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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骨生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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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的事儿总是离奇又说不清,百里清醒的时候白姬无法面对,可当他失去记忆时,她又感觉好像卸下了心头沉重的担子,与他相处容易许多。
此时,环水之畔。
敖恒与水君鏖战正酣,他飞身掠至高空,长剑一划,顷刻间,剑气如虹山崩海啸般朝水君袭来,水君施法结印,十指翻飞,身前立时出现一堵土墙。
剑气撞在那土墙上,一时间,飞沙走石,目不能视物。这时,敖恒感觉身后有人,余光瞥见一道蓝光飞快划过天际直逼后背而来,他侧身一闪,横剑劈了过去,霎时,剑锋上布满层层银霜,像是一根粗而尖锐的冰棱冒着森冷的寒气,带着一排冰利刃齐刷刷地飞了过去。
水君伸手往衣服上摸了摸,触手只有滑腻腻的绸缎布料,他眉头微抬,转而自袖口处掏了一把金闪闪的东西朝敖恒砸了过去,铺天盖地的金光与冰刃冲撞在一起,发出叮铃咣啷的尖锐声响。一枚直冲敖恒脸去,他歪头避开,两指夹住那玩意放在眼前一瞧,不禁愕然,那只是一枚铜板罢了。

☆、第82章 有君山河

敖恒侧身将那铜板掷了回去,斜睨水君;眼中划过一丝被人戏弄的愠怒:“你不是水君?!”
哪知水君嘻嘻一笑,竟顺水推舟地承认了,他摇身一变;化作一名穿金戴银皮相俊美的年轻仙人;眉眼里全是熨帖的笑意;语气活泼而狡黠;一时间;敖恒竟分辨不出他的修为和来历。
只听那仙人笑吟吟地说道:“被你发现了呀?如何;本君装得挺像吧?”
敖恒恼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眸子一敛;横眉冷对道:“我约战的人是环水水君;你又是谁?!”
仙人向他不紧不慢地作了一揖,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本君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泰山境山河君是也。不知阁下可有耳闻呢?”
“哼!”敖恒拂袖一笑,丝毫不给山河君任何面子:“在下孤陋寡闻,你这名号我还从未听过。”
“啧啧——”山河君倒也不气,只是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道:“看来你的确是孤陋寡闻。”
敖恒以为他只会耍耍嘴皮子;借此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好来拖延时间;可惜他才没那么容易上当,他看着山河君笑得越发森然,俊秀的小脸宛若蒙上一层灰黑的阴霾,剑尖嗡鸣,开始有不断的气旋缠绕在剑身之上。
山河君笑容不变,目光却落在他杀气四溢的剑上,薄翘的嘴唇皮慢慢掀起:“这把剑煞气很重,肯定喂过不少血吧?”
“不错。”敖恒盯着山河君缓缓眯起眼,“看来今天我剑下又要多添一条血债了。”
“唔……”山河君拨了拨被剑气掀乱的发丝,新月般的双眸却似火炬般直接照入敖恒内心,他道:“你体内妖力混杂,每到月圆之时身上便如被万箭穿心般疼痛不已吧?这些力量来自于不同的妖物,有的可以被吸收,有的则盘踞于你体内,慢慢形成毒瘤,等到深入肺腑,你即使想拔除也为时晚矣。”
敖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看来山河君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准了,诚然事实如此,但他心中并无退意,大有一条路走到黑的架势。
“是有如何,与你何干?”他收敛了心神,决心不再被此人的言语所动摇。
山河君微微一笑,说道:“我是想劝你,趁事态尚未演变至难以挽回的地步,趁早收手吧。”
“不可能。”
一声落下,狂暴冷冽的剑气席卷而至。
敖恒的杀招层出不穷,似乎是消化了各路妖怪的妖力之后悟出的不同绝招,山河君昨儿出门没带任何兵器,在他一会凛冽刺骨的冰刃,一会幻水兽的攻击下,有些吃紧,主要是手头铜板也没带够,剩下的金元宝他又不舍得扔了,只能捡了根树枝东拼西凑,愣是坚持到了现在。
“我说你这人,和声细语跟你讲话非不听,是不是一定要动用武力才行啊?”
一道剑光劈至,山河君手中的枝条断成两截。于是他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后,从怀中掏出一张金箔来,上下对折吹了口气扔了出去,金箔在半空中化作不仅一四人高,也甚是魁梧的金甲战士,金甲战士看着笨重,动作倒极为灵活,三下两下避开敖恒的攻击,即便碰上一两记,身上也是光滑如初半点刮痕没有,狠狠一拳砸过去,敖恒背后的树林折了一排。
方才这招极是凶险,若是躲避不及,此刻不死人也要断上几条肋骨,敖恒侧身一躲,转眼已身至金甲战士身后,他眼中划过一丝冷意,虽然是无坚不摧威力无穷,但到底也是纸做的罢了,于是掌心高举,蓦地一个水球砸了过去,可惜毫无动静。
山河君在远处隔岸观火,心中有些好笑:“纸人怕水,我这金甲战士却不怕,你若是这么想,倒是白费功夫了。”语落,忽见敖恒唇角一勾,只见那金甲战士脚下的一滩水将化作几条水龙一下将它四肢缚了起来,猛一拉,一张裂成四半的金箔悄然落在地上。
“哼,一点小把戏而已,难不倒我。”
敖恒剑指山河君,冷笑道:“本来不想那么快杀你的,可惜你太聒噪,话太多,所以只能现在马上送你上路了,放心,你那纸人之术我会学以致用的。”
这时,山河君优哉游哉地收起了笑,半月形微阖的眸子缓缓张开,薄翘的唇慢条斯理地翕动着:“年轻人,话别说得太满啊。”
语落,大地忽然猛烈颤抖起来,敖恒见那周围蓊郁葳蕤的森林里忽然钻出一个又一个结实壮硕的树人,像甩鞭一般挥舞着粗/长的根须朝他抽去。几道剑光划过,竟是斩也斩不断,那粗粝的树皮就宛若铁皮一样,砍上去半点痕迹也没有!眼下所有的水系术法对这些树人都毫无用处,敖恒无法,只得飞身高空企图避开树人枝蔓的袭击,同时视线掠过不远处两手抱臂的山河君,眼中浮起一丝杀意,想不到此人竟能同时操控土木,莫非他——
“不对,你是山神?!”
山河君懒洋洋地回道:“本君不过是寄居于泰山的闲散人士罢了,此番替水君出头,一来是因为他太窝囊,二来也是想让你我仙界还是有人的。”
“你虽领悟了这诸般法术,然始终不成气候,若走的是一条正经修炼的路子倒也罢了,关键走得还是这修罗道,所谓偃苗助长,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否则迟早是要得到教训的。”
敖恒一边抽身斩去从身后偷袭过来的枝蔓,一边冷笑道:“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没想过后悔,倒是你,倘若今天杀不了我,以后定然是要后悔的!”
瞧这话说得,山河君摊了摊手无奈道:“你知我对你没有杀意,方才说出这番话来,不过嘛,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个人问题,别人杀不杀你我可就不清楚了!”
语落,敖恒便觉头顶风起云涌,远处正有一道金光极速掠过来。
“你!”敖恒咬牙:“厚颜无耻,说好一对一决战,你居然找来了救兵?!”
山河君哧地笑出声:“所谓兵不厌诈,看来你虽然吸收了不少人的妖力,智力却半分没涨嘛!本君可不像之前被你所杀的个别傻子一般,明知送死还眼巴巴地赶着去!”
再说,他的风格一贯如此,厚颜无耻?权且当做是对自己的美誉吧。
敖恒见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中恼恨,回头看,不过一瞬,那金光便从千里来至,他隐隐望见里头站了个玄衣仙人,手执拂尘,面容严肃冷峻。
敖恒沉下眉头,他目前还并不想与天界有直接的冲突,于是他准备离开。
敖恒骑着木鹤一路高飞,忽听身后呼啸声起,原是那玄衣仙人紧追了过来,他拂尘一甩竟化作一柄宽刃巨剑,轻轻一挥,凛冽罡风便狂袭而至。
敖恒无心恋战,只是加固了防御结界,任凭那巨剑挥舞在结界上落下铿然的耸人声响,耳畔忽地炸开一声冷喝:“孽畜休逃!”紧接着一柄大剑斩下,只听喀拉声断断续续传来,结界猛地裂开,木鹤在罡风下断成两截,敖恒变作一道白光落在半空迅速朝远处遁去,然那玄衣仙人紧咬不放,追去数里,他冷哼一声,传音给山河君:“此仇我来日再报!”随后用长剑在虚空撕开一道裂口纵身跳了进去。
玄衣仙人正也欲往,忽然被人拉住,原来山河君不知何时已来至他身后,“这虚空不知通向何方,你孤身一人前往恐怕会有危险。”他两指并拢在前额一点,如抽丝般抽出一抹神识,神识是一团绒绒的金黄,它化作一只小小的凤凰蓦地钻入虚空里去,就在神识钻进去的那瞬,虚空关闭了。
玄衣仙人蹙眉望他:“你一根手指头便能应付得了的事,为何大动干戈唤我下来?”
“阿寂,人家想你了嘛!”说着,山河君热切地向他伸出了手,玄衣仙人蹙眉一闪,冷冷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说吧,什么事?”
“好吧好吧。”山河君摊了摊手,正了正色道:“受人所托,想问问你八苦咒有没有解救之法?”
……
白姬跟着百里一路经过及腰高的深草,穿过一片葳蕤蓊郁的树林,走到一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击了三下掌,眼前豁然开朗。
百里继续往前走,然白姬却脚步微滞,这满树金花银叶的给她视觉上带来极大的冲击,这般挥金如土的大手笔,她认识的人里头只有一个,看来她记性不错,一下便能想起这人是谁。
“你如今住在山河君的府上?”
“你是说那满身铜臭的金衣仙人?”
满身铜臭什么的……人家好歹收留了你啊……
以前听百里说那山河君辈分极高,莫非他有办法解开百里身中的咒术?!白姬喜出望外:“是不是他有办法治好你?!”
“听睚眦说,我刚来时,记忆还是完整的。”百里淡淡道。
白姬双眼立时暗淡下来,这么说,连山河君都不知该如何解此咒么?
“那个无用的仙人,纯属在坑蒙拐骗。”
山河君的声音蓦地响起:“背后说人可不好哦百里君,人家可是在任劳任怨地替你找办法呢!”

☆、第83章 诡谋密云

遥遥望见一名仙人拾阶而下,身高体长甚是俊秀挺拔,他穿了件五彩斑斓的锦袍,正是先前与白姬有过一面之缘的山河君。
他的嗓音与方才白姬逃跑时在林中听到的极为相似,白姬心中疑惑,不由带着询问的目光与他对视,却发现他亦淡笑不语地看着自己。原来当时他真的在场!白姬眼波微动,正欲开口:“方才多——”却见山河君用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余光瞄了瞄她面前的百里,示意她先不要说。
白姬眨了眨眼,将话憋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百里看了她一眼,他未注意到山河君方才的手势,只是好奇为何白姬话说到一半却不说了。
“没什么,”白姬不露痕迹地将话题掩盖过去:“我只是想感叹这大树背后别有洞天,居然有着另外一个不为人所见的空间。”
蓝天之下,金银花树争相竞放,白玉铺就的阶梯格格向上,高台上碧瓦翠阁美轮美奂,几道飞泉从天而降在落于地面的一霎又归于无形,阳光下飞溅的水珠折射出瑰丽的霓彩,令人目眩神迷。山河君的洞府果真奢华极致,白姬在感叹之余,深深认为他的风格与清心寡欲的仙人形象实在不符。
她收回眼,躬身朝山河君行了一礼:“小女白姬,见过山河君。”
“免礼免礼。”山河君两眼笑得犹如弯月一般,嘴里说道:“自须弥额山一别后已有数月,白姑娘一向可好?”
“挺好。”
“恩,没事就好。”山河君答得颇有几分深意,侧过身揪了揪藏在自己背后的庞然大物无奈道:“别拿本君作挡箭牌了,你这么大个块头也好意思藏?”
被当场抓包的睚眦闻言惺惺地从他背后钻了出来,大眼珠朝白姬一扫,透出些不自在来,闷闷道:“白姬,你回来了……”心里却为她当时抛下主人出走的事儿耿耿于怀。
“睚眦……”白姬未言,眼眶却一下热了起来,好似在百里面前所有压抑起来的情绪在看见睚眦的那一霎,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下,只能使劲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大脑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你瘦了。”
语落,睚眦眼里登时落下豆大的眼泪来:“呜呜……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怎么能够抛下我们走呢?我们这些日来风餐露宿过得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我把好吃的都省下来给了主人,自己每天饿的前胸贴后背呜呜呜。”俨然成为顶梁柱的睚眦终于还是忍不住,喋喋不休地向白姬哭诉起来。
“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和主人!这次说好了,再走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
“好好,我不走了,乖,不哭啊——”
“我说——”山河君从旁打断了这对主仆情深:“哭哭就够了啊还来劲了,前几天是谁把我厨房里存的几年的粮食统统吃光的,怎么?吃完就不认账了,到底是哪个啊?今早从水君府上回来兜里还顺了一个大饼?”
睚眦正欲反驳,哪知一张嘴却打了个饱嗝,于是恶狠狠地瞪了拆台脚的某人一眼,惺惺地闭上了嘴。
这时,白姬回过神来,却发现百里早已远远越过他们朝前走去,那背影形单影只,她正抬步要追。睚眦凑过来,低声对她说:“小姐姐,别去管主人啦,自从他记性退化以后,性子也变了,比起以前是越发孤僻,成天一个人待着,也不许我靠近……”
白姬看着他瘦削的背影问道:“百里他,是何时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睚眦支支吾吾道:“就是你不辞而别的那天夜里,主人就变成那个样子了。”外表看上去倒退了十岁,连法力也施展不出来了……
百里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是因为她吧……白姬握拳,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叙旧的话不妨到屋子里头去说?让客人站在外头吹凉风可不是主人该尽的责任。”山河君笑吟吟地插话,对白姬说:“既然百里君现暂居我处,不如白姑娘也干脆住下,一来也好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白姬感激道:“那便多谢神君收留。”
正说着,睚眦忽然瞅着她脚边的百小里道:“小姐姐,你上哪弄来这么一只狗啊?看着怪肉乎的,能不能吃?!”
“这……”
白姬接受到了百小里那羞愤的目光,决定还是替他保存最后一丝颜面。
“他是小黑,我的宠物,睚眦你不可以吃。”
“哦……”
睚眦虽这般答应着,然目光仍是不离百小里,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白姬在山河君洞府住下,而随着时间推移,百里的身体则每况愈下。他终日有大半的时间是独自坐在白姬摔落的那座绝峰上,沉默地看着那绵延起伏的群山峻林,琉璃色的眼眸里泛着清寂的冷光,大多时候,白姬都是躲在他身后的那面巨石上,背身望天,看那野鸟一只只掠过天际消失在远方,看到夕阳坠山,夜幕降临。
既然他想一个人不被打扰,那她便静静陪在他的身边,不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
有时,白姬觉得百里大概能回想起一些过去来,因为他看自己的眼神复杂而深沉,又时而夹杂着些许温柔,尽管它稍纵即逝。可即便如此,他与白姬交谈的机会却越来越少,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下定决心斩断两人的羁绊。
“小姐姐……”有一日,睚眦伏在她的身侧,两人望着百里的背影,它低声问:“主人会不会死?”
“不会。”白姬回得斩钉截铁:“山河君不是去寻找解咒的法子了么?一定有办法的,他不会的,不会死。”
“可是……可是连那贪财仙人自己都说要真正解开咒术是不可能的,只能加以缓解,这一拖二拖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啊!”睚眦觉得自己少有这样犀利的见解,但见白姬面色沉郁,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这时,天色蓦地阴沉下来,不久后,天上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
“睚眦,你先回去吧。”
“那小姐姐你呢?”
白姬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百里背对而坐的身影,道:“我留下来陪他。”
睚眦看着她被雨水打湿不断向下滴水的发梢,想了想,跑去林中摘下一大片树叶衔了过来:“用这个挡挡雨吧。”
白姬接过来,捏着叶茎,那宽大的叶子舒展开来正好如同一把小伞,她想了想,举着叶子缓步走到百里身后,将叶子尽量朝前,想要替他挡风遮雨。
正在闭目养神中的他睁开眼,映入眼帘是一截青翠的树叶子,叶梢微微打卷,而白姬站在他身后,乌发贴鬓,半边衣裳全部湿透了。
百里像是凝视了白姬许久,忽地叹了一声,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白姬感觉手上一空,原来是他将叶子拿了去,松懈下来的同时,这才感觉两臂酸胀不已。
“冷吗?”他问。
白姬摇了摇头,相反,如今的她比起大晴天似乎更适应这样沉闷的雨天。然而百里却不由分说,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的肩上。
他攥住她藏在袖中的手,缓慢摩挲那微凉的指尖,忽而垂下了眼帘。
“老实说,此刻我当真不想见你。”
白姬转头,看见他唇畔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如今的我如此狼狈,不堪一击,别说是站在你的面前,即便是想到你,都会感到无比的羞愧。”
白姬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心道:她又何尝不是呢?在他饱受痛苦的这段时日里,她却终日深陷于嫉妒愤怒之中,无病呻/吟,见自己幻想成为一个被摧残的受害者,心安理得地享受百里的愧疚。百里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三日三夜,可她醒过来,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的安慰,而是质问……连他受了伤也没察觉到就不辞而别,还怨怪他心中想着别人,如今想来,她有什么资格来与他人比较呢?她的心是如此狭隘,嘴上口口声声说着爱,心里却在计较得失。这样失败的她面对百里才真的是无地自容……
“即便你受了伤害,也无法再用这双手来保护你了。”
他举起手臂,任凭和着雨的风吹起衣袖,终于白姬看清了那纵横密布的咒文,宛若深深烙印在他的身体内,靠吸食吞噬他的肌肉骨血而生,如跗骨之蛆,挥之不散。
怎么会这样呢,她眼眸微颤,分明是要哭了,却硬生生地屏住了泪意。
哭什么,他是百里,他才不会死!
她只是猛地站起,近乎疯狂般道:“一定有办法的!对,我去找司南离,咒是他下的,他一定有办法可以解开!”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忽然愣住,凛冽的风刮在脸上生疼不已,司南离的目的不就是想让百里死吗?这不正是他所乐见其成的吗!
“究竟为何,他一定要置你于死地?你们曾经不是朋友么!?”
隔了片刻,百里才道:“他想要得到我的力量。”
司南离和百里的相识从一开始便是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他为达到目的不惜布下天罗地网,只可惜百密一疏,最终为百里所杀,可谁也想不到他非但没死,还于千年后卷土重来……

☆、第84章 一切从头

白姬不知百里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力量可以让司南离如此觊觎甚至忌惮,她只是感到毛骨悚然,饶是任何人都难以想象与自己并肩而战的朋友会在你最软弱的时候捅上一刀,鲜血淋漓,防不胜防。
她看着百里,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问个清楚:“那这八苦咒还有没有解救之法?”见百里欲言又止,她蹙眉道:“你老实说,不要瞒我。”
虽然诸般推测都难以避免地指向同一个结果,但她仍旧不死心,若这遭遇放在自己或他人身上,她也便认了,可是如今中咒的人是百里,他身上有诸般秘密,强大而莫测,像他这样的人怎可能轻而易举地死去呢?!连白姬也知道,这明明违背常理!
可是,在她暗含期待的目光下,百里却摇了摇头,想到身上的咒术,他眉头微蹙,眼中划过一抹煞气。
“仅凭我平生所学,目前还找不到解咒之法。”
他望着白姬一瞬暗淡下来的双眸,目光复杂,攥着她的手,良久才低声道:“阿浔,你不该回来的。”如今他可算是手无缚鸡之力,如若司南离在此时找上门来,莫说要保护白姬,即便连自己的性命也顾不了。死于他而言并不可怕,怕得却是无法紧握手中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
百里端详着白姬细嫩莹润的面庞,视线柔和地好似像在注视一件珍宝,忧心之余,也不免庆幸:好在山河府内固若金汤,只要她不出去,麻烦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胆量主动找上门来。
白姬被他说得心头一酸,张口道:“你难道不怪我先前不辞而别?”
话音刚落,便觉得百里攥着自己手的力度蓦地一重,“怪,当然怪。”抬眸看她,脸上虽还带着笑,看上去十分平静,然琉璃色的眸子里却在逐渐凝聚一场猛烈的风暴,挟带山崩地裂之势,看得她莫名绷紧下颔,一股久违的威胁感从脊梁骨爬升而上。
只听他用云淡风轻的口吻慢慢说道:“你走的那段日子,我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哪天你回来,定要用绳子将你牢牢绑住,走到哪儿带到哪儿,让你再也找不着机会逃走。”
白姬听得满脸错愕,关键是他说这话时表情十分认真,不疑有假,这令她背后立时冒起一片冷汗。
“百、百里啊,有什么话好好说……”
百里睨了满脸后怕的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现在才知道离开我后悔?其实我还有个更有效直接的法子,只怕说出来你会羞愤难当罢了。”
至于是什么法子,白姬看他表情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白皙的脸上不由染上一抹粉,张口结舌了半天,只得连连叹气:“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好意思不正经?!”
哪知他却眯起眼,一脸的惬意:“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她急了,口不择言道:“少来了,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风流呢!做、做梦!”
没想到百里却反过头来揶揄了她一把:“听起来,你似乎还挺遗憾。”见他口风一转,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不着调的话来,白姬连连打住,硬着头皮道:“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她语气低沉下来:“若是早些发现你的不对劲,我说什么也不会走的。”
百里望着她,凤眸中残留的笑意缓缓收敛:“阿浔,”他这般唤道:“我虽恨不得你时时刻刻留在我身边,但理智告诉我不能让你留下。”
她应该远走高飞,走得越远越好,走到他目光无法触及的地方去。
“不可能!”白姬想也未想便反驳了他:“你于我有恩,这种时候,我绝不会丢下你不顾。”
百里的目光在她话落下的那瞬微黯,唇却微微扬起,他轻声问道:“只是这么简单?”
白姬的心情很复杂,往事隔天,过去种种本应烟消云散,可正因为她心中思慕着百里,才更无法容忍他心底藏有另一个人的影子吧……
就在她沉默的一霎,百里似有所察觉般问道:“司南离究竟给你看了什么?”
白姬愣住,意外他怎么会知道……
百里说道:“司南离手中有样宝贝可观前世因果,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你一下态度巨变的原因,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从中作梗,借此来误导你。”本来只是猜测,但白姬的反应无异证实了他的猜想。百里眸光流转,问道:“你去过镜湖了,是吧?”
他既这么问了,白姬自也不好隐瞒,况且这事憋在她心里也很难受啊!嘴上说着不在乎,心里却少不得抓心挠肝想要找百里问问清楚,究竟在他心里自己算什么呢?就算是替身她也要亲耳听到才能死得明明白白啊!
于是她点了点头。
百里语气平静:“你都看见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不沾染上任何一丝怨气或者嫉妒:“我看见一个和我生得很像的女人,她也叫阿浔,司南离告诉我,我是她的替身。”
语落,一片寂静。百里半晌没有接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久到她真的以为他是无声默认了这一事实,心里头好像藏着把火噌地一下烧旺,她两手捏拳,发现自己原来没有想象中那样冷静自然,当噩梦成真时,她恨不得扑上去攥住百里的衣襟大吼一句为什么!?
这时,他薄唇一掀,却像是自言自语般道:“原来你竟是吃醋了……”
被一语中的的白姬:“……”
现在重点不是吃醋不吃醋,而是她在百里的心里真的只是那阿浔的替代品吗!?白姬目光复杂地看着百里。
百里却好似得知什么天大的喜讯般唇角缓缓浮现柔和的笑意。
“傻丫头,”他这般对她说:“莫要听信他的胡言,阿浔从来就只有一个。”他头低垂着,缓缓靠向她的肩膀,这时白姬才发现他鬓间正滑落下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显然为了要维持清明,百里已耗费了不小的体力。
她顿时慌了,哪里还有什么深究质问的心情,扶住他问道:“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身体要不要紧!?”
百里的脸色恍若过了水般苍白,尽管困倦席卷而来,然他仍旧打起精神对白姬说道:“阿浔,你听好。”用手轻柔地抚摸她一遍又一遍泛红的眼圈。
“世上只得这么一个你,也唯有你,我的心里从来也没有别人。”
话音刚落,他脱力倒在了白姬膝上,身子几乎动也不动,气息全无。白姬愣了一瞬,颤抖着将手伸向他鼻尖,直到感觉一股微热的气息拂过指尖时,滚烫的眼泪这才落了下来。
“混账,表白的话说得同告别一般,你是想要吓死谁……”
……
绝峰上的一番推心置腹,解开了困扰白姬多日的心结,然而百里急转直下的病情却令她再度愁上心头。自那日回来,百里长睡不醒,至今已有三日三夜。
“白姑娘莫急,待本君给他服下这百花酿造的精露下去,便可解这咒毒之苦,想来很快便可醒转过来。”
可白姬的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喜悦,她只是看着服用百花精露后面色逐渐好转的百里轻声说道:“难道就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么?”靠这些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拖延时间,百里就算是神,也逃不掉被逐渐耗尽的厄运。
山河君的声音一顿,再度抬头看她,脸上褪去了一贯玩世不恭的笑容,整个人显得有些严肃。他摇了摇头,道:“解铃还许系铃人,可惜本君始终查不出那司南离的底细,更何况即便找到了他,相信他施咒前便已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换取六界的动荡倾覆,山河君眯起眼,不得不说这笔账算得值。
白姬暗暗咬唇,指甲深深扣进肉里刻下月牙形的肉红色印记。依稀记得山河君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好像是让她去休息一会,可是她听不进去,也不想听,她要在这里守着百里,直到他醒来。
山河君想说:其实就算你守在这里不眠不休,情况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可是看着她执着坚定的小脸,一向毒舌不知顾忌的他竟然说不出口,他在门前站了片刻,最终摇头走了出去。
后来,百里究竟是在何时醒来的她已然记不清楚,只记得一双手轻柔地将她放回了床上,她将整个人埋入被中,那里充斥着他的气息,温暖得让人想流泪,她分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只希望时间停滞在这一刻,等到醒来,她还能看见从前那个百里。
可是现实连她这个渺小的梦想也要无情剥夺。
等白姬醒来,发现身边没人,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跳下床去连鞋也没穿,跟发了疯似的往外跑,终于在走廊尽头看见一个人站在那里,他逆着光,五官只能依稀看到一个轮廓,身量挺拔而修长,像是一柄出鞘的剑。白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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