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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活一个-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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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了一下门铃,过了几分钟,一个五大三粗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为我们打开了房门。这个女人看了只穿着内衣裤的易迪力一眼,又警惕地望了望我和拉瓦,却一言不发地退到一边,让开了进屋的路。不知为何,我在那个觉得在这个女人闪烁的眼神着隐藏着一种畏惧与担忧的神色。

    不过,我现在只在乎那五万美金。所以我抬腿走进了房门。可就在进屋的一刹那,我身后的拉古突然大声咳起了嗽,他咳得异常猛烈,上气不接下气,肩膀与胸口剧烈起伏着,肺与心脏几乎都要从嗓子眼里咳出来了。

    我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拉古,而为我们开门的那个中年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大步向厨房冲了过去。几秒后,女人又出来了,手里戴了一双湿淋淋的手套。她走到拉古身后,使劲拍着拉古的后脑勺。拍了半分钟后,拉古总算是没再咳嗽,身体也恢复平静,只不过他眼中却显得更加迷茫了。

    ——5

    坐在客厅柔软的沙发上,易迪力递给我一张写有五万美金的支票,然后对我说:“刚才那个女人,是我的儿媳妇,也就是拉古的妈妈。拉古不仅有轻度弱智,还患了哮喘,真是折磨死人了……”

    对此我深表同情。

    我环视了一下这间房里的摆设,液晶电视、巨大而又繁复的西式吊灯、原木地板,墙上甚至还挂着几幅颇有品位的印象派油画。怎么看上去,这里都不像是一个乞丐的寓所。

    易迪力看出了我的疑惑,微微一笑,说:“其实这里是州府一个富豪的度假屋,不过现在是雨季,富豪不会到伊丹瓦镇来。我的儿媳妇正好是这个富豪的佣人,雨季时就由她在这里照料房屋。”

    呃,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事。这样的房屋,岂不正是一个逃亡的绝佳场所?

    我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说:“天已经亮了,我一会儿后在镇里找家银行兑现了支票,就离开这里。”易迪力却摇了摇头,说:“不行,你起码要在这里呆一个礼拜才行。”他敢肯定,瓦古伊监狱的狱警发现我和他们在牢房里离奇失踪后,立刻会到处张贴通缉令,而银行绝对是最为值得监控的地点,因为逃亡是件需要大量金钱的事。如果我贸然去银行兑现支票,被警察抓到,他和拉古也会被我牵连到。

    我也认为易迪力说得很有道理。既来之则安之,于是我在这间房里住了下来。

    每天拉古的妈妈去镇里购回四人所需的食物,而我与易迪力、拉古整天呆在屋里。拉古中午做好饭,便在院子里打理着玫瑰花园,清除杂草、施撒肥料。拉古偶尔会哮喘,咳得让人听了都觉得难受,但每次他妈妈只要带着手套拍几下他的后脑勺,他就会恢复平静。

    镇里也确实来了不少警察,追查我们的下落。拉古的妈妈还带回了一张印着我们三人头像的通缉令,不过通缉令上的字眼却有些语焉不详,只称我们犯了重罪担心处罚而越狱。

    唉,什么世道,沿街乞讨也成了重罪?

    ——6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拉古的妈妈告诉我们,镇子里的警察走了。

    那一夜,我睡得特别沉,起床后,我漱洗完毕,在房主的衣橱里找了一套合身的西装,便带着支票出了院子。拉古的妈妈给了我一张手绘地图,我知道只要从这里出去,沿着街走两分钟,拐个弯,再走十多分钟就能抵达伊丹瓦镇里唯一的一家银行。

    我刚拐过弯,忽然发现鞋带松了,于是在墙根后蹲下来,系好了鞋带。不过系好鞋带后,我并没有走,而是躲在墙根后,露出半只眼睛,偷窥着易迪力所住的那个哥特式院落。

    几分钟后,我看到易迪力与那个中年女人,带着拉古走出了院子。他们什么也没带,并不像出远门的模样。而最让我感到诧异的,是易迪力竟然直起了腰,他一点也不驼背了,脸也洗得干干净净的。如果不是我知道屋里没有其他人,而且他又和拉古母子俩走在一起,我根本看不出这个气宇轩昂的老头就是易迪力。

    易迪力他们朝旁边走了几十米,便停下脚步,拿出钥匙,转身进了另一户铁门紧闭的院落中。院落里,也是一座两层小楼。

    狡兔三窟。易迪力在伊丹瓦镇里,竟然还有另一处藏身之地。

    他一定是担心我在银行被警察抓到,所以立刻换了一个住所吧。如果我被警察抓到,一定会带着警察来到那处种满了玫瑰的院子,而在那幢两层高的哥特式小楼里,警察什么也找不到。警察只会以为我撒谎,又哪能猜到易迪力和拉古躲到了附近另一个院子里呢?

 第20章 CHAPTER 6 (3)

    有句老话没说错,果然越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我没猜错,屋里甚至连有人住过的痕迹都没有。昨天夜里我睡得这么沉,说不定是易迪力给我下了蒙汗药,他又和拉古的妈妈忙了一夜,将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抹去一切有人来过的痕迹。

    但我觉得有点奇怪,与其这么麻烦,他们还不如趁我昏睡时,结果我的性命,这样就可以杀人灭口一劳永逸了。看来易迪力还不算是个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

    暂时先别管易迪力了,我转过身,向银行走去。可还没走到银行,我就听到了刺耳的警笛声。然后几辆警车风一般停在了银行外,十多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拿着枪冲进了银行里。

    我吓了一跳,赶紧躲在了小巷里。又过了一会儿,警察出来了,满脸沮丧。

    看来警察没在银行里找到他们的目标。我蓦地一惊,如果刚才我没在墙根那里系鞋带,现在我就会正好呆在银行里,被警察捉获。这么说,警察的目标就是我?而我并没进银行,说明不是银行职员报警的。知道我来银行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易迪力。

    难道是易迪力报警的?他为什么要报警?

    ——7

    我不敢再去银行了。

    我踟蹰来到易迪力与拉古母子现在所在的那间院落外,围着墙绕了一圈后,我发现围墙靠南一边比较低矮,于是找了块石头垫着,翻了进去。

    穿过种满蔷薇与灌木的花园,我来到这幢两层小楼厨房外。

    我正准备脱下外衣,包着拳头,砸烂厨房玻璃进屋。这时我忽然听到屋里传来猛烈的咳嗽声,然后看到拉古的妈妈风也似的冲进厨房,拉开橱柜,取出一双黑色的手套戴上,又出了厨房。我躲在窗户后,看得很清楚,那双手套似乎是湿淋淋的。拉古的妈妈在客厅里,重重拍打着拉古的后脑勺,过了一会儿,拉古便没再咳嗽了。

    我又细细聆听了一下屋里的动静,等里面稍稍安静了一会儿,估计他们上了二楼后,我这才脱下外套,缠在拳头上,猛一抬肘,撞烂了厨房窗户上的玻璃。

    一分钟后,我从窗户进了厨房,又在厨房里顺手操起了一柄菜刀。然后我拉开了拉古妈妈刚才找手套的那个抽屉。我看到抽屉里有个硬塑料制成的匣子,匣子里灌满了一种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液体,气味还有些熟悉,几副手套正浸泡在这种液体里。

    我觉得有些诧异,但还是伸出手来,取出一副手套,放在了衣兜里。而这时,我忽然想到为什么会感到匣子里的气味会令人熟悉。那天从监狱越狱时,我曾经在易迪力以褴褛衣衫制成的布条上,嗅到一模一样的气味。

    这液体是什么?又暗藏了什么玄机?

    我倍感诧异,凑拢了脸,想仔细看看这匣子里的神秘液体。没想到,我的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生硬地疼痛。回过头,我看到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是拉古的妈妈,在她的手里,还戴着一副湿淋淋的黑色手套。

    我只觉天旋地转,意识混乱。

    而拉古的妈妈在我身前,一字一顿地说:“你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吧?你听说过‘拍花’这个字眼吗?”

    ——8

    虽然我的手足没有被绳索束缚,但我却觉得浑身乏力,使不出一点劲来。

    此刻我坐在一张椅子上,拉古就坐在我身边。在对面有一面镜子,透过镜子,我可以看到自己的脸。我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嘴张开,几绺口水沿着嘴角滑落——看上去,我和轻度弱智的拉古没有半点区别。

    “拍花,是一种流传于M国的民间秘术,而我就是一个懂得拍花秘术的人。”身后传来易迪力的声音,“拍花,可以令你四肢僵硬,就如被催眠一样,完全听从施术者的吩咐,我让你干什么,你就会干什么。不过,你的意识依然清醒,可以清楚听见我的每一句话。”

    拉古的妈妈也走了过来,说:“王先生,其实我并不是拉古的妈妈,我叫琦琦玛,我是易迪力的老婆,也是他的最佳拍档。”

    我愣了,我想高呼救命,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的所有器官,都不再受我的思维控制了。

    易迪力深知我所处的困境,他冷笑一声,说:“拍花,其实是M国民间秘术施术者对草药的一种利用。旱季时,我在深山中采集一种奇特的草药,并以蒸馏提炼的方式,从草药里炼化出某种化学物质,晒干成粉末,又溶化在水里——也就是你在抽屉里看到的那种神秘的液体。”

    尽管我无法出声应和,但易迪力显然将我当作了一个最佳听众,他告诉我,他把手套浸在液体中,手套也沾染上了那种神秘的化学物质。而这种化学物质的特性,就是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令人浑浑噩噩,陷入类似被催眠的状态中。只要戴着手套,易迪力在任何人的后脑勺拍一下,手套中的神秘气味就会散播到这个人的口鼻之中,令他立刻感到天旋地转,失去自控能力。

    拉古是一个州府富商的儿子,易迪力正是用拍花的手段,迷晕了拉古,他的目的是绑架,并索取赎金。他把拉古弄到手后,并没急着打电话勒索钱财,而是故意带着拉古在州政府外行乞,被关入了监狱——还有什么地方比在监狱里藏匿被绑架者更安全呢?

    易迪力也曾经把自己那件褴褛的破衣裳也浸润在神秘液体中。在监狱里,如果拉古的意识有所复苏,他就会撒泡尿,淋湿布条,再用手蒙着布条拍一下拉古的后脑勺,就会让拉古继续陷入被催眠的状态中。

    但孟波警官来给拉古拍照后,并说要把照片刊登在M国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上时,易迪力便知道糟糕了,如果拉古的老爸看到了报纸,就会知道自己的儿子藏在监狱里。所以易迪力决定越狱,并把我也绕进了这个无底的漩涡中。

    伊丹瓦镇的两处房产,都是易迪力自己的,而且这是他最后的藏身之处,向来密不宣人,这次也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躲到了这里来。

    他没在玫瑰院落里杀我,是想让我成为绑架案的替罪羊——拉古的老爸肯定已经看到了报纸上的照片,找监狱方索人,但拉古和牢房里另两个人都失踪了。案件必须得有个人来承担,所以易迪力看到我带着五万美金的支票向银行走去,就立刻打电话报警,让警察去银行抓我。

    即使我供出易迪力的名字,也无法在玫瑰院落里找到他和拉古,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易迪力在伊丹瓦镇还有另一处住所。

    这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如果不是我在墙根处正好松了鞋带,现在我肯定已经被重新关入监狱,并作为绑架案的主谋无法脱困。

    ——9

    不过,我依然有些不解,为什么我刚才曾经嗅过抽屉的气味,却并没有立刻晕倒呢?

    易迪力立刻自言自语般给了我答案。原来每一个秘术施术者,都会选择不同的施术方式。易迪力的施术方式很奇特,他必须让这种从植物中提取的化学物质,与人体手掌分泌出的汗液相接触,才能产生令人浑浑噩噩的功效。

    他也坦诚,这种化学物质在人体中只能持续二十四小时,过了二十四小时,被施术者就会醒来。不过,醒来却并不是说被施术者就完全正常了。如果易迪力不给被施术者服用另一张从神秘植物中提炼出来的药丸,被施术者就会变成白痴。

    易迪力看着我,忽然阴恻恻地笑了,他说:“明天这个时候,我就把你扔到伊丹瓦镇的大街上。哈哈,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把你变成白痴后,再当作替罪羊交给警方。警方面对一个白痴,又能有什么办法找到我和拉古呢?”

    我感到了一阵寒意,这时,我看到易迪力向我走了过来,站在我身边,伸出手来。我知道,他这是想从我的衣兜里取出那张写有五万美金的支票。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手突然抬了起来,在我的手上,抓着那双刚才从抽屉里偷拿出来的手套。我以最快的速度,在易迪力的后脑勺拍了一下,他的眼神顿时迷离,身体也僵直了,一动不动的,就像一块木头。

    站在一旁的琦琦玛则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惨叫:“王富贵,你怎么醒了?我刚才明明用拍花的手段迷晕了你!”

    我冷笑一声,伸出手,从鼻孔里抠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个微型的医用鼻腔空气过滤网。

    最后,我才说道:“首先我要告诉你,我并不是一个诈骗犯。我的真实身份,是便衣警察,现在监管的案件,正是拉古失踪案。其次,你现在最好马上把拍花的解药找出来给拉古和你丈夫服用。否则,你丈夫易迪力也会在二十四小时后变成一个白痴!”

    与此同时,“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了,来自东圭勒的孟波警官,带着几个警察冲进了房间,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琦琦玛与呆若木鸡无法动弹的易迪力。

    ——10

    我确实是个便衣警察。那天我在州府,奉命去拜访外国记者,要求他们删除相机里拍到的乞丐图片。在删除过程中,我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正是拉古的特写。作为拉古失踪案的经办人,我立刻知道拉古被人拍花了。

    拍花必须使用解药,如果没有解药,拉古醒来后就会变成白痴。如果贸然解救,易迪力若破罐子破摔,拉古就无法再变成清醒的人了。这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于是我与孟波警官商讨之后,让他以诈骗的罪名将我投入监狱,并以拍照的方式,迫使易迪力带着我一起越狱。为了防止我也被拍花,在我的鼻孔里,一直放置着一个微型的鼻腔空气过滤网。

    我的使命,就是找到易迪力拍花时所用的神秘化学物质,以及清查他的同伙。当找到他的同伙后,我就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也让易迪力吸入这种化学物质,迫使他的同伙拿出解药。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而琦琦玛看着自己的丈夫,终于眼泪汪汪地从天花板夹层里取出了一瓶药丸。当然,我们是先让拉古服用药丸的。

    ——尾声

    易迪力和琦琦玛被带上了警车,我正准备登上孟波警官乘坐的警车,却被他一把推了下来。

    孟波对我说:“王警官,现在又有一个新案子得让你去做。任务还是和以前一样,你得便衣去做卧底。所以,你必须和我分开,不能让人看到你曾经与警察呆在一起。”

    他把新任务交代清楚后,便踩了一脚油门,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了伊丹瓦镇里。

    而这时我忽然想起,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呢,就连那张写有五万美金的支票,也当作易迪力的非法收入,被孟波拿走了。

    我该怎么离开伊丹瓦镇呢?我摇了摇头,在伊丹瓦镇里转悠了一会儿,便从镇里的教会小学里,偷拿了一截粉笔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我站在伊丹瓦镇的教堂外,蹲了下来。十多秒之后,在我面前的水泥地上,多了一行分别用中英文书写的粉笔字:

    “出差到伊丹瓦镇,钱包被窃,请好心人支援车费7美金,回州府后定将等额归还。”

    (本故事终)

 第21章 CHAPTER 7 (1)

    老千的故事

    猜猜我是谁

    传说中无间道般的卧底,竟能在街边偶遇,我不禁感慨起人生的奇妙。

    听完王富贵的故事,已是凌晨两点了,但我却因为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而毫无困意。

    不过,很快我就被拉回了现实世界中。王富贵虽然送给我回酒店的路费,但明天天亮后,我还得处理很多麻烦。现金没了,让国内的亲戚给我汇款,海外汇兑最快也要二十四小时后才可以到账。信用卡没了更麻烦,还得打越洋电话给国内银行的客服才行,可我连打越洋电话的钱都没有。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长叹了一口气。

    王富贵见我如此低落的神情,自然也明白我的苦衷。他微微笑了一下,对我说:“庄先生,我倒有个办法帮你把丢失的钱包找回来。不过,里面的现金肯定没办法找到了,但信用卡却能拿回来。”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欣喜若狂地叫道。

    王富贵领着我,来到马路边的一条窄细的背街小巷中。这小巷里没有一家店铺,只有一条污秽肮脏的水沟,熏天的恶臭之气,以及瞪着红眼睛的肥硕老鼠。

    我很快就注意到,在巷子尽头的阴影中,蹲着一个人。这个人戴着一顶草帽,草帽的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我根本无法辨认他的模样。

    王富贵轻声对我说:“你千万不要对别人透露我的真实身份。”我点点头。卧底的秘密身份,自然是要保守的,否则一旦泄露,定会招来血光之灾杀身之祸。

    可那个蹲在巷子尽头的人又是谁呢?我正疑惑之际,只见王富贵已经向那人走了过去,毕恭毕敬地鞠了一个躬,说道:“陈哥,我这里有位朋友,想请你帮下忙。”

    “哦?!”这个叫陈哥的男人闻声后,站了起来,望着我,警惕地问,“帮什么忙?”

    王富贵招了一下手,把我叫了过去,向陈哥介绍了我的身份。实在是令我有些汗颜,王富贵介绍我的时候,为我戴了几顶高帽,把我称为了著名的侦探小说作家。

    陈哥看我的眼神也不免变得肃然起敬,他又看了一眼王富贵,问:“时间?地点?颜色?款式?”

    王富贵答道:“午夜十二点,就在这巷子外的马路边上。至于颜色和款式,就要问庄作家本人了。”

    他转过身来,对我说:“你谈谈你那钱包的颜色与款式吧。”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已经猜到了,这位陈哥是个贼王。在这条马路上讨生活的毛贼,都是他的手下。

    真是令人气愤,我居然要找贼王来拿回自己的钱包与信用卡。可我只是个外国游客,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要怪,就怪M国这糟糕的治安状况吧。

    我正想形容钱包的颜色款式时,贼王陈哥却开口说道:“既然这位庄先生是作家,想必应该是位文化人。文化人是不会骗人的,干脆就让庄先生自己来找吧。”

    呵,文化人就不会骗人了吗?我十次被骗,有九次都是被文化人骗的。

    当然,我就不必纠正陈哥的错误了,我只想尽快拿回自己的钱包与信用卡。

    陈哥把我和王富贵领到了巷子的一侧,我这才注意到,在我脚下有一个下水道的窨井盖。

    在我疑惑的眼神注视下,陈哥蹲了下来,抠住窨井盖的拉环,使劲一拉,窨井盖应声被揭开了一条缝隙。接着,陈哥打开了一只手电筒,将手电的光柱射入了井底。

    与此同时,我看到了窨井的井底,竟散落着无数钱包。男式的,女式的,真皮的,人造革的,名牌的,杂牌的。

    陈哥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自己看看吧,哪个钱包是你的?不过,钱包里的现金都被那些小弟拿走了,你就别再想拿回来了。毕竟小弟们也是要吃饭的。”

    我苦笑一声,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很快我就找到了自己的钱包,陈哥跳下窨井,帮我取了上来。打开钱包,现金果然已经没了,但万幸信用卡还在。

    就算丢财免灾吧,就算拿钱给那些小偷买药吧。我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我正准备与王富贵离开小巷时,却见王富贵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了一张钞票,递给了陈哥,说道:“这是手续费,真是麻烦您啦。”

    哦,原来陈哥不是慈善家,他也从来都不做免费服务。

    没想到陈哥却推开了王富贵的手,说:“这位庄先生是写侦探小说的作家吧?这次的手续费,就免单啦。不过,我想给庄先生讲一个故事。我想,这个故事一定比大部分的侦探小说更富有趣味的。”

    嘿,M国真是藏龙卧虎,到处都能听到别人的故事。如果陈哥的故事真的好听,那让我丢一次钱包,也是值得的。

    陈哥在讲这个故事前,首先说了一句话:“其实,在我做这一行之前,我是一个老千。”

    好吧,这个故事的标题就叫《老千的故事》吧。

    为了叙述方便,这个故事将以陈哥的口吻进行讲述。

    老千的故事

    猜猜我是谁

    ——1

    那一年,在M国游荡三个月后,我终于在东圭勒市的一家贸易小公司里找到了一份工作。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个叫卡普的M国本地人,他经营的业务范围很宽,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能挣钱的生意他都做。不过在试用期里,这家公司开的底薪仅够我的租房费,要想挣钱必须靠自己努力获得业务提成。

    我到公司的第二天,对工作还没有半点头绪的时候,卡普先生就把我叫进了办公室,对我说:“明天你去一趟青梭雅镇,帮公司签一个合同。”他交给我一份资料,我瞄了片刻后,便知道这是一份什么样的工作了。

    青梭雅镇是一个坐落于深山之中的小镇,在法军入侵时期,曾是法国军队一个重要的据点,即使现在,镇里还住着许多法国人。卡普先生在几周前通过电话联系,与镇里一个叫米歇尔蒂的法国人谈好一笔生意,米歇尔蒂将以现款结算的方式从卡普先生这里购买一批釉面砖,价值四万美金。当然,货到即付款。

    卡普先生告诉我,法国人做生意很讲究程序性的,交易前必须让公司派人去青梭雅镇与米歇尔蒂签订一份书面合同才行。

    我正准备转身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卡普先生突然对我说:“陈然,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派你去签这份合同吗?”

    我摇了摇头。

    卡普先生说道:“你是公司的新人,但我看得出你是个精明人,所以想用这份合同考验一下你。只要你能顺利把合同签回来,我就提前让你转正。转正后的工资,将是你现在工资的好几倍。”

    我立刻很有气势地答道:“您放心,我一定会顺利把合同签回来的!”

    ——2

    订好第二天的车票,我回到出租屋收拾好行李后,就拿出米歇尔蒂留下的电话号码,用手机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用流利的法语告诉他,我将搭乘明天第一班长途车,大约中午到达青梭雅镇。

    然后我又找出一本像砖头一样厚但却快要翻烂了的电话黄页,翻到青梭雅镇的那一页。

    我快速浏览着这本电话黄页,很快我的目光就落在一个名叫郑粤生的人名上。一看这名字,我就知道他是一个来自广东的华人。好,就是他了。

    我关掉手机,卸下了里面的手机卡,换上了一张新的手机卡,然后拨通了郑粤生的电话。电话一接通,我便用略带南方口音的中国话热情地说道:“老郑,吃晚饭了吗?”

    郑粤生愣了愣后,说:“刚吃了,请问您是……”

    我生气地说:“怎么我都想不起来了?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呀!猜猜我是谁吧,哈哈!”

    郑粤生迟疑片刻,问:“给点提示吧……我真听不出你是谁。”

    我用更生气的语气说道:“我是你的老乡啊,在东圭勒码头的!记起来了吗?”

    郑粤生想了想之后,用试探的语气问:“你是老李?”

    “啊哈!”我叫了一声后,换成了广东话,对他说,“你终于想起来了!”

    “老李,这么久没联系了,找我有什么事呀?”郑粤生问。

    我这才进入了正题,说:“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很久没见面了,正好我明天要到青梭雅镇来办点事,所以想明天晚上请你吃顿饭。”

    说到吃饭,我和郑粤生的对话自然变得融洽了起来。和他谈好了明天晚上吃饭的地点后,我对他说:“等明天晚上到了青梭雅镇后,我再和你联系吧。”说完后,我便挂断了电话,卸下了手机卡。

    ——3

    卡普先生管我叫陈然,郑粤生却管我叫老李,其实我不姓陈,也不姓李。我只是在应聘公司职务时,用了一张写有陈然名字的假身份证而已。

    我根本不在乎卡普先生给我的报酬,也不在乎是否能在他的公司中转正。我从事着地球上一项最古老的职业,专凭三寸不烂之舌换取金钱的勾当。

    换句话说,我是个骗子。

    这一次,我的目标并不是卡普先生,也不是米歇尔蒂,而是这个叫郑粤生的华人。

    通常来说,在M国全国通用的电话黄页上留有私人电话的人,都是做生意的。而华人向来在异国努力打拼,特别是广东人做生意都很有一套,所以想来郑粤生应该是个有钱人。

    我的计划是,明天中午到了青梭雅镇后,先把卡普先生的业务做完,然后在晚饭的时间给郑粤生打电话,以很惊慌的口气对他说,我在来青梭雅的路上出了车祸,开车撞伤了人,正被受伤者的家属软禁,必须拿出一笔钱给那些人,才能顺利脱身。我会请求他给我的卡上打来这笔钱。

    这套“猜猜我是谁”的把戏,其实是一个很拙劣的骗局,但我却很有把握能成功骗到钱。

    因为在M国的华人素来团结一心,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天下华人是一家”嘛。

    而且M国的本地人民风剽悍,青梭雅又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出了什么事,本地人都是自己解决,很少找警察的。我所编造的故事,在现实生活中也确实常常发生。

    我之所以会在青梭雅镇寻找受害人,是有特别原因的。以前我曾经有过一次失败的经验,就是在几乎快要骗到钱的时候,对方心生怀疑,问我在电话里所称的地点,此刻是什么天气,以及附近有什么显著的建筑物。我一时回答不起,所以对方立刻挂断了电话,再不与我联系。

    从此之后,每当我设局时,都会亲自去一趟被骗者所在的地方,了解相关的地名以及天气状况。成功在于细节,这些细节有助于让我的目标完全打消对我的怀疑。

    ——4

    第二天天一亮,我便拎着一只皮箱,在东圭勒车站上了一辆开往青梭雅镇的长途汽车。

    虽然这是一辆早班车,但车上已坐满了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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