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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到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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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这之后,破了嘴的醉鸡性情大变,一日比一日暴烈,闻不得它鸡啼叫,一听到啼鸣便飞羽起腿,跃跃欲斗。吴老倌稍加训练,醉鸡便可以在十几个回合之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败对手,王者霸气十足。
……
范和甫果然没有食言,劫盐案之后,他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卢氏书院的修建当中。
三个月之后,卢氏书院校舍竣工。
景龙二年腊月初一,卢氏书院免费招收了第一批共二百七十三名农家子弟入学。寒门子弟可以免费求学,这是千百年来从没有过的事情,卢老爷和范和甫的善名传遍了整个庐州。
转眼间,便到了除夕之夜了。
元氏、李陶、裴岳、碧玉、聂无双五人坐在屋中守岁。
“老聂,你都几个月没回去了,除夕也不用回家吗?”李陶忍不住问道。
“小主人,不用了!我只想知道这个小数点和分数……”李陶这些日子没少给聂无双普及数学知识,直到现在聂无双还沉浸其中。
李陶赶忙打断聂无双:“老聂,好不容易过年,我可不想和你讨论算学!”
“主母,小主人!子时到了!”裴岳在一旁提醒道。
众人纷纷起身,互相拜年说着吉祥话。
碧玉端上屠苏酒,裴岳将第一杯酒敬给李陶:“恭贺小主人!”
李陶还是头次在唐朝过年,他接过酒好奇地问道:“岳伯,为什么要让我先喝呢?”
裴岳知道李陶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他笑道:“小主人,年龄小的孩子过年,是长了一岁,所以要先喝酒庆贺。而年长者过年是老了一岁,所以要后喝酒!”
原来是这个道理,李陶将屠苏酒一饮而尽。
“好苦!”喝罢后李陶的眉毛都快挤到一起了。
“小主人,屠苏是由大黄、白术、桔梗、蜀椒、桂辛、乌头、菝葜等七种药材混合制成的。虽然苦,但却能驱邪解毒延年益寿。”碧玉在一旁解释道。
挨个喝完酒之后,碧玉端上一个“五辛盘”:盘子里一片青青绿绿的生辣气冲天,分别放着大蒜、小蒜、韭菜、芸薹、胡荽五种蔬菜。据说,吃“五辛盘”是为发散五脏郁气,预防时疫不闹病。
“主母,小主人,你们稍坐,我去端‘牢丸’!”说罢,碧玉转身而去。
李陶非常好奇,很想知道这个“牢丸”是什么东西,可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没问。
当碧玉为众人每人奉上一碗“牢丸”时,李陶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牢丸”就是用面皮捏成半月形裹着各种馅,大锅里水煮熟了捞出来,食用时佐以醋和蒜,在后世这就叫饺子。
……
除夕之夜,卢家大院也是一派祥和之象。此刻,卢老爷的书房内摆着一些酒菜,卢老爷正和卢世才相对而坐。
“爹爹,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如果不是崔申写信于我,我还蒙在鼓里呢!”卢世才眉头紧锁。
卢世才三十多来岁的年纪,是卢老爷的长子,也是卢家唯一在朝为官的人。卢世才是尚书省礼部负责祭祀的从六品员外郎,虽然官职不大,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毕竟是京官,这也是崔家肯屈尊与卢家结亲的原因。
“我就是怕你不同意,所以才没告诉你,先把熟饭变成了生米!”卢老爷惬意地夹了一口菜。
“把熟饭变成了生米?”卢世才苦笑道:“爹爹,我知道你是心疼月儿!月儿也是我的闺女,我难道就不心疼了?可为了咱卢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第六十一章 母女夜话
卢世才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卢老爷,他觉得非常纳闷:向来精于算计的爹爹,怎么会做出让崔家退婚如此荒唐之事呢?
卢老爷满不在乎:“还商量什么?退婚就退婚了,这天下又不是他崔家把持的,没有他崔家我们卢家难道就活不下了么?”
“爹爹,您可不能意气用事呀!我已经写信给崔家陪罪了,他们已经同意重新订亲了!我这次回来,就是和你商量这事的!月儿那里,我让她阿娘去和她说!您老只需要和崔家陪个不是,这事就算过去了!您看怎么样?”
“让我给崔家陪不是?想都别想!我好不容易才让崔家退了亲,现在他们后悔了说重新订亲就重新订亲?简直是痴心妄想。”卢老爷愤然道。
看着目瞪口呆的儿子,卢老爷放缓了语气:“世才呀!你的心思我明白,以前我和你的想法没有两样。不过,现在我经高人指点,对依附崔家已经没有了兴趣!我想另辟蹊径,振兴我们卢家!”
“另辟蹊径?”卢世才被卢老爷搞迷糊了。
卢老爷也不隐瞒,将李陶的劝说他的那番话原原本本地讲与了卢世才。
“世才,你在长安做官,见多识广,你觉得我讲的可有道理!”
卢世才还在回味,压根就没有听到卢老爷的问话。
“世才,世才……”
“啊?爹爹!”卢世才终于回过神来了。
“我问你,你觉得我讲的可有道理?”
“爹爹,教你的这位高人在哪里?”
“怎么?他说的不对?”卢老爷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不对?简直太对了!”卢世才兴奋道:“我在礼部已经十数年了,虽然官职不显,可也先后侍奉了则天皇帝和中宗皇帝。这位高人说得一点没错,士家大族是没落了,可惜他们看不到这一点还一味逞强,皇族不打压他们打压谁?如今,朝堂上已很少能听到士家大族的声音了,寒门士子的确已经崛起了!”
说到这里,卢世才奇怪地问道:“爹爹!这位高人一定是久居朝堂之人吧?不然怎会将此事看的如此透彻?”
“非也,非也,这位高人还不到时舞夕之年,只是个十龄幼学!”卢老爷的话再次让卢世才大吃一惊。
“他叫李陶,是程德彰夫子的门下。”
“原来是程夫子的门下,难怪呢!”卢世才对程德彰也是非常熟悉。
“李陶不仅为我道破了其中利害,而且还为我指了一条明路……”
卢老爷也不隐瞒,将创办卢氏书院的前前后后一一道
来。
卢世才听罢不禁感慨道:“这个李陶真可谓聪明绝顶,居然能想出这种法子!爹爹,看来姜还是老的辣,你这步棋比我可高明了许多!难怪你会设计让崔家退婚呢!”
“我哪有那本事能算计崔家?这都是李陶的计谋!”卢老爷苦笑道。
……
“……阿娘,你没见崔家的人临走时那盛气凌人的模样,似乎要不了多久阿翁就会去求他们一般!殊不知,他们早就落进了阿陶的算计当中!”
就在卢老爷和儿子说起李陶的时候,在另外一间屋里,卢月儿和阿娘也正谈论着李陶。
卢月儿的阿娘卢夫人共有四个孩子,卢月儿上面有三个兄长,独独她一个女孩。正因为如此,卢月儿在家中最为受宠。卢夫人带着三个儿子随夫君住在长安,卢月儿则陪着阿翁住在舒城。
母女好久未见,按理说有许多话要说,可卢夫人见了女儿却觉得无法张口。
卢夫人何尝不知把唯一的女儿嫁给一个痴傻之人意味着什么,但她却无力抗争。前些日子,当卢夫人得知卢老爷为月儿退了亲的消息,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可还没高兴几天,却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夫君让自己随他一起回舒城,劝说女儿重新与崔家订亲。
卢夫人因愧疚无法张口,可卢月儿就不同了,这么久没见到阿娘,自然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这一说自然就就说到了李陶。
卢夫人听罢也觉得这李陶神奇不已。虽说卢夫人是个妇道人家,可久居京城也有些见识,凭着直觉知道李陶的作法是正确的。通过对卢世才的了解,她觉得夫君很有可能不会再与崔家纠缠。
放下了心事,卢夫人脸上又重新绽放出笑容,她故意打趣着女儿:“月儿,你这一晚上说得都是阿陶长阿陶短的,莫非你是喜欢上了这个李陶?”
“阿娘,您说什么呢?”卢月儿羞得满脸通红,拱入卢夫人的怀里撒起娇来。
卢夫人爱怜地看着女儿,叹口气道:“月儿,阿娘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的心思阿娘都明白!这些日子苦了你了,阿娘对不住你!”
听了卢夫人的话,卢月儿的眼圈也变红了,强忍着没掉下泪来:“阿娘,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不提了!好吗?”
卢夫人抹了一把泪笑道:“对!对!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不提了!月儿,你现在还小,或许不懂!若是将来有一天有了心仪之人,你可千万不要放弃。”
“阿娘,爹爹可是您的心仪之人?您能给我讲讲您和爹爹的事吗?”卢月儿在一旁问道。
卢夫人被卢月儿问得愣住了,好半晌才笑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阿娘,我想听听您和爹爹的事情,能讲给我听听吗?”卢月儿来了兴趣。
卢夫人亲昵地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月儿现在是个大闺女了,阿娘当然能讲给你听了!”
……
卢夫人本姓杨,名叫秀娘。杨家和卢家三世交善,过往甚密。杨家先有一子,取名杨锋。
大唐咸亨四年,杨卢两氏夫人相继有孕。年底;卢家生下一子,取名卢世才。
没多久,杨家生下一女,取名秀娘。杨卢两家双方见各有子女,都有意结为亲家,便定下了卢世才和秀娘的婚事。
几年后,杨家举家迁至杭州。虽然两家相距较远,但由于有婚事约定,仍然经常来往。
卢世才自幼十分聪慧,长大后,学识渊博,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加上他仪表风流,倜傥不羁,常穿一身白衣,翩翩然玉树临风,被人称为“玉郎”。
第六十二章 荒唐事
卢老爷为了让卢世才参加科举出仕,花了大钱让卢世才在庐州城的州学内读书。谁知卢世才不思进取,每日同一群纨绔子弟赏风弄月,饮酒和诗,成了庐州风月场中惯客。
卢老爷得知卢世才的恶习,怒不可遏重重惩戒于他,但卢世才却屡教不改。
无奈之下,卢老爷便想让卢世才尽快成亲,或许能令他有所收敛。于是亲自赶赴杭州向杨家提亲,杨家二老见过卢世才,对他印象甚佳,欣然应允。
双方选了个良辰吉日,将秀娘送至舒城成亲。
秀娘貌美贤淑,成亲后,上敬公婆,下侍夫君,毫无失礼之处。卢世才新婚伊始,与秀娘如胶似漆,一时也不再出去鬼混。卢老爷心中十分欢喜。
可惜好景不长,卢世才新婚的新鲜感觉一过去,不禁开始怀念过去花天酒地的日子。加上朋友的反复邀请,又开始出没在烟花柳巷之中。好在卢世才十分喜欢秀娘,每次回来后对秀娘百般体贴。秀娘贤淑知礼,不愿声张,只是暗下苦劝。卢世才嘴上虽说改正,但仍未见收敛。
一日,秀娘的哥哥杨锋路过杭州,顺道来看妹妹。卢世才和秀娘盛情款待,并留他多住几日。杨锋见妹妹虽然每日锦衣玉食,但眉宇间总有一股莫名的忧愁。趁卢世才不在身边,不禁询问。秀娘起初不愿说,但毕竟在舒城没有亲人,今日见哥哥一再询问,终于把卢世才经常出没风月场所之事说了出来。
杨锋对妹妹一直十分爱惜,听说此事,勃然大怒,便要去找卢世才理论。秀娘忙拦住哥哥,苦苦劝杨锋不要动怒。并说卢世才虽然好色,但一直对她很好,何况杨卢两家是世交,如果争论起来,双方都不好看。杨锋想了许久,答应妹妹暂不声张,但他一定会想办法教训一下卢世才。
两天后,杨锋告辞离去。
两个月后,卢世才听说庐州城万芳阁来了一名头牌,名唤无霜,色艺俱佳,有倾国之色。忙和几个朋友前去捧场。
万芳阁是庐州最大的风月场所,几乎每年花魁大赛的前几名都出自万芳阁。卢世才几人是这里的常客,龟奴一见他们到来,忙引进大厅落座,上茶供点,十分殷勤。
大厅中慕名而来之人很多,不多时,几乎座无虚席。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老鸨从楼上转了出来,道了一圈万福,说:“多谢诸位大爷赏光,今天是小女无霜首次登台,老身不敢让诸位久等,这就让无霜出来答谢诸位。”
说完,转身命人去请无霜。
众人目光急忙定睛观看,二楼回廊处转出两个翠衣丫鬟,一人执扇,一人怀中抱着一面琵琶。丫鬟身后,走来一绝色女子,朝着众人施一万福,轻轻坐下,举止优雅,毫无做作之态。身旁的婢女递过琵琶,无霜皓腕轻抬,玉手拂动琴弦。
曲罢,站起身来,竟在满座宾客听得如醉如痴之际,翩然离去。等大家明白过来,自然齐声请无霜再次出来献艺。
老鸨满脸堆笑道:“各位客官,无霜今日初来,打算以音会友。在座都是多才之士,厅前有一古琴,今日谁的琴声能将无霜请出,无霜定不负君意。”
在座通音律者也不在少数。当下,已有几人离座,相继来到琴前。但几曲终了,竟无一人能请无霜出来。
卢世才也被无霜的风华所吸引,再也按捺不住,起身来到琴边。他是庐州有名的“玉郎”,一出场,别人也不好意思和他争先。
卢世才在琴前坐定,抚了抚琴弦,调了下音,弹奏起来。卢世才的琴声高昂嘹亮,与前几人所奏之婉约琴声大不相同。琴声停止,竟也赢得满座喝彩。
不一会,刚才无霜身边的一名翠衣丫鬟下楼问道:“刚才是哪位公子奏琴,小姐有请。”
卢世才站起身来,在满座羡慕的唏嘘声中,随丫鬟而去。
上得楼来,卢世才唤住丫鬟:“麻烦姑娘转告无霜小姐,此地人多纷乱,有搅雅性。小生车马在后门相侯,请小姐移驾小生湖边画舫,饮酒赏月,共度良宵。”
丫鬟答应离去,卢世才下楼唤过车马,来到后门相侯。
半柱香的工夫,果然见刚才的丫鬟领着无霜前来。
无霜上车后,吩咐丫鬟回去,与卢世才驾车来至湖畔。下车上得画舫,两人柔情蜜意,自是十分快活。卢世才忘情之际,将自己打算送给秀娘的玉镯戴在无霜腕上。
卢世才一觉醒来,枕边不见了无霜,他心思全在无霜身上,忙备车赶到万芳阁。一进万芳阁,老鸨迎了出来。卢世才忙问无霜在何处。
老鸨说无霜早上回来,说和卢公子一夜之情,实难相忘,无心再在青楼之中,已回故里了。
卢世才闻言,十分感动,问老鸨知不知道无霜去往何处。老鸨说好像是城东十里的高家村,他父亲叫高忠。
卢世才忙离开万芳阁,驾车来到高家村。打听村民,果然有位叫高忠的老者。卢世才大喜,来到高忠家里,见到高忠,问无霜在哪里,请求一见。万万没想到高忠说自己根本一辈子没有娶亲,更没有叫无霜的女儿。
卢世才见高忠说的诚恳,而家中的确也见不到无霜,十分失望。告别老者,刚想上车回家。这时,从院外走来一头满身污泥的母猪,一见卢世才,摇头摆尾的跑过来,亲昵的用嘴猛拱卢世才。卢世才吓得连忙躲闪,但母猪紧追不放。卢世才猛的发现母猪的前蹄之上,竟套着他送给无霜的玉镯!卢世才大惊,这时高忠已经过来赶跑母猪。卢世才拉住高忠问母猪前蹄上怎么套着玉镯。高忠一脸不解,说这母猪前几天走丢了,才回来,玉镯怎么来得他也不知道。
卢世才问母猪是哪天丢的,一算正是无霜在万芳阁挂牌的前一天。他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搅,吐了出来,他万没想到昨晚风情万种的无霜竟是一头母猪。
从这以后,卢世才每次想去青楼取乐,眼前总浮现那头母猪的样子,而马上对这些陌生的青楼女子兴趣全无。从而他和秀娘相亲相爱,同时开始发愤苦读,终于考取进士,留在长安做官。
第六十三章 拜访
数年后,杨锋到了长安,与妹妹闲谈,问及卢世才。秀娘说现在卢世才早已不去青楼,日日准时回家。杨锋大笑,说这就好,没辜负他两个月的努力。
秀娘不解,问哥哥为什么这么说。杨锋便把原委告诉了妹妹。原来,无霜是杨锋从外地高价请来的歌妓。高忠和那母猪也是他安排好的,先让高忠每次喂猪时都穿上和卢世才平时一样的白衣,两个月后母猪一见穿白衣的就以为是要给他喂食。然后杨锋让无霜引诱卢世才,从卢世才那要来一件信物。第二天让无霜离开万芳阁,将卢世才引到高忠家。等卢世才离开时,把玉镯套在母猪蹄上,赶进院里。母猪已经一天没喂,一见卢世才,以为卢世才会给他喂食,自然对卢世才十分亲昵。而不明就里的卢世才见自己的手镯套在母猪蹄上,前后一联想,便会以为母猪就是无霜。有了这次教训,他便没有了去青楼取乐的兴趣。
卢月儿听罢,笑得都直不起腰了,好半晌才喘着气说道:“阿娘,真没想到爹爹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舅舅的这招也太损了些!”
“嘘!小声些,可别让你爹爹听见了!我一直没把这事的真相告诉你爹爹,你可得为我保密呀!”
“我会的!我会的!”说着,卢月儿又忍不住笑了半晌。
……
大年初一初二过后,初三比较轻闲,可以备足酒菜,招待亲朋好友,这个习俗叫做“年酒”或者“春酒”。
元氏在赵庄并无亲友,故而没有走动。李陶也只是去看望了范和甫、华郎中和程夫子,便留在了家中。
元氏虽然没有出去走动,可家中却比哪一年都热闹。私塾中的学生像约好了一般,日日都来李陶家中,美其名曰前来拜年,事实上却是为了听李陶讲故事。年是要过的,故事也不能落下,在孩子们心目中,听故事似乎要比过年更在吸引力。
元氏见儿子如此受欢迎,心中也是高兴,除了给孩子们准备了各种吃食,还让碧玉专门买来了胶牙饧。胶牙饧是用大麦、小麦或者糯米制出来的甜品,比较粘软。胶牙饧价格不菲,寻常百姓吃不起,对这些孩子们来说,这已经算是贵重的美味食品了。
“真是的,过年也不让我消停!阿娘,累死我了!”送走了孩子们,李陶笑着抱怨道。
元氏刚要说话,却听见院外传来了脆生生的声音:“阿陶!阿陶!”
“阿娘,是卢月儿!我就说嘛,刚才听故事连王立辉都来了,独独就缺她一个人。现在才来,我才不讲与她呢!”李陶耳尖,一下便听出了卢月儿的声音。
“月儿,你怎么……”走出屋子的李陶刚说了半句话便打住了,他看见在卢月儿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阿陶,这是我爹爹,他想见见你!”卢月儿向李陶介绍道。
“阿陶见过卢郎君!”李陶恭身施礼。
“李小郎客气了,贸然来访,李小郎莫怪!”卢世才满脸堆笑回礼道。
“卢郎君,屋里请!”李陶侧身为卢世才引路。
正在此时,元氏和裴岳从屋内出来。
卢世才见到元氏,像突然遭到雷击一般愣在当场,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太……”卢世才的话还没出口,便感觉一股凌厉的杀气当头罩来。他瞥见一旁裴岳箭一般的目光射向自己,赶忙改口道:“太……冒昧了,不告而来,请李夫人见谅!”
或许卢世才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中竟带着颤音。
元氏面无表情,转头对李陶说道:“陶儿,你带月儿去九郎那里玩会!阿娘与月儿的爹爹说会话!”
“哎!”李陶也没多想,与卢月儿一起直奔范家庄而去。
……
卢世才在李陶家连半柱香也没停留到,便匆匆离去。
望着卢世才的背影,裴岳摇头道:“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等巧事,在这穷乡僻壤居然也有人能认出主母来!”
元氏叹了口气道:“卢世才这些年一直在礼部供职,专司祭祀事宜。我和俊郎每年都参加皇家祭祀,卢世才怎会认不出我来?”
说到这里,元氏对裴岳吩咐道:“这里恐怕已不是久居之地了,岳伯,辛苦你一趟,再去寻一处隐秘之地!”
“主母,您的意思是说这卢世才会告发我们?”裴岳身上的杀气又重新散发出来。
“告发倒不至于,但若事先没有个防范以备万一,到时就怕措手不及!岳伯,你明日就出发,快去快回!”
“是!主母!”裴岳恭身答道。
……
转眼间到了春寒料峭,离王喜和耿虎的斗鸡大赛只有剩下半个月了。
整日琢磨醉鸡斗战技巧的吴老倌忽然一拍大腿,想起一件事来,问王喜道:“你家的十年酿杏花春酒还有吗?若有,给我打两壶来!”
王喜大诧:“酒是有,不知吴前辈作何用途?”
吴老倌摆摆手:“你休要问,只管把酒拿来。”
不一时,施开全提来了两壶酒,只见吴老倌脱了外衣,只着一件贴身小褂,一口气将壶中美酒喝光,哈着酒气,红着一双醉眼对刘、黄二人道:“我要再教醉鸡几套斗战技巧。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俩都不要管,更不要拉我。切记切记,成败在此一举!”
酒劲涌上来,吴老倌脚步踉踉跄跄,舒手踢腿,在醉鸡面前打起了醉拳,并不时用脚尖挑逗它。醉鸡很快被激怒了,羽毛倒竖,眼中喷火。吴老倌身形一变,右拳暴长,手背凸鼓,五根指头撮在了一起,恰似一个鸡头,在醉鸡眼前闪来晃去。
醉鸡被“鸡头”吸引住了,急忙去啄,可那“鸡头”倏忽多变,一招“猕猴摘桃”,尖尖的中指若鸡喙一般“啄”在了醉鸡的眼皮上。醉鸡本能地护疼,倒退几步才缓过神来,又见那“鸡头”伸了过来,已知不可硬啄,便将脖子一扭,恰似“苏秦背剑”,终于准确在啄在了“鸡头”上,顿时“鸡头”鲜血淋淋!
第六十四章 踏春
吴老倌大叫一声“好!”,迅急换招,一个旋转步,再出一招“太白击剑”,“鸡头”又向醉鸡脸侧扫去,小拇指不轻不重地戳在了醉鸡的右眼皮上。醉鸡吃了亏,也跟着变招。只见人鸡相斗,吴老倌胳膊时伸时缩,左击右突,醉鸡则圆睁双睛,脖颈如弹簧一般,灵活至极,越斗越猛,啄中“鸡头”的频率越来越高。吴老倌不时叫好,右手背早已是血肉外翻,惨不忍睹!
王喜何曾见过这血淋淋的场面,心中疼得直哆嗦,忽又见吴老倌屈背弓腰,那“鸡头”向醉鸡头顶直压下来,醉鸡忙伸颈张喙,准备迎击。
王喜再也看不下去了,大叫一声:“吴前辈!”冲上前紧紧抱住了吴老倌,施开全则赶忙按住醉鸡。
吴老倌挣脱不得,跺脚大叫:“混小子,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我发现醉鸡与别的鸡相斗,依仗蚀心腿只知进攻,却不知防卫,尤其是不知道护住眼睛——这可是斗鸡场上的大忌啊!我今天连喝两壶杏花春,一来要用醉拳中的套路,使醉鸡知晓如何躲避来自对手各个方向对眼睛的攻击;二来也可以减轻手背被啄的疼痛。本来小老儿正要再用一招‘飞鹰搏兔’,使醉鸡化解来自高飞之鸡的攻击,就算大功告成,不成想却被你拖下场,功亏一篑!”
王喜急忙安慰道:“吴前辈,世上哪有那么神的高飞之鸡?在说了,斗鸡场上瞬息万变,只怕对手还没高飞,就被醉鸡一腿打倒了!”
吴老倌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随又若有所思地道:“醉鸡腿力大极,只是尚是一只刚换过一道毛的鸡,体力耐力略有不足,若是来年再换一道毛,它可以斗三连场的——到那时才是名副其实的斗鸡王!”
施开全听了,一双细眯眼眨个不停。
景龙三年三月初三,李陶穿越大唐整整一年了。
三月三日为唐朝三令节之一,在这个睛朗的飘散着花草香气的春日里,私塾内的孩子兴致勃勃地提议:相携去郊外踏青,寻春赏花,尽情地欣赏大自然的明媚春光。
去踏青,自然要夫子同意。于是,这个任务就当仁不让地落在了李陶身上。
听了李陶的请求,程德彰欣然应允,并答应与孩子们同去。
经春雨的不断滋润,效外也悄悄换了容颜。嫩嫩的草茎、草叶,爬满了漫长的山路,想把山路封住,让山野只成为草木的天地。路边映入眼帘的是那菜花了,整片整片的金黄,没有一点参杂,煞是喜爱至极的。孩子们畅游于花海中,与花为伴,欢娱,赞叹。
半山坡上有一座荒坟,与这昂然春意格格不入。
李陶默默立在坟前,突然有了一丝伤感。
“人生七十古来少,前除幼年后除老。中间光阴不多时,又有炎霜与烦恼。花前月下得高歌,急需满把金樽倒。世人钱多赚不尽,朝里官多做不了。官大钱多心转忧,落得自家头白早。春夏秋冬捻指间,钟送黄昏鸡报晓。请君细点眼前人,一年一度埋荒草。草里高低多少坟,一年一半无人扫。”
李陶喃喃吟着这首不知是谁曾经作的诗,泪水已经布满脸庞。
穿越的一年来,李陶虽然极力融入大唐,但在心中总觉得活在虚幻的世界里,更多的是恍恍惚惚。每走过一个季节,总有一些幻觉交臂而遇,总有一些梦境渐次醒来,总有一些后世的记忆时时在梦中复苏,把他带往那些曾经的、不可回返的的远方。
“李陶!阿陶!”
李陶转身,不知什么时候,程德彰和孩子们已经齐齐站在李陶身后。
“夫子!”李陶慌乱地抹了一把眼泪。
程德彰静静地望着李陶:“我不知你因何伤感!但我想告诉你,过多忧虑只能使人变懦弱而无能。知道吗?我最欣赏你的那首《将进酒》中的一句话,天生我才必有用!”
说罢,程德彰声音激昂,抑扬顿挫地诵起了《将进酒》。
《将进酒》虽然是李陶剽窃而来,但却是在后世最喜欢的一首诗。如今,听程德彰再一次吟来,李陶的心灵有了一种震憾的感觉。
被诱惑就被诱惑吧,被消魂就被消魂吧。既然穿越到此,那就精彩活一回吧!一生踏入被诱惑的境地越多,被消魂的遭遇越多,不更让人觉得幸福吗?心为之迷醉、魂为之消散,难道不是一种难得的幸运吗?如果不为精彩而寸寸消蚀、亏空,岂不辜负了这场穿越?
别了,那些让自己思绪千秋的后世,不再挽留、不再向往。不管精彩时间多么短暂也定要笑看人生---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活一次。
想到这里,李陶目光变得清澈起来,他望着程德彰:“多谢夫子了,李陶已破茧!”
“可否化蝶?”
“然也!”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
范长风等人面面相觑,不知二人打得是何哑谜。
农人们趁着节日,将自家的土特产拿出,土鸡、土鸭、鸡鸭鹅蛋、绿叶蔬菜和干货,摆在了边道的两侧,不一时便销售一空,李陶等人也多了一份收获。
众人来到一处农宅,没有菜花,只有那绿油油的麦田,真正的青涩。走在麦田旁,众人忽然发现田旁的沟壁有一些野生的芹菜,很嫩很鲜的,于是便踏住了青野,顺手摘弄起来。范长风主动向农家付了钱,众人吃了一顿可口的灶头饭,美味在口是最直接的享受。
望着金灿灿的花海和墨绿的麦田,依旧是醉心动情的。时候也不早了的,夕阳正缓缓西沉。李陶虽末带回一朵花、一疋草、一条藤、一片云,可却把一些该在春天丢失的东西丢失了,该在春天带回的东西带回了。让一些该在春天醒来的东西醒来了,让一些该在春天绿的、红的、粉的色彩缤纷起来了……
……
又到艳阳天,鲍大牙的斗鸡台下一如往年,人声喧喧。与往年有所不同的是,庐州刺史汤怀高居然也带着几个衙役来到了斗鸡台,兴致勃勃地观赏斗鸡,与民同乐。鲍大牙忙命伙计搬来胡桌胡椅,请汤知府在台下正中位置坐下,香茶侍候。李陶和范长风自然移到了一旁,一过他二人也不在意。
第六十五章 连战连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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