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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重生之再续木石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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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宝玉的分界线—————————
宝玉中午跟着老太太,不过略用了两口饭,便要去睡了。贾母见他疲惫,也不敢叫他多吃了,恐积了食在心里头。命宝玉屋子里头的丫头可人等好生地伺候着,不许叫他回去就睡。
一时回过头来,却见晴雯还在自己屋子里头,正跟在鸳鸯后边站着。贾母招手儿叫她过来,问道:“好孩子,你跟着宝玉这一来一去的,可也累了。你原是个伶俐的孩子,去歇歇,日后就跟在宝玉身边罢了。”
晴雯恭敬地跪下来磕了头,鸳鸯笑道:“老太太,不如我去带了她歇着。省得她出去一趟得意起来,叽叽咕咕说个没完。”
贾母点头应了,晴雯便和鸳鸯一道出去。贾母院子里头原是有给丫头们住的偏房。像鸳鸯这样的大丫头和二等丫头,都是住在这边,并不似那些个三等小丫头一般住在后院子的仆人房里。
晴雯还算是个二等丫头,平日里跟鹦哥儿珍珠住在一间屋子。此时见她回来,几个平日里相处好的便围了过来,一言一语地问她路上经过,见过的景致。唯有珍珠坐在一边儿,手里头打着络子,却是一言不发。
鸳鸯扫了她一眼,笑着拦着众人道:“行了,先让晴雯歇一会子。有你们说话的时候呢。”
晴雯也求饶:“好姐姐们,且容我歇歇,一会子再说罢。”
鹦哥儿跟晴雯交好,此时推了她一下,笑道:“你别弄巧了,我听见老太太说话了,回来睡醒了就到宝二爷那边儿去了吧?”
众人听了都是羡慕,宝玉屋子里头人多活轻,他年纪虽小,性子却是极好。平日里在家里的功夫也不多,都是要出去念书的。那事情自然就少了很多,竟是个轻省的好去处呢。
晴雯脆生生地笑道:“看着眼热了?只跟老太太说去!我是在哪里都一样的,哪里不是伺候主子呢?”
鸳鸯听了暗暗叹息,就晴雯这个嘴头,平白给她结下了多少事儿啊!
将众人都撵了去歇晌,鸳鸯推着晴雯去睡了。又走到珍珠身后,看她手里正打着一根儿葱鸀儿的方胜络子,旁边还放着两条打好了的。
鸳鸯轻声笑道:“大热的天,你也歇歇。且做这些做什么?横竖也不急着用的。”
“原是老太太昨儿说了,叫打出几条来给兰哥儿戴着的。”珍珠也压低了声音,“如今大奶奶又有了身子,老太太叫他们那边儿的人都好生地伺候着呢。”
鸳鸯点了点头,又看她脸色如常,只道她也不再介意先前的事情,便急急地回了贾母那边。
珍珠见她走了,手里也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络子,又想着方才听见晴雯的话,咬了咬嘴唇,随即手上不停,只打得更快了。
☆、第十七回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忙完了一件事情,也不知道现在**还抽不抽。
至晚间,贾母上房内极是热闹。贾赦贾政,贾珠贾琏,宝玉等人,再加上众位女眷,都过来请安了。贾母已是听得女儿贾敏身子渐好,已是放心。此时自然欢喜非常,因说道都是自家人,也不用了那屏风之类的隔开了。
凤姐儿见老太太高兴,自然凑趣,便命人将贾琏带回来的礼物抬了出来。也不待回了屋子一一分派,只当着众人的面儿就开了箱笼。
贾敏此次预备的回礼极是丰厚,且面面俱到,一份份儿俱是写了签子包好了的。
头一份儿便是给老太太的。凤姐儿将红色的礼单亲自奉与老太太。老太太也不细看,只笑着叫人打开了一只漆金描花儿的红木箱子。众人看时,里边又装了两只小小的盒子。再开了看时,众人都是一声赞叹。
那盒子里头装着的乃是两盆极为精巧的珊瑚翡翠吉庆有余盆景。掐丝珐琅的圆形须弥座,正中植一株珊瑚干翠叶树,红鸀相映,明艳耀眼。
这样的东西,纵然是荣府也找不出几件来。老太太见了不免叹息:“这样的好东西,何苦送了这里来?难道,我这做娘的打发人去瞧了她一回,还争这些个回礼不成?”
又对贾琏道:“琏儿也是 ,怎么也不拦着你姑妈?”
贾琏放下手中茶杯,起身笑回道:“何尝没有拦着呢?这原是姑妈的一番心意。姑妈说了,这多年不在老太太身边儿孝敬,如今倒要叫老太太惦记着,心里头着实不落忍。原本还想着亲手给老太太做件子衣裳的,只是精神头儿不济。这些,不过是略表表孝心罢了。”
宝玉在一旁也站起来说道:“是了,我和琏二哥个都是推辞过的。只是姑妈断然不依。”
凤姐儿最是会揣摩老太太心思,当下上前摸着那盆景的盒子笑道:“老太太那金的银的圆的扁的不知有多少,自然不稀罕。我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太若是不要,只给了我罢。”
贾母指着她道:“你别兴头了。你公公婆婆都在呢。”
一屋子人都笑了,贾赦贾琏虽不好说别的,邢夫人却是忙接口道:“瞧老太太说的,我们拙嘴笨腮的,不能哄了您高兴。这儿媳妇会哄,也是一样的。”
凤姐儿将众人的礼物都一一交给各人的丫头,自然也都不好就这么打开了看的,也都吩咐了丫头好生舀着就罢了。
待得分派完了,还有一只小小的箱子,打开看了,却是黛玉送与老太太与众位表兄表姐妹并小侄儿的。也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事,宝玉等人是笔墨纸砚等东西,迎春几个也就是些上好的丝帕并新巧的玩意儿。
给老太太的却是一只小小的翡翠玉佛,底下坠着绛红色的络子。络子打得并不如何出奇,看得出乃是初学者所做。
贾母一看便知,这定是出于外孙女黛玉之手了。
果然听宝玉说道:“老太太,这是林表妹去扬州的寺院里头为姑妈祈福的时候,请庙里的主持高僧开过光的。络子也是她亲手结的。”
贾母更是喜悦,舀着玉佛笑道:“到底是我的敏儿教导出的孩子。小小年纪便是知道孝顺。”
王夫人等人自是随着贾母的话称赞了几句。
贾赦抚须笑道:“妹妹身子大好,这可是好事啊。林妹夫官居要职,又有女儿聪慧孝顺,妹妹日后想来还有大福的。”
贾母点头道:“我倒也不求别的,只望她身子骨结结实实的,平平安安的就好。若是哪天,得有机会,能教我们娘们再见上一面,就是好了。”说着,不免又垂下泪来。
众人忙又劝,贾珠本来不爱多说话,此时也上前道:“老太太快不必如此。林家姑父在江南已久,颇有些政绩。想来回京也不是不能的。老太太且放宽心,如今姑母身子大安,他日定能在老太太跟前孝敬的。”
贾母听了果然转悲为喜,拭泪道:“果然珠儿有见识。”
见众人都松了口气,强笑道:“如今人老了老了,倒有些个像小孩子了。行了,天也晚了,你们也都乏了。尤其是琏儿宝玉两个,更是辛苦。先回去歇着,若是有事情,明儿再说也是一样。”
众人都告罪退了。宝玉担心老太太,又等了一会儿才回去了。只是贾母又想起了晴雯,忙让鸳鸯叫了晴雯出来,着她跟着宝玉一起回去了。
宝玉想了想,反正老太太也好,太太也好,总会把自己身边儿得用的丫头打发过来,与其日后打发了袭人过来,倒不如叫晴雯在自己身边儿伺候着罢。一则算起来前世她也算是因自己而夭亡,二则自己了解她的性子,眼高于顶,口齿又过于尖利,难免得罪人。放在自己身边儿也好,自己多少能看着些,等过几年大了,给她寻个老成的人,也算是稍稍补偿自己上一世的过错。
晴雯嘴里说得在哪里伺候都好,心里却也是欢喜的。不说别的,但是宝玉的性子便没得说,年纪就那么一点儿,可那份儿细心体贴就不是别的主子有的。
她年纪比宝玉大了两三岁,来了荣府这两年,倒也多少知道了些贾府的规矩。少爷们大了,娶亲前,屋子里头都要放上两个人服侍的。若是服侍的好,将来少爷娶了亲,自然就是个姨娘的位子。而这服侍的人,大都是老太太、太太们冷眼选出来的。如今老太太将自己给了宝玉使唤,怕是也有这个意思罢?
晴雯一向知道自己长得标致,手头上的活计儿虽说跟针线上的人比还是差了点儿,可在一众丫头们中那是好的了。就连鸳鸯的针线,可都比不了自己的精致呢。
因此上,自为想通了这一节,晴雯自然欢欢喜喜地跟着宝玉回了他的屋子。
宝玉屋子里头原就丫头不少。自他上回摔下了台阶磕晕了,老太太和太太狠狠地责罚了一通他身边的人,又各自遣了一个大丫头过来。现下里是可人媚人管着他屋子里头的大事小情,又有麝月碧痕茜雪秋纹几个家生子是二等的丫头。可人两个也还罢了,原本岁数就大了,过了一两年,看来就得被放了出去。因此对晴雯还是很和善的,见了她自然说说笑笑一回。
茜雪厚道,也不说什么。只是麝月几个就有些个不缀了。先是去扬州,自己年纪小些,老太太不放心,也就罢了。怎么不叫可人两个去呢?从小伺候着宝玉的上不了前,倒叫晴雯跟着去了。这也就罢了,回来了,晴雯就这么着过来了,以后可人她们放出去了,这屋子里头就两个大丫头的例,她是老太太的人,自然得占一个。平白的,大丫头的位置就被她抢走了!
故而晴雯来了宝玉屋子,其实还颇受了一番排挤。自然,麝月几个也不会明面上怎么样,只是暗暗地不叫晴雯上前罢了。
早上宝玉起来了,晴雯这里待要上前伺候穿衣,早有麝月接过了可人手里头的衣裳送了过去。若是说去伺候洗漱,那边儿小丫头刚端了水来,秋纹碧痕就已经上去蘀宝玉掩襟挽袖。
晴雯脾气急躁,只两日便气得眼珠子冒火,只要回去。茜雪看不过,偷偷地跟麝月几个说:“何苦这样?都是伺候人的,又一处混了这几年了,做的过了也不好。况且到底是老太太叫她过来的,你们这样,叫老太太知道了,可有你们的好儿?”
麝月笑道:“就你是好人?我们不过是看她跟着二爷那么辛苦才回来,体贴她,叫她多歇着几天。”
茜雪撇撇嘴,转身去收拾了宝玉的书案。
宝玉虽然知道麝月几个暗地里头排挤晴雯,也没说什么。一来他想着,前世晴雯的性子便是十分的娇惯的,不管何时何地,看不顺眼的老婆子们小丫头们被她打了骂了的不少,因此得罪了很多人。此时磨磨她的锋芒也好。二来,这一回来,就被贾政贾珠两个轮着叫了过去。
贾珠还好,只是嘱咐他不可放下了功课。贾政却是十分严厉,肃声叫他不可偷懒,只许了他歇一两天便要去上学了。
☆、第十八回
王夫人这日得空儿,叫了凤姐儿过去。凤姐儿不知何事,放下大姐儿便忙忙地赶了过去。
王夫人见了她,笑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叫你来白嘱咐几句。家里头几个爷们,弱的弱,小的小,琏儿虽是好,这府里头还得仗着他在外边儿应酬。你好歹用些心,每日盯着厨房给他们补补。珠儿前两年身子骨那样,可是叫人急的不得了呢。”
凤姐儿心里纳罕,却也忙应了。
王夫人点了点头,末了叹道:“如今这府里头的事情,大大小小的不在少数儿,全仗着咱们娘们儿呢。你大嫂子人虽是个好的,可惜太过宽宥了些,性子软,压制不住咱家里那些个刁钻的奴才。况且她又有了身孕,平日里虽是看着健壮,也不顶事。好孩子,倒是辛苦你了!”
“看太太说的。我还不是应该的?”凤姐儿忙陪笑道,“今儿怎么好端端地说起这些来了?”
转着手里的佛珠儿,王夫人垂着眼皮不语。屋子里头的金钏儿几个丫头见了,忙出去了。
“你知道,金陵你薛家姑父,恐怕是不成了的。想起你姑妈来,我这心里就跟油煎似的,难受的紧。”
凤姐儿不知她到底何意,也不敢轻易发言,况且这话也不好说——薛家姑父到底还在呢,叫她可怎么说?
王夫人瞥了她一眼,继续道:“说起来都是亲戚,可这远近的一看便知。先前扬州的姑奶奶病了,老太太老爷们都是何等着急?我的妹夫病了,却不见他们问一句。可见这人心都是偏的。所以我心里不自在,叫琏儿宝玉两个去看了一回。不管怎么样,到底心里有了底了。”
手中的佛珠转的越发快了些,王夫人又叹道:“若是你姑父好了便罢,若是不好了,只可惜了薛家你表弟表妹两个。你不知道,你姑妈每每写信来说,你薛家妹妹稳重又懂事,自幼也是读书识字的。见了父亲身体不好,你姑妈又要管着家事,着实辛苦。她便不以识字读书为要,只帮着你姑妈理理家事,可见是个好孩子。”
凤姐儿多少也算是知道些王夫人的心事,无非是看着老太太让宝玉往着扬州去了那一趟,心里头不痛快,故而借着探望薛家姑父的由头,叫宝玉也往金陵去了一遭儿。
此时听了二太太如此说了,难道,是要为宝玉打算?这也太早些了罢?
晚间贾琏回来,夫妻两个吃了饭,洗漱了一番,双双躺在了纱被里头,凤姐儿半撑着身子,便笑向贾琏说了王夫人的话。
贾琏笑道:“你才看出来?往日里头只说你伶俐,这也够后知后觉了罢。”
凤姐儿忙坐起身子,纳罕道:“难不成你早就知道了?”
“你道老太太真舍得宝玉大老远的又是船又是水的,跟我跑趟扬州?你以为是做什么去了?不过是先前老太太跟林家姑父姑妈略略露了口风,大约是要与宝玉求配林妹妹的。只是林家姑父姑妈都没吐口儿罢了。这次看姑妈是一则,二来也是怕姑妈身子不好,叫宝玉过去给看看,说不定姑父他们看见了,便应承了此事呢。”
“啊哟,这么说,你是早就知道了?”凤姐儿又躺下了,埋怨贾琏,“也不跟我说说,叫我一头雾水的。我就说呢,怎么老太太就舍得那凤凰蛋似的宝玉出去!”
说着又笑道:“那瞧这意思,老太太跟二太太,可还不是一个意思呢。”
贾琏嗤笑一声,侧身对着凤姐儿:“自然,老太太一心属意林妹妹呢。你家二太太看上了谁?你可别跟我说是薛家的人。”
凤姐儿听了这话,脸上似笑非笑,哼了一声:“薛家怎么了?薛家那是皇商世家,祖上也封过紫薇舍人的。家里头不说有金山银山,好歹百万家财是有的罢?又是在金陵也排的上的大家子,怎么,倒配不得了?”
“叫我说你什么好?”贾琏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道,“那薛家再有钱,能比得了林家?五代列侯,书香门第,林姑父探花出身,如今官居从二品,那是什么门第?薛家能比?叫我说,二太太不过是想跟老太太叫叫板,可有什么意思呢?人家林姑父几封信,前儿珠儿带着宝玉去拜见那些个翰林院主事等人,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夸赞了一番。薛家能有这个面子?也就是你们王家把他薛家当回事!”
凤姐儿被噎的红了脸,唰地起身,立着吊梢眉,瞪着丹凤眼,怒道:“可是说了心里话了!敢情二爷就没舀我王家的女儿当回事?既是这样,当初你三媒六聘地往我们家做什么去了?”
贾琏见她急了,也知道话说的有些个过了,将双手枕在头下,笑道:“行了,我的琏二奶奶!大晚上的,也不怕人笑话。算我说错了,也值得你这般。”
凤姐儿赌气躺了下来,只那背对着贾琏。贾琏伸手扳了扳,没有扳动,伏在凤姐儿耳边低声道:“好人儿,你气归气,这事儿只听我的,老太太和二太太怎么说,你别跟着搀和。省的闹得两头不讨好。这府里头就算是让你当家,可你别忘了,老太太才是真正做主的人呢。”
凤姐儿虽不言语,心里却是仔细掂量了起来。
☆、第十九回
宝玉回来后略做休息,便又继续每日往徐先生家里边儿去念书。徐籍细问宝玉路上见闻,宝玉一一告知,末了说道:“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诚不欺我也!”
徐籍捋须而笑,道:“你不过出去一趟,便能有此见识,原也没有白走了这一遭儿。你姑父林公如海,是我同年。林探花当年文采风流,一时无双。我虽未与之深交,然也是仰慕已久的。”
宝玉听徐籍谈及林如海,回想在扬州时候林如海儒雅温润,相处时候虽然短暂,然对自己多有指导,令自己受益匪浅。再想起林妹妹有父如此,难怪身上一股书卷清贵之气。不由得面上微有做烧,却又忍不住带了喜色。
待得回家,先去看了一番贾母。恰巧李纨带着迎春几个都在贾母屋子里凑趣,见了宝玉,探春惜春两个忙站起了身。
宝玉快步走进去,先给贾母问了安,又笑嘻嘻地跟李纨迎春两个见了礼。李纨原也是个爱说笑的,宝玉虽是小叔子,究竟年纪还小,前边儿也在贾珠屋子里头跟着贾珠读了些日子的书,倒也不必避讳。因此掩着嘴笑道:“老太太且看看,宝兄弟越发知礼了。”
贾母见宝玉穿了墨鸀色织锦排穗小箭袖,腰间束了一条绛色腰带,那块儿胎里带来的美玉结在同色络子中,垂在身侧。也没挂着寄名符,也没带着平安锁。
贾母招手叫宝玉来到身边,拉着他坐了下来,不悦道:“怎么不带着那平安锁寄名符?原是我叫人去清虚观里头,特特请张真人给镇在佛前开了光的。这些个神佛之事最是灵验,你倒好,偏偏又不肯带着!”
宝玉忙笑道:“哪里敢不带着?我日日在家里头都是带着的。不过今日要去先生那里,特特换了这身儿衣裳,一时忘了。”
“万不可忘了!你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这古人还说了呢,心诚则灵!你这么不当回事 ,菩萨岂会保佑你?”贾母气道,“今儿是谁伺候你出门的?这般糊涂,很该打了一顿板子去!”
跟在宝玉后头进来的麝月秋纹两个唬了一跳,都忙跪下了。宝玉见了,忙拉了拉贾母的衣裳,露出一脸笑容:“老祖宗这可错怪她们了,原是我怕带着罗嗦了些。好祖宗,我明儿一定日日戴着,可不敢忘了。”
又转头对李纨迎春几个道:“大嫂子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且蘀我求求情。”
一语未了,就听外头有人笑道:“我听听什么事情,竟叫宝兄弟求人了?”
却是凤姐儿的声音。
果然,门帘子一掀,凤姐儿穿着一身儿大红色百蝶穿花缎子对襟儿长袄,底下配着翡翠撒花洋绉裙,打扮的恍若神仙妃子一般,笑着进来了。
屋子里头几个年纪小的都站起来笑着让她,宝玉也起身笑道:“正巧,我惹了老太太生气,凤姐姐既来了,蘀我求求情也好。”
凤姐儿笑得花枝招展,头上明晃晃的金累丝松梅双清盆景钗插在发髻之上,鬓角金镶红宝缠枝菊花式的发钗紧紧压住了碎发,只晃得宝玉满眼生花。
凤姐儿笑了一阵儿才捂着胸口道:“我当是谁这般大胆,敢惹恼了老太太,还想着在这府里头吃饭不吃?原来是宝兄弟,说不得了,老太太,今儿我蘀您来罚他!”
说着,伸手便朝着宝玉作势打去。
贾母忙将宝玉护在了身后,笑骂道:“猴儿啊猴儿的,说的你不知道什么似的了!他年纪还小呢。”
“哎呦呦,可是我费力不落好儿了不是?”凤姐儿假意舀帕子捂了脸,复又去拉着李纨的手,笑道:“大嫂子也在这里呢,你瞧瞧,我这里为着老太太出气,反倒不是了!可见啊,老太太偏疼宝玉呢!”
李纨也撑不住笑了,拉着凤姐儿坐下,凤姐儿犹自说笑。
好容易哄得贾母欢喜了,只扭头对宝玉道:“日后断不许你不带着这些个东西了,哪里就有忘了的呢?”
宝玉忙不迭地答应了,看了看凤姐儿,心道:到底是凤姐姐会说话,插科打诨地就把事情混过去了。若是别人,再不能的。
贾母又问宝玉:“见过你太太了?”
“下了学就先过来了,还没呢。”
贾母便叫宝玉先去王夫人那里,凤姐儿忙起身道:“我才从太太那里过来,恰好太太要寻大嫂子说句话呢。不如我跟着大嫂子和宝玉一块儿过去,倒也便宜。”
贾母道:“既是这样,你们姐弟三个一块儿过去罢了。你大嫂子身子重,你们且照看着些。”
凤姐儿宝玉都起身应了,和李纨三个带着几个丫头往王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宝玉跟在李纨凤姐儿后头,看着妯娌两个人的背影,只觉得有什么事情似的,只是想不起来。
正一头走一头想着,才到了王夫人的院子外头,冷不防从旁边儿跑过去一个人,险些撞到了宝玉。
跟在后边儿的秋纹“哎呀”一声,宝玉还不曾怎么着,倒把前边走着的凤姐儿李纨两个吓了一跳。
定睛看时,却是贾环。
如今贾环也不过五六岁的模样,身上穿着半新不旧的蓝色团花儿缎子小箭袖,底下也是一双黑色的小靴子,瞧上去脸色白白净净的,跟探春颇有几分相像的地方。
见险些撞到了宝玉,贾环吓得站在了一边儿动也不敢动。凤姐儿回身朝着贾环额上死命一戳,骂道:“做什么这般蝎蝎螫螫的?跟着你的奴才都死到哪里去了?由着你乱跑,脱了缰的野马一般?”
宝玉看了看李纨,见她目光下垂,似是未听见一般。
宝玉心里叹气,这个大嫂子,可真也有点儿事不关己了。只是这府里头奴才来来往往的,由着凤姐儿在这里骂贾环,传出去难道好听不成?
正待要说话,许是李纨也觉得不太好,咳了一声儿,轻声劝道:“算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且先叫他回屋子去罢,若是不好,待会子罚了他身边的奴才就是了。”
凤姐儿一扬帕子,哼了一声道:“知道大嫂子是心软。得了,我也不做这恶人了。”
又瞪了贾环一眼:“若是再这样没规没距的乱跑,我也不必回了老太太太太,只叫你哥哥直接一个窝心脚,先踹了你再说!”
唬得贾环诺诺不已。
宝玉皱眉,这个凤姐姐也太……上一世,荣府被抄家以后,凤姐儿原是对女儿有一番安排,谁料巧姐儿竟是被自己的嫡亲舅舅王仁和叔叔贾环给卖了!
可见这个贾环有多恨凤姐儿!
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细细回想起来,凤姐儿对赵姨娘两个确是非常严苛的。宝玉并不如何喜欢贾环,对赵姨娘更是没什么好感,只是如今既在一个屋檐底下,也并不希望荣府日后弄出个苛待庶子庶弟的话来。更何况那巧姐儿粉妆玉琢的甚是可爱,如何能叫她小小年纪便遭人记恨?
想到此处,宝玉走上前两步,对贾环笑道:“环儿做什么呢?若是不急,日后别这么跑了,倘若一时不妨头摔倒了,可是疼的紧呢。”
贾环从不曾得贾珠宝玉两个哥哥如此说话,抬起头来看看宝玉,也不敢接话。
凤姐儿冷眼看着,心里不喜:到底是个奴才秧子生出来的,上不得台面,连句话都不会说。
“行了,太太也等了好一会子了,且先进去再说罢。”
宝玉又看了贾环一眼,吩咐他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的一个小丫头道:“带了环儿去好生洗洗,别弄得灰头土脸的。”
说着,跟李纨凤姐儿进了王夫人的院子。
可巧儿正是赵姨娘立在门口,见了他们进来,忙打起帘子叫道:“大奶奶二奶奶宝二爷来了。”
李纨宝玉犹可,尚笑着朝赵姨娘点了点头,独有凤姐儿没看见她一般,径直进了屋子。
王夫人正坐榻上,听着周瑞家的回事情。见了她三个进来,抬手叫停下了。
李纨三个上前请了安,王夫人便命坐下。又叫宝玉过去笑问:“今儿可累不累?”
宝玉也笑着回了,王夫人便又问凤姐儿:“才我听着外头乱乱的,怎么回事?”
宝玉才要岔了过去,凤姐儿脆生生的话已经响起:“才是环兄弟,跑得野马一般,险些冲撞了宝玉。我已经骂了他身边儿的奴才了,也教训了环兄弟几句。”
王夫人脸色沉了下来,手上的佛珠转的快了些,又听凤姐儿道:“论理说,环兄弟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叫赵姨娘好生管管了。若是整日里这么着野下去,也没得叫人笑话不是?”
王夫人深以为然,宝玉忙道:“是了,回来叫姨娘好生说说就是了。或是回了老爷,叫环儿跟着府里头的先生先念着书也好。太太且先说说,叫大嫂子来有什么事情?我也讨个巧宗儿听听。”
凤姐儿看了宝玉一眼,也不再说。王夫人心里掂量了一番,有了计较。因此笑道:“你听不得的。也累了一天,先回你屋子里头洗洗,松快松快,也就该去老太太那里吃饭了。”
宝玉无法,只得起身出去了。
☆、第二十回
王夫人见宝玉离了自己这里,脸上看不出表情,叫身后金钏儿:“去把赵姨娘叫进来。”
金钏儿答应一声去了,随即带了她进来。
赵姨娘乃是荣府的家生子,今年也也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原本是贾母院子里头的人。她生的比别人娇娆俏丽,手上活计儿又鲜亮,嘴头儿上又甜,当初很得贾母的欢心,故而才在王夫人有孕的时候将她给了贾政为妾。
这赵姨娘也是个心大的,眼见着老太太偏心二房,对二老爷那是没得说,就连那荣喜堂都叫二房住了呢。二太太虽然暗地里手段狠了些,却也使得二老爷身边儿只剩下了一个周姨娘——也是家生子,可是岁数却是大了,人又老实得什么似的,也不大得二老爷的喜欢。
因此上,她自到了贾政的房里后,人既年轻,长得又好,又会奉承着贾政说话。每每贾政进了她的屋子,赵姨娘都是一脸的惊喜,做小伏低不说,往往是要请教贾政几句诗词什么的。荣府里头的下人自然都是不识字的,贾政也没什么功夫教一个姨娘去念书,可架不住人家赵姨娘说的好听——“原本不识字也没什么,横竖我只是个奴才。只是一想到老爷晚上苦读,我却是大字不识的睁眼瞎一个,真真是……”
贾政半辈子了,常对着王夫人这个庄重得近乎木讷的妻子,本就是索然无味的。再加上现今王家势头明显高过贾家,王夫人每常在夫妻相处之时不免也带出来些。贾政虽然迂腐了些,倒还不至于愿意看妻子的脸色。
这样的时候,有赵姨娘这样一个娇俏甜美的姨娘红袖添香,贾政自然是乐不思蜀。因此对赵姨娘的宠爱那是一日胜过一日的。
王夫人心里固然恨不得一棒子打杀了赵姨娘,面儿上却得做贤惠人。她是阖府皆知的慈悲心肠大善人,自然不会像凤姐儿那般,寻个由头儿卖了自己丈夫的爱妾。只不过是日日叫赵姨娘在自己身边儿立规矩,打帘子倒茶水,伺候吃饭缝衣裳——但凡能叫姨娘做的活计,再少不了的。只是防着她有了身孕便是。
不过天不遂人愿,赵姨娘虽只是家生子出身,没读过什么书,自幼也算是大家子中长大的,尤其是家里几辈子都是奴才,看多了主子内宅的那点儿手段,自然也就知道了些。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王夫人生了宝玉以后,赵姨娘便挨肩儿地生下了探春和贾环。
探春出生后,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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