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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称骨-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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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孩道:“是一个梦指引我来到这里的。”
  “梦?我也常做梦,可是我不认为它们能给我什么指引。”小米说道。她确实经常做梦,梦到许许多多的事情,可是那些梦就如昨晚被风吹落的树叶一般,清晨醒来,便被负责打扫的人用扫帚扫走了,出门一看,石阶干干净净,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看到石阶旁树上的叶子没有昨天那么茂密,又觉得缺少了什么。
  “我的梦不同。”
  那女孩要将石阶上的最后一片落叶扫掉,小米拦住了她,然后弯下腰去,将那片残缺的落叶捡起来。那片叶子已经被虫吃坏,但还脉络清晰,如同怪物的手爪。
  小米看着那片烂掉的叶子,说道:“世界上没有两片同样的叶子。梦也是。每个人的梦都不一样,不只是你的梦不同。”纵木找才。
  小米松开手,那片烂叶子如同再一次从树头跌落。

  ☆、第章三百二十九章 梦中人3

  “可我分不清到底我是那片叶子,还是梦才是那片叶子。”那个女孩看着那片叶子说道。
  这句话让小米颇为意外。她问道:“哦?那你说说你的梦看看。”
  “说来您一定不信。因为您也在我的梦里出现过。我其实认识您。”那个女孩说道。
  “你认识我?”小米当然不信她的话,小米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孩。
  那女孩手握扫帚。说道:“是的。我从前小时候记事起就开始做梦,做连续的梦。我梦见自己出生在另一个地方,过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梦里的时间好像快一些,在我十岁的时候,梦里的另一个我就二十多岁了,后面梦里的时间越来越快。”
  小米道:“梦和现实的时间不是同步的,有人黄粱一梦,梦里一辈子的事情不过一个晚上就能做完。”
  那女孩点头道:“是的。我在不到十岁的时候,就梦到自己去了省城长沙读一个师范学堂,读到快毕业的时候,忽然遇到了一个公子哥,那公子哥是药商的儿子。那时候我还不懂男女之事。但是在梦里的时候跟那公子哥没有一点羞涩地做那些事情,兴奋得不能自己。以前我就不敢将自己的梦说出来,我尝试说过,但是被人说成是狂想症。神经病。十岁左右的时候我更加不敢说了,因为在那时的我看来,梦里那些东西难以启齿。要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子跟人说她梦里跟一个成年男子做那交合的事情,恐怕最亲的人也会认为她不知廉耻吧?”
  小米吃了一惊。她当然还记得前任住持说的那些话,记得住持说她曾经在长沙的师范学堂读书,并且遇到药商的儿子的事情。小米安慰自己,或许这个女孩的梦只是一个巧合,刚好梦到她在师范学堂读书。也遇到一个公子哥而已。
  那女孩继续说道:“这种梦我做了三四个月,然后在梦里遇到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军官。梦里的我看到那个军官便不能自己。现实中的我虽然涉世未深,但是我的价值观里自然而然认为一个女人应该从一而终,向往那种一见钟情并且白头偕老的美丽爱情。可是梦中的我完全不一样,梦中的我立即背弃了那位公子哥……梦中的我已经跟他结婚了,并且办过一场盛大的婚礼。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驻扎在南京的军官,甚至把他带到我的家里来做那种事情。每次我从梦中醒来,我扪心自问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可是找不到解答。我在现实中看到男孩子都会害羞,看到身穿制服的人会莫名其妙地紧张。有时候我想,是不是我在现实中太谨慎小心了。所以才在梦里那么放肆。”
  小米惊呆地看着这个女孩。
  一阵晨风吹过,树叶沙沙地响起,又有一些叶子落了下来,落在石阶上。这些叶子是扫不完的。
  “我在清醒的时候常常告诫自己不要做这样的梦,即使梦里没有约束,没有人看见,没有人听到,我也不应该这么做。可是到了梦里我就不由自主了,我疯狂地渴求那位军官,即使他几乎是用虐待的方式对待我,我也在所不惜。而在醒来之后,我常常质疑梦中的自己……那个军官明明是不喜欢我的,他只是为了得到我的肉体而已。我为什么要抛弃爱我的丈夫而乞求他的爱抚呢?”
  “果然,一番春梦过后,梦中的我在跟那军官翻滚在一起的时候,我的丈夫闯了进来。他发现了我和那位军官之间的秘密。他赶走了军官,却在我面前跪了下来,乞求我不要离开他。我想既然已经被他知道了,何不干脆跟了那军官呢?可是等我去找那军官的时候,那军官消失了。”
  “我梦中的丈夫依然希望将我留下来,可是我公公死活不愿留下我,要将我逐出家门。无奈之下,我只好离开了那里,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地方。我那痴心的丈夫还偷偷送来一笔钱,怕我在外面受苦。”
  “梦里的我觉得心灰意冷,于是用那笔钱在一座山上建造了一个尼姑庵。这座山就叫香严山。”
  “你一定认为我是胡言乱语吧?你从来没有见过我,我从未来过这里,我就说这座山上的尼姑庵是我花钱建造的。你肯定不信。”那女孩对发愣的小米说道。
  “后来呢?”小米问道。她心里已经是波涛澎湃,但脸上依然波澜不惊。
  “后来你来了这里,跪在这块石阶上,求我收留你。第一次我没有答应。半年之后你又来了,然后在这里留了下来。梦中自从我住进这尼姑庵之后,梦里的时间过得飞快。或许是出家之后心境淡然了,事情也少了,所以时间显得没有那么漫长,转眼即逝。收留你之后,我只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将后面的梦全部做完了。我梦见我快不行了,叫你到身边来,要将住持的位置交给你。”
  此时,小米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认为这个女孩可能是在别处听到了前任住持的生平,所以用这样的话来骗她。或者这个女孩并不想骗人,但是她听说前任住持的生平之后,将那些事情幻想成了自己的梦。
  人的记忆并不是稳定的,有时候会将别人说的话或者自己的幻想加入到记忆中去,久而久之,就会以为那是自己的记忆的一部分。
  小米说道:“当然,谁都知道前任住持要将这个位置交给我,有些人也听说过前任住持的生平事迹。我想你或许是把真实与虚幻混淆了,把别人的记忆当做了自己的记忆。要不是前任住持将这个位置交给我,我现在也不可能是住持啊。”
  那女孩听小米这么说,摇头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但是我还没有说完。”
  小米道:“好,那你继续。”
  “我在梦中看见你跪在我的床边,拒绝接受住持这个位置。”那女孩说道。
  小米浑身一颤。在她刚刚接任住持的时候,这个尼姑庵里不是没有人质疑她,甚至几乎所有的尼姑都怀疑是她苦苦哀求住持将位置传给她。因为有人看到小米跪在住持的床边,从而认为小米在那里乞求得到住持的位置。她们认为住持是心太慈,所以答应了小米。
  没有人相信小米曾经拒绝过住持。因为这尼姑庵里没有人不觊觎这个位置。
  可是这个女孩却说小米曾经拒绝接受住持的位置。
  不但如此,这个女孩还说出了当时小米和住持的对话。住持是如何将一生经历说给小米听的,而小米是如何转变过来的,她说得清清楚楚。
  小米不得不惊讶了!
  这段对话除了她自己和已经过世的住持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女孩又说道:“梦中的我说完话的时候看了看床边燃烧的檀香,檀香刚好燃尽,我知道我大限来临,于是咽了气。在我咽气的刹那间,我的六根无比清净,尤其耳朵的听力超乎我自己的想象,因为我听到了香灰落地的声音,噗哒一声,声音响得很。”
  此话一出,小米再也没有办法怀疑这个女孩说的不是自己的感受了。
  “师傅……”小米忍不住轻声喊了出来。纵木央巴。
  这女孩舒展出一个笑容。
  “你的怀疑我一点儿也不见怪,因为我自己也常常怀疑自己。有时候我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弄不清真实和梦幻之间的界限。有时候我觉得我的真实生活才是梦,而我的梦才是真实的人生。我想我现在的生活是不是另一个我所做的梦,或者两个都是梦,一个梦做完了,一个梦还没有做完。”女孩的脸上有了些许落寞。“我梦到自己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做梦了。我想弄清楚,所以找到这里来了。没想到这里的情景跟我梦中的一模一样!”
  女孩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尼姑庵和树木。
  良久,女孩问小米道:“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小米沉默许久,然后回答道:“我相信我在梦中。”
  女孩原以为小米不会相信的,听到小米的话,有点反应不过来。
  小米如实奉告道:“前任住持去世前,确实将我唤至床边,说了那番话,跟你复述的几乎一字不差。”
  女孩目瞪口呆。她来这里之前确实打听过前任住持的生平事迹,她打听这些不是为了欺骗小米,而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梦。她也曾怀疑自己是听说了类似前任住持这样的故事而将之幻想成了梦。她来这里确实是寻找答案的,她虽然坚持要留在这里,但心底对这种似梦似幻的答案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她嘴上说的坚信,其实只是为了防止他人将她误当成欺骗而已。
  再肯定的东西,在所有人都怀疑的时候,也容易变成一个不确定的东西。
  而当几乎所有人都怀疑,但有一个人肯定的时候,那个被肯定的人或许一时之间反而接受不了。
  小米说道:“你做的是梦,是一个真实的梦,是一个照进现实的梦。前任住持的一生,就是在你的梦里度过的。这么说也许不对,毕竟是住持先去世,你后做梦的。但是谁知道呢?梦里的时间是没有界限的,没有前后的。”
  “我的梦……真实存在过?”一直很坚定的女孩此时有些动摇了。
  “她是你梦里的人,梦里的你。”小米也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说法。
  “您说……她是不是晚上也常梦到我?白天像我的梦里一样生活,晚上梦里却像我一样生活?”女孩眼神迷茫。
  “对不起,她没有跟我说过。”小米抱歉地说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到底谁是谁的梦中人?”女孩惊慌失措。

  ☆、第三百三十章 中梦中人4

  小米脸上掠过一丝苦笑,说道:“或许我也只是某个人的梦中人吧?”
  女孩见她这么说,忙先撇下自己的迷惑。问她道:“您……为什么说这样的话?”
  小米道:“我曾大病一次,醒来后忘记了生病之前的事。但是醒来的那一刻,我记得我曾有个非常非常重要的人,我想记起他,可是他像烟一样消散了,此后他在我脑海里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最后我只知道自己有个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人,可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听了你的这番话这个梦,我想或许我从病中醒来的那一刻就是梦的开始。这世界还有一个我,她正在做梦,我所经历的一切,就是她梦到的一切。她仍然记得那个重要的人。陪伴在重要的人身边,但是梦里的我迷迷糊糊,混混沌沌,无法记起这些了。”
  小米看了看地上的落叶。说道:“是不是那个做梦的我突然醒来,才知道此时的我经历的一切都是梦?而那时我发现那个重要的人还在身边?”
  那个女孩愣住了。
  小米哈哈一笑,说道:“从今以后,你可以留在这里不走了。”
  后来外公再次去香严山,小米跟外公说起了这个女孩的事情。小米也说隐隐之间觉得外公能让她觉得亲近,所以喜欢将自己的一些所见所想说给外公听。
  如此又过了一年,小米在一天傍晚向所有尼姑宣布,将住持的位置让给那个女孩。当时小米坐在草蒲之上。宣布这个决定之后说了一句在大家听来是莫名其妙的话:“好了,我的梦做完了。”
  说完,小米便闭上了眼睛。
  有人叫她的时候,她不再睁开眼睛。
  一个尼姑急忙走上前去,在她耳边呼唤了几声,以为她昨晚没有睡好,此时打瞌睡了。可是小米无动于衷。那尼姑轻轻一推,小米就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尼姑庵里顿时炸开了锅!小米去世得太突然了!
  只有当初那个女孩非常冷静,叫人去烧热水,叫人将小米抬回房间,然后她给小米擦洗身子。
  这寺庙里的尼姑原本对小米的决定不太服气。为何这个刚来尼姑庵一年的年轻女子能当住持呢?可是大家此时见那女孩处变不惊,指挥得有条不紊,顿时暗暗敬佩起小米的慧眼识人来。
  香严山的住持去世,山下自然有很多人来祭拜。外公更不用说。
  小米入土后不久,尼姑庵的人便发现小米的坟头出现了一个很大的老鼠洞。尼姑们惊讶不已,不知道这是为何。
  消息传到了山下,传到更远的地方。没有人能解释这是为什么。
  只有外公知道其中缘由。
  在小米入土之后消息传来之前的一个夜里,外公突然被老鼠吱吱吱的叫声吵醒。外公睁开眼来,看到房梁上一只胖胖的老鼠,那胡须就如钢针一般又长又直。
  “竹……”外公正想叫它,它却刺溜一下从房梁溜了下来,然后朝门口跑去。它明显比以前胖了好多,但是外公还是能将它认出来。
  外公急忙起床。顾不得披衣服就跟了过去。
  竹溜子看起来很胖,却能自如地从门缝里挤出去。它一直往外跑,从睡房的门缝里挤出去之后,跑到了堂屋里,大门的门缝比较大,它更加轻而易举地溜了出去。
  外公打开房门,又打开大门,一直追到了地坪里。
  可是到了地坪里之后,竹溜子不见了踪影。
  天上一轮明月如玉盘,大地被清冷而明亮的月光照耀,几近白昼。
  外公站了一会儿,觉得浑身寒冷,便要退回屋里去。
  外公刚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岳云兄,别走啊。”
  外公转过身来,看到一个飘逸精瘦的年轻男人,下巴略尖,眼睛放光,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但居然不令人讨厌。
  “你是……”外公问道。
  不等那人回答,外公已经看到他背后的影子。他虽然是人形,影子却是老鼠的影子,老鼠尾巴高高翘起,甚至连钢针一般的胡须的影子都清清楚楚。
  “在下姓竹,名溜子……”那年轻男人面带笑容,用打趣的口吻说道。
  外公惊喜不已,忙说道:“原来是你!那你刚才叫我岳云兄,可是越了辈分了!你跟我父亲是一辈的!”
  那年轻男人笑道:“不,没有越辈,我虽然跟你父亲是同一时期的,可是我做人的时间还不如你,所以叫你做岳云兄是应该的。”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说道:“你看,我现在其实还算不上人,我只是能幻化成人的样子,实际还是老鼠一只。”
  外公为他感到高兴,说道:“你已经可以幻化成人,说明比以前要好很多了嘛!我父亲的坟墓出现老鼠洞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过了。你这次来是要干什么呢?”
  年轻男子说道:“这次来是看看香严山的小米,将她带到黄泉路上来。”
  “你是要让她也跟我父亲一起走吗?”外公立即追问道。那次小米一醒来就说他身上有父亲的影子,他就改变了对小米的魄的看法,他心中希望小米的魄也能跟随父亲而去,像她的魂一样。
  年轻男子摇摇头,说道:“不会的。她是不可能跟你父亲一起了。小米的魂离开躯壳之后不久,你父亲就跟她一起投胎转世了。”他抬起手来算了算,继续说道:“时间好快!如今算算,你父亲和小米已经有十多岁快二十岁了吧。他们转世在相隔非常近的地方,从小便是青梅竹马,并且很早就互相认出了对方……嗯……我的意思是,他们认出对方在前世见过。”
  “你是怎么知道的?”外公问道。
  年轻男子将脖子一缩,嘻嘻笑了两声,其神情就如一只得意的老鼠。他说道:“老鼠的消息比人可要灵通多了,当年我不会说人话,就猜出小米在‘君山’转世,故意翻动写了‘山有木兮木有知,心悦君兮君不知’的书卷,可惜你父亲没有注意到。你父亲和小米一起转世之后,我很快找到了他们,暗中守护他们。是我故意现身,引得你父亲来捉我,而我又在小米面前现身,引得小米来追我,从而让他们碰在一起的。不然他们没有这么快熟悉彼此,也没有这么快唤醒阿赖耶识。当然了,他们也记起了我,虽然我比原来胖了许多。”
  他的脸上又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不无遗憾地说道:“要是你父亲在世时,小米的阿赖耶识苏醒得再早一些,他们两人也不一定会错过。”
  他看了外公一眼,抱歉地说:“不过那样的话,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他说话的时候,地上老鼠影子的尾巴不停地变换姿势。得意的时候摇来晃去,遗憾的时候蜷缩起来。
  很快他又换上欢快的笑容,说道:“现在就不用操心啦,他们在恰当的年纪遇到了恰当的人。所以现在我能放心地离开他们,来护送小米的魄。”
  “太谢谢你了。”外公说道。
  “哎,何必道谢,这不是见外了吗?我真正的修炼是从你父亲这里开始的,要不是你父亲,我恐怕早已阳寿耗尽,又转世为一只小老鼠或者猫猫狗狗了。再说了,我跟罗布斋一样已经是画眉村的人了,是亲人,怎么可以谢来谢去的?”
  外公问道:“我父亲和小米转世的地方离这里近吗?我是否可以去看看他们?”
  年轻男子道:“你父亲不让我告诉你,免得你们挂念。你也不用去看他们,他们曾经来看过你们,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外公惊讶道:“他们来过这里?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儿也没有发觉?”
  年轻男子点头道:“是啊,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然你还是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到时候我就不好向你父亲交差了!其实啊,一些阿赖耶识苏醒的人都会回到前世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有些小孩子因为苏醒的记忆不是很多,往往小时候就说了出来,既让生父生母为难,也打扰了前世一起生活过的人。还有些聪明的人,他们在前世记忆苏醒之后,不会轻易说出来,而会偷偷的回到原来的地方看一看,不打扰惊动别人。你父亲和小米就是这样。”
  外公很想知道父亲的近况,可是听年轻男子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只好遗憾地摇头。
  “他对你们还是十分想念的,仍然会在你们觉察不到的地方看着你们,保护你们平安。哦,你还是把他当做已经过世的人来看待吧,我该说,他会保佑你们的。你父亲说,他生前做的一些事情泄过天机,逆过天意,不过幸亏不多,但是仍然会给他的子孙后代带来一些隐患,但是你们不用担心,他会在恰当的时候让你们逢凶化吉。”纵他团血。
  泄露天机的人不但自己会受到反噬,身边的亲人也会受到一定影响。
  后来舅舅在工地遇过几次险,我落过三次水,弟弟闯过几次祸,但都化险为夷,冥冥之中受到一种庇佑。
  这也是为什么我感觉即使姥爹离世仍然受到他庇佑的原因。

  ☆、第三百三十一章 梦中人5(全文完)

  “那小米呢,她转世之后怎么办?”外公心里还是放不下小米,总觉得对她亏欠许多。这也是几乎从来不进庙的外公偶尔去香严山的原因之一。
  年轻男子身后的尾巴蔫了下来。像春季里的一根蕨菜。
  “她恐怕与你父亲无缘了。她会忘记一切,重新开始生活。”年轻男子道。
  外公轻叹一声。纵沟阵号。
  年轻男子安慰道:“何须叹息,各人有各人的骨重,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或许小米命该跟你父亲有缘无分,现在魂魄分离,小米的魂占了‘有缘’,小米的魄占了‘无分’吧。这未免不是最好的结果。”
  外公点头。
  “好啦。我该走了。小米的魄还等着我呢。”年轻男子的影子的尾巴左右摆动。
  “你以后还会来吗?”外公依依不舍。
  “或许会,或许不会。”年轻男子笑道,然后转身离去。
  待年轻男子的影子不见了,外公才感觉到身上的冷意,急忙回了屋关了门。
  第二天早晨。外公看了看睡房里的房梁,又走到地坪里四处张望,想找到一点竹溜子昨晚留下的痕迹,可是房梁上一条抓痕都没有,地坪里一个脚印也没有。外公自言自语感叹道:“竹溜子不是给我托的梦吧?”
  外公问家里人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家里没有一个人听到什么动静。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外公再没有姥爹和小米以及罗步斋竹溜子的任何消息。
  后来我大学毕业又工作了三年,有一次过年的时候,我正月初二去画眉村给外公拜年,却遇到了一件怪事。
  在我的记忆里,似乎每年过年的正月初一在自己家里,正月初二都会去画眉村。从没有改变过。以前可能会留下来住,但是外公和舅舅从老屋搬到新楼房之后,我就没有住过了。不过初七或者初八还会再去一趟。大学之后要赶着回学校,工作之后要赶着回单位,我在外公家呆的时间也就仅限初二那一天了。
  于是,那年初二我给外公和舅舅拜过年,妈妈怕我时间不够,便催促外公先带着我去后山上给姥爹还有外婆拜年。他们的坟墓都在那里。
  外公和舅舅领着我往后山走。妈妈也跟来了。外公一边走一边讲姥爹在世时是如何如何疼我,很多往事是外公讲过很多遍的,但是他每次见我还是不厌其烦地讲。舅舅在旁边听得不耐烦,叫他不要把那些话翻来覆去地讲。
  走到了后山的半山腰。我回头看了看山下的画眉村,想起外公让我回忆起的种种场景。可是此时山下的画眉村不再是当年的画眉村。一幢幢红瓦水泥墙的楼房拔地而起,老屋的格局被完全破坏,虽然还有零零散散的几间老屋尚在,但是要么屋上的瓦破损不齐,像被扒了鳞的鱼;要么墙壁的泥砖被雨水洗坏,仿佛吹一口气就会倒掉。它们跟随着姥爹和外公这一辈人老去了,无法挽回。
  对着这样的画眉村,外公刚才说的,我刚才想的,就如没有根基的梦一般漂浮在画眉村的上空,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外公也回头看了看山下的画眉村。感叹道:“一年跟一年不同,那些事情就像是在梦里发生的一样。”
  我走到姥爹的坟墓前,略带寒意的春风从姥爹的坟前吹过,山上的野草摇曳不已。坟前一个碗口大小的老鼠洞清晰可见,那是竹溜子留下的。我隐隐觉得如果趴下来,那就可以通过那个洞看到睡在坟墓里的姥爹。姥爹自然是沉睡着的。而刚才外公说的那些往事,就是姥爹做的一个梦。我们在姥爹的梦中,就如小米在香严山一样,都是梦中之梦,都是身外之身,虚幻真实交替,不知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放了鞭炮,磕了头,道了拜年,我准备离去,妈妈却在姥爹的坟墓面前啰啰嗦嗦地祈祷,叫姥爹保佑他的曾外孙在外平平安安,多挣钱之类的。外公说道:“这些你不说他也会保佑的。”
  然后我们去了外婆的坟上,再去了尚若然的坟上。
  尚若然的坟墓和姥爹的不在一起。到底是谁不让他们俩葬在一起的,已经无从得知,好像是大家都没有经过讨论,自然而然将后面去世的尚若然葬在另一处。
  拜过之后,我们回到舅舅的新楼房里休息。
  快吃午饭时,一位老婆婆带着一个小孙女来到舅舅家。我并不认识那位老人和小女孩。听妈妈说,那是舅妈那边的什么亲戚,不过不太亲,她们也是今天来画眉村另一户人家做客,所以吃饭前来这边打个招呼。
  老婆婆看起来跟外公的年纪差不多大。那小女孩看上去四五岁的样子,非常聪明活泼,胆子很大,不怕人,进了屋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在水果盘里抢吃的,还敢打比她大很多的孩子。
  妈妈见了那小女孩性情活泼,便对那位老婆婆说:“这是您孙女吧?胆子好大哦,不怕大孩子打她吗?”
  老婆婆一把搂过那小女孩,可是小女孩立即手打脚踢,从老婆婆的怀里挣脱出去。
  我当时坐在旁边,她刚开始似乎没有注意到我,挣脱她奶奶的怀抱时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她跑到水果盘旁边抢东西时还时不时回头看我一下。
  老婆婆笑道:“她确实不怕人呢,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唯独怕一种东西。”
  妈妈问道:“怕什么?”
  我在旁猜测她怕的是猫狗之类的东西。
  “她怕佛像。”老婆婆说道。
  “怕佛像?”妈妈奇怪道。
  “是啊。你说古怪吧?我也觉得古怪呢。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怕佛像呢?莫不是她前世是出家人?还是跟佛作对的魔王?”老婆婆说道。
  妈妈道:“哪有这样的事!”
  老婆婆道:“真的呢。她对佛特别敏感。有一次我们在别人家里住,我带她睡,到了晚上该睡觉的时候,她就是不睡。她说挨着床的那面墙里有一个菩萨。我还以为有人在墙上画了菩萨像没有擦干净,就去那墙上看,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她非得说有,说在墙里面。好说歹说,实在不行了,我就说,那你拜拜菩萨了睡觉吧。她就朝着那面墙拜了几下,然后睡觉了。”
  “可能是小孩的幻觉吧?”妈妈说道。
  “不。也是心理作用吧,第二天我找借口去隔壁家坐,看到那户人家有个房间供奉了一个佛龛,那个佛龛所在的位置刚好跟我们睡觉的房间只隔一面墙。我们之前没去那户人家坐过。”
  “居然有这种事情?”妈妈惊讶道。
  我在旁边听了也觉得比较惊讶。
  这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大孩子朝着那个小女孩嚷了起来:“你的兜里已经装得够多啦!你怎么还在盘子里抓!不让我们吃了吗!”
  那个小女孩一点都不畏惧,居然将手里的糖果狠狠朝那个大孩子的脸上砸去。那个大孩子慌忙抬起手来遮挡。小女孩趁机往前一冲,撞在大孩子身上,同时双手一推,居然将那大孩子推倒在地。
  那个大孩子的头碰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可能这一下撞得太疼了,那个大孩子立即大声地哭了起来。
  小女孩不但没有吓到,反而气咻咻地看着大孩子,似乎还不够解气。
  妈妈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去将那大孩子扶起来。
  老婆婆见小孙女闯了祸,也不坐了,急忙上前拉住小女孩的手,要将她带走。
  妈妈见老婆婆要走,忙对我说:“你去送送她。”
  我便送老婆婆和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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