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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穷碧落 全集by姒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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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孙泉一躬身,立时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孙泉已搀着老太爷孙冒庐入了府。
〃儿子给爹请安。〃
〃孙儿给爷爷请安。〃
孙业环父子双双在府门口迎候。
〃罢了罢了。〃孙冒庐摆摆手,看了二人一眼,〃出什么事了?〃
孙预扶住祖父,淡道:〃爷爷入了书房再说吧。〃
孙冒庐瞧瞧孙预,点了点头,便由着二人到了书房。孙预接过孙泉奉上的茶,〃泉伯,别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是。〃孙泉退出屋外,带上了门。
孙冒庐喝了口茶,〃业环知道了么?〃
〃儿子刚从宫里回来,还不知道。〃
〃那预儿,快说吧,怎么回事?〃
孙预从袖袋里拿出一封密函交给孙冒庐,〃这事还得从继顺二十七年贞霓皇女遭劫遇害之事说起。〃
孙冒庐将信捏在手中,默不作声地看着,老目中已透出些凌厉来。
孙业环回想了下,叹道:〃继顺二十七年,天德女皇当时还是显昌公主呢。其女贞霓也才三个月,却叫人劫去,后被查竟至毒死。。。。。。这案子还牵涉储皇笛被废一事。。。。。。哎?预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孩儿查到,当年的贞霓皇女并未死。〃
孙冒庐此时已将密函看完,惯于决断的唇紧紧抿着,孙业环看着父亲,知道所言不假。
〃。。。。。。你怎么会查到这些?不是说要看着闻。。。。。。莫非与那闻家有关?〃孙业环被自己的推论惊得变了颜色。闻府里当得起这话的似乎只有一人。
孙预颔首,〃孩儿于当年的事并不很清楚,但想来总不脱嫁祸与夺储二事。。。。。。〃
〃住 口!〃孙冒庐一声沉喝,打断孙预的话,〃我孙氏一门,几代下来,守节义于君主,不管如何,天德女皇承继顺女皇大统,是为明宗。这是社稷传承,更是史笔永 载。岂有我辈做臣子的乱言的?我等所能做的就是竭力为皇上效力。。。。。。。预儿啊,你虽年轻,但身负孙氏一门兴旺,万不可如此轻狂!〃
孙预认错,〃是,孙儿鲁莽,今日记下了。〃
〃嗯。〃孙冒庐点点头,〃切记戒骄戒躁。〃嘱咐完,孙冒庐不禁也轻叹一声。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是他还是身居摄政王之位的二哥的跟班。二哥参与了此次权利之争,于内情上,他自然也知晓一点。
〃。。。。。。 当年的事,确是有其蹊跷之处,也可以说是借题发挥吧。贞霓皇女三个月,于日里失踪,此事为真。当日的显昌公主自是心急如焚,多方寻访。继顺女皇也下令查找 外孙女。可全无音讯。事隔一月,才有宗人府的人查到一个已遭毒死的女婴,一看之下,显昌公主晕厥,居然正是那刚刚起名没多久的皇女。这事自然严查了。下毒 之人不日也被抓获,是公主府中的奶妈子,姓齐,桐州双德人,与储皇夫婿林焦和为同乡。这来二去,案子便成了储皇与其夫共谋授意,坑害其妹显昌公主。本来也 不至于走到那一步,但后来又有密报说储皇意图谋反,而这事与林焦和也确实有些不清不楚。当下,继顺女皇由二哥及众臣拟议,下诏废了储皇,永囚殇华宫,诛林 焦和全族。显昌公主做得也并不太绝,没有动储皇之女贞云,但婚配之人到底是防得彻底,千挑百选之后,于半年后嫁与礼部右侍郎冼荃。冼荃其人,懦弱怕事而好 名,这么一来,储皇一支再无还手余地。次年,显昌公主因仁厚立为储皇,到继顺二十九年,女皇崩,储皇继位,便是天德女皇了。。。。。。宫里的事本也说不清楚,只有 立场,没有对错。〃
孙预沉默了会,〃二叔公本可置身事外的。。。。。。〃
孙冒庐捧起茶碗,〃人非草木,二哥是天德女皇的授业师傅。〃
〃为何从未听说过?〃孙业环也暗吃一惊。
〃废储一事上,二哥是首导,应是女皇为了避嫌吧。〃
孙业环细想了想,〃您说借题发挥又是何意?〃
〃这便是预儿打探的结果了。〃
〃那毒死的女婴并非贞霓皇女,而是由民间购得的,奶妈齐氏也是因一家老小俱遭挟持才不得不作的伪供。她也并非桐州双德人,而是湘州晴昌人。〃
〃这些你又从何得知?以二叔的手腕断不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因 为劫婴之人乃齐氏小姑,那日因见皇女可爱而抱其出门赶庙会,途中确曾为人劫走,但终是寻了回来。而这时死婴已出,小姑见一门俱遭灭口,只得逃往他乡,悄悄 将皇女养大,原想就些隐姓埋名,但皇女貌美如花,美艳绝代,小姑不忍皇女埋没,便潜回天都。毕竟时过境迁,且所有知情者已死,天德女皇也早添一女,即是后 来的先皇,她们便就此住下。那小姑,夫家姓萧。〃
〃你此话当真?〃
〃孩儿岂敢欺瞒?〃孙预顿了顿,补充道,〃虽说那萧氏已死,但只要事在,依'三司馆'的能力,天下没有查不清楚的事。〃
〃'三司馆'?〃孙冒庐惊讶,〃你如何找得到他们帮忙?。。。。。。若是当年二哥也能找着'三司馆',也不致含恨而终了。〃
〃孙儿也是不打不相识。〃
〃唔,由'三司馆'出马,那的确不假了。〃
〃现在回想起来,天德女皇对闻家异乎寻常的优荣,还有那一纸'若无子嗣,可选闻萧氏女过继以承大统。'的遗诏,都有理可寻了。〃
孙业环深吸了口气,〃前尘旧事不提也罢,但先皇知其内情吗?闻萧氏知道吗?皇上知道吗?〃
孙预跟着点了下头,〃孩儿也正是觉得此事事关重大,才请爷爷与父亲拿主意。〃
〃不管知道与否,此事是上不了台面的,先储废立之名是由毒死皇女而起,天德年间不变,坤元年间不变,于今,想那闻君祥也不至糊涂到这份上。但对于那闻萧氏却是要防着点。〃
〃还有一事要请爷爷释疑。〃
〃是巫弋入宫的那事吧?〃孙冒庐掀了掀茶盖,〃父女猜忌如此之重,显是各有野心。闻萧氏的念头固然不小,当今皇上的城府也不容小觑哪!。。。。。。小小年纪就心智拔群到这地步,福祚难长啊。。。。。。〃
孙预眉峰微蹙,一种怪异的感觉横在心间,理不清是什么,却堵得人不太舒畅。当下,孙预抿了抿唇,将心思转开,〃爷爷的意思是只要观望便行?〃
〃呵呵。。。。。。〃孙冒庐朝孙业环看看,笑得欣慰,〃预儿真是大了。〃末了,又关照几句,〃不过也不可太放松。这个巫弋若只是个攀权附贵的巫女倒也罢了,如若不然,皇上可会有一番大作为呢。〃说到最末,孙冒庐苍老却雄健的语意也透出一丝阴沉来,让其余二人都觉心中一寒。
 
 

第一部 深宫篇 第五章 白霓裳

 
〃啪〃她一手掀翻菜碗,汤汁溅得满地都是。侍女吓得脸色发白,直身跪下。
〃小姐,求求您吃点吧。都三天了,奴婢。。。。。。奴婢的性命可全掌在您手上。。。。。。您可怜可怜奴婢吧,我,我还有一个幼弟。。。。。。〃侍女已泣不成声。
〃放我走。〃时至今日,她的心早非初来时三言两语便能打动。每日凌晨、午时、夜半,毒性发作,痛入骨髓的时候,谁又可怜她了?谁又饶过她了?下毒是么?要下便下吧,大不了一死,也不让你们捞到什么好处。别过头,她咬牙只作不见。
〃小姐。。。。。。〃
门豁然被推开,她冷哼,不想看见令人厌恶又畏惧的脸。她从不知道,如此绝美的人竟也有着残忍到极致的血液,温柔娇慵令人着迷的声音听来却让人毛发直竖,一如现在。
〃语儿,又在发脾气了?〃
她激凌凌地一记寒颤,咬牙没有吭声。
那声音不以为忤地温柔笑着,〃还是这么不开窍呢?来,见过几位客人。〃
客人?又想玩什么花样了吧?她冷冷地看过去。
〃这几位你半个月前也见过。不过现在么,重新认识一下。〃
她想起来了,她刚醒来的那刻,那个像祭坛的平台上就站着这三人。灰色衣袍的中年女子,身还还站着两个年轻美艳的徒弟。当时她是震憾的,以为自己梦到了一个神话般的境地。但真相很快来临,如此惨痛,如此不堪。
〃这位是我碧落朝的主祭司,也就是'巫策天'正卿巫曳大人,另两位是她的徒弟,现任'巫策天'少卿,青衫的是青云衣大人,白纱的是白霓裳大人。〃
果然是一群巫婆!她冷眼瞧着,满心愤恨。若不是她们,若不是她们,她哪里会落到现在这个处境!
〃夫人,看来小姐心情不好呢。〃低沉又含糊的声音带着阴森,她对上灰黑如蛇般狭小的眼眸,完整无疑地表达出自己深切的恨意。许是蛇眼也知道,嘴角往下一摆。〃夫人,这么耗着可不行。。。。。。〃
〃师父,不如我来劝劝。〃那袭白纱有些突兀地开口,清冷的语调,声如其人。
其他人显是也有些诧异,〃霓裳?〃
〃我单独和她谈谈。〃白纱上前一步,没有理会青云衣有些闪烁的眼。
〃哼〃倔傲地别开头,她不会合作的。
〃那语儿就麻烦白少卿了。〃
室内暗香浮动,她听到有人合上了门。
〃你想死?〃她感觉那人坐在她身边。
〃你不用白费力了,我不会让你们如意的,大不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你太天真了。〃清冷的语调透着淡淡的嘲讽。
她蓦地回头瞪住说话人,白纱悠悠不为所动。
〃你以为你是独一无二的?〃
她心中一动,开始思索。
〃他们要的只是一具活的躯体而已,至于里面的灵魂是谁?那并不重要。〃
白霓裳说得淡然,却深深震入她的心底。没错,有了一次,就可以有两次。她不服软,难保下一个不会乖乖听话。
〃所以,你必须忍,也必须听话。〃
〃忍?难道忍一辈子?〃
〃如果你一辈子都没准备好,一辈子都没能掌握住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手段,那么你就没这个必要去忍了。〃
她猛然抬头,仿如醍醐灌顶般震惊。良久,才敢轻轻喘着气。〃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一个交易。〃
交易?她冷笑,原来他们的阵营中也有内奸。
〃我助我杀一个人,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杀人?〃她皱眉。
〃是。〃白霓裳的语气忽然阴沉起来,〃我隐于她门下十二年,为的就是能报灭门之仇。〃她一惊,想不到居然她也是这般。〃你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白霓裳笑得有丝悲凄。〃你以为上天是公平的么?她这般蛇蝎之人,灵力却好到独步天下,我纵然是再修练百年,也难及她。〃
她看着那抹悲凄,一时之间可怜她,也可怜自己。〃。。。。。。我有什么能力帮你?〃她不过个寄魂,生死都不由己。
〃不,皇上的命悬于巫曳之手,而你,将会是继位的人,也,就是碧落朝将来的女皇。〃
〃什么?!〃她跳起来。她知道她的命运不简单,可,可女皇,她是从未想过。等等,她不是个臣子的女儿吗?
〃皇上膝下无女,有意过继你。〃白霓裳替她解惑。
〃这也不可能啊,难道就没有王公亲戚了?〃
〃这里面缘由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你只要记住,日后,你将是碧落的女皇,至尊至贵,所以一切都应该开始学习了。〃
她回味白霓裳的话,沉默了半晌,再抬头时,神色已是前所未有的冷静。〃成交。〃淡淡的语气却坚定无比。
白霓裳看着她,知道从现在开始,戏,开幕了。
 
妫语睁开双目,金色的帷幔撑起晕黄的光华。三年了,时间真的可以改变许多。去了天真、也去了傲气,而今的她明白,也更懂得如何去忍了。一切还远没有准备好,但总有一天的。。。。。。
〃皇上,该起身上朝了。〃莲儿在帐外轻声提醒。
〃嗯。〃她坐起身,莲儿掀开帐帘。又是一天。
 
这日早朝下来,妫语摆驾'巫策天'。
天宫大殿上众巫女迎拜行礼。〃参见吾皇。〃
〃免了。〃妫语明眸一逡,问:〃怎么不见正卿青云衣?〃
一名巫女立时出列,〃回禀皇上,祭司大人今早便出殿告愿去了,现下还未回来。〃
〃出去了?哦。〃妫语拍了拍额,笑了,〃是了,四月初七就是祭陵的日子了。。。。。。也无妨,我只是来看看。你们还是该忙什么忙什么。白霓裳。〃
〃臣在。〃一清冷女子在大殿上微微一礼,白衣悠然清艳至极。
〃你随我走走吧。〃妫语步下正殿,白霓裳静静随侍一旁。
走至后园,妫语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吩咐身边的侍女,〃你们去尚功局将上次乌州上贡的乌绣'神女峰'取来。〃
〃是。〃侍女轻巧地退下了。后园中只剩下妫语与白霓裳静静地站着。妫语的眼光一直放在远处,仿佛并不知道有另一个人已等了很久。
许久,妫语轻扯嘴角,冷冷地朝白霓裳看了过去。〃还记得你我当初的约定吧?〃
〃皇上助我报了灭门这仇,我便听命于你。〃白霓裳毫无表情。〃请皇上吩咐。〃
妫语看了看她,〃我要青云衣的罪证。敛财,私通外藩,还有启动巫族邪咒,一样也不能少。〃
白霓裳略略皱了皱眉,〃青云衣在那事上出过力,以她的头脑,应不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断不会说出口的。〃
妫语冷冷一笑,回过身,〃你以为是杀人灭口?〃
白霓裳一惊,不是此事,那是。。。。。。
妫语轻扬红唇,〃巫曳招魂时就是你俩护的法吧?〃
白霓裳盯着她,只觉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入骨髓。没错,祭司巫曳私为闻君祥二女闻语招魂寄附时,她们二个的确为其护法,也因此才有了今天的女皇。她。。。。。。她的恨意那么深么?
〃还有,你好好辅助巫弋。〃妫语顿了顿,缓缓吐了口气,〃我不想动你,你也好自为之。〃说罢,不理怔愣在原地的白霓裳,率先走出了园子。见到取来乌绣并已在园外等了好些时候的侍女,便含笑对众人道,〃这匹乌绣就赐给'巫策天'了。好了,回宫。〃
 
 


第一部 深宫篇 第六章 初显

 
 
四 月初七,天子祭陵大典在城东郊偏殿〃祈凡宫〃设仪。一时銮卫仪仗铺天盖地,仪仗队伍横贯苍屏大街,直接正东南的祉化门与正西南的安则门,华盖云集,隆重至 极。凤辇过处,无不彰显庄重华丽,似是有意弥补先皇大葬时的俭约,什么是盛世气象,什么是天家风范,那番声势,那番铺张,是真叫人叹为观止了。
祭陵自是顺利无疑,所以'巫策天'中隔日便到了恩旨。
〃。。。。。。'巫策天'正卿青云衣,少卿白霓裳、巫斫冰,太卜署令巫弋主持祭陵事务有功,特赏正卿黄金百两,少卿白银三百两,太卜署令擢升'巫策天'司丞,从三品上,掌判各事。。。。。。。〃在奉笔太监喜雨的朗声宣读中,'巫策天'众人都各有封赏。
入 夜,妫语却独招来巫弋,遣退了左右后,才开口:〃南王那里安排得怎样了?〃真想不到项平居然联系得到这样一位人物。南王恐怕还不知道他身边有着怎样一个危 险吧?沈复,那个沈翊扬的将军的家臣,可谓忠心耿耿。为了除掉南王替旧主子报仇,居然可以在长泉府隐伏五年。有他在旁穿针引线,应该事半功倍吧。
巫弋紧锁眉目,第一次显得如此踌躇,〃。。。。。。已将二人安插进去了。。。。。。〃
妫语挑眉看她,等着她说话。
巫弋仿佛是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她挺身跪下。〃。。。。。。皇上,巫弋斗胆想问一件事。〃
终于也要疑心了么?妫语眸子深处泛开一丝苦涩,〃你在担心什么?〃
〃臣担心。。。。。。〃巫弋还是开不了口。
〃你担心我安人在各藩王身边是为逼反他们,好让其攻入天都来将那一家子一网打尽吧?〃
〃。。。。。。〃
妫语一手拍上窗棱,紧紧咬住下唇,再开口时,声音如出冰窖,〃我是这么打算过,纵然我活不下却了,也要拉来一车垫被。〃
〃皇上。。。。。。百姓何其无辜。〃
〃他们无辜,难道我就不无辜?〃妫语声音轻颤,负在身后的纤手绞得泛白,似乎强自克制着,不让脆弱彰显。忍了许久,却在听到身后巫弋一声轻叹时,散尽了气力。
〃你 放心。〃她轻倚在窗边,浑身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萧索来。〃一年前的我不定还会做出这种事来,但现在的我已没了那胆子与傲气。。。。。。。藩王若叛,南王还有名有 号,可其他三王却没那种政治优势了。顺应南王,则捞不着更大的好处,最可行的办法便是抢先攻入天都,扶植傀儡。若到那时,我便有千种手段也难动闻氏一根毫 毛。如今安插了这些进去,就是未雨绸缪。南王心志不小,此次虽东有平州金相和别将制肘,西有滇云府居心叵测,孙预又派了柳昌之盯住他,但也只能拖个三五 年。不是长久之策。。。。。。。不过,这三五年给了朝廷准备的时间,也给了南王准备的时间。如若不这样,那我们就真的只有挨打的份了。。。。。。。你想,若是玉石俱焚的 事,项平岂会去办?〃
巫弋听得动容,一时间,心里五味俱存,是感激,是欣慰,是同情,也是钦佩,这么默了半晌,忽然对妫语磕了三个头,〃皇上心存仁念,对得起天下,是巫弋小人了。〃
妫 语幽幽地看着她,〃天下?我对他们好么?。。。。。。你错了,巫弋,自从那个一直温柔照顾我的小丫鬟将已逃出闻府又不识路的我重新带回闻府的那一刻起,我便再也没 对任何人好过了。千万别给我骗了。。。。。。你可知此去的二人是谁么?〃妫语拉起她,〃一个是今科榜眼,另一个是江湖杀手,事成则齐活,若是打草惊蛇,那么这个榜 眼也休想再留有一口气了。〃
巫弋抬眼看她,对上一双不避不让的双瞳,那么自暴自弃的眼神,似乎存心让自己看见她的阴狠。是对是错?巫弋前所 未有地迷惑了。不经意间,久远前,师父的话萦绕耳边〃俗世纷繁,本自是非难断,回首处,得以不得以时,已是惘然。〃连师父都参不透呵。。。。。。或许世间事本只有 立场可言,而无论对错。
〃巫弋唯皇上之命是从。〃
妫语一怔,随即泛开一丝苦笑,〃巫弋,你最懂如何缚住我,以德,以仁,以善念,将我所有怨意邪念都压住。天知道我为何要如此辛苦!〃
巫弋温厚一笑,〃皇上过奖。〃
妫语别开头,在转过书案时,不意瞥到'巫策天'的谢恩折子,于是便想到了一人。〃青云衣的状况如何?〃
〃这几日正闭门修行,'惶冥九诀'已略成气候。〃
〃略成气候?想不到她还有点修邪功的天份。〃妫语冷冷一笑,〃不能再留了。〃
〃我会注意的。〃
〃不妨找白霓裳帮忙。〃
〃是,〃巫弋有些嗫嚅,想了会还是开口,〃那,白霓裳打算如何处置?〃
〃她么。。。。。。〃妫语神色迟疑了片刻,〃留着吧,你主掌'巫策天'之后谁来带你的小徒儿斫冰?让她跟着白霓裳可多学点,她可是未来的祭司。〃
〃是,那巫弋告退了。〃
〃嗯。〃妫语挥手让她跪安。
巫 弋走后,大殿里顿时沉寂下来,她指尖轻滑系在腰间的玉带,一片冰凉。巫曳已暴毙,青云衣也难逃一死,这两个陷她于这个地狱般生涯的始作俑者终于被她亲手除 掉了。心中不是没有兴奋的,但短暂的快意过去,继而是排天倒海的不堪回忆。什么是欺骗,什么是背叛,什么是无情,什么是残忍,她领略得太多,也做过太多。 不是没有心软过,但。。。。。。妫语敛起绢纱的袖口,手肘处那一丝赤线妖冶而诡异,'绝尘纱'的至毒呀。以性命为代价的轻信,她是怕了,也不甘心,凭什么人人都可 以活得那般天经地意,只除了她?看着这条赤线,妫语唇边绽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绝美而凄丽。
 
 


第一部 深宫篇 第七章 乱起

 
朝 政在两家各有心机的安排下倒也平安无事。顺顺利利地下来,也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首先是承建三年,孙业环因病上递辞呈,摄政王位由孙预接任,孙颐也出 任吏部右侍郎,孙须升任兵部员外郎。同时闻家也是声势如日中天,闻诚封护北将军,戍守瀛州。闻谙任吏部左侍郎。又二年,闻家大小姐闻词出阁,嫁与翰林学士 王庚启之子王熙。至此,闻家已拢络了许多朝中权贵。
而与此同时,妫语也将她的人通过项平一个个安插入各部院。巫弋在青云衣伏法后,继任〃巫策天〃正卿,成为碧落国的主祭司。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展开,与她所预估的一样。
承建五年,陈州、洛州相继发生蝗灾,夏江汛期,沿岸多有涝灾。而天都近来也是多日淫雨。灾情上报,各部依情拨下赈灾款项,虽说风不调雨不顺,但总算还在控制范围内。
至八月初一,女皇及笄大礼在即,朝廷内外无不费尽心思想让女皇开心,但提了一两个建议上去,却都以用度过奢退了回来。
这日,妫语在宫中暗召项平,因为南边有信了。
〃他倒是会瞅时机,想借天时地利?〃
〃皇上占了人和。〃项平持平的声音没有变化。
〃是要准备了。沈复可说清几时起事?〃
〃不出下月。〃
〃下个月?〃妫语扫了一眼阴霾的天色,〃他已准备就绪,可朝中大臣却成天只知说什么大礼,心思都花在这个上了!〃
〃这也是臣下一番心意。〃项平看了看妫语,〃皇上,臣以为这大礼还是要办的。天家礼仪自不可因他事而废。〃
妫语盯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挥了下手,〃你去议吧。上了便准就是。〃心底暗叹一声,办就办吧。他们折腾,到时误国的罪名却是她来受。君王有时也是个背黑锅的。
 
次日朝堂,紫宸殿上流露一股喜气。女皇终于准了折子了。百官议论纷纷,及笄大礼呢。先皇还未即位时的那次,也是盛极天都了。仪銮从未央宫直铺东昶寺,满街的花瓣、糖果。那排场,除了后一次的出阁,可谓是冠绝一代了。这次,不知又将是怎样的华奢。
妫语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申诉建议着,兴趣缺缺,从未有过的无聊兴起,她懒懒地一眼眼细看每一个官员,发现孙预同样也是一旁纳凉的姿态,不参与,也不显露自己的不感兴趣。
正好笑间,陡然地上一震。妫语秀眉一敛,地震?百官更是惊得失了颜色,纷纷抬头望向大殿外某处,静待后续,连孙预也是凝神细听。但似乎只是那么一震,再无其它动静。
妫语暗吁一口气,才想说话,却见一个上太监狂奔入殿,满脸惊色,口中大呼:〃不好了,不好了,器山崩了,器山崩了一角。。。。。。〃
此惊更是非同小可。器山历来是王朝的象征,歧山崩塌,其意不言而明。莫非上天示警,天道将亡么?一两个大臣甚至已开始跪地哭祷。
〃来人哪!〃妫语冷然站起身,利眼扫过,朝堂上顿时一静。她纤手一指那个小太监,〃将这个目无君长,大肆喧哗,扰乱朝堂的贼人拉下去杖毙。〃
侍 卫一愣,立时回神押住他,那小太监仿佛此时才回过神似的,杀猪似的大叫起来〃皇上饶命。。。。。。皇上,皇上,小春子再不敢了。。。。。。皇上。。。。。。〃看着哭号的小太监,妫 语心中一窒,随即又放下。此刻情势,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器山崩塌何等大事,再加上南王就快起兵,此时若不严威以压,朝局必定大乱,也只有牺牲你一条命了。
凄厉地呼声渐行渐远,孙预留神女皇的面色,心中暗道一声好。平静如常,又锋芒顿显,怒中不失冷静。
〃诸 位卿家,何必惊慌。〃妫语复又坐下,语调冷静异常。〃此月连日霖潦,雨水冲涮,土石松动,致山体滑坡,纯属正常。再者,山势滑坡是为哪面?山南多山民居 住,树木多有砍伐,山石本就不固,如今有此一倾也不无可能。尔等俱为栋梁之臣,是碧落之肱股,岂可不问缘由,妄下论断?〃
阶下群臣被训得一时难以抬头,虽说兹事体大,但总也有失大臣风度。其中项平是最清醒的。他跨出一步,〃臣驽钝不明,妄语逆言,君前之仪,请皇上恕罪。〃
临危不乱,以大局为重,好个项平!孙预仔细朝他看了眼。于是也出列,〃请皇上赐罪。〃众臣一被提醒,也都纷纷向女皇请罪。
妫语平和地摆了摆手,〃一惊之下,有所失仪,也是在所难免。众卿都起来吧。不过此事不可怠慢,秦商。〃
〃臣在。〃刑部尚书秦商闻唤立时出列。
〃此事就交与你仔细查明。若有受难百姓,恤其家属。若乃人为。。。。。。此人居心险恶,定当重判。〃妫语话至后来已带冷意。
一听此言,孙预,秦商,项平三人俱是心中一动。好个人为!路子是定要往这上走了。
〃臣领旨。〃这是自圣祖后,大臣第一次直接受命于女皇。但所有人都知道,事关社稷,女皇此令一出,天下是无人有这个胆子再敢说个不字了。
 
秦商查案有了方向,线索也就跟着来了,再加上项平暗中安排,器山崩塌事件已有眉目。人犯在逃,各街巷都张贴了告示,悬赏捉拿要犯。民心由是安定,百姓也都纷纷协助官府拿人。
如此一来,及笄大礼是不盛办也不行了。妫语皱眉,侍女莲儿奉上参茶,见状,不由轻问:〃皇上还在为炸塌器山的恶徒心烦么?〃
妫语将手中折本一扔,〃他还能生出什么乱子?我愁的是大礼。礼部侍郎沈召延,太常寺卿向素怀,此二人都是穷奢极欲之辈,讲排场,讲奢华。。。。。。看看折子上提的,一个仪式就预算五十万两,如此铺张浪费!可我却不得不用他们。〃
莲儿将茶碗在旁搁下,柔声安慰:〃皇上这样也是为了天下安定呀。若这五十万两能让天下百姓安心,那也算是值了。〃
〃唉。。。。。。也只能这么想了。支应喜雨一声,就说仪式比照先皇及笄时的用度,份上减他一层。。。。。。我这个身份是不宜逾制的。至于主办人。。。。。。就那两人吧。〃要使用权力,就得付出相应的责任,没得怨言。
 
九 月初八,女皇及笄盛典。从紫宸殿至东昶寺,十里红毯铺就。天都民众万人空巷,十几万由他各州县赶来的商贾百姓也都集于路旁,俱为一睹盛况。二十多年前的繁 丽富贵重显,漫天花语,炫烂令人迷醉。女皇銮驾缓行在红毡大道之上,辇宫女侍者千人,华衫飘飞,金翠耀目,罗绮飘香,个个争似神仙中人。道旁侍卫挺楫护 卫,以防民情激动,生出变乱。也确实是群情欢跃,三呼万岁,喊声震天。
东昶寺及笄礼毕,女皇又在太常寺设宴,文武百官纷纷献上贺礼,再加上各州县呈的贺礼,一时间礼单堆积如山,珍宝奇玩不计其数。同时,女皇又在天都四大街赐群宴,让天下百姓同乐。
宴罢又点了几出戏,民间两处,而百官则在宫中汇绮园设台,热闹至深夜才罢。
回到寝宫,妫语疲累已极。莲儿忙伺候更衣梳洗。直至华服褪去,妫语才呼出一口气。幸好,明日可以不必上朝。看了看莲儿与内臣知云、喜雨、长光,俱是显出疲态。
〃都去休息吧。喜雨,你把折子先搁着。明日再处理。都是些贺表,没什么要紧的。〃
〃皇上。。。。。。〃喜雨想说不要紧,却被妫语止住。
〃好了,都去睡。我也累了,点着灯难受。〃
几人对视一眼,躬了下身,也便退下了。
第二日清晨,妫语被莲儿轻声唤醒:〃皇上,喜雨有事要奏。〃
妫语一个警醒,〃马上叫进来。〃一边吩咐,一边已让莲儿更衣梳洗,直觉是出事了。
果然,喜雨一脸凝重,〃皇上,南王齐冕弹劾长泉监察御使柳昌之,贪赃受贿,蒙弊上听,已将其削职打入大牢。〃
〃动手了?〃妫语双目一沉,嘴角却微微一勾,〃来得好。长光,你密传信给项平。南王动了,那个逃犯也该抓住了。〃
〃是。〃内监长光应了声,退出煦春殿。
南王,终于等不及了么?
 
孙业环在榻上一闻此事,惊地勉力坐起,一阵咳嗽。〃快。。。。。。上奏女皇,这军机大事还得要闻君祥父子共论,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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