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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泡影 (实体1-38集)作者:蓝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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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牌楼两边各有一串大红灯笼垂落,将门前照得灿烂无比。
牌楼下人来人往、进进出出,门外三五成群,门里更是影影绰绰。
“到了。”李光宗一步就跨了下来。他身材原本就高,现在腰板与胸口挺得笔直,越发显得精神。
谢小玉跟着下了车,又跟着走了进去。气派的地方他看过不少,以前的山门就很气派,还多了一丝仙家气象;热闹的地方他同样看过不少,什么庙会、集市、上元节,全都人山人海,但是同时有这两种感觉的地方还是第一次看到。
牌楼里同样也是一个很大的天井,足以容纳千人。天井正中央有数百名少年,正跟着一个拳师练拳,那呼呼哈哈的声音吸引不少人驻足观看。
天井两侧是两排厢房,里面全都是店铺,两排厢房第一间的门口都挂着一条布帘。左面的布帘上画着斗大的一个葫芦,不用说,那就是李光宗提过免费看病的医生;右面的布帘上画着一个八卦,底下还写着一个“山”字,谢小玉也明白,这是算命的。
“山”字有两个意思,一是指山人,也就是不在世俗之中;二是指半仙,“山”字正好是“仙”字的一半。
他看着那两挂布帘,突然感觉到有人也在看他。
那两间屋子里都有人。一个是短衫方帽的大夫,看上去三十多岁,唇边留着短须,眉毛很淡,眼睛眯着,身体微胖;另外一个是算命师傅,身上一件青衿长袍,三尺长髯,满头白发扎着道髻,脸却像八、九岁的孩童一样白里透红,鹤发童颜,倒是有几分仙家的味道。
这两个人静静坐在那里,看上去很普通,但是那个大夫却让谢小玉有一种针扎的感觉,逼得他不敢多看。另外一个算命先生则犹如矿洞,深邃漆黑,让人完全看不透。
“帮里的大夫算香主还是舵主?”谢小玉低声问李光宗。
“都不是,和我一样只是普通帮众罢了。不过周大夫活人无数,所以大家对他的尊敬并不下于香主、舵主。”李光宗说着,朝大夫抱了抱拳,他以前没少麻烦大夫。
“这位大夫和对面的算命先生深藏不露,他们比苏明成可厉害多了。”谢小玉对忠义堂越来越感兴趣。
有这样两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坐镇,怪不得忠义堂能成为这里数一数二的帮派。
“用不着去找传你功法的那个师父了,直接找他们就可以。”谢小玉径直朝着那个大夫走去。
大夫远远就站了起来。他让谢小玉感到压力,谢小玉同样也让他感到压力,他的两只眼睛像被刀割一样疼。
“阁下不是我们堂口的人吧?”大夫径直问道。
“他是。”谢小玉指了指李光宗。
大夫原本想说帮规上写得明白,帮会成员才有福利,顶多惠及妻儿。他还没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张铁嘴的声音:“这位小哥想要些什么?我们这里不敢说什么都有,但是我们这里没有的东西,别的地方十有八九也找不到。”这话听上去像是夸口,不过作为临海城数一数二的帮派,确实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大夫却听出另外一种意思——铁嘴张急急匆匆从对面跑过来,又说这样的话,就是暗示他千万别把客人往外推。帮规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你想买些什么?”大夫问道。
“丹药。养经护脉的丹药。”谢小玉没提丹方,他不想没事找事。炼丹师在任何地方都是宝,这话一点不假,但是怀璧其罪更是至理名言。
“没有。”大夫连连摇头,“这里没有,别的地方也不可能有。”
“养经护脉的丹药人人有用,也人人能用,这样的丹药只要一出来,肯定会被人买走,然后立刻用掉。”算命先生连忙在一旁解释。不过他并非大夫那样的实心眼,话锋一转说道:“办法不是没有,每半个月就会有一班船从中土过来,船上有我们的人,他们专门负责运送天宝州没有的东西,丹药是其中一类。阁下如果愿意等的话,我们派人在天宝州代为购买一些养经护脉的丹药回来。”
谢小玉沉吟半晌,信乐堂的苏明成也是这样说,天宝州稍微大一些的堂口在中土都有人留守。
“这样一来一回需要多久时间?”他想再确认一下。
“一年。”铁嘴张无奈地伸出了一根手指。他们这边带信过去,路上要走半年,那边买到丹药送回来,又要半年。
谢小玉没兴趣了,他不打算等这么久。二十岁之前的一年相当于后面的十年,他已经蹉跎一年,不想再浪费一年。没有现成的丹药,就只能弄丹方。
“那么你们手里有丹方吗?我有个朋友,对炼丹多少知道一些,实在不行,我想让他试试。”谢小玉没说自己,而是捏造一个子虚乌有的朋友。
他的话一说出口,对面的大夫就露出惊容,旁边的算命先生则多了一丝喜色。
“炼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三大制艺中,炼丹不是最难,但是炼丹肯定最费钱。单枪匹马,恐怕很难在炼丹术方面有所成就。”铁嘴张在一旁提醒道。这话不假。
制符、造器和炼丹这三项里,制符最容易也最难,因为想制什么符,就必须会什么法术。符好制,法术难修。造器最难也最容易,因为造器需要大火铸炼,又要大力捶打,对符篆和阵法也要有研究,要求多而且高,所以最难;不过造器的材料大多是金属,可以反复提炼重用,需要用到的符箓和阵法也不是很多,几十年研究下来总会有些成就,所以三大师里造器师的数量反倒最多。炼丹和造器正好相反,门坎不算很高,难在有所成就。炼丹的材料大多来自草木,一旦失败,所有的材料全废;更麻烦的是每一种药材都有自己的特性,能炼好一种丹,未必能炼好另一种丹,每一个炼丹师都是用成山的废渣堆起来的。
“我们打算试试再说。”谢小玉根本不接受算命先生的好意。他转过头,又朝着大夫问道:“我只想知道有没有这样的丹方?”
“有。”大夫也来了兴趣,忠义堂不缺高手,但是炼丹师就不同了。
他现在总算明白铁嘴张为什么跑过来,显然这个家伙算出了些什么。
“丹方这样重要的东西不可能放在外面,我们去内堂。”大夫做了个请的手势。谢小玉皱了皱眉头,这并不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原本想的是有东西就买下,没东西就走人,现在还要去内堂。
内堂是那么好去的吗?这两个在门口坐镇的人都有练气巅峰的实力,内堂还不知道藏着什么高手呢!
就算没有高手,这里是对方的地盘,对方人多势众,肯定还布有阵法,两边一旦翻脸,他恐怕凶多吉少。
被人莫名其妙陷害过,谢小玉心中笼罩着大片阴影,不管遇到什么事,他总是先想到最坏的可能。
第二集
封面人物:李光宗
内容简介:为了炼制排毒丹,谢小玉在李光宗的引领下来到忠义堂淘宝。在一堆丹鼎中,他竟挑中一个不起眼的破旧之物,究竟这个丹鼎隐藏著什麼样的秘密?莫名地遭到刺客组织的追杀,原有的矿区又遭到入侵,谢小玉决定带领众人自行开矿,同时更有系统地全心修行。排毒丹炼成,众人体内积毒纷纷排出,修行更上一层楼。一切正要起步之时,忠义堂派人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第一章 城里不太平
三丈高的大门外面包着铁皮,刷着朱红色的油漆,上面整整齐齐满是酒杯大小的铜钉,恢弘又大气。
这扇门将外堂和内堂隔开,平时从来不开,就连那些香主、舵主们也只走旁边的小门。此刻大门敞开,周大夫和铁嘴张两个人陪着谢小玉往里面走。
大门里早有人迎候着。这群人全都是修士,实力最差的也有练气六重。
“两位军师让我们来迎接的不会是这小子吧?”一个脸膛黑紫、满嘴落腮胡的大汉惊异地问道。
“原来两位就是左右军师。”首先被吓到的是李光宗。
他在忠义堂待了将近八年,一直听说堂口里有两位军师,地位仅次于堂主,还在诸位舵主之上。不过这两位军师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一直无缘得见,甚为遗憾,没想到居然就是整天坐在门口的周大夫和张半仙。
“我们可不是有意隐瞒。我行医,他算卦,我们俩的修行方式和别人不同。”
周大夫解释一下。
“行善积德,卜医天下,没想到两位居然是天门的弟子。”谢小玉一语道破对方的来历。
“门派中人果然见多识广。”铁嘴张捻着胡须赞道。
“就是不知道身手怎么样?”人群中年纪最轻的那个香主有些不满。他就是那个练气六重的人,所以感觉到威胁。
忠义堂多一个香主或少一个香主问题不大,但是对他来说差别就大了,他的权柄会被分出一大块。
“我只是来买东西的。”谢小玉并不想示弱,更不想莫名其妙地和人发生争执。
“门派中人对权势地位一向看得很淡。”周大夫同样不想造成冲突,所以插了这么一句话。
“这位好象是我们忠义堂的人。”那个黑紫脸膛的舵主朝着李光宗说道,他这也是转移话题。
“罗舵主,向您老见礼了。在下李光宗,当年在您手下听命,十五年前我回了中土。”李光宗连忙一抱拳。
“原来是你。”罗舵主一脸欣喜:“没想到你也成修士了。看你皮如蒙鼓,气如牛吼,修炼想必是练力的法门。来来来,你和老曹打一场,看看你修炼得怎么样?”
这个提议,众人轰然叫好。
“曹教头是我的传功师父,我哪里敢以下犯上?”李光宗连忙回道。
人群中走出一个五短三粗的矮个子中年人,朝着李光宗摆了摆手道:“你现在已经修炼有成,练的又不是我教你的功法,从今往后你我平辈相称。你也别客气,我也想见识见识你的手段。”
这位曹教头有练气三重的实力,在堂口里也算是香主之下第一人了。
“下去试试看吧。”谢小玉也在一旁说道。
“好吧,那么我就献丑了。”李光宗卷起袖子。他来这里,原本就有衣锦还乡的意思,想让大家看看他现在的风光,没什么比和传功师父打一场更能够显示实力了,刚才他是假客气。
内堂的中央顿时空出一片空地,不只是那些香主舵主们围在四周观看,在内堂办事和练功的普通帮众也都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有两、三百人。
李光宗和曹教头相隔十丈,面对面站着,两个人都空着手。
突然,曹教头一步踏出,身体闪了一下,直接跨越十丈的距离,一拳朝着李光宗的胸口捣去。
这一拳快如奔雷,因为太过用力,地上铺着的条石一下子被踩裂好几块。
同样是霹雳诀,从这位教头手里使出来感觉完全不同,真的有几分霹雳电闪、雷霆滚滚的味道。
李光宗没修炼到这样的地步,不过他练霹雳诀也有二十几个年头,所以手一错,怀中抱月,拦了上去。
拳头和拳头撞在一起,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巨大的力量朝着四面八方散开,空气中荡起一圈透明的波纹,坚实地面也变得如同水塘一样,一圈涟漪朝着四周散去,所过之处,铺地的条石纷纷震裂,碎石飘到空中,仿佛凝滞在那里。
那些观战的人大都被震得五脏挪位,一个个连连后退,只有香主以上的人仍旧若无其事地在一旁看热闹。
仅仅一击的威力,就让那些帮众明白修士和凡俗的差距。
比武场上,两个人相距不过五尺,已经转入快攻,四条手臂化作无数虚影,或刺、或劈、或砍、或拦、或截。
内堂里满是啪啪啪啪的声音,密得如同万马奔腾时的马蹄声。
空气也被两个人撕裂,四周全都是狂飙的乱流。这些乱流锋利如刀,虽然不至于取人性命,但是只要被刮到,立刻就是一道血口。
看热闹的帮众躲得越发远了,他们不得不躲到廊檐底下。乱流到了这里已经衰减,打在身上只像鞭子抽上一下,不至于见血。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细碎的石子从地上喷涌而出,如同冰雹一样朝着四面八方飞去,每一颗石子都劲如弩矢。
“小心!”罗舵主双手一展,一个方圆十丈的气罩立刻将整个比武场笼罩在底下。
击飞的石子被气罩一阻,速度立刻慢下来,不过即便如此,还是将内堂打得千疮百孔,屋顶的瓦片不知道碎了多少,柱子、墙壁上全都是凹痕,门和窗子更被打裂无数。
围观的帮众更是被打得满头大包,拼命找地方躲。
“别打了,别打了!”周大夫高声叫道。这么多人被打伤,最后都要他来收拾,毕竟他是大夫。这还多亏罗舵主挡了一下,要不然被打中的人就算不死也要残废。
“好,好本事,刚刚入门就有这样的实力。”铁嘴张在一旁赞道。
那些舵主香主们就算心中有想法,也不得不点头,李光宗的表现远比他们想像得要强。
“好本事,好功法!如果用器械的话,说不定我就输了。”曹教头是个实心眼,有什么说什么。不过修士的世界原本就这样,强者为尊,达者为上。
“来人,摆宴,庆祝我们忠义堂又多了一个高手!”罗舵主高声喊道。
“不必,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买些东西,家里还有些急事。”谢小玉连忙拦道。
他不想多生事端,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
再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旦摆开宴席,对方以礼相待,再让李光宗援引他入伙,他会非常为难。答应的话,违背他的本愿;不答应的话,太不给面子。
“堂口里都是兄弟,兄弟就应该互相帮忙,有什么急事尽管说。忠义堂虽然只是一个小堂口,在天宝州还是有点地位。”罗舵主外表粗疏,内心却颇为细腻,用话堵住谢小玉,就是要让他领这个人情。
“是修炼方面的事。”谢小玉肯定不会上当,要玩心眼的话,他也不算差。
果然这话一说,罗舵主再也无法强劝。修炼方面的事,关系到各家的功法秘诀,不合适乱问。
这时,一道豪迈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我说为什么大开中门?原来有贵客来临。”
“太好了,堂主回来了。”罗舵主喜形于色。
说话间,一个身形矍铄、鹤发童颜,一身青衿长衫的枯瘦老叟走了进来。这个老叟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看上去都不到二十岁。男的英俊,背着一把宝剑;女的美艳,捧着一杆浮尘,像是侍童,又像弟子。
“在下玉书门朱宇恒。”老叟朝着谢小玉打了个稽首。
“在下谢小玉,至于出身……不说也罢。”谢小玉叹道。
他这一叹既是因为心中那一丝芥蒂,也是因为这个老叟让他感到难缠。
老叟不摆堂主的架子,却以同为门派中人的身份讲理,接下来肯定会请他座谈叙话,偏偏他还推托不得。
他推托就不只是不给忠义堂面子,而是不给玉书门面子,老叟绝对可以以师门被辱为理由对他出手。
所以他不提师门,也就是表示他不想提过去的事,没什么可谈的,谈起来全都是伤心事。对方再想强拉他叙话,那就太不讲理了,是往伤口上撒盐。
老叟没想到自己绝妙的一招,居然如此轻易被化解,心里微微一沉。不过他的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越发温和地说道:“既然你我同为门派中人,能够在天宝州相遇也算有缘,不知道阁下想买些什么?”
“这位小哥要买用来养经护脉的丹方。”铁嘴张在一旁抢先说道。
“这样说来,阁下对炼丹有些研究?”老叟笑着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对炼丹略知一二。这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在天宝州想要弄到现成的丹药实在太难了。”谢小玉仍旧是原来那套说辞。
这番话不管能不能骗倒别人,至少没什么破绽。
“这没问题。”老叟不敢肯定谢小玉的话是真是假,但是他也不急,反正真假很容易搞清楚。
“打开内库。”老叟吩咐道。
“这不太合适吧?内库重地,我这么个外人如果知道底细总不太好。反正我要的东西就这么简单,如果有这样的丹方,直接拿给我就是了。我顺便还想买一口丹鼎、一些符纸和一枝符笔,不需要太好,能用就行。”谢小玉又不傻,这种没必要的人情他根本就不想领。他来这里只想做买卖,钱货两讫,不亏不欠。
老叟不好再坚持,只得答应。
东西很快就拿来了,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写满字,旁边是一口银光闪闪的丹鼎,大小如斗,表面布满蝌蚪符文。
谢小玉眼睛一亮,不过他随即摇了摇头,道:“这口丹鼎太好了,我那个朋友用不了,也不敢用,怀璧其罪啊!他可不像我是剑修,境界虽然比我高,但是真的交手,他还不如我呢。”
连怀璧其罪这样的词都说出来了,老叟明白,他如果坚持要送这分人情,就有居心叵测的嫌疑。他的堂口以忠义为名,对名声还是比较在意。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老叟感觉有力无处使,对方的年纪看上去很小,却是个老江湖。无奈之下,他只得下令道:“把所有的丹鼎全都取出来,让小哥自己挑。”
谢小玉这一次没有拒绝。
丹鼎这东西并不关系一个帮派的安危,被外人知道也没关系,没人能够在这上面做文章。
很快,一口口丹鼎被搬了出来,都是能够随身带走的小丹鼎。那种重达万斤、需要十几个人抬的大鼎炉就没必要拿出来。
谢小玉早已经暗中用了“观天彻地洞幽大法”,一双眼睛暗蕴神光,他的目光在那些鼎炉间扫来扫去。
摆出来的丹鼎有好有坏,其中有三口鼎炉和刚才那口银鼎属于同一等级,略微差一些的有五、六口之多,再次一等的就更多了,大部分都属于这个等级。
谢小玉正打算从中挑选一口合适的,突然无意中扫到一口拳头大小的丹炉。
这口丹炉外表斑驳,布满青绿色的铜锈,炉壁四周没有光晕,炉膛里也没有灵气氤氲蒸腾,完全就是一件普通铜器。但是此物的底座上却开了九个口子,透过那斑驳锈迹隐约可见炉壁上有许多小点,如漫天星辰散布炉体,中间还有极细的线段相连。
谢小玉的心头一震,脑子里立刻闪过一段文字。
“上古丹术,法自天地,炉于人同,有经、有脉、有窍、有穴……”
眼前这口丹炉完全符合那些描述,表面星星点点的是穴位,中间连通的是脉络,底下的九个口是九窍。
人有九窍,必然天资不凡;炉有九窍,恐怕也不简单。
太古的东西未必都好。那时候一切只具雏形,简陋粗糙,远没有现在精细和繁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能够留存至今的东西绝对不会差。
太古之民无人教化,只能以天地为师,他们观星辰运转,明人体穴位,观江河奔腾,悟血脉流转。那个时候造器也一样,仿照人体造出经脉窍穴,然后注入天地灵气,日月精华,让它们自行演化。
这样做,也就太古时代有这个可能。那时候修士极少,却遍地都是资源,随便一棵路边的小草在现在也是天材地宝。
不过,就算资源丰富得让人难以想象,当时造器的成功率仍旧很低。一千件器物里九百九十九件会失败,只有一件成功。
成功的这一件可不得了。
天孕地养,蕴自然之道,那已经不是法器了,而是法宝,还不是后世修士研究出来的那种法宝。
“我就要它好了。”谢小玉一把将那口丹炉拿了过来。
众人都有些意外,有几个人甚至脸露不豫之色。大家都以为他就算不拿最好的,也至少会要一个中下等的鼎炉,没想到居然取了一口近乎于废物的东西。
“人各有志。”老叟叹息一声。
谢小玉这次没有解释,他乐得便宜。
丹炉已经到手,剩下的东西就很简单。很快,老叟身边的那名少女拿来一大一小两只盒子和一支笔。
两只盒子都是用沉香木做成,其中一只有半尺长、一寸宽。打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许多符纸,每一张符纸颜色明黄,正面隐含蜡光,拿到手里,感觉轻柔绵韧,绝对是上品。另外一只小一些,里面是朱砂、兽血和其他材料混合而成的软膏,同样也是上品。
旁边的符笔用的是湘妃竹做笔杆,底下是细毛硬毫,虽然只是中等层级,却也是不错的东西。
这一次谢小玉没有推辞。
“像我们这样的修士,拿银钱出来显得粗陋,我拿这东西抵价。”说着,谢小玉从内兜里取出一只小布袋,打开之后,往桌子上一倒。
一颗拇指大小、珠光流转的乌金珠子滚落,在桌子上滴溜溜乱转。
“避毒丹。”周大夫是个识货的人。
“这好象太贵重了。”罗舵主一副想伸手又犹豫的样子。
避毒丹避不了水土里的毒,但是可以滤去空气中的毒,在天宝州绝对是好东西。
“算不了什么,各位肯定都有,而且待在城里也用不着,需要深入内陆讨生活的人又买不起这东西。说穿了,只是个鸡肋。”谢小玉并没自抬价钱,反而刻意贬低几分,不过他也是实话实说。
当初谢在中土的时候,知道自己要来天宝州,就准备一些避毒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张解毒的丹方。但是来了之后才发现避毒之物用处不大,只有几次下矿井的时候派上用场。
话虽如此,避毒丹的价值就在那里,丹药在天宝州又格外珍贵,换那几件东西足够有余。
从忠义堂出来,谢小玉松了口气,他的手心里还捏着一把汗。
那个堂主可不是什么练气等级的人物,绝对已经踏进玄门。
这绝对是道很高的门槛,不知道挡住多少修士的脚步。跨过去,就又是一番天地;跨不过,百年之后也不过一杯黄土。
回去的时候,谢小玉不打算再坐车,那股汗馊味他受不了。
他走路,李光宗自然只能在旁边陪着。两个人在临海城的大街上信步而行。
“小哥,你为什么拒绝得那么彻底?太不给堂主他们面子了吧?”李光宗忍不住问道。他早就想问,只是没机会。
谢小玉倒也不在乎让李光宗知道原因,虽然李光宗也是忠义堂的人,却算不上铁杆帮众,要不然当初也不会离开天宝州回中土去了。
“你家的堂主表面功夫不错,我进内堂的时候,其实已经感觉到他了。可能是看我们不上,也可能是另有要事,所以他没出来;等到你和传功师父打成平手之后,他有了兴趣,所以他从后面出去,然后从前面进来,装作从外面回来的样子。”谢小玉嘿嘿一阵冷笑。
如果那位堂主直接走出来,再说两句告罪的话,他未必会像刚才那样敬而远之,对方这副做派反倒让他不想接近。
李光宗听到这话,默然无语。
这次回忠义堂,看到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香主舵主,他突然发现这些人也就那么回事,和信乐堂那位苏明成层级差不多,原来那丝敬畏之心一下子没了。
谢小玉那句“可能看我们不上”也起了作用。
男人都有傲气,他刚刚成为修士,这股傲气十足。堂主前倨后恭,只会让他看不起,现在就算给他一个舵主当,他也不会留在忠义堂。
这两个人在街上散步,在忠义堂的聚义厅里,一群人正坐在那里议事。聚义厅中央摆着一张长榻,那个老叟盘腿坐在上面,他的面前是两排椅子,舵主、香主们按序坐好。
“你们两个人怎么看?”老叟先问两位军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没说实话。那个炼丹的朋友根本不存在,会炼丹的是他本人。”周大夫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老叟追问道。
“你将那口看不透的丹炉拿出来,不就是也有同样的猜测吗?”周大夫笑了起来。
“那个铜疙瘩是好东西?”罗舵主颇为吃惊。其他舵主和香主们也一样,刚才他们还为此感到不忿。
“你们忘了二十五年前追杀毒手丹王洪伦海那件事吗?洪伦海在中土得罪了正邪两道,仇家遍天下,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隐名埋姓躲到天宝州,在这里一躲就是百年,居然没人知道他是炼丹师。要不是一次意外暴露他的身份,说不定至今都不知道天宝州曾经藏着这么一位丹道宗师,而这口丹炉就是他的遗物之一。”老叟说着当年的秘事。
众人恍然大悟。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是个普通物件,怎么可能收藏在内库之中?
“既然是件宝物,岂不是便宜那个小子?”一个舵主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心有不甘地说道。
“你错了。一件谁都看不透底细的死物,怎么比得上一个高明的炼丹师?”
罗舵主是个明事理的人。
“世贵说得不错。天宝州遍地药材,但是因为有毒,除了最珍稀的几种药材,其他药材别的州都不要,所以这里应该是炼丹师的宝地,可惜偏偏没什么炼丹师肯过来。”堂主一脸遗憾道。他不是没想过从中土挖几个炼丹师过来,可惜都没成功。
“天王帮为什么雄踞各堂口之上?还不是因为他们手底下有几个炼丹师?”
罗舵主一脸不忿。
“我家阿囡六岁回中土,算来已经十年,她在玉书门里一门心思都在炼丹上,连修炼都耽搁了,却也只能炼制一些低级的丹药……”堂主那张老脸满是遗憾。
“三大艺里,制符靠悟性,造器凭耐心,唯独炼丹要的是灵性。没这个天赋,事倍功半啊!”周大夫长叹一声。他早年也学过炼丹,明白其中的难处。
不只是他,天门之中医道一脉人人都学过炼丹,但是成功的百里无一。
“大门派就是好,想学什么都有人指点,可以少走很多弯路。”铁嘴张也在一旁酸溜溜的说道。
天门走的是功德成就的路,对资质没什么要求,所以广开山门,有教无类,在道门之中规模最大、人数最多,但是地位却不高,所以天门出身的人,对大门派的弟子难免有些说不出口的感觉。
“他好象还会制符。”一个舵主问道:“那不是您老所长吗?他在制符方面的成就如何?”
“制符没什么别的花样,主要看会的法术多少。他是剑修,又把真气全都转成剑气,法术这一路是彻底断绝,他制的符肯定非常偏门。”铁嘴张有些得意。
因为谢小玉就算加入堂口,也威胁不到他的地位,他仍旧会是忠义堂第一符师。
“说不定马上就可以知道了。”榻上的老叟突然冒出一句藏头露尾的话。
街口,三名一身黑衣、黑靴、头戴黑色斗笠的人静静站在那里,他们的手上全都拿着武器,有长剑、有长刀,还有一把锅盖大小的环形刀轮。
虽然兵刃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点却一样,这些兵刃全都漆黑无光,像木炭做的。
“是黑刺社的人。”李光宗脸色顿时大变,他东张西望,想找一件兵刃。
“走。”谢小玉一手抄住李光宗的手肘,一头撞进旁边的一幢楼里。李光宗没看出来,他却看出来了,那三个人都有练气六、七重的境界,而且手上拿着的不是普通的兵刃,而是法兵。
法兵也是法器,大多用于近身搏杀,分量重,威力大,一般不会离手。
他刚刚闯入那幢楼,就感觉背后金气逼人。
谢小玉连忙拉着李光宗就地一滚。
一道乌光几乎擦着他的背掠了过去,乌光所过之处,不管是柱子还是墙壁全都像切豆腐一样被切开了。
“等一会儿我叫你跳的时候,不能有丝毫犹豫。”谢小玉低声对李光宗喝道。
李光宗早就听说过黑刺社的厉害,连连点头。
“你在前面开路,撞开那堵墙。”谢小玉朝前一指。
李光宗想都没想,双手抱头,径直撞了过去。
只听到轰的一声闷响,墙壁上多了一个人形窟窿,李光宗像一头野牛似的蒙着头往前冲。
谢小玉紧跟在后面,他的耳朵不停震动着,倾听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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