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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语诡秘档案第五部06:血菩萨 作者:夜不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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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洗漱了一番,我开著车朝送仙桥一路行驶。


还是在老地方看到猥亵的卜算子。他咧著黄板牙,正紧紧抓著一个漂亮女孩的雪白胳膊不放,嘴里口水四溅,连连说女孩的运势不对,要做一场法事转运,否则有血光之灾。我站在一旁看了几眼,顿时乐了。


那漂亮女孩居然就是宫茹雅,她现在满脸不耐烦,想将胳膊从这个死老头的爪子里抽出来,奈何卜算子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估纠要是有佩枪的话!她都有心一枪击毙这该死的小老头了。


似乎感觉到了什麼,宫茹雅转头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向我,眼神里全是恼怒。


「滚开。」她一脚将卜算子的地摊踢开,这才摆脱了他。女孩冷冰冰的站起来,落到我身上的视线里全是我难以揣测的含义。


「夜不语,哼哼,我们走著瞧。」没等我说话,宫茹雅就跺了跺脚。


她身旁地上的卜算子完全一副被欺负的悲剧老头模样,正哭天喊地的大叫「打人了」、「砸场子了」。女孩小脸有些发红,被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看得很不自在,於是快步离开了。


我郁闷的揉了揉鼻翼,这是怎麼回事?我就是看热闹的无聊人士之一,又不是始作俑者,怎麼怒气值都全算到我头上?太冤枉了。女人这种生物,真是难以理喻。


「行了,别哭了,听得烦。」我气恼的踢了依旧坐在地上悲悲切切的卜算子一脚,


「损失算我的。」


「这摊子虽小,可都是老东西,是很值钱的古董咧。」听到有人赔,这小老头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变脸变得比女人还快,有时候我真心觉得他有投错胎的嫌疑。


「好了好了,进去说话。」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男人杨俊飞的资讯网虽然遍布全世界,可对许多行业还是难以渗透的,例如国内的古董市场。其实大多数人都知道古玩界的资讯最灵通,小道消息和各地奇闻都多有涉足,如果不是卜算子这个资讯商的嗅觉灵敏、干涉面广,我还真不想跟他打交道。


收了摊,回了密室里,卜算子总算正经了点,他笑呵呵的说道:「小夜喔,人嘛都帮你准备好了,后天早晨八点,Metro停车场见面。都是业内的专家级人物,价格可不低喔。」


「价钱方面放心。」我随手拿出一个青花瓷放在桌上,这是老爸的收藏,被我顺手


拿了一个过来。


「哇,好东西,居然是真货。」卜算子将瓶子抱在怀里,小眼睛里全是扎人的精光。


这家伙嗜古董如命,一点都不亚於对钱的占有欲。


「我要的资料呢?」我摊开手。


「这里。」小老头依依不舍的放下青花瓷,从柜子下拿了一大叠文件袋递给我。


「嗯,确实是这些。那我回去准备准备,等下就和探险队联络。」我点头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卜算子突然叫住了我,从柜台里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拿出一个遍体通红的古旧竹筒,竹筒里密密麻麻的插著写了红字的竹签。每根竹签上红色飘渺的字迹笔挺有劲、气势逼人。


竹筒也不同凡响,居然是罕见的千年竹根雕刻而成。这东西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光是视线接触,都觉得有股沧桑神秘的感觉。


恐怕,是一件奇物。


「这古董,有些来历。」我重新坐了回去,卜算子能将如此珍贵的东西拿出来肯定有他的用意。


「不错,这是我祖上流传下来的。传到我手里,足足有二百三十七代了。只有拥有它的人,才能成为卜算子。不过,我很少拿它给别人算卦。」


卜算子苦涩的笑了笑,「最近我老觉得心惊胆颤,像是有大事发生。小夜,你是我的忘年交。我破例帮你算一卦!」


「也好。」我点头,从怀里掏出钱扔在柜台上。


算命给钱是规矩,哪怕是意思意思也行,否则在算命这一行看来,会破坏等价交换的原则,让他们折寿。


轻轻摇了几下,有根签「啪」的一声从竹筒里窜出来,掉在地上。


又是第二十七签。

Chapter 5 蝶袭





卜算子拿起签看了一眼,脸色顿时非常难看。


「观音签,第二十七签。大凶西北,最近不宜远行探险,否则必然九死一生。」


我哑然,居然和上次一样摇出了同根签。难道这次去找线索,真的是凶多吉少?


「小夜,看来你最近运气不好,有生命危险。」卜算子犹豫再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带著吧,防身用。」


我将那东西拿起来掂了掂,颇有些分量,应该是把手枪。心里微微有些感动:「谢了。」


「别谢,太见外了,以后多拿点古董给我。」卜算子一脸奸笑,顿了顿,又道:「今天我摊子上的女孩,你认识?」


「算是有些孽缘。」我点头。


卜算子顿时严肃起来,「她很有些来历,家族在春城的势力和背景都很强,你可千万别招惹到她。否则,没人能保住你。」


「这麼厉害?」我愣了愣。


身为本地人,说实在话,我还真没听说过高层有姓宫的。这女孩究竟是什麼来头,连消息灵通的卜算子都忌惮不已?而表哥一听到女孩的姓,就吓得挂断了电话。


宫茹雅,宫茹雅,我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於是也没再浪费脑细胞想太多。


卜算子对我其实基本上不了解,我对他的底细也不是太清楚,只不过两个人还算谈得来,话说这家伙无儿无女无老婆,也不知道存了那麼多财产死后想拿去干嘛。


又听他唠叨了一些有的没有的,我才离开。





下午两点半,有些无所事事的在街上溜达,没想到居然感觉有人在身后不远处偷偷摸摸的跟踪。


假装在一面落地玻璃前整理衣服,果然看到了一个熟悉女孩的身影。


切,又是宫茹雅。她明显竭尽全力的想要将自己隐藏在一根电线杆后面,这妮子身材倒是够苗条,不过高耸紧绷的胸部完全出卖了她。


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额头,我乾脆走过去,皮笑肉不笑的搭讪道:「宫小姐,又见面了。」


「居然被发现了。」宫茹雅脸色冰冷,冷哼了一声,看来完全没有想过要为自己的跟踪行为找藉口。


「请问,你跟踪我干嘛?」我好言好语的耐心问。


「你哪只眼睛见我跟踪了?」她瞪了我一眼。


「两只眼睛都同时看到了。」我撇撇嘴。


「你的眼睛有问题,我这种身分的人,怎麼可能跟踪一个小人物?」这位大我一岁的女孩有些心虚。


我懒得跟她再扯下去,直接挑明:「你跟我表哥有恩怨?」


「夜峰?」说到这个名字,宫茹雅的脸色顿时一沉,「别提这个人,我恨不得切下他的小弟弟丢到鳄鱼池里去餵骤鱼。」


靠,这究竟是什麼剽悍女性,不愧是警校出身,又是法医,太有口才了。我满头黑线,不知道该怎麼接话。若触怒了她,恐怕会被迁怒著丢进鳄鱼池里呢。


沉默了一小会儿,她又瞪向我:「你怎麼不说话?」


「不敢说。」随后,我用手在嘴上比了将拉鍊拉上的姿势。


这个剽悍女,能不惹就不惹。看她那麼愤恨的模样,说不定直一的是被表哥始乱终弃过呢。夜峰自己造的孽,自己回来收拾,我是不准备替他蹚浑水了。


「哼哼,算了,不说话也好,我还懒得听你们夜家人的声音。」说完,她退后了几十米距离,然后示意我滚开。


这家伙看来是准备明目张胆的跟踪了。我极为无语,她的脑袋瓜子里究竟装的是什麼?浆糊吗?


叹口气,刚想迈开脚步想办法甩掉她,突然,一阵风吹来,头顶的树上猛的如同下雨一般掉下来无数轻飘飘的东西。


宫茹雅迷惑的看著那些东西掉在自己的长发上、肩膀上,甚至脸颊上,等好不容易看清那些东西的直一面目时,这个解剖尸体眼都不眨的大胆女孩,居然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


同样的东西也在向我纷纷扬扬的落下,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只见刚才还翠绿的大树居然在瞬问枯萎了下去。


难以置信的是,漫天的枯叶彷佛在落下时被某种力量赋予了生命,居然朝著我使劲的挤压,我吓了一跳,拔腿就逃。无数叶子如同有灵敏嗅觉的狗,不断地在空中转移方向,缓慢的朝我靠近。


这一团枯叶围绕成直径足足有五米的巨大球形,碾压过来。伴随著宫茹雅的尖叫,我这时候才看清楚,视线范围内全是这种诡异飞舞著的枯叶,绵绵不绝。周围枯死的树木足足有十多株。这究竟是怎麼回事?


靠近宫茹雅的时候,我使劲拉了她一把,将她从枯叶的掩埋中拉出来。女孩吓得够呛,梨花带雨的哭个不停,她六神无主,彷佛握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握著我的手,怎麼也不放开,於是我拽著她使劲的逃,逃,不断地逃。


枯叶遮挡了我全部的可视范围,就算公路近在咫尺,我也没办法辨别方位。明明是朗朗晴空的大白天,就连一丝风都没有,那些离奇怪异的叶子哪来的动能?而且,明明活得好好的白年枯树,怎麼会在一刹那间枯萎掉呢?这种事情,真的很难理解。


而且,这种叶子似乎并不致命,至少宫茹雅被埋进去后虽然哭天喊地得厉害,但是直到自己被救时都还好好地活著。不过,叶子而已,她用得著吓成这样?
我一边跳,一边随手抓了一片枯叶。突然感觉枯叶居然在挣扎,而且满手都是滑腻的恶心感,就像手掌涂了桌球粉末后又去抓肥肉似的,触感非常怪异。将叶子凑到眼皮下打量,顿时吓得我险些将手心里的东西扔出去。


这哪里是叶子,根本就是生物,一种蛱蝶科生物!——枯叶蝶。


这种世界著名的拟态蝴蝶,分布於中国的西南部和中部,据说春城郊外也有,不过我只是在图鉴和博物馆里见到过。据说它姿美色丽,拟态逼真。


不过我手心里的显然是异类,又丑又臭,身长四厘米,展翅大概有九厘米,两面三刀翅紧紧竖立,将身子深深地隐藏著,展示出翅膀的腹面。腹面全是古铜色,酷似枯叶,色彩和形态都和叶色无异。一条纵贯前后翅中部的黑色条纹和细纹,很像树叶的中脉和支脉。后翅的末端拖著条和叶柄十分相似的「尾巴」,乍看之下很难分辨出是蝶还是叶来。


你妹的,望著满眼枯叶蝶飞舞的模样,我有心无力的吐槽著。据说野生中华枯叶蝶是国家二级保护生物,已经濒临绝种了,全中华地区也不过只剩下几千只而已,这满大街的枯叶蝶足足有上万只吧,它们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过,被我抓住的这只长相离奇的枯叶蝶,似乎确实有些不像传说中温顺的中华枯叶蝶。它不断地动著自己的脚,翅膀被限制后,还张牙舞爪的胡乱挣扎,甚至我能从它的身上闻到一股尸体腐烂的臭味。


它的口器也很奇怪,里边似乎能看到锯齿状的尖锐突起。眼见伤害不了我,枯叶蝶竟然身体一抽,僵死过去。腐烂的味道更浓烈了,熏得我眯起了眼睛,四周的枯叶蝶虽然能飞,但是行动缓慢,而且确实没有要我俩的命的打算。


我和宫茹雅跑著跑著,突然眼前一亮,感觉四周光线明亮了许多,这才猛的发现自己已经跑出枯叶蝶的攻击范围。虽然是阴天,不过因为脱离压抑的环境,就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不知为何,那些枯叶蝶并没有继续追赶,它们飞舞著四散而去,一只也没有留下。黑压压的蝶云顿时化整为零,消失在朗朗天空中。


我呆愣在原地,而宫茹雅哪里遇到过如此恐怖的事情,脚不停地发抖,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就连姿势暧昧与否都顾不上了。直到现在,我都恍然觉得刚才的遭遇简直是一场噩梦。


被数万恶心的枯叶蝶掩埋追击,这究竟在搞什麼?想要揉揉跑到麻木的小腿,手一动才感觉掌心湿答答的,剧烈的恶臭扑面而来。下意识的将视线移过去,只见刚才抓住枯叶蝶的手指间竟然流著黑褐色的古怪液体,尸臭味浓得重一天。而刚逮住的枯叶蝶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或许不是没了踪迹,更有可能是化作了那些臭不可闻的脓水。


我脑袋乱七八糟的,苦笑连连,掏出纸巾使劲的擦了擦手,可是味道依然浓烈。恐怕这几天都要忍耐这种气味了!


宫茹雅好不容易才从惊恐状态恢复,她轻轻推开我,试著自己站立,不过身体颤抖得依然厉害。


「夜、夜不语,你看到那些树叶变成了虫子没有?」她声音也在发抖。


「你害怕虫子?」我问。


女孩点点头,几秒后反应了过来,大摇其头道:「屁话,本小姐什麼都不怕。」


我没有再理会她,径直走掉了,依这美女现在的状况,肯定没办法再跟踪自己。宫茹雅居然没有因为我的不绅士丢弃行为而在身后破口大骂,她低著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就那麼站在原地,站了许久。





回到家,迫不及待的洗了个澡,不过一身难闻的味道完全没有消除。没办法,只好喷了一些古龙水。说实话,自己对香水和古龙水这些玩意儿实在很抵触。


躺在沙发上仔细想了想今天的事情,猛的,脑袋里冒出了些东西,我跳了起来。能够驱使上万只枯叶蝶,而且用意并不是伤人……难道,是一种警告?


我皱著眉头,不由得冷哼了一声。驱使虫子的手法,自己并不陌生,这些年来自己至少遇到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自己的老家,记得当时有一个神秘的势力,用变异德国蟑螂来冲击夜家老宅,让原本还能撑上几百年的三千守护石像一个个的被压迫到裂开,直到风化,妄图将世世代代镇压在祖坟中的东西偷走。(请见夜不语诡秘档案第三部《人骨农场》)


而第二次却是在大草原上,一个名为雅心的神秘势力横空出现,令温顺的蜂群暴动。蜂群杀光了数百的养蜂人,甚至害死了周芷婷。每次想到这里我就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雅心所属的神秘势力,彻底毁掉。(详情参见夜不语诡秘档案第四部《地狱阴蜂》)


自己和他们早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如果非要订定一个人生目标的话,找到他们,杀光那个势力的人,就是我现在的生存意义。


我这个人有时候很简单,一丁点都不复杂,我比别人所了解的更加小气,我从来不恨谁,可是一旦被我恨上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每个国家、每个公司都因为人种和政体的不同而被分类,打上属於自己特有的记号,雅心的组织也同样很好辨识,他们似乎习惯利用生物,有某种诱导生物基因变异的方法,以及,他们神秘到难以置信的目的和严谨的组织结构。


至今为止,我都挖掘不出关於那神秘组织的任何资讯,但是他们显然很了解我、了解杨俊飞,甚至了解不老男人陆平。敌人躲在阴影背后的感觉实在令人如同喉咙口哽住一块肥肉,肥腻腻的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浑身都不舒服。


不久前,那个组织就派出了一个叫做谢倩雯的女孩,潜伏在陆平的女儿鹿筱筱身旁,妄图夺取鹿筱筱的母亲遗留下来的一个坠子,坠子里存放著她母亲的骨灰。(详见夜不语诡密档案第五部《森灵》)


这一次的变异枯叶蝶袭击,会不会就是那神秘组织的警告呢?他们没有伤害我,却给了我一记警告,究竟是想要干嘛?如果是想利用我,潜伏在身后渔翁得利不是更好一些吗?还有,明知道我对他们充满恨意,为什麼还要摆出惊人的场景吓我一跳,让我警戒,然后又让我全身而退?


太不合逻辑了,至少,不符合我的逻辑。李鸣,是不是那个组织的人杀掉的呢?为的就是夺取眼珠状的怪异宝石?卜算子说这件事的背后有个庞大的势力在操纵,他查不出来,也不敢查,要我小心一点。仔细思考,似乎真的和雅心的势力有关联。


思考了许久,不知道什麼时候居然睡著了,醒来后已经是午夜。伸了个懒腰,随便煮了一碗泡面吃,感觉还是没饱。


我揉了揉肚子,乾脆下楼出了社区,找了一家没歇业的路边摊吃起来。春城人很懒,算是全国生活步调最慢的城市。这个城市的人好吃懒做,说起来,我原本也是有好吃懒做的基因,可惜因为经常遇到生命危险,才逼不得已勤快了一点。否则,现在或许正美美的当著富二代,开著小车,有事没事调戏一下漂亮的良家妇女。


可惜,这种悠闲的生活,只能等下辈子了。


已经过了十二点,慵懒的人们依旧将路边摊挤得满满的,许多从网咖、酒吧和KTV出来的人涌入路边摊吃宵夜,很热闹。


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几样特色小菜,要了一瓶啤酒。


最近的天气怪得离奇,都两个月没见过太阳了。今天还算好,不算晴天,但是阴沉得也不是太厉害,所以晚上人特别多。


喧闹的各种谈话声充斥在耳朵里,很多人都在讨论下午发现了数万只枯叶蝶的事情,还有某条路上的好几裸大树莫名其妙的枯死了。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他们谈论的地点,正是自己被枯叶蝶袭击的地方。


其实我一直都很纳闷,如果真的是那个神秘组织袭击了我,他们是怎麼将万多只变异枯叶蝶运入城里?又是如何将它们塞入树叶缝隙中,而且完全看不出端倪的?最大的疑惑是,那组织又怎麼能确定我一定会路过那条路?毕竟自己根本是无意问走上那条小路的。


一切的一切都无法解释。喝了半瓶啤酒,夹了几筷子小菜,最终心不在焉食不下咽,匆匆离开了。无论如何,有太多在意的地方,我还是准备回那条路看看,仔细寻找线索。


或许,那条路还遗留著某些自己忽略掉的东西。

Chapter 6 证据





美国心理学家们曾经做过一个实验:在给某大学心理学系的学生们讲课时,向学生介绍一位从外校请来的德语教师,说这位德语教师是从德国来的著名化学家。


实验中这位「化学家」煞有介事地拿出一个装有蒸馏水的瓶子,说这是他新发现的一种化学物质,有些气味,请在座的学生闻到气味时就举手,结果多数学生都举起了手。对於本来没有气味的蒸馏水,由於这位「权威」的「化学家」的语言暗示而让多数学生都认为它有气味。


这就叫「权威暗示效应」,指的就是说话的人如果地位高、有威信、受人敬重,则所说的话容易引起别人重视,并相信其正确性。


所以在路上打了几个电话给认识的生物学专家时,他们给出的答案都令我默然。没什麼物质能令百年古树瞬间枯萎;也没有什麼办法能将数万的枯叶蝶藏匿在树上还不会被人发现。


我属於不会受到权威暗示效应影响的少数人之一,或许是因为我的心理比脸上阳光的笑容阴暗得多吧。长年滚爬在生死边缘,接受著无数不可思夜的神秘事件的捶打和折磨,心态早已经受过千锤百鍊了。


我从来不过度相们别人,甚至有时候也不会相信自己。俗语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其实人的眼睛、鼻子、耳朵甚至味觉,都会在某种状况下欺骗你自己。


所以放下电话后,自己就将那几位专家的话扔到了车轮下使劲辗压。


我被枯叶蝶袭击的所在街道,叫做滨河南路,濒临锦江,河道边有许多绿绿幽幽的百年古树。午夜十二点五十六分,我将车停在路边,踱著缓慢的脚步重新回到了这里。


时间的流淌速度从来都是因人而异,人快乐的时候,时间就流逝得很快,痛苦煎熬时,时间便越来越慢,一如我最近两天的感受,不过两天而已,总觉得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街道四周并没有警戒线,因为没有人受伤的缘故,警方并没有来干涉,只有昆虫学家来了几个,搜集了一些标本。


路灯很昏暗,就著这冰冷的光线,我一点一点的观察著周围的环境。这条人行道并不宽,导盲砖占了四分之一的路面。黄色导盲砖笔直的向前延伸,直到没入视线尽头。


我打了个冷颤,总觉得那导盲砖很碍眼,彷佛是潜伏在地上的恶魔般狰狞。


滨河南路上的古树枯死了十一棵,每一裸都有三百年以上的树龄,甚至有活了一千多年的银杏。枯萎的树从表皮上看,似乎还好好的,只是叶子掉落了一地,每片叶子都如同被吸光了养分,灼烧似的漆黑,用脚一踩就成了灰。


光秃秃的十一棵树,正好将我跟宫茹雅的距离全部包围起来。果然,那些人的目的就是我俩。想到这里,我浑身突然一颤。


不对,怎麼会是我俩?如果说神秘组织想要阻止谁的话,应该是我才对。宫茹雅离我足足有几十米远,为什麼还会受到袭击?而且,第一时间被攻击的,也是她。细细想来,受到无辜牵连的,或许是我才对!


这,怎麼可能!


我的脑袋又乱糟糟起来。如果宫茹雅真的是某个势力驱使枯叶蝶攻击的主要目标,而目的也是为了警告。又或者震慑的话,他们的目的是什麼?宫茹雅身上难道还有某些值得他们出手的秘密?


我掏出手机,犹豫片刻后,总算拨通了老男人杨俊飞的号码。没有扯太多,只是要他帮我详细查查宫茹雅以及宫家的底细,尽快将资料传给我。


滨河南路已经走了一半,看著这些古树凄惨的状态,我甚至能猜测到,如果那个组织有意的话,我和宫茹雅现在或许已经跟枯死的树差不多了。那些枯叶蝶口器里隐隐露出的锯齿状凸起,在普通的中华枯叶蝶身上绝对不会有,这些变异生物身上任何异状都不会是装饰。


那个组织究竟有多大的能力?对这个横空出现的集团,我了解的实在太少,有心无力的感觉很无奈,甚至,回忆今天的一幕,自己都会泛起一股害怕。



在这个熟悉的城市里,似乎自己的命并不是由自己掌握著。那神秘组织隐藏在春城黑暗处,潜伏著,随时能要了任何人的小命。


用手拍了拍最后一棵枯死的树,这裸树直径有两米多,拍上去的声音却发出「洞洞」的空洞声。我掏出瑞士刀,毫不费力的剥下一大块树皮,顿时树胶裹著一层臭气黑天的黑色汁液流了出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皱了皱眉。


树从内部就被蛀空了,这些黑色液体的味道闻起来像是变异枯叶蝶死后化成的脓水。难道数万枯叶蝶就是被藏匿在十一棵古树的树干中?


不对,如果真的是将成虫藏入树干,那麼花费的时问和精力也太浩大了。


心里微微一动,我从车里找了些顺手的工具,挖开已经枯得很脆的树干。挖了好几个大洞后,终於发现了一些东西。那是饭粒大小的莹白色的卵,只有两粒。小心翼翼的把虫卵弄出来,放进一个可乐瓶中密封保存。


我苦笑著,有些骇然。


那个组织应该是将变异枯叶蝶的虫卵放入树干里,然后以某种方法在适当的情况下催生。这些虫卵或许只需要半分多钟甚至更短的时问,就会从虫卵状态孵化为幼虫、吸收了树干内的养分后迅速结茧羽化为成蝶,其间,大概也只不过花费一分多钟罢了。


这究竟要多神奇的手段才能做到?至少现有的生物科学技术根本就难以望其项背。雅心所属的神秘组织,他们的科技难道已经远远超过现有的标准,又或者。他们真的有一个甚至几个能够促使生物定向变异的奇物?例如,陈老爷子的某块骨头?


那老家伙被分尸后,封印的骨头据我所知,确实能够令死去的生物拥有某种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能量,也能让活著的生物受到影响,可是那股影响是不确定的,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更不可控制。


雅心所在的神秘组织的势力和能力恐怕比我猜测的更可怕,他们的目的值得商榷,更值得戒备。


我将虫卵妥当的收好后,开车离开了滨河南路。


一路上思绪纷飞。


那个隐藏著的集团,估计在春城许多条路上都埋入了虫卵。他们精密的分析过宫茹雅的活动范围,很巧的是,自己被那笨女人跟踪的滨河路,就在离警局不远的地方。


自己算不算是躺著也中枪的典范,平白无故的遭到无妄之灾?总而言之,李鸣的死很有可能和雅心的组织有关,现在他们因为某种原因找上了宫茹雅,是不是意味著这些混蛋也想插上一脚?


哼,这次回春城没想到还有这麼意外的重大发现,看来今后要跟那笨女人好好接触一下。说不定能将神秘组织的面纱掀开!





将车开回地下停车场时,已经凌晨两点半了。


我在电脑上整理了一些资料,思忖著后天出发去寻找李鸣嘴里的「血菩萨」和那个诡异的大坑是不是太匆忙?神秘组织的事情更令自己在意。说不定自己深入青城山脉探险时,他们就跟踪在背后想渔翁得利呢。


先收拾掉他们,还是先去探秘,真的很难做决定。就在纠结中,我强迫过度兴奋的精神平静下来,躺到床上睡觉。


黎诺依在春城的这套小公寓布置得很精致,就是太女性化了,就连寝室的墙壁都被漆成粉红色,挺让我不习惯的。


床很软和,半个月前她还来住过,不知是不是错觉,时隔了那麼久,被罩枕头上都还有股女孩子的幽幽香味。


这股香味闻得我心烦意乱,暗忖春天早就过了,难道自己也到了不分季节发情的年龄?不对,飘浮在房间里的味道跟黎诺依身上的完全不同。我一惊,顿时坐了起来。


鼻子里萦绕著确确实实的香气,有自然的体香、也有发梢甜甜的洗发精气息。这绝不可能,什麼气味能够在固定空问里留存半个月以上,甚至在我还开著窗户的状况下?


屋子里有别人!别的女人!
大惊之余,我不动声色的又坐回床上,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宫茹雅,滚出来。」


叫了几声都没有任何反应,我皱起眉头,「再不出来我就要报警了。身为警务人员私闯民宅,就算你不怕,我也有办法弄得全城皆知。」


「别!本小姐出来还不行吗?」那笨女人的声音慌张响起,居然是从床下传来的。


她穿著一身白色长裙,发丝凌乱,表情也有些黯然,满脸恼怒的狠狠道:「要不是我实在没地方去了,鬼才会跑你这边来。」


「没地方去了?什麼意思?」我眯著眼睛,视线落在她身上。


「要你管。」女孩噘著嘴巴,倔强的偏过头。


我感觉满额头都是黑线,「小姐,怎麼说你也比我大了一岁,怎麼看起来连六岁的小孩都不如。」


这笨女人傲娇得过头了,对象都不分,这种性格难怪表哥夜峰会对她始乱终弃。我暗自咕哝,坐实了她是个弃妇的身分。


「言而总之最近这房问被我徵用了。」宫茹雅蛮横不讲理,将我朝外边推,鸠占鹊巢得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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