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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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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p38,德造瓦尔特手枪,1938年开始装备部队。为低级军官专用手枪。国民政府曾经少量获赠。
注3:速射型盒子炮,1931年5月量产。1934年底,蒋介石专门命令中信局进口了五千支。枪管改为加长型后,有效射程几乎翻倍。因为装备部队后很受欢迎,1936年,国民政府又进口了两万余支。
第三卷 黑白 第四章 兄弟 (六 上)
第四章兄弟(六上)
另外一个情绪不高的人是彭学文。也许是见惯了大城市繁华对塞外偏僻之地不太感冒的缘故,除了第一天参加了傅作义专门为斯琴郡主举办的欢迎宴会之外,其他大多数时间,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闭门谢客。周黑炭几次专程邀请去草原上打猎,他都找借口拒绝了。甚至连他自己麾下的两个心腹老余和大齐也都不怎么搭理。气得周黑炭私下里直抱怨,说这读书人怎么都这德行癢。顺蔷妥按笪舶屠牵∧阋钦嫦釉劾现芡疗背醣鹫以郯锩Π。浚u缃窆σ擦11铝耍芬泊吵隼戳恕>拖敫劾现芑褰缦蘖耍浚突冉窈蠡氐胶谑勖蔷透髯吒鞯牡溃纯唇窈笏够崆笞潘?br /》
“他可能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吧!你别老去找他,给他点儿私人空间。等他自己想明白了,估计就会恢复正常了!”张松龄也算是个读书人,不愿陪着彭学文一道挨数落。找了几个机会拉住周黑炭,低声解释。
“他能遇到什么事情?!”周黑炭把脑袋晃了晃,根本不相信张松龄的借口,“你看看晋绥军安排接待咱们的那些干部,哪个不把他彭专员当个宝儿似的哄着。包括傅长官本人,那天喝酒时都专门找他碰了一杯。换了咱们几个,谁能有这份面子啊!”
“那天,不是还有军统察绥分站的马站长在场么?他是彭学文的老师,傅长官走到他那桌碰杯,怎么着也不能把坐在他旁边的得意弟子给晾下了!”张松龄笑了笑,继续好言好语开解。
对于军统这种类似于明代锦衣卫的大爷,任何一个带兵的将领,都不肯轻易得罪他们。这也是傅作义将军和他麾下那些政工干部们一直将彭学文待若上宾的主要原因。所以在这五原城中,能让彭学文郁闷并把自己关在屋里连续好几天不愿意出来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授业恩师马汉三。至于马汉三为什么要收拾彭学文,是处于师父立场上对徒弟的严格要求,还是处于上司立场上对下属的吹毛求疵,那就不是张松龄所能猜测出来的了。
猜不出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张松龄唯一能替彭学文做的,就只剩下了开解周黑碳,免得此人和彭学文两个之间真的产生什么误会。毕竟彭学文头上如今还顶着一个察北行政公署专员的官帽子,如果跟周黑炭这个新晋的独立营营长之间的关系处理不好,今后在黑石寨一带的工作就很难展开了。
“不跟你说了,反正你们一个是妹夫,一个是大舅子,无论是谁都不会向着我这外人!”周黑碳原本就是想发泄一下,见张松龄解释得认真,撇了撇嘴,转身而去。
“你去哪?别跑太远啊!晚上黄处长还请大伙喝酒呢!”张松龄快速追了几步,在周黑碳身后大声提醒。
“知道了!我在城里买点年货行不行!甭看小年纪不大,就你事多!”周黑碳没好气地回应了一声,从勤务兵手里接过战马的缰绳,跳上坐骑,扬长而去!
“”不知道好歹的家伙!”张松龄笑着摇头,转身刚要进门,却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游击队副大队长吕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您找我有事?”愣了愣,他有些诧异地询问。
“啊!的确有点儿事情。刚才看你忙,就没敢打扰你!”副大队长吕风点点头,脸上露出了几分扭捏的表情,“如果,如果你现在有时间的话”
“咱们进屋说吧!这种狗呲牙的天气,别站在门口挨冻!”张松龄笑了笑,主动向吕风发出邀请。
“其实,其实没什么大事儿!站这里,站这里说也行!”吕风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脸上的表情愈发地不自然。
“没事儿,我屋子里又没什么人!”张松龄一把掀开棉布门帘,用屋子里的热风吹散两人头上的白霜,“快进来说吧!站房檐底下说话,最容易感冒!”
吕风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受不了屋子内炉火的诱惑,搓着手,小心翼翼迈过了门槛。跟在他身后的张松龄看得有趣,忍不住心中暗道:‘这五原城真的邪门了!好好的人,进了城就全变了样子。赵天龙如此,彭学文如此,吕大队长这**湖居然也是如此!’还没等他心中的感慨发完,副大队长吕风已经主动挑明了来意,“这不是,不是马上要过年了么?我想,我想买点儿东西,给,给我们家那口子邮过去。自打她跟了我,我还没给她买东西呢!”
“是嫂子么?我可从来没听您说起过!”张松龄恍然大悟,带着几分惊诧的语气问道。喇嘛沟游击队是个和尚庙,他从没在营地内见过任何女性。当然也没听人说起过,哪位干部和战士还有女眷随军住在营地附近。
“是啊!”既然已经把求人的话说出口了,吕风脸上的表情反倒稍稍轻松了一点儿,“当年在江西老家的时候,别人帮我介绍的。才结婚没几天,部队就开始长征。然后我们两个就都到了陕北,然后没等把家安顿下好呢,我就又接到了调令,跑到草原上来了!”
“那是该给嫂子买点东西补偿一下!”张松龄笑了笑,非常理解地回应。“咱们黑石寨太小了,跟五原城没法比。您想买点儿什么,我一会陪着您一起去逛逛,顺便帮你!”
“不用,不用麻烦了!”吕风一边听,一边急切地摆手。
张松龄的话头被打断,愕然地望着吕风,不知道除了帮忙参谋购买礼物之外,自己还能为对方做些什么别的事情。
被他看得脸上发烫,吕风讪讪地将头侧开,以蚊蚋嗡嗡般微弱的声音商量道,“我,我临来时,没带多少钱。能不能,能不能跟你先借十块。我,回去后拿津贴按月慢慢还你!”
“您等等,我这就给您去拿!”这回,张松龄终于彻底明白了副大队长吕风找自己的原因,赶紧弯下腰,从床底在拖出自己的包裹。从中翻出自己剩余的所有大洋,一股脑塞到了吕风手里。
吕风赶紧将张松龄的手往回推,一边推,一边焦急地解释,“要不了这么多,真的要不了这么多。十块就够了,十块就够了。我一个月才挣三块五,再多,就还不上了!”
“还不上就继续欠着,反正我又不用钱!”张松龄大气地将钱又推回去,笑着补充。“十块钱能买到什么东西?这五原城可不比口里那边,什么东西都贵!!”
这是一句大实话,已经基本上成了一座大兵营的五原城,除了粮食、肉类、羊毛和皮革之外,基本上其他任何物资都要靠商人从山西输送。而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头,商队的货物在路上损耗巨大,到了五原城后随便再加上一点利润,货物的价格就得比口里那边上浮两到三倍。特别是一些做工相对精细的奢侈物件儿,价格更是高得没边儿。并且通常还处于只有样品状态,想买的人,得提前三个月付款才行。
“唉!,扯块花布给她寄过去,让她没法挑我的理儿就行了。好歹也算我进了一回大城市,没忘了她!”谁料吕风却不改吝啬鬼本色,无论张松龄怎么推让,都坚持只借十块,“等回到喇嘛沟,我按月慢慢还你啊!到时候别忘了找我要!”
“还有邮费呢,从五原城寄到延安,邮费肯定不会便宜!”张松龄第三次将手里的钱递过去,同时大声提醒。
“我已经算过了。连买东西带邮费,差不多七块二角就够了。剩下的两块八我留着压口袋,这几天老跟着晋绥军的人一起喝茶听戏,我不能总让人家花钱请客,给咱们八路军丢人!”吕风笑着摆了摆手,一边解释,一边大步往门外闪。
“这老吝啬鬼,帐算得可真清楚!”张松龄笑着腹诽了一句。转身去收拾自己的包裹。里边的钱还是在前往黑石寨路上,杀狼剥皮赚到的。这小半年来虽然没多少机会花,但也没剩下多少了。毕竟八路军给他的津贴每月只有三块钱,仅够从牧民手里买一头半羊,杀完了之后还得把羊皮退还给人家。
当发觉自己手头有点紧,张松龄体内的商贩血统就立刻开始发挥起了作用。经过最近几场恶仗,黑石寨附近成规模的土匪基本上都藤田纯二给坑干净了,侥幸漏网的一两股,也因为担心红胡子带兵找上门去报复,远远地逃到了沙漠里边。对于商贩们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利好消息。只要他们能组织起一支货队前往黑石寨,就不用愁会没有好收益。
如果在月牙湖畔以斯琴的名义开个集市,越想,张松龄的心思越活络。游击队没有什么收入,为过往商队提供保护所收获的佣金也非常有限。但是,如果游击队自己开货栈做买卖的话,就既不需要担心货物被土匪们打劫,又不用担心有人上门勒索,甚至连税钱,都不必给任何人交。这是包赚不赔的买卖,保证能解决游击队眼下财政捉襟见肘的窘迫状况。并且还相当于开辟了一份稳定的收入来源,对今后队伍的发展和影响力扩展,都大有裨益。
正兴奋得想着,门突然被人从外边推开,赵天龙夹着一股子冷风,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你在啊!正好,我有事情跟你请教一下。你说,斯琴她去了重庆,还会再回来吗?!”
注1:八路军没有军饷,只有津贴。营长三块五,连长三块,士兵一块。技术兵按照技术岗位,另行安排。但大多数情况下,津贴不能正常发放。往往用实物来折算。如发米、粗布或者书本纸张等。
第三卷 黑白 第四章 兄弟(六 中)
“当然会回来!不回来的话,她还去重庆干什么?!”张松龄想都不想,大声回应。只要斯琴去重庆接受中央政府册封的事情一公布,日本人极力推动并主导的所谓“满蒙自治”就彻彻底底成了个大笑话。察哈尔北部那些正在观望的蒙古贵族们,也必然会重新考虑今后何去何从。而如果斯琴接受了册封之后躲在重庆不返回草原,这件事的的政治影响就至少降低了一半儿。所以即便日后斯琴自己不想回来,重庆那边也会有一大票人劝说她早日北返。这完全是由政治需要所决定,根本不会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从这种角度上讲,赵天龙的担心,则完全属于杞人忧天。
但是赵天龙心情却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张松龄的开解而变得轻松,走到桌案前,抓起茶壶给自己倒了碗砖茶,像喝酒一般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狂灌了几大口,然后用手抹了抹嘴巴,喘息着说道:“可我怎么老觉得这次分开,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呢?!我跟你说啊,我这种预感有时候特别准。就像上回你走时,我觉得你肯定没几天就得自己跑回来。结果才过了一个多礼拜,你就真的自己跑回来了!”
张松龄被赵天龙那患得患失的模样逗得直想笑,撇了撇嘴,大声反驳,“预感个屁,你的预感如果真的有谱,麻烦预感一下小鬼子什么时候滚回老家去!!然后咱们就都不用打仗了,蹲在窝里等小鬼子自己滚蛋就行了!”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别老跟我往别的地方瞎扯!”赵天龙非常不高兴,将空茶杯往桌案上重重一丢,大声抗议。
“我也没跟你说不正经的啊!”张松龄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大声回应,“怎么着,舍不得了?!当初也不是谁,见了斯琴就躲着走!”
赵天龙的脸色腾地一下就臊成了块大红布,上前推了张松龄一把,恶狠狠地威胁:“你再说,再说,再说我就跟你绝交!把你当成好兄弟,才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你。你可好,居然拿这件事来……”
“好了,好了,好了!”见赵天龙真的有点儿恼羞成怒了,张松龄赶紧摆手讨饶,“不说了,我以后不提这件事不就行了么?你也是,真的舍不得她的话,跟着她去重庆不就得了么?反正她也喜欢让你跟着,不用再麻烦外人!”
“我跟着她一起去重庆?!”赵天龙的眼神登时一亮,旋即,又悻悻地摇头,“我算什么啊?怎么可能跟她一起去重庆?她现在可是中央政府专门册封的女王爷。整个草原上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当保镖呗,既然都是女王爷了,身边带个保镖,别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什么来吧!!况且你这些日子,不一直给她当保镖么?!反正是轻车熟路,不在乎再多当一两天!”张松龄看了赵天龙一眼,很自然地回应。
“嗯!”赵天龙显然有些心动了,低着头,沉吟不语。
“要想去的话,最好现在就跟斯琴打招呼。昨天跟晋绥军的卢干事一起听戏,据他透露,接斯琴的专机,差不多这几天也该到了!”
“嗯!”赵天龙继续低声沉吟,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黑,变化得好生频繁。
张松龄在旁边看得于心不忍,想了想,主动替他拿主意,“想去就去,别抹不开面子。你跟她又不是刚刚认识?在乎那么多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呵!”赵天龙报以一声轻笑,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发苦。
张松龄虽然号称是过来人,却也不明白眼前这个一米九几的壮汉心思细腻到了何种程度?还以为对方是怕跟红胡子不好交代,笑了笑,继续低声鼓动道:“怎么了?!怕王队长说你啊!放心好了,王队长绝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红胡子交给大家的任务只是将斯琴平安送到五原城。但赵天龙和斯琴两人的关系,游击队上下几乎每个人都清楚。所以赵天龙顺路再往远了送一程,也无可厚非。以红胡子的老到与宽容,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看轻了赵天龙,更不会因为赵天龙和斯琴之间的儿女私情,就影响到游击队的内部事务。
赵天龙跟张松龄一样相信红胡子不会为难自己,却继续摇头着苦笑,“不是!临行之前,王队长特地跟我交代过。让我根据实际情况自己决定将斯琴送到哪里,不必跟着你们大伙一起往回返!”
“那你还愁什么啊?!”张松龄用力推了赵天龙一把,不高兴地抱怨,“王队长都事先准了你的假了,你就跟斯琴一起去呗!刚好,还能过一把坐飞机的瘾!”
“我不能去!”赵天龙仿佛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脸上的笑容愈发显得忧伤,“小鬼子的援军马上就杀到黑石寨了,这个时候,我不能自己跑掉!”
“扯淡,就跟离了你,地球都不转了一般!”张松龄才不相信这种的说法,冲着赵天龙猛翻白眼。
赵天龙也不做更多的解释,再度抓起茶壶和杯子,一杯接一杯往肚子里灌茶水。直到整整一大壶砖茶都见了底儿,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两天我跟着斯琴到处参加宴会。我发现她真的很适合这种场合,几乎跟每个人都很熟,都有说不完的话。倒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每次看着她在那里跟别人举杯,都觉得她根本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斯琴!”
“哈哈……………………”张松龄恍然大悟,指着赵天龙的鼻子,大声嘲笑,“怪不得这几天我老觉得你不正常,原来问题在这儿呢!我说龙哥,这可不是我原来认识的那个入云龙!”
“原来,原来我不是从来没经历过这种场合么?”赵天龙被人戳破了心事,也不百般抵赖。又叹了口气,以极小的声音补充。
“倒也是!”张松龄这回真的也有些头疼了。以他非常有限的感情经历,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坠入情网的大个子。原先的时候他觉得入云龙跟斯琴是天生一对儿,是因为在他心里,压根儿就没把斯琴当过什么女王爷。总计还不到一万领民,放在关里,顶多就是个女乡长。连县级干部都算不上,当然也不会让他感觉到双方的身份差距。
然而现在,斯琴和入云龙之间那条看不见的身份鸿沟,却突然暴露无遗。作为世袭的蒙古贵族,乌旗叶特右旗的女王爷,斯琴是五原城内那些喜欢猎奇的高官军夫人,世家小姐们举办宴会时必然会邀请的座上宾。而他们这些人,包括目前已经做了营长的周黑碳在内,却连跟傅作义将军同桌喝酒的资格都没有。虽然傅作义将军已经做得非常礼贤下士,特地安排了五六个营、连一级别的政工干部来招待他们!
第三卷 黑白 第四章 兄弟(六 下)
如果张松龄出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眼下赵天龙所遇到的问题,就根本不能成为困扰二人的烦恼。他可以找无数例子帮好朋友打气,也可以煲一锅心灵鸡汤安慰好朋友。甚至可以冒充一把爱情专家,精心地帮好朋友赵天龙策划接下来的“泡妞行动”的每一步。虽然很有可能他自己连恋爱都没正经谈过,对女人的全部认识俱来自于网上的段子。
然而不幸早出生了六十多年,现在的张松龄就只能陪着好朋友一道犯愁了。搜肠刮肚想了好半天,最后才挤出一句可以多少宽慰人心的话来,“据我所知,斯琴她不是在乎这些吧!至少到现在为止,我没看出来她很在乎!”
“但是我在乎!”赵天龙瓮声瓮气地嘟囔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愈发黯然。“这几天陪着她到处去赴宴,别人嘴巴上虽然不说,但她们是怎么看我的,我感觉得到啊!就好像,就好像我是个,我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似的!唉!”
用力丢下茶杯,他焦躁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不能给自己的女人带来荣耀,至少不能让她在人前无法抬头。而他,这些天带给斯琴的都是些什么呢?当那些举手投足都带着富贵之气的女人向斯琴问起自己的身份时,虽然斯琴一直坚持介绍说这是他的未婚夫,但是那些女人们脸上的笑容却立刻变得非常不自然,就好像看到金莲花下的牛粪盘,无论怎样掩饰,都掩饰不住那种发自内心的厌恶!
“管他别人怎么看呢!你将来又不会跟她们打交道!”张松龄不忍心看好朋友难过,咬着牙狡辩。
“可是斯琴今后少不了跟她们打交道!”赵天龙又很恨地回应了一句,挥起拳头,对着四下里的空气乱打。
隐藏于空气里的那个敌人,他看不见,也摸不到!却继续冷笑着奚落着他,羞辱着他,“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样子吧!一个臭名远扬的独行盗,还想攀蒙古女王的高枝?!你懂得吃西餐用哪只手拿刀子么?你知道法国葡萄酒和意大利葡萄酒的区别么?你懂得如何用外交手腕解决她的潜在敌人,在酒桌间为她争取最大的援助么?省省吧,除了开枪杀人之外,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要她一辈子不离不弃地跟着你?凭什么让她放着门当户对的王爷、将军不挑,一心一意地跟着你这个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穷光蛋?!”
连日来,这些恶毒的话,在他两只耳朵边,没完没了地回荡。让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甚至连走在路上,都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如果不是怕给游击队带来耻辱,他真的想找个人狠狠打上一架,在对方抱头鼠窜时,大笑着发泄出心中的抑郁。然而,既然加入了游击队,他就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只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独自面对所有重压。
“行了,行了,就算你把这间房子给推平了,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张松龄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慢慢搅碎空气里那个无形的敌人。“这种事情,真的是发愁也没有用!你现在不该在这里发愁,而是应该找个机会跟斯琴去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总觉得,你们两个之间的地位差距,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悬殊。只是你自己缺乏自信罢了。要不然,当初她为啥放着门当户对的白音小王爷不选,偏偏选择了你?!当初她就不是女郡主么?还是当初你就不是入云龙?!”
“谈,谈什么?怎么谈!”赵天龙也是急病乱投医,不顾张松龄的年龄比自己小了将近一轮,抓住对方的胳膊追问。
张松龄被抓得呲牙咧嘴,掰开赵天龙的手,低声建议,“谈什么?当然是谈这几天你的咋想的呗!听听她是什么意思。如果她觉得你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别扭,你就乖乖地向她承认错误!如果她也觉得你们之间的地位差距已经成了问题,你们两个就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解决这个问题!反正,只要你们两个心思还一样,这世界上,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
听了张松龄这番似是而非的话,赵天龙的心情终于稍稍平稳了些,皱着眉头,幽幽地道,“嗯!等有了时间,我的确该跟她好好谈谈了!如果她真的觉得我已经配不上她了,我就自己主动离开好了!”
“放屁!”张松龄气得破口大骂,“猪脑子啊你!人家没等说不合适呢,你自己就先打退堂鼓了!告诉你吧,女的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男人!你应该拿出当年做独行大盗的那份劲头来,管她是王爷呢,还是贝勒呢,该抢她的,就绝不客气!”
“我那时抢的是东西,不是人!”赵天龙瞪了张松龄一眼,大声强调。旋即,摇着头苦笑,“不过你说得也对,我入云龙怕过谁了?!大不了我半夜潜到她房间里去,拿被子把她一裹,扛着就走!呵呵………”
“那你就等着被王队长执行纪律吧,你!”张松龄也笑着摇头,冲赵天龙连连撇嘴。他才不相信赵天龙敢潜到斯琴的房间了去抢人,但是至少,他在赵天龙的脸上又看到了那份熟悉的骄傲。这让他心里头感觉很舒坦,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你现在地位也不算差,咱们八路军虽然没有军衔和军饷,可你拿的一直都是连长待遇。再过一两年,等咱们游击队发展壮大些,你就是营长,团长。斯琴的地位再高,一个团长总是配得起她了吧。如果团长还不够的话,你就再努努力,争取早日做了旅长!倒那时,光你手下的弟兄,就差不多赶上她领地里的所有男丁多了!看谁还敢再拿你们两个的身份说事儿!”
“我当八路又不是为了升官!”赵天龙摇摇头,小声否认。但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显得明亮,“你这话跟我私下里说说可以,可千万别让吕队长听见,否则,一顿教训肯定是跑不了的!”
“你说老吕啊!”张松龄笑了笑,满脸不在乎,“他要是敢教训我,我就让他立刻还钱!那老吝啬鬼,肯定吓得撒腿就跑!”
“看你说得,就跟老吕打算赖账似的!”赵天龙终于被逗得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用手揉脸。“老吕什么时候找你借钱了?他平时抽烟都用黄草纸卷柳树叶子,这回怎么想起来打肿脸充胖子了!”
“刚才!”张松龄想了想,低声回应,“老吕想给他夫人买礼物,特地跑来找我借了十块钱走。我说让他多拿点儿,他死活不肯。说借多了怕还不上!”
“是有点儿困难!”赵天龙点点头,从副队长吕风的角度低声分析,“他一个月津贴才三块半,往往还只是记在账面上,未必能实发。十块钱,真够他攒上大半年的!”
“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他还!”张松龄笑了笑,大度地表态。从小过得都是宽松日子,他对金钱的确不怎么看重。况且副大队长吕风这个人平素虽然吝啬了些,对弟兄们却是真心实意,值得他深交。
赵天龙身上还带着一些绿林豪杰的习气,对金钱也不太在乎。但是,因为最近的生活经历,他却有点儿放不下其他一些东西。陪着张松龄笑了一会儿,返回椅子上,一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小声询问,“你刚才说,我现在相当于是八路军的连长,这话靠谱么?”
“有什么不靠谱的?”张松龄被问得有些发懵,皱着眉头回应,“八路军的津贴标准,你不曾经看到过么?团长四块,营长三块半,连长三块。技术兵种另算。你虽然带的虽然是骑兵,但也跟技术兵种扯不上关系吧!”
“那倒是!”赵天龙郑重点头,“按这种算法,我的确应该算是连长。可你说,咱们喇嘛沟游击队,真有变成一个正规团的那一天!”
“连周黑碳的黑狼帮都能变成晋绥军的独立营,咱们游击队怎么就不能变成八路军的一个正规团了!”为了让好朋友宽心,张松龄尽量把游击队的发展前景往好里头描绘,“要我看,只要咱们能发展起来,成为一个旅,一个师,都没任何问题。关键是怎么才能让队伍尽快壮大起来,咱们现在不光缺武器和粮食,人也很成问题!”
“开春后我再往沙漠北边跑一趟,那边还有几伙熟悉的绿林同道,都跟周黑碳的黑狼帮一样,没干过什么大的坏事。我跟他们的大当家好好说说,争取把他们都给拉到游击队里头来!”赵天龙的眼睛慢慢开始发亮,一心一意地开始想能够让喇嘛沟游击队快速壮大的办法。
“我想跟斯琴商量一下,在月牙湖边上借块场地,开个固定的集市。”张松龄也不愿意老精打细算地过苦日子,笑呵呵地跟好朋友一道核计,“周黑碳这次把黑石寨里头的商家祸害得够呛,等开春后,各类日常杂货的价格,肯定会暴涨一大截。如果咱们能让商贩们都到斯琴的领地上交易,而不是去黑石寨。光是场地的租金和货物的正常收税,就能供应几十号人的开销!”
两个人加入游击队的时间都不太长,对共产党游击队的组织纪律和日常运作方式,也都是一知半解。所以私底下替游击队规划未来时,想法如同天马行空,根本不受任何约束。一时间,除了绑票索赎和打劫商队的办法不敢提之外,基本上,凡是有利于游击队发展壮大的事情,几乎给数了个遍。到最后,居然令赵天龙连眼前的烦恼都忘记了,整个人都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当中,双目不断释放出逼人的光彩。
第三卷 黑白 第四章 兄弟(七 上)
好梦向来容易醒。正当张松龄和赵天龙两个野心勃勃地规划着自己和喇嘛沟游击队的未来之时,屋门“呯”地一声从外面被人推开。连续好几天闭关不出的彭学文手里握着一封电报,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见到赵天龙也在,微微一愣,然后气急败坏地问道:“周黑子呢,你们俩谁看到周黑子了?这该死的,我要杀了他!”
“去城外打猎了!”被彭学文的情绪感染,张松龄腾地一下站起,劈手去抢对方手里的电报,“发生什么事情了?黑石寨那边出事了么?!”
“你们两个自己看吧!”彭学文将电报摔在桌子上,气愤地跺脚,“我跟他说了不下一百遍,让他早点安排队伍转移。他就是不听,就是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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