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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肢令-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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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注了昏迷不省的美艳少妇片刻之后,一扬手,一缕劲风,拂向对方的“天殷穴”,一声长长的叹息中,美艳少妇又告苏醒过来,挣扎着坐起身形。

四个丑女左右各二的扶着她!

美艳少妇杏目蕴泪,粉脸含悲,一不稍瞬的凝视着杨志宗,口里哺哺道:“天可怜见,造物者仍是大公无私的,我潘蝉娟死亦瞑目了!”

杨志宗心中这一震非同小可,她竟是潘蝉娟?

他曾听“飞雷手伍雍”述及,昔日“玉面剑客范大华”与之共赋关服的正是潘蝉娟,后来始悉潘蝉娟就是“玉面阎婆潘七姑”,现在看起来,两人而非一人,连范天华本人都弄错了,这其中竟存在着什么曲折的因果关系呢?

那自称潘婢娟的美艳少妇,自语一阵之后,缓缓自胸前掏出一块玉佩,用两指夹住对着杨志宗一照。

“凤’杨志宗怪叫一声,一脚向小屋门内跨入。

径奔竹榻之前,双膝一屈,叫了一声:“妈!”便自硬咽不能成声,眼泪如断线珍珠也似的滚落。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喊出了这称呼!

四个丑女,在一旁只有发征的份儿。

潘婢娟以手抚着杨志宗的头,泪水一滴一滴的不断滴落。

屋里在一阵激动之后,又恢复平静!各自在心里咀嚼着甘苦各半的果子。

无言之言最真挚。无声之音最悲哀,正是当前这一对母子的写照。

潘婢娟久久之后,向身旁的四个丑女道:“你们到后面去休息吧!顺便弄点吃的!”

四个丑女恭庞一声,转到后面去了。

潘禅娟这才仔细的端详了一回重归怀抱的爱子,凄然道:“孩子,这不是在做梦吧?”

’‘妈!这是真的!”

母子俩不禁相拥痛哭,似乎在把彼此的沉积了十余年的悲酸苦楚,一古脑儿从泪水中流尽!声嘶了,力竭了,泪也尽了,才止住时产,“孩子,你方才说潘七姑死在你的手中?”

“是的,她是儿子师门仇人!”

“嗯,你知道她是谁?”

“孩儿正为此事迷惑不解!”

“孩子.妈妈给你讲个故事!”

杨志宗知舢的母亲将要叙述叫他渴望听到的故一点了点头,孺慕依依的随手拉过一把竹椅,就竹榻之前坐了。

潘蝉娟.双目做合,面上的肌肉不断的在抽搐,似乎她又重称在过去的惨痛回忆之中,许久后,才睁开眼来,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珠,声音低沉的道:““孩子,现在开始讲故事,你静静的听!

‘”是的,妈!”

‘’从前有一母所生的一对孪生婉妹,家学渊源,都练有一身出色的本领、这两姊妹面貌酷肖,有时连父母都不,易辨认出来,但她们却有着极端不同的两种个性,那做姊的性格阴险泼辣,工于心计,那妹妹却温文尔雅,忠厚有余·。…·”

杨志宗已付知所说的这一对姊妹是谁,不由“嗯!”了一声。

潘蝉娟看了爱子一眼,又造:“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她们发现了数百年前一位邪尊遗留的两件异宝,做妹妹得到的是‘驻颜九’两粒,做姊姊的却获得一本残缺不全的万邪真经,那两粒“驻颜九’姊妹各服了一粒,而那本‘万邪真经’却被姊姊藏起偷偷习练!”

“这样过了二十年,她们的父母先后归天了,姊妹俩因服了‘驻颜九’之故,青春常驻,毫不衰老,仍然像她们初服‘驻颜丸’时的绩年玉貌一样!

杨志宗不由恍然,正待开口……

“孩子,别插嘴,听我说,不久之后,那做姊姊的因习得了那本残破的‘万邪真经’上所载的一些邪恶盎媚伎俩,不耐幽居,出走江湖,数年之内闹得声名狼藉,武林中一般正道之土,为之侧目,均要除之而后快,但她的身手既高,又富心机。武林中人对她无技可施!”

“妈,她可是那玉……”杨志宗忍不住插口道。

“孩子,别打岔,后来,那做妹妹的已有耳闻,念在手足情深,出江湖寻访她的姐姐,想劝她回头是岸,革面洗心,但她姐姐沉溺已深,忠言逆耳。”

“那做妹妹的只好骇然离开她的姐姐,一个人重返旧居,这时她邂近了一个年青俊美的剑土,两人似乎前缘早定,一见倾心,于是,她俩双双优游于深山巨壑之间,不问世事,不啻是一对人间仙侣!”

说到此处,潘婢娟的面上突放异彩,粉面挂上了两朵笑花,一顿之后又接着道:“不久,她们生下了一个男孩,这孩子带给她夫妇俩更多的快乐和幸福,那年青俊美的剑土,在孩子周岁之后不久,返师门习练一种绝技,夫妻俩含泪而别,就在这时,不意的祸患,突然降临到这一对母子的身下……”

潘婢娟笑容忽敛,代之的是一种怨愤凄苦的色彩。

杨志宗听到此处,心弦拉得紧紧的,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个声名不堪的姐姐,忽然来到她妹妹隐居之所,做妹妹的本性善良,根本不防做姐姐的会蛇蝎其心,姐妹共处三日之后,做姐姐的忽然厚着脸皮,要求她妹妹把丈夫暂时让给她,这种逆情棒理的事,做妹妹的当然一口拒绝!”

“但,她却不知,她已落入了姐姐的算中,她姐姐已经暗暗的把一种毒药,放置在饮食之中,让她吃了,于是她武功尽失,半身瘫痪…,,杨志宗面上掠过一抹极其怨毒的光影,悲声唤了一声:

“妈!”

潘蝉娟凄然的应了一声,又说下去道:“那狠心的姐姐,毒毁了她的妹妹之后,总算她一丝无良末灭,把她妹妹送回旧居安置,并许可她妹妹物色四个女徒做伴……”

“于是那做妹妹的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孩子,被安置在一处与世隔绝的穷山恶岭之上,度她凄苦的岁月,她本来早想一死以求解脱,但她希翼着也许有一天她姐姐会回心转意,让她重见文大和儿子,所以她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每日以口述武功,调教四个女弟子,让时间在悲苦之中消逝!”

杨志宗别有深心的问道:“那个被害的妹妹为何不遣门人弟子向丈夫传讯!”

“孩子,你问得很对,第一,她姐妹俩本是孪生,音容笑貌,不易分辨得出来,自可瞒过她的丈夫,而当初做妹妹的因恐引起夫妻间的不快,所以压根儿就不曾告诉她的丈夫她有那么个姐姐,她的丈夫也是出道未久,即赋同居,所以也不曾碰见过与自己妻子酷肖的这么个女人,纵使报讯,恐怕也难邀信!”“第二,她姐姐唯一的条件是如果她妹妹想破坏她的毒计的话,她将杀死她的爱子作为报复,所以她宁愿牺牲自己,为了要保全她的爱子!”

“第三,她已中毒而成残,功力尽失,除了听任命运的摆布外,别无他法!”

杨志宗热泪盈眶,再也按撩不住激动的情绪,立起身来道:“妈!那年青俊美的剑士可是‘玉面剑客范天华’?”“不错!”“那姐姐必定是‘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而那妹妹就是您,那孩子该是我!”“孩子,你明白就好,我忍辱偷生,为的就是要重见你一面医啊!”杨志宗复又取出那面“块”道:“妈。这龙凤双块,何以‘面阎罗婆’不识?”“这是一个无名的游方僧赠送与我,我母子各最了一块,只有你父亲知道!”杨志宗于此才恍然大悟,前所经历的一些离奇事故,愿来都把“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误认做自己的母亲潘蝉娟了!“妈你可知道这两面‘龙凤双块’的妙用?”回“这个倒是不知道!”

孩儿曾听先师谈及。双块合壁,可解百毒,说不定您身中的奇毒“孩子,恐怕不中用了!”

“可是我们不能不一试!”

“孩子,这事停会再说,你在江湖可曾听到关于你父亲的消息?”

“妈!让我也来给您讲个故事!”

“好,你讲吧!”

于是杨志宗把所经的一切,从头到尾全说了出来,听得他的母亲惊喜愁怨,心里有如倒翻了五昧瓶,不知是什么滋味。

“孩子,你得去设法寻觅你的父亲!”

“我会的,妈,您可曾推测得出那红巾蒙面人是谁?”

“这个,孩子,据你所说,这红巾蒙面人的确费人猜疑,他何以对你的身世如此清楚,而且又拼命阻止你对我那恶魔姐姐潘七姑下手,莫非……孩子,只有一个办法,你揭开他的真面目。”

说话中四个丑女已捧了菜肴果酒等物出来,就竹榻之前的。矮几上摆了。

“孩子,这四位与为娘的名虽师徒,其实情逾姐妹,十多年来,全仗她们照料,你快见过,该称姑姑才对!”

四个丑女齐称:“不敢.一声师姐足够!”

杨志宗长身一揖到地口称:“见过四位姑姑!”

四个丑女还礼不迭,各自往面上一抹,立时现出四个容光照人的三十许丽人来,杨志宗不由目瞪口呆,忖道:“原来她们是易了容的!”

酒饭之后,已届黄昏,山间夜来得早,斗室中一灯如豆,淡淡的火焰,照着这一对迭历风险的母子,絮絮不休的倾诉别后的一切。

杨志宗又把从“飞雷手伍雍”那儿听到有关他身世的未一段经历,讲给他母亲听。

就是当“玉面阎罗婆活七姑”取代了她妹妹“潘样娟”的位置不久,“玉面剑客范天华”从师门艺成返家,但他发现他的妻子变了,一反温婉姻静的个性,变得轻挑放荡,范天华除了感到奇诧悲苦之外,也不曾发现什么异样。

这样将近过了半年多,“玉面阎罗婆”竟然弃幼于丈夫不顾,经常外出。范无华忍无可忍,终于弃家舍子出走,之后,他方知悉他的妻子竟然是恶名遍江湖的“玉面阎罗婆”,而他的爱子寄养的农家,又告被火焚而失去踪影。

于是——一

他的爱子范承志从此失踪。

他自己也绝迹江湖。

杨志宗,不,现在该称他范承志了——一这——席话,听得他母亲又啼嘘不已。

目前,这件公案的内幕,除了他和他的母亲外,连范天华在内,还没有一个人知悉。

一阵娓娓闲谈之后,范承志略带激动的道:“妈,我们来试试以‘龙凤双块’疗毒好么?”

潘蝉娟对此毫无信心,但又不忍拂爱子的兴,无可无不可的点头道:“好吧!孩子,试试看!“说着把自己身上的“凤块”递与范承志。范承志取出“龙决”双块合壁。妙象立生,只觉一缕极淡的异香从决中透出,他以右掌,紧握“龙凤双块”,葛然运起“两极改真元”,从掌心之中注向双块。刹那之间,异香大炽,块下青色之气,冉冉而发。他仅知双快合壁可解百毒,至于如何解法却一无所知,在他的理上认为本身所练的“两极真元”就曾为尉迟姑娘迫过毒,若以之透过“龙凤块”而施为的话,可能有更大的效验。

这一误打误撞,倒是撞对了!

潘婢娟从闻异香人鼻,沁人心脾,浑身感到说不出的舒畅,希望的心顿时升起,如果能使她半身瘫痪之毒得解的话,这可是作梦也求不到的事。

范承志本身已具百年以上功力,这一全力凝聚催动双块,立时异香满室,块上的青气,结成三尺大的一个雾罩!

于是他盘膝坐在竹榻的一侧,把双块虚空照向他母亲的下半截瘫痪了的身躯,加紧施为,盏茶之后,连他自己本身也被署于青气幕撞之中。

潘婢娟只觉无数的冰凉气丝,向自己的身躯透入,奇痒难当,她原来已麻木不仁的下半身,竟然有痛痒的感觉,这证明“龙凤双块”确有如此妙用,这一喜不啻从地下一跤摔到天上,她从来不敢希冀的事,竟像奇迹似的出现了——

爱子投怀——

沉何得愈……

能不令她喜极欲狂。

半个时辰之后,范承志汗透重衫,潘蝉娟但觉本身一股极微的内力,在引导着一股冷热相间的气流,往全身经脉之中缓缓流动,渐行渐疾,原来瘫痪的下半身,也告畅行无阻,不由喜极而流出泪来!

她知道毒已除净,爱子正以本身真元,助她恢复功力,忙屏除杂念,静气于神,以本身渐次恢复的内力,接引那外来的寒热气流!穿经过脉,走重楼,趋紧府,入气海,再归丹田,如此运行不,。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范承志面如白纸,而潘蝉娟则感真气充盈,较之末受泰二前,犹胜一筹。

一声低沉的呼声传处,范承志收功自调。

潘蝉娟爱怜无限地看着爱子,感到一种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满足。

范承志收功自行调息亏损的真元,面色由白转红,一盏茶的时间不到,竟然功力全复,起身下榻。

潘婢娟热泪盈眶的道:“孩子,难为你了!”

“妈,你此刻感觉怎样?”

“毒净病除,功力尽复!”

说着轻盈的离开竹摄,在厅屋之中,来回的转了几转。

她自被“玉面阎罗婆潘七姑”饮以毒药,使她功力尽失,半身瘫痪,十多年来,一直以竹摄为伴,夫被占,子被夺,自身成了废人,无数次她都想一死以求解脱,但冥冥之中,似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你必须治下去,坚强的话下去,奇迹会出现的!”

范承志在“笔管峰”上,一位经月,因为他的心中另有打算,他要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量多陪他的母亲些时,此番下山之后,他将永远不再上山了。

生离死别,是世间最痛苦的事,而更甚的,莫过于不能宣之于口,不能发之于‘清,一个人默默的承当,范承志就是在这一种极端痛楚的心情下伴着他的母亲。

表面上他笑口常开,而心里却在滴血。

离别的一天终于来临,范承志忍受着肝肠寸断的痛苦,拜别了他的母亲,重人江湖,师门血仇已了,身世已明,他此番只待了结几件本身的事。

首先他必须寻到他的父亲,“玉面剑客范无华”,告知他一切经过。

再就是尉迟琼姑娘的事必须有个交待。

“天山龙女涂慧芳”的诺言,必须践履。

最后,他将钱自己的誓言以酬红颜知己“红衣女上官巧”。

范承志即“杨志宗”第三次又重临华山,他奉母命要寻找他的父亲“玉面剑客范无华”,但范天华究竟隐居在华山的什么地方,…他可无法知晓,于是的一块岩石上留了字,自己则在附近随便寻了一处可以蔽风雨的突岩下等候。

一连三天,毫无征兆。

他不由感到一阵失望,如果范天华决心从此归隐,不再见任何人的话,即使等上一年甚至十年也是枉然。

又是两天过去,望月坪上连鬼响都未曾出现过,别说是人!

范承志彻底的绝望了,他此生可能不能再见到他的父亲,当第一次范天华与他同被“玉面阎罗婆潘七姑”迫落绝谷而告脱险之后,曾要求他对江湖传言“玉面剑客范天华”已死于绝谷之中,可见他的父亲已决意埋名遁世了。

如果他不能完成母命寻到他的父亲的话,她的母亲可能会因绝望而死,因为她期待了十多年的奇迹竟如昙花一现而告幻灭。

最主要的是他自己无法回山奉母了啊!

朝阳初升,范承志浴着金辉,征立在望月坪上,哺哺自语道:

“我必须找到父亲,因为我不能再让母亲第二次断肠,纵使费上极长的光阴,我要接遍华山每一地方,我一定要这样做!

在此刻,一丝轻微得只有像他这样的绝代高手才能发觉的异声,传自身后一十文之地,他激奇的忖道:“莫非是他……”身形电疾回转。

只见眼前人影一晃,已临自己身前,俊目张处,不禁一阵激功。返砚身的正是那神秘的“海鸥令主”红巾蒙面入。

“前辈怎的也到了华山!”

红巾蒙面人沉声反问道:“孩子,你来此何为?”

“我要找一个人!”

“谁?”

“玉面刻客范天华!”

“你找处孩什么?”

‘”因为,因为他是我的父亲!”

红巾蒙面人身亚一震,向后退了两分;颤声道:“孩子,为什么当我再三阻止你不能向你的母亲‘玉面阎罗婆潘七姑’下手之际,你坚不承认,而现在你却要找你的父…、··”

范承志神秘的一笑道:“因为那女魔根本不是我的母亲!”

“唉!孩子,你母亲丧命在你的‘残肢令’下,这真是武林中千古悲剧,而你到现在还是毫无悔意,孩子,唉…··你真的无动于衷?”

“前辈,也许你弄错了……”

“孩子,事已成过去,说也无益,不过告诉你,决错不了!”

范承志念头一转,道:“我愿与前辈打赌!”

红巾蒙面人讶道:“打什么赌?”

“我说‘玉面阎罗婆’决不是我的母亲,而前辈却是一日断定是,以此来睹!”

“如何赌法?”

“如果我输了,愿立掌自决,如果前辈输了的话……”

“怎样?”

“很简单,请摘下面巾,让晚辈一瞻尊仪!”

红巾蒙面人犹豫了片刻之后,以断然的口吻:“我不赌!”

范承志不由大感失望,俊面微变之后,道:“前辈为什么不敢赌?”

“这赌注太大,因为我不忍心看你输!”

“但晚辈有自信必赢!”

红巾蒙面人摇摇头道:“反正我不赌!”

范承志面上顿露昭然若失的神情,略停又道:“前辈既然不愿赌,晚辈自不敢相强,不过有一个问题,想请前辈明示,想来前辈不会拒绝吧?”

“前辈何以对晚辈的身世知道这么清楚?”

“这个,孩子,我不会回答你!”

范承志身形前欺数步,道:“但晚辈一定要知道?”

红巾蒙面人见杨志宗一反往日谦谨之态,不由心中一动,道:“杨志宗,你真的一定要知道?”

“晚辈现已归宗认祖,叫范承志!”

“什么?”

红巾蒙面人惑然的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晚辈已改名叫范承志!”

“啊!孩子,谁给你改的名?”

“‘这个稍停再为奉陈,现在仍然请前辈明示刚才的问题!”

红巾蒙面人似有万分为难般的仰首向天,默然不语。

范承志却是早就存下了心的,一见机不可失,身形一欺,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电闪向红巾蒙面人面前抓去。

红巾蒙面人做梦也估不到他会来这一手,连念头都未曾动,蒙面红巾已被对方抓落,不由惶然惊叫出声。

范承志以极快的手法扯落对方的蒙面红巾,一看之下,也不禁惊呼出声,顿时激动得身形籁而抖。

红巾蒙面人竟然会是自己的父亲“玉面剑客范天华”。

所有以往的悬疑,一扫而空。

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悲声唤了一声:“父亲!”双足跪下,泪落如雨。

“玉面剑客范天华”激动不下于范承志,用颤抖的手,扶起爱儿,亦自硬咽不能成声,泪洒胸襟,频频抚摸着爱子的头,足有盏茶光景。才告平复下来,和蔼的道:“孩子,你刚才和我幻赌是什么意思?”

“因为您错!”

“我错了。”

范承志拭干眼泪,破涕为笑道:“是的,错的几乎又铸成另一种悲剧!”

“玉面剑客范无华”双眉紧蹩。诧异的道:“孩子,我错在什么地方?”

“玉面阎罗婆潘七姑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

“玉面剑客范天华”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久久才道:“孩子,你说的话我完全不懂?”

于是范承志把自己愤不欲生,蜂纱蒙面女提出疑点,及自己以所佩“龙决”为证物,向“玉面阎罗婆”出示,而对方竟然不识,

以迄凭了“玉面阎罗婆”临死所吐露的“笔管”两个字,经阁笔管峰,得见毋亲潘婢娟等等经过,娓娓道出。

“玉面剑客范无华”惭、侮、惊、恨、喜交加,哭、笑、怒。

奇齐作。他恍如是在听一则曲折离奇的故事。

真的,他自己十余年来,一直被蒙在鼓里,险险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孩子,我们即刻回笔管峰去吧!”

范承志神情一黯,道:“母亲正引颈而盼佳音,父亲请自行光左,该儿尚有些事待了,请……请您……恕孩儿不孝,不能晨昏定省,承欢膝前!”

他这话,暗暗含了诀别的意思,此刻他心中一无牵挂,只惦念着惨死南海的“红衣女上官巧”,他要实践“在他愿作连理技”的誓言。

“孩子,你还有什么事未了?”

“恩,一点小事!”

玉面剑客范无华皱眉沉思一刻之后,凝重的道:“孩子你必须去见见那‘百灵会’会长绎纱蒙面女!”

“为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你去了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

范承志心中不由大奇,们运:“父亲要安我见那蒙面女,不知是何用意;莫非父亲暗中为我物色了她做我终生伴侣,但、不可能啊,尉迟琼对我情深似海,我一样要辜负了她,何况那争今还不曾见过她真正面目的蒙面女,父亲、我只好让您失望了,不孝有三,无后为人,我将成为天下反不孝的人!”忽地又想起一事,道:“父亲,那日云雾谷‘阴魔教’总坛的石层中,终纱蒙面大突然倒戈解了孩儿一场困厄。说是受人之托,莫非、···”

“玉面剑客范天华”展颜一长道:“不错。那是为父的安排的技巧,要她加盟‘阴魔教’候机而动,助你一臂之力,不然云雾谷中的动态地理暗道,我如何能了如指掌!”

范承志望着他父亲一笑,又追:“蒙面女自承是‘南海门’‘白沙官‘的公主,伺以会接掌‘百灵会’?同时前会长‘招魂蝶秦媚娘’黑夜飞头,我疑心是她做的!

“玉面剑客范天华”神秘的一笑道:““这个我也不甚了解,《汇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范承志不得要领,只得作罢,改变话题道:“那位‘飞雷手伍雍’曾因父亲的行踪而守伺在笔管峰前十多年,现在不知

“啊!那是为父的拜兄,为父的已见过他的面了!”

范承志踌躇了半晌,红着脸道:“父亲,‘天山龙文涂慧劳’;仍不忘情于您……”

“玉面剑客范无华”神情一肃道:“孩子,过去的事.就让它埋葬了,何必自寻苦恼!”

“但是孩儿感她关爱之德曾许诺要为她做这件事,探出您的行踪?”

“孩子,你不会告诉她,我已不在人世!”

“那不太使她伤心了,她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不能骗她!”

“那你准备如何办’!”

范承志顿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不由大感窘迫。

“玉面剑客范天华”叹了一口气道:“孩子,让岁月冲淡她的记忆吧!即使你告诉了她为父的行踪,又能如何?反而增加她更大的痛苦,不如让她永远怀着一分希望还好些!”

范承志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他还能说什么?

“孩子,你事了之后,即到笔管峰来,不要再滞留江湖!”

“是的!”

范承志口里应“是!”心里另一个声音却道:“父亲,你再见不到你的不孝儿了,他为了实践昔日誓言,要以身殉为他葬身南海的红颜知己了,饶恕他吧!”俊面之上,立时掠过一抹黯然凄惨之色,但随即又恢复正常。

他真想痛哭一场,但,不可能呀!他得默默的背上这爱情的十字架,让眼泪往肚里流,也许,从另一个角度看,他是心安理得的。

他不敢再延下去,他怕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深深地注视了他父亲一眼之后,尽量把声音装得自然的道:“父亲,孩儿该走!”

您保重!”

“玉面剑客范天华”默默的点了点头,望着爱子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他笑了,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他为他的爱子感到骄傲。‘残肢令主杨志宗”的声名,较之他的师父武林一异“西岳之主凌夷风”和他自己更要出色,更能脸炙人口。他不由哺哺自语道:“我仍然是幸福的,上天待我不薄,找还有什么希求?”他一展身形。也走了!且说范承志怀着满腔悲抢的心情,别了他的父亲,驰离华山。这一别就是永诀啊!他的泪水又滚了下来!他在心里盘算,“北疯半悟和尚”与自己约定三月之期,无论能否探到尉迟琼的踪迹,准在“黄鹤楼”见面,现在约期将届,而尉迟琼也已由自己拜托锋纱蒙面女转嘱她到“黄鹤楼”与双音见面,自己如果也去的话,以北疯半悟和尚”的性格,自己难脱不了身,何不请终纱蒙面女转达自己的歉意呢?由第三者解释,恐怕要好得多。

心念既决,兼程向“百灵会”所在地奔去。

一路之上,思潮起伏,他觉得自己唯一感到遗憾的一件事,就是不能实现对“天山龙女徐慧芳”的许诺,父亲的话很对,就比她永远怀着一分希望还未得好些,否则的话她将尝嚼绝望的苦果。

如果告诉她范天华已死,她将面临可怕的打击。

如果照实告诉她范无华的行踪,她仍然是绝望,她俩根本不能结合啊。

一分虽然渺茫的希望可以让一个人依然活不下,但绝望却能蚕食一个人的生命。

他不由自语道:“涂姑姑,原谅我,我不想见你受绝望的折磨啊!保留这一点永远无法兑现的希望,直到你的生命褪色卜”

另外一件事,就是感到由衷的对不起尉迟琼姑娘。他无法接受她的爱,他不否认爱她,但他不能爱她。他知道当绎纱蒙面女不久之后把自己的讯息传给她时,她将是如何的痛苦。

她将心碎……

他实在不忍心把痛苦加在一颗善良的心人。然而他无能为力。

他不能背弃自己的誓言,因为他的全部感情,已付给了“红衣女上官巧”,现在,他将把他仅有的也全交给她。

他不知道人死了是否还有灵魂,是否还能在一个不可知的地方重续旧梦,使情无能补,恨海可填,月缺圆,花残又开。

但,他是这样希望的,而且,他几乎这样相信!”

他似乎感觉到“红衣女上官巧”已在向他盼唤:“宗哥哥!你终于来了,我盼望着这一天已很久了啊……”

泪水,使他的眼睛蒙上一层薄雾,身形也不自觉的缓了下来。

葛在此刻——

一声宏亮的佛号,把他从迷茫中唤回了神志,一看,离自己身形不到两丈的地方,并排站着三个老和尚,一个全真道士,八个俗家装束的人,其中一个,他认得是少林“百智禅师”。

不由止住了身形,激奇的看着眼前这一行人,忖道:“难道五大门派上次铸羽之后,又重迭高手,找场来了?”

只见当先的一个灰眉老和尚,单掌打一问讯,声如宏钟的道:

“施主敢是‘残肢令主’杨志宗么叶

范承志即“杨志宗”剑眉一整道:“不错,正是在下,大和尚法号上下?”

“老袖少林百了!”

“有何见教?”

“百了禅师”高宣一声佛号道:“少施主持本身艺业,搅得武林一片血腥,各大门派,本悲天悯人之旨,不能坐视,所以老钢等再度奉命人江湖……”

范承志俊面一寒,星目神光暴射,冷冷的道:“在下尚有要事代办,不能久留,大和尚干脆说怎么办吧!”

五大门派的高手,齐齐为之动容,“百了掸师”灰眉一扬道:

“阿弥陀佛!请少施主对所行所为,有所解说!”

“哈哈,在下身负师门血海深仇,索讨血债,江湖中尽人皆知,有什么解说的!”

“不错,但少施主广造杀孽,似已超出了索仇的……”

范承志冷哼一声道:“大和尚根据什么如此论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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