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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城灵异侦探事件簿-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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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牧星总是担心自己辛苦打拼而来的事业王国后继无人,这种忧心偶尔也会挂在嘴头,造成了夫妻间的不愉快。

就是这时候,她接到了一通诡异的电话。

手机显示对方的号码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符号,讲话的人是个语气冷淡的男生,他说自己是黄牧星的儿子。

黄夫人大受打击之余,立即表示怀疑。

以她对丈夫的了解,黄牧星并没有出现有外遇的迹象,而从这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判断,这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若真是自己丈夫的儿子,他必须成婚不久便开始外遇,这种情况是难以令人相信的。

当她提出这个疑问,并字正词严的质问对方是否有意勒索的骗子时,对方竟然抛出一个更令人惊讶的说法。

这个男子自称是黄牧星外遇所生的儿子,但却是在一年后才出生的。他是来自二十年后的人,拨通了二十年前家人的电话。

就算是最不入流的科幻小说,也不会出现这样诡异的情节吧。

然而那男子却叙说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他说他自小就很穷,生活在城市贫民聚集的街区,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他的母亲是个有双会说话大眼的秀丽女子,斯文忧郁,但只能靠在洗衣房做零工来赚生活费。

那时的洗衣房已经基本是全自动的了,全城各地需要清洗的衣服,通过家里的自动输送装置在每天的凌晨三点前输送到各地最近的洗衣房,清洗完毕后再原路输回,全程由中央电脑控制。有时在节假日,自动传输系统会因负重过多而产生塞车现象,这时便需要人工进行区域分流,这便是兼职工人所需做的工作。

虽然需要动手的时间不多,但是因为需要应对随时出现的状况,工作的时间可说是相当的长。

所以自他懂事以来,身边就缺乏亲人的陪伴。他也曾怨过自己的母亲,为何带给他的只有孤独和伤痛,跟别的母亲比起来,她给予得太少,而索要的,同样也太少。

少到,让他常常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被需要的存在。

终于开始去做所有反叛少年会做的事情,为求得到别人的关注。然而却在接触到母亲那哀怨到眼神时,泄去浑身的勇气。

母亲总是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伤我的心?”

言辞很少的母亲,令他印象深刻的只有这两句。加上泓然欲滴的泪光,令少年的心碎成千片。

直到很久以后,久到那眼神的主人已不存在这世上,才幡然醒悟那说话的对象,那泪光的对象,竟不是自己。

而是一个存在于过去时空的人,姓黄,名牧星。

一个无知少女,失足跌入时空隧道,与二十年的人相遇,发展出一段短促又哀艳的恋情。只可惜这等的美丽,却有一个丑陋的结尾,蝴蝶变成蛹,孵出更丑陋的毛毛虫。

听到这里,黄夫人大叫一声:“不可能!”

但对方冷静的说:“不了解的事情不等于不存在,在这个荒谬的世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在未来二十年后的世界里,科技资讯相当的发达,但能查到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还得拜那是个名人所赐。

对方冷静的在电话里说,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一个错误,至于他自己,更是一个不应存在于世的错误。他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回到过去,扭转所有不应该发生的未来。

“等,等一下。”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大声打断:“你是说这个人要回到过去,扭转事态的发展,使自己不会出生?”

“没错。这个人就是黄云希。”

我深深的吸气。

匪夷所思!没错,是匪夷所思。但是想起那小子的怪法,知道那些我们所不知道的事情,还有那柄人体工学设计的手枪……

“他告诉我他的名字。还说,他的名字有个‘云’字,是因为要纪念他的母亲。他的母亲叫夕云。我当时就想起慕云的名字来,当时牧星坚持给自己的儿子起这样奇怪的名字,却没有任何理由。原来他很早以前就在梦里见到过这个叫做‘夕云’的女孩子,在他的梦境里,时空完全错乱了。”

我觉得自己也很错乱。

“黄云希打那个电话给你是想做什么?”

“他希望我帮助他来到这个世界。”黄夫人淡淡说:“他说,阻止你的丈夫出轨,你也有好处。”

“你答应了?”我紧张起来。

黄夫人点了点头:“只是我没有料到他阻止的方式这样彻底。”

“可是,那怎样可以办到?”我开始追究细节问题。

“按照他提供的方法,过程相当复杂,请恕我不会透露。”

“我明白。”苦笑着点头,如果这种穿越时空的方式传播开来,不难想像世界大乱。

“不过后来还是出了点差错,黄云希来到前,牧星已经见过那个女孩子了。”黄夫人忽然说。

“啊!啊?”我想起近期黄氏夫妇近期失和的报道,竟然……是真的?不过与我们猜想的事实出入过大而已。

“他开始跟我疏远,每日躲进自己的书房不见外人,生意疏于打理,突然喜欢上平日最讨厌的菜,最讨厌用手写字的他,闲时会在一本黑皮笔记本上写写划划……他完全陷了进去,因为那个来自梦中的女子,他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无话可说,尤其想起那页写着深情句子的废纸。

“更可怕的是,当他知道那女子有了他的孩子时,他竟然想去修改遗嘱!”

我“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这时,黄云希来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有尽力去补救。既然云希那么希望断绝过往,我便与他商讨了一个斩草除根的方案。”

我无比讶异的盯着面前的女子,难怪说越毒的东西越美丽,面前这位就是典型中的典型。她为了保护儿子的地位,竟然亲手制订了这样一条杀害亲夫的方案!

云希,云希!

冷淡无心的云希,说“只是希望那个人死掉”的云希,从小就没有得到爱,在贫民窟跌滚扭爬杂草一般长大的云希,假如知道他素未谋面的父亲,一心想把遗产留给他……

那朵遥远而缥缈的云。

忽然间,我红了眼眶,怒喝:“原来都是因为你这个女人!”

 第二十三章 遥控自杀

“不错,都是因为我。”黄夫人淡淡望着我,她的双瞳虹膜颜色极浅淡,映着头顶日光灯,隐隐泛着水色。“如果是一直忘不了梦中的人,重要到一切都可以丢掉的程度,那么娶了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若是真的感情至上,要我当下堂妻也还罢了,为什么要这样厚此薄彼,难道慕云便不是他的儿子么?”

她冷冷一笑:“动物禽兽濒死前尚有搏命一击,反倒人却不行?还是作为女人便不能如此?”

我呆了呆:“但黄云希本身并没有错。你欺骗他,使他违背人伦铸成大错。”

“呵呵呵。”黄夫人忽然笑了起来。

我有点恼怒:“整件事情没有一点是可笑的。”

“你错了,错得很离谱。”黄夫人不理我,自顾自低笑,笑毕又摇头,一边摇又一边用手支额角。

我看着她连串表演,竟发觉她每个姿态都极其优雅,原本的不耐竟在呆望美女动作中渐渐消退,反倒沉下气来看她究竟如何。

只听得她叹道:“我小时候数学学得不好,但是还记得有负负得正,只是没有料到现在大名鼎鼎的侦探也靠这招行走江湖。”

我不气反笑:“愿闻其详,请黄夫人不吝赐教。”

黄夫人徐徐道:“第一点你猜错的地方,就是高估了我。我一开始并未打算借黄云希之手除掉牧星。我曾雇佣杀手去暗杀他,装作劫匪,但是计划发生意外。”

脑内灵光一现:“六百万银行神秘劫案。”

黄夫人点了点头:“那三个人是我找来的杀手,那天牧星的秘书病了,牧星亲自去银行提钱,这个信息是我提供给杀手的。”

这就是说那三个人其实是来杀人的,不过是以打劫作为幌子,却不幸遇到真正的劫匪,并被误认为警员而被杀。

那当然跟警方没有丝毫关系。

而作为杀手,行踪也会极其隐秘。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怀疑他们是前来打劫的,所以调查的方向是完全错误的。

就是没有人想到去查职业杀手的名单,因为杀手跟劫匪似乎是两种互不相干的职业。

难怪查来查去也没有个结果。

“很显然,这次你亲手射杀剩下来的最后一名劫匪,不外是因为他知道你太多的秘密,对你造成威胁。”我道。

黄夫人点头:“举一反三,孺子可教。”

“但是那个人杀害了无辜的朱莉,这不是你授意的吧?”我霍然瞪着黄夫人。

“不是我授意的。”黄夫人道:“不过我恰好知道一点内情。牵涉进整件事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我不相信。”我冷笑:“那个杀手杀她很有可能是因为她认出他的身份,而你也有杀人动机,因为你过度保护自己的儿子,那个莫名其妙的插花班委托便是明证。”

黄夫人倒是好风度,一点也不生气,面上还是笑眯眯的:“如果是我干的,用不着否认。他们之间有着你猜想不到的关系,不用我授意,他们自己窝里反。顺便说一下,你知道那两个死人前后从我这里拿走多少钱?”

两个?她指的是朱莉和那杀手吗?

她竖起一根纤长的手指,“那小姑娘从我这里拿走了50万,她答应将口供提供得错乱百出。”她又竖起第二根手指,“被我亲手杀掉的人,他已经拿走了150万,他还准备再拿500万。”

“其实他们根本就是认识的。”黄夫人愤然道。

我无法相信那纯洁的小姑娘竟是这样的人,当日被困时朱莉跟我说的话忽然闪进脑海。

“我也不知道,他说他是警察,问我信不信。我说不信。然后,然后他就让我跟他去看看……我就跟去了。”

我记得当时朱莉的声音有点涩,有股欲言又止的惆怅,好像很不想提起这件事情,但是有人提起来了,她又觉得很怀念。

那时的情形很暧昧。

后来我问及黄慕云追求她的事情,她回答我说她已有男朋友。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难道这里面竟有着某种联系吗?立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我苦笑:“好像是刘……,那个杀手姓刘对吧?”

“刘凯斯。”黄夫人淡淡道:“退役特种军人,职业杀手。因租住朱莉隔壁而结识,两人曾交往。”

“报道只说她两人认识。”

“朱莉刻意隐瞒。”

“不对啊,假如是那样,朱莉根本可以说自己不认识这个人,那不是否认得更彻底吗?”

“但是若有别的邻居认出了呢?”黄夫人反问,“说谎最关键的因素不在于慌能扯到多大,而在于保证它被戳穿的几率降到最低。”

我还是无法接受。

那个纯净水一般的姑娘欺骗了大家,甚至,欺骗了我。

当然,我跟她并不算有什么关系。

忽然我想起一事:“不对,朱莉曾提过那刘恺斯曾带她到警局参观,这就是一个很容易戳穿的谎言。”

黄夫人唇角浮现一丝浅笑:“那为什么大众都认为是警方刻意隐瞒,而不认为是朱莉说谎呢?”

我无法回答。

“因为警局当日的确留有一男一女前来造访的记录。”

这话真的石破天惊。

黄夫人浅笑着看我,表情分明有点幸灾乐祸,等着看我出溴的狼狈样子。

我苦苦思索。

记录是不会出错,但是警员说并没有见过这两人,有可能当日并不是朱莉和刘两人前去的。但是朱莉却又对警局的情况很熟悉,甚至能说出当日接待的警员的形貌,当然这也很有可能是代替他们前去的人所描述,但是考虑到此事应该秘密进行……

霍然抬头:“他们两人前往警局的时候经过乔装易容。”

黄夫人那个浅笑凝在嘴角,然后微敛:“不错,看来往后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她似乎忽然赌起气来。

呵,不外是对我有点不服气,看不到我出丑,是以有点不满意。

我连忙说:“不不,有些事情我是无法了解的。比如说,刘恺斯为什么要杀害黄云希。”我突然一怔:“难道是因为你?”

我紧紧盯着面前的人,不肯放过她脸上丝毫细微的表情。假如此刻从她唇间吐露的是个“是”字,我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打碎面前的防弹玻璃,亲手扼住她的脖子。

我甚至握住了一枚硬币,借助它,我可以划花玻璃然后用椅子砸碎。那需要瞬间强大的爆发力,一直都很想试一次。

曾经恨过那个人,恨他的欺骗,也恨在无知无觉中得了他的恩惠,更恨他连一个道谢的机会都不曾留给我。

但是很奇怪,那样的恨,竟是没有半分的讨厌。

自己也搞不清楚这究竟是怎样的感情。或许,在那个阴暗的小酒吧内,一场好电影以后,一杯奇怪的饮料前面,某些东西起了化学变化,潜伏了很长的时间没有任何意识,然后慢慢发作出来。

还是一种复杂的恨吧,不然不可能这么念念不忘。

现在,这种剧烈的恨就要发泄到谋害他的人身上了。

我在静静等待着那个答案。

太紧张了,有那么几个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听到了那个答案。

然而最后从她优美的唇间吐出的词语却是:“不是。”

我愣愣看着她。

“不是我。”她给我一个微笑。真该死,这个女人美得出神入化,经常可以让人忘记她的年纪。她缓缓道:“是刘恺斯自己要杀他的,因为嫌他知道得太多。”

“刘知道一些又不知道一些,所以他怀疑黄云希知道他的底细,会跟他抢赏金。”

“就是这样?”体内一股气缓缓泄去,实在难以相信那么神秘的一个人竟然会死在这样一个简单的误会上面。

“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你吧。”黄夫人突然一句,听得人心头一颤。

“为什么?”我问。

黄夫人微笑不答。

追问得急了,她就流露出那种“你不是很厉害吗”的神情来对着我。

黄夫人美得让人忘记了她的年纪,也任性得让人忘记了她的年纪。

比如说,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取刘姓杀手的性命,她偏偏干了出来。据她所说,一来是想试试自己在训练场练就的枪法;二来想试试亲手杀人的滋味;三来就是不服气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勒索她。

“我都已经宣布牧星是自杀的,替他遮掩了罪名,他还来勒索我,这样的人怎么不该死!”

“难道黄牧星不是自杀的吗?”我反问。

“当然不是。”黄夫人冷笑:“那些理由都是我编造出来替人脱罪的。”

“那么请问凶手行凶后如何脱离现场呢?”我虚心请教。这是我们几个专业人士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希望她的答案可以扩充我们的脑容量。

“将那柄手枪固定在某个角度,然后用仪器遥控。”黄夫人不慌不忙的回答。

臀下的椅子有点不稳,我轰然摔倒了。

“黄夫人,据我所知,没有这样的遥控手枪。”

“当然有的,是你们这些私家侦探太落后了,不知道而已。”黄夫人很不屑。

“刘恺斯告诉你的?他拿得出遥控器?”我反问。

“他不用拿出来,连大型电器都可以通过遥控器启动,扣扳机这样简单的事情根本没有难度。”她很固执。

“问题是,现场那柄手枪,根本没有安置遥控器的迹象。”

“是你们发现不到而已。又或者,遥控装置是一次性的,使用后自动销毁。”说黄夫人没有科学头脑,想像力偏偏很丰富。

“但是……”我张了张嘴,看到黄夫人恨恨盯着我的神色,忽然有所醒悟,及时把后半截话吞回。

我忽然明白,黄夫人无论如何不能接受黄牧星是自杀而死的理由,她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这么简单而彻底的抛弃了自己和儿子,义无反顾的前往另一个世界。

她永远无法接受。

这才是她杀人的真正原因。

她惧怕刘恺斯会透露她最不想知道的真实!

终于我笑笑:“说不过你,看来这种遥控手枪杀人可方便得很,以后警方办案就有得头痛了。”

黄夫人紧绷的肌肉终于放松,绽放出一个玫瑰一般的笑脸:“那是当然的啊。”

“只是这种技术大概不会广泛引用吧。”我感慨的说。

“为什么?”

“因为只有在伪装成那个人是自杀的时候才会用吧,而事前还得给那个人编造必须自杀的理由,多麻烦啊。起码真正的杀手就不会这样干吧,要杀个人不是举枪一击,而是要做那么多准备功夫,想想都觉得浪费生命。”

“真是觉得遥控这种东西实在是没有发明的必要。”我夸张的叹了口气:“因为除了鼓励懒人继续懒惰下去以外,实在是没有什么用!”

 第二十四章 不觉衣满雪

我想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

对于恨应该做到遗忘,对于爱应该纪念,对于已经发生且无法挽回的事情应该说服自己心甘情愿,明白无所不能的自己对于光怪陆离的世事也许无能为力。

从警局走出来时,已是黄昏。

淡淡的夕阳经过对面玻璃幕墙的折射,使行人拖着淡淡的影子。

我脚步犹豫,淡淡影子随在身后,自觉似只幽灵。

突地,我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是重物坠地,连带无数碎裂的尖锐声响。迎面而来的行人盯着我背后的方向发出尖叫。

我霍然回头。

警局三楼拘留室的玻璃破了个大洞,在楼层前面的空地上,一地的碎玻璃,扎眼的血花,那个人静静伏在所有的上面,身上一袭整齐的灰色套装一点点的变成灰紫。

我想向她走去,才一动步,楼内奔出数个警员将现场团团围住,有两个小心的将她翻了过来。

借着夕阳的余光,我看得很清楚。

粘着血的苍白而秀丽的脸很镇定,瞳孔直直的盯着远方,唇失去了血色,脱水的鱼一般翕合着,看上去有点痛苦,让人看着难过。但这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她的眼神渐渐的涣散,对不上焦,然后嘴合上,居然最后是一个微微的笑。

那个淡然又似有点得意的笑一直留在她脸上,我看了很久,直到救护车来到,她被抬上车去。

她一直是任性而得意的,直到最后一刻依然如是。

我在行人渐少的长街上往侦探社的方向走,城市华灯初上,地上的影子愈显沉重。

世上很多事情都没有绝对的答案,有的,只不过是当时的选择而已。

假如黄云希不是那么希望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不会拨通那个电话,也不会发生这许多事情;假如黄牧星不是作出了偏颇的决定,不会刺激到黄夫人采取极端手段;假如黄夫人不是所托非人,反被威胁,最后牵连的人也许不会这么多。

然后这个世上最缺乏的机会就是“假如”,恰恰好每个人都在关键时刻作出了极端的选择,从而使事情进入了一个死循环,终于把所有的人都牵连其中,最终无一幸免。

走到侦探社门口,才发觉自己没有带钥匙,这是极其罕有的低级错误,敲门的时候,很有些茫然。

幸好门很快就打开了。眼前光芒大盛,随即眼前一黑,被拥入一个温暖且颇有骨感的怀抱之中,背脊被拍得“哐哐”响,鼻端是热情洋溢的雅诗兰黛的欢沁汹涌而来。

“哈,顾倾城你居然还没有死啊!老天爷真是不长眼!”伴随着如此热烈的旁白说明,使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落入蓄意谋杀者之手。

加上对方一头浓密髦发更填补了除胸膛外的所有空间,令到我有窒息的嫌疑。用力一挣,要脱出对方热情的怀抱,竟是被对方勒得肩部隐隐生痛。

“该死!”我大声诅咒:“安娜你是要跟我相扑吗?要就一对一正面来,趁人不备算什么好汉!”

“你都没看到我,居然还认得?蒙的吧!”安娜放开我,讪讪的:“知道你眼睛瞎了,特地来看你有没后遗症。”

这个损友永远不会说出好听的话来,不过本人伟大的自我调节系统已经进化到随时把她的恶言翻译成发自肺腑的关心之言。

我淡淡瞥了她一眼:“声音变了,连香水都换了,就是一张狗嘴没变,还是那么臭。”

“香水?”安娜道:“那是送你的,谁知半路打翻了,洒了我一身。”

“幸亏!”不知道她为什么选择这款甜蜜蜜,百花齐放的给我,洒在身上我怕给蜜蜂追。

“你最近时运低,这款可以帮到你。”安娜理直气壮。

“其实这款很可爱,还可以提升桃花运!”旁边凑过来一张欠揍的娃娃脸,一脸谄媚的笑,正是欧阳晴川。

看见这一对活宝,想起上次追查寄生物时,这两人不告而别私奔而去,现在却又趁我最狼狈时忽然出现,真令人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

当下我沉下脸,也不瞧他们,自己噔噔噔走进屋内。

“苏眉!”我扬声叫:“我们不是打烊了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闲杂人等在这里?”

“你说谁是闲杂人等?”安娜抱臂冷笑。

晴川瞄瞄她,又瞄瞄我,忽地伸出一根手指:“苏眉在那里!”他指着对街的兰柏侦探社。

开什么玩笑!

真是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

种种迹象表明,这位多年老友无法抵挡荷尔蒙的召唤,撇下我这迷途知返的主人,投奔敌国去了。最孰不可忍的是,她竟然深逆吾心的留下这两只活宝来招呼我……

“一齐过去吧。”晴川说。

“恕不奉陪。”我没好气。打量着屋内一切,不过是消失了个多月,竟就弄得狗窝一般,不会是睹物思人,将气撒在这上头吧。

“为你准备了欢迎活动喔。”晴川继续诱惑我。

“不客气。”我冷冷道。丧权辱国是怎样来的?就是一开始贪了好处,给吃着上,渐渐被腐蚀,直至无法抵抗。

“算了,不必管她。”安娜示意晴川跟她离开,“虽然她目前还是很重要,但很快就不是了。”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苏眉还没有告诉你?”安娜笑得很开心:“你的倾城侦探社将会跟兰柏侦探社合并,你们办公的地方会搬到对面去,苏眉说对面那间通爽得多。”

被雷劈到了,我呆在当地,作不得声。

“还有。”安娜笑吟吟的:“苏眉还特邀我担任贵侦探社的法律顾问。”

我知道,某人知道我难过的时候会难以自拔,所以总会准备好一些突兀的心灵治疗药。

但不得不承认,本次药剂效力过猛,我难以消受。

安娜的“好消息”令到我几乎当场吐血。

但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能力就是审时度势,一个人跟全世界对抗可以,但千万不要跟自己最亲密的人卖弄原则。

因为很多时候,你会发觉他们比全世界还重要。

那晚我不但过了对家,承认了事实,还喝得烂醉。

醉眼之中,竟然觉得这间确然比原来那间更好。

如苏眉所说,从此我们扩大了空间,增加了人手,扩大了经营范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成为超一流的侦探社作准备。

我不住点头,最后头一歪,挨住磨砂玻璃内墙滑下半身。睡倒之前一直在想:这样刻意低调实质张扬的装修风格,不会是安娜的主意吧?

苏眉给我新的环境,新的合作伙伴,新的委托。

如果我再对过去恋恋不舍就太过分了。

开始积极的投入新生活当中。

人就是在遭受不断的打击之后日益强壮的,我觉得自己适应得很好。

直到无意中看到那个报道。

关于某知名医学教授的论文涉嫌虚假数据的报道。

其中有这么一段小字:“对于该论文中所采用的医学数据,医学权威们认为有弄虚作假的嫌疑。从未发现的新血型以及抗体,可能引起全球瘟疫的危险病毒源,对医学界是一个重大的发现,然而却因为研究个体的消失而无法证实。这究竟是人类的悲哀呢,还是科学的悲哀?”

这篇报道关于那种危险病毒源引起的病况跟我所蒙受的实在太相似了!

随后,那位医学教授不堪忍受舆论压力,宣告这篇论文并非出自他手,而是出自已故著名传染学权威某医师之手。他受老友临终所托,将此文公诸于世。

医师的名字令我无法忽视,这正是当日主持解剖黄云希尸体的医师。

我登门造访这位倒霉的医学教授。

知道我的来意时,他变成惊弓之鸟,只一力推托这篇论文除了假他之手进行发表外,与他本人无关。

有些人在面对无法克服的压力时,会将自己的原则感情立场统统抛弃,这位教授无疑也属于这一种。

我尽量温和的说:“论文里面指出可能发生的病例曾经发生在我身上,得到那种珍贵血清治疗而活命的人是我,我想我有权知道真相。”

“喔?”教授惊愕的瞪着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忽然间气愤起来:“居然真的有这样的事!”他怒目视我:“你们害惨了我们!”

拜访完有点神经质的教授,我登上了“蓝色子弹”列车,一直找到当日我登上列车的那节车厢。我戴上薄薄的橡胶手套,小心的沿着车门的金属扶手摸索。终于让我找到那个尖锐的突起,手套被刮了一下,登时破了个洞。大概是扶手出厂时就带上的瑕疵,不过凸起半厘米左右,锋利如刀尖。细细看来,尖端稍微带点黑色,表层电镀的颜色已经褪去,上面不知剐过多少东西。

我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当日就是靠在这里,让这个东西刺了一下吧。之前黄云希一定也经过这节车厢,同样的被刺伤,他身体里的血液通过这个东西传播进我体内。他是来自二十年后的未来人,他的血液是当今未曾发现的新型血,血里的抗体也是现代人不具备的。原本是进化优异的免疫系统,进入我的体内却如狼入羊群,轻松肆意的侵入了血液细胞,势无可挡。

当日云希如若不出面救我,我是死定了,现今科学根本没可能即场研制出来自未来的细胞侵害。他所救我的血清,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身上的血提炼出来的。

只是他为什么要救我呢?我于他来说,一直都只有破坏没有建设。真是一个难以勘破的难题。

直到我找到那家给云希提炼血清的科学实验室,难题才得到解决。

实验室的主人是个矮矮胖胖的长得好似土拨鼠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终年不见阳光的灰白,谈及云希的时候,语气很明显有着浓重的不甘和淡淡的嫉妒。

“他用枪威胁我!”他生气的说:“而且现在还没有付钱!”

“喔,我代他道歉!”我给他一叠钞票。

“你是他女朋友?”对方那种嫉妒更明显了。

我摇摇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要救的人就是你?”他惊叫起来:“不可能!那小子说他要救的是他心爱的人的老妈!”忽然突发奇想,“难道你去韩国整过容了?”

“……”我站起来,“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等一下!”那家伙在背后喊住我:“那小子怎样了?我可不希望他给我惹上什么麻烦。”

“你放心!”我往外走,淡淡说:“他永远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他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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