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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神兵-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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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什么法宝?”初一却浅浅一笑,道:“看好你的蜘蛛。别让她把十五给啃来吃了。”

  两人飞行甚速,很快便出了华妙的洞天结界,华妙倾倒,结界十分脆弱,时时有灵光外泄,初一倒替它伤感了一回,道:“这洞天很快就会彻底倾覆掉的。”殷毓黧全然无法理解,暗自忖道:“这又关你何事?”却不料初一却突然转过头来,对殷毓黧道:“你有什么乐器吗?”殷毓黧莫名其妙,道:“没有。我们修真之人,哪里来这些东西。”初一微微蹙眉,道:“天下修真炼道的,能有几人如委羽的道人。”说着突然降落草丛之中,捡出一块干净地方,折下一截树枝,用那柄黝黑的匕首轻轻削制,竟成了一个古怪的乐器雏形,其上面部分有几分象琵琶,下面却象一个葫芦瓢,作成后四望数眼,突然对殷毓黧一笑,道:“过来。”

  殷毓黧瞧他笑得古怪,皱眉道:“干什么?”初一微微一笑,道:“我又不会害你。”殷毓黧走到他身边,初一伸出手来,轻轻捋起她的一头乌黑的长发,道:“你这头发黑油油的,倒生得好。”他手腕雪白,十指纤细修长,肌肤柔软温腻,穿过殷毓黧的头发,轻轻的拔下几根来。殷毓黧陡然间心中十分奇怪,生平从未有人与她如此亲昵温柔,不禁低下头来,只觉脸额滚烫。

  初一却将她的头发续在那古怪乐器之上,轻轻一拨,那音质竟十分美妙,听得他随手拨弄,那乐声舒缓低沉,与中土音乐大相径庭,竟是殷毓黧闻所未闻。弹得一阵,却听初一轻轻唱道:“相思入骨成沉疴,青灯吊影科头坐。凄凄渐消转戚戚,悒悒萧索复默默。心枯古井水痕静,情绝野径残花落。日月与愁长消沉,春秋同恨久消磨。诗有万世同心结,人无百年同心锁。红颜未必真祸水,由来红粉多命薄。”

  他声音略略嘶哑,并不清亮明媚,却别是婉转动人,自有一股魔力叫人蓦然伤感,赵墨倒也罢了,粗人心性,原听不懂这许多意思,那殷毓黧却听得痴了,呆呆的浑然忘却外物,她虽向来未曾自诩红颜,却生来自觉命薄如纸,没一天不为了生存苦苦挣扎,上师不睦,姐妹不和,茕茕孓立,日日与清冷为伍,夜夜共孤寂同眠,听得“诗有万世同心结,人无百年同心锁”两句,心中不由得生痛,初一一曲唱毕,自己倒也有几分惆怅,略一弹指,那古怪乐器变沉入土中,对殷毓黧道:“走罢。”殷毓黧瞄了他两眼,道:“这是什么曲子?”初一道:“你就是知道了,也不过如此。”说着轻轻起身,卷袖飞起。

  两人飞出华妙,飞离峨眉,飞向西南方向,飞出数百里,那天色却渐渐暗淡,隐约不明,高空之上,渐渐风冷,银汉迢迢,疏星隐隐,初一道:“夜冷露重,不便飞行,咱们还是找个地方歇脚,明日再赶路。”说着飞得略低,瞧了瞧地界,道:“下面是长右山,咱们向西再飞一段,就到了流黄辛氏国和酆氏国的交界了。”殷毓黧道:“两国交界的地方,有座柜山,柜山是英水的源头之山,那边有座狸力峰,峰顶有个神庙,十分清静,今晚去那里歇脚好了。”

  说着前行引路,经过辛氏国国都上空,隐约可见万家灯火,都城正中,宫室巍峨,其间宫灯琉璃,光照天上人间,别是动人,毓黧不由得在云端停步,瞧了半晌,初一微微笑道:“怎么,动了凡心了吗?以你的美貌,就是作这个辛氏国的王后,也无不可。”毓黧脸颊微红,道:“胡说八道。我哪里美貌了。”说着掉转头,瞧了瞧天上,却见月已东上,一轮皓月悬在东天,黯云之海都镀上了一层银色,那清冷溶溶之光,却陡然让她想到了峨眉山的程冰砚,不由得暗自叹息,忖道:能与这皓月争辉的佳人,天下唯她一人而已。

  想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思,领了初一飞向狸力峰,狸力峰在柜山算不得高峰,隐约在柜山群峰之间;狸力峰多狸力,这狸力外形如小猪,腹下生的却是鸡爪子,叫起来却很象野狗;辛氏国国民先祖以为狸力是神兽,认为它是山神的凡胎,对它十分崇拜,很多地方都修有狸力庙,后来这狸力渐渐多了,什么都吃,草叶树根,无所不吃,渐渐从山上吃到了山下,大到桑叶,小到禾苗,毁人庄稼,灭人蚕桑,暴露出了野兽的本来面目,忍无可忍的国民终于摒弃了这个曾经的山神,把它归类于山妖泽怪,满国的狸力庙都给拆迁殆尽。这狸力峰独秀山林,山上的神庙原为年祭之地,向少人迹,这才得以保全。

  殷毓黧领了初一到这神庙,这神庙早已不复当年的丰采,外墙早残,女墙坍塌,几间侧室摇摇欲坠,唯有正殿尚还残留。到这正殿之前,但见青瓦流月,疏影横斜,廊橼之中,唯得徐徐清风,倒也还有几分景致。初一细细瞧了半日,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殷毓黧道:“以前采药,路过此地。瞧这地方,虽破旧,自有它的格调,便记住了。想不到还可以旧地重游。”初一四处打量数眼,道:“这里有妖气。”殷毓黧一怔,继而道:“连妖气都镇不住的妖孽,想来道行还浅。不必担心。上次我们住在这里,一点事都没有。那妖怪想来修行还浅,不敢显身的。”初一扑哧一笑,道:“你这是什么道理,哪里有这样说的。这妖孽不是道行不够,而是受了伤,妖气之中有血腥味,你仔细闻一闻。”殷毓黧全神闻了闻,摇摇头,初一猛然瞧见蛛女,愣了愣,道:“糟糕,是蛇妖,这血腥味是蛇妖的。你的蜘蛛在流涎水,会把蛇妖给引出来的!”霸气书库 www。87book。com
第八十九节  丁宁
话音消落,乍听背后传来“嘻嘻”轻笑之声,殷毓黧回头望去,却见背后一枝梨花,压在矮墙之上,繁花之中,攀有一十分美貌的少妇,这少妇身上着一翠绿青纱长裙,浅浅含笑,明眸皓齿,别有一种异样的妖冶之美。殷毓黧心中警觉,凝神细看,不由得心中暗自发毛,这少妇的腰肢瞧来柔软异常,一双腿如同无物,软遢遢的卷在梨枝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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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蛛女一瞧见这少妇,便将赵墨丢下不管,浑身巍巍颤栗,八爪紧紧扣住地皮,朝着那少妇发出“呼哧呼哧”的怪声;毓黧大惑不解,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那少妇摘下一枝梨花,轻轻挥舞,笑道:“你这丫头真是糊涂,你相好的在,我怎么好告诉你我的闺名?”殷毓黧面上变色,骂道:“妖人,少胡说八道。你想干什么?”

  这少妇哼了一声,道:“你带了蛛妖引我出来,我还要问你想干什么呢?”说话间面容陡然变化,腰肢之下猛然粗大,化作一根奇长无比的蛇尾,蛇皮之上满是鲜红的血鳞,蛇脊之上满是倒刺,原来是条赤炼长蛇。初一一见她半截本相,立时皱眉,对殷毓黧道:“小心,这蛇妖功力不浅,你左我右,蛛女中间,把她收了。”殷毓黧哼了一声,道:“区区一个野妖,能有什么本事。”说话间单手一弹,喝道:“上!”

  那蛛女立时一声怪叫,猛然窜起,八爪齐动,扑向这蛇妖,这蛇妖哪里将这蛛女放在眼中,蛇尾一挥,“啪”一声响,那蛛女立时给劈去半边身子,砸成一堆烂肉。蛛妖和蛇妖乃是天敌,这蛛女毫无退意,拖了残剩的半边身子,“嗖”一下便黏在了蛇妖蛇尾之上,毛爪紧扣,夹在蛇尾之上,一声尖厉嘶叫,一口咬下,却听“喀”一声脆响,这蛛女的一口螯牙给崩得一颗不剩,蛇妖哈哈大笑,转身蛇尾一抽,“噗”一下闷响,那蛛女给蛇尾砸成一驼肉酱。

  殷毓黧面上变色,骂道:“果然是皮粗肉厚!”喝骂间,焰光云界旗飞起,双手结印,叱道:“寒鸦逐日!”瞬时云界旗上卷出数点剑芒,疾如流星,刺向那少妇。少妇不敢小觑,双手结印,叱道:“空陷!”她面前的一团空气陡然一缩,立时弹出一道似乎有又似乎无的气墙,那剑芒飞来,有如击中败革,“噗噗”两声闷响,便消失开去,再无反应。一边初一也同时结印,叱道:“化形解体###!”一道紫红色的光芒瞬时飞出,一端系在初一指尖,一端弹向那少妇,却正巧弹在那空陷的气墙之上,“啪”一声响,那紫红光芒立时反弹,击在初一指尖,初一“啊”一声,给撞得倒退数步,一根指头给撞得又红又乌,蛇妖哈哈大笑,身子猛然立起,她那尾巴直直的撑起她的身躯,倒有五六丈高。

  殷毓黧咬牙骂道:“妖孽,好本事!”说话间双手再次结印,叱道:“魔御,八眼附身###!”叫声消时,只见殷毓黧头顶的头发猛然尽数竖起,头发之中,隐隐有黯黑之气,气中渐渐浮现八只巨眼,殷毓黧身子一矮,双手双腿突然一缩,全都缩入体中,“砰”一声巨响,几乎瞬时之间,八只奇长无比的毛爪子自她的胸口猛然窜出,这爪子有如精钢,发出寒凛凛的微光,爪子尖端,环生无数尖利细毛尖刺,殷毓黧猛一仰头,迎月发出一声怪叫,一张脸孔瞬时变得十分狰狞可怕,满口的牙齿在怪叫声中疯狂长长,变成一把螯牙,蝎蝎蛰蛰的异常怕人。

  蛇妖瞧得心惊,忍不住骂道:“臭丫头,胆子真大,居然敢变得这么丑。不怕你的郎君不要你吗?”喝骂声中,倒也不敢小瞧了她,双手一按,速结法印,喝道:“陷空!”咒法声一响,“嗤”一声响,殷毓黧身侧的空间陡然一软,殷毓黧立时给陷入了地面之下,半个身子给卡在泥土之中,殷毓黧冷哼一声,骂道:“雕虫小技,居然敢班门弄斧!”说着一声猛吼,“呼”一下便弹出了那陷空结界,奇快无比的窜起,猛然扑在了蛇妖的蛇尾之上,张开大口,一口咬下,却听“珰”一声脆响,铁牙撞上铜皮,也不过如此,那蛇妖未伤了分毫,她没将殷毓黧的牙齿崩掉两颗,也大是惊异。

  殷毓黧骂道:“妖孽,生了一张好皮,剥了给我做套衣服。”蛇妖猛然一声嗷叫,喷出一股火焰,一柄火叉从她口中飞了出来,她单手握叉,一声怪叫,上半身转来朝殷毓黧迎头劈下,蛇尾上同时生出一个尖钩,也朝她卷来。殷毓黧附在蛇妖蛇尾的中间,两面受敌,却未惊惶,八爪齐动,瞬时弹起,拔地直有十来丈高,避过蛇妖的首尾同击,一声怪叫,张口喷出一道幽绿的飞箭来,却是蜘蛛毒液所化的蛛毒箭。

  蛇妖仰仗皮厚,哪里将这毒箭放在眼里,拔地而起,挥舞了火叉朝殷毓黧劈来,谁料此刻初一却已经再次结印,再次喝道:“化形解体###!”一道紫红色的光芒奇快无比的弹来,“啪”一声弹在蛇尾之上,瞬时这蛇妖的半身红鳞给涂上了一层黯金之色,蛇妖一愣,直觉不妙,稍一发愣,那毒箭已然射到,“噗”一声射在红鳞之上,那被黯金之色渲染的红鳞立时给毒箭一箭射破,瞬时化成一团暗影,飘散在空中。

  毒箭刺破红鳞,初一的紫红光芒立时反弹,“砰”一声巨响,初一给弹出十来丈,直飞入残破的狸力庙中,撞在狸力的神像之上,那神像乃是个泥胎,一撞之下,立时崩塌,碎成十来块干泥。初一跌倒在地,却听得一声奇怪的嘶叫,转头看去,却见那泥胎迸裂,泥胎之中,却猛然窜出一条奇大无比的蛇来,这蛇头顶生有一只尖角,周身裹有一团火焰,巨蛇自泥胎之中爬出,却只得半截,没有蛇尾,初一等识不得,这断蛇天下再无分号,正是佘二,那使飞叉的蛇妖,却正是他的夫人丁宁。

  丁宁给初一的化形解体###化去半边蛇尾的赤炼红鳞,叫殷毓黧的毒箭射中,殷毓黧的蛛毒本算不得利害,腐蚀之性却甚强,不过弹指间的功夫,一条蛇尾就给化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丁宁听得狸力庙中的动静,立时一怔,全然不顾得自己有毒在身,转身扑向神庙,叫道:“别伤我相公!”初一给撞得周身疼痛,几欲散架,猛然乍见一条巨蛇裹了火焰窜出,哪敢细想,双手速速结印,叱道:“化形解体###!”一道紫红的光芒立时飞出,射在那巨蛇的独角之上,佘二显是一愣,随即张口怒吼,怒吼声中,一条猩红无比的舌头猛然卷出,抽向初一。那舌头之上全是青绿的小水泡,很多已经迸裂,流出奇臭无比的脓液,显是身有剧毒,那剧毒已经自它体内开始腐烂,想来已经命难持久。

  初一的化形解体###系住佘二,光芒大炽,丁宁瞧出诡异,又惊又怒又怕,大吼一声,飞叉脱手飞出,劈向初一。初一单手结印,指尖再次放出一道紫红色的光芒,“啪”一声击中那飞叉,“砰”一声响,那紫红色光芒给飞叉刺爆,炸成一团紫红色的烟霭,反挫之力弹回,初一一声闷哼,给弹得倒飞十来丈,甩出了神庙,重重的撞在矮墙之上,那矮墙轰然倒塌,激起厚厚的石灰,压在墙上的梨树失却重心,“喀”一声折断,一树梨花猛然摔落,初一闪避不及,给裹在了梨树之间。

  佘二舌头卷过来,自是卷了个空,却也因此挣脱了化形解体###的束缚,丁宁飞赴过来,叫道:“相公,快走!”甫料这佘二对丁宁的叫声浑然不闻,见丁宁向它扑来,反倒一声怪叫,仰起独角,朝丁宁当胸顶来,丁宁不愿还手,瞬时倒退,窜上房梁,蛇尾卷在梁上,身子吊在空中,叫道:“相公,我是丁宁,我是丁宁。你怎么又糊涂了……”话音未完,却忍不住一声惨叫,自房梁上掉了下来,却是殷毓黧乘机窜了进来,一口将她蛇尾上的金钩给咬断了。

  丁宁剧痛钻心,哪里忍得,自梁上摔了下来,一声惨叫,那佘二听得声响,猛然扑了过来,全然不顾,一口咬在丁宁的尾巴之上,丁宁痛不可言,放声惨叫。殷毓黧嘿嘿一笑,道:“报应。”冷笑间,凌空飞起,飞扑而下,丁宁双手撑地,猛然叫道:“别碰我相公。我甘愿一死。”殷毓黧闻言一愕,并未稍停,翻扑而下,八爪齐动,紧紧扣住佘二的蛇头。佘二拼命扭曲挣扎,半截身子给绞成了一团麻花,却奈何不得殷毓黧。

  丁宁忍痛爬过来,对殷毓黧道:“仙子手下留情。放过我相公罢。小妖愿意一命换一命。”殷毓黧森然道:“既然如此,你自裁罢。”丁宁哀声道:“仙子,你放它先走,不然我放不下心。”殷毓黧嘿嘿一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一条烂蛇,又臭又毒,你以为我还能吃了它吗?”丁宁调转头望着扭曲挣扎的佘二,忍不住滴下泪来,道:“仙子,还望你言而有信。”说着柔声对佘二道:“相公,你保重。”言毕,便拔高身子,猛然朝地面撞了下来。甫料刚一撞击地面,她的尾巴却顺势抽起,奇快无比,“啪”一声抽在殷毓黧的背上,殷毓黧一声惊呼,“砰”一声摔出十来丈,佘二立时自由,它被钳制之后,十分暴怒,一得自由,见物就咬,“呼”一口咬来,正咬在丁宁的腰肢之上,一口咬中,死命拽住,再不松口,且它一口蛇牙,全是倒刺,一入皮肉,其痛异常;丁宁痛得浑身哆嗦,却不忍还手,只嘶哑了声音发出奇怪的嘶叫声。

  殷毓黧“呸”了一声,骂道:“妖孽,倒会装可怜,看我灭了你!”初一此刻拨开梨花,抖落尘灰,自矮墙断裂处踉跄而出,十分狼狈,瞅见丁宁的样子,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拦住殷毓黧,道:“它也挺可怜的。别伤她性命。”殷毓黧“呸”了一声,道:“你知道她可怜,却不知道我的痛楚吗?你的这个什么冰针刺穴秘法,你知道有多痛吗?我浑身的骨头都是凉的,骨头把血肉都快冻皴了。”初一瞄了她两眼,道:“你要是受不了,我可以替你散了。”殷毓黧哼了一声,道:“散了,我还有命吗?”初一微微一笑,道:“知道就好。”说着步入神庙,对殷毓黧道:“把那个独角蛇给打昏。”

  丁宁吓一跳,挣扎着盘起,将佘二裹住,颤声道:“不许碰我相公。”殷毓黧嗤笑两声,道:“你倒是多情得很,你瞧瞧你的相公,它恨不得吃了你。”丁宁苦笑两声,道:“它中了剧毒,神智不清,功力退化,自然认不得我了。”初一瞄了两眼佘二,道:“它中的是剧毒的五花蛛毒,这蛛毒十分利害,要是解毒不慎,会消灭灵根,紫庭昏聩,无法得道修真。它中毒已深,就是现在施救,最多能让它得个半身真人之象,要想再进一进境,就难了。”丁宁干笑两声,道:“这有什么。它就是重新变成一条普通的蛇,我也跟它一生一世。”殷毓黧冷笑两声,道:“说得倒容易。它变成一条普通的蛇,你也跟它?你和它一起吃耗子吃野猫?睡在地洞?”丁宁低下头,佘二依旧死命咬在她的腰肢,不住撕咬,丁宁已经痛得冷汗直流,尚还轻轻抚摩佘二的半截身子,叹息一声,道:“那算得了什么。”
第九十节  初一
初一微微叹一口气,对殷毓黧道:“你懂什么。真正叫她伤心的,是她相公再也不认得她了。她每天都瞧着它,它却连她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它只知道吃,只知道睡,不会说话,没有开心,也没有不开心。”殷毓黧哼了一声,道:“你又不是那个蛇婆娘,你偏又知道了。”初一白了她一眼,道:“你脑袋里装的全是铁水,当然不知道。”丁宁中了殷毓黧的蛛毒,蛇尾渐渐发痒,皮肉溃烂,只得不住的扭动蛇尾,在神庙的庙柱上磨蹭止痒,却越蹭越痒,十分难受。

  初一瞧着可怜,对毓黧道:“把她的毒解了。”毓黧冷哼一声,道:“要是我们斗法输了,你以为她会放过我们吗?”初一微微一笑,道:“它们是妖,自然无情。何必跟它们计较。”殷毓黧瞪了初一一眼,道:“偏你这么好心。自古好心就没有好报。将来有你的苦头吃的。”说话间化回人型,生出手脚,单手结印,轻轻念咒,咒语一响,丁宁蛇尾之上便“劈里啪啦”响个不住,响声动时,那蛇尾之上便爆出一团腥臭无比的黑血,黑血腐蚀之力奇大,洒落在地,将青石地面都化出坑洼来。

  这黑血一出,麻痒立消,丁宁低下头来,对初一道:“真人不杀之恩,小女子铭刻在心。拙夫中的也是蛛毒,不知道真人能不能救它一命。真人若能救得拙夫,小女子供奉两位真人神像生祠,每日香供,不敢有误。”殷毓黧摇头道:“你的毒是我下的,我自然能解。你相公那蛛毒和我下的,有天壤之别,我哪里能救。”初一微微蹙眉,想了想,道:“它的毒是怎么中的?”

  丁宁立时竖起双目,咬牙半日,这才一脸怨毒的道:“我相公中了暗算,断了半截身子,行动不便,我只得带了他外出,找我家大伯,半道遇到一个峨眉山的蜘蛛精。本来蜘蛛和我们同属五毒,彼此族类乃是天敌,只是那蜘蛛花言巧语,骗说它有峨眉山失传的神术,可以断生死,肉白骨,让我们替它寻找一部峨眉山失传的经文,结果经文没有到手,那蜘蛛精却觊觎我们的那一点真元,对我们动了杀心。它给我相公的药其实不是丹药,乃是毒丸,相公哪里能分辨真假,乖乖的上了那个蜘蛛精的当,直吃了有十粒毒丸,才发现真相。可惜为时已晚,幸得相公机敏,教我逃生之法。我们才能逃得性命。栖身在这个狸力峰上……”

  正说话,旁边的一个烂窗之外陡然飞进来几十颗坚硬无比的松果,“劈啪”有声尽数砸在丁宁和佘二身上,殷毓黧瞄出去,却见窗外的女墙上蹲有十来个猴子,身量甚小,正抓了松果拼命掷进来。这猴子体态如猿,却生有四只耳朵,脑边一边两只,且右臂明显比左臂长上很长一截,瞧来十分奇怪。丁宁被砸中,全无痛楚,却十分恼火,猛然调转头颅,嘶出尖牙,一声厉叫,那十来个怪猴吓一大跳,跳下女墙,瞬时跑得远了。

  殷毓黧诧道:“这是什么猴子?这样胆小?”丁宁苦笑道:“这是长右,拙夫口味重,爱吃猴子。常常窜到长右的窝里。这些长右对它是恨之入骨,常常一群一群的来,朝我们扔松果。”殷毓黧扑哧一笑,道:“你这相公口味还真奇怪,爱吃猴子,我看是爱吃人只是吃不着,拿猴子解馋罢?哼,这群猴子倒真淳朴老实,是我就扔石头,扔松果还真是便宜你们了。”丁宁微微一窘,稍时道:“它们力气很小,抓了石头就爬不上墙,不然真会扔石头。”

  殷毓黧哼了一声,初一却微微一笑,道:“这毒虽然利害,却也好解。我有个冰针刺穴的法子,配以药石,只消半个月。自然可以救它。只是它中毒已深,又有重伤在身,要完全复原,就不是我可以办得到的。”殷毓黧一愣,马上道:“那可不行。那条烂蛇只有半截,别说飞了,就是爬也未必能行。怎么带它们走?你可不能为了这两条烂蛇拖累了我。”初一微微一笑,道:“这也不难。你的蛛女腿脚那么多,多带条蛇有何不可?”毓黧为之气结,半晌才道:“不成。我的蛛女一闻到这烂蛇的气味,就会吃了它。哪里还能控制。”

  初一微微一笑,道:“那就你带。你有那个旗帜,别说两条蛇,就是搬走一座山,也难不住你。”说着猛然想起,跺脚道:“我的十五呢?”两人看时,却见赵墨掉在一面矮墙之下,初一过来抱起他,捏了捏他的肩骨,笑道:“怎么你的骨头都这么软了?”赵墨说不出话来,只得苦笑。那真阳火气焚在他体内,意欲化骨,旱魃妖骨何等神力,岂是轻易可化的,那真阳久焚无功,退而求其次,封穴绝经,缩筋断脉,直让赵墨成了个残废,根本无法动弹,一身骨肉松软坍陷,倒不象是长在他身上一般。

  初一拍拍赵墨的肩膀,道:“你别怕。我去替你找个绝顶高人,让他替你炼化。真气不协,算不得大毛病。”正说着,却听得狸力庙中丁宁数声惨叫,初一抱了赵墨过来瞧时,却见佘二猛然扯下丁宁腰上两块血肉,张口咬食,几口吞了下去。丁宁痛不可言,跌倒在地,血流不止。初一瞧不下眼,皱眉道:“冤孽!”转头朝殷毓黧一努嘴:“打昏它。”殷毓黧哼了一声,也不施法,拖出焰光云界旗,猛然一敲,“砰”一声响,旗杆敲在佘二头顶,佘二一声怪叫,委顿倒地,抽搐两下,昏了过去。

  丁宁忍痛爬过来,盘在佘二身边,对毓黧道:“他不要紧吗?”初一放下赵墨,柔声道:“别怕。他没事。将来会好的。”说话间,双手结印,轻轻念道:“三元育养,九气结形!”话音消落,只见初一指掌之间,徐徐腾起一层淡淡的雾霭,雾霭起处,自有一股冰寒至极的冷意弥漫,四周的地面石柱,都因这雾霭瞬时结出一层青霜来。那雾霭之中极慢的凝出一支支半寸来长的冰针,那冰针在雾霭之中缓缓飞旋,针尖之上,不时有寒芒闪动,丁宁瞧见这冰针,下意识的挡在佘二身前,颤声道:“上仙,它不会死罢?”

  初一微微一笑,道:“别怕。不会有事的。”说着轻轻伸出手来,握住丁宁冰凉的双手,道:“你要相信我。”他说话之际,声音十分平缓,略略有些沙哑,这声音似乎有些慵懒,又似乎有些疲惫,却莫名的教人安心,丁宁被他握住的手,立时感到微微湿润的温暖,一颗又慌又乱又怕的心陡然平静了下来。那冰针却瞬时扎在了佘二的断尾边缘,“嗤嗤”数声响动,那冰针尽数扎进了佘二的身体,佘二瞬时惊醒,猛然立了起来,翕开一张大嘴,尖利无比的一声嘶叫,就地翻滚两下,砰然倒地,再无动静。

  殷毓黧一怔,失声道:“它死了?”丁宁却出奇的平静,只呆呆的望着佘二,茫然失神。初一微微一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在我手上,怎么能说死就死。”殷毓黧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是阎王敌?”初一白了她一眼,道:“你希望我不是?”殷毓黧默然,半晌才道:“我当然希望你是。”丁宁盘在佘二身边,静静的瞧着它,只见佘二断尾之上慢慢的渗透出一滴一滴的含有金色光芒的血液,那血液掉落在地,那金光便瞬时消散,那血液便化作一摊紫黑色的污渍,流了半盏茶时分,流出的血液不再含有金光,初一再次结印,轻轻念道:“毋繁子长,流心安宁!” 空中便自爆出一股冰冷的寒气,寒气之中,泫然而起一层薄雾,薄雾缓缓凝结,结成一片冰针,那冰针轻轻飞旋,盘在佘二身侧四周,初一轻轻一弹指,那冰针“嗖嗖”数声,齐齐扎进佘二体内,消失不见。

  佘二立时“嘶嘶”数声,猛然惊醒立起,初一微微一笑,对殷毓黧一挥手,毓黧嘀咕两声,再次拖出云光云界旗,“砰”一下狠狠敲在佘二头顶,佘二白眼一翻,“咚”一声摔倒在地。初一对愕然的丁宁道:“没事。明早他就能醒。他体内的断骨裂筋之术已经被我拔了。好好将息,断掉的骨肉还能长回来……”话说到一半,初一突然一愣,顿住不言,蓦然转头,一把抓住殷毓黧,刚张开口,却突然身子一软,慢慢的倒地,倒地之际,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指了指赵墨。殷毓黧吓了一跳,失声道:“你怎么了?你要说什么?”却全无反应,初一已经瘫软在地。



  初一头顶缓缓冒出一片淡淡的黄色光芒,光芒过处,初一的五官几乎已经扭曲得不成人样,四肢都扭成一团,眨眼看来,倒浑然似乎一个肉球。那黄光时强时弱,光芒略弱时,初一的四肢便放得开些,那光芒略强,便又被缩成一团。殷毓黧又惊又怕,心中发麻,思忖半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在初一肩头,猛然指尖一麻,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陡然吸来,这吸力吸的却不是真气功力,却是人的魂魄,殷毓黧心头一震,只觉似乎魂魄立时即将离体,朝初一体中涌去,大惊之下,猛然大喝一声,拼命挣脱,却哪里能够,惊惧之下,猛然飞出焰光云界旗,“啪”一声敲在手指之上,才得以挣脱。

  丁宁给吓了一跳,道:“他怎么了?不会死罢?”殷毓黧眉头一皱,瞟了赵墨一眼,一把将赵墨提起,轻声道:“你知道,我不敢留你这个祸害。”说着面无表情,将赵墨朝初一一扔,赵墨一头撞在初一小腹之上,刚一碰上,立时一股巨大的吸力吸来,赵墨一愣,立时静守灵台,以神火印之力强守元神,身上的真阳火气此刻没了力量对抗,自然活跃,甫料才刚得动,一股吸力吸来,将这真阳强行拖了出去。

  那真阳火气虽然强悍,却哪里敌得过那吸噬万物的力量,瞬时便给拖了过去,真阳火气一旦消散,赵墨体内的紫庭御神真诀失却了压制,立时活络,赵墨一呆,却只觉百脉舒畅,略一行功,瞬时便挣脱了初一,翻身而起,轻轻一跃,便立在了空中,但觉紫庭御神真诀的真气周身流转,身子轻如无物,浑然要飘入碧霄,凛然而上苍穹了。殷毓黧吓了一跳,偷偷飞出焰光云界旗,尚未动作,蓦然听得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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