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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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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佑道:“他们都是我朋友,要走我们自然是一起走。”族里的大事迫在眉睫,依忌并不想过多的节外生枝,才对展佑如此客气,听展佑说得绝决,邹眉道:“阁下又何必来趟这混水呢?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真动手只怕对谁都没有好处。”

    展佑回过头压低声音对杨勇道:“动上手后你带着他们从正门冲出去……”不待杨勇作答,往前踏出一步,笑道:“非也非也,你这么说来我岂不是跟你们邪魔歪道同流合污了?”

    依忌眉宇间的煞气一现即隐,似乎不以为意:“阁下自视甚高,好吧,我退一步,我只要留下其中三人,其余两人任你带走,如何?”他越是如此示弱,展佑心中越是不安,更加迫切的想知道他的意图,探问道:“真的?我带走害死你女儿的这两人你也答应?”

    依忌哼了一声,道:“你倒什么都知道!冲着你的面子,今天我放他们一马,你们走吧。”

    展佑道:“不过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所有人都要一起走。”依忌双眼一翻,哼道:“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罢退了一步,他身后的两个徒弟立刻挺身而出,也不打话,齐向展佑击来,分进合击的路子依太文和依太武原是练惯了的,两人一左一右的出拳,展佑勉强挡开几下,始终还不了一招半势。

    杨勇见状,忽然一声吆喝,突兀的向依太文腰间踢去,依太文毫无防备之下,立即被踹翻在地上。原来依太文正是在停车场将他迷晕之人,杨勇这一下偷袭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展佑这里少了一个对手,形势立刻翻转,跟依太武拳来脚去打得很是激烈。伊太文嘿的一声,从地上弹跳起来,便跟杨勇对放开来。杨勇的速度虽然不及依太文,但由于体格壮硕,抗击打能力强上不少,虽被依太文击中数拳却无大碍,可依太文挨了杨勇几下重拳后,渐渐支持不住。他眼中忽然光华流转,冷芒直射,一看之下杨勇不禁打了寒颤,只觉得头重脚轻,双眼酸涩昏昏欲睡,耳中忽然听展佑炸雷般的喝道:“害人精!别看他眼睛。”杨勇一凛,立刻清醒,见依太文出手稍慢,抢上前去一个背摔将他摔翻在地。

    依忌见两个徒弟收拾不下他们,而时辰也已不早,便将拢在袖中的手伸出,只见枯瘦的双手一片焦黑,直不似人手,展佑虽然和依太武斗得正急,但忌惮的始终是依忌,所以始终用余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双手焦黑先是一惊,仔细一想就明其理了,伊忌曾用走阴的邪法去杀杨勇,却不料杨勇惊慌之下摸到了插座,导致两人都被电流击中,杨勇伤得不重,而正施法中的伊忌却被电流重伤而归,怪不得他一直将手拢在袖中忍隐着不出手。

    依忌将颤巍巍的右手伸入怀中似是取什么东西,展佑情知不妙,喝道:“老头要弄鬼,拦住他……”这一分神,脸上立刻吃了依太武的一拳,连忙守住门户挥拳将他逼退。

    赵子路和张扬都没有受过任何搏击训练,见他四人斗成一团,只是干着急可插不上手去,四下寻找武器,可场中偏生连石头都没有一块,听展佑一喊,顾不得多想同时向依忌冲去,依忌看也不看,闪电般的出腿, “啪啪”两声,赵子路和张扬双双被踹翻在地。

    杨勇顾不得地上的依太文,也冲过去阻止依忌,当胸一拳砸去,依忌身手敏捷实不在年青人之下,他侧身避开顺势用左手手肘反撞杨勇腰眼,杨勇全没想到他如此厉害,腰间正中,哼一声痛得蹲下身去。

    依忌从容的在怀中掏出一物来,这物全身黑毛,口中吱吱直叫,竟然是一只硕大的老鼠,伊忌费力的抬起左手,两手同时握住老鼠,口子念念有词,突然一张口将鼠头咬下来血淋淋的吐在地上,坐在墙上的陈如凝见如此恐怖恶心的场景,眼前一黑差点从墙上栽倒。

    展佑被依太武牢牢缠住,而依忌却正在施展巫术,彷徨之下生出急智,一阵快拳逼退依太武,立刻向依忌急冲去,伊太武哪能容他去破坏伊忌施法?紧跟其后追来,展佑就是要他追赶,突然止步,借着惯性跃将起来,身体在空中旋转180度,伊太武见他忽然停下,慌忙驻足,可惯性使然哪里停得下来,身子自动凑上前去,展佑身在半空蓦的出腿,这一腿好不厉害,正中后脑,伊太武自身的冲力加上展佑这一脚的力量,直将他惯出二丈多远,“嘭”的一声摔在地上,缩作一团动弹不得。

    这一切也就是数十秒的事,伊太文被杨勇背摔在地后,此时才挣扎着爬起来,不敢再去动手,过去扶起伊太武退到伊忌的身侧,三人缓缓退回殿内。

    伊忌边退边念,拿着死鼠的手不停的抖动,将到殿门之时,忽然一声怪喝,将无头的死鼠贴在额头,顺势坐到地上一动不动,伊太文和伊太武分站两侧护法。

    展佑不知道他究竟要施展什么巫术,向杨勇一招手,两人小心翼翼的靠去,四周一片死寂,唯听得伤者粗重的喘息。伊太文两人靠近,一声喝呼向展佑击来,展佑还未动,杨勇已半路截住将他手腕牢牢扣住,伊太文还想反击,展佑一脚狠狠踹在他小腹之上,他立刻就软倒在地。而伊太武只踏上前半步,便自己滚在地上,口中直吐白沫,原来适才被展佑踢飞早已受了内伤,一直强自撑住,这一迈步就再也支持不住。

    伊忌却不为这一切所动,依旧稳坐在原地动也不动,杨勇喝道:“老东西,还闹什么玄虚?”正待将他一脚踹翻,忽然觉得头顶的梁上有些异样,抬头一望,一物正从房梁上居高下跃,半空中大嘴张开露出森森白牙,杨勇下意识的侧身让开,“啊哟”一声喊,已经被那动物咬中肩头,杨勇一把捏住将那物砸在地上,才看清竟然是一只硕大的老鼠。杨勇再抬头看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屋梁上不知何时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老鼠,大大小小直有数十只之多,相互间不打不闹不叫,一对对鼠眼森森的盯着两人,叫人毛骨悚然。

    展佑也己发现鼠踪,心中惊骇无比,听法尘说起过,传说中上古时期有一种巫术叫驱兽术,可以驱使各种兽类作战,可从来没人能证实这巫术的存在,不想居然在此遇见,他大喊一声:“跑!”倒跃出去往空旷处狂奔,杨勇的反应一点不比他慢多少,两人几乎同时冲下了台阶。梁上的老鼠一起扑将下来,疯狂的追上来扑咬,倘若慢得半拍已被居高跃下的鼠群填埋。

    跑出不远就被群鼠追上,但这时已身在空地,群鼠不能居高扑咬形势就要有利得多,那些老鼠像疯了似的朝两人又跳又咬,两人小腿和后背连连被咬中,不过在狂踩之下场中活着的老鼠也渐渐少了。

    这时,张扬和赵子路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找来几把竹扫把,抄着武器威风凛凛的上来助阵,忽然听见陈如凝高声尖叫:“后面!后面!”回头一看,立刻焉了,大门处冲进黑压压的一片老鼠,再细看不光是门口,四周的各个角落里,只要是能钻进来的地方,都不停的有老鼠涌入。在施术者的控制下,群鼠并不进攻,只是都汇集到场中将四人包围,不一会就到了一个可怕的数量。

    陈如凝在墙上并未被老鼠袭击,但早就心惊胆寒了,脑中乱作一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短暂的失措后,脑子略微清醒,望了望高高的外墙下方,闭上眼睛一咬牙就跳了下去,着地瞬间脚踝钻心的疼痛,先着地的左脚已被崴伤,她忍住没有叫出声来,忍痛往来路摸索去。

    如此盛大的鼠族聚会实在可称得上是奇观了,可能整个村子的老鼠全部都聚于此地了,这些老鼠和平时见到的大不相同,眼中散发着凶光,嘴中流淌着馋蜒,蠢蠢欲动却又不动,让被困的这四人身心皆受煎熬,什么时候最害怕?也就是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此时四人就好比如此。

    四人背靠背的站着,这样就不必防守后背,杨勇抹了一把冷汗,低声咒骂了几句,道:“怎么办?动手吧?”展佑顷刻间盘算了无数的办法,可没有一条是管用的,自己所学的竟然没有一样可用,因为这些老鼠都是血肉之躯,那些道家儒家佛家的没有一样是管用的。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袭击施术者,可是却被群鼠所阻,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一双手了。

    突然那些老鼠齐声“吱吱”而叫,像潜伏了许久突然变异的病毒,潮水一般的朝四人守御的圈子发起进攻,四人同时大喝,挥动起手中的竹扫把,近踩远挑,此时虽然神经紧崩,心中反不如先前紧张了,既然对方下刀了,那是死是活博一博就是了。

    几轮下来,四人脚下堆了厚厚的一层鼠尸,但膝盖以下难免被老鼠咬得鲜血直流。张扬和赵子路早就气喘兮兮气汗如雨下,平时缺乏锻炼,这时扫把挥久了,胳膊越来越是酸麻,手指上磨起的血泡相比起来也不算很痛了。

    依忌睁开血红的双眼,气喘如牛的吩咐两个徒弟:“时间已经不多了,你二人马上进去安排。”依太文关切的道:“师傅,你老人家还撑得住么?”

    依忌哼了声,沙哑着嗓子虚弱的道:“我若不行他们就更不行了,等再来一轮必然就咬断他们的双腿,到时候拿他们来献祭就刚好,你们快去准备。”依太文和依太武依言而入。

    依忌说话的当口,群鼠也停止了进攻,伤痕累累的四人得以喘息片刻,杨勇碰了一下身旁的张扬,道:“哥们,你瞧那老东西摇摇晃晃坐都坐不稳了,怕是快不行了。”张扬刚才被几只老鼠窜到胳膊上咬了几口,这会疼痛难当,苦笑道:“只怕还是我们得先挂啊,我已经快没力气了。”展佑道:“别泄气,我估摸这老东西控制这些老鼠也不比我们轻松,再坚持一轮老东西的脑细胞就得死光了。”

    赵子路咬牙切齿道:“好,那就再来吧!”依忌嘱咐完徒弟后,立刻又凝神驱使,群鼠又龇牙裂嘴的扑上来,四人虽然又添无数新伤,但拼命而为,一时间也还抵挡得住。

    依忌的满是橘皮邹纹的脸上汗珠密布,身子摇摆不定,睁开眼望见月亮映得树影东斜,心中暗自焦急,要不是施术杀那小贼时被电击得重伤,解决这几人哪有这么麻烦?时辰将到,还在和这四人缠斗不休,如之奈何?心念一动:是了,我何不声东击西去袭击那个女人?只要他们分心去救,那就有机可乘了。

    想到此立往墙上看去,原本坐在墙上的陈如凝却不见了,哎呀,刚才没有没有太在意她,实在是错失良机啊。

    正暗自懊恼,突然看见躺在墙下的谭骁斐,眼睛一亮,暗道:“哼,果是非我族类,必有异心!叛徒!我就先拿你开刀。”

    群鼠的攻击势头忽然缓下来,展佑几人正待喘息,忽见一群老鼠扑向昏迷的谭骁斐,谭骁斐“啊”的一声痛得醒过来,惊声尖叫着乱蹦乱跳的拍打身上的老鼠,可是几乎徒劳,这些老鼠一但咬住血肉实是除死方休。谭骁斐痛得倒在地上,立刻被群鼠淹没,都扑在他身上乱咬乱噬。

    展佑几人发一声喊立刻跑去救援,防守的圈子一散,立被鼠群急攻自身难保,展佑见几人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只怕再过片刻就有人支持不住了,便不再扑打老鼠,牙齿一咬,旋风般的朝依忌跑去,依忌立刻察觉他的意图,群鼠疯狂的朝这面聚拢,只只相叠顷刻就织成一张鼠网隔在两人之间,几千张血红的鼠嘴大张,如若被罩住顷刻就能被啃成白骨。

    展佑惊得连退数步,正心乱如麻无计可施之间,身后“呯”一声巨响,见外面大门被撞得粉碎,一辆车轰鸣着冲进来,强烈的灯光射得展佑双眼难睁,车从身边呼啸而过,遇到鼠网几乎没有任何阻隔就将其撞得四散,然后“哐嘡”一声冲上石阶撞向依忌,依忌大惊失色,连忙朝后跃避,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整个人立刻被撞飞进殿中,被墙一挡复又跌落地上动弹不得。那车猛的刹车,发出尖锐的声音又撞上柱子后方才停下来,震得砖瓦齐落,尘土飞散。

    那些老鼠徒然失去控制立刻四散开去,被人惊吓后更是惊慌失措的乱逃乱窜。车门打开下来一人,混身散发着酒气,脸色却苍白异常,轻轻咬着嘴唇,目光中又是兴奋又是惊惶。在车灯映射下看得格外清楚,不正是陈如凝是谁?

    展佑大感意外,走过去拉着她:“凝,怎么是你?”陈如凝不答,惶恐的问:“那老头死了没有?我,我撞死人了吗?”

    展佑道:“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小心摔倒就能断了老骨头,和你有什么相干?你怎么还喝酒了?”

    陈如凝道:“哎,不喝酒哪有胆子这样开车啊……刚才记起,被他们抓来的时候,他们把我哥的车钥匙给了老东西,而老东西又顺手放在桌子上,我刚才去找,居然真在那里,然后我就把车后箱的红酒给喝了半瓶,这才开来的呢。”

    展佑身上的咬伤虽然痛得厉害,可还是忍不住好笑,道:“那你快借着酒劲把车开下来,我们去抬了谭骁斐就赶紧走。”

    说罢招呼杨勇他们过去,谭骁斐躺着一动不动,走近一看不禁失色,原来谭骁斐已经被群鼠撕咬得面目全非,形状恐怖,早就气绝多时。陈如凝将车开下来,正待过来帮忙,赵子路连忙迎上前拦住,低声道:“凝儿,别过去,那孩子死了。”陈如凝闻言捂着嘴泪水滚滚而落。

    ☆、四十七、邪恶战神

    众人沉默了片刻,杨勇率先道:“走,我们得先离开这里,其他的事等警察来处理!”展佑点头称是:“不错,这里太危险了,先离开再说。”下意识的朝神庙一望,徒然神色惊惶,急道:“快!快!都上车,马上离开这里。”

    远远看去,依稀见依忌的两个徒弟围着殿上的青铜鼎而绕,似乎又在施展什么巫术。众人早如惊弓之鸟,不待展佑再说第二句就都上了车,赵子路从陈如凝手中接过车钥匙,“轰”一声将车发动。见展佑站在车外死死望着庙内,如同泥胎似的一动不动,连忙向他挥手:“干嘛呢,上车啊!”

    展佑一挥被撕扯成条状的衣袖,沉声道:“你们快走,迟了谁都走不成。”

    “怎么?”众人无不失色,杨勇跳下车来,道:“怎么了?不管如何要走大家一起走。”刚才几人共同经历生死,已然将心捆在一起。陈如凝也下车来,拉住展佑胳膊关切的问:“怎么了?”

    展佑道:“哼,他们还不死心呢,你们先走,我拖住他们,等你们走远了,我一个人要脱身比较容易的。”说罢将陈如凝扶上车去,陈如凝疑惑的朝神庙看去,凝神之下,只见那庙内黑雾弥漫,里面似乎有无数怨鬼飘荡,隐隐传来哭号之声,陈如凝心中咯噔的一下,心神一分便再也看不到弥漫的怨气,不过心中已然了然。

    赵子路踩在离合器的左腿微微有些发麻,一时难以决择,汗水皆顺着额头流入眼中酸痛难耐,他用力抹了一把,复又看了看展佑,终于咬牙松开离合器,右脚猛的踩踏油门,车窜了出去。

    陈如凝频频回头后望,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拍着车门叫道:“停车停车!”不待车停稳就拉开门跳下车来,惯性使然站立不稳摔在了地上。

    他们的车开动后,展佑有些欣慰有些不舍,此时混身酸软,体无完肤,伤口间还流着血,能不能活下去都只是未知数,只有拖一刻是一刻吧!想到此喉间微微发苦,不舍的回头望去,却见陈如凝跳下车来摔在地上,又爬起来朝这边跑来,连忙迎上去拉住她的手,正待相问,陈如凝将手抽回,一脸喜色的道:“你瞧这个……”说着在兜中掏出一物来,张开手心,一颗珠子在她手心发着淡淡的黄光,却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送给她的那颗菩提子是什么?后来被依小红骗走了再也不知所踪,却不知道怎么又被她得到。

    展佑惊喜的问:“凝,怎么回事?”

    陈如凝不答,往他手中一送,道:“借给你用,要还我哦!”展佑张开双臂将她搂住,道:“凝,谢谢你。”陈如凝靠在他肩上,低声道:“谢我干嘛,这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展佑道:“我的也就是你的。”说着就势要去吻她,陈如凝想起身后的车上还有六只眼睛正瞪视着呢,顿时羞得小脸绯红,推开展佑跑回了车上。

    赵子路开着车冲出大门,汽车轰鸣着消失在夜色中。展佑瞧了瞧被怨气笼罩着的神庙,心中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有此佛门至宝在手,又多了几分活命的指望。只是还在疑惑,凝儿是从哪里找回来的呢?

    原来陈如凝鼓着勇气到依忌家中寻找车钥匙,待拿到后,忽然见桌上扣着一张相框,好奇心起随手翻起一看,却正是依小红笑意盎然的相片,她死后遗物被依忌派人取了回来,想必这就是她身前留下来的。依忌心伤爱女惨死,平常不忍睹视,故而将相框扣在桌上。此人老年丧女,也真是可怜之人,可是这人却几乎将我们逼上了绝境,这正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叹了口气,将相框放下正待离开,心中一动,想起依小红日记中的那段:“我骗她,自己昨晚见到了鬼,没想到她立刻将挂在颈上的菩提取下来给我,看得出这颗菩提不是普通的东西,里面蕴含着极强的灵力,我将它藏在了床头的相框中……”她说的会不会是这个相框?陈如凝疑惑的将后盖拆开,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丢失的菩提子。

    庙内虽然飘荡着无数鬼魂,可却没有一只游出庙外,原本凝神以待的展佑不禁向前走了几步,不断从铜鼎中释放出来的怨气将神庙充斥,越来越是浓郁,渐渐形成普通人肉眼可见的黑雾,但黑雾依旧不向庙外扩散,似乎有着无形的屏障将其隔绝在内。展佑慢慢走到庙外,细看之下才发现墙面和大门上都刻了无数的巫咒,似乎正是咒语阻住了无数的怨煞恶灵,原来这神庙就是一个大大的牢笼,将无数的怨煞之气困在其中。

    展佑侧耳倾听,不闻任何人声,唯有阵阵阴风和鬼魂哭号之声彼此起浮,却不知道伊忌师徒还在里面作甚。展佑心中好奇万分,既然这些鬼魂并出不了神庙,那伊忌将它们放出来预欲何为呢?总不能是傻到等我们自投落网吧?

    正思考着,月光突兀的暗淡下来,展佑下意识抬头望天,见月亮正被一点点吞噬掉,天空开始变暗,原来今晚正值月食,这是前几天新闻早就报道过的。不多会就进入月全食,天地变得混沌不堪。民间传说中月食总是被赋予神秘的色彩,虽然在玄学中这时天地间阳气略低,但影响也只是微乎其微,展佑对此并不在意。可天际的一颗星星却引起关注,月食后群星皆没了踪影,唯西北方有一颗星变得硕大,且隐隐发散着暗红色的幽光。

    展佑既是玄门弟子,自然识得基本的天文之数。他略算方位,心中咯噔一下,这颗星唤作天狼星,乃是主灾祸的煞星,自古则传说天狼星不祥,独亮则主兵祸、灾难。《九歌•东君》里曾有屈原写下的一句“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用天狼星暗喻西部挑起战祸的强秦。

    神庙后殿传来依忌师徒唱诵咒语的曲调,展佑听不懂他们所念的内容,只知这调子甚是古老神秘,而原本充斥庙内的怨煞之气都起了应合,皆向后殿涌入,依忌师徒声音渐弱,可似乎神庙却形成了一个漩涡,四周的怨煞气息皆朝这里不断汹涌而来,展佑见此特异奇景,再也顾不得这庙内危机四伏,闪身入内,径直来到这后殿的源头处察看究竟,走进来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了。

    依忌三人呈品字而坐,中间放了一个小坛,也就是展佑初进神庙时见到的放在神坛上的那个,诡异的是三人均赤裸着上身,心脏上各插着一根竹筒,这竹筒就像导管一样,将胸腔中的鲜血抽洒在坛上,说来也怪,那小坛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将鲜血吸得干干净净,并无一星半点流到地上去。

    依太文和依太武头颅低垂,胸前再无鲜血流出,想必已经死去。而依忌也已经流尽鲜血,竹筒中不时还有血“嘀嗒嘀嗒”的流下,可他人却不死。他没有念咒,将头埋到小坛上低声念叨着什么。蓦然回过头来,那因放干鲜血而异常苍白的脸颊上,两只空洞洞的眼睛向展佑望来,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挤出笑容,可是肌肉抽搐了数下,终于还是没有笑出来,人向后仰倒“咕咚”有声,这回却是真的死了。

    殿内气氛诡异,三人死状恐怖之极,展佑纵然胆大心中也不禁发毛,最让人心悚的是那个青铜的小坛,能让依忌师徒三人以身相祭,里面是什么呢?展佑慢慢靠拢,矮下身来正待去揭那坛盖,突然“波”一声轻响,一股气流破坛而出,顶着坛盖将屋顶瓦片撞飞数十块,灰尘嗖嗖直落在展佑头上,展佑骇异的连退数步,却不见有何异常,月光顺着破孔倾泻而下,方知月食已然过去,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将小坛拿在手中借着月亮细细观望,除了里里外外的诸多巫咒之外其他全无异状。

    展佑暗暗松了口气,将坛子放在地上,正待离开这是非之地,心念一动:这个坛子沾染邪气,总是个是非之物,留有何用?当下奋力踢去,那小坛飞撞在墙上顿时碎成无数块,千古之物毁于一旦。

    展佑出得庙来,走到谭骁斐尸身旁边,他尸体被撕咬噬得残缺不全,冷风相应显得更是凄凉,心头忍不住的难受,默默念了一遍“往生咒”,心道:“兄弟,如若不是我,你也不会遭此横祸,本来实不该让你暴尸荒野,可是此间牵扯甚多,等事了结后,我必为你厚葬,你安息吧……”

    将心一横,快速往大门走去,此时月在西方,月光如水银般铺洒在地上,树影下走出一人拦在路前,喝道:“我部族岂是你要来就来,说走就走之地?”

    展佑惊诧的看去,这人身高近达两米,四肢肌肉盘根错节,再加上赤裸上身,更显得彪悍骇人,只是面目犹是雾里看花始终瞧不真切。展佑退了一步,喝道:“哼,你想怎么样?”

    那人突然十分放肆的仰天长笑,笑声响彻屋宇,震得展佑耳鼓“嗡嗡”作响难受之极。那人蓦然断喝一声:“留下命来!”喝罢一声长啸,四周山峰皆是啸声回荡,更添声势!想必村内村民皆已听见异常,只是奉了依忌严令,所以没人敢出门查看。待他啸罢,后面山中突然响起沉闷的吼声相应,展佑闻之色变,因为这声音实在是熟悉不过,正是和他斗过数次,后来受伤后神秘失踪的上古魔兽——梼杌!

    吼声才起,立刻就近了数里,没多会只见一庞然大物夹杂着腥风跃进墙来,却不正是梼杌是什么?它瞧了展佑一眼,似乎对他有所顾忌,随即奔到那人跟前,耳鬓厮磨,就像一条忠诚的老犬遇到多年不见的主人般亲热异常。那人拍了拍它的脑袋,翻身骑上兽背,他呼喝一声,一柄大戟凭空出现在手中,那梼杌挺身立起对天咆哮,一人一兽威风凛凛霸气外露!

    展佑原是觉得这形象很是熟悉,此时已然清晰,却不正是那神庙后殿所绘之人是谁?他断然失色,失声惊呼:“啊,是你……是你……你不是人……”

    那人突然一掌虚击而出,“轰隆隆”一声巨响,整座神庙立刻垮塌,他哈哈大笑道:“毁了好!毁了好!在这鬼地方实在是待得腻歪了!”

    展佑几乎惊呆了,此人可以驱使上古魔兽为坐骑,举手就能击垮建筑,这可闻所未闻,如若是旁人转述而非亲眼所见,展佑绝对当他在讲故事,可事实摆在眼前,不信也不成了,展佑在他面前显得空前的弱小,只能仰望而不敢兴丝毫抗拒之心。

    那人举起左手虚抓而来,展佑立觉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牢牢拧住领口,立刻惊晃失措的踢打,可这反抗几乎毫无意义,身体慢慢被吊离地面,那人充满鄙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看!你看!渺小得多可怜哪……”这俯视苍身的口吻如对一只被摁在地上的爬虫所说的一般,不料这话反而击起展佑斗志,他双手虚捏正气诀对准前方弹出,一只虚幻的大手立然被碰得破碎,衣领一松整个人掉一下来顺势一滚站起身来,反不如先前慌乱了。他纵然厉害,也只是怨煞之气所化,虽然空前强大,但至少还没有超越自己所知的范围。

    想到此展佑信心徒增,他喝问:“你是何人?”那人适才全没提防,居然被展佑挣脱,实在大出意料,癫狂的笑起来:“哈哈!问我是谁?我是谁?哈哈……我乃蚩尤是也!”

    展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谁?”那人复道:“我乃昔日九黎部落酋长蚩尤是也!”展佑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耳中轰雷鸣动——他,居然是上古时期的武战神蚩尤?怎么可能?匪夷所思!

    蚩尤却哪里知道展佑心中的汹涌澎湃?当他提起自己的称呼时,虽然一脸的沉静,可思绪却早已陷入了远古的回忆之中……

    ……嗷呜…嗷呜呜……魔兽的吼叫声隐隐从山中传来,我孤身站在山顶向下眺望,远处战场上一片荒凉唯留下成片的尸体。天地之间仿佛只剩我一个人了,这涿鹿之战终于还是我军大败,唉,八十一个兄弟皆被黄帝所杀,想到此,心中恨愤无比。

    实在弄不明白,穷我之力所布的巫雾漫天的奇术,方圆数十里皆为黑雾所迷根本就辨不清方向,但明明黑雾尚在又没有被驱散掉,黄帝的军队却能准确辩明我军方向,攻我个错手不及。哎,直到死后很久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黄帝小儿是利用天上北斗星永指北方的道理,做出了个叫什么指南车的东西辩明的方向。

    黄帝率军追来,我族四大巫师又摆下黑风煞雨术阻之,一时天昏地黑,飞沙走石,雷电交加,天上下起暴雨,黄帝兵士无数被狂风吹走或被沙石打瞎双眼,无法继续追赶,哪知黄帝手下奇人异士极多,不多会不知以何法破掉黑风煞雨术,刹那之间只见风止雨停,晴空万里。我军只有继续退却,却不知炎帝部落已绕至我后方设伏,我军被前后夹击……一阵血战后,我终于杀出了重围,身边却只剩大巫师依侬,其他人皆已战死。

    耳边响起依侬的禀告:“大王,速行,敌人又跟来了。”

    我又没有瞎,当然看见了,杀我八十一个兄弟和众族人的仇人正从山下爬上来,而黄帝炎帝正首当其冲,我热血上涌,紧了紧手中大戟:“哼,真要斩尽杀绝么?只怕也没这么容易!”

    突然依侬在我身旁跪下,垂泪道:“大王,你是我族的希望啊,你还得回去组织我族余部以抗来敌,如果没有你,我族中根本没人再能抵挡住敌人,你得活着回去,才能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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