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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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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大叛徒,此刻就像是一条抽搐着的蛆虫。
过了半晌,龙季猛终于耗尽了力气,躺倒在地面上不动了。或许是大量失血导致神志渐渐模糊,他突然哀嚎起来:“道明贤弟,饶命!饶命啊!”
这倒令陆遥有些错愕。他想了想,蹲下来噼噼啪啪地在龙季猛的脸颊上扇了七八个巴掌,让龙季猛清醒了一点:“你还想活命么?”
“想,想,当然想!道明兄……陆将军,你我份属旧日同僚……”
陆遥啪一个巴掌又扇下去:“莫要废话,我只问一个问题,你为何要陷害高翔?”
“高翔?”龙季猛疑惑地问了句。陆遥啪地再一掌扇下去,这一掌好重,手落处鲜血飞溅,半边脸都不像样子了。
“不是我要害他!是徐润!徐芝泉!”龙季猛一叠连声地回答。随着他大声叫嚷,几颗被打落的牙齿噗噗地飞出来,
“徐润?”
“没错,是他!我曾重金贿赂徐润,请他在越石公面前为我谋取镇守上党之权。我筹备人马出兵之时,他特意提出,可以说服刘琨调动各军所属的精锐部下予我。”龙季猛呲牙裂嘴:“其实我没这想法,却不过徐润盛意,才答应。结果徐润就调了那高翔来。”
他偷觑一眼陆遥的神色,继续道:“其实我甚爱高翔的武勇,本不想伤他性命。怎奈他性子倔强,伤了我多名部下……”
龙季猛好似突然来了精神,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陆遥哪里还理会他?
原来是徐润!怪不得!陆遥恍然。徐润身为振威将军从事中郎,乃是刘琨极重要的僚属,故而能在军政上头打主意;也只有徐润这样的亲密部下,才能说动越石公。
记得自己初入并州幕府时,徐润对自己颇为热络。但由于对徐润过份的热情怀有疑虑,自己不曾回应,甚至可以说刻意地疏远此人。本以为敬而远之也就罢了,想不到他气量如此狭小,示好不成便怀恨在心,用卑劣手段来报复么?
“河南徐润者,以音律自通,游于贵势,琨甚爱之,署为晋阳令。润恃宠骄恣,干预琨政。”晋书中关于徐润的记载,突然浮现于陆遥的脑海。在陆遥所熟悉的历史上,刘琨的并州政权最终失败,固然首先是由于敌我悬殊、大势所趋,其次出于刘琨本人的诸多问题,但徐润这佞人确实也起了极负面的作用。
永嘉六年,他谮言劝诱刘琨杀死了得力的老将令狐盛。令狐盛之子令狐泥叛逃至匈奴汉国,具言晋阳虚实,由此直接导致了晋阳失陷。刘琨的并州政权从此一蹶不振。
陆遥连连冷笑。徐润这厮玩弄心机、想要给自己添堵,却平白害了高翔的性命。可怜高翔这条好汉子,本该轰轰烈烈地鏖战沙场,纵然是死,也得用百倍的敌人来陪葬;谁知却受了奸人所惑,最后死于同僚的叛卖!
龙季猛肩窝的伤处仍在流血,他眼前阵阵发黑,知道自己快支持不住了,于是愈发慌乱起来:“道明兄!饶我一命!吾兄今日高抬贵手,我一定重重报答……”
陆遥根本没有兴趣和他多说,一脚踏住龙季猛的胸口,拔出腰刀往龙季猛的脖子上比了一比,然后用力切了下去。黏糊糊的血肉立刻沿着刀锋碎裂开来。龙季猛哀号了两声,用力蹬着腿,后来就不动了,也发不出声音。他的血液从裂开的喉管位置呼噜噜地冒出来,带出很多泡沫,把陆遥的双手都染成了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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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兄弟姐妹的支持,昨天的红票也很给力,螃蟹惊悚了啊:)
也感谢CHAJH、荒唐言两位的捧场,螃蟹会继续努力的。
据说……据说《扶风歌》周五有小封,小封哦!蟹的心噗通噗通跳,期待……哈哈。



第一零五章 胡笳(完)
晋阳城头,留守的晋军将士们高呼喝彩助威,气氛热烈之极。从自忖必死的绝境突然间换成了前所未有的辉煌胜利,这样剧烈的变化使得不少将士又哭又笑。
大夏门的城楼上,刘琨细细观察着战局的变化。
从近处看,由于这些日子的殚精竭虑,刘琨的面容似乎比原来憔悴了一些,但因此反倒突出了他的剑眉星目和漆黑的须髯,更显意态睥睨。
刘琨原本在隰城前线领军与匈奴讨逆大将军呼延颢所部大战,已经占据了相当的优势。但晋阳有变的消息传来之后,诸将为之震动,一时间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就在这时,旬月前秘密出使定襄盛乐的长史温峤终于和拓跋鲜卑西部大人猗卢正式确定盟约,猗卢随即尽起拓跋西部骑兵,大举南下。这个消息几乎同一时间到达刘琨在隰城前线的本营。
刘琨敏锐地意识到,在最危险的时刻,前所未有的胜利机会也已把握在自己手中。他留下得力将领掌握部队,本人带领亲卫数十人一夜强行一百八十里,冒着生命危险潜越匈奴人在晋阳四周布置的游骑哨探,终于在今天凌晨回到城里,布下了罗网以待刘和的大军。
结果鲜卑人的动作比预期稍晚,以至于他不得不登城吹响胡笳,靠着神乎其技的音声魅力,拖住了匈奴人攻城的脚步。
“登陇、望秦、竹吟风、哀松露、悲汉月……这是吾昔年所做旧曲,名为胡笳五弄,取胡笳愁远绵长之意,引思旧怀乡之情。”刘琨长叹一声:“想不到时隔数年后吹奏此曲,竟是用在这场合。”
“一曲胡笳震慑万军,此诚千古未有之壮举,必能流书青史。”温峤在一旁拜伏:“恭喜主公。此战之后,并州局势从此底定了。”
这场大胜酣畅淋漓,而意义更是极其重要。从这一刻起,刘渊图谋晋阳的计划已被彻底粉碎了。晋军与鲜卑骑兵合兵一处,军威大振,哪怕面对刘渊所率领的匈奴主力也丝毫不落下风。刘渊如果不想将数十年积攒的家底尽数赔在太原国,就只有退兵这一条路好走。
事实上,左贤王刘和所部的惨败,已经将南匈奴数十年积攒的家底赔出去小半了。
由于对杨桥的软弱不满,刘琨月前令温峤负责与鲜卑拓跋猗卢的交涉。温峤远出塞外交涉,终于引鲜卑铁骑南返,击溃刘和部下的两万匈奴人马,这个功劳之大,实在是无法用言语表述,某种角度来说,称他挽救了并州政权也不为过。但温峤谦退的很,自与刘琨会合以来,从未有只言片语提及自己折冲樽俎的操劳。
刘琨微笑着点头,并没有答话。
他眺望着远处纵横来去的鲜卑骑兵,突然道:“太真,你看鲜卑人军势如何?”
温峤应声答道:“人如虎,马如龙。骁勇敢斗,悍不畏死……真乃强兵也。”
这是大实话。晋阳城外的匈奴大军,阵型严整、杀气腾腾,城楼上的众人看得清清楚楚:这些无疑都是精锐。但这样一支匈奴精锐,竟然被鲜卑骑兵一冲即溃,这不是简简单单用一句腹背受敌能解释的。鲜卑骑兵的战斗力,果然惊人。
刘琨的嘴角微微一撇:“拓跋鲜卑的内乱已然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中部大人禄官、西部大人猗卢彼此各拥部众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这样的情况下,拓跋猗卢竟然不顾一切地大举动员本部人马南下助战,动作甚至比我想象的更快……嘿嘿,这可是好大的一个人情啊。”
他喃喃地道:“想不到这一场大战,最终决定胜负的竟然是鲜卑人。”
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城头条石,刘琨默然片刻,忽又问道:“太真此去北地辛苦,却不知在你眼中,那拓跋猗卢是何等样人?”
“峤以为,猗卢胸怀大略,虽系边鄙胡酋,却绝非等闲可比。”
“哦?”刘琨饶有兴趣地转过身来:“听闻猗卢在族中行严刑峻法,素有苛暴之称。部下的酋长难以忍受,多有投向禄官的,是以他在与禄官的争夺中颇处下风。太真为何如此重视他?”
“鲜卑族兴起于匈奴故地,至今已有数百年。他们不服王化,无有礼仪文字,虽控弦数十万骑,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自汉、魏以来,边疆大吏驱使彼等征讨四方,如臂使指。纵使节事有不协,彼等充其量也只能做些抢掠边塞的贼寇勾当罢了。然而,若有一英主出,施以制度、典章、职官、教化,则鲜卑人必将成为皇晋未来的大患。”
温峤的脸色渐渐沉重起来:“猗卢苛暴之名,泰半来自大姓渠长们的蔑称。这些渠长原本各自独立于拓跋本部,只岁时朝贡而已,但拓跋猗卢制定法度统御部属,将附从部落降为编户齐民,在这个过程中,各部渠长的利益受损,怨声载道乃是自然。但若拓跋猗卢能压服部落酋长,将此大政坚持下去;最终,他能够用强有力的直接统治取代部落联盟、把勇于内斗的部落勇士组织成一致对外的庞大军队……”
刘琨眉头一皱,打断了温峤的话:“既然鲜卑如此危险,吾与猗卢结盟之时,太真却为何不曾劝谏?”
温峤苦笑道:“主公,匈奴猖獗,并州旦夕有危亡之虞,而朝廷在晋阳的经营却非一日之功。这样的情况下,除了驱虎吞狼之外,我们还有其它办法可想么?”
刘琨愣了愣,手扶雉堞,慨然长叹。
他身为并州刺史,荷一方之任,做出的每个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结果。温峤所言的道理,他心中哪能不明白。纵然此前他确未把那些辫发索头的野蛮人放在眼里,但此时此刻,眼看着耀武扬威的匈奴人被鲜卑一击溃败,也不容他不重视鲜卑人的力量。
匈奴人这次败局已定。但他们依仗着数百年来积累的威望,已经建国定基,窥觑神器,何时能够将其剿灭实属未知。而势力比匈奴更加强盛的鲜卑又羽翼日渐丰满。自极东之地向西的万里边疆上,宇文部、慕容部、段部、拓跋部……还有氐人、羌人……无数异族虎视眈眈,中枢却迟迟不见振作。大晋的江山究竟该怎样维系下去,如他这般的朝廷重臣不免深感艰难。
好在他天生坚毅自信,刚强过于常人,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他宽慰地想到,自己一手组建的晋阳军在一次次战斗中展现了丝毫不逊色于匈奴人的强韧战力。这支在废墟上重建起来的军队,仅仅成军不到三个月,就面临着最严峻的局势。可将士们在介休、在祁县、在隰城,无不给予敌人重挫。
这些日子以来的辛苦经营,终究是值得的。刘琨对自己说。
“主公,你看!”这时听温峤唤道。
刘琨抬眼望去,城外的战事渐渐到了尾声,在各处战场上,匈奴人的反抗几乎被完全肃清。第一批杀出城外的将士这时已经分散出去割取首级。有不少人看到了傲立在城楼之上的刘琨等人,便欢呼着向他们致意。
刘琨微笑着向将士们挥手,于是欢呼声更加澎湃了。
此刻天色已然完全放亮。冉冉升起的旭日散发着光辉,照耀着令人奋发的战场,照耀着晋阳城,也照耀着欢庆胜利的将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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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歌》的第一卷将近尾声了。三十多万字,在网文界属于微型小说体量吧。但对螃蟹这个新手来说,已经是非常庞大的工作了。连载至今,有幸得到许多朋友的指点和关心,螃蟹在此诚挚道谢。
各位兄弟姐妹的建议,我都一一铭记在心。在第二卷里,陆遥会一步步迈向更广阔的天地。希望我的文字水平也能够稍有增长,写出让人满意的故事,对得起各位的厚爱:)
最后,羞愧地继续求点击、收藏和红票,谢谢各位。




第一零六章 尾声(上)
洛阳城。
太傅、录尚书事、当朝辅政的东海王司马越在庭院中漫步,无意间登临高台。轻风吹拂着他的宽袍大袖,潇洒若飞,恍然有出尘之念。可是待他极目四望,不禁长叹一声。轻风依旧,洛阳城却已不是当年的洛阳城了。
洛阳乃是后汉旧都,汉魏禅代之后,又经过几番营建。先是魏文帝建凌云台、嘉福殿、崇华殿等。其后魏明帝性好奢靡,以数十万工役扩建洛阳城,起太极殿、式乾殿、昭阳殿、总章观、阊阖门等,极其恢弘壮观;又建无数高台楼宇,都以阁道相连,望之连绵起伏,金玉妆饰,雕梁画栋,碧瓦金砖,光辉耀日。其后更集天下之铜,铸造重达万斤的翁仲和黄龙、凤凰等,再从长安搬运汉武帝所制万斤铜驼于阊阖门之南,众人以为神异。
至本朝太康年间,洛阳已扩建为东西十里,南北十三里的巨型城市,周开城门十二座,引洛水注入阳渠绕城而过;城西、南、东面分别设有金市、南市、马市三个大市场,天下财帛咸集于此;而金马门外的铜驼街,更是人物繁盛之地,有俗语赞曰:“金马门外聚群贤,铜驼街上集少年。”
这样的盛况如今已不复见。自元康元年起,先是贾后乱政,接着宗室诸王互相攻伐,洛阳几次成为战场,宫室、皇城都遭到严重破坏,士民离散,人口甚至不及当初的三成。更不要提那逆贼张方纵兵大掠,两朝积蓄的库府宝藏,皆被暴掠无遗。司马越放眼望去,只见到洛阳疮痍满目、凋敝不堪。若非新君即位尚有余波未了,他一天也不想在洛阳多待。
想到新君,司马越的心情越发差了。
当今陛下讳炽,字丰度,是武皇帝第二十五子,封豫章王,于永兴元年被立为储君,去年底即位称帝。其人素来行事谦恭自守,平日里只以专研史籍为乐,极少与朝臣往来,由于毫无野心而被时人所称赞。也正是因为他有这样的性格,当时执政的成都王与河间王才一致认可他为皇太弟。
可是自从孝惠皇帝驾崩,司马炽继承大宝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他曾根据武皇帝的惯例在太极殿召见尚书郎,让他们为自己解释朝廷的各项政令;又常在东堂听取汇报政治得失;甚至在宴会上,也与官员讨论各类朝中事务,考察相关典籍。同时,他又大力简拔得力的官员,比如原先的中庶子、兰陵人缪播被提拔为了中书监,缪播的堂弟、右卫率缪胤升太仆卿,成为皇帝的心腹;另外,国舅散骑常侍王延、尚书何绥、太史令高堂冲也都得到重用,同时参与机密。黄门侍郎傅宣对此非常感慨,惊叹说仿佛又见到了武皇帝在世时的景象。
问题在于,若皇帝如此勤政,却让有心独揽大权的东海王司马越何以自处?这些日子以来,司马越有心整理朝政、重建威权,但各种举措却屡遭皇帝掣肘。这令司马越非常不满。
东海王与皇帝的冲突,先后导致多名官员牵扯进内。斗争再两个月前达到高峰,吏部郎周穆、骠骑从事中郎诸葛玫游说司马越废司马炽而清河王司马覃,岂料事机不密,竟然被人侦知,朝内传得沸沸扬扬。为了避嫌,司马越只有挥泪斩杀二人以自证清白。这样的事件,更令东海王殿下感到十分屈辱。
难道孤经历无数次生死厮杀才夺来的大政权柄,竟然是为了丰度这小子铺路?只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想到这里,司马越不禁又长叹一声:“半载之前,孤坐镇徐州会盟诸侯,讨逆贼于阳武,拥帝室还旧都,何等的威风?竟陵,孤悔不曾听从你的言语!悔不曾趁此时机,一举底定神器!””
在高台一角端坐的,赫然正是竟陵县主。她身着一件精致的丹碧纱纹双裙,层层叠叠的饰带拖曳在地面,显得十分优雅飘逸。面庞上点点鹅黄淡洒,在繁缛华丽的头饰映衬下,极现娇美的容色,与昔日太行山中的狼狈,真是天壤之别。
闻听东海王抱怨,竟陵县主微微笑道:“陛下纵有心思,终究并无实力。只消洛阳三十六军尽在掌握,父王何须忧虑?那些宗室、朝臣若是实在固执的,便让他们往金镛城走上一遭。”
金镛城乃是洛阳西北的军事堡垒,原本用作关押重犯的监牢。近代以来,宗室贵胄如皇太后杨芷、愍怀太子司马遹、皇后贾南风、淮陵王司马超、乐安王司马冰、济阳王司马英等等,多有死于此处者。竟陵县主这般说法,便是在劝说司马越施加辣手了。
司马越沉思着慢慢踱步,一时并没有回答。
“大王,刘长史来了。”侍从一声轻唤惊动了司马越。
司马越精神一振道:“请!”
侍从们便从扶疏林木之后引进一人。这人年约四十许,相貌俊朗,身躯挺拔,虽然两鬓微霜,却显示出沉稳儒雅的独特魅力,正是东海王左长史刘舆刘庆孙。
刘舆乃刘琨长兄,年青时与舅父郭弈及刘琨三人并以才具称著当时,所谓“洛中弈弈,庆孙、越石”是也。历任中书侍郎、颍川太守、魏郡太守等职,原是范阳王司马虓的谋主。
司马虓死后,司马越征召刘舆为幕府从事。由于刘舆曾几番易主而事,因此有人向司马越进谗说:“刘舆的为人有似污垢,接近的人都会被污染。”是以司马越对刘舆相当疏远。
谁知刘舆果然是有大才的人物,经手的资料如军籍簿册、仓储积蓄、牛马牲畜、水陆地理等等,过目不忘。当时司马越初掌朝政,而天下扰乱,事务极其繁杂。每次商议的时候,自长史潘滔以下都不知怎么办才好,而刘舆却熟练运用各种信息为司马越出谋划策,言必有中。司马越从此以后对刘舆倚重有加,提拔刘舆为左长史。官位虽不高,但是军国大事尽皆交刘舆先行处断,着实手握大权。
刘舆登上高台,小步趋至司马越身前,行大礼拜倒。司马越含笑去扶,他却依然一丝不苟的行礼完毕,又向竟陵县主施礼。
司马越摇头道:“庆孙总是这般多礼。”心中却很是满意刘舆知进退尊卑的举动。
他上下打量了刘舆一番,又道:“观卿容光焕然,想必有喜讯传到。”
“诚如大王所料。”刘舆面带喜色,自衣袖中取出一封信札奉上:“刘越石已击败进犯晋阳的匈奴大军,歼敌数万,阵斩匈奴名王十余人,匈奴尸如山积,俘虏、缴获不计其数。这是适才收到的告捷表文。”
“快快取来观看!”司马越喜动颜色。
待到打开奏章时,他的手都有些略微颤抖了。
自从击败敌对诸王,成为当今天字第一号的权臣之后,司马越一方面专注掌握朝廷中枢,同时也逐步巩固新增的势力范围,部属诸弟分别占据重镇以为形援。这数月以来,他将原本镇守青州的高密王司马略,调任征南大将军、都督荆州诸军事,移镇襄阳;而原本镇守许昌的南阳王司马模,新任征西大将军、都督秦雍梁益诸军事,移镇关中。
随后,司马越紧锣密鼓地安排自己以辅政的身份亲自出镇许昌,不仅牢牢掌握强大兵力,也可避免在洛阳与皇帝越来越多的摩擦;又调原驻并州的东燕王司马腾至邺城,担任车骑将军、都督邺城诸军事,填补司马模西入关中后的空缺。
经这一番调动之后,以洛阳为中心的长安、邺城、许昌、襄阳四个军事重镇都牢牢掌握在司马越的手中。若司马越在朝中地位稳固,则地方重镇正可拱卫京师;而万一事有不谐,依靠这四个重镇的军事力量也足以效仿伊尹、霍光,行废立之事。
这是司马越与王衍等重要的部属、幕僚经过反复推敲制定的布置,几乎称得上万无一失,大晋朝中绝没有其他力量能动摇这一布局,任何不利的形势都足以应付裕如。
唯一的漏洞只在朝堂之外,那个雄踞于洛阳正北方的匈奴汉国。
刘渊的汉国政权地跨司、并二州、打着为成都王司马颖复仇的旗号四处攻略。他们的大军甚至夺取了河内郡,距离国都洛阳,仅仅隔着一条黄河罢了。
为此,司马越特意委派了得力部下刘琨前往并州,承担镇压匈奴叛乱的任务。刘琨虽有雄武才器,可是并州的局势实在太过糜烂,司马越只求刘琨能稍许牵制匈奴的兵力,并没有更多的期望。上个月传来消息,汉王刘渊尽起匈奴五部之众北上攻打晋阳。这使得朝中不少人都对局势十分忧虑。想不到,刘越石居然击退了匈奴,还取得大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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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于螃蟹的才力有限、功底薄弱,《扶风歌》这部作品实在毛病很多:文字拖沓、故事慢热、爽点不足等等等等。但这样一部问题多多的作品,竟有幸得到各位读者的支持……我为大家做的太少,大家为我做的太多了,谢谢大家。
今天是首页小封推,这样的机会以后再也不会有了吧,所以我确实希望能够取得好一点的成绩,至少莫要再让编辑难堪……所以,如果哪位读者感觉本书尚可勉强一观,还请高抬贵手轻点收藏,螃蟹万分感谢。
另外,诚挚感谢老虎哥哥朋友的捧场。也谢谢混沌wjy朋友的剧情分析,很多时候,读者会看的比作者更清楚:)



第一零七章 尾声(下)
司马越不禁惊喜之极,急急展开手中帛书,大声念道:
“臣以顽蔽,志望有限,因缘际会,遂忝过任……道险山峻,胡寇塞路,辄以少击众,冒险而进,顿伏艰危,辛苦备尝……臣自涉州疆,目睹困乏,流移四散,十不存二,携老扶弱,不绝于路。及其在者,鬻卖妻子,生相捐弃,死亡委危,白骨横野,哀呼之声,感伤和气……”
这帛书乃是刘越石亲笔书写的军报,不经官署直递东海王府,内容远比报知皇帝的献捷露布详尽。司马越有些不耐烦地跳过了前面描述并州惨状的文字,直接去看大战的经过。
原来,得知刘渊领大军攻打军事重镇介休以后,刘琨倾师南下会战。双方主力在大陵至隰城一带鏖战十余日,刘琨所部逐渐占据了上风。
期间,刘琨部将陆遥于祁县击杀了匈奴勇将、冠军大将军乔晞,并一举歼灭匈奴五千余众,居功至伟。
其后左贤王刘和率领驻守孟津的匈奴本部精锐,奇袭上党。由于前任并州刺史司马腾的旧将龙季猛叛变,与敌人里应外合,晋军丧师失地,损失惨重。胡人直逼晋阳城下。
岂料刘琨已有对策,他秘密潜回晋阳,组织迎敌。就在胡人企图攻城之时,拓跋鲜卑的骑兵突然杀到,与晋阳守军两面夹击,胡人大溃。这一战晋军与鲜卑军斩首共计四千余,其余降者无数;阵斩左渐尚王贺赖古提、左骨都侯须卜跋等豪酋十数人;枭叛将龙季猛之首以示众。匈奴左贤王刘和沿汾水窜入昭馀祁的湖沼地带,仅以身免。晋阳守军借大胜之威,随即东进收复襄垣、上党等地。而鲜卑骑兵则南下与晋军主力汇合。
得知左贤王所部失败之后,围攻介休的匈奴大军士气大沮。军中甚至有传闻说大单于刘渊焦虑吐血。同时战争长期化的压力,也是以区区西河一郡供养数万大军的匈奴所无法承受的。数日后,他们放弃了对介休的围困,收缩部队,做出即将撤退的姿态。
晋军乘胜追击,以相当的兵力接应介休守军,又派遣人马收复京陵、中都、邬县等城池。刘琨本人率精锐人马从中阳以西绕行,意图沿统军川山道夺取雀鼠谷,包抄匈奴大军后路。
但刘琨低估了刘渊的坚韧毅力和高超的用兵之术。刘渊借着晋军兵分几路的时机,突然挥军折返,向大陵的晋军本营发动猛烈攻势。这破釜沉舟的一击完全出乎晋军的预料,晋军本队苦战两个时辰,终于不支而溃。折冲将军卢伯生、牙门将军邢延等大将几乎没于军中。全靠着从介休返回的骁将丁渺率铁骑连番突阵,才逐渐稳住阵脚。
匈奴人一击即走,大军缓缓南下,刘渊则毫不耽搁,领轻骑数千日夜兼程赶回雀鼠谷,而此时刘琨率领的精兵尚未越过统军川,在西河郡东北的连绵山地间遭到刘渊的拦截。两军展开连场苦战,双方都损失惨重。数日之后,刘琨被迫退走。
至四月下旬,匈奴大军完全撤回雀鼠谷南口的汾水关。随后春夏之交的涨水期到来,雀鼠谷百里间道再难随意通行。这一场历经两个月、双方先后动用了将近十万雄兵的大战,至此告一段落。据守太原国的晋军固然损失惨重,但匈奴的损失更多。他们全据并州的图谋遭到迎头痛击,前后折损兵力数万,尤其是称为五部匈奴的本族精兵元气大伤,至少年内绝无可能再行出兵攻伐。
“好啊!好啊!这是大捷啊!”司马越双手一拍,将帛书紧紧捏在手里,在高台之上往复走动,十分兴奋。
“大王……”刘舆前趋几步道:“此战匈奴遭受前所未有的惨败,不仅兵力损失极其严重,而且在诸部胡人中的威望也受到大挫。接下去的相当时间里,附从的杂胡部族心思浮动,匈奴内部也必然不稳。若能趁此时机,命一上将领兵济河,至少也能夺取黄河孟津渡和河北的河阳、温县两城,一举消除洛阳所受到的威胁。”
司马越愣了一愣,才微笑道:“庆孙的主意极佳。只不过出动大军非同小可,不妨待召集诸位同僚细细商议之后再作定夺,如何?”
这番话自是托辞无疑,刘舆岂会听不懂。他吐出一口浊气,暗自叹息。心知东海王并无主动与匈奴交战的意愿。无论是东海王本人,还是其政治盟友王衍、裴盾等辈,近期都在紧锣密鼓地操办东海王出镇许昌之事。这些人只将注意力集中在朝廷内部的权利争夺上,并不把剿除匈奴叛乱视为当务之急,眼看大好时机就这么错过了。
他心思细密,转眼又想到他与刘琨兄弟二人,一掌机密,一镇方面,虽不属于出身东海的嫡系班底,却有实权在握。东海王婉言拒绝出兵攻打匈奴,焉知没有不愿见刘氏兄弟实力过于膨胀的因素呢?
司马越立刻便注意到了刘舆的心理变化。刘舆人称“越府三才”之一,乃是他近年来不可或缺的得力幕僚,司马越对这位精明能干的部下还是十分客气的。他将帛书重新打开细细看了看,向刘舆笑道:“庆孙啊,刘越石立了这般大功,朝廷自不能吝于封赏。相关事宜劳你来办,务必要办得妥当,孤自会行文往相关的官署通报。”
刘舆怔了怔,深深拜伏道:“多谢大王。”
两人又谈了几句日常琐事,刘舆便告辞了。
司马越看了看陪坐在一旁的竟陵县主,问道:“竟陵,你似乎有些心事?”
竟陵县主微笑道:“竟陵并无心事,只是听父王与庆孙先生的对答,想到了本朝两位名臣。”
“哦?竟陵想到了谁?”司马越饶有兴趣地问道。
竟陵县主敛裾施礼,轻声道:“女儿想到的,乃是幽州王彭祖、兖州苟道将。”
司马越的面色微微一变。幽州的宁北将军王浚、兖州刺史苟晞,这两人都是独立于东海王嫡系班底以外的、拥有强大实力的方伯。虽然司马越能够执掌朝政,颇曾依赖二人推戴之力,但随着时间推移,他便渐渐感觉出尾大不掉来。有这两个恶例在前,对出镇并州的刘琨,也不容司马越不稍作留心。
毕竟刘氏兄弟在前些年的朝政乱局中先后依附多名宗王,时人往往以之为佻巧之徒,声名并不太好。而刘琨能够击败匈奴十万之众的实力,已经超过了司马越的想象。
岂料他心中偶一闪念,却被竟陵县主一眼看穿了。
司马越勉强笑道:“刘越石豪迈慷慨,不似王、苟二人这般。”
竟陵县主眼波流转,忽然换了个换题道:“刘刺史的文书中,提到他的部将陆遥居功甚伟。这人,女儿曾经见过的。”
“哦?却不知此人如何?”
“这陆遥乃新蔡王旧部,于大陵军溃时流落黎亭、长平一带,不知如何投入刘越石的麾下。此人稍有胸怀城府、文武之才。然其外似温和、内蕴刚傲,难以驾驭。非久居人下之辈也。”
司马越沉吟着,手指轻轻扣响案几,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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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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