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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猫的复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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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我恨你!”她尖叫着,死命拍打他,正打在他的伤口上。疼痛加剧了他的恼怒,他一脚踢开身边的另一张椅子,哐,又是一声巨响。
“你再说一遍!你这臭婊子!”他圆睁双目,怒气冲冲地朝她吼道。计小萍从来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她吓得连忙抓起自己的书包躲到屋子的一边。
啪!林琪咬牙切齿地又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臭杂种!你这个除了上床什么都不会的臭杂种!臭猪!臭猪!臭猪!”
他真的快气疯了,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喉咙也哑了。
“你再叫!你再叫我掐死你!”他低声威胁道。
“臭猪!臭猪!臭猪!”她尖叫道,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他痛苦地弯下身子,等他直起身子的时候,他猛然伸手掐住了她细细的脖子将她抵在斑驳的墙壁上,墙粉撒了他们一身。
计小萍惊恐地望着他们两人。林琪在那里拼命地反抗,双脚不停地踢打他的腿。
“臭猪,放开你的手!放开!臭猪!”她尖叫着,哭泣着,不断地咒骂着。
他则死死盯着她的脸,手越捏越紧。计小萍的心吊到了嗓子眼,有那么一刻,她真的担心他会把林琪掐死,但他的手终于慢慢地、慢慢地松开。就在林琪要摆脱他的一刹那,他猛然又揪住了她的头发,他的身体猛地撞在她身上,她“哦”地叫了一声,被他挤在墙上。计小萍觉得他就快把她挤成一片纸了,然后,他像狼一样凑近她的脸,喘着粗气恶狠狠地对着她着的耳朵说:“你想找死!你这个贱女人!”
这场面太激烈了,计小萍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拎起书包飞快地逃出了王家的客厅。
但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少带了一本书。当她再度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她惊骇地发现,王俊和林琪,这两个刚刚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人,现在却像两匹野兽那样疯狂地纠缠在一起。
真正的吻,她终于见识了。
计小萍的心碎了。
“后来呢?”莫兰问王俊。
“后来计小萍找来了我妈和林琪的外婆,接着又闹了一场,结果我妈打了林琪的外婆,接着林琪让我当着她的面给她的外婆报仇,她要我揍我妈,这怎么可能……”
王俊眼神晦暗地将三明治揪成一个一个小面团扔进嘴里。
“然后呢?”莫兰已经忘了她的午餐。
“然后?然后她们就回去了。几天后,她约我出去,提出跟我分手。”
莫兰喝了一口咖啡。
“可是你们之前也分过手,不是吗?”
“那次可不一样。我们居然正儿八经地坐在肯德基里谈分手,你能想象吗?”王俊笑着说道,眼神却带着深深的落寞,“那次吵架后没多久,她的外婆就死了。她恨我。我知道她是外婆带大的,她对外婆的感情很深。”
王俊的眼睛瞟向窗外,他把两根手指放在唇边,仿佛陷入了沉思。
莫兰注意到每当他陷入沉思的时候,那个颓废浪荡又俗气的网站老板外壳就会自动从他身上蜕去,露出的是狂野躁动、充满激情的17岁叛逆少年的内心。其实跟林琪分手之后,他就从来都没长大过,莫兰觉得。
“她因为外婆的死而怪你?分手就是这个理由吗?”莫兰问道。
“是的。她怪我。”王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并没有点上,而是放在两根手指中间把玩着,“但她没有很直接地说,而是说得很巧妙。”
“她对你都说了些什么?”
“话倒是不多,但她对我非常冷淡,非常非常冷淡。”王俊加重语气说,“最奇怪的是,她从头到尾都用第三人称称呼自己。怪极了。”
“哦?”莫兰兴趣浓厚。
“她说,林琪从今以后不会再来见你,她会永远把你忘记,从记忆里把你连根拔除,从今以后,你们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你们分手了。”他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突然咧嘴一笑道,“她是一本正经地说的。”
“她说‘你们分手了’?”
“是的,她是说‘你们’,好像说的是我跟另一个女人的事,听上去很……”
“她看上去怎么样?”
“跟以前不一样。一本正经的,除了那张脸一模一样外,其他的全都不一样。”王俊朝空气里百无聊赖地吐着烟圈,“说话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我气她说,我也想分手呢,我对她已经厌倦了,厌倦了老是吵架,她居然一点儿都不生气。换在平时,她会马上跟我吵起来,但是那次,她居然朝我笑了笑,说那太好了。我说当然,我对你早就厌倦了,我又说了一遍‘厌倦’那个词。她问我,干吗不说下去。我说,好吧,我厌倦了你,也厌倦了跟你做一切事,所有的我都厌倦了,接吻、做爱、吵架,甚至说话,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厌倦,厌倦,厌倦。我一遍又一遍地说着那个词,像个疯子一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概是讨厌她那件土里土气的衣服吧,我向来喜欢她穿裙子。”说到这儿,王俊突然笑了起来。“接着,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什么?”
“她居然拿出一个录音机来,笑着对我说,你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林琪会听到,她会记住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厌倦,说得真好,我会一字不漏地告诉她的。我感觉她就像突然被拔了插头似的,一下子就断电了。于是我也假装她不是林琪,我问她,如果林琪又来找我怎么办?”
“她怎么说?”
“她说,那她如何面对死去的外婆?就这一句话,让我一下子呆在那儿,没话好说了。我意识到她是来真的。”
“然后呢?”
“然后,她站起身准备离开,我想拉她的手,她躲得很快,马上闪到一边,而且用那种看苍蝇的眼神盯着我,好像恨不得一下子把我拍死。”王俊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想跟她好好谈谈,可她的态度把我惹火了,我可不想向她低头,所以我就站起来,没跟她说再见就直接走了出去。从那以后,她真的就再也没来找过我。”
“你也没去找过她?”
“没有,干吗找她?我又不缺女人。”
“你们后来偶尔碰见过吗?”
“有两次远远看见我,她就跑开了。”
莫兰喝了一口咖啡,抬起头微笑着说:“所以,你并不是在酒吧认识她的,不是吗?”
王俊瞄了她一眼,把一大块三明治丢进嘴里。“没错,再次看见她,我也很惊讶。”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承认。
“你为什么一开始说你不认识她?”
“我有吗?”
“你说你是在酒吧认识她的,那表示之前你们并不认识。”
“啊,对啊,我是这么说过。”他笑了笑。
莫兰发现王俊就是那种人,如果你不透露你知道他在说谎,他就永远对你说谎,而且看见你在他的谎言里打转,他乐在其中。
“你为什么要说谎?”莫兰友善地注视着他。
他扬起眉毛,微微一笑,露出很漂亮的牙齿。
“因为对我来说,她已经跟陌生人没两样。”他说。
答得真圆滑。莫兰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这张秀美的脸孔上此时正挂着狡诈而略显得意的表情,他大概以为他已经在两人的交锋中占了上风,但莫兰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好糊弄,她接着他的话头问道:“怎么个两样法?”
他想了一想,才说:“她还是那么漂亮,但变成淑女了,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虽然还是那张脸,但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这一句倒像是实话。
莫兰想,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聪明是肯定的,但也非常幼稚、容易冲动,同时喜欢寻求刺激,如果按照高竞的说法,林琪穿上那件黑猫紧身服只不过是为了增添情趣,如果林琪的对手是王俊的话,那也未必没有可能。
“你刚刚说你见到她很惊讶?为什么?不是应该是惊喜才对吗?我想你曾经非常喜欢她。”莫兰说。
“如果你想听实话,我想说是惊讶多过惊喜。”
“哦?为什么?”
“亲爱的,你大概是看《十万个为什么》长大的吧?”他讽刺她。
“为什么?”莫兰不理会他,继续问道。
王俊咽了一口唾沫。
“我永远没办法忘记在肯德基里她拿出录音机时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的她让我想起的只有这个。”他停了一下,才说,“其实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我的确想和她亲热,但是她不要我。”
现在该是问那个问题的时候了。
“你难道从来没想过,也许林琪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妹?”莫兰问道。
王俊的回答倒让莫兰吃了一惊。
“她是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他平静地说,“一出生就被送人了,收养人好像是一对耍猴的夫妇,这是林琪对我说的。”
“耍猴的?”
“大概是吧,反正不是耍猴的,就是跳大棚,耍杂技的,他们是她外婆的同乡,但不住在家里,经常到各地演出。有一次,在重庆的一个什么小县城演出的时候,他们住的地方正好碰到山洪暴发,于是三个人都被冲走了。那年她的姐姐大概是10岁吧。”王俊平淡地说。
林琪的姐姐,在10岁时就已经死于山洪暴发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林琪曾经把这事告诉过王俊,但是她真的死了吗?还是林琪编的?莫兰觉得有99%的可能,她的这个姐姐仍然活在世上,而且就生活在林琪的身边,她曾经代替妹妹跟王俊分手。但是如果有两个林琪,作为林琪男朋友的王俊难道会没有发现?除非她不跟林琪住在一起。
“你有没有想过,在酒吧碰到的那个林琪也许是她的姐姐?”
王俊朝她做了个无辜的表情,嘴里咬着一根牙签。
“我不知道。”他说,“我只认识林琪。难道你想说,她们两个长得一模一样?这我可就不清楚了。”
“哦,是吗?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莫兰笑着说。
“没有。干吗要怀疑?”他似乎觉得她的话挺滑稽。
“林琪的个性前后反差那么大,难道你从来没怀疑过那是两个人吗?”
他很奇怪地沉默下来,那根牙签在他嘴里晃来晃去。
然后他说:“我不太爱动脑筋,这种事太复杂了,我想不过来。”
整个事情他是清楚的,莫兰暗暗对自己说,也许在肯德基分手的时候,他还是一头雾水,但后来他慢慢就想清楚了,他的确知道他遇到的是两个林琪。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对林琪的死无动于衷,他认为那是陌生人。
“你对林琪的死怎么看?”莫兰问。
他流里流气地吐掉了口中的牙签,那表情似乎在嘲弄她。
“我想……”他瞄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一点儿悲伤,“可能跟楼上那个医生有关吧。”
王俊的话让莫兰摸不着头脑。
“你说的是张重义张医生?”
“出事那天中午,我见过他跟林琪在一起。”王俊神秘地说,“他们在车站拉拉扯扯,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个人都没看见我,但我看见了他们。林琪好像很不高兴,她一点儿都不喜欢他,我看得出来,她又用那种看苍蝇的眼光看着他。那个男人想去搂她的腰,她立刻就避开了,就跟当年避开我一样,闪得真快,只有练体操的人才会有那么灵巧的身段。”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警方?”
“我为什么要告诉警方?这关我什么事?”王俊的表情好像在说,这是林琪自作自受。跟那种老东西混在一起,她真是疯了!
莫兰停顿了一下,说:“我想她之所以要跟张重义混在一起,可能是因为张月红。”
这是莫兰首次在交谈中提到这个名字。王俊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你认识张月红,你不否认吧?”莫兰问道。
这一次,他非常警觉,目光倏地一下朝她扫过来,又立刻移开。
“是啊,有点接触。我们一起吃过饭。对吧,马丽?”他故作轻松地对马丽说。
马丽正好走过来送小饼干,现在每次莫兰光顾,她都会送上一碟西式小点心。
“是啊,你们是朋友嘛!”马丽揶揄道,顺便朝莫兰挤了挤眼。
“只是吃个饭吗?我可是听说你们两个的关系非同一般呢!”莫兰也朝马丽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
“我们能有什么事?”他露出无辜的表情,“你倒说说看。”
马丽把小饼干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你曾经让她在网上跳艳舞以此牟利,我没说错吧?她也许就是在你家的电脑面前跳的舞,她家里可没有电脑。她跟你可不是一般的朋友啊。”莫兰盯着他。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我真是有病,怎么会跟你这女人一起吃饭!”他突然站起身,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恼怒和厌烦。
莫兰纹丝不动地坐在原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想,他的反应也过大了。
他走到柜台前,又向马丽买了一份三明治,然后拿着三明治摇摇晃晃地逛到她面前。
“现在死无对证,我不怕你。”他俯下身子低声对她说。
随后,他把香烟丢在地板上快步走出咖啡馆。
猫的复生 15、张医生提供信息
“他就这么走了?”当晚,高竞坐在莫兰家的摇椅上问道。
“对啊,好像是突然生气了,很不高兴地走了。完全像个小孩子。”莫兰在高竞身边的茶几上放了杯加了冰块的黑咖啡,她知道他喜欢黑咖啡。
高竞瞅了一眼面前的黑咖啡,却皱了皱眉头。
“有问题吗?”莫兰问道。
“干吗放冰块?”
“你不喜欢?”
“味道会被冲淡的。”
“晚上喝浓咖啡不好。”
“我需要咖啡因给我提神。我不要冰块,拿掉!”他把杯子递还给她。
真是从未见过这么厚脸皮、不知好歹的人。但是,算了……
莫兰气呼呼地夺过那杯咖啡。
“你又没女朋友,要那么多咖啡因养精神干什么?!”她嘲讽道,一边找了一个食物钳把杯子里尚未化开的冰块快速夹出来放在一个盘子里。
“为人民服务!除暴安良!还能为什么?”
“算你狠!”
莫兰把黑咖啡重重地放到他身边的茶几上。
“他说,张医生在案发当天曾经在公交车站跟林琪拉拉扯扯,是不是?”他喝了一口黑咖啡,眉头立刻舒展开了,他接着说,“这事他一开始为什么没说?我是指王俊,不是张医生。张医生要隐瞒我很理解,可是,王俊为什么没说?”
“他有一种看戏的想法。林琪甩了他,他至今都耿耿于怀,他不想跟警察打交道。你也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警察,他自己就经常干些违法的事。比如让张月红对着电脑跳艳舞。”莫兰一边说,一边回想着中午跟王俊面谈的情景。咖啡馆里的灯光昏暗,他就坐在她对面,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时而像孩子,时而像歹徒,但一旦打开话匣子就说个不停。莫兰相信,如果不提张月红,只谈林琪的话,他可能会坐在那里一直说下去。只要她问,他就会答;只要她肯听,他就会一直说到太阳落山。因为他爱林琪。
但是,他爱的是那个把他的头打开花、扇他耳光、跳着脚骂他臭猪的林琪,而不是那个坐在肯德基里用第三人称跟他谈分手的林琪,也不是那个在酒吧里给他递纸巾的林琪。他发狂般爱着的是俗气、凶狠、冲动、大嘴巴的林琪,不是后来那个冷艳、理智,聪明到会用录音机把他的话录下来的林琪。
“揭发张医生并不能减少他自己身上的嫌疑,他还是没完全说实话,口红为什么会在他那里,他至今解释不清。”她听到高竞在说。
“但我觉得他不是凶手。”莫兰道。
“为什么?”
“他没有动机。”
“等他招了,他自然会告诉你他的动机。”
“他爱林琪,他不会杀她。”
杀死一个跟自己心爱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同样需要非凡的勇气和超强的心理承受能力。莫兰觉得,王俊根本不具备这样的勇气和承受能力。如果他干了,他不会在咖啡馆轻描淡写地跟她谈论林琪的死,更不会有那种定力继续留在六月大楼,他很可能会逃跑。
“我想三年前,杀死张月红的人也不是他。因为他同样没有动机。你也听到了,他们的关系好得要命。他免费提供场地,手把手地教张月红怎么赚钱,怎么跟对方交流,还陪她去看病,介绍客人给她,好耐心,好体贴。张月红也说他好。这说明他并没有从中恶狠狠地抽头,即使有,也很少很少,否则张月红不会一直说他好话,而且从他谈起张月红的态度,我觉得他对她有种……怎么说呢?有种非常亲近的感觉,好像在保护她。”莫兰说。
“正因为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亲密关系,所以才更可能发生矛盾。而经济纠纷,是最有可能的。他介绍客人给她,明明客人给了200,她只说收了50,这是最常见的,妓女和皮条客之间的矛盾。”
“可是……”
“皮条客也会陪手下的妓女去看病,也会手把手教妓女如何跟客人交流,这跟爱不爱根本没关系,而是出于生意考虑。如果她身体不好,怎么做生意?”高竞冷冰冰地说,“你知道吗?王俊的网站从来没有盈利过,他靠什么赚钱?”
“他靠什么?”
“我已经联系了网警。我们怀疑他开了个色情网站。”
“只是开个色情网站而已。”
“只是?!”他严厉地反问道。
也许对一个警察而言,莫兰的这个评价太轻描淡写了,而且是非不分,但莫兰觉得,开一个色情网站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人需要,自然就有人做,这跟谋杀、强奸、抢劫相比,简直根本算不上犯罪。当然,高竞是绝对不会同意她的观点的,他的嫉恶如仇是出了名的。
“呃,我只是想说,开色情网站的人多半不会干出杀人越货这样的事。”莫兰辩解道。
“你知道什么叫做失控吗?”
“什么意思?”
“本来只是犯点小错误,小小地违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犯罪行为不断升级,最后渐渐失控,演变成重罪。从小偷小摸变成杀人抢劫犯的例子太多了。而且据我所知,王俊从小就是那种爱跟警察较劲,违法不断的人。”
莫兰被他辩得没话说。
“好吧,就算他跟张月红之间出了问题,他杀了她,但这并不等于他就会杀猫女。”
“天太黑了,她又穿得那么怪,脸上画着胡须,就算大白天也很难一下子认出来,更别说漆黑的夜里了。他没有认出她,才会杀了她。”
“可是就算他没认出女,可猫女一定能认出他!因为他在明处,她在暗处。按照她的个性,她立刻会告诉他她是谁。她一定会,我猜想她还会激动地扑到他怀里,然后两个人一起商量如何渡过难关。那个女孩脑中的是非观念非常薄弱,她才不管什么杀人不杀人的呢,她爱他,她会听他的。所以,只要他们有过接触,猫女的坠楼案就不会发生。因此只有一个解释,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接触过,猫女没看到过他。”
其实,莫兰怀疑王俊根本就不知道三年前跟张月红同时坠楼的猫女跟林琪长得一模一样。这很可能,尸体是清晨发现的,那时候他多半还在梦乡,等他醒来时,尸体早就被运走了,所以他不可能亲眼看到她。警方后来也没有拿着猫女的照片给楼里的居民辨认,即使有过,也未必会找上他,所以,他很可能并不知道三年前他已经遇到过一个林琪了。
但是,健身教练林琪会告诉他吗?会告诉他在六月大楼坠楼而死的女贼其实是另一个林琪吗?莫兰觉得不会。除非她认定他是凶手,否则她不会跟他多说一句,因为她像讨厌苍蝇那样讨厌他,唯恐避之不及。林琪接近他的目的无非是想试探他,一旦发现找错了人,她会立刻走人,绝不拖泥带水,而事实也正是如此。莫兰能想象,当林琪透过马丽的指引发现王俊也在六月大楼时,她该有多惊讶。
“反正我觉得他不是凶手。”莫兰固执地说。
“那么你认为谁最有可能是凶手?”高竞问。
“我觉得那个张医生最有可能。”
“为什么?”
莫兰一开始就不喜欢这个身材矮小、形容猥琐的张医生,而自从听了刘露对张月红梦境的分析之后,她就更厌恶他了,但是没有证据休想说服高竞,所以她只好说:“我不喜欢他。而且谁知道他过去有过什么事?”
“这就是你要说的?”高竞朝她眨巴着眼睛,真是纯粹的妇人之见!他好像准备说这句话,但看在黑咖啡的分上,他什么也没说。
莫兰不理会他眼睛里的不屑,话锋一转问道:“对了,请问你今天来,究竟有何贵干?”
“我今天下午接到你的电话后找过张医生了。”他说。
“你找过张医生?效率好高啊。等等,这么说,你同意我的观点,林琪的案子跟三年前的案子是有关联的喽?”莫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陷入僵局的时候,总得找找别的出路。”他又喝了一口黑咖啡,眼睛里露出一丝笑意,“有时候业余侦探的话未必完全没有道理。”
业余侦探?莫兰觉得这称呼有点嘲弄她的意思,但想了想还是勉强接受了,毕竟这称呼出自高竞之口,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张医生怎么说?”莫兰问道。
高竞微微一笑。
“他一听说我们知道他那天见过林琪,马上就傻眼了。”
穿着白大褂的张医生跟高竞坐在医院走廊里的同一条长凳上。不时有病人和医护人员从他们身边走过。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见过她。”他惶惶不安地低声辩解着。
“是吗?”高竞盯着他,微微扬了扬眉毛。
“我已经一再声明,那次她从我家走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你要不要再想想?”
“给你点提醒。公交车站。”
“中午11点多。”高竞拿出腰间的手铐放在手里把玩着。
张医生偷偷瞥了一眼手铐,心脏一阵颤抖。
“好吧,我想想,啊,对了,我是见过她,那天中午。”他似乎终于下了决心。
“说下去。”
“那天我是下午上班,所以中午才出门。我吃好饭去乘公交车,在车站上碰到了林琪,她刚好从车上下来。”
“几路?”高竞问。
“25路。好像是25路。”
“好,接着说。你跟她打招呼了?”
“是的。我叫了她。”张医生点了点头。
“她什么反应?”
“她好像吓了一跳。接着我们就聊了几句,我请她吃午饭,她说她还有事,然后她就走了。”张医生低声说。
高竞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张医生看,后者心神不定地避开了他锐利的目光。
“其实……”张医生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
高竞看着他,等待他说下去。
“其实,她根本没事。”张医生说。
“你跟踪她了?”
“我只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其他的男人。”
“结果呢?”
“她漫无目的地瞎走,不对,不是瞎走,其实她是有目的地的,只是我一开始不知道而已。她走了很多路,最后在一栋写字楼前停下来。她就在大楼下面等着,一直等着,等了二十分钟,那个人终于出现了。”张医生那张不太像成年人的小脸突然变得凶狠起来,“我认识那个男人,他住在10楼,是个杂志社的美术编辑!”
原来林琪去找过董斌,两个人在董斌工作的大楼下面碰的头。
“他们怎么样?”高竞问道。
“他们先是说了几句话,然后林琪突然扑到他怀里,他们就这样当着我的面拥抱在一起。”张医生焦躁地搓着手,额头的皱纹更深了。
“然后呢?”
“那个男的很开心,虽然不是开怀大笑,但就是显得很高兴。他的脸上满是阳光,所谓春风得意,说的就那种表情。接着他搂着林琪的腰,动作很漂亮,他们有说有笑地一起打的走了。我没再跟他们,那没意思,那实在没意思,我后来就从那儿直接回医院了,我下午还得上班。”说到这儿,张医生冷不防看了高竞一眼,既像在对两人的偷情进行道德审判,又像在撇清自己跟林琪的关系。
“好吧,你说的我们会查的。”高竞把手铐重新别回到腰上站起身,他感觉张医生似乎松了口气。
“我说的是实话。”张医生说,他看到高竞要走似乎安心了一些。
但是高竞突然转过身来。
“对了,张月红你认识吗?”
“谁?”张医生很疑惑。
“就是三年前在六月大楼跳楼自杀的那个。”
张医生呆呆地注视着高竞。
“她叫这个名字?”
“别装糊涂,有人看见你们在咖啡馆吃饭。”高竞冷冰冰地抛出这句话。
一阵沉默。
“呃,我们仅仅只是吃了顿饭而已。你知道她是那种女人,而我,离婚了,很寂寞,我真的很寂寞。也许你无法理解,但是,如果你跟我一样,每天回去独自面对四面墙的时候,你就知道,那个滋味并不好受。所以有时候,人总要找点什么来填补空白,人有时候是会犯傻的,也许找的人并不合适,但当时……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认识她,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是你说的那个名字吗?我不知道,我仅仅跟她吃了顿饭……”他脸色发红,唯唯诺诺地说着,不停用手绢擦着额头的汗珠,声音却越来越小,高竞能从他不安的语调和扭捏的姿态中感受到他的尴尬、局促和羞愧。的确,要一个有体面职业的男人承认自己跟妓女有来往实在不是件光彩的事。
但会用钱解决生理需要的人,很少会去干强奸的勾当,这完全是两码事。这个人会是那个早年在公园里强奸张月红的人吗?看上去不像,可是,高竞提醒自己,有时候胆怯是最好的伪装。而且,那些强迫对方满足自己性欲的人,多数都是遭女性讨厌、嘲弄甚至是鄙视的人,高竞盯着张医生的脸看,这张脸,即便减去20岁,也不会讨女人喜欢。他准备回去好好调查一下张医生的过去。
“他说董斌跟林琪那天中午在约会?”莫兰吃惊地望着高竞。
“很意外吗?”
“是的,有点。不过其实说起来,他们两个还蛮般配的,如果他们两个真的可以成一对的话,也算是一对神仙眷侣。”莫兰的脑子里出现一幅图画,穿着一袭白色婚纱的林琪深情款款地望着站在身边穿着白色燕尾服的帅透了的董斌,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
她正沉浸在浪漫的幻想中,耳边却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可这加重了他的嫌疑。”
“谁?董斌?”
“他有杀死张月红的动机,他也有杀死林琪的动机。而且,他说谎了。”
莫兰瞪大了眼睛。
“请问他杀死林琪的动机是什么?他很喜欢林琪。”莫兰心里还在回味张医生说的“春风得意”这四个字,却被高竞一句话浇醒了。
“别忘了,他是有女朋友的,他的女朋友跟他在同一家杂志社工作,而且似乎也准备谈婚论嫁。他跟林琪只是逢场作戏,他也许根本不想跟林琪结婚,但林琪的想法就不同了,她没准当真了。为什么婚外恋经常会演变成谋杀?就因为一开始说好只是玩玩的,你情我愿,两不相欠,但后来其中一方却当真了,想要结果了,所以事情就变得难办了。他得解决问题。”
倒也有可能。莫兰泄气地想,这种故事报纸上经常登。
“那张医生呢?”莫兰不甘心地问。
“我觉得董斌的可能性比较大。”高竞说。
“为什么?我觉得张医生最有可能。”
“林琪不会穿着那身衣服去取悦他,你懂吗?她连顿饭都不肯跟他吃。”高竞露出成熟男人世故的笑。
“也未必。”
高竞抬眼看着她。
“如果林琪那天晚上是跟董斌约会,搞不好张医生在半路截了她。张医生完全可以随便编个什么借口,说林琪有什么东西掉在他的房间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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