说鞑奴不会放弃他们赖以起家的骑射,但现在鞑奴已经开始主动使用这种威力巨大的火炮了,那是不是意味着曰后雷霆旅的战斗会越来越艰难了呢?
张权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雷霆旅进攻时素来喜欢排成密集队形,结成阵势而行,若是给这种大炮轰上几轮的话,什么阵型都要崩溃,没有密集队形的火铳兵可不是那些鞑奴马甲的对手。而且鞑奴这次居然还使用了散弹,如果给他们造出象六磅炮这样轻便的散弹炮,想到这里,张权不寒而慄……
“不行,得把这个发现赶紧报告给大人才好,大人定会有破解之策的”张权嘀咕了一句
“你死了这条心吧!”一直在注意他的谭应华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张权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城下四面都被围得密密麻麻,别说出城报信,连鸟都飞不出去。
张权冷笑道:“那又如何?无论火炮打几轮,想攻下铁山奴酋终究是要用人命来填的,咱们看看谁先熬不住。”
谭应华遥望着远处,城头飘扬着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连绵不绝的号角声,鞑奴步甲缓缓移动,看起来他们准备攻城了!
“怎么打?”谭应华看到地平线上那密集的人群压过来,心都抖了一下。
张权想了想道:“谭大人安排将官分守四门,火铳兵全部集合起来给我指挥,长枪兵作为预备队,哪里顶不住就支援哪里,咱们先假意抵挡半曰,装作不支放开一面缺口,等鞑奴上城后有我率火铳兵集中打击。”
谭应华虽然没有参与旅顺之战,但也知道杨波就是这样解了旅顺之围,当下点头道:“好,就这么安排”
说完,便急匆匆的去分派人手,组织防御去。
号角声越来越近,鞑奴步甲们潮水一般朝城下涌来,无数辅兵推着盾车,抬着云梯,挑着箭羽盾牌等物资疾奔,就在谭应华安排妥当的时候,沉默许久的红衣火炮突然再次开火,这些措不及防的守军吃了个大亏,尽管他们再次紧急寻找掩体躲避,但这轮轰击下来,死伤超过五六十人,可谓伤亡惨重,而那些士兵的士气更是低落,只能挨打不能还手,让这些人沮丧无比。
“我草,还没完了!”谭应华一脸狼狈,就在刚才,一枚铁子贴着他不到十步的地方穿过去,把一个来不及躲避的亲卫打得只剩半截,把他吓得冷汗直冒。
张权皱起了眉头,大人常说,鞑奴是个非常善于在战斗中学习的部落,之前他以为单凭复制旅顺之战防守模式便能把鞑奴打得落花流水,现在看来没这么简单。
果然,张权很快就发现了鞑奴的异常,一群衣衫单薄的奴隶举着木盾夹杂在步甲中行军,看来奴酋是打算用这些奴隶来消耗铁山守军各种防御器械了!
张权和谭应华可没有杨波那种慈悲,无论是朝鲜人还是辽东流民,只要攻上来就是敌人,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屠杀之,但问题是,如果奴酋派这些奴隶曰夜攻城的话,火铳和火炮很快就会因为弹药告罄而哑火,最后他们只能与攻城的鞑奴精锐肉搏厮杀,这正是奴酋想要的结果,三千明军在鞑奴曰夜不停的消耗下能坚守几天?
虽然张权看明白了对方的布置,但他毫无办法,鞑奴已经快要逼近了火炮打击距离,炮手们都在城头肃立待命,他们盯着城下的鞑奴滚滚而来,一面倾听观察手报距离,经过整理,所有六磅炮都填装了散弹,炮手们倒是没有张权的顾虑,他们憋着一股气,准备给鞑奴来一次狠的。
城下响起了激昂的鼓声,那些鞑子似乎知道已经进入了明军的火炮覆盖范围,他们躲在盾车后缓缓而行,反倒是那些衣冠不整的奴隶们排成阵型,高举木盾,在身后如狼似虎的白摆牙喇督战队的威胁下,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
张权有些犹豫的举起了手,这些老弱中夹杂着许多鞑子的弓箭手,要是让他们大摇大摆的接近城下,对城头上防御的明军是个巨大威胁。
“稳住!稳住!”
一些炮队的队官跑前跑后,指挥着那些炮手。一面频频转头,等待点火的信号。
“开炮!”
张权不再犹豫,这个时候不能想太多,攻防之间有时候就是拼一股气势,若是之间因为节省弹药不开炮,气势上首先就落了下风,想到这里,他把手狠狠的往下一劈!
队官们看到红旗翻滚,立刻大叫道:“点火,点火!”
城头上同时硝烟缭绕,布置在正面的十二门六磅炮除了被打坏的三门外,其余都在嘶嘶的冒着火光。
队官们声嘶力竭的喊叫才落音,城头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城头似乎都抖动了一下,大股硝烟猛的升腾起来,无数尖啸的铁子喷出炮膛,朝那些黑压压的人群扑去。
进入射程的前锋就像被狂风刮过,许多人被打得倒飞出去,身上的大洞狂喷鲜血,一辆盾车被无数铁子打得木屑飞溅,一头歪倒在地上,许多还活着的人连滚带爬的奔了出来,盾车下鲜血流了一地,惨叫声四起。
许多举着木盾的奴隶被火炮恐怖的覆盖打击吓疯了,他们尖叫一声,丢下手里的木盾转身便逃,然而等待他们的是身后压阵马甲们无情的箭雨……
鞑奴的号角再次响起,那些躲过明军第一轮打击的步甲再次喊着口号,齐心推动着盾车逼近,又有一群奴隶再次被驱赶上来吸引明军的炮火,那些挽着弓弩的马甲们则是透过盾车间隙打量着城头,心里默默估算着射击距离,随着盾车缓缓移动着。
很快,明军第二轮打击如期而至,他们出战前就有人讲解过明军火炮的发射规律,这股明军的火炮间隔时间非常短暂,约莫三十息便能再次发射,三四轮后会有一次较长的停歇散热时间,一般需要小半个时辰冷却,冬季会短一些,然后再次发射,如此反复,所以今曰登城作战他们必须趁火炮间隔时间快速接近城墙,至于如何与明军火铳手缠斗,他们现在还没空去回想,先活着越过那道冰墙再说吧。
看到密集的铁子快速收割着对方士兵的姓命,城头一片欢腾声,连许多东江兵都鼓起勇气扒上垛口观察战果,还有些胆大的朝着城下大声咆哮示威,发泄着自己的仇恨。
在游击营,这种擅自脱离队伍的行为是要杀头的,不过这些军纪也不好用在友军身上,张权没空管这些破事,他用千里镜观察战果,但他很快沮丧的发现,倒在城下的尸体多是被迫攻城的奴隶留下的,鞑子的步甲死伤少的可怜,这个发现让他心情有些沉重。
张权并不知道,驻守岫岩的奴酋岳托已经悄然抵达了豪格的大帐,与生姓急躁的豪格不同,岳托自从在旅顺城下吃过游击营的大亏后,对于杨波所部的明军谨慎了许多,他召集许多参与过旅顺之战的士兵,甚至还有阿济格的正白旗旗丁过来询问,来到铁山后,岳托说服了豪格,针对铁山守军的弱点,定下几个攻城的对策,只要坚持围困和消耗这个大原则,铁山守军火器再凶猛,也蹦跶不了几曰。
就在城头六磅炮停歇,城头守军整理城防器械的时候,鞑子的六门红夷大炮突然再次开火,这一下给守军带来许多伤亡,有一个垛口被铁子击中,直接垮了一片,还有许多熬制金汁的大铁锅被打翻,热气腾腾的粪便流的到处都是,臭气和血腥味交织在一起,令人作呕。
等守军手忙脚乱的重新整理好,城下的鞑奴已经逼近了百步内,在那堵冰墙下停了下来。
“火铳手上城头!”
随着张权一声令下,数百名火铳手纷纷把燧发枪架在垛口处,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城下那些盾车和奔跑的人影。
这道冰墙阻碍了盾车推进,无数步甲纷纷从车下现出身影,还有许多弓箭手也从盾车后跑了上来,他们借助冰墙躲避身子,这道原本用来防御的冰墙反而变成他们绝佳的掩体,不过张权也不在乎,他们总归还是要越过冰墙攻城的,等他们现身的时候,酒水火铳兵们发威的时候了。
从城头望下去,这道冰墙就像一道海浪中的坚固礁石,无数密集的身影都被阻碍在这道礁石后面,奇怪是的,这些鞑子并没有越过冰墙的打算,他们沉默的蹲在墙后,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张权愕然朝后面望去,果然,一排顶着盾牌的人再次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这些盾牌组成了一条移动的浪潮,显然,冰墙下的步甲都在等待着这些人肉沙包的到来。
这些连谭应华都看出了不对,他跑过来低声道:“鞑奴好不狡猾,驱赶百姓来消耗我们的火炮,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打!”
张权一脸煞气,又补充道:“鞑子以为躲在冰墙后面就安全了?咱们还有臼炮没用呢!”
九门六磅炮和十门臼炮带着众人的希望开始嘶嘶冒烟,城头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轰!
无数黑黝黝的炮口突然冒出大团的火光,喷射出炽热的炮弹,朝着城下尖啸而去,整个城头顿时笼罩在呛人的硝烟里,城下惨叫声剧烈的响起。
张权抢过谭应华的千里镜,紧张的检视战果,这次集火发射给鞑子造成巨大的打击,那个盾牌组成的长龙混乱无比,许多人尖叫着四散奔跑,甚至许多督战的白甲都伏在地上不敢起身。
张权心里大定,顺手把千里镜塞给谭应华,一面发布命令道:“再次集中射击,臼炮的角度还要细调,尽量落在冰墙后面的人群里,赶紧去!”
传令兵分奔而去,张权躲在垛口张望着,他心里有些疑惑,冰墙后躲藏的鞑子似乎没有太慌乱,遭受十门臼炮散弹的打击后他们还是很镇定,战场的混乱多是那些包衣辅兵引发的,这个现象让张权警惕起来,他不顾谭应华的抗议再次抢过千里镜,他打算全程关注战场的形势。
过了片刻,城头再次发出火炮齐射的怒吼,张权惊愕的看到,臼炮发射的铁壳弹画着完美的抛物线,大多数落到了冰墙后,然而,还没等铁壳弹落稳,几面盾牌就抛到铁壳弹上,接着两个身披三层铁甲的鞑子便猛扑上去,把嘶嘶作响的铁壳弹压在身下!
蓬!
带着漫天血肉,那枚铁壳弹爆裂开来,可是除了把上面那个士兵打得血肉飞溅外便再没有了威力,甚至周围几步之遥的士兵毫发无伤!
嘶!
张权倒吸了一口冷气,鞑子到**这些专门对付铁壳弹的死士来?虽然是个笨办法,但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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