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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阴阳寮-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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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镜落在这一点上可是从来不吃哑巴亏的。
两杯下肚,论阿诺吉雅再如何,也不敢再就此纠缠下去。两人就是有些倦怠,好在歌舞轮流上台,众人的注意力被转移走了,康熙便命人悄悄扶两人回各自帐篷歇息。
镜落一沾到毯子,就睡死过去,也不管什麽状况,只是想一阵黑甜睡足方罢。梦里仿佛有温热的气息在皮肤间流转,像是温泉水在心底荡漾开,一圈一圈的涟漪如远眉秋波,从发丝到额头,再至眼眸,双唇。温度的触感也由温热逐渐燃烧为灼热,不断地探取着唇齿间的香甜。软绵绵的身体使不上力气,被有力却不失轻柔的双臂牢牢锢紧,似乎一旦松开就会失去般不舍。
恍惚间只隐隐约约听到那人的声音,稳持却轻柔,略略带着低哑,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仿若梦魇。
“紫墨……”
当镜落再度睁开眼时,已经是新的一天的开始。她起身低头打量一番自己,还是昨晚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扣子,只是衣摆经过一夜有些褶皱。下意识抹上唇,脸上不由火烧似的滚烫起来,四处张望,帐子外的阳光已经丝丝透了进来,只有白端静静地蜷在一旁安睡,洁白的羽毛被光影打上一阵迷幻的璇光。
大概真的是个梦吧,如是安慰自己,心底却微微失落,又懊恼地晃晃头,这又不是春天,哪来那么多桃花开?
冥生往以流转
原本计划着在围场多玩几日,考察研究下为什麽梅花鹿、羚羊会在现代被列为国家保护动物,没曾想酒后头痛,在床上躺了一整天,镜落不禁懊悔地发现,老爸的话有时还真有道理,未成年人果然不宜饮酒。好不容易能活蹦乱跳了,结果爷爷大人急命拔寨回宫,原因是宫里传出皇太后不豫的坏消息。
当今皇太后并不是生母佟妃,而是顺治帝最后一任皇后博尔锦济特氏,但康熙把她当作亲母看待,极为孝顺。老太太可以说是见证了整个康熙朝的从青涩到成熟,年逾八旬的老人终年向佛,身体素来健朗,此时可谓是灯油枯竭之势了。
康熙也是古稀之人,亲自奉汤煎药,半日下来,双腿已经开始发颤,只是硬撑着不肯松懈。镜落实在看不下去,上去一夺药罐,就地蹲下来摇扇子:“我还是有耐心煎药的。”
“……”老人舒心地一笑,摸摸她的头,在椅子上合眸半晌,方才道,“小镜啊,你说人死后是什麽样子呢?”
镜落完全没有意识到话里的真正含义,木知木觉地说道:“灵魂的去处又两种,一种是直接到冥界轮回往生,另一种,嗯,如果是那类罪孽很重的,则就要进入世界的六道轮回,直到用几世几代的时间洗清罪恶,方能进入冥界。”
“啊,这样的话,皇额娘这一辈子积攒的福德,足以安心了。”康熙按住太阳穴,揉了揉,脸上仿佛泛出欣慰的笑容。
镜落沉默着并不言语。静静地看着药罐里袅袅绕的水汽,伸出手来去碰触,却只有一手的湿热和药味。她席地跪坐。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听见老人缓缓开口。仿若自言自语:“看来朕地时日也不多了……”
“不会的!”她下意识地出声反驳,眼睛微微睁大,“不会的!玛法你不会地!”
“胡说些什麽呢,人总是有天命的,天天万岁万岁叫地好听。电脑小说站wwP。z…z…z…c…n。更新最快。到底也没什麽意思。”不……”刚吐出一个字眼,镜落颓然不语,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身边的人走向死亡却不能挽回,记忆中总是没有明确的死亡概念,七颜阿姨会有天命,但却没有这么紧迫。
“好了,小镜,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也必须接受。”老人轻轻微笑。“朕累了,也该让老天帮忙退下了。现在这情形,只盼着理出头绪来早早在心里定夺。也免得夜长梦多。”
看着瓦罐里的药汁渐渐浓稠,镜落用布垫着手。小心地倾倒出来。顿时,药香在屋里弥散开。一层一层萦绕在鼻间,却不知怎么,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她快速地抹干泪花,端起托盘递过去:“玛法,药好了。”
终究是天命,再怎么用玉竹人参吊命,老太太还是去了。紫禁城一片苍茫素白,康熙哀伤之极,割辫服丧,罢朝三日,移居皇太后生前所居的佛堂悼念。
镜落陪着念了一日地佛经,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倚在廊柱边怔怔地看着手腕上的那串珠子,淡淡的霞光映照在珠子上,仿佛晕染出了一抹琉璃般的晶莹剔透。
“镜格格。”背后传来温文尔雅的声音,一如既往。
镜落抬头,略略点头,胤、胤、胤和胤祯一身丧服,为首的胤还是一贯的平淡笑容,却总觉得不合时宜。
回廊这头已经离佛堂有不少的一段距离,想必说话声也传不过去,胤略顿了顿,才开口道:“皇阿玛身体可好?”
“皇上身体一贯健朗,只是近来伤心过度,需要静心,那些烦琐还是少生事端为妙。”她官方似的回答,心里不禁苦笑,自己什麽时候也会话里有话了。
“这是我们作为皇子应尽地,多谢格格提点。”胤不慌不忙地说着官话,话锋一转,“知道皇阿玛伤心,我们想去探望却被李公公拦下,不知格格可有……”
“我也只是每日诵经罢了,哪来这么大的通融。”镜落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不止四位,还有三王爷,四王爷等来过,都被回绝了。”她抬头,漆黑地眸子宛如星辰,“我只不过是局外人罢了。”
局外人,三个字清晰地划分了楚河汉界,镜落自己都有些暗自诧异,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胤一愣,胤眯起了狐狸眼,胤不知所措,胤祯定定地看着她,好像能看穿一个洞来。
“呵,原来如此,那么,麻烦镜格格了。”胤轻轻一笑,化解了有些僵硬地气氛。但是这“麻烦”到底是什麽含义,镜落不想也不愿知道,她颔首便往佛堂而去,留下四人若有所思地站在夕阳里。
“八哥,你说她是……”胤祯率先开口,还没说完就被胤摇手制止,“也没什麽意思,只是不想卷进去罢了,但是。”他目光霎时深沉,“这不是什麽情愿地问题,而是身不由己啊!”
镜落快速地回到佛堂,刚踏入门槛,就安心地吁了口气,拍拍胸口,好像刚才见到什麽可怕的东西一样。康熙正在李德全地服侍下进素膳,见她这幅模样,不由搁下粥碗道:“怎么了?这幅模样。”
“啊,没什麽。”她胡乱地摆摆手,想搪塞过去,但是康熙却皱起眉毛,拧成层层叠叠的山峦,“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见着谁了?”
“呃,没什麽,真的没什麽事。”到底是终生职业为皇帝的人,一眼就瞅出不对劲了。镜落摇摇头,本来就没什麽大事,说到底是自己大概多心的原因。
康熙叹气,仿佛知道了她的心思:“若是说你多心,那么天底下没一个人无心了。罢了罢了,以后自己个儿小心点,否则玛法都很难把你拉出来了。”
“嗯,知道了。”镜落点点头表示明白,便去侧间吃饭去了。
忙忙乎乎一个冬天过去,皇太后的陵寝也封上了,宫里总算是稍微清闲些了。这一个新年过的含含糊糊,也没什麽意思,原来准备给十七皇子大婚的计划也由于守孝搁下了,胤礼却似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乐得自在,到底还是少年性情,不喜欢被婚姻绊住手脚,只是可怜那个未来的福晋,又得挨上一年。
镜落闲来无事,百般无聊之中突然想到是不是应该去探望下方家母子两人,好歹也是她在这里第一个安身之处,否则那年冬天不饿死才怪。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打了声招呼便直接出宫去,照着之前的记忆到京城郊外的某处庄子那儿找方家的大门。
农耕文明保证了人口的不经常迁移性质,方家的院子果然还是安安稳稳地站在那儿。镜落绕着院子半圈,确认没什麽“可疑线索”后,抬手准备敲门,她实在不想见到这庄子的主人,寒得荒。
手还没搁上门环,门吱呀一声开了,接着一双与她相仿却如寒潭的黑眸对上了她的眼睛,她不由下意识后退一步,心里打起了哆嗦,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地打了声招呼。
“四王爷……”——麦子的分割线——
咳咳,大家情人节快乐然这个日子目前对我来说木有什麽爱,但是还是要祝福大家
神啊,请多给我些萝莉正太镜冰山帅哥吧
决断恍然裂锦
雍亲王胤,康熙皇四子,未来的雍正皇帝,乾隆他爹,嘉庆他爷爷,道光他祖爷爷……总之,这位身价,不,身份尊贵的皇子为什麽老是爱打扮得农夫似的,天天没事就往农田里折腾。
镜落不断地腹诽着,一边向后挪蹭,一边习惯性向肩上看去,呃,今天没让白端跟来,看来得靠自己单挑BOSS了。话说回来,这位超级大BOSS似乎很喜欢COSPLAY啊,否则怎么会有传世的《农事行乐图》、《儒服读书图》等等一系列“留影”?不不不,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刻,一不留神就会被秒杀的!
她偷偷瞥了眼院子,方杰正尴尬地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心下了然,便见机行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那个,我好像迷路了,哈哈,是迷路了……绝对迷路了……”脸上做出一副确实迷路的小羊羔表情,撒着蹄子就要开溜。
“镜格格,本王送你回宫吧。”胤在默不作声之后终于开了口,只是语气略略不快,“好歹你是皇上面前的人,万一出了什麽茬子,本王可担当不起,”
“不用了,我只是……”她把话咽下,本想说只是过来看望方家母子,但是这个情形就是白痴也知道会牵连到他们,只得“呵呵”干笑两声,转身要走。
胤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那只手像是钳子一样有力,说话的语气也是绝对的命令:“上车吧!”于是,她只得乖乖被押送上了车。
车上的气氛很诡异,镜落尽量离这个冷气源远一点。在角落极没形象地缩成一团,胤见了嘴角快速地微微翘起,脸上还是黑着:“你就这么怕本王?”
“你家的蘑菇煲挺好吃地。”完全是不对题的回答。好在马上反应过来,“啊。那个,啥,没有没有,哈哈,怎么可能怕……”
“那么就去王府吃午饭吧。1^6^K^小说网更新最快。”抓住了话头。胤不由分说地吩咐外面一声,“回王府。”
不会吧?这么快就被绑架了?镜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坐在了餐桌前食不知味地吃着菜,一会儿又被请到书房规规矩矩地喝茶。
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但是喝地人却无心去细品其中的豆粉香气,忐忑不安地看着对面地人阴沉沉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碗盖。
“镜格格和方家很熟啊。”终于开口了,开门见山。“呵呵,刚来京城的时候借住过一段时间。”镜落觉得还是说老实话比较好。
“这么说镜格格在这次入京之前还来过京城。”
“是啊,那年冬天的时候。”
“那么上次来有什麽事吗?”
“也没什麽。就是瞎逛逛而已。”的确是闲逛啊,闲逛找人,就是这样。可是我听说那年九阿哥的钱庄出了点事。还有那次宫里几位娘娘湖边遇刺,都见过长地和镜格格相仿的人啊。”
“……”难不成这位“四叔”是FBI?锦衣卫?
胤显然把这个沉默当作了默认。于是从边上拿起一卷纸条。打开道:“这个是十三弟从南方飞鸽传书寄来的信。”他顿了一顿,抬眼看着对面。继续道,“十三弟那年从养蜂夹道一路南下,其中细枝末节也不必多说,不过南下那天晚上,的确有八阿哥的人暗袭,十三弟能逃过一劫,真是福大命大。”
“呵呵,是啊。”镜落打着哈哈,早知道就不应该先出手救胤祥才对。果然胤脸色更沉,是暴风雨来袭的前兆。
“那么镜落姑娘,为什麽会那么巧合地来京,那么巧合地救了十三弟,那么巧合地出现在钱庄,又那么巧合地在湖边救一个歌姬?!”胤的语速越来越快,简直就是在逼问,“你到底是为了什麽出现在清凉山,又被皇上带回来?!”
镜落的手已经凉的没有知觉了,胤地意思很明确,是个白痴都能猜到,她这才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要被卷入其中了,但是她是镜落,不想就是不想,没有妥协。
“四王爷想说什麽?”声调完全没有起伏,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连镜落自己都觉得惊讶,“是想让我在这里做一个抉择吗?到底是加入这里还是加入那边?是因为我救过十三阿哥,还是因为我在九阿哥的钱庄兑银子?”
她微微一笑,笑得完全没有以往的灿烂和真挚,满是无奈和高傲,言语恍惚间有着一丝决裂:“我如果哪边都不加入呢?四王爷,请不要老是用算计地目光看人,我本无心,却被人心惶惶。我只是想在这里待到我应该待的时候,与你与八阿哥他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这些话,镜落地意识已经麻木了,但是却很清醒地知道,现在应该走,马上走,她深吸一口气,起身,推门,跑路很好,没有人拦她,非常好,春雨淅淅沥沥地打在脸上,要清醒,一定要清醒。
懒得拿牌子通过宫门,她按照老习惯,直接跳进去,湿漉漉地发丝贴在脸颊,一缕一缕,突然,很有想哭的感觉。
她对着那个迎上来地身影,嗓音哽咽,断断续续地说:“我……想回家。”于是,黑暗笼罩,正如之前的预感,她很不争气地晕过去了。
这是最缠绕无序的梦境,曾经见过凌,也曾经见过执念所生的幻影,但是现在,此时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自己。
“你是……另一个我?”恍然伸手,却触摸不到什麽。
对方轻笑,紫色的眼眸像是一个漩涡:“可以说我是你,但是我又不是你,是不是,紫墨?”
“紫墨?”很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就是记不起来。
“忘了吗?名字是最短也是最强有力的咒啊,这个,就是你的咒,独一无二。”
“玄紫之墨……”缓缓念出,猛然忆起,那夜的呼唤,历历在耳。
“是,无论怎样,你就是你,没有人可以代替你自己。”
“紫墨……”是,白端的声音,睁开眼睛,洁白的羽毛,琥珀色的眸子,安心地舒口气,“白端,我睡了多久了?”
“三天两夜。”白端简短地回答。门被打开,亲自端着药的爷爷走进来,顿时汤药的苦涩清香弥漫在整个屋子,却令镜落原本恍惚的精神为之一醒。
“怎么回事,三天前一回来就这样,发着高烧,灌了多少药都不行。”看着她一口一口喝下药,康熙开口说道,但是心里显然很清楚,镜落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喃喃自语。
“我想回家……”
这里在她潜意识里根本就不是家,或许对谁来说家的感觉都不应该是尔虞我诈。但是,现在的镜落不是刚开始的镜落了,她至少已经懂得了,或者说学会了,这个复杂的局面只是想离开这个漩涡,却奈何不了,康熙突然感叹,原来自己也无济于事,因为自己本就是漩涡的中
小镜,好在时日已经不多了,天命的沙漏正在迅速流逝。
镜碎水月波荡
即使没有读过清史稿,但被网上这么多清穿文熏陶下来,镜落也知道,胤祯被封“大将军王”重新回青海后,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不在乎这点时间的流逝,对她而已,或许只是一个寒假的时间,但是对别人而言,却是最后的时机,放严重点说,生与死就在这一刻。
老人愈发无心于这类明争暗斗,干脆颐养天年,畅春园比往常热闹不少。人的一生都在紧张地奋斗,若不是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松懈。所以镜落也明白了,仿佛听见了砂子流动的声音,细细碎碎,清晰异常。
镜落终于承认,自己害怕死亡,害怕天命的死亡。当她把这个发现告诉白端时,白端只是抚了抚她的脸颊,颔首表示知道了。
“一洛很早就发现了,不过他现在知道怎么去应对了。”白端如是说,作为镜落的非亲兄长,一洛的的确确比镜落看的多,知道的多,也许是因为他的母亲夏七颜就是拥有天命的普通人。
“连沙罗也不能阻止吗?”镜落问道,沙罗和七颜的亲密关系都能到慷慨地借给七颜珍贵机密的三界典籍看,难道连这一点都不能挽留?没有人能敌得过时光,这就是时间的可怕之处,生命会慢慢沉淀消亡,但是记忆却是永不磨灭的化石。”白端说这段话的时候,口气依旧柔和,但有一丝颤抖,像是回忆起什麽来,好在它很快就镇定下来,“这个时候的冥界。昔亡的事已经发生了吧。”
“昔亡?是前任的冥界三主之一吗?”隐约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自己的记忆中冥界现任地三主之一没有这个名字,现在的应该是那个大美女静息。
“嗯。不过这件事,以后再说吧。Wap;16K.更新最快。乱的很。”白端扑扑翅膀,从假山地这块石头飞到另一块更高的上面,遥遥看见那边迤逦而来地队伍,“又有人来了。”
镜落从假山上跳下来,抄小路跑到寝殿边上。啧啧,今天什麽日子,到的真是齐全,几号数字都整齐划一等待检阅,连刚刚大婚完毕的胤礼都拖家带口来了。拍拍脑袋,对了,万寿节,就是这样。
不过心里一个声音下意识地告诫自己不要过去,本着之前的经验。她觉得不过去比较稳妥。于是首次理智战胜了可怕的好奇心,镜落却有些悲哀,老爸说过。没有好奇心地人就等于老了一大半了。
自己还年轻,刚刚十六岁。离那遥远又不遥远的十八岁差两年。
人终于稀稀拉拉地走了。外面是热热闹闹的宴会,这里安静得仿佛没有人声。
她步入寝殿。没有放轻脚步,因为确信爷爷没有如他所说的“乏了”。果然,老人只是倚着软塌在看书,金兽珐琅炉里袅袅的香气在回绕盘旋。
“镜落。”以往一直称呼“小镜”,今天却一反常态,老人翻过一页,缓缓道,“不要再说不想卷入,时日不多了,玛法想听听你的话,哪个比较合适?”
“玛法不是已经有了答案麽。”自从胤祯被风光无限地送到青海后,答案就不言而喻,只是很少有人能发现罢了,哪个人有立储希望却会被赶到千里之外去的?所以,镜落发现自己还是真的长大了一点,“我只听父亲说过,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玛法,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老爸学的是经济,虽然现在地工作几乎和经济八辈子打不着一竿子,但是这句书本上的话很有道理。当初她还不理解,经济基础和搭房子有什麽干系,不过好在现在理解了,这也不迟。
“经济?经市济人麽?这个词有意思。”能把这么现代的词理解为古文,镜落不由从心底佩服,强悍不是一般地强啊!
“银子是不多了,真的不多喽!”他搁下书半起身,苍老地脸上纵横着疲倦地山峦,“是该找个会打理银子的人,否则祖宗地基业两世就不稳了。”抬头看看窗外,丝竹之声咿呀婉转,完全打破了这里沉谧的气氛。
镜落也转头,不知何时月落乌啼,园子里的水光一层层潋滟,波心荡,冷月无声,心里有些寂寥和不敢预料。
“小镜啊。”转回了原来的称呼,但如同是在托付,“如果经书上没有错的话,人死后是要引渡的吧。”老人沉吟,“那么,你就为玛法引渡吧。这一世,足够精彩了,也该完了。”
她愕然瞪大眼睛,心里早有这个准备,但还是害怕听到,停顿良久,终是点头答应。
“好。”
六十一年十一月戊子,上不豫,还驻畅春园。以贝子胤、辅国公吴尔占为满洲都统。庚寅,命皇四子胤恭代祀天。甲午,上大渐,日加戌,召于斋宫,宣诏嗣位。清史稿的记载很简单,只是略略提出了胤的重要地位,不过祭天的事情,之前几年几乎个个都挨下来过,或者说,只是胤凑巧在这年挨到罢了。历史总是人写的,只要自己明白就好,怎么误导后人都无所谓,这是给后人一点乐趣的无责任推卸。
镜落漠然扫视一番跪在殿外的人,果然吵起来了,嗯,玛法的生魂刚刚脱离躯体,无可奈何地看着争吵。
最后还是得做点什麽,谢幕总是要完美一些才对。她站起身,白端安静地栖在肩上,打开大门,冷风袭面,黑夜的黑眸隐隐约约流转着星光,像是璀璨的繁星落入了掺杂紫色的墨汁。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原来争吵的人也沉默不语,她在虚空中画阵,双手合十,垂眸念出往生咒文。
“归命无量光佛,如来即说咒曰,甘露之源泉,成就吉祥,遍洒普生,虚空之境,造物万籁,成就圆满。”
接着,取出一柄精巧的小刀,割破左手食指,任由鲜血流淌。可以看见灵魂和煦的微笑,这柄小刀还是玛法送的。
“以吾之名,成就契约,令往生血之流转,开启轮回之门。除了自己和白端,还有灵魂,没有人能看到半空中徐徐打开的冥界之门,沿路盛开的花朵,是非常熟悉的莲花,碧台水莲。
灵魂安详地进入,也是完结这一切的时候了。
镜落压低帽子,是刚来这里的打扮,怎么来也该怎么去。于是,挥挥手,嘴角愉快地上扬,嗓音清脆爽快:“走啦,白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我是这部分END的分隔线——
很好很强大,我终于完结了这部分,可以华丽丽地写下一部分了!
之前一直看清穿文,所以手痒痒,想YY,结果就YY了,燎毒了这么多章节,希望筒子们看的还算满意吧!反正就此俺封笔不写清朝鸟
之后的部分就是都市灵异+穿越灵异,瓶子的想象力是很充裕的啊!!
弦月吸血之夜Ⅰ:半弦月的城市奇谈
城市的破晓似乎从来不曾真正存在,不夜城是没有夜晚的,自然也没有晨曦。如果在深夜仰望天际,你可能会不经意间发现一抹瞬逝的身影,映着那半轮弦月,尤为神秘。但当街边的路灯一盏盏熄灭时,整个城市也就真正苏醒了,那鬼魅之影或许将成为新的一天街头巷尾流传的城市奇谈。
城市里并非处处都热闹喧哗,比如这一隅,充满了浓厚的典雅气息,路边的树木花草自然清新,连房屋的样式也是古典雅致,并非高楼鳞立,只有平坦的街道和路牌才昭示了它的市区地位——只不过几乎被喧嚣遗忘。
整条街似乎还沉浸在春眠不觉晓的静谧氛围中,然而,所谓静止与运动是相对的,这里总是会闹腾点什麽出来。
“啊!——”一个高分贝的尖叫打碎了宁静,使栖在池塘边上喝水的麻雀抖了抖,扑棱棱飞远了,只留下一块看似残旧的木头上隐约可见的五个字在晨光下逐渐可辨,飘逸却清镌的书法,墨迹仿佛渗入了木头,七月阴阳寮。
这家人家的早上永远像集结号大作战。
“惨了!要迟到了!”镜落慌里慌张地一边扣上校服,一边噔噔噔跑下楼梯,胡乱地理理头发便冲到客厅,“早上好!耶?老爸你为什麽比我早?!”明明昨天半夜起来的时候还看见他在熬夜打游戏。
“我不是一直比你早麽。”保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着谎话,深深的两个黑眼圈以及胧月夜不悦的神色是铁打的证据,他也只是刚在桌边坐定喝了一口咖啡。
“切。”镜落抓起牛奶和吐司,匆匆忙忙咽下去,胧月夜提起书包放到门厅。z…z…z…c…n小说网手机站wap;z…z…z…c…n.更新最快。无奈地微笑,“小镜你能不能早起十分钟?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天啊。”
“我想但是不行啊,妈妈。”镜落磕开鸡蛋。“白端今天也睡过头了。”每天叫自己起床的白端也睡过头了,再加上最近熬夜打游戏地老爸。嗯,榜样很齐全,“对了,一洛哥哥,今天放学来学校门口等我下吧。我要去买点书。”
“好。”对面的一洛推了推眼镜,漆黑的发丝垂在镜框上,语言简洁,一张看起来就和其父辟邪有过之而无不及地冰山脸,的确令人深信有乃父之风,不过从某些角度来看,和镜落确实有些相像,比如黑眸黑发,再比如此时面对妹妹泛出难得地柔和微笑。你打我手机就行了。”
镜落点头,瞥眼便见保成已经开了门要出去,忙起身穿鞋。跟着他去车库发车。
屋里总算是安静下来,胧月夜微笑着收好杯子:“一洛你今天没课?”
“我今天十点的课。”一洛起身帮忙收拾。作为大学三年级的法律系学生。课表安排的时间还算充裕,更多的时间要被用来去各企业实习锻炼。相对于镜落地高中生活,离社会已是咫尺之遥。
“啊,小镜再过两年大概就不会这么急急忙忙了。”胧月夜笑道,“七颜和辟邪还真是放心你。”
“妈妈一直想研究下欧洲的吸血家族,爸爸就陪她去了。”一洛嘴角带笑,母亲虽然想法稀奇古怪,但的确有些道理,也难为父亲这么陪她了。不过,即使看起来驻颜有术的母亲,终究是有天命的,父亲这么做最终还是想多给母亲些美好的记忆,哪怕最后可能会忘却。想到这儿,他略垂下眼帘,飞快地眨了眨,便端起盘子走向厨房。
镜落进教室的时候意外地没听见打铃,正诧异自己突破了踩点记录,铃响了,抽搐,自己还是踩着铃声啊。同桌萝莉样女生叶非拽拽她的衣服道:“快排队啦,今天早上是开学典礼。”
“啊,哦。”原来早上有开学典礼,她跟着叶非去排队,不自在地扯了扯深蓝色的镶白边制服裙,为什麽妈妈会在开学前特意去换了校服?!
果然,还没站定,一个女生像是发现新大陆似地兴奋地叫起来:“啊!镜落大人今天穿裙子了!”
喂,我本来就是女生好不好。镜落满脸黑线,这一叫可引来不少女生的议论以及男生探究的目光。
“哇,镜落穿裙子也好帅呢!”
“是呀!没想到校服也挺漂亮地。”
“深蓝色很配呢!”……
终于在进入会场前停止了议论,镜落暗自舒口气,背脊骨被众多目光戳得发凉。不过会场里上了年纪的音响系统又出了问题,于是谈话声再次开始,好在这次换了个话题。
“哎,你们听说过城市奇谈吗?”
“城市奇谈?什麽东西?”
叶非插道:“好像听说过几个,是不是就是什麽深夜地末班地铁多出一个站台,还有凌晨环线高架指示牌地迷宫啦什麽的。”
“这些都是假地假的。”那女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又故作神秘地说,“现在要说的可是真的!半弦月之夜城市的魅影!”
魅影?镜落的好奇心被勾起,一起听着解释。
“每月的上弦月夜和下弦月夜,城市里总是会有一个鬼魅的神秘身影出没,这个魅影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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