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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城灵异侦探事件簿-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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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惨叫的老太太逼问到心脏病发。

于是我只扔下一句:“现在事情关乎到我的朋友,所以我会查清楚。谁干的事情,上帝最清楚。”

我掉头就走。

安娜在我身后厌恶地说:“你还是这么自以为是,一味伤害周围的人,在你的心里,是非黑白界限是清楚的,但偏偏颠倒混淆起来。净给周围的人添麻烦,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接触上帝和正义!”

我霍地转身,瞪视安娜。安娜无畏地迎视我的目光,我相信,如果空气够干燥的话,我俩的目光交战一定可以擦出火花。

我俩对峙良久,终于,我什么也没有说,掉头离去。

其实我很清楚老太太是爱着她的丈夫的,这件事情也许是意外,无论如何,并不关我的事情,我并不需要逼人太甚。其实此来的目的只是想得到更多关于莉莉的情况。却无意之中,对老太太的言行起了疑心。

最最料想不到的,替老太太撑腰的竟是曾与我反目的好友。

安娜,一别数年,你跟我都变了。我苦涩地想,突然软弱起来。

信步走进街角电话亭,我拨打侦探社的电话,拨通了,响了良久,并没有人接听。家里也没有人。苏眉,她真是去了尼泊尔么?

我又拨响邵家的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听。

一声声空铃在我心中回响,挥之不去,真令人意气阑珊。在这异国的街头,我慢慢觉得深入骨髓的疲倦和冷。

 第八章 为爱而爱的动物

我终于拨通纽约同行的电话。

他们效率极高,三十分钟后已经给我一个地址。我捏着衣袋里写着地址的纸片,信步去动物园找龙恩。

这个下午很冷,阳光却很灿烂,我在企鹅馆找到龙恩,那是我这数天来所看到的最为感动喜悦的场面。

龙恩穿着黑胶的围裙,本来男人穿围裙有点滑稽,而这一种围裙穿着看上去又好像杀鱼的,但事实上证明,他的笑容在阳光下是如此动人。一个英俊的男人无论穿什么都掩盖不了那种风采,就像我们中国人说的,放在布袋里面的锥,总会脱颖而出。

认识以来,从未感觉到龙恩如这个下午那般英俊,也许是他阳光般的笑容让我感觉温暖。他并没有看到我,才几度的天气,他穿一件单衣,挥汗如雨,薄薄的棉质套头衫贴在身上,隐隐凸现出健美的胸肌。他正很认真地刷洗企鹅馆池面的瓷砖,我承认,一个全神贯注于工作中的男人是最美丽的。在这个午后,在这个他自己拥有的舞台,他是主角。

当然,还有一个可爱无比的配角。那是一只一直站不稳妥,摇摇摆摆一直追着刷子嬉戏的企鹅。它显然跟刷子玩得开心无比,小脑袋只是跟着刷头转来转去,身子不时因为追逐而失去平衡,但它是如此快乐,从它兴奋的拍翅可以看出来,尽管相对而言,企鹅的双翅更像是收在背后的小黑礼服的下摆。

龙恩好似也很喜欢这只小东西,不时摆动刷头逗着它玩,一大一小,一边工作一边娱乐,我的心情因为他们的表演越来越好,终于笑出声来。

龙恩停住手上的工作,看见我,有点讶异。

我笑:“我刚刚找到莉莉朋友的一些资料,准备今晚去找他,顺便来看看你。”

“莉莉的朋友?”

“是,杰尔德,我刚刚查到他的住址。”

龙恩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复杂:“顾,我建议你不要去找他。”

“为什么?”

“莉莉的事情,与他并没有关系。”

“你怎么知道?”

“后来他并没有找过莉莉。”

我看着他,“这么说后来那些日子你一直跟莉莉在一起,你可是还有什么瞒住我?”

“没有。”龙恩简单地说,脸一下子阴沉起来。

“那你为什么阻止我去找你们的其他朋友。”

“顾,我并不希望你牵涉太多的麻烦,你知道,我们这类人有自己的圈子,并不欢迎圈外人来查根问底。”

龙恩又这样说,每次这样提及他们的最黑暗的痛楚,我的心都会忍不住软起来。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不会歧视任何人,我一直把你们当做朋友,这个你最清楚。”

“就是朋友我才不希望你越陷越深。”

龙恩的话似乎内有玄机。我打定主意,不打算跟他再纠缠这个问题,开始顾左右而言它:“这只企鹅好可爱,那么喜欢跟你一起玩。”

龙恩轻叹一声:“也只得它,喜欢跟我玩,不,它也不是跟我玩。”

我怔了怔,笑:“有一只喜欢跟你玩,已经很了不起。我从来不知道企鹅会跟人类表示友好的。……它明明跟着你,比女孩子更忠心,怎么不是跟你玩?”

龙恩看了我一眼:“你对企鹅这种动物,又有几分了解?”

“我知道它只在南极出产,北极没有,也许天生跟北极熊是对头。”我还是笑,想让阳光重新回到龙恩身上。

“你也许不知道,企鹅是一种非常感性的动物,它们只为爱而爱。一只成年的企鹅,如果没有找到自己的意中人,宁愿终身独身。而它们也是非常纯粹的动物,它们会爱上自己所看到的,并不计较是谁,或者是什么性别。”

“你不是想告诉我那只可怜的企鹅爱上了你?”

“不,它更幸运,它爱上了那只刷子。”

我张大嘴,无比惊讶。

看着那只最最普通,半新旧,蓝白脑袋红柄子的塑胶刷子,我很想笑的,却笑不出来,慢慢感觉悲哀。

那只企鹅并不清楚人类发生了什么事情,它只是很兴奋地,绕着那柄放在地上的刷子走来走去。一时俯下身子作拥抱状,一时低下脑袋做亲吻状,更多的时候似乎在跳表示热情的舞蹈。发现自己的爱人不再让自己追来追去,它是如此开怀,能这样静静地,静静地,呆在一起,于它来说,似乎就是眼前能看得到的幸福。

本来应该是很滑稽的景象,却突然有一阵酸楚涌入我的心里。

良久,我轻轻说:“我们中国有句成语:天意弄人,我并不知道,上帝连一只小企鹅都会捉弄。或许,在于它来说,它感觉非常幸福,因为,它有一个永远不会嫌弃它的情人。”

龙恩笑了笑:“我很喜欢这只小东西,小动物有时具有人的性情……今晚就把它的情人留在这里吧,我们回去?我先去换件衣服。”

我看着龙恩的背影,人的情感是如此脆弱,会伤春悲秋,会为一只小动物感觉悲哀,却往往会对同类的悲苦视而不见。身为男子,所爱的却是另一个男子,这是比绝症更难以挣扎的事情。

阳光的背面就是阴影,龙恩的背影,霎时之间充满无奈和愁苦,而银镜框里的莉莉,是否因知道无法破茧,才展翅舞出最后最璀璨的生命?

忽然之间,我对莉莉和龙恩之间的感情又有了更深切的同情和了解。

 第九章 花生酥背后的阴谋

来纽约第四天了,第一次觉得环境阴沉。

龙恩刚才的阳光笑容全看不见了,他阴沉地转着方向盘,小小的车子里散发出日暮的气息。我知道,是龙恩心里的阴沉散发了出来,影响了环境。

刚才我们又发生了小小的争论,龙恩一直试图说服我不要去找杰尔德,但并未得到我任何实质的回应。到了后来,他不再出声,但一脸阴沉。

我宁愿他生气,也不要骗他,他是我的朋友,莉莉也是,他的事情我无论如何都要追查到底,这本来就是我来此地的初衷。

龙恩的阴沉令空气变冷,他在跟我冷战,不理睬我提出的任何话题。

于是我的头开始左右转动,我在寻找超市。

车子停在红灯前,我意外看见旁边道上并头停着的车子里头的驾驶者是认识的,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忽然变得有点恼怒,伸出拳头来挥舞,那是警官米克。

米克似乎还在大声想说什么。红灯转绿灯,“呼”,龙恩一踩油门,车子开了出去。

我请龙恩把车子停在一间小超市前面。

我走到客架前细细浏览,挑选了巧克力粉、花生酱和花生仁。我想做一样点心,为龙恩颓废的心带来鼓舞的色彩。

在交钱柜台前,一个黑影投射在我面前,一个气愤的声音:“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抬起头来微笑:“请问我又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吗,米克警官?”

“你,你应该离开美国,回你自己的家。”米克生气地用一根指头指着我,那根指头还微微颤抖。

“我一定会离开的,但并不是现在。”米克是第一个为我好的好人,我不想跟他冲突,但是涉及莉莉的事情,我却又宁可得罪他。在我的心中,朋友最重要没错,尤其是死了的朋友,地位崇高无上。

“就算不走,也不应该跟人渣混在一起。”那根指头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子。

他愤怒之下,终于口出伤人之语。

我不怒反笑:“龙恩是我的朋友,应该是他跟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混在一起才对。”

米克挥舞拳头:“老天,你跟一个罪犯这么接近!你知道他以前管理这一区的所有偷车小混混,本身就被称为‘车王’,被他偷走的车子不下两百辆……他已经被列为第一类的危险人物,只要他再敢偷,给逮住的话,他可以坐牢坐到下世纪……”

我真有点意外,知道龙恩有案底,但压根没有想到他的事迹是如此辉煌。

慢着,我租来的车子被窃,他应该也知道首尾才对,“格登”一下,我心中一沉。

米克已经伸出手来拉我:“快走,我送你到机场,你不能再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这种人的产生是社会的悲哀……”

我轻轻挣脱他的手,说:“过去是过去,米克警官。”

我头也不回地走进龙恩的车子,就算有疑问,也并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

我先把花生仁烘熟然后碾碎,加进花生酱和盐做成馅,再将面粉加上水、巧克力粉、动物油和花生酱,用力揉成水油面,将花生馅包进去,再拍好了,放进烘箱。

龙恩奇怪地看着我。

“这是我以前跟一个点心师傅学回来的,这叫花生酥……”我用的单词是“peanut butter”,我用手比划着,“烤出来很松化的,并不太硬。在我们中国,花生叫做‘长生果’,是一种吉利的食物,我们喜欢在过年过节的时候食用花生做成的食物……我做这个,是因为我小时候如果不开心,只要有一块花生酥放在我面前,我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拉开烘箱,一阵浓厚的香气扑面而来。这次的花生酥做得不错,并没有失掉水准。

我骄傲地说:“并不赖,是不是?”

龙恩拈起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很烫,但他非常开心,他开心地说:“非常美味的食品。”

我笑了,甜蜜的暖意在小客厅里弥漫。

龙恩吃完一块又一块,感激地看着我,他并不是多话的人,但感动的神情从他的眼神里流露。

我笑着说:“我今天遇见米克警官。”

龙恩本来拿着一块花生酥正在往嘴里放,这下子忽然停住了。

我笑:“他说你是一个罪恶累累的偷车贼,我一点都不相信。”

龙恩停住了动作,脸上的神情也僵硬了。

我微笑着继续说下去:“龙恩,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其他的我都不知道,我也相信,如果可以,你一定可以把我遗留在车子上的东西帮我找到的。”

龙恩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也许手不太稳定,烤得松脆的花生酥散落了不少在他的裤子上,他却一点感觉不到。

他慢慢苦涩地说:“这个peanut butter是一个阴谋吗?”

我轻轻说:“并没有这个意思,我始终相信你,但是,真相对于我来说,永远比任何坏结果更好,我不能接受没有答案,请你帮助我。”

龙恩低下头,神情十分沮丧,并没有答理我。

我叹了口气,站起来,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

龙恩:“你要去哪里?找杰尔德?能不能不要去?”

我又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永远只为真相而活。”

“相信我,真相对于你并没有好处。”

“你不肯帮助我,我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

龙恩想阻止我,非常迫切,反而更促使我非去不可。他找不到不让我去的理由,急得脸发红。

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

我正好掉头就走。

但龙恩叫住我,非常惊讶地:“是找你的,顾小姐。”

我也同样意外,接过电话,电话里传出一个熟人的声音,故意要装作冷漠,却又掩饰不住逼切:“顾倾城,你快到玛丽医院335号病房来一下,有人要死了,她要见你。”安娜,那个跋扈的女子,此刻正在电话那一端不知所措地请求我,却仍然落不下求人的面子。

我说:“请问是谁?我认识?”

安娜的答复出人意料:“是布朗太太,她快要去见上帝了,想见你。”

我深深吸口气,“布朗太太?我马上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许,她终于会向我透露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放下话筒,龙恩会说话的眼睛关切地注视着我。

我说:“我必须要去探望布朗太太。”

他点点头:“我送你去。”

在车子上我用眼尾的余光观察他驾驶的手势,手很沉稳,技巧圆熟,确实具有偷车高手的素质。但我之前一直没有察觉,是因为他现在开车实在非常稳健和内敛。在我的印象中,偷车混江湖的人开车并没有那么小心,他们得手后的气势是隐藏不住的,锋芒毕露。也许,只有像龙恩的这种深藏不露的类型,才是绝顶高手。

 第十章 我不是凶手

出乎我意料,布朗太太说:“我并不是凶手。”

她说:“电锯是我借用的,老头子的尸体也是我切割的,但我并不是凶手。”

不过才是两天没见,老太太的头发更白了,面容憔悴,浑身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她絮絮叨叨地,有点失魂落魄,颠三倒四,我费了大力气,集中精神才能理解她说的话。

人老到某种程度,总会死的,死亡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令人害怕的是留下最重要的人存活在世上,无依无靠,无法照顾。

布朗先生就是那种热情付出不求回报的圣诞老人,所以,当他感觉自己快要老死了,最不放心的就是留在人世的妻子。

布朗夫妇的环境并不好,布朗年轻一点的时候替人做散工,修修屋顶,剪剪草什么的,并没有什么积蓄,待到老得没有什么力气的时候,两口子就靠救济金过日子。

布朗太太永远忘不了那个黄昏,自长大以来,她的印象中的黄昏从没有如那天那般昏暗。

布朗先生的身体随着衰老是一点点坏下去的,这个黄昏,他感觉到这个衰老的身躯已经无法负荷,他在床前拉住太太的手,请她扶自己到浴室去。

布朗太太的力气也不大,但想着丈夫也许是想洗个澡,想干干净净地去,这也许是他最后的心愿,她就用尽自己的力气,忍着巨大的悲伤,用自己干瘦的肩膀担扶着丈夫走进浴室。

布朗先生自己脱去了衣服,坐在浴缸中,却不允许太太放水。

他握住太太的手,说了一番很可怕的话:“我是快要死了,我自己知道。但是我死了的信息并不能让别人知道,如果都知道我死了,你就领不到我的那份救济金,只靠你自己那么一点钱是很不足够的,所以,一定不能让我死去的消息传出去。”

布朗太太很悲伤,也很害怕,哭了出来:“那怎么可以?你可不可以不要离我而去?”

布朗先生苦笑着摇头,拿起布朗太太的手,在自己的躯体上比划:“这样,你找隔壁的年轻人借个电锯,从这里……把我分成几个部分,然后用浓硫酸浇,用水冲,我就会在世界上消失的……”

布朗太太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可怕的话,她掩住自己的脸尖叫起来。

布朗先生耗尽最后一丝精力止住了她的尖叫:“你一定要这么做,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放心的,就是留下你……”

布朗太太脸如死灰地去莉莉家借电锯,瞒不过莉莉敏锐的观察力。

还是莉莉,帮助布朗太太下的手。

浴缸的血水流尽了,她的心也如苍白的肌肉块一般失去了血色。

“能不能不用硫酸,挖个洞好么?我不能面对这么残忍的事情。”她流着泪哀求,热泪流到手掌心,看上去仿如鲜血。

还是莉莉,在屋子外面的荒地挖掘了一个洞,把尸骨都埋进去,连带着把老太太的心也埋葬了。

也许是受到了诅咒,布朗先生的尸骨给野狗挖掘出来,被疑为凶杀。而莉莉,也似受到了致命的诅咒,死于非命。

老太太说到这里,嘴唇微微颤抖着,目光散乱无神:“我真的不是想欺骗社会的,可是,环境……老头子那样说,我是不是会下地狱?我真的没有谋杀……”

我相信,这是我所听说过的最凄怆的爱情故事。那一瞬间,我完全相信布朗太太所说的话,对她也生起了浓重的内疚。

忽然之间,我伸出手去紧紧握住老太太冰凉的手:“布朗太太,勇敢一点,你并不会下地狱的,一切都是因为爱,布朗先生会在天堂等你。”

老太太看着我:“你相信我?”

我眼睛泛红:“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吓你,也不应该胡乱猜测,这个社会比我们所能感知的都要复杂得多,是不是?布朗太太,我理解你。”

布朗太太看着我,看着我,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张大嘴想说什么,却忽然之间急促地喘气。

守护在旁的安娜马上按响床头的警铃。护士跟医生冲进来,示意我们出去外边等。

我靠在医院冰凉的墙上,浑身的力气似乎离我而去。老太太以最激烈的方式澄清了自己的清白,也还莉莉一个清白。

但是,莉莉,你在卧室里留下的字条,你想杀的人是谁?谁应该下地狱?是那个人害死你的吗?

我想有心无力就是我现在这种状况,累得连脑筋都转慢了好几倍。

安娜出来走廊后一直用侧面对着我。

我看了她好几眼,她明明察觉到了,却连眼尾也不瞟我一下。

我也没有力气再跟她计较下去,不过是想挫我的威风,现在的顾倾城不知多倒霉,毫无威风可言。我忍不住说:“那天是我鲁莽了,我道歉。”

安娜“霍”地转头对着我:“不是你,老太太今天不会躺在这里。”

我没有做声,知道她习惯有风使尽哩,但若果拳拳落空,却会很快会自己失去兴趣。

安娜冷冷说:“她老得快要死了,你还不能让她安乐一点,非要刺激得她临死前巴巴地叫你来,澄清你误会她的事实……”虽然还是句句带刺,但语气显然已经缓和很多。

我轻轻说:“我的确是武断了,但令老太太放不下的,是她自己的负罪心理,今天她找我来,只是要对一个陌生人,一个第三者再次证明这件事情。”

龙恩这时也说:“她要求得内心平安,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求得第三者的信任,顾小姐的出现和态度令她可以最后放心。”

安娜打量龙恩:“是你。”她似乎认出了龙恩,还想说什么,病房里面仪器急救的声音于此刻突然停顿,一片静寂。她张大的嘴犹豫了一阵,又合了起来。

医生跟护士开门出来,我们都看见了里面那个躯体,全身蒙上了白布。

我吐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去了,但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好好团聚。”

这句话引得安娜突然烦躁起来,指着我说:“都是你,你的出现总是引起坏结果。”她掉头就走,一定是恼恨我逼死了她的委托人。

龙恩关切地看着我。

我勉强笑笑:“没事,我又解开了一个谜,莉莉并不是凶手,我应该高兴。”

龙恩努力想使气氛轻松,“刚刚那位女士,真厉害。”

“厉害?”

“嗯,意思就是我最害怕的那种类型。”

我牵动嘴角:“她以前与我是拍档,后来出了事故,我们拆伙了,她始终不肯原谅我。”

“老天,你一定是抢了她的情人。”

我惊奇:“怎么认定是我抢了她的情人,而不是她抢了我的?”

“直觉,令两个女人反目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因为男人,还有百分之一是因为另一个女人。她现在对你针锋相对,一定是曾经挫过她的威风。”

我哭笑不得:“你虽然不喜欢女人,但好像还挺了解女人的心思。”

龙恩耸耸肩。

“来,告诉我,是否当上我的朋友都会交上霉运?”

“有时霉运跟幸运一样难得,我想,它们出现的几率是相同的。”

“那……为什么我总是会失去最好的朋友?”

“女人的友情是什么东西?尼采说……”

“尼采??你应该喜欢王尔德,你绝对有资格当这个浪子的蓝颜知己……”

“请不要取笑我,我跟他同一天生日……”

“……”

是夜,红酒很醇,灯光很朦胧,心中始终充满挥之不去的愁绪,身边有个很好的谈话对手,我终于喝得烂醉。

 第十一章 永远失踪的恋人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头很痛,我想爬起来,一挣,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抱着我。我吃了一惊,完全清醒过来。

环在我腰上的胳膊很强壮,上面长着茂密的金色的汗毛,我忽然知道是龙恩。

我不敢转过身去,因为一转头,我们就会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

龙恩还在酣睡,呼吸悠长而有节奏。

我用手轻轻掰开龙恩的手臂,背后的人马上醒了过来,很明显是受了惊吓,像兔子一般弹跳了起来。

果然是龙恩,他完全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脸惶恐地站在沙发靠手后面,脸涨得通红,衣服倒是整齐的。

说实话,我也非常尴尬,但看见他这个样子,只得提起精神来,笑着说:“昨晚我们都喝醉了,你一定不知把我当谁了。”

龙恩张大嘴,欲语还休。

我上去拍他肩膀,“没事,兄弟,不是你抱着我,我就会着凉了。”我用的是“brother”。

龙恩终于镇定下来,跟我道歉:“我很抱歉……”

我笑笑挥手:“你的酒真的很好,好久没有喝这么好的酒了。”

龙恩微微一笑,脸上的红晕终于慢慢褪去。

当然是误会,龙恩成年后的生命从没有女子涉足,他是久已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女子了。何况,他的心还被莉莉占得满满的,怎么可能腾出一丝位置来。无论是谁,经历过了死亡,都不容易在这个恶咒中摆脱出来,而且,莉莉尸骨未寒。

我想,可怜的龙恩昨晚也一定喝醉了,把我当成了莉莉,幸好并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过,我忍不住轻抚自己的脸,我跟莉莉很相像吗?

我梳洗了一下就准备继续昨晚的计划,去找杰尔德。

龙恩的表现有点出乎意料,他这次并没有拦我,只是用有点忧郁的眼神看着我说:“我知道你要去找谁,请注意自己的安全,那区并不是太平地。还有……”他看看我,“今天我不用上班,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请你尽快回来。”

我觉得他有点言重了,但仍然对他的关心十分感激,我点点头,算答应了。

杰尔德住的一区果然非常脏和乱,看起来就像是小混混聚居地,不过我原来也并没有抱太高的期望。他的住址是一憧非常破旧的公寓,外墙用五颜六色的涂料画满了乱七八糟的图案。窗户有两扇玻璃被打破了,一直没有补上去,只是用报纸胡乱糊着,风再大一点,这是很要命的,我可以下重注打赌,室内百分百没有暖气和壁炉。

我先是按门铃,里面静悄悄的,门铃似乎已经坏了。

我改为敲门,对面两个蹲在街角的流浪汉以敌意的眼神看着我。里面仍然没有人应声。

我掏出两张钞票,给那两个流浪汉:“里面是住了一个少年吗?他到哪里去了?”

流浪汉贪婪地盯视着钞票,似乎想抢的样子。我缩了缩手,两个人的脏手都落了空。我扬扬钞票:“请告诉我,里面住着的人到哪里去了?”

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污秽的脸上露出奇异的表情,他对我说:“里面住的人昨晚半夜被一帮人赶出去了,不知到哪里去了,那帮人对他们说,不准再回来。”

“不准再回来?那都是些什么人?”我很惊讶,有人抢在了我前头。

“不知道,有组织的,很凶地把他们赶跑,半夜里,整个区的人都被吵醒了。”

我扔下钞票,转过身去,到底是谁,赶走了杰尔德?是他的仇家,还是,我的?还有龙恩的态度转变明显,难道是他?

我走近大门,想透过钥匙孔向里面张望。忽然有劲风从后面向我袭来。我迅速俯下身子,右足使个扫堂腿用力向后面扫去。袭击我的人一扑成空,腿骨给我扫个正着,当下立足不稳,“膨”的一声,头跟手上的铁器同时狠狠地撞在了大门上。

我还没有回头,又有一人袭来,来势似乎是想掐我的脖子。我左手在面门一格,右手使了柔劲一推,按正他胸口,并没有什么声响发出来,那人闷吭一声,蹼地倒退五六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冷冷看着这两个摆明是想抢我金钱,或许还想伤我性命的流浪汉。第一个已经晕了过去,他手里还握着一个废铁铲,如果是普通人给他在后脑敲了这么一下,轻则出血晕迷,重则会出人命,这分明是谋财害命。他是比较年长不动声色的那一个,出手却是心狠手辣。

第二个较年轻的跌坐在地上不住揉着胸口,眼睛里流露出惊惶,想爬起来逃跑,但一动,就不住咳嗽起来,刚刚我带着柔劲的那一掌,相信可以使他的胸口这个星期都隐隐作痛,不时咳嗽。

我一步步向他走过去。

年轻的流浪者无比惊慌,挣扎着连滚带爬向后到退,只退后几米就到了墙角。他混浊的蓝眼珠带着惊惶,结结巴巴地说:“别,别杀我……”

在这一区,相信发生谋杀案,强奸之类的也不过是等闲事,真正的强者为王,人命如草芥。

我只是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去――他竭力要闪躲我的手,却怎么躲得过去。

我伸手从他衣兜里掏出我刚才给他的钞票,冷冷说:“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年轻的流浪者胸口起伏,似乎十分紧张,动都不会动了。

我一回身,却看见他马上爬起来,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走掉了。

我走回大门前,用脚把晕过去的流浪者拨到一旁,从口袋里拿出工具,打开了大门。

厅里一片凌乱,一个玻璃花瓶被打得粉碎,我非常小心地不让自己踩到碎玻璃,慢慢走进去。

非常非常的凌乱,当时一定有一群人,至少三四个,在这个不大且有点寒酸的客厅里肆意地打砸,或许还有抢劫。并没有一样能打破的东西是完整的,包括吊灯。半旧的沙发被推倒了,上面被利刀划得开裂,里面的弹簧都露了出来,一个鱼缸裂了,水淌光了,两条鱼就那样成了半鱼干。

卧室里面的床铺也都被搞得乱七八糟,被子也被撕破了。到底是谁?有这么深的仇,要这般赶尽杀绝?

我不禁苦笑摇头:这个杰尔德,平时人缘一定非常差。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掉了,除了苦笑和自嘲,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安慰自己。

就在我准备离去的时候,我实实在在,听到了门厅处传来一声惊呼。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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