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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称骨-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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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你說这个老太太,你跟我讲日本的座敷童子幹什么?”尚若然不理解道。
  姥爹摆手道:“你听我说完就知道啦。座敷童子,顾名思义,是由日本家里常见的座敷变成的。它是住在家宅和仓库里的神。它会以小孩子的姿态出现,传说只要有座敷童子在,家族就会繁荣旺盛。如果在一起玩耍的夥伴中,你看到的明明都是熟悉的面孔,却总感觉比最开始时多出一人。这个时候多半就是他搞的鬼了。”
  “多了一个人?我倒听人说过好几次這种事情,明明屋里只有六个人,但是一数成了七个。可是弄不清到底多的是哪一个。”尚若然说道。
  “正是如此。在赫连天没说这个之前,我没有注意。听他说了之后,我发现房屋年代稍久一点的人家家里基本都有类似座敷童子这样的怪物。万物皆有灵嘛,跟人住在一起久了。说不定什么东西就沾染了人的灵气,变成怪物了。不过这种怪物属于自家人,不会害同一个屋檐下居住的人,所以它被叫做家仙。这家仙可以是座敷。可以是古董,可以是花草,也可以是屋里的其他生灵,比如说地虱子。日本人喜欢跪坐在座敷上,所以座敷接触人的机会最多,最容易变成怪物。中国人则不一定了,灵气比较分散,所以其他东西能变成家仙。我想,或许我们家人气最足的地方就是厨房吧,烧茶做饭炒菜,一天有很多时间耗在那里,所以地虱子受人熏陶最多,容易变成家仙。”
  尚若然点点头,说道:“我就说呢。外面不干净的东西哪敢到我家里来?我开始并不怎么怕她……但是她为什么要把地虱子丢进烧开的水壶里呢?你不是说家仙跟座敷童子一样,不会害家里人吗?”
  姥爹道:“你不知道,地虱子其实是一味中药,对治疗骨伤尤其有效。有些伤筋动骨的人会去柴木堆或者老墙角里找地虱子,把地虱子用开水泡一泡就吃掉。有的泡都不泡,捉到活的就整个儿咽下去,然后喝一点酒。也有捉了泡酒喝的。”
  地虱子确实是一味治疗骨伤的偏方。
  我小的时候曾有村里人来我家柴木堆里找地虱子,他家里的找了两次之后地虱子就跑光了。那人拨开柴木堆,抓了活的地虱子,吹吹地虱子身上的渣滓,然后直接丢进嘴里,像咽药丸一样整个儿吞下去。我看得心惊胆战。
  尚若然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她是要泡了地虱子给你治骨伤!难怪她说她的‘大饼’跟你的腿伤有关系!原来是这样!”
  姥爹点头,说道:“其实以前我碰到过她两次了,只是没有跟你们说。一是怕吓到你,二是说了你也未必相信。”
  尚若然拍拍胸口,说道:“还是吓了我一跳!”
  “没事的,不用怕。家仙算是提醒我了,今天已经晚了,明天你叫岳云去柴木堆里捉点地虱子,用酒洗净了给我入药。”姥爹说道。
  尚若然点头答应。
  第二天,外公按照尚若然转述的去办,捉了几只地虱子,用酒洗过之后喂给姥爹吞下。
  过了几天,姥爹的腿感觉舒适多了,外公扶着他下地一走,他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外公欣喜不已,放开手让姥爹随意走动。
  此后许多年,尚若然再没有碰到过那个老太太。
  姥爹的腿好之后,他又常常去冯俊嘉家看小米。
  不知不觉,小米满一周岁了。
  冯俊嘉给小米办满岁酒,请了许多客人,自然也请了姥爹。那天,冯俊嘉和颜玉兰请求姥爹做小米的干爹,说是为了感谢姥爹帮了那么多忙,还说姥爹就是小米的再生父母,比亲爹妈还亲。
  客人们早听说了姥爹救小米的事情,纷纷说姥爹做小米的干爹是应该的。当然,做客的绝大部分是跟冯俊嘉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他们都帮着冯俊嘉说话。
  姥爹死活不肯答应。
  冯俊嘉和客人们问他为什么这么坚定地拒绝,是不是有其他苦衷。
  姥爹不小心说漏嘴:“我和她不能乱了辈分。”
  冯俊嘉和客人们认为这不是理由,觉得姥爹有些不近人情。
  这理由确实非常勉强。虽然姥爹的岁数跟小米的岁数差距甚大,说爷爷辈都可以,但是这里拜干爹干妈的习俗没有那么讲究。有的小孩八字太弱,会将村里所有男的拜做干爹,或者将村里所有女的拜做干妈,最大程度地呵护八字弱的孩子。
  因为这个,当天冯俊嘉和姥爹之间闹得有点不愉快。
  要是别人见了这阵势,肯定吃完酒席就走了。但是那晚姥爹还是留了下来。他还有事情要办。
  冯俊嘉虽然生气,但姥爹毕竟出了那么多力。吃过晚饭之后,冯俊嘉见姥爹没有走,便主动上前给姥爹点烟。岛沟华号。
  姥爹接了他的烟,点了他的火,吸了两口,说道:“今天晚上我要把小米抱到我家里去住一晚。”
  冯俊嘉没想到姥爹会说这样的话,顿时白天憋的气又冒了出来,不高兴道:“要小米拜你做干爹,你又不肯,为什么还要把小米抱到你家里去呢?”
  姥爹不好在他面前说起自己和尅孢鬼的约定,如果说出来的话,冯俊嘉很可能不让姥爹碰小米了。于是,姥爹不得已撒谎道:“今天早上我按照她的出生时辰掐算了一下,小米今晚还有一个难关要过,只有在我家里由我守着,这难关才可能渡过。不然的话,恐怕小米会再次遇到危险,比上次走家还要危险。”
  冯俊嘉一惊,问道:“你为什么不早跟我们说?”
  姥爹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算到的。”
  冯俊嘉犹豫不决,说道:“今天是小米的周岁,小米的妈妈还有爷爷奶奶都喜欢得不得了,怎么能让孩子在别人家里住呢?小孩子会认生的!”
  “不会,不会认生的,她在我家里住了那么多年……”
  冯俊嘉瞪眼看着姥爹。
  姥爹不知不觉说漏了嘴,忙改口道:“不是,不是,我在你家里给她念了这么久的经,又常常来看她,她对我应该是很熟悉的,她肯定不会认生。你放心吧。”
  冯俊嘉道:“我跟颜玉兰还有孩子的爷爷奶奶商量一下看看?”
  冯俊嘉的母亲刚好过来了,听到了冯俊嘉和姥爹的对话。老人家责备儿子道:“你看你说的什么话呢?小米的命就是马秀才救下来的,不是他,小米就来不了我们家!还商量什么?马秀才,你把孩子抱去吧,别说只住一个晚上,就是十天半月的,我也不说什么!何况你是为了我孙女儿好!我想孙女儿了,我去画眉村看她!”
  冯俊嘉羞赧道:“是,是,是。”
  姥爹连忙向冯俊嘉的母亲道谢。
  姥爹得到了冯俊嘉母亲的允许,并没有立即离开。他抱了小米,站在冯俊嘉家前的地坪里。
  冯俊嘉担忧道:“马秀才,你不是说天黑之后不要带小米出门吗?”
  姥爹安慰他道:“你进屋去吧,有我在,不碍事的。你叫你家里人也不要出来,等我走之后再出来。”
  冯俊嘉退回屋里去了。
  姥爹站在地坪里,望着瞎子坳所在的方向。
  不一会儿,小孩子的笑声由远及近,嘻嘻哈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姥爹等了一会儿,看到不远处的一棵苦楝树下冒出一个头来,仿佛是从树上长出来的蘑菇,然后苦楝树旁边的墙壁后面伸出一个头来,墙壁前面的废弃的石磨上也冒出一个头来。接着,尅孢鬼们将身子也露了出来。
  还是那个小女孩领头。它们走到姥爹身边。
  “小米,下来玩啊。”
  “小米,你今天穿得好漂亮!”
  “小米,你满一岁啦!”
  “小米,我们去瞎子坳玩捉迷藏去呀!看你能不能找到我!”
  小鬼的玩心是很重的。
  小米听到尅孢鬼们叽叽喳喳地说话,终于忍不住了,从姥爹的怀里跳了下来。那是小米的魄,看起来比实际年?要大的魄。
  尅孢鬼们见小米出现了,欢呼雀跃。
  “走吧,走吧,我们玩捉迷藏去。”小米的魄主动呼唤道。
  她一下子就变成了孩子王,其他尅孢鬼都成了她的小喽啰。她一挥手,其他尅孢鬼都紧紧跟在她后面,于是一起往瞎子坳跑去。
  嘻嘻哈哈的声音跟着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
  在它们跑到刚出现时的那颗苦楝树下时,小米的魄回头看了姥爹一眼,眼神里满是恨意。
  姥爹心中一凉。

  ☆、第二百九十四章 家仙4

  虽然姥爹知道那是小米的魄,充满戾氣和恶性的魄,但他看到小米用那种眼神看他。仍然心中难受。
  姥爹抱着眼睛嘴巴紧闭的小米,小米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嘴唇也开始变乌,走家的症状正慢慢显现出来。
  他对着尅孢鬼们逐渐消失的方向轻声说道:“小米,别怪我對你太狠。不这样,你就活不下去。我不对付你,这村里的祖先亡灵也会对付你。我知道你不会理解,但還是希望你能理解。”他知道要一个魄来理解别人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说完,他立即抱着小米往猫灵山赶去。
  从冯俊嘉村里去貓灵山的路不好走。加上那晚的月光不甚明亮。走起路来仿佛踩在棉花上,看着平平坦坦,踩上去时高时低。于是姥爹走路趔趔趄趄。他本来有猫脚功夫,可是一时心急,竟然忘了。
  赶到一条两边都是水田的小路上时,姥爹前脚跨出去了,后脚用力蹬了好几下,都没能提起来。
  姥爹以为是踩在稀泥坑里了,低头一看,却看见一只黑乎乎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姥爹立即厲声大骂。鬼怕恶人。一般的鬼只要听到人的咒骂聲就会退去。姥爹急着把小米送到猫灵山去,所以不想花太多时间对付一个拉脚的小鬼。如果是有实力的鬼,那是不会用拉脚这种低级伎俩来吓人的。呆大私弟。
  果然,姥爹大骂几句之后,那只黑乎乎的手吓得缩了回去,隐没在路边的草地里。
  与水田紧挨的路边一般会长比较多的草,路中间才是被人踩踏出来的泥地。在夏天的傍晚或者晚上,如果你在这样的小路上行走,会看到很多在路上乘凉的大青蛙小青蛙纷纷跳到草丛里去,在从草丛跳到水田里去,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当然,也有惊慌失措的笨青蛙从路边跳到你的脚上来。
  姥爹后来说,当时他没有一点惧怕,看那只手缩了回去。就如夏季夜晚碰到青蛙的感觉一样。
  姥爹没有多想,继续朝猫灵山的方向奔跑。
  可是跑了没多远,姥爹又感觉后脚抬不起来了。他低头一看,一只红袖子里套着的手抓住了他的脚。他只看到了红袖子和袖口外的手,袖子那头隐没在草丛里,什么都看不到,仿佛那只手是从地下伸出来的。
  姥爹心中微微惊讶。一晚怎么碰到两个这样的鬼魂呢?
  可是他没有时间多想,仍然张口大骂。
  那只手也怕骂,急忙缩进了红袖子里。红袖子也飞速消失了。可是旁边的水田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姥爹心想,或许是有鬼魂故意作祟,就像之前冯俊嘉在他村里遇到迷路神的那晚一样。或许有些鬼魂知道了小米今晚的行踪,要像作弄冯俊嘉那样作弄他。
  姥爹应付这种事情比冯俊嘉多太多,所以没有太恐惧,也没有太慌乱。他摆脱红袖子里的手之后,继续往前奔走。
  才跑两三步,姥爹又停下来了。
  这次不是有什么手拉住了他的脚。
  而是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撼了!
  就在前方两三米的地方。唯一一条小路的两边伸出了无数只手!那些手仿佛是路边的草一般数目繁多!郁郁葱葱!那些手都在往路中间抓握,仿佛是一阵接一阵的大风将它们吹动。手下面有红色袖子,有青色袖子,有白色袖子,什么颜色都有。袖子有好的,有破的,有长的,有短的,有宽松的,有束口的,各式各样!
  姥爹看到这个场面终于有些恐惧了。这条路简直不是人间路了,而是黄泉路的开端。
  据说黄泉路的开端就有无数的手,亡人走过的时候,那些手会胡乱抓握拉扯,不让亡人前行。因此,送亡人上路的时候,送葬队伍必须有一个人提一个篮子,篮子里装满了冥钱,一路走一路撒钱。这样的话,那些手就会去抢钱,而不会去抓亡人的脚,阻碍亡人顺利进入冥间报到。
  姥爹眼前这条路,比亡人要走的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亡人至少还有冥钱开道。姥爹却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何况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米。
  姥爹心中清明。这一定是有预谋的安排,即使自己绕道而行,那里依然会有这么多的手阻拦他。可是这幕后是谁安排的,姥爹并不知道。
  姥爹抬头一看,月亮虽圆,却四周长了毛一般不清晰,月光也浑浑浊浊,如同说干净又算不干净,说不干净又比较干净的池水被搅浑了。
  姥爹深吸一口气,然后抱紧小米,突然后脚发力,如离弦的箭一样朝前冲去。
  那些手立即朝姥爹的脚抓来,如一群张开了嘴的鱼追逐啄食。
  由于姥爹冲出的速度很快,那些手刚抓到姥爹的脚就松开了。它拽不住那么大的力量。
  姥爹连蹦带跳地跑了十多米,速度就降了下来,感觉手里的小米也越来越重。很快,那些手就像软化的牛皮糖一样粘在了姥爹的脚上,越来越难扯掉。
  如此情况之下,姥爹又朝前奔走了十多米。
  终于,姥爹的体力渐渐不济,而抓他脚的手越来越多。姥爹感觉双脚踩在齐膝的烂泥中一般,每抬一脚都要耗费太多力量。最后他的脚刚抬起几公分就被那些手重新扯了回去。
  姥爹跑不动了。
  那些手渐渐朝姥爹这边靠拢,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姥爹知道,此时即使大声咒骂也无济于事了。他无法用最简单的方法驱走如此多的手。于是,他一手抱住小米,一手捏出驱鬼手势,口中急速念出驱鬼咒来:“天地玄宗,万气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那些手抓他的力道越来越小。
  就在那些手几乎要放开姥爹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响起。
  “视之不见,仍有其身。听之不闻,仍有其声。天地万物,皆有灵魂。若有光明,乌云遮掩。若有霞光,淫雨蔽盖。鬼妖壮胆,精怪聚形……”
  姥爹大吃一惊,浑身冷汗。这声音吟诵的咒语非同一般,句句都是反驳他的驱鬼咒的。这明显是破解驱鬼咒的咒语。
  咒语的对抗,其实是能量场的对抗,是心灵的对抗。世界各地,各有语言,又有咒语。为何明明发音不同的咒语都能起作用?这是因为咒语其实不是靠字句来发挥作用的,而是靠咒语表达出来的能量和对心灵的影响起作用的。咒语首先影响的是念咒语的人,念咒语的人感应到咒语的奥秘,然后将其感应传达给其他人,从而发挥其能量的。
  那个声音听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不是本地的方言,但又不是正常的普通话,似乎舌头有点短,但语速比较快。
  从那声音里,姥爹听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无比陌生。
  姥爹终于知道,今天晚上对他的围追堵截不是那些讨厌小米的鬼魂所为,而是另有他人暗中指使。那暗中指使的人居然懂得破解驱鬼咒,不可小觑。
  “朋友来自哪里?为何要对我马某使阴招?是我马某何时何地对不起你了,还是朋友另有图谋?如果是我马某对不起你,我就认栽。如果朋友另有图谋,今晚且放了我,只要不死伤天害理,我马某可以回报!”姥爹停止了挣扎,对着前方大吼道。
  姥爹心想,既然这不是鬼魂自己找上来的,那幕后指使者或许是朝他而来。这样的话,不如暂时向对方示弱,哪怕付出一点代价,他期待对方饶过这一回,他好先救小米。
  小米的魂在猫灵山的猫鼻子处,此时小米体中没有魂也没有魄,仿佛一个无人居住的空宅子,是让她的魂回来的大好时机。
  可是那个幕后人的回答让姥爹的侥幸心理落了空。
  那个短促而快速的声音回答道:“你当然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但我今晚要对付的就是你怀里的人。你若真心想走,不如将你怀里的人留下。”
  姥爹惊讶道:“你要她做什么?”
  那个未出面的人哈哈大笑了一会儿,声音回回荡荡,仿佛那笑声是从四面八方发出来的。那人说道:“千年难得一见的做鬼仔的好材料,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话已说完,笑声还在空气中回荡不绝。
  “你是我的旧识?可我得罪过的旧识中似乎没有养鬼仔的人。也没有你这种声音的。”姥爹一边从记忆里搜寻可能的仇人,一边回答道。脚下的那些手仍然拉扯着他,不让他挪动一寸一厘。
  “哈哈哈……你不是什么都能算到吗?为什么没有算到今晚,没有算到我是谁呢?”那声音有几分得意。
  姥爹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对别人算计太多是如此,对自己算计太细也是如此。所以除非是迫不得已,我不会将我的未来事无巨细地算得清清楚楚。”

  ☆、第二百九十五章 家仙5

  “不过,既然我没有預感到,那么今晚这事一定算不得大事。你一定无法困住我。”姥爹又说道。
  那声音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要能破解得了我这鬼门阵,那你就不是人,是仙了!”
  姥爹知道这鬼门阵的厉害。这是一种招鬼术,将鬼魂招到某个地方,让那些鬼将身子隐藏在泥土里,只露出手来,從而达到模仿鬼门关场景的目的。要过鬼门关,必须撒下过路钱。姥爹此時身上没有冥钱,自然是过不去了。
  普通亡人在送葬时撒冥钱即可。如果亡人生前是个行走不便的瘫子,那就必须另外扎一个纸轿子烧给亡人,让亡人坐着轿子过去。
  画眉村曾有一個伯爷爷双腿因为高血压而瘫痪了,去世埋葬之后,他家里人突然来找外公,神色惊慌地说他们送葬时忘记给亡人烧紙轿子了,恐怕那伯爷爷還滞留在阳间,无法顺利进入黄泉路。
  外公一听,也吓了一跳。这件事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
  于是,外公接连好几个晚上去那伯爷爷家守着,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呆场丰圾。
  即使如此。伯爷爷家里人还是担心,怕伯爷爷晚上找回来。
  无奈之下,外公将伯爷爷家周围的地泼了一遍水,让泥土变潮湿。然后牵了自家的牛绕着伯爷爷家走了两圈。外公说,牛的脚板印是八卦印。绕着伯爷爷家踩踏两圈,就如同八卦绕了伯爷爷家两圈,可以挡鬼挡煞。如果伯爷爷回来,一碰到这八卦阵。那牛就会哞哞叫,提醒外公。
  这样,外公才勉强睡好了几场觉。
  过了将近半个月,伯爷爷家还是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事。
  姥爹在家里见外公眉头紧皱,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便问外公为什么事情这么苦恼。
  外公将伯爷爷的事情说给姥爹听。
  姥爹便说:“你带我问问他家里人。”
  姥爹问了伯爷爷家里人几个问题,很快就击掌道:“原来是这样!”
  外公和伯爷爷家里人忙问:“是怎样?”
  姥爹道:“你们没有烧轿子,但是烧了纸马呀。他坐不了轿子,但是可以骑马嘛!所以没有事!”
  纸马是道士作法的时候要用的东西,一般用完就丢了,并不会烧掉。但是伯爷爷家里人见那纸马没有用了,便在给伯爷爷烧纸衣纸屋的时候顺手把纸马也烧掉了。
  外公后来将这段往事说给我听,导致我每次走在画眉村前面那条大道上时常常想着伯爷爷骑马哒哒哒地从这里走出去的样子。
  不过,即使骑着马,那些鬼手也能将马蹄拉住,讨要过路钱。
  姥爹的脚力哪里比得上马蹄?他仅凭一己之力是无法闯过鬼门阵的。
  那声音又喊道:“一狗一狗哇咋啦狗!”
  姥爹完全听不懂那人说的是什么,但知道那应该是一种厉害的咒语。
  果不其然,那个声音刚刚消失,那些手就立即伸得更长。刚才不过看到半只袖子而已,此时那些伸出来的手露出了整只袖子,有的还露出了一边肩膀。恰才姥爹不过是脚踝被抓住,此时小腿和膝盖都被抓住。
  在那声音发出之前,姥爹只要站住,任由那些手拉扯也不过是抬不起脚而已,此时那些手扯得姥爹的身体失去平衡。每次姥爹的身子一歪,歪向的一方立即有许多手在半空中挥舞,它们期待姥爹怀里的小米摔落出来,好让它们接住夺走。
  终于,一次姥爹被那些手拽得几乎摔倒。他的身子往下一弯,立即更多的手伸了上来,一下子抓住了姥爹的衣角。这下姥爹想直起身子来已经不可能。他只好一手去打那些鬼手,另一手将小米举了起来,将她举到尽量高的位置,避开那些乱抓乱抢的手。
  那个从头至尾不露面的人发出了凄厉的笑声。他躲在隐蔽处看着姥爹在手的海洋里抵抗挣扎。
  在那一刻,姥爹也以为自己就要在这里倒下了,以为小米转世无望了。
  忽然,一只伸出的手抓住了姥爹的衣兜。紧接着,好几只手跟着抓住了姥爹的衣兜。
  “嗤啦”一声,姥爹的衣兜被撕开。
  一个圆乎乎的如同铜钱一般的东西从姥爹的兜里掉了出来。
  姥爹自己也觉得奇怪。他记得自己的衣兜里没有装铜钱。家里的铜钱要么和钥匙串挂在一起,要么做了门把或者箱子锁的垫片。那时候虽然解放多年了,但农村里到处可见康熙嘉庆同治等年间的铜钱。那时的农村人并不知道这些钱币的收藏价值,又不能把它当钱用,所以常常挂在钥匙一起,甚至当做垫片的替代物。
  姥爹绝不会把这种无用的铜钱带在身上。
  那铜钱一般的东西掉落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一点金属落地时该有的声音。
  由于夜色朦胧,那东西掉在地上后一滚就不见了。
  姥爹在地上瞧来瞧去,没有看到那东西。
  就在这时,姥爹身后一个声音响起:“马秀才,你这样走是走不过去的!”
  姥爹一惊,挣扎着回头一看,看到了一位头发稀疏弯腰驼背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在腰间的兜里掏了掏,掏出一把模模糊糊的东西来,然后往天空一抛,说道:“你得给它们过路钱哪!不给过路钱怎么过路呢?”
  姥爹的眼睛跟着飞上天空的东西转动。
  那些东西在空中散开来,一个个的都如刚才从姥爹兜里掉落的铜钱一样。
  “铜钱?冥钱?”姥爹诧异道,心中涌起一阵惊喜。这个老太太显然是来帮忙的,如果她帮忙撒过路钱的话,他就能走得顺畅多了。
  那些“铜钱”飞到最高点,然后开始往下落。
  “嗯?”那个躲藏的人忍不住发出一声疑问。显然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太太毫无防备。
  姥爹心中明白了。这老太太就是尚若然上次遇到的家仙。家仙是地鳖修炼而成。刚才从他衣兜里掉落出来的就是一只地鳖。他不知道这只地鳖是什么时候爬进他衣兜里的,但知道这地鳖必定跟着他去了冯俊嘉家里,又跟着来了这里。地鳖在地上一滚,滚到了姥爹身后,然后现出身来。
  只是姥爹心中还有疑问。这家仙莫非早已猜到今晚他会有此一劫?所以不但躲进了他的衣兜里,还预备了这么多过路钱?
  虽然疑虑重重,但姥爹心生欢喜,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那些伸出的手果然转移了注意力,纷纷朝从上往下落的“铜钱”抢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话果然不假。即使是已死之人,仍然对钱财有无尽的贪恋之心。那些手瞬间出现了内讧,有的伸得比较长的手被伸得比较短的手死死拉住,伸得长的手便拍打伸得短的手。有的手见了其他手便打,想将落下的“铜钱”独吞。
  姥爹心想,如果此时能看到那些鬼魂的脸,必定也是怒目相向,虎视眈眈。
  “铜钱”落下。有的刚好落在伸出的手里,有的从手的缝隙里落到地上。落在地上的“铜钱”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莫非这些铜钱都是纸做的?并且细心地刷成了铜钱的颜色?姥爹心中猜测。
  因为一般的冥钱虽然有铜钱的形状,但是形状比铜钱大很多,并且都是白色的。
  家仙撒出的铜钱没有一般的冥钱那么大。既然如此,也不是没有刷了颜色的可能。也许做冥钱的人心思细腻。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姥爹将自己的猜测推翻了。
  那些被手抓住的“铜钱”很快从手的指缝里钻了出来,跑到了手背上。落在地上的“铜钱”也不安分,在地上爬来爬去。
  那些手便更加乱了。没抓到“铜钱”的手见“铜钱”从其他手的指缝里出来,又朝其他的手抓去。而地上爬动的“铜钱”吸引周围的手在地上乱抓乱抢。一时之间,这鬼门阵乱了套。
  那个躲藏的人终于识破了家仙的把戏,大喊道:“不要抢!不要抢!那不是铜钱,也不是冥钱!那是地虱子!那是地虱子呀!快停下来!”
  家仙又从腰间掏出一把铜钱大小的地虱子,撒了一地。
  那些疯狂争抢的手根本不听那个人的使唤了,它们完全沉浸在抢夺之中。
  这地虱子确实非常像铜钱。要不是那个躲藏的人喊出来,姥爹短时间里无法辨别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家仙见姥爹还在惊讶之中,忙拍了他的后背一下,催促道:“马秀才,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抱着小米离开这里呀!”
  姥爹从晃神中醒悟过来,连忙对家仙说道:“多谢你了!”然后急匆匆地朝前奔去。
  那些手不再阻止姥爹,姥爹跑得飞快。
  那个躲藏的人歇斯底里地喊道:“快给我拉住他!快给我拉住他!你们抢的是地虱子啊,笨蛋!”
  有几只手似乎终于醒悟过来了,放弃了地虱子,朝姥爹的脚抓去。可是区区几只手怎么抓得住?
  姥爹终于从鬼门阵中摆脱出来,一口气都不歇,继续朝猫灵山奔跑。
  奔跑的时候姥爹回头看了看家仙,心中充满了感激。
  看来家仙只是悄悄躲进了他的衣兜里,未曾料到他会有此一劫。不然她应该会带真正的冥钱,或者在家的时候提醒他一声。家仙突然撒出地虱子,应该是见机行事而已。
  姥爹自己虽然跑出来了,但为家仙担忧不已,不知道家仙能否从鬼门阵中逃离出来。可此时他顾不得这么多了。
  姥爹跑了将近十里地,终于来到了猫灵山。他在猫灵山的小路上往山上跑,不顾树枝抽脸,脚底坎坷。
  找到了猫鼻子所在的位置,姥爹顿时没了力气一般双腿跪下,将小米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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