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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称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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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爹见他们起哄,便也不推辞,笑着问那个要借东西的人:“你是什么时候想要借东西的?又是什么时候去哑巴家没找到他的?时辰说上来,我就能算到。”
其实起哄的人以前早就见识了姥爹掐算的厉害,从没有怀疑过姥爹的能力,他们起哄是闲着无聊找找乐趣罢了。听姥爹这么说,他们顿时兴奋起来。他们一直希望姥爹出一次错,好打破以前的神话。
姥爹以前算过物件丢失,算过鸡鸭丢失,也算过钱财丢失,次次准确。算活人的位置,的确是个新鲜玩意儿。
那人将想要借东西的时辰和找哑巴的时辰说了出来。
姥爹神定气闲,又抬起手腕,将大拇指与其他四指对掐。
看热闹的人全部迫不及待地等着姥爹报出此刻哑巴所在的方位,只要姥爹一说出口,他们中马上有人去相应的方位查看,确认姥爹测算得对不对。
姥爹的大拇指在中指处停住,两眼突然一瞪,大声道:“不对!你要找的是个死人!”
那人看笑话一般哈哈大笑,摇头说道:“老秀才这次可是失算啦!我没有捏造时辰,确确实实是我找哑巴的时辰。”
看热闹的人有的为姥爹的失误遗憾,有的为之高兴。
姥爹不为所动,严词正色道:“如果你的时辰确实没有报错的话,那就是哑巴现在已经出事了!根据你的时辰,他此时应该在坎位,坎为水,为沟渎,为隐伏,其于人也,为加忧,为心病,为耳痛,为血卦,其于舆也,为多凶。沟渎是水道,是困境的意思;血卦是大凶。所以,他应该是落在水塘或者水井里,已经凶多吉少了。”
看热闹的人都愣住了。
姥爹将手一挥,大喝道:“你们几个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哑巴家里看一看,尤其看看旁边的水沟和水井!”那时候姥爹的身体更加不行了,躺在老竹椅里坐都坐不起来。不过有时候趁旁边没人,他偷偷朝我招手,叫我走到他面前,让我看他慢慢从老竹椅上坐起来。“姥爹还能打死老虎!”他说。我以为他的虚弱是假装的,可是他又说:“姥爹我不行啦!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他说他是借身边经过的魂灵扶他起来的。
看热闹的人急忙赶去哑巴家,果然在水井里发现了哑巴的尸体。
☆、第八章 哑巴鬼3
哑巴的葬礼举行得很匆忙。一是因为他是意外死亡,尸体没有抬进屋就匆匆掩埋了。二是因为他无儿无女,孝子送棺跑马和孝女哭棺坐轿的程序都省掉了。所以我没有参加哑巴外公的葬礼,第一次见妈妈不搭理他的时候不知道他已经过世了。
姥爹有意叫一个假孝女来坐轿子哭一哭。很多家里没有女儿的老人去世后,家里人会请一个假的女儿坐上四人抬的青布轿子大哭一场。那时候还有专门以这种事情赚钱的妇女,哭起来比亲生女儿还要逼真,呼天抢地,好像真心要跟这个素不相识的老人一起踏上黄泉不归路一样。有些亲生女儿在葬礼上哭哭啼啼,别人还说那女儿假心假意,但这种假的女儿一哭,围观的人都要被带得流下泪水。
画眉村一带最会这种表演的女人名叫许笑云。她最会哭,名字里偏偏有个“笑”字。方圆百里有不少老人是她哭着送葬的。有些有女儿的家族也请她去哭,为葬礼增加悲戚的氛围。
姥爹叫人去请她来给哑巴哭。
她很尊敬姥爹,所以亲自来了画眉村给姥爹赔礼,说她不能给哑巴哭。她不敢给横死又无儿无女的人做假女儿,怕被死去的鬼真把她当女儿了,缠上她。
姥爹从来不愿勉强别人,此事只好作罢。
哑巴的葬礼就这么草草收场。
姥爹叫我不要害怕,说哑巴外公是把我当作他的亲孙子了,所以才在田埂上看着我。他不是要吓我,而是像生前那样喜欢我。
可是我一点儿也不争气,之前看了他好多次都没事,得知他已经去世之后,我在当晚高烧不止。
姥爹说我是因为心惊了才发烧。其实身边有没有邪气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心不起波澜,不被吓到。
妈妈一边摸着我的额头一边说:“你不要怕哑巴外公,哑巴外公不会害你的,他只会保护你。”
可小时候的我哪有这种无动于衷的定力?我心里仍然恐惧不已,高烧越来越严重,最后胡言乱语。
姥爹见我这样,半夜三更起床来去了后山附近的田埂上,半刻之后,姥爹回到屋里,走到我的床边,摸摸我的脸,说道:“你不要害怕。我已经叫你哑巴外公走了。他不会再出现。”
“是吗?哑巴外公会听你的话吗?”我问道。屋里只有我跟姥爹,其他人都睡着了。
姥爹点点头,然后凑到我耳边说道:“今晚我起来的事不要让你妈妈和外公知道。”
“嗯!”我回答。
那晚之后,我果真再没有见过哑巴外公。
但是再次从那条路去外公家时,我恍惚间还能听到“阿巴……阿巴……”的声音。
有一次我帮外公看牛。牛低着头吃田埂边上的野草,我坐在牛背上。牛一边吃一边往外公家的方向走,不知不觉就到了以前常看见哑巴外公的地方。那个地方的田埂比较高,牛低了头又跪了前脚去吃下面绿油油的草。
牛背顿时变得很陡,坐在牛背上的我没有防备,从上往下止不住地滑。我怕掉进烂泥水田里,于是往旁边一滚,跌在牛前方的田埂上。
不等我爬起来,牛的前脚便站了起来,要继续往前走。而我就躺在牛的正前方。
牛的脚已经抬起来作势要往我的胸口踩踏。那牛长有两米多,重达一千多斤。要是它一脚踏在我的身上,我的肋骨肯定要断掉好几根,当场被活活踩死。
其实外公养牛很有一套,经过外公调教的牛非常通人性,不用鞭子抽就能乖乖干活,不用人监督就能只吃野草不吃秧苗稻谷,大喊一声“哇”就会让它立即纹丝不动。这些本领自然都是跟姥爹学来的。
我双手抓住了踏过来的牛蹄,大喊:“哇……哇……哇……”
可是那头牛还是往下踩,没有停止的意思。我这才想起,外公之前养的牛由于年龄太老无法干活,在上个月被外公换成了这头牛。它还没有调教好,完全听不懂我的指令。
那一瞬间我想我完了,不死也会被踏成重伤。
在牛蹄已经接触我的衣服,即将踏上我的肋骨的时候,我突然听见非常凄厉的一声“阿巴……”
那声音让我打了一个寒战,从头到脚凉了个遍!
那头牛居然也是猛地一颤,好像突然被狠狠扎了一针。它急忙收起蹄子,转身顺着田埂一路狂奔!跑到四五米开外的时候,牛的一只前脚踩在田埂边沿的松土上,田埂立即垮塌下去。牛身失去平衡,像水桶一般滚到了下方的烂泥水田里。它在烂泥里打了一个滚,继续朝前狂奔,将烂泥团甩得比树还高。那阵势何止是扎一针,简直是在它的臀部刺了一刀!
我见牛跑了,急忙回去告诉外公,和外公一起去将发狂的牛寻回来。
外公找了好几个帮手一起找,找遍了附近的山林水塘都没有找到牛。等到第二天,离画眉村有二十多里远的地方有人发现了那条牛,寻到画眉村来将牛还给外公。
那突如其来的一声恫吓,居然让水牛狂奔了二十多里的路程。
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外公听了,外公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看来你姥爹早就算到你会在那里出事,所以没把你哑巴外公赶走,好让他救你一次。”
那条牛在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不怎么吃草,也没什么力气干活。外公将牛的眼角用红布蒙上,牛才渐渐好起来。
一次外公带我到后园给小米的瓦罐上面加土。我问外公:“姥爹把小米留在这里,是不是也像哑巴外公一样有什么作用?”
外公说:“要是我能猜到你姥爹的心思,我就比你姥爹还厉害啦。我还没学到你姥爹十分之一的本事。”
我又问:“姥爹那些本事是从姥爹的爸爸那里学来的吗?”我知道外公从姥爹那里学了一些本事,想当然地以为姥爹的本事也是从他的爸爸那里学来的。
外公说:“不是。你姥爹原来是读圣贤书的秀才,十二岁就是秀才了,当时少见。孔圣人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意思是读书人不要谈论鬼怪。所以你姥爹开始是完全不接触这些东西的。”
“那他为什么后来又学了呢?”我问道。
“唔……很多原因。”外公说道。
姥爹的父亲是清朝的粮官,颇有权势。起初,粮官大人希望他的两个儿子都好好读书,将来金榜题名,像他一样登上仕途,出官入相。所幸他的两个儿子小时候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天赋,大儿子十四岁考上秀才,后乡试考上举人;小儿子更胜一筹,十二岁就考上秀才。姥爹比他哥哥小了八岁,但考上秀才之后,他的名气比哥哥却大了许多。
粮官自然沾沾自喜,极爱这两个有出息的儿子。
那时候考上举人意味着有资格做官了,但姥爹的哥哥显然不满足于此,他考上举人之后第二年便入京参加更加重要的考试……会试。
谁料姥爹的哥哥进京之后得了重感冒,头晕目眩,体力不支。匆匆考完之后,他自认为这次考试败北,无缘金榜,于是在没有放榜之前就往家里赶。
家里人不知道这些事情,认为姥爹的哥哥必定中榜,光耀门楣。
那时候交通不发达,进京赶考非常折腾,路上非常艰辛,姥爹的哥哥重病在身,回来的路上实在走不动了,就在中途歇息了一段时间。
不久之后,省城那边有报喜的官员来到了画眉村,说是姥爹的哥哥中了二甲进士。二甲进士是什么意思呢?古代进士分为三甲,一甲只有三个,就是熟知的状元,榜眼,探花;二甲只有七个,跟一甲加起来刚好十人;剩余的就是三甲,有两百多个。
粮官听了这个消息,高兴得不得了,家里人也人人自喜,以为荣耀。
可是两天之后,噩耗传来。
姥爹的哥哥在回家途中病情一日比一日重,赶到汉口的时候竟然病故了!
☆、第九章 西藏僵尸1
这大喜之后的大悲让粮官昏厥了三天三夜,全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外人以为粮官日后的期望都落在小儿子身上,会鼓励他超过他的哥哥,再次金榜题名。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粮官勉强恢复精神之后,辞掉了家里的老师,烧掉了家里的所有书,将姥爹叫到面前,说道:“我以后再也不要看到你吟诗作对,挑灯夜读。此后的乡试会试,我再也不允许你参加。”
许多人为姥爹的才华可惜,纷纷劝粮官改变决定。可是粮官只字不听。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读四书五经的姥爹自然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对他来说,父亲就是天。
放弃了追求功名的姥爹天天无所事事,以前用来苦读的时间现在都空了出来。他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聊。
他想了很多方法打发时间,跟走镖的拳师学过武术,跟出名的画师学过画画,跟云游的和尚学过佛经,也跟游方的道士学过道术。
粮官知道小儿子一身的精力没地方使,便给了他一些盘缠,说道:“我不让你读万卷书,那就让你去行万里路吧。”
于是,姥爹在哥哥病逝之后的五六年里游遍大江南北,访遍千古名山,全国的每一个省份他都去过。曾经一度他还跟一位高僧走出国境,到达过印度。
后来清朝灭亡,天下不太平,姥爹才停止游历,回到家乡。
这一次毫无目的地“行万里路”之后,姥爹对“子不语”的东西兴趣大增。孔子说的东西他读得太多,也懂得太多,所以当不被允许谈论这些的时候,他自然会对孔子没有关注过的东西感兴趣。
他在游历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这也是促使他对道术异术感兴趣的重要原因之一。
姥爹曾到过西藏的林芝地区。那里有世界上最深的峡谷……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姥爹正是要去看雅鲁藏布江大峡谷而去那里的。
去那里之后,姥爹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那里民房的门都特别矮,比老家正常的门至少要矮三分之一。哪怕是华丽的楼阁,其底楼的门仍然这么矮。这样的门不但看起来不美观,走进去也非常麻烦,除非是小孩子,一般的人进去必须低头弯腰。
姥爹刚到那里的时候非常不习惯,经常进门或者出门的时候忘记了低头弯腰,将额头撞在门框上,撞得眼冒金星。
他忍不住问当地人为什么要把门做得这么矮。
当地人告诉他说,这是为了防止“弱郎”进来。
姥爹又问“弱郎”是什么。
当地人解释了一番,姥爹却没有听明白。
有一天晚上,姥爹亲眼见到了“弱郎”。
那是姥爹到林芝地区之后的第八天晚上。姥爹当天白天去了雅鲁藏布江大峡谷游玩,晚上回到住房后又累又乏,没吃晚饭就早早睡觉了。他的向导朋友住在隔壁,也很早睡下了。
半夜姥爹饿醒了,起来想找点吃的,却听到外面似乎有敲门的声音。他早听说了“弱郎”,但不知道“弱郎”是种凶猛的动物还是其他东西,既然当地人宁愿各种不方便也要把门做得那么矮来防“弱郎”,说明“弱郎”不是那么好对付。
姥爹留了一个心眼,并不急于走出去查看,于是悄悄走到了门后偷听。
这一听就听出怪异了。
那声音不单纯是敲门的声音,还是撞门的声音。
“咚,咚,咚……”
声音很有节奏,并且比较沉闷。
姥爹心中纳闷了,如果门外是人,他为什么不喊?如果门外是鬼,它为什么不敲门而要撞门?如果门外是夜间行动的野兽,为什么没有呼哧呼哧的气息?
难道门外的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更不是野兽?
如果都不是,那它会是什么?
姥爹不敢轻易开门,连忙走到隔壁房间,将白天带他去大峡谷的向导朋友摇醒。
那夜的月光很明亮,向导朋友睁开眼一看是他,便问他要干什么。但他很快听到了外面的撞门声,立即坐了起来。
“弱郎来了。”向导低声说道,表情神秘,示意姥爹不要大声说话。
“弱郎?”
“是的。只要你不发出声音,它撞一会儿门就会走。”
姥爹问道:“它到底是什么?”
向导说道:“明天再跟你说吧。你快回到屋里去,不要多说话。”
姥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可是听着这古怪的声音怎么睡得着?他想出去看一看“弱郎”,可是开门太危险,开窗又看不到。
于是,姥爹蹑手蹑脚地爬到了小阁楼上。小阁楼的窗户就在门的正上方,如果将脑袋从窗户伸出,就能看到门前的情形。
到了小阁楼,姥爹轻手轻脚打开只有一尺来宽一尺来长的小窗户,慢慢将脑袋伸了出去。这回他终于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撞门了。
那是一个僵尸!
那僵尸身上穿着的衣服与本地居民的服饰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手脚僵硬,眼神痴呆,皮肤紫黑,毛发蓬乱。它朝矮门蹦去,然后撞在门和门楣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僵尸被撞了回来。僵尸不甘心,又朝门撞去,再次撞在门和门楣上。如此往复。那僵尸撞得鼻子平了,额头破了,却不知疼痛。
姥爹顿时领悟了门做这么矮的原因。倘若门是正常高度,恐怕此时经受不住僵尸锲而不舍的撞击。屋内的人如果不能及时惊醒,恐怕会被闯入的僵尸咬死。幸亏这门很矮,而僵尸不能屈腿,不能弯腰,所以接二连三地撞在门楣上,不能撞坏门。哪怕门被撞坏了,僵尸也不能从矮门进入房间,加害屋里的人。
原来当地人说的“弱郎”就是僵尸!
小阁楼的窗户平常不打开的,窗台上落了厚厚一层灰,灰里还有窗台上面剥落的石灰块。姥爹将窗户推开的时候,灰尘和石灰块被窗户挤了下去,落在正下方的弱郎头上。
弱郎感觉到上面有东西落下来,停止了撞门,抬头朝小阁楼的窗户看去。弱郎的脖子也非常僵硬,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抬起那么高的角度,只能稍稍往上仰起一点,然后将眼珠子使劲往上翻,借以弥补角度的不足。
这样一来,弱郎的面目变得更加可怖!
姥爹在上面看到弱郎翻着白眼朝他看来,顿时感觉后脊背一阵凉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弱郎的眼神就像一阵刺骨的冷风,瞬间将姥爹吹了个透心凉!
那时候姥爹还没有深度接触玄黄之术,看到这番场景自然恐惧不已,急忙关上小窗,回到楼下的房间。
撞门声又响了一阵,然后消失了。
姥爹听到哒哒哒的声音渐渐远去,像马蹄声一样。
第二天早上,向导发现姥爹浑身哆嗦,额头冒虚汗,脸色不好看。向导忙问姥爹怎么了。姥爹将昨晚偷看弱郎的事情说了出来。
向导大吃一惊,说,这下可糟糕了!你只要被弱郎看一眼,弱郎便会像影子一样追着你,非得把你也弄成弱郎才善罢甘休。它还会来找你的,你以后可要小心!晚上要早点回屋,并且必须住这样的矮门房子。
姥爹原本只想满足一下好奇心,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大为诧异地问道,那我离开林芝之后它还会找我吗?
向导忧虑道,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它也会找到你的。但凡被它看见的人,它都不会放过。
姥爹问,那怎么才能让它不追找我呢?
向导说道,除非你把它杀死或者制伏,没有其他办法。
☆、第十章 西藏僵尸2
姥爹在老家听说过蛇的报复心极重,见到蛇要么不打,要打就打死,绝对不能打伤之后让它有机会逃走。因为被打的蛇一旦逃走,它一定会回来报复。交配中的公蛇和母蛇也是不能随便打的,倘若打死了其中一条而另一条逃走,活下来的那条蛇也会回来报仇。画眉村曾有一老头上山砍柴的时候看到两条蛇纠缠在一起,他用镰刀杀了其中一条,另一条趁机逃走了。几天之后,老头死在了床上,被窝里有一条刚刚蜕掉的蛇皮。
向导说,弱郎的报复心比你们老家的蛇还要强烈。
姥爹忙问弱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向导倒了一点水给姥爹擦脸,说道,弱郎既不是复活也不是诈尸。藏族所说的“弱郎”,是指有些邪恶或饥寒之人死去后,其余孽未尽,心存遗憾,所以死后起尸去完成邪恶人生的余孽或寻求未得的食物。不过这必须在其躯体完好无损的状态中才能实现。藏区的葬俗本身给起尸提供了极好机会。因为在藏区,尤其在城镇,不管什么人死,并不马上送往天葬台去喂鹰,而是先在其家中安放几天请僧人诵经祈祷,超度亡灵,送往生等一系列葬礼活动,尸体在家至少停放三至七天后才就葬。倘若发生起尸,大多是在这期间。
向导给姥爹擦完脸,又说,普通的弱郎不会讲话,不会弯腰,连眼珠子都不会转动,只能直盯前方。但是你昨晚看见的弱郎不一样,它既然能微微抬头,还能翻起眼珠子,说明它是活了数百年的弱郎。动物修行数百年可能成精,弱郎经历数百年而不被人发现制伏,也算得上是弱郎精了。不过本地人不叫弱郎精,叫做弱郎大王。
弱郎大王?姥爹一惊。
向导点头道,是的,一般的弱郎晚上出来要么是为伤人,要么是为找吃的,但弱郎大王不一样,它除了找吃的和伤人之外,还能给人摸顶。
摸脑袋吗?姥爹问道。
向导说,嗯,假如弱郎大王遇到了活人,它只须用僵硬的手摸顶,活人就会立刻死亡的同时也变成起尸。当然,这种离奇而可怖的作用只限于活人之身,对别的动物无效,不然这世界上的猫猫狗狗都变成了弱郎,人就没办法防备,没办法活下去了。
姥爹恐惧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僵尸大王找到我,或许会把我变成弱郎?
向导叹气道,最好别让它找到你。
早知道是这样,姥爹那晚就不会去小阁楼上看外面的情况了。可世间没有后悔药,既然于事无补,只能想其他办法。姥爹没心思去观光旅游了,央求向导帮忙想办法让弱郎大王不再找他。
可向导哪里有办法,只能再三强调晚上不要出去,看到动作僵硬的人要远远避开。
姥爹见向导确实没有能力帮助他,便自己去挨家挨户询问当地人,寻求解救方法。
那一年姥爹还不到二十岁。而我在二十岁的时候仍然活在姥爹的庇佑之下。
那时候姥爹虽然没有再上一层,但已是功成名就。他第一次遭遇生命危机,为了生存下来而奔走。我二十岁的时候还在大学校园里虚度时光,不知所以。
他经过几天的拜访询问,终于得知附近有一个捕捉弱郎多年的法师,法师住在一个荒废的寺庙里。
姥爹问到了寺庙的方位,赶紧找了过去。
到了寺庙之后,姥爹在大门口撞到一个小喇嘛。姥爹忙询问法师在不在。小喇嘛能听懂汉语,也能说一口憋足的汉语。他告诉姥爹,法师不在庙里,他去一个偏远的村庄捉拿弱郎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姥爹大失所望。
姥爹见法师住的寺庙破破烂烂,便问小喇嘛,法师既然法术高强,为什么不修一个华丽的大寺庙,而要住在这里呢?
小喇嘛说,修大寺庙要很多钱,法师没有这么多钱。
姥爹诧异道,法师帮人捉拿弱郎,难道不收钱吗?
小喇嘛听姥爹这么说,也非常诧异,反问道,如果是为了赚钱,念经度亡就好了,干吗要捉拿弱郎?法师捉拿弱郎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钱财。
姥爹顿时萌生崇拜之情,决定跟随法师学习捕捉弱郎的法术。
小喇嘛又说,其实法师住在这里还有一个原因。这个寺庙在鼎盛时期有好几百的僧众,但这数百僧众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起尸。法师要将每个变成起尸的僧众念经超度,所以没有离开这里。
姥爹吃惊道,几百僧众都变成了弱郎?
小喇嘛说,是的。
那是很久以前了,那时法师还是一个小僧,他在这寺庙里学习经文。有一年,寺庙的主持死了,全寺僧众将其遗体安放在经堂里,然后大家排坐在殿内日夜诵经祈祷,连续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就在第三天晚上,那些念经念得筋疲力尽的僧众忍不住一个接一个倒地睡去,鼾声如雷。只有一个小僧……他就是后来的法师……因为害怕而毫无睡意。这是他第一次给死人念经,好几次念到半途忘记了后文,只好重头开始念。他念一会儿就忍不住瞟一眼主持的尸体。第三天晚上下半夜,他突然发现主持坐了起来。他吓得连滚带爬逃出了寺庙,忘记了喊醒熟睡的众僧。
结果非常严重,全寺数百位僧众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起尸,也就是本地人常说的“弱郎”。
或许是主持的修为本身太高,所以死后起尸的话能直接变成弱郎大王。起尸的主持给每个熟睡的僧人都摸了顶,就像他生前给前来祈福的人摸顶一样。
幸亏第二天有个苦行僧来这个寺庙求落脚之处,打开门一看,里面全部是蹦跳行走的弱郎!那苦行僧没有逃跑,而是在寺庙大门前站定,手拿法器,口念咒语。那些蹦跳的弱郎听到法器摇响,都朝他蹦了过来。
苦行僧见弱郎靠近,急忙转身往回走,不快不慢。快了怕弱郎跟不上,慢了怕弱郎抓住他。
昨晚逃出来的小僧并没有走远,他躲在寺庙前面的河边,看见了苦行僧所做的一切,顿时觉得非常羞愧。
苦行僧带着弱郎走到了河边,然后领着数百位弱郎走到了跨河的木桥上。
苦行僧奋力一跃,跳进了河里。
弱郎们紧跟着纷纷跳进河里,再也没有起来。
那位苦行僧在水中惊险躲过好几个弱郎的追咬,终于游到了岸上,气喘吁吁。
躲在河边偷看的小僧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跪倒在苦行僧面前,磕头求苦行僧教他法术。
于是,苦行僧在寺庙住了下来,将毕生所学传授给小僧,然后在寺庙中老去。
姥爹听小喇嘛说完这段往事,欣喜不已,他认为当年的苦行僧能单身对付数百位弱郎,那接收了苦行僧全部秘法的法师自然能轻松对付弱郎大王。
小喇嘛接下来的话又给姥爹兜头泼了一盆凉水。
小喇嘛说,小僧叫附近居民帮忙打捞淹死在河里的弱郎,打捞完毕之后,结果发现淹死的弱郎里面并没有主持的尸体。
姥爹问道,难道主持并没有跳进河水里?
小喇嘛说,弱郎大王可能识破了苦行僧的法术,趁乱逃脱了。苦行僧留在这里不走,或多或少也是怕弱郎大王回到这里吧?
姥爹心中不安,暗暗猜想那晚看见的眼珠能转动的弱郎会不会就是回来寻仇的主持。不过,主持弱郎就算要寻仇,也应该来这个寺庙才是,虽然苦行僧已经作古多年,但他唯一的弟子还住在这里。他怎么会找到我住的地方呢?
聊了一会儿,小喇嘛说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办,于是撇下姥爹走了。
☆、第十一章 西藏僵尸3
姥爹想着回去也是无聊,不如在这破寺庙里逛一逛。因为寺庙里经常有来访者,所以寺庙的门不像其他居民的门一样矮,不用弯腰进去。进了寺庙之后,他发现里面每个房间的门槛都非常高,一不小心就会绊倒。这些门槛显然是后来加高的,门槛与两边门框的缝隙有大有小,小的缝隙没人管,大的缝隙间还塞了小木片填充,然后刷上红漆。可见加高门槛是在应急情况下进行的,没来得及细细丈量每个门框的宽度,就将长短不一的木条钉在门槛位置。
他想问问为什么门槛做这么高,可是一时半会儿小喇嘛不见回来。姥爹继续往里走,走到了最后一间房见无路可走了,便在那间房里坐下歇息。
姥爹发现这间房比其他房间要考究一些,画比其他房挂的画要精致鲜艳,墙粉比其他房间要白,朱漆比其他房间要红。在色彩方面,藏族最重视红、白两种颜色。所以视线所到之处多为这两种颜色。
这个房间的墙体用块石砌成,墙体厚而窗子小,给人浑厚稳定的感觉。底层用朱红色棱柱,柱头部分雕刻立体图案,上面托着粗大替木。在墙体上方,多用棕红色的饰带,上面缀上鎏金淤铜镜等装饰物。房檐四周竖有镀金金幢,上有风铃,房顶正面中间是金法轮,两面为护法兽。
姥爹心想,这必定是这个寺庙最重要的场所。可是他猜不出这个房间到底用来干什么的。他见靠窗的一个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和茶杯,忽然觉得口渴,便走过去提起茶壶往茶杯里倒水。倒满水之后,姥爹想将茶杯拿起来放到嘴边喝,可是茶杯重若千斤,怎么使劲都拿不起来。
从表面来看,那个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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