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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称骨-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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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个没有家的人,没有亲人的人来说,哪里都是一样的。每一座城都是砖头垒成,砖头里面住着一群人,人都是七情六欲,住行吃穿。”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精9
小米看了看近处的砖头房和远处的砖头墙,看了看身边拥挤的人群,试图体会老人说的那种没有家的感觉。
“你跟世间所有人没有任何感情联系?”小米一边走一边问道。
“哈哈,是啊。”老人的笑声干巴巴。
“这么说来,你岂不是属于无情众生了?”小米想起马秀才曾经跟她讲过的世间分为有情众生和无情众生的话来。人精老人可以说是有情众生中精怪,可是他修行的首先要义便是抛弃感情,其行为与无情众生雷同。
老人又笑了,笑得搭在小米肩膀上的手打颤。
“你笑什么?”小米不认为她刚才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老人道:“你知道我现在跟着你在这人群之中穿行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不知道。”
“就像是走在森林中的感觉。”
“森林中的感觉?”
“是啊。在你或者其他人看来,我已经接近无情众生了。但是在我看来,我周围的人才是无情众生。我走在这里,就像走在寂静无声一片死寂的森林之中一样。他们与我无关,也不关心我。我与他们无关,也不关心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像森林里的一棵树木。别说这里了,大江南北,塞外边疆,对我来说都是无人森林。有时候我会有错觉,似乎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老人缓缓说道。
“可是……其他人也有他们喜欢的人,有他们关心的事情啊。怎么可能是无情众生呢?”小米不理解老人的想法。
“跟我有关之人,便是有情众生;跟我无关的人,便是无情众生。你会因为一个人喜欢上一个地方,一座城市,一种味道,一件你不喜欢的事情。那个地方,那座城市,那种味道,那件你不喜欢的事情就都变成了有情众生。因为你有感情跟它们交流了,好像它们也能感觉到。当那个喜欢的人不在了,或者根本就没有那个喜欢的人,那个地方,那座城市,那种味道,那件你不喜欢的事情,就是所谓的无情众生。”
小米一边走一边想。
“这是我个人世界的无情众生和有情众生,与佛理中的无情众生和有情众生无关。”老人说道。
小米记得马秀才说过,有情众生即是一切有感情、有见闻觉知之生命。如果一个人感觉不到对方的感情,感觉不到对方对他的见闻觉知,对方便是无情众生?小米感觉渐渐有了人精老人的体会。
“原来还可以这样区分有情众生和无情众生。”小米说道。
一个人到处行走,求得长生,最后却活在一片荒芜世界中。这到底是人精的幸福,还是人精的无奈?
“快到了。你不要紧张,你只要带我出城门即可。”老人摇了摇小米的肩膀。
小米抬头一看,前面的青砖城门已经近在眼前。
再走近一些,她就听到守卫城门的士兵吆三喝五的声音了。
走到城门下的时候,守卫城门的士兵没有为难这个小女孩和步履蹒跚的盲眼老人。毕竟一个尚未长成的小女孩和一个路都看不清的老人很难引起怀疑。
走出城门很远以后,老人停了下来,对小米说道:“就到这里吧。谢谢你。你可以回去了。”
小米心中不舍,说道:“我再送你一段吧。”
“不用了。我其实不用人带路的,你也知道。”老人说道。
小米站住了。
老人绕过小米,继续朝前方走去。
小米在他背后问道:“你不怕迷失在无情众生的森林里吗?”
老人头也不回地回答道:“我没有目的地,怎么会迷失呢?到哪里都一样。”
“希望我们以后还能见面。”
老人没有回答,越走越远。
小米见老人的背影消失才转身回城。
回到狗肉馆之后,小米问赫连天马秀才什么时候回来。
赫连天说:“快了快了。”
而事实上,姥爹还被雨水困在离抚顺不远的小镇上。无聊的时候,姥爹便和旅店老板下下象棋解闷。
两人相谈投机,棋艺都不错,所以渐渐成了朋友。
姥爹注意到旅馆老板有个女儿,那个女儿一天到晚将自己关在闺房里,极少出来。
一次,姥爹正在和旅馆老板下棋,老板的女儿从闺房里走了出来。
姥爹一看,吓了一跳,这老板的女儿长得太瘦了!简直只有皮包骨!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她吹走。
老板的女儿拿了一件什么东西就回到闺房里去了。因为太瘦,她走起路来都是悄无声息的。
见她回了房间,姥爹便悄声问老板道:“你女儿怎么这么瘦?如果身患疾病,应该带她去看看医生才是。再者,你得劝她多到外面来走动走动,天天呆在屋里不见阳光,树木都会枯瘦呢。”
老板叹道:“马先生,我何尝不知道疼惜自己的女儿?可是我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让她身体好起来。”
姥爹暂且放下棋局,问道:“她一直这么瘦吗?”
老板道:“那倒不是,两年前她胖过,胖得难以置信。去年才瘦下来的。”
“如此说来,这不是疾病,便是心病。”
“哎,她确实经历过一段离奇往事,不过不是什么好事。”
“可否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姥爹说道。
老板说道:“我这女儿十九岁的时候得过一场重病,那时候瘦得厉害,但还不至于现在这般光景。那时候她走路都需要人扶着。”
“在胖之前她还这么瘦过?”姥爹问道。
老板点头:“是啊。”
“那她后来怎么胖起来,怎么胖起来之后有瘦成这样的?”
老板说,女儿十九岁的时候,他到处求医问药,希望女儿身体好起来,免得耽误了婚娶的最佳年龄。可是医生看过无数,补药吃过无数,女儿的身体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后来有一身穿学生装的人来到旅馆,他自称朱某,要去某某地方上学。
老板见他眼睛圆耳朵大,脸胖身上赘肉多,肚子凸出,不像是读书之人。可是旅店来者皆是客,老板没有细究他的身份。况且现在世道混乱,鱼龙混杂,正道邪道白道黑道的人都有,多嘴容易惹祸端。即使知道可疑,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好,不然这旅店开不了多久时间。
似乎是巧合,但回想起来又似乎早有预谋,那书生住了几日见到老板的女儿后,主动找到老板,说他能治好老板女儿的病。
老板见朱某的模样不像医生,不相信他能治病。
在此之前,有不少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主动请缨来给他女儿治病,可是大多骗了医药费便没了下文。老板认为这个姓朱的文弱书生也是个骗子。
所以老板拒绝了他要帮忙治病的请求。
老板走进女儿的闺房后,女儿问他,刚才外面是谁在说话。
老板还没有回答,那朱某便闯了进来。
老板急忙拦住他,呵斥道,我女儿的闺房不允许家外男人随便进入!
那朱某一手推开老板,直接走到他女儿的病床前,将盖在她女儿身上的绣花被揭掉,使得他女儿春光乍泄。
老板的女儿吓得抱住身子,缩到一角。
朱某赞叹道:“这么白嫩的皮肤,这么好看的双脚,真令人销魂啊!”
老板见他如此放肆下流,急忙喊几个下人进来,将朱某拖出去。
朱某被人强行拖出去的时候两眼还离不开老板女儿的身子。
老板的女儿急忙起床穿好衣服,在屋里走了一圈,然后坐在椅子上。
老板见女儿浑身乱抖,以为女儿会责骂他让这么一个莽撞而好色的男人闯进她的闺房,连忙向女儿道歉。
可是女儿没有一点要责备他的意思。
他发现女儿面颊微红,气喘微微,眼神闪烁。她时不时地眼睛瞥向刚才朱某闯进又被拖走的那扇门,竟然有不舍的意味!
☆、第一百九十三章 肉妖1
老板以为是自己多心,见女儿刚刚受了惊吓,也不便多问,便没放在心上。
当天晚上,老板正在睡觉的时候被妻子推醒。
老板迷迷糊糊问道:“干什么?”
妻子小声说道:“你听听这是什么声音。”
老板以为是小偷进了屋,顿时吓得醒了一大半,霍的一下子爬了起来,从床头抽出一把刀来。前朝皇帝没有退位时,这老板是在县衙做衙役的,有一身武艺,尤其擅长用刀。县衙关门之后,他用当衙役的积蓄买了这个旅馆,开始做旅馆生意。手痒痒的时候,他便会拿出刀来舞一番。睡觉的时候习惯将刀挂在床头。
老板提了刀要出去。
妻子却拉住他,说道:“你仔细听听。”
老板细细一听,那声音并不是脚步声,而是女人做那事时的呻吟声。再一听,那声音似乎是住在隔壁的女儿发出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老板问妻子道。
妻子爬了起来,批了件衣服,对老板说道:“你就别过去了。让我过去看看吧。”
“如果是强盗潜入女儿闺房,你对付得了?”老板说道。
妻子道:“怎么可能是强盗?如果是强盗的话,她早就喊了。”
“那……莫非女儿养了野男人?”
“别乱说!我们女儿还要名声呢。你先在这里呆着,我去女儿房间看看。如果有什么意外,我自然会叫你。”
老板只好答应。
妻子偷偷走到女儿的房间门口,然后突然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老板的妻子刚进去,女儿就从床上坐了起来,气愤地看着她母亲。
老板的妻子环视屋里,没有别人,稍稍放心,问道:“你刚刚在干什么?”
女儿不高兴道:“我的事情你别管。”
老板的妻子见女儿没事,屋里也没有其他人,便悻悻从屋里退出来。
第二天,那位朱某便退房走了。
从那晚之后,老板和他妻子就睡不好觉了。天天晚上女儿从隔壁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并且愈演愈烈,愈叫愈放肆。之前还努力压抑,似乎怕别人听到,后来叫得很欢,基本无所顾忌。
每次老板的妻子走进女儿房间,又只见女儿一人。
家丑不外扬。老板和他妻子对外都三缄其口,绝对不提女儿晚上欢叫的事,怕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之后别人会认为他们的女儿淫荡,怕影响她的婚姻。
事情的发展有忧也有喜。一个月之后,老板惊喜地发现女儿苍白的脸上居然有了几分血色,身板也越来越好,居然日渐发胖,之前的衣服居然渐渐穿不进了。
三个月之后,女儿的胃口大开,吃的东西比她父亲都多,吃肉的时候连肉带骨头嚼碎吃下,牙齿咬得咯嘣响。吃相非常难看,着急的时候甚至直接用手抓饭抓菜往嘴里送。往往饭一吃完,脸上手上满是碎屑和油。
老板很为女儿的吃相头疼,可是怎么说都没有用。女儿根本听不进。
老板见女儿精神头儿比以前好很多,便将这些视若无睹。
大概过了半年多,老板见女儿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越来越希望尽早给她寻个好婆家。但女儿晚上喜欢大声暧昧呻吟,白天吃肉喜欢吃掉骨头的毛病还没有改。如果女儿这样子就嫁了人,老板担心过不了多久便会被婆家赶回来。
开始的时候,老板便认为女儿中了邪。经过半年多的观察,他更相信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于是,他去附近山上的寺庙里找到会驱邪的和尚,请和尚下山来旅馆里驱邪。和尚答应第二天去旅馆,让老板先回去。
他从寺庙回到旅馆,刚到旅馆就看见半年前来旅馆住宿的朱某站在门口。
朱某见了老板便破口大骂,骂他忘恩负义,骂他恩将仇报,说他朱某好心治好了小姐的病,他却要将恩人赶走。
朱某说,他精心照顾小姐半年多,让小姐恢复精元,从来没有亏待过小姐,小姐也倾心于他。
老板听他这么说,也大发雷霆,责骂朱某贼心不死,用邪术缠着他女儿,玷污他女儿的名声。
朱某一气之下说道:“那好,我这就离去,你不要后悔!”
这时,老板的女儿从闺房里跑了出来,抓住朱某的背影喊道:“朱郎,不要走!朱郎,不要走!”
朱某没有回答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老板的女儿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第二天一大早下起了绵绵细雨,一个撑着黑色油纸伞的光头和尚来到旅馆。
老板客客气气将他迎进门,给他泡上了上好的茶。
光头和尚接了茶,却没有喝,先问道:“施主今天请我来这里,请问家里有什么怪异的事情?”
老板尴尬道:“高僧是出家之人,这怪异的事情恐怕有污高僧的耳朵。”
和尚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施主不要有所忌讳,照直说来就好。”
老板便将女儿晚上发出呻吟的事情说了出来。
和尚听完,毫无窘态,悠然自若道:“如果她床上有其他人,则是男欢女爱;既然她床上无人,则是自淫自爱,与他人无关。人到了年龄,自然会想这些事。”
老板道:“我们从来没有让她接触过这种事情,她怎么突然发出那种让人难堪的声音呢?不是有人暗中指使诱惑,就是中了邪。”
和尚道:“这种事情何须别人指使诱惑?此事犹如哺乳啼哭,小儿生下来就会,只是时间稍晚而已。要说是中了邪,那人人会中这样的邪。我们出家人也中这样的邪呢。”
老板惊讶道:“出家人还会这样吗?”
和尚道:“此事乃是天性使然,人人都有,出家人也是人,如何会没有?”
老板没想到和尚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和尚举起茶香四溢的瓷杯,说道:“只不过我们将注意力转移到茶上而已。品茶之细腻,醇香,苦涩,甘甜,一如品女人之温柔,亲近,嫉妒,美丽。倘若戒色又不喝茶,没有天大的定力,恐怕就会成为花和尚。”
“我以为出家人四大皆空,无色无欲,没想到也摆脱不了这个牵绊。”
和尚又问道:“除了此事,可还有其他异常?”
老板又将女儿吃肉嚼骨头的烦恼说了出来,然后充满信心地问道:“高僧,这一定是中邪了吧?”
和尚道:“施主,令爱十九岁之前颇为厌食,身板薄弱,可能突然喜欢上肉荤而一发不可收拾,由此身体渐渐好起来。”
“这么说来,我女儿是没有中邪啰?可是昨天我从寺庙回来,那个自称姓朱的人说他照料我女儿半年多,责怪我请高僧来驱邪呢。”接着,老板又将之前朱某闯进女儿闺房做出不雅举动说出猥亵之词的怪异表现说给和尚听。
和尚听完,说道:“那我可否见一见令爱?”
老板点头道:“当然可以。”
于是,老板将和尚领进女儿的闺房。
此时老板的女儿又回到了床上,以泪洗面。
和尚看了看她,说道:“令爱果然是绝色佳人!虽然现在体态丰腴,但仍然令人心驰神往。阿弥陀佛!”
老板讶道:“高僧是出家之人,为何说出这种话来?”
和尚双手合十,低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看到令爱闭月羞花之貌,实话实说而已,并没有什么不妥。”
和尚又问:“可否揭开被子,让和尚看看?”
老板觉得不太合适,但心想和尚既然心中坦坦荡荡直来直去,如果自己多想,反倒显得自己心中藏污纳垢不敢示人了。于是,老板将女儿身上的被子揭开,女儿只穿一个肚兜,白藕般的身躯露了出来。
和尚目光发烫,炯炯有神。
老板见他这样,急忙将被子盖上。
和尚做了个深呼吸,说道:“那朱某真是说得对呀,令爱的皮肤果然白嫩,胜似冬雪;双脚果然好看,犹若莲花!”
老板不高兴道:“照高僧说来,那朱某并不是妖邪?”
和尚道:“妖邪也有真心赞美之句,常人倒有违心奉承之词。”
“那高僧能否为我女儿施法,让她夜里不再做难堪之声,吃饭时不再做难看之相?”老板问道。
和尚道:“你们家里妖气虽然没有完全散去,但是妖已经在我来之前走了。所以无须我来驱邪。”
“那朱某还是妖邪吧?”
“当然。一个未做妖邪之事的妖邪。”
“那我女儿以后会好吗?”
“妖邪既然走了,妖魅之事自然会消失。但令爱会不会好,那还要看令爱自己是否觉得好。”和尚说道。
“依高僧看来,这朱某到底是什么妖邪?”
和尚道:“从施主说的朱某的身形和令爱的吃相来看,朱某极有可能是肉妖。”
“肉妖?”
“是啊。此妖嗜肉,男则嗜好女人之肉;女则嗜好男人之肉。这朱某爱吃肉,所以引得令爱饕餮肉食。因为他嗜好女人之肉,所以让令爱长肉,既治好令爱身弱之病,又能投其所好。”
“万一他还来呢?高僧可否赐一避免肉妖再来的法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 肉妖2
和尚道:“肉妖既然走了就不会再来。无须避免之法。”
最后,和尚什么都没有做就走了,那杯茶从头到尾没有喝一口。
从朱某离开之后,老板的女儿晚上便没再发出怪异的声音。可是女儿的胃口越来越差,又不怎么吃饭了,看到肉就哭个不停。
没过多久,老板的女儿又瘦了下来,几月之后,她瘦得比以前更厉害,一直瘦到现在。
听老板说完,姥爹走了一步棋,说道:“恐怕那个和尚不是真和尚。”
老板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象棋上了,探身问道:“为什么?我明明去寺庙里请了,不可能啊。”
姥爹道:“不信你可以去那寺庙问一问。不但如此,恐怕那个肉妖也不是真肉妖。”
“啊?这还有假?”
“并且那个被你误认为是肉妖的朱某还没有离开你女儿的闺房。”
老板惊得站了起来,问道:“还没有离开?我看见他走的啊!并且和尚也说不用驱邪了!”
“既然和尚不是真和尚,自然他说的话也不可信。”姥爹说道。
老板将残局扒乱,心烦意乱道:“不可能。我看见朱某走了,看见和尚来了,还看见我女儿变胖又变瘦,难道我被欺骗了这么多年?”
姥爹将象棋收入象棋盒中,说道:“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你当初求助的寺庙去问一问。不过这事不要让你女儿听到。”
“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我女儿也骗了我吗?”
“你说朱某离开的时候你女儿非常不舍,所以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姥爹说道。
老板沉默了。
姥爹在那个小镇呆了十多天,终于迎来一个晴天。可是他没有立即赶往抚顺,而是在旅店老板的要求下陪同他去了附近一座山上的寺庙。
那寺庙不大,和尚不到十个。
老板找到庙里的住持,询问一年前去他家帮忙驱邪的和尚是哪位。
住持便将一个和尚叫来了大殿。
老板一看来的和尚,顿时脸色大变。走入大殿的和尚高高瘦瘦,脸皮枯黄。而一年前去他店里的和尚胖墩墩。
老板问那和尚:“一年前我来庙里求住持派高僧给我驱邪,哪位高僧可是你?”
和尚回答道:“正是贫僧。可是那天我刚刚下山,便碰到您差来的人,告诉我说已经另请高明驱了邪,不用我去了。于是我回了山,并没有去您的店里。”
老板惊讶道:“我并没有派人叫你回去啊!”
和尚也惊讶不已,说道:“难道有人从中捣乱?”
姥爹插言问道:“请问那位叫你回山的人长得什么模样?”
和尚道:“胖乎乎,油光满面,身高稍矮。”
姥爹跟老板对视一眼。拦回和尚的人十有八九就是朱某。朱某亲自拦住前去驱赶他的和尚,而又不被和尚发现。可见朱某修为超过和尚。即使和尚到了店里,也不见得能赶走朱某。这一点,姥爹和老板都心知肚明了。
既然如此,老板即使再叫他下山也是徒劳。
老板没有说穿,敷衍几句便下了山。
下山的路上,老板道:“果然如你所言!看来这朱某还在我家里啊!可是为什么我晚上没有听到呻吟声了呢?我女儿也从胖变瘦了,难道不是朱某离开引起的吗?我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
姥爹道:“他当年在这山脚下拦回驱邪的和尚,又变成和尚模样去找你,问出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然后一一将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改掉,给你造成邪魅已去的错觉。这样的话,他就能长久地住在这里了。”
“他当时愤愤而去的样子也是装给我看的?”老板问道。
“嗯。是装给你看的,也是装给你女儿看的。迫使你女儿答应配合他来蒙蔽你。你女儿瘦下来,看见肉就哭,都是为了给你造成他已离开的假象。”
“这专门驱邪的和尚都被他骗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姥爹说道:“我在你店里住了这么久,只发觉你有个女儿,却没有见过她的面。那天我们下棋,你女儿出来了,我嗅到了猪圈里才有的气味。可看看你女儿,衣衫整洁,不像是不爱干净的人。这是其一。后听你说那驱邪的和尚做派跟那朱某有些相像,说话处处维护朱某,像是他自己要跟你辩白,简直是朱某的化身。这是其二。前些天一直下雨,我无聊时在附近溜达,偶然看到你女儿闺房的窗户下有猪脚留下的脚印。这是其三。”
“猪脚留下的脚印?”
“嗯。三者综合之下,我就判断那使你女儿中邪的并不是肉妖,而是猪妖。”
“猪妖?”山路还很潮湿,老板脚底一滑,差点摔下去。
姥爹扶了老板一下,点头道:“是啊,这也恰好解释了你女儿为什么一度胃口那么好,长得那么胖。这正是猪妖作祟的效果。不过这算不上作祟,毕竟你女儿因此身体好了起来。他自称朱某,朱者猪也。”
“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猪妖不成?”老板气呼呼道。
“人就是人,猪就是猪。即使它是有心维护你女儿,这伦理天常不可混淆。你放心,今晚我来将它捉住,让你女儿摆脱它的迷幻。”
“你能帮我捉住朱某?”老板将信将疑。
“可以试试。”姥爹答道。
“怎么捉?”
姥爹道:“你给我准备一桶猪食,一把杀猪刀,杀猪刀必须是杀过猪的刀,你可以去肉铺借一把。有了这两样东西,我就能将它捉住。”
“这么简单的东西就能捉住它?”老板不太相信。
姥爹笑道:“这两样东西看似简单,但是对猪妖来说很不简单。猪的天性使然,见猪食而不能抵御诱惑,见杀猪刀而不得不恐惧。猪莫不是依靠猪食而生,遇杀猪刀而死,对它来说,这是一生一死的大事。众生大半是贪生怕死之辈,所以这两样东西足够对付它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人是这样,畜也是这样。你尽管按我说的去安排,就算不成,也花不了你多少钱和气力。”
“好,好,好。”老板连忙答应。
当晚,老板悄悄准备好了一桶猪食和一把杀猪刀。姥爹又用油纸将装了猪食的木桶裹住,不让猪食的气味散发出来,再用黄表纸将杀猪刀包住,不让它的杀气泄露出来。
姥爹算好了时辰,又给老板交代了几句,然后在老板的配合下提着猪食桶闯入老板女儿的闺房。
进了闺房,姥爹便将油纸撕开,猪食的气味顿时散开来。姥爹敲着猪食桶“啰啰啰”地叫唤。“啰啰啰”是叫猪来吃食的意思,发音要抑扬顿挫。在画眉村这一带,人在给家禽喂食时都会发出跟它们沟通的声音。比如喂鸡的时候便要“咯咯咯”地呼唤鸡来吃食,喂狗的时候便要“哦哦哦”地召唤在外玩耍的狗回到家里来,行走的牛只要听到“哇”地一声就会立即站住。这是人跟畜相处几千年来得出的经验。
姥爹刚呼唤几声,一头庞大的猪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了出来,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猪鼻顶在猪食桶上,牙齿在木桶上乱咬。那猪有普通家养猪的三四倍那么大,浑身是白色的粗毛,只有背脊上一条黑色的鬃毛,如水墨画。
姥爹身后的老板大吃一惊。
姥爹不管三七二十一,将猪食桶往旁边一抛,木桶倒了,里面的猪食流了出来。屋里猪食散发出来的古怪气味更浓了。
那庞大的猪立即奔走到猪食旁,痛快淋漓地大吃一通。
姥爹则拿出聻丝儿,趁着那猪大快朵颐地时候在它的四只脚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这时,老板的女儿从床上爬了起来,见地上到处是猪食,一头大猪在她房间里吃食,吓得大叫起来。
那猪听到老板女儿的叫声,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停住吃食,想要逃跑。可是它的蹄子刚迈开,庞大的身躯就轰然倒地。屋里的小物件都震得跳了起来。
聻丝儿将它的脚绊住了。它的四只脚互相牵制,所以一迈步就会跌倒。聻丝儿又细,将它的脚勒破。它疼得嗷嗷乱叫。
它的叫声又尖又细,几乎将屋里人的耳膜刺穿。
店里其他伙计听到叫声急忙跑来,见了那猪便上前去按住它。可是五六个人根本按不住它。它打了一个滚,那五六个人纷纷倒地。有的人被它压得惨叫。猪食被它滚在了身上,脏兮兮的。
它的蹄子乱踢,可是再怎么奋力都无法将聻丝儿挣断,徒给自己增加痛苦而已。蹄子上已经流出血来。
老板按照姥爹进门前的交代对着女儿大喊道:“你看看!你仔细看看!这姓朱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别看他平时在你面前装扮成什么样,他实际上是一头猪!一头猪!”
老板女儿顿时惊住了,两眼不敢相信地看着躺在地上嚎叫的猪。
老板的女儿当时应该是相信了父亲的话。因为后来她主动承认说,跟朱某在床上云雨的时候,她看到朱某的后背上有一条黑色鬃毛,摸上去比较扎手。
☆、第一百九十五章 肉妖3
那头猪听到老板对着女儿的叫喊声,暂时停止了嚎叫,两只猪眼盯着老板和他的女儿,居然流出两串泪水来。
老板继续喊道:“闺女啊,你别看他平时一副学生模样,装作读书之人,你看看真实的他是什么模样!你还要跟他在一起吗?”
老板的女儿捂住脸发了疯一般哭叫着跑了出去。
老板急忙追出去。
这猪妖见老板的女儿跑了,用打起滚来,将屋里的椅子桌子撞烂。
进来帮忙抓他的几个人只能围着他转,近不了他的身。
姥爹将红布包裹的杀猪刀拿了出来,解开红布,甩手一扔,杀猪刀就直直地飞到了猪妖的脖子附近,挨着猪妖的脖子扎在了地面上。
猪妖顿时停止了打滚,哆嗦起来。他果然害怕杀猪刀。
姥爹喊道:“朱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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