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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灵修皆炉鼎-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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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喘了口气,得意地笑道:“血棘蛊倒是很难得的蛊虫,只可惜你的控制稍嫌不足,不然,我岂能这么容易脱身?”
然而,当苏红依抬头看到夏飞飞的状况时,却大惊,继而大怒。
只见夏飞飞盘膝坐在距离她十丈左右的地方,身前密密麻麻的一片豆雷蛊。她的额头白雾蒸腾,她竟然在此时此刻,选择了突破!
苏红依心中又羡又妒,自己和她的战斗,居然引她突破了瓶颈?然而,就选在此时突破,身边只有一片豆雷蛊,她是相信自己的人品呢,还是认为这区区一片豆雷蛊就能挡住自己的攻势?
苏红依叹了一口气,她邀斗只是少年心性,心中对夏飞飞全无恶意,这个时候的她,自然不能趁人之危。
苏红依凝神戒备,守护在夏飞飞外围。
她本来以为,这样的突破可能要持续一天时间。然而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夏飞飞便从地上起来。
苏红依又惊又喜:“这么快?”突然间意识到什么,压低了声音问:“这么快的突破速度,只有一个可能,你是不是……是不是……”她犹豫了很久,终于没有把那句话问出。
因为萧如曾经告诉过苏红依,在荒月山寨,五绝血脉之于女子,并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可能是她另有机缘吧。若是五绝血脉,她就不会站在我面前,而是成为蛊神庙中的圣女了。”苏红依如此想着,并没有说出来。
正在这时,突然有低沉的号角声传来。
夏飞飞望了望号角声传来的方向,笑着对苏红依讲:“是我们荒月山寨的集合号角。想必是发生了大事呢。”
苏红依点点头,两人跳过那片豆雷蛊,向山寨方向走去。
夏飞飞行走间随意潇洒,她心中早已猜到,荒月山寨动用一年不见得用一次的集合号角,说不定和周财海之死有关,但她心中亦有对策,并不畏惧当场对质。
月神广场中,黑压压地站着几万人。
在这几万人围成的圈子里,申氏正抱着周财海的尸体哭得凄惨。
负责验尸的蛊师在一旁宣布结论:“嫂夫人还要节哀顺变。据初步估测,是周老哥和别人争风吃醋,引来杀身之祸。我们初步的估计,是情杀。”
申氏狠狠抹了一把泪:“情杀?什么情杀?我坐得直,行得正,从来没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过!”
旁边围观的人皆默然不语。谁不知道周财海喜欢背着老婆出去寻欢作乐,可怜申氏居然到了现在还蒙在鼓里。
作者有话要说:
 30谁是凶手?

残酷的真相一点一点在卜氏面前展开。
卜氏面如死灰,摇摇欲坠,然而现下已经没有人顾及她的心情了。
众人的心思都完全被一个问题占据:周财海到底是谁杀的?
知道山寨秘密多一点的人,甚至会去考虑周财海的死对山寨政治格局的影响,他的死是为了打击谁,助益谁。哪怕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谁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掀起轩然大波呢?
“诸位!”负责刑堂的陈家长老率先说道,“我们山寨里居然有二转蛊师惨死,无论是情杀也好,仇杀也罢,都是对我们山寨秩序的亵渎!是大不敬!今日我召集大家过来,是要揪出这个凶手来,凡有知情提供线索者,必有重酬!”
人群中一片窃窃私语声,然而始终无人上前。
荒月山寨中虽然一向有凡人斗殴,但是极少闹出人命来,何况,是山寨蛊师?山寨中人习惯早眠,天黑之后,谁还会去留意他家动静?
柳家长老看到周财海的死状后,心中震惊难以形容。他沉默了很久,突然在这时出声道:“陈长老,纵使二转蛊师惨死山寨,你也不必使用号角将这么多人全召集来吧。一来号角非关键时候不得动用,二来你堂堂刑堂长老,还未查出端倪,就急匆匆将全山寨人召集在一起,岂不是打草惊蛇,给了那贼人可乘之机?”
“不必说了!”这次说话的却是山寨之主商未明,“号角是我下令动用的。一来周财海死在我们山寨祠堂之前,可见凶手气焰嚣张,百无忌惮,居然敢惊动祖宗,蓄意挑衅;二来六月飞雪,天降不祥,料想山寨中人心中慌张,是以召集大家,主要是为了安抚众人。”
商未明凝神提气,将他的声音通过传音蛊散播到月神广场的每个角落:“今日召集大家来,为了告诉大家,六月飞雪,并非有什么别的不祥之事,只因有人杀了我们山寨中的二转蛊师,手法恶劣,引来祖宗震怒。因此山寨决议彻查此事,以还大家一个清静安稳。大家不得自己乱了阵脚,仍要谨守本分,和平日一样修炼、生活。”
柳家长老见商未明这般说,倒也四平八稳。当下不好再说什么,又听见商未明道:“其余的闲杂人等可以散去了,山寨之中,凡二转以上蛊师,还请暂留片刻,周财海的家人、亲朋也留一留。”
月神广场上的人群很快散去了,剩下不过几百人,正是荒月山寨的精锐战力——二转蛊师。
商未明看着这些二转蛊师,面露欣慰之色:“惊扰大家了。这几日内务殿将会发布一批新的任务,奖励丰厚,还请大家积极领取。”说罢,便挥手让二转蛊师们散去了。
这下子留在月神广场上的,除了各家长老外,不过申氏、周瑾、夏飞飞等寥寥数人。
作为弱水村的客人,萧如、苏红依和谢明三人也没有动。萧如一脸关切地对陈长老说:“贵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等愿尽绵薄之力。若有用得到我的,长老尽管差遣。”
“哼!”陈长老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心中暗想,弱水村来此地做客,恰好荒月山寨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说到底,恐怕是弱水村也摆脱不了嫌疑。
商未明笑着打圆场:“萧领队客气了。陈长老负责刑堂,平时冷酷惯了的人,难免有些拙言。我寨蛊师无故惨死,在场的都有嫌疑,陈长老少不得询问调查,若是问及贵客,还望勿要责怪的好。”
苏红依面上愤愤,正预备说什么,早被谢明暗中制止。于是所谓的询问调查拉开序幕。
刑堂首先询问申氏,将申氏带入问询室,询问周财海日常琐事,以及与人结仇情况,申氏只顾哭个不停,令问询人大感头痛。然后询问周瑾、夏飞飞、周家下人、周财海亲友等。
这样一直磨蹭到晚上,才犹犹豫豫圈定了几个可能的人选,这其中便有夏飞飞和周瑾。
刑堂蛊师道:“我自然相信一个刚刚开窍三月的蛊师,无法击杀周财海。何况看小姑娘的样子,柔柔弱弱的,也不像是凶手。只不过,与你舅舅一同横死的女子,就住在离你不远的精舍当中。你且告诉我,你昨天夜里去了何处?可有人证明?”
夏飞飞面色沉稳,早已想好了说辞,正待开口,突然间苏红依冲了过来,大声说道:“她当然有证明!我们昨天晚上,一直在一起,在山寨外的空地上互相切磋,夏飞飞还因此进阶二转!”
苏红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开口。她全凭着心中一股不平之气行事。在她看来,像夏飞飞这样堪为她对手的人被人怀疑、误解、轻视,实在是一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因此,几乎是毫不迟疑的,一向胆大妄为的她选择了做伪证。她甚至还直接将夏飞飞晋级二转的消息放出,潜意识中,就是想让这些重男轻女的荒月山寨中人看看,女人身上究竟有多少潜力被他们忽视和放弃!
苏红依的话犹如石破天惊,在场的众人全被镇住了。这个时候他们甚至顾不上再考虑周财海的死因。和夏飞飞暗地里有默契的柳家长老率先急切地问道:“夏飞飞,你的修为果真已经突破了二转?”尽管他是在场人中最希望夏飞飞突破的那个,然而他的语气仍然是半信半疑。
毕竟,夏飞飞有一转玄阶修为,是他们昨日在断云台上刚刚确认过的事情,一个一转玄阶的人突然跳过地阶、天阶、直接在一日之内进阶二转,任谁都会觉得匪夷所思。
“是的,”夏飞飞答道,“我有奇遇。”
柳家长老心中暗叫可惜:这是夏飞飞第二次在他面前说有奇遇了。第一次他尚且一笑置之,在他看来,夏飞飞所说的奇遇,应该是得到一只直接提升人修为的蛊虫,尽管价值不菲,但是却是一次性的消耗品,不值得重视,然而,夏飞飞第二次又这么说,他瞬间便意识到,夏飞飞身上必有宝贝。
柳家长老气的直跺脚:姑娘你有奇遇私下里跟我说不行吗,偏偏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这下狼多肉少,可怎么分啊?
其他长老面上神情也是各有异样,这些贪婪惯了老成人精的人们无一例外生出了杀人夺宝的心思。然而,这种心思却不能宣之于众,只能徐徐图之,否则,极易被政敌抓住把柄。
商未明想到这里,轻咳一声道:“我山寨得祖宗庇佑,大兴在即啊!先有甲类上品资质者,如今又有夏飞飞你得了奇遇,进阶二转。这等速度,连老夫都是闻所未闻啊!既然你刚刚进阶,一定身心疲惫,现在已经洗脱了嫌疑,不如早早回房休息吧。”
夏飞飞心中冷笑,面上却答是,依言离开。
刑堂蛊师又将目光投向周瑾,问道:“周瑾,虽然父子天性,我断然不相信你会这般残忍,无视人伦纲常。但周财海的身上,有血棘蛊留下的痕迹。何况和他同死的女子,也是被血棘蛊吸成了干尸。血棘蛊这种蛊虫,极其难得,我翻遍山寨中蛊师的资料,只有你曾在断云台上用过血棘蛊。”
周瑾面色铁青,一脸震惊地抬起头:“你说什么,父亲身上,有血棘蛊留下的痕迹?”他从前夜到今晨,先是和夏飞飞纠缠一场,接着被罚跪祠堂,接着天降异状六月飞雪,接着得知父亲横死的消息,种种打击接踵而至,他身心俱疲,还要安抚母亲,正处于崩溃的边缘,突然间听到刑堂蛊师对他说,父亲之死和血棘蛊有关,更是晴天霹雳。他只觉得眼前有些发晕。
刑堂蛊师道:“此外,据周家下人招供,你曾于昨日晚饭后和父母争吵,一向疼爱你的周财海甚至让你跪了祠堂。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和烟花女子勾搭成奸,结果这女子转头又搭上你父亲,你因爱成恨,做下这等疯狂之事?”
这时候申氏突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哈哈大笑道:“不可能的!我丈夫眼睛瞎了也便算了,我儿子怎会看上这种货色!”突然间吐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场上乱作一团。周瑾只觉得整个天都仿佛坍塌了一般,他咬牙挺住,抬起头望着刑堂蛊师:“我没有血棘蛊。我更不会杀人。若你不信,我可当场让人验看空窍,以证清白。”
“爷爷!这太过分了!”商蕊儿突然大叫道。当场让人验看空窍,对于一个蛊师来说,被当场脱光了衣服,羞辱更甚,周瑾是天子骄子,他怎能受到这种羞辱!
商未明面色凝重,尚未说什么,在一旁看戏的秦家长老已经开口说道:“既然周瑾有心,本座就代为验看。不知陈长老可相信本座?”
陈长老哼了一声,还没说什么,旁边柳长老却说:“本座愿与秦长老一同验看。”
“爷爷!”商蕊儿乞求的目光望着商未明。
商未明沉吟片刻,知道当众验看之事难免了。可是,空窍极其脆弱,若是这些长老们伺机伤了周瑾,可如何是好?因此他出面说道:“蛊师空窍,何等尊贵脆弱,便由我来验看,必要给大家一个公道说法。”说罢,走上前去。
作者有话要说:
 31来客

商未明闭上眼睛,分出心神来探查周瑾的眉心空窍,周围的所有人都盯着他们。
很快商未明的心神便从周瑾的空窍中退出,他脸色大变,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周瑾!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的修为——你的修为——”
周瑾面色也难看的要命:“是,我的修为没了。”
场上各人面色各异,周瑾曾经是很多人公认的下任寨主接班人,此时他修为莫名其妙的没了,这个事情比周财海之死的影响更为深远。
“这是怎么回事?”商未明怒吼道。他在周瑾身上付出了太多的心血,他甚至默许商蕊儿对周瑾的种种示好。这个时候,他的心情也就格外震惊。
周瑾却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
此时,刑堂陈长老突然汇报说:“据值夜的蛊师说,山寨中有大群烟花女子出逃。”
商未明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子。他并不笨,当下想到了那个可能。
他脸色阴沉的吓人:“周瑾,你可还是童子之身?修为怎会跌落玄阶?”
周瑾只是沉默。
旁边看戏的秦长老却在此时笑出声来:“这么多人,这种事情,小伙子怎么好意思开口呢。我知道商老哥你不甘心,可是咱们都是过来人,除了这个可能性,还会有什么能让山寨第一天才在一夜之间跌了两个境界呢?说起来小伙子血气方刚,一时没忍住也是有的……”
“闭嘴!”这次冲出来大吼大叫的是商蕊儿。
秦长老惊讶了一下子,显然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这么没大没小,但是他也很能理解商家人此时的心情,忍住没有发作。
商蕊儿冲到周瑾面前,颤声问道:“瑾哥哥,这是不是真的?”
周瑾却有些不敢看商蕊儿的目光。他想了想,缓缓朝着商蕊儿跪了下去:“终究是我对不起你。若有来世……”
商蕊儿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狠狠地抽了周瑾两记耳光,然后,捂住脸,嘤嘤哭着跑了出去。
萧如和谢明他们看到这一幕,都觉得这是山寨内部事务,实在不好意思再留下去。
萧如刚行礼欲要告辞,便听得陈长老厉声喝道:“你们不能走!”
众人一愣,都回头看他,听他大声说道:“弱水村来我们这里做客,荒月山寨欢迎之至。然而就是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先是周财海被虐杀,周瑾被女子引诱,这种种事情,我山寨从前几十年从未有过。此时事起突然,难道你们竟想在这节骨眼上一走了之吗?”
萧如一愣,苏红依先大声喝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们和这些事情有关?”
陈长老毫不讳言:“瓜田李下,弱水村真的不想洗清嫌疑吗?”
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弱水村全体访客都被荒月山寨中人软禁起来。同时,山寨发布了紧急追查令,四处搜寻那些突然仓皇出逃的凡人女子。
因为周瑾事件的发生,连合欢林中那些人也消停了不少时间。
随着周财海的死去,周瑾的修为骤降,周家是彻底落魄了。在柳长老的支持下,夏飞飞拿回了属于夏家的财产。然而在大笔的财产面前,她却丝毫没有吝惜之意,将店铺、土地等快刀斩乱麻地贱价出售了,元石等物也大部分散发给穷人。看得申氏骂骂咧咧,却无可奈何。
申氏形容憔悴多了,她再也雇不起女佣,周瑾从那一日起就彷佛痴傻了一般,目光发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申氏全神贯注地照顾着儿子,时不时向夏飞飞乞讨救济。出乎她的意料,夏飞飞倒是颇为慷慨。
这样子又过了几天,周财海被杀的事情始终查不出个眉目。
申氏去刑堂哭闹了几回,被刑堂陈长老说周瑾还未洗清嫌疑,便哭哭啼啼地回来了。
这个时候,内务殿发布给二转蛊师的任务倒是多了起来。
山寨里众说纷纭,都谣传说和六月飞雪事件有关。
至于周财海离奇的死亡和周瑾的修为骤降,则被传说是妖怪作祟。
这样的说法令山寨诸长老更为不安。
他们见多识广,自然知道,山寨里哪里有妖怪,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商未明突然重病在床,诸位长老各怀鬼胎,竟是没有人出面平息谣言。
过了几天,荒月山寨再次掀起轩然大波,这次的事件,是年轻蛊师陈然的离奇死亡。
陈然是陈家的得意子孙,尽管一向劣迹斑斑,却一向被陈家所看重。
陈然的死状也是极惨。他是失踪了几天后,被山寨外的蛊师们从鬼愁涧里打捞出来的,整个尸体已经被泡的浮肿,胸口深深一个伤口,据负责验尸的蛊师说,他应该是被风痕蛊的风刃所伤。
刑堂陈长老看到陈然的尸身,便红了眼睛,发下重誓说要为陈然报仇。
秦家长老却在一旁嗤笑,当下两派势力红了眼,当场殴打起来,竟然连蛊师不能在山寨中动用蛊虫的规定都顾不得了。
不过一个时辰的工夫,陈家势力和秦家势力两相火拼,损失惨重,等到柳家长老率领自己嫡系施施然赶到的时候,一阶蛊师已经足有百余人受伤,甚至有一人死亡。
这次火拼的获益者是柳家长老。然而他也没能笑到最后。
就在第二天,柳家长老率领一群二转蛊师去山寨附近巡逻,突然中间有亲信蛊师反水,柳家长老措手不及,被斩杀当场,成为山寨的三转长老中第一个陨落者。
他死之后,突然间所有的风向矛头都指向夏飞飞一人,甚至有谣言说,陈然的死与夏飞飞有关。
“别听他们胡说。他们一定是因为嫉妒你,才编排出这些一点证据都没有的东西来。”苏红依握住夏飞飞的手,气愤地说道。
连谢明也说:“放心,清者自清。我们的事情村子里都知道了,苏大哥明日就要到了,定能为大家洗清不白之冤。”
夏飞飞只是淡淡一笑,却什么也没有说。
林卓雅和苏红叶一起进荒月山寨的时候,天空中正飘着鹅毛大雪。
他在山寨门口凝望着雪花好一阵子,才和苏红叶一道进了寨子。
然后他看见了很多人,凡人和蛊师,男人和女人。
所有的人都用崇拜的眼光望着他,宛如神明。甚至连走在一旁的苏红叶,在这个时候都被人忽视了。
林卓雅对这种目光司空见惯。
因为他是百蛊界林界主的儿子,戒律殿第一女神捕赵夫人的得意弟子。
更因为他有着蛊道三转的修为、出众的外表以及高洁的气质。
林卓雅背上始终背着一把琴,这也使他有了琴痴的雅号。
随着林卓雅一天天长大,百蛊界女人们的目光也就越发疯狂。
例如说此刻荒月山寨的女人们的目光。
林卓雅分得清楚,有多少人是实心实意的崇拜,又有多少人怀着私心爱慕的少女情怀。
只是他望了望漫天飞舞的雪花,暗暗皱了皱眉头。
然后他头顶出现了一把伞。
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少女微笑着将伞递给他,轻声说道:“此间风雪甚大,林公子小心。”
林卓雅突然间愣住。
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那少女已然撑开另一把伞,头也不回地离去。
不可否认,他的心突然震动了一下下。
他身边不乏献殷勤的少女,然而她们总把他当做无所不能的神之宠儿来讨好、恋慕,她们习惯于为他争奇斗艳,相互诋毁,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需要什么。
他其实只是一个人。
他也需要耐心细致的照顾,他也会生病,他也会脆弱。
有的时候,他其实只是需要一杯水,然后一个人静静坐着,然而他的表妹师妹们只会穿得花枝招展,喋喋不休地在他耳边说话;有的时候,他其实恨不得立马躺在床上睡一觉,然而他的表妹师妹们只会想着各种法子接近他,故意求他帮助解决一些她们其实可以自己搞定的傻问题。
林卓雅为名声所累,谦谦君子,理应温润如玉。
是以他面对女人抛给他的一切难题,只有咬牙硬撑着,然后,身心疲惫。
“那个女子,是什么人?”接风宴上,林卓雅终于忍不住问道。
然后,他听到了七嘴八舌、版本不同的答案。
在某些版本中,那个少女是惨遭情人抛弃的失败者;而在另一些版本中,她则是被上天眷顾,得了偌大奇遇,取回自家家产的新晋二转蛊师;更有甚者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个四角恋爱故事。
林卓雅竟然听这个故事听到入神,又详细询问了一些问题后,终于向那个黄衫少女走去。
“你好,夏飞飞。我叫林卓雅,来自百蛊城。”林卓雅说道。
他的这种姿态引得旁边的女人们几声尖叫。这些年来林卓雅名声在外,便是弱水村、荒月山寨这种地方,又有谁不知道界主的小公子是个不世出的奇才?向来高高在上的他什么时候对女人这般主动过?
但是夏飞飞只是微笑望着他,浅浅地行了一礼,然后很随意地问道:“你是来调查的,还是来办案的?”
林卓雅愣了一下,居然答道:“原本是来调查此地六月飞雪之事的,又有苏兄相邀,顺道来查案。”
说完之后林卓雅便有些后悔。这种事情和一个初见面的少女说,似乎不大适宜。
但很快他就又被夏飞飞的话吸引住了。夏飞飞说:“听闻林公子琴艺非凡,不知可有幸弹奏一曲?”
林卓雅的眼睛立即亮了:“你也喜欢弹琴?”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大家这几章留言积极性不是很高,可能是剧情太过乏味了。所以,就加速了。不过,距离女主离开山寨,大概还要十章左右。
 32何求

夏飞飞露出微微迷茫的神情:“倒是学过一点吧。”
想当年妖女坑蒙拐骗、行走于蛮荒境的时候,什么琴棋书画、吹拉弹唱都曾略学过一二。当年琴技虽拙,胜在感情真挚,倒也曾凭此博得苏越展颜一笑。
现在想来,真是傻气得紧啊!
林卓雅看她侧头微微回忆的样子,温然一笑:“想是从前为某人而学?”他既然是神捕赵夫人的得意弟子,心思自然缜密,对方一言一行,他自然能从中分出几丝端倪。
夏飞飞迎着他的目光,目光清亮,答道:“是。”竟没有半分窘态,干脆利落。
林卓雅瞬间便察觉到,这是个有故事的女子。
“不如你来弹奏一曲?”林卓雅试探着问了一句,解下背上的瑶琴。
苏红叶的目光立即不一样了。
苏红叶是过来人,眼前的这女子抱有什么心思,他大概也能猜度一二。
可是投其所好,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胜任的。用直白的话来说就是,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这女子,委实大胆了一些。”苏红叶凑到萧如耳边窃窃私语道。
然而夏飞飞真个跪坐下来,试了几个音。
主持接风宴的山寨长老脸色微变,倒是看了夏飞飞几眼,然后笑着说:“贵客远道而来,山村小调,只怕污了贵客尊耳。”
林卓雅摇头:“不,并非如此。”
他已经从夏飞飞试音的几个动作上看出,这女子是琴道老手。
可是连林卓雅也没想到,夏飞飞会选择弹奏《黍黎》。
苍凉悲惋的歌声随着琴音而起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黍黎》是《诗三百》中一首极其有名的曲子,描述当年周皇室衰败以后,周大夫路过镐京,看到埋没在荒草中的旧时宗庙遗址时,那种看到心中的理想大厦坍塌埋没于苗草中时的难受心情。
主持接风宴的山寨长老瞬间便脸色铁青:贵客临门,君子如玉,《诗三百》中有多少契合此情此景的曲子,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居然唱《黍黎》!这合适吗?
林卓雅起初也是一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他凝神听夏飞飞边弹边唱,隐隐若有所悟。
天空中的飞雪越发的大了起来。
有小孩子在广场的空地上嬉戏打闹。
迎客的棚芦之下,大块大块的肉在锅中翻滚,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妇人们捧着盘子,将新菜献于贵客面前。
山寨长老勉强笑着,劝林卓雅和苏红叶多进一点菜:“山野风味,还望贵客不要嫌弃。”
在这种欢乐的、隐隐夹杂着惊魂未定的不安气氛中,夏飞飞一脸镇定,自顾自地弹唱道:
“彼黍离离,
彼稷之苗。
行迈靡靡,
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
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注1
她歌声里那种发自心底的悲恸和哀婉,连不懂音乐的人都听得出来。
一曲既终,林卓雅从沉醉中惊醒。
有稀疏的掌声传来。
“极好。无论是歌声,还是琴声。”林卓雅说,“音乐之道,技巧倒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感情的表达和共鸣。”
“只是——”林卓雅想了想,却没有问下去。她因何如此悲哀?那种眉宇之间挥之不去的忧郁之色,令人怜惜不已。
夏飞飞却笑了:“近期异事频发,凶兆四起,我山寨当有败落之虞。幸得公子远道而来,还请公子早日查得真凶,拨云见日。”
山寨中长老已经脸色骤变:“夏飞飞!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他明知道六月飞雪是大凶之兆,但是只愿在这个时候粉饰太平。
林卓雅却笑了。他目光坚定地说:“我便是为此事而来。请姑娘放心。”
这次的邂逅就这么匆匆揭过了。
林卓雅入住荒月山寨,第一天便开始着手调查。他四处勘探,询问,有很多次事情真相都要呼之欲出了,却又好似永远被蒙在一层薄雾里,似乎触手可及却咫尺天涯。
经山寨长老安排,林卓雅住在距离原来的周家、现在的夏家不远处的竹楼里,光是周瑾,他便去探望过好几次。
然而周瑾始终瞪着他,一言不发。
夏飞飞有的时候会陪同他去,有的时候会偷偷一个人溜走。
几天后,她明显有些焦灼,看林卓雅的目光也有些不耐。
然而林卓雅一回头,她便换了一副面孔。
“怕是有些不对。”弱水村的谢明突然说。
苏红叶回头问他:“哪里不对?”
谢明犹豫片刻,才说:“我只怕这样是无法查出真相的。你们不觉得,林公子对荒月山寨的某人太过关心了些吗?”
苏红叶讶然望了谢明一眼:“你在嫉妒吗?”
谢明摇摇头:“我承认,起初见到夏飞飞的时候,我对她颇有好感。但是,她这个人,太不简单,似乎隐藏着很多秘密,并非良配。”
苏红依在一边气哼哼说道:“那是某人知道她修行速度过快,自惭形秽了吧。”
谢明摇头。
一时间苏红叶也有些沉默。
这等男女之间微妙暧昧的感情,本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更何况,当事人是林卓雅。
林卓雅也觉得思绪有些混乱。
他觉得思绪混乱的时候,最喜欢找夏飞飞聊天,几天下来,已经成了习惯。
他高高在上惯了,总觉得和荒月山寨中的这些人格格不入,他们虽然崇拜他,然而他却不喜欢。
唯有夏飞飞,他喜欢把自己的分析说给她听。
每当这个时候,夏飞飞脸上的表情就会生动许多。她皱眉,她微笑。
林卓雅隐隐觉得,夏飞飞没有刻意讨好他,她是真正懂的。她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她眼中蕴含的智慧深沉如海水。
他忍不住去了解夏飞飞,打探她的事情,然而越了解,越觉得看不透她。
几天后。
林卓雅突然拦住夏飞飞的去路:“你去哪里?”
夏飞飞显然有些惊讶,但片刻后便镇定下来。“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情?林公子,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戒律堂的人,都像你这么草包吗?连个小案子都要查这么久?”
林卓雅愣住了。
夏飞飞的言语居然肆无忌惮,而且尖刻。
她锋利的言辞毫不留情地继续袭来:“山寨中人自己查不明白,是因为他们蠢笨,何况利益熏心,只顾势力地盘,被蒙了心窍;你明明为了查案而来,理应旁观者清,可是,这几天来,你究竟在做什么啊?”
夏飞飞又道:“我的事情,你这几天问的差不多了吧?我就不明白了,一个父母双亡、又在案发前已经离寨出走的家伙,也值得林公子费那么大的心力,绕着圈子去询问吗?这和你要调查的目标,有关系吗?你若想知道我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你来问我好了啊!”
林卓雅的脸刷的红了。
“你想太多了。”他终于说道。
“我是为了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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