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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中雄-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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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这样的狠厉,又这样的冷酷了,像是才自入梦,却又醒得恁般的快:“现在回想,我当时是多么的可怜,多么的可悲,又多么的愚蠢,我叫什么冲昏了头,叫什么迷疯了心啊?我竟然会幼稚至此,无知至此,荒诞至此!真正可笑的事到底发生了--我们在一起共有四个多月,但是,在第四个月开始,他已逐渐变了态度,先是勉强应付我,继而敷衍,再则冷淡,后来乾脆摆出了脸色给我看,我起初很惶恐,又很迷惘,不知是什么事得罪了他,那一点惹烦了他?我于是更温柔,更体贴,更尽心尽意的服侍他,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又低声下气,像个受尽委屈,生怕丈夫出休书的可怜小媳妇一样,处处迁就,处处容忍,处处巴结,可是,我这些努力却毫无效果,非但毫无效果,他甚至更形变本加厉了,他除了喝骂我,讥剌我,侮辱我之外,竟然动手打起我来,一再的打我、打我,打我……”
舐舐唇,燕铁衣明白,这就是冤家分手的辰光到了。
冷凝绮咬着牙,激动的道:“他经常打得我披头散发,皮开肉绽,经常用污水泼我,使蜡烛炙我,在我的痛苦哀求中他却放声狂笑,越为得意,其实,他那点能耐,我可以只用一只手就掏死他,但是,我不能,也不舍……我咬牙忍受,我苦苦央告,任凭他如何虐待我,凌辱我,我都无怨言,只要他不抛弃我,不踢开我,那怕是要我做小我都甘愿。”
燕铁衣没有作声,只以目光示意冷凝绮继续叙述,而他的目光却是冷寞的,不带丝毫情感与内心反应的。
吸了口气,冷凝绮接着道:“后来,那一天终于来了,那可怖的,冷血的,万念俱灰又绝情绝义的一天;就在我们自相识起算来的第四个月零七天的早晨,冒着北风我到外面替他去买了他爱吃的早点回来,他却已经不在了,带走了他自己所有的一切,加上我仅剩下的一些财物,将我的衣饰丢弃得满地;他走了,走得快,走得乾脆,走得无心无肝,连一张纸片,一个字都没有留下,就这就像踢掉一只破鞋似的踢开了我,连一瞥回顾都没有。”
燕铁衣无声的嘘了一口气,不错,典型的男女爱情悲剧……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往往就是这样的发展了,男的或女的,总要走开一个。
冷凝绮的模样转为冰寒,木无表情--没有愤怒与悲怆,激动或忧郁,没有怨意,没有懊丧,甚至没有七情六欲的活人气息,她突然间就宛如成为一个冷硬的石像,只是,石像的眼睛中光芒凛烈,会开口说话:“贺尧离开之后,整整三日三夜,我呆坐房中不食不动,我不住的想,思潮却汹涌杂乱,而想着想着,一切又突然变成空白,变成一片迷茫;三天三夜,我是在这样的僵麻同痴迷,这样的痛苦及煎熬中渡过,最后,我想开了,看透了,豁然贯通了--贺尧何尝爱过我?何尝对我有过情感?又几曾有一个点意思要娶我?他只是换个口味,挑个新鲜,玩玩罢了,但我不在乎他玩我的身体,玩我有形的一切,他却不该玩我的自尊,玩我的希望,玩我的心,玩我生平第一次付出的真感情……二十三年岁月中的痛苦,全挤迫在那三天三夜里叫我受尽了,这样也好,却叫我体悟了再过了二十三年也体悟不到的一些东西,于是,我全部的感受,只剩下了一个恨,恨这个字,没有深切经验过的人是难以言传它的滋味的,它不只是一个字的表面,也不只是头上的一个音韵,它像毒蛇的啃啮,烈火的烤炙,沸油的煎熬……它能将人折磨得发疯发狂,我一天也等不及,一刻也等不及,我非要报复不可,而报复的最佳手段,也是唯一手段,我认为只有毁灭那个恨的起始,那个恨的来源!”
到正题了,燕铁衣静听着。
冷凝绮异常平静的道:“我找到了‘贺家三虎’的住处,并且经过了仔细的勘查与周密的计划,择定了一个不平的日子,就是贺尧与另一个女人成婚的那天--在我和他分手之后的第一面,即乃最后一面,在此之间,我根本没有同他见过,当然更没有贺修口里所形容的那些哀求、恫吓、和纠缠;任性、刁蛮、甚至毒辣,可是,我决非无耻,对于贺尧,我早已心如死灰,不但再也没有情感的积存,更充满了火样的恨;不错,我杀了他,在他洞房花烛的晚上与另一个女人上床的时候;我的兵器是‘血肠短剑’、‘白刃轮’及‘罗刹网’,那晚上,我全都用上了……贺尧的女人我并不想伤害她,只是她扑上来卫护贺尧,我不得已才波及了她;那个女人是个富豪的独生女,听说贺尧娶她的代价乃是获得继承他岳家的全部财产,我为那女人可怜,也为我自己可怜,至少,我明白贺尧为什么抛弃我,又为什么娶她。”
叙述完了,冷凝绮默然不再开口,她晓得,现在已到了最后审判的辰光,命运是注定的,该她死,她活不了,她该活,也死不了。
在目前的环境下,她只有任冯命运的摆布,她无能为力替自己做些什么。
当然,命运是操纵在一个人的良知、道义、同对事物的正确观感手里,那个人,就是燕铁衣。
现在,燕铁衣在沉思,静静的。
“八环聚义”的人们则惶悚紧张,个个都是一脸焦灼不安的神色,他们等待燕铁衣对结果的宣判,更殷切过冷凝绮。
良久,时空都似停顿了。
燕铁衣终于极其沉缓的开了口:“贺兄,冷姑娘所讲的话,你可有反驳之处?”
贺修大声迸出几个字来:“一面之词!”
燕铁衣慢慢的道:“你驳吧。”
吞着唾液,贺修吃力的道:“她纯系含血喷人,歪曲事实!”
燕铁衣平静的道:“指出来--她那些地方是含血喷人,那些话在歪曲事实?”
似是在挣扎,贺修强迫自己挤出话来:“譬如说,我三弟根本就不会和她山盟海誓,不会答应娶她!”
平淡的,冷凝绮答了腔:“那么,是你三弟付了银子像包窑姐一样包了我四个多月,还是我硬缠住他四个多月之久他尚逃不出我的掌握?”
窒了窒,贺修怒道:“是你自愿,是你烂污!”
冷凝绮道:“不错,但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不情愿,我又如何烂污法?”
贺修吼叫起来:“他也没拿走你的什么财物!”
冷笑一声,冷凝绮道:“川西之行,你‘贺家三虎’并非什么富贵人豕,只给了贺尧七百两银子,他来回一趟,俭省点刚够,但他半途盘桓四个月,却是吃谁的用谁的?回来的路费又是从那里变出来的?”
枭中雄……第七十八章 怨不泯 刃断曲直
第七十八章 怨不泯 刃断曲直
贺修的脸色是白一阵,红一阵,变换得极其难看又极其狼狈,他双手紧握,愤怒得两只眼睛都扯得一高一低了:“我三弟生性耿介,他不可能会用你的肮脏钱!”
冷凝绮十分冷硬的道:“这只是你这样以为;耿介?简直可笑,贺尧居然如此节意清高?倒似乎不是我认得的那个贺尧了,我所知道的贺尧不仅是个薄情寡义、贪婪无行、口是心非又和你一样色字当头的一个淫贼、骗子、恶棍!”
暴吼如雷,贺弘厉叱:“贱人,你给我住口!”
冷凝绮不屑的道:“以咆哮与蛮横逃避现实,那就是心虚情怯!”
花川恶毒的道:“臭娘们,你再敢大放厥词,我就把你的那张嘴也撕裂!”
冷凝绮夷然不惧的道:“你们全是一群不仁不义,假非为是的畜类!”
燕铁衣的感触很深--男女之间,当在热恋冲昏了头的那一阵子,彼此的奉献便唯恐不彻底,唯恐不尽心,而一旦分开发生怨隙,相对的攻评同辱骂,则又无所不用其极了;是谁说的来着?爱同恨,是绝对尖锐抵触但却依连至密,只有一线之差的东西,如今,可不正是如此?
目光投注向燕铁衣身上,冷凝绮冷静的道:“小伙子,你可以撕开我的衣裳审视,在我身上,还有被贺尧毒打火炙以后留下来的伤痕,虽然已有些淡了,可是你仍能查觉出来!”
贺修大声道:“那是你自己弄上去的,是你嫁祸栽赃的诡计!”
冷凄凄的一笑,冷凝绮道:“你是多么幼稚,贺修,我自己会在我自己身上弄伤痕?弄给谁看?说与谁听?难道我早已预见今日之事,而故行此苦肉之计,等着这一天来向这位主持公道的朋友诉冤?如果我有这种未卜先知的本领,也不会上了贺尧那畜牲的当!”
贺修一时又是面青筋浮,答不上话来了。
冷凝绮平淡的道:“小伙子,贺尧对我的玩弄与遗弃,当然是他朝三暮四,放浪轻狂的本性所使然,但,他还娶了那个女人却并非为了对付我,主要的,是贪图继承女方那一笔钜额的财产,关于这一项,只要向女方略一刺探,便不难明白。”
贺弘大叫:“你胡说!”
冷凝绮尖锐的道:“事实胜于雄辩,不信,我们可以各自去找凭证!”
花川厉烈的道:“你还想生出?做梦啊你!”
突然--
燕铁衣摆摆手,沉缓的道:“花朋友,我看,这未必然是做梦。”
这句话出自燕铁衣之口,他的判断、他的意向、他的立场,业已昭然若揭了!
“八环聚义”的人们齐齐脸色大变,而在那样的惊震中,却全都含蕴着更大的愤怒与激动!
贺修的双颊在急速抽搐,他舌头宛似打了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铁衣拱拱手,安详的道:“明确的说,我不认为冷凝绮应该为这桩事被吊杀!”
双方的反应极端鲜明而迥异--“八环聚义”的人们震荡激昂,愤恨莫名,而冷凝绮却笑了,那是一种艳丽绚灿的笑,好宽慰,好宁静、好美!
贺弘第一个忍不住跳起来怪吼:“混帐东西,你完全是偏袒,是徇私,你凭什么可以处置这件事并且下达定论?凭什么?我们可不吃你这一套!”
满面凶悍之色的花川也恶狠狠的叫哮:“好小子,你果然作了这样歪曲不公的处置,我们不会理睬你的妄断,你算老几?凭那一点我们要受你的节制?”
燕铁衣笑得好天真、好开朗:“我正要告诉各位我是凭了什么要伸手拦下此事,更代作判行--我姓燕,叫燕铁衣,另外,我有一长一短两柄非常锋利又快速的双剑;就是凭了这两样,我以为,应该够了。”
“八环聚义”的兄弟伙们,骤然之间都像每个人生吞了一颗枣核,卡在喉管里,双目突凸、脸孔扭曲、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
蓦地,贺修用力敲打自己的脑门,呻吟般喃喃:“天哪!燕铁衣……我怎么没想到是他?还有谁似他这样的形态?貌似幼嫩,实则老练?燕铁衣,啊!燕铁衣……”
花川硬生生下一口唾液,他瞠目注视着对方,却宛似觉得对方在变化,在易形--那张童稚的面孔逐渐扩大,幻为狰狞如魔,那副中等的身材也在长高、长粗、恍同一座浑然的山岳挺立于前。
猛力摔摔头,眨眨眼,花川业已发觉自己冷汗透衣了。
深深吸气,贺弘异常艰涩的道:“燕铁衣?你是燕铁衣?”
燕铁衣一笑道:“不错。”
贺弘吃力的道:“你……你是北地的绿林瓢把子,却怎生……会跑来这里?”
燕铁衣温柔的道:“我虽是北地绿林出身,我的基业也大多在那里,但是,我的生意却做得很广,在南边,‘青龙社’也派得有代表,设得有堂口。不仅如此,差不多较大的商埠城镇,都有我们的分支所属或眼线,我来这里,是主持杭城本社堂口的一次例会;贺二兄,这已经答覆了你的疑问了么?”
贺弘呐呐的道:“燕铁衣!以你的声望!你的地位!你的功力来说!你不应管这桩闲事!而且,不该有所偏袒及维护!”
摇摇头,燕铁衣道:“莫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事情的大小不论,却不可抹煞真理,诬道义,所以我只有包揽下来了;再说,我并没有偏袒那一边,更没有维护那一边,我只是抱着一颗良心,为各位作一次公允的调停而已。”
贺修接口道:“但是,这涉及我三弟的血仇!”
燕铁衣平静的道:“是的,此中已经丧失了一条性命,本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的事,只不过,我们却不可忽略了之所以流血丧命的原因,也就是说,那人为什么会被杀?”
没有人接腔,十几双目光却是惶悚不安的。
燕铁衣继续道:“经过各位与冷凝绮的叙述--虽然颇有出入--但无庸置疑这是一桩为情生怨的公案;冷凝绮人生得绝美,且浪荡成性,照理说,对一次寻常的邂逅式畸恋,应该毫不在乎,更事后即忘;她业已有过许多次这样水性杨花的记录,她并不是一个三贞九烈又用情专一的女人,但是,对令三弟,她却这般认真、这般执着,唯一的解释,即是她已对令三弟发生了真正的情感,这种情感的纯粹诚挚是可以确定的,因为除了此项目的之外,令三弟并无其他足以令人觊觎之处--没有喧赫的家世,没有富厚的财力,也没有太高的声望;所以说,有关她的叙述,我相信。”
贺修激昂的道:“我三弟并不爱她!”
笑笑,燕铁衣道:“这句话,未免叫人有些遗憾,令三弟既不爱她,则缠绵四月有余,除了存心欺骗玩弄,尚有什么其他解释?”
贺修猛一下憋住了--他等于自己打了自己嘴巴!
燕铁衣低沉的道:“冷凝绮出道极早,机警狡狯,心计灵巧,且又出了名的狠辣歹毒,翻脸无情,要骗她只有一个法子--使她真正动情,而使她真正动情的方式,便只有对方也真正动情或假作真正动情,否则,她不会痴迷至此,甘心上当;令三弟显然就是假作真正动情,骗取冷凝绮的身心及一切;要知道,一个似她这般老于世故,历尽沧桑的女人,是极不易敞心容人的,可是,一旦真情流露,就会比一般人更要强烈固执得多;令三弟心思不善,存意可卑,如此始乱终弃,空言无行,伤害一个可能即此迁恶为良的女人,老实说,乃是咎由自取,罚不为过!”
顿时,贺修面如死灰,全身栗栗颤抖,也不知是急是气是羞是恨,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贺弘在一刹那的悲愤之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狂声大吼:“这是什么话?简直悖逆公理、抹煞是非、我们不服、我们也不会听从!”
花川跟着大喊:“不错,我们不听,我们不服!”
贺修双目如火,嘶哑的喊叫:“燕铁衣,照你这样说来,我三弟贺尧的一条命,以及我‘八环聚义’因此伤亡的兄弟,这笔血债,就此算完?”
燕铁衣沉稳的道:“贺尧心计龌龊,行为卑鄙,遭此报应,咎由自取,而各位不自检讨省过,反而仗恃人多势众,再追杀逼迫,冷凝绮为求自保,唯有反抗一途;令三弟与各位昆仲之间的折损,我看,也只有认了!”
贺修“克崩”的一咬牙,怨毒至极的道:“如果我们不‘认’呢?”
微微一笑,燕铁衣道:“那么,我很怀疑‘八环聚义’还能生存几环?希望各位三思而行,不要把各位辛苦闯下来的名声变为一个陈迹。”
贺弘暴烈的吼:“姓燕的,你在北边称雄道霸,吃你的十六方,我们全不管,跑来这里撒野卖狂,只怕就没有在你老家那样灵便了!”
燕铁衣淡淡的道:“是么?”
花川也面容狰狞的吼叫:“你来到我们的地头上耍你瓢把子的威风,还差着那么一大截,燕铁衣,识相的见好便收,夹尾巴上道,否则,你就会把你‘枭霸’的万儿砸在此地!”
吃吃一笑,燕铁衣道:“各位听过两句话--不是猛虎不下岗,不是强龙不过江?没有三分三,还敢上梁山?列位千万把招子放亮啊!”
贺修阴冷的道:“燕铁衣,你是决定要帮着姓冷的贱人?”
燕铁衣凛然道:“我只帮着真理,而目前,真理不在你们这边。”
贺修像是痛苦异常的道:“方才的结论,就是你最后的结论,也是你的决定?”
燕铁衣颔首道:“正是!”
贺修绝望的道:“无可更易?”
燕铁衣道:“恐怕是无可更易的了。”
低下头去,贺修彷佛在考虑一件什么事,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悲壮凄凉,他似是喉中哽噎着什么一般,道:“你有没有替我们的处境设想一下?燕铁衣,你这样做,叫我们怎么办?叫我们如何去面对天下人,面对死者的冤魂?”
叹了口气,燕铁衣道:“贺兄,令三弟的行为原就是一个错误,发生了那样不幸的后果,你们就该深切反省,不应文过饰非,一意只以己身的立场做出偏执的决定,因而酿成了更大的损失,但你们现下回头,犹来得及,再要坚持下去,只怕‘八环聚义’结局便越加不堪设想了!”
贺修低缓的道:“是这样么?”
燕铁衣同情的道:“贺兄明人,自当心中有数。”
双目倏睁如铃,贺修激烈的道:“燕铁衣,你休要以你的淫威邪名来压迫我们,我们便是斗你不过,打你不赢,今天也要豁上这条性命,与你一分生死存亡!”
燕铁衣冷冷的道:“不要自趋绝路,贺修。”
贺修狂笑一声,悍然道:“大不了一死而已,燕铁衣,不论今天的结局如何,你将面对‘八环聚义’的全力报复,以及白道上忠义之士的齐声讨伐!”
燕铁衣深沉的道:“我如含糊你们‘八环聚义’便早已撤身袖手,不敢问闻此事,而黑白两道殊途同归,白道更多明理之辈,设若有那不分是非,强行出头的人物定欲找我决断,姓燕的来者不拒,一概接着便是!”
花川大叫:“姓燕的,你会受到侠义门的制裁,受到正路同源的包抄!”
冷笑一声,燕铁衣道:“侠义名门,并非各位之御用工具,亦非全系盲从附会的应声虫,各位妄想挑唆拨离间,只怕难以称心如意!”
往后退出几步,贺修亢厉的大叫:“‘八环聚义’的兄弟们,燕铁衣包庇淫恶,助纣为虐,其行可耻,其心可诛,我们八环兄弟聚成一心,生死罔顾,誓与他一决雌雄。”
花川狂吼:“哥儿们,白道的忠烈正气,就在此刻便要显示敌前,我们死不足惜,却不能折了侠义门一贯的凛然无畏之慨!”
贺弘也在振臂高叫:“我们和这个黑道上的魔星,匪窝里的头目拚了!”
往前一站,燕铁衣双手平垂,笑容可掬:“气打足了,各位,上吧。”
后面,冷凝绮忽叫:“小伙子--不,燕大当家,容我助你一臂之力。”
燕铁衣头也不回的道:“少罗嗦,都是你惹的麻烦,给我呆在那里别出声!”
窒了窒,冷凝绮有些委屈的道:“我是一番好意,他们是群疯狗,乱咬乱扑,有我加上,好歹也减轻你一点负担,燕大当家,何况这又是为了我的事。”
燕铁衣冷冷的道:“不必了,冷凝绮,你那几手也帮不了我什么大忙!”
冷凝绮气得尖声道:“你不要看不起人,燕大当家,我这几下子并不此你差多少,收拾这几个王八兔子贼,包管绰绰有余,你快不快点来替我解绑?”
燕铁衣生硬的道:“如你不服,冷凝绮,待我应付了‘八环聚义’这一伙人之后,我们两个可以较量较量,你以为凭你那两手就上天了?”
挣扎着,冷凝绮咬牙道:“你这么狂妄,当心我会教训你!”
燕铁衣冷淡的道:“你?歇着吧。”
冷凝绮厉声道:“燕铁衣,你看不起我?”
燕铁衣道:“现在不用吵闹,冷凝绮,我救了你的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也不是毫无过失的,此间事了,我会告诉你怎么处置你!”
突然嘎嘎地笑了,冷凝绮道:“我还自作多情,以为你对我好着哪,燕大当家,想不到你居然真的不偏不倚,这么个铁面无私,好叫人心酸啊!”
燕铁衣背对着冷凝绮,慢慢的道:“你的‘自作多情’可不要一而有再,否则,下一次要吊颈的辰光,恐怕就不会巧到有第二个燕铁衣出现了!”
勃然大怒,冷凝绮愤恨的道:“燕铁衣,你敢取笑我,羞辱我?”
燕铁衣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道:“如果你要继续叫嚷下去?冷凝绮,更难堪的场合还在后面。”
哼了一哼,冷凝绮正待说话,一抹幻影如带,飞卷而来,同一时间,“哗啦啦”的三节棍又扫向了燕铁衣!
燕铁衣半步不动,左手微闪,冷电映处,“当”的一声便震开了扫来的三节棍,这时,被层层困绑得有如粽子般的冷凝绮急速滚动,堪堪避过了那擦身而过的猩红绸带!
七柄朴刀,寒光赛雪中,齐齐罩向地下的冷凝绮!
别看冷凝绮全身被缚,这时却在刀刃翻飞劈斩里滚动,每每于一发之微弹侧,在双刃隙缝夹绞中穿滚,又快又准,俐落无比!
燕铁衣心念一动,正想替冷凝绮解困,贺修的“霸王钢鞭”业已在微晃之下四面八方罩压而来!
仍然卓立不动,燕铁衣的手臂伸缩,“照日”短剑光尾吞吐,略一飞绕,已经连串十几次磕开了钢鞭的攻击,又在猛扬之下逼退了再度扑近的贺弘!
冷凝绮一面滚避七柄朴刀的砍斩,一面犹得躲让花川红绸带的攻卷,她有些吃力的尖叫:“燕铁衣,燕铁衣,你还不快点为我解绑?他们全在这里朝我下手哪!”
燕铁衣剑影弹闪一抹,“嗡”的一声刮掉了贺弘一撮头发,在贺弘的骇然惊避中,他不紧不慢的道:“没关系,你功夫硬,一半时还挨不上刀,你太刁泼,受点折磨也好!”
喘息吁吁里,冷凝绮身形翻滚,厉声喊:“燕铁衣,你麻子不叫麻子,你叫‘坑人’!”
淡淡一笑,燕铁衣身形猝动,“照日”短剑在一蓬光雨的抛洒中卷向贺弘,而贺修的“霸王钢鞭”方自呼轰侧袭,另一蓬光雨也飞迎贺修。
贺家兄弟同时暴退,但横了心的贺修却蓦地一个旋身,双手握鞭,猛砸对方腰际,鞭势未定,又倏忽晃摇,整个罩住了敌人的全身!
燕铁衣的“照日”短剑突然形闪成九十九抹流光四散标射,光聚如虹,刹那时只见贺修那柄粗长沉重的黝黑钢鞭有如一条受了伤的怪蛇般颤抖摆动,斜舞偏歪,而同时,另一道冷电眩目闪现,快不可言,贺修尖嚎一声,血溅三尺,一个筋斗便摔出去五六步!
贺弘悲号如泣,双手紧执三节棍的两端,以第二节猛套燕铁衣脖颈,在燕铁衣闪退的一刹那,棍身突翻,自上而下,暴击燕铁衣天灵!
燕铁衣只是微微偏身--约莫两寸--三节棍沉重的“呼”的一声贴着他的耳边挥落,他不待敌人有第二个动作,左手倒翻,连正眼也不看一下,寒光伸缩,贺弘也如同乃兄一样,怪号一声倒翻出去!
于是,凌空八条人影疾扑下来,人在半空,赤虹一道,贯射似飞!
不错,颇有点“出云”的味道。
燕铁衣身形猛跃,急速翻滚,但见一团黑影旋转如球,剑芒穿刺流闪,便宛如那团旋舞的黑影身上逆溅着一圈冷电精光,灿烂无比。
尖锐的破空声刺耳的呼啸声,剑刃以难以言喻的快速飞穿,红绸一击不中,尚未及收回,业已在一片“刮”“刮”声里段段削落,漫空飘拂!
而另一抹光刃闪掠更急,花川刚刚恐惧慌张的腾起三尺,那抹光刃已像自虚无中凝形,那样突兀的将花川撞出丈许之外!
殷红的鲜血,正衬抱着片片飘荡的红绸,自空中落地。
“七刀拢月”的七位朋友,这时已顾不得再攻杀冷凝绮,七个人吼喝连声,却是硬着头皮扑向了燕铁衣。
燕铁衣这一次不再以静制动,而采取了以动制动的方式,他侧身暴进,一长一短双剑流灿翻飞,剑刃的光辉交织成一幅瑰丽的图案,刃风削裂空气,也同时卷起了三柄朴刀!
三个失去兵器的大汉方自惊叫着抱头滚地,燕铁衣已凌空旋舞,双剑眩目夺神的映幻出漫天光弧,于是,剩下的四柄朴刀飞卷上了天。
七名大汉的样子实在够狼狈--一个个不是在地下爬滚,就是没命往四周奔逃,他们忽略了燕铁衣宽大的心胸,他们一时全未想到,燕铁衣如果要杀他们,既能卷飞他们的兵刃,又何不卷飞他们的脑袋?
双剑早已还鞘,燕铁衣闲闲背手而立,衣发不乱,气定神安,连一点汗渍也未见,就犹如他没有动过手,一直在做壁上观一样。
现在,贺修、贺弘兄弟二人已能支撑着坐起来了--燕铁衣并没有要他们的命,只是一人挨了一剑而已,当然,那一剑全是深透腿根,业已令他们暂时失去了行动的力量。
一个人只要能够动作,往往便难以控制情绪,燕铁衣知道这个道理,便只有令这些激动的朋友们安静下来,花川也一样,大腿根上挨了一剑,几乎两边洞穿。
但是,“七刀拢月”的七个人却没有一个挂彩的,燕铁衣不要他们挂彩,燕铁衣考虑到这七个人必须好生留下来照顾受伤的三个人回家。
贺家兄弟的神情沮丧又悲哀,垂首坐在那里,默无一语;花川却抱着受创不轻的大腿,痛得汗下如雨,整张面孔全泛了灰!
燕铁衣叹了口气,道:“贺修,你们非要试,我早已告诉你们结果会是这样的了,预见了不幸,何苦还非要明知故犯不可?”
咬咬牙,贺修抬起头来,脸色惨白,无尽的痛苦合着悲愤盈于双眸之中:“燕铁衣,你要就斩尽杀绝,一一诛戮我们于此,否则,我们会记着今天,记着这一切……你知道,武林中人,报仇雪恨只有一个法子。”
燕铁衣平静的道:“我知道,但我奉劝你们打消这个念头,否则,就是各位更大的不幸了。”
贺弘切齿叫道:“姓燕的,你杀了我们吧,你不杀我们,迟早我们会杀你,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摇摇头,燕铁衣道:“我不杀你们,因为你们的罪过也还不到该死的地步,可是,我给你们这个活的机会却不是无限的,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贺修幽冷的道:“当我们再找到你,燕铁衣,我们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而且,也不奢求你再一次近乎羞辱的施舍以及怜悯。”
燕铁衣缓缓的道:“务必三思,贺修,务必三思。”
一昂头,贺修道:“就是这样了,现在你要反悔,还来得及!”
燕铁衣摇摇头,道:“我不反悔的。”
这时,花川在那乾嚎:“狼心狗肺的燕铁衣,你好阴狠,你这样折磨我们,还不如杀了我们来得痛快,‘八环聚义’誓不与你甘休!”
没有理会花川的号叫,燕铁衣朝着畏缩在远处的“七刀拢月”招招手,高声叫唤:“你们七位还不过来扶走你们的兄弟,却在那里看什么把戏?他们流血流多了照样会死人的,都过来,我不会伤害你们。”
于是,七条大汉像七只小猫一样,畏畏缩缩,蹭蹭挨挨的挤了过来,却都远远躲着燕铁衣,那样战战兢兢的捧起了坐在地下的三个伤者。
凝视着燕铁衣好一会,贺修沙哑的吐出一个字:“走!”
当“八环聚义”的人们在极度的沮丧与沉重气氛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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