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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倾凰 清清的悠然-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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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士兵接过一串钱,还算满意地揣进了腰间,随后看向那马车,口气倒是缓和了点:“哼哼,也不是咱想为难你,去把车帘打开,让爷们搜一搜,若是没有问题,就让你们走。”
那士兵觉得自己已经很是开明了,但是面前面色灰黄的年轻人却犹豫了起来,见士兵瞪自己,他方才无奈相求:“爷,说实话,我家里婆娘的病不是第一次犯了,以前老家大夫说了她犯病不可以见风,要不小民帮您掀开帘子,让您瞅瞅。”
那士兵不耐烦地道:“得得,少废话,背后那么多人等着呢。”
年轻人立刻赔笑着点头,赶紧绕到马车边掀起了帘子,露出里面的情形来。
马车里倒是真的除了靠坐着一个粗布衣裳的女子外,没有什么东西,更没有什么人。
但是那士兵的目光停在那女子身上之后,忽然顿住了,直勾勾地盯着里面那的女子。
年轻人一见那士兵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幽色,随后立刻打算放下车帘子:“官爷,您看也看过了,咱们可以走了么……。”
“等一下,叫你家娘子下来!”那士兵忽然道:“这查车可不能这么马马虎虎,车上车下,人都得查,谁知道你车上的是不是真的你家娘子,带了什么江洋大盗的线索没有,可得好好搜身!”
那士兵带着点话一出口,年轻人脸上瞬间闪过怒色,就是他身后的村民们也似乎都骚动了起来。
这语气谁都能听出来他是有意轻薄调戏那车上的小娘子。
年轻人刚想说什么,却忽然瞥见那一队的小队长似乎注意到这里的骚动,正往这里来。
“怎么了?”那领队的小队长在地保的陪同下走了过来,站定在车前看着几人,不耐烦地问。
那当兵的见了顶头上司,先是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来,他只是一时间**熏心了,所以才干出这样的事儿来,心中也明白这种大天气,来干这种没油水的活儿,自家小队长最烦底下人再给他找事儿。
于是他立刻上前指着那车子里的女子干笑道:“没啥,就是叫那小娘子下来搜查一番。”
随后,他又恶狠狠地瞪了眼那年轻人:“这小子抗令不遵。”
那小队长一听就知道怎么会事儿了,他不耐烦地抬脚就对着那士兵踢了过去:“别他妈的没事儿给老子……。”
‘找事儿’四个字还没有说出来,他的目光无意触到了车里的就呆愣住了。
马车里靠着车子的小娘子一脸细白娇弱,眉目秀美,粉颊上带着一种病态的红,但是却显得她艳如桃李,此刻因为不住地咳嗽,虚弱的看了出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似都含满了水似的,让人看得好不心动。
那年轻人看了一眼那小队长的表情,随后又看向自家媳妇,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唇角。
车里的人儿立刻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那模样几乎像是随时都会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一副即将晕迷的模样。
却不想,那小队长见那小媳妇咳得厉害,忽然问了一句:“你媳妇儿是什么病?”
那年轻人做痛心忧郁状,吐出两个字:“痨症。”
此言一出,那小队长瞬间一个激灵,脸色有点变了:“肺痨?”
那年轻人伤心地点头道:“正是,我那小媳妇过门不过两年,就得了这病,越来越严重,大夫就说了,让我多陪陪她,也没几天好日子了,所以小民才带着她出门看看世面。”
说罢他拿袖子遮了脸,竟仿佛抽泣起来。
他说得闻者伤心见者流泪,老实的村民们无比唏嘘感慨。
那小队长闻言,立刻赶苍蝇似地一摆手:“走走走!”
一边的士兵正得意,想来一会说自家小队长吃上一口那小媳妇的嫩肉,他多少能沾上那小媳妇的汤边,反正外地人,就是死在这里,也没有人能查到什么。
结果他却忽然听见队长居然放人,顿时错愕地看着自家小队长:“队长……不行……。”
小队长瞬间恼火地一脚踢在他腿上,将他恶狠狠踹倒在地:“蠢货,你不知道痨病会传染的么!”
说罢,仿佛避瘟疫似地赶紧转身领着地保离开。
那年轻人讥诮地看了眼躺在地上狼狈的士兵,正准备简单地收拾一下地上的鱼干,却忽然听见村外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哒哒之声。
那声音一听,便是来了不少人,众村民有些不安地看向村外,果然看见一阵烟尘飞扬,不多久,就见着大队人马进而来村子,官军和一群绿衣劲装护卫之间拱卫着一辆精致的马车。
那小队长一楞,立刻认出了车子的主人是谁,马上带着人充满地迎了上去,对着那为首的绿衣护卫恭敬地道:“正阳大护卫,大少爷怎么来了?”
正阳刚毅的脸上毫无表情:“巡视,搜人。”
那护卫立刻赔笑道:“是,是,您看咱们这正查着呢,绝对不会放跑了一个可疑的。”
正阳扫了一眼村口的不少正准备运货出村的村民,点点头,随后策马走到马边,对着里面的人道:“家主,这里是距离您被找到的下游的第四个村子了,已经派人封住了村口,单个查验。”
梅苏在车里闭门养身神,一名美婢女正用柔软的身子做肉垫子让他靠着自己,免得自家主子受伤的左肩和左臂又在颠簸的车厢里再次撞着。
听着正阳的禀报,他懒懒地睁开眼,示意婢女撩起精致的碧纱,随后他看了眼外面的情形:“不必耽搁乡亲的营生,只管查就是了,让小队长和地保过来回话。”
这已经是他亲自来堵筛的第四个村子,若是按照之前测绘水师给出的流域范围,若是再出了这个村子,再往前就没有村子了,没有人烟,更难以搜寻线索。
那小队长听见了梅苏温淡的声音,立刻屁颠屁颠地领着地保过去了。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与此同时,那原本捡鱼干的年轻人换了一个方向,背对着众人,继续慢慢地收拾着,仿佛一点都对突如其来的大队人马而感到好奇。
“查得怎么样了?”梅苏淡漠地看着那不太敢靠过来,远远地站着小队长和地保。
那小队长点头哈腰地道:“回大少爷,咱们一大早接到命令赶来封村的时候,村里好多人连早饭都没吃,又问了地保,也没有几个人出了村子,剩下的人也都是在运河上打渔,运河上也已经分段封锁了,也绝逃不出去。
那地保何曾见过这真正的大人物,立刻也上前谄媚地补充道:”按照您说的,尤其注意了外乡人,这不,方才还细细地查了那边的外乡人夫妻呢。“
梅苏闻言,顺着地保的手指看了过去,果然见着一个男子蹲在一大堆鱼干间努力的把地面上散落的鱼装进袋子里,而另外的马车上坐着个看起来病恹恹的农家女。
”这是怎么了?“他幽凉的目光从那马车上滑到了那在收拾鱼的男子身上,看见他捋起袖子露出一大片黄黑的皮肤。
嗯,头发枯黄,腰肢粗大,驼背,蹲下的时候撅着臀部,看起来便是没有什么受过什么教养的寻常人家男子。
”没什么,查验货物的时候,那人不小心打翻了干咸货。“那小队长立刻谄媚地道。
那地保也想搭话,便没话找话地道:”那女子倒也是个难得一见的漂亮小娘子。“
梅苏的目光落在那马车上的女子身上,心中忽然一动,忽然淡淡地道:”把那个马车上的女子带过来。“
他当初发出布告的时候,说的是搜捕乡男子,叶白这般狡黠诡诈,未必就一定会做男装打扮,若是剑走偏锋,做女儿家打扮,也未必不可能。
那小队长一愣,心中直嘀咕,这梅家大少爷竟然也是个眼皮子浅的么,随后,他还是道:”大少爷,那女子可是患了肺痨,命不长久,如今正要往城内去寻大夫。“
梅苏闻言,挑眉:”哦,命不久矣?“
一边的正阳也正好听到了那不远处的马车上,掩住唇的女子不断传来的低低咳嗽声,便低声对着梅苏道:”大少爷,属下听着那女子咳嗽之声确实不似作伪,为了您的身子,还是不要靠得太近的好。“
梅苏看了眼那女子,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忽然出现在乡野的美貌小商家女子有些不对劲,但是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便道:”让她拿下那遮脸的东西,露出脸即可。“
那小队长立刻点点头,然后一点也不客气地又踢了身边那倒霉的士兵一脚:”去,大少爷的话没有听见么?“
那士兵心中虽然惧怕肺痨会传染,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传令。
不一会,梅苏便看见那女子迟疑了片刻,仿佛很有些犹豫的样子,一边蹲在地上的年轻人便过去仿佛恳求了她些什么,于是那女子便半侧脸,羞涩又窘迫地拿下了手里的帕子。
梅苏虽然隔得不算太近,对方也只是露出了半个侧脸,他眼底却立刻闪过一丝失望,不是秋叶白!
他瞬间便失去了兴致,摆摆手,对着一边伺候着的小队长道:”行了,让人继续查罢,你和地保领着我进村里去看看。“
那小队长立刻点点头,就亲自来牵马缰绳,领着梅苏一行人一路往村里走去。
与那马车擦身而过的时候,梅苏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一对外地行脚商小夫妻,眼底闪过一丝疑色,但没有太多迟疑,还是进了村子。
那年轻人见梅苏那边的大队人马进了村子,随后也不再捡鱼干,只将那些鱼干袋子随便地一收,搁在马车上,转头对着周围的几个渔民道:”几位老乡,我家婆娘病重,如今我得快些带着她去城里治病,实在没有心思收拾这些鱼干了,就给你们罢。“
那些渔民们一愣,但见他神色焦灼,也都点点头,鱼干也值不了几个钱,家里人命重要些。
那年轻人看了眼旁边的士兵们,其中一个人不耐烦地摆摆手:”走,走,晦气!“
那年轻人立刻赔笑点头,随后爬山马车,一扯缰绳,便驾着马车一路迅速地小跑离开。
那些士兵被灰尘呛了一下,看着离开村子后越跑越快的马车,便颦眉骂道:”呸,真是敢去投胎呢!“
……
梅苏进了村子里,正听着那地保和小队长给他回禀着从昨夜到今日发生的事情,忽然听到说有人家捡到了一起个落水的男子,他忽然一顿,看向那地保:”人能?“
那地保见梅家大少爷忽然这么问,神色虽然温和,但是眼底的光芒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立刻道:”应该还在刘家,那来回禀我的老婆子说是病得下不了床。“
他倒是想要来看看,但是想到既然病得下不了床,那想来也跑不到哪里去,便先封住了村口、
梅苏眼底锐色更甚,立刻道:”带我去。“
在地保的带领下,大队人马立刻朝着刘大家走去,但是刚到了门口,却忽然见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狼狈的老太婆满脸是血地捂住脑门站在门口,对着刘家里头破口大骂:”你说你们家救了的是什么混账玩意儿,老婆子我不过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江洋大盗的做派,竟将我踹下河堤,刘大,我告诉你,你们房里的那对兄弟一定就是江洋大盗,不是好东西,老婆子已经告诉地保了,你们等着瞧好!“
刘家大嫂站在门口,也指着她怒斥:”你个老虔婆,胡说八道什么,就是你在那瞎扯,才害得人不得安宁,病着也要走!“
病着……
梅苏一听到这句话,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陡然想起了村口的那一对夫妻。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觉得那马车上的女子眼熟了。
立刻厉声道:”马上出村,你们先立刻调转马头,将刚才那对夫妻拦截下来,稍晚点,我再跟上去!“
小队长等人一脸茫然,但是正阳已经立刻一抱拳,转身策马领着人就往外追!
”是!“
……
梅苏看着远远的村口处,清浅的眼底闪过幽幽的凉光。
真的是他太小看她了。
竟然敢让如此擦肩而过……
身形可以改变,动作习惯可以刻意更改,肤色可以伪造,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易容术而已。
因为发布出去的消息,是通缉男子,所以大部分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单身或者结伴而行的男子身上,听到夫妻搭档便会下意识地将怀疑放低到最少
而他只是推测秋叶白那样狡诈的人,说不定改换女装,所以只看了那个女子,但是却没有看男子,这未曾不是她在反过来推测他会这么想,当时她背对着他,却故意露出双臂黄黑的肌肤,无非是让他先入为主地下了推断,所以甚至都没有去看她的脸。反而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白皙美丽的‘女子’身上。
她逆向思维地照旧穿着男装,亦是利用了他的思维盲点。
狡诈的家伙!
他低声轻嗤,却并没有立刻着急跟着去追,而是看向那刘家的院落,淡淡地吩咐那小队长:”走,去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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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在路上飞奔,驾车的年轻人一边驾车,一边回头掀起了车帘子看向车里的人:”怎么样,可还撑得住?“
那马车里的‘女子’虽然脸色不太好,但还是朝着他笑了笑:”一切都好。“
年轻人的目光落在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白发和尚身上,颦眉道:”照顾好周宇!“
虽然她很怀疑这个家伙到底会不会照顾人,但是马车跑起来颠簸不已,周宇还在发高烧,必须有人照看他。
元泽看向她,似乎一点也不曾察觉她口气不好,只一边拍了拍自己从车底爬出来的时候染了轮子灰的衣衫,一边温和地点点:”你放心。“
但是随后,他目光忽然触到她的衣衫下摆点点红痕,他梭然一愣,有些疑惑地道:”小白施主,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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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看小说“就爱读书”。92to。 秋叶白表情很微妙,眼角一绷,随后尽量轻描淡写地道:“不要紧,不是什么要紧的伤,一些擦伤而已。”
说罢,她一扯缰绳,继续驾着马车往前狂奔。
元泽和周宇都有些狐疑地看着那摆上的血点子,似乎有点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的趋势。
擦伤?会出这么多血?
乡间的路石子儿多,马车也不是什么好车,周宇被颠簸得一边咳嗽,一边道:“大人,您……您要不要包扎一番……咳咳?”
秋叶白背对他们,摇摇头:“我们瞒不住梅苏太久,必须在追兵到来之前,赶到杏花村把老鹧鸪带走,不能让他落到梅苏的手上,老鹧鸪是重要的证人,梅苏不会让他活着的。”
周宇没有再多说,他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是停下来的好时机。
秋叶白一边扯着缰绳,一边感受着小腹渐渐传来的不适,心中第一千零一次地诅咒老天爷,为什么对女儿家如此不公平!
搭在了三个人的马车,始终没有单骑追兵来得快。
何况秋叶白套的马车还是村子里最寻常的拉货马车!
虽然她已经尽力快马加鞭,但还是在经过第二个村子外时,就已经能听见身后的马蹄声了。
她面色一凛,转头对着马车里的周宇和元泽道:“等会你们先下车,三个人目标太大,分开走,我驾车往前面走,在杏花村外的船坞会和!”
她虽然不知杏花村的船坞在何处,但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所以东岸一代的村子都必定一个船坞,以方便修葺船只。
周宇神色变了变,他知道若只是秋叶白一人,他全可以横刀杀敌策马破阵去,那些人追兵根本拦不住才能够藏剑阁的少主。
若不是考虑到他身子不适,元泽又是个懵懂的,秋叶白根本不必冒险只身引开敌人,他眼底忽然一黯,心中再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无用来。
他看着她一副准备随时停车的样子,立刻伸手拉住她的衣襟道:“大人,等等,不必如此冒险!”
秋叶白一愣,看向周宇,她这样的计划已经是现下能做出来最好的打算了,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好法子?
周宇神色苍白,但是目光却颇为镇定地看着秋叶白一笑:“不过还要劳烦大人抱一抱我这‘娘子’了。”
秋叶白见他竟还有心情打趣,顿了顿,也一笑:“好。”
……
“正阳大护卫,前面有马车的车辙,看这痕迹,车上至少有三个人!”
正在策马飞驰的马队忽然在为首一人的率领下齐齐停住,一名护卫侧身跳下马,随后在地面上抓了一把土一捏一闻,随后立刻坐正了身子对着马上头儿大声禀报。
正阳面色一冷:“果然不出家主所料,那车上就是咱们要找的人,方才必定就有三个人,听说其中一名是个白发妖僧,想必刚才就伏在车下,骗过了盘查官兵的眼!”
“按照他们的车速来看,此刻只怕离咱们不到一里地”方才那名护卫又立刻道。
“不能让他们逃出东岸,家主已经已经飞鸽传书,令人设卡堵截,咱们只要逼他们进入包围圈,便让他们插翅难逃!”正阳眼底闪过厉色,一扯缰绳,扬鞭抽上身下骏马,寒声道:“拦住人后,只留下那秋千总的性命,其他人——格杀勿论!”
“是!”一众护卫和官兵们齐声厉应,同时杀气腾腾地策马扬鞭继续向前方追去,卷起一阵黑云。
果不其然,在他们再追了不到一刻钟,就隐约地能看见前面的小路上正在飞驰的一辆马车卷出的沙尘。
“前面的人听着,立刻停下,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正阳高声喝道。
但是对方仿佛全然没有听见一般,全速地向前奔逃,狂奔之中的马车几乎颠簸得散架。
正阳再三警告之后,眼底闪过怒色,眼看着距那马车渐渐接近,他朝着旁边一伸手:“箭来!”
一边跟着的护卫立刻抛出一把褐色的强弓,正阳当头接过,随后双腿夹住骏马,松开缰绳一抬手,瞬间搭上一只黑色的长硬箭,弓拉满月,他微微眯起眸子,额头上爆出青筋,随后他陡然一松手,长箭激射而出!
那箭不知是什么做的,破空而去之时,竟隐约还有金戈之声。
“轰!”一声巨响,那箭竟然直接穿透了整个车厢,让那原本就要散架的马车瞬间散架开来。
而另外数名护卫手上则同时飞出了流星索,流星索齐齐撞向那马车的车轮,猛然将车轮缠绕住,那马车去势立刻一缓,而与此同时,套马索也趁势套上了那矮马的的腿。
矮马不防,瞬间尖利地使惨鸣一声,整个儿拖着马车滚了出去。
马车轰然崩分离析。
第二批的护卫们手上都已经备好了短弩,就等着马车上的人飞身而逃的时候,将逃离的人射成刺猬。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看得跟在他们身后的官兵们叹为观止,惊愕之后,不免羞窘于他们身为官府之人,竟不如这些护卫们训练有素,杀伐果决。
但是……
所有的厉害和能耐都是对比出来的,若是正阳他们遇到的是寻常高手,此刻只怕早已经将对方踏在脚下,带回去给主子领赏了,但他们遇到的是秋叶白。
在江湖里摸爬滚打了多年,当年她武艺修为不如现在,还及不上藏剑阁里一流高手,却跟着老仙走遍江湖,学了一身使诈的手段。
所以马车瞬间爆裂开来的时候,飞出来的不是人,而是满车的咸鱼。
那咸鱼干本来晒干了就没多重,此刻陡然飞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地竟然着了火,着火的咸鱼干铺天盖地这么飞出来,吓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干梅家护卫和官兵们一大跳,还以为是什么暗器,纷纷立刻拉住缰绳。
却不想他们座下的坐骑何曾见过这样漫天飞火咸鱼干的场面,畜生本就怕火,顿时惊跳了起来,再加上那一股子焦咸臭味瞬间熏得梅家护卫队和一干官兵们晕头转脑,骏马们惊吓过后又被着火的鱼干一熏一烫,顿时歇斯底里地四处乱蹦跶,狠狠滴将背上的主人甩下地,就四处冲撞乱逃。
这下子整个追捕的队伍全部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不少人被甩下马来,再给自己坐骑给践踏得不成人形,哀嚎不止。
这事还没完,马车一裂开,飞出来的着火的鱼干之外,还滚了满地的石头,不少乱奔逃跑的马一踩上去就摔断了脊骨,形成了天然的路障,让原本混乱的场面更混乱!
“大护卫,那鱼干上淋了油!”一名护卫一边狼狈地试图安抚甩下自己的坐骑,一边对着身边同样手忙脚乱,再无原本英姿飒爽的头领道。
“该死的!”正阳也被咸鱼火球烫得满头包,他投靠梅苏之前原本也是边军的副将,操练得一手好兵,看着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人马变成这副狼狈凄惨的模样,却不过是因为满框子咸鱼干,又被一座唱了空城计的马车忽悠了,他满心的火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恶狠狠地瞪着前方:“姓秋的,你这个混蛋,有能耐那就别落到主子手里!”
——老子是其叶菁菁要把双白大人抢了当压寨夫君一百年的分界线——
“不知道梅苏吃到大人的烤咸鱼大餐没有……呵呵……咳咳。”周宇靠在树下,低低地咳嗽了起来。
秋叶白一边给他递上一只水袋,一边淡淡地道:“劳心者治人,他不会亲自追来,一定会在某处指挥大局,布下天罗地网。”
她看着周宇喝了几口,又被呛到,便伸手去帮他顺气:“倒是你,让我挺想不到的,控马术竟精湛到这样的地步。”
周宇竟有一手极好的控马术,能让马儿即使没有人驾驭,也仿佛有人操控一般,稳妥地潜行,同时又考虑得颇为仔细地将让他们将附近的大石头搬上马车,以迷惑追兵的视线,让他们以为车里还有三个人。
是以这一次的‘空城计’才能唱的那么顺畅。
周宇气息略顺了一点之后,方才微微扯了下唇角,自嘲地一笑:“这算是鸡鸣狗盗之辈亦有可取之处罢,早年因喜与人赌马,赛马,总是知道一点的,我也没有想到今日竟然能用来救命。”
秋叶白拍拍他肩头,爽朗一笑道:“子非,不必如此自轻自贱,你控马之术还是鸡鸣狗盗之流,我在咸鱼干里泼油烧人的手段,岂不是更下三滥?”
子非是周宇的字,周宇一愣,听着秋叶白忽然叫自己的小字,不知为何心中又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
随后,他看着秋叶白那尽在咫尺的无双秀颜,莫名其妙地便只觉得不自在地别开脸,含糊地点点头。
秋叶白见他一身女儿家装束,原本就因为发烧而有些微红的脸颊,如今莫名地似染了一层胭脂一般,一双雾气朦胧的桃花眼里也有些闪烁不定的样子,竟似在害羞,便打趣笑道:“怎么,娘子这是不舒服么,可是走不动了,还要为夫抱一抱?”
周宇听她这般打趣自己,又想起自己方才因为身体虚弱,实在没法子独自一人完成控马的事情,需要秋叶白抱着自己才能完成,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坐在对方腿上的样子,顿时窘迫到脸要烧起来!
不过,若是夫君是像大人这样的出类拔萃的人,大约是会让男子也愿意嫁的罢。
那一头的元泽正端着一荷叶的水过来,看见秋叶白和周宇挨在一起说笑,气氛亲昵融洽,远远看过去,竟仿佛真是一对‘夫妻’,他银灰色的美丽眼瞳里闪过一丝异色,轻叹了一声。
算了,他便帮阿初这一回,不管阿初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得到小白施主,但小白施主到底是第一个能让阿初那么上心的一个人。
片刻之后,他捧着荷叶走了过去,仿佛没有看见两人正在说话一般,将荷叶往两个人中间一搁:“水袋子里的水快没有了,这是贫僧打来的,先喝这个罢,贫僧方才发现了一眼泉水,一会子去将水袋灌满。”
秋叶白倒也不疑有它,便接过来试了试,泉水甘甜,味道很好,她心中动了动:“你先照顾子非,我先去处理一下我身上的这些……污渍。”
一边的元泽看着她,温然地道:“小白施主,痔疮破了可不是小事情,贫僧来帮你处理罢。”
秋叶白瞬间手一抖,面无表情地道:“谁告诉你我是痔疮破了。”
周宇在一点也一边咳嗽一边担忧地道:“大人,您不必遮掩,不是痔疮破了,怎么会血越流越多?”
第九十章 蠢到死
看小说“就爱读书”。92to。 秋叶白很快就寻到了小溪所在地,看着满溪的清澈流水,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左右看看这一带并无他人,便立刻摘了些草木叶子,蹲下身子,将手里的小包袱打开,扯出几件旧衣裳,折叠了起来,快速地做了些应急用的东西。
这个时代,她虽然自己弄过些棉絮软绸做过月事带子,但奈何现在都不在身边,好在早年在乡下时候,见过村妇们做这些东西,虽然不甚干净,却也只能拿来将就做个应急了。
折腾完‘手工活’,她摸了摸清澈的溪泉,指尖传来的凉意让她微微颦眉,女儿家在这种小日子里最沾不得谁,但如今情形却也无可奈何,她只好解开裤子,将那些从李大家弄来的旧衣裳做布巾清理身子。
冰凉的布巾沾上腿上的肌肤的感觉,瞬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觉得小腹有点隐隐作痛,好在日头大,她索性一咬牙,擦洗起来,打算速战速决。
好容易处理完了,秋叶白终于松了一口气,正打算抽好裤子,却忽然听见一只鸟儿掠过头顶,惊叫着扑棱扑棱地飞走。
她原是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一种异样的感觉掠过心底,她身形一僵,鸟儿不会无缘无故地被惊飞。
她慢慢地转过头看向身后,梭然对上不远处一张呆怔的美丽面孔,一片深深浅浅的墨绿之中,阳光落在那白影之上,却让他看起来有一种异样圣洁空灵的美,仿佛落入凡尘的神祗。
不过秋叶白此刻一点也没有兴趣去欣赏把这种美,她此刻一手搁在刀上,一手搁在月事带子上,心情非常的复杂,。
她是应该第一时间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弑神’呢,还是应该先抽好裤子,毕竟光着血糊糊的下半身这么扑过去杀人,对她而言也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儿。
真是命运多舛!
不过看着对方那副呆滞茫然的模样,秋叶白暗自叹了一声,还是决定背过身先把自己给收拾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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