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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名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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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军话说的严重了,保护老将军的安危本来就是卑职的本分,竟然有人敢行刺老将军,卑职定然不能坐视不理。”庞博挥了挥手:“文捕头,你现下就可以去抓刺客了。”
蒋勇在蒋琛遇刺后已将军府各个进出口都派了家丁把守,刺客决计还没有逃出将军府。
文铁树、蒙锐同蒋勇领着一众捕快跟家丁把将军府翻了个底朝天,搜找了整整两个时辰,丝毫没有半点发现。
蒋勇纳闷道:“怪了,所有地方都没有,难道刺客长翅膀飞走了不成?”
“长翅膀定然不会,只是我们还有没搜到的地方。”蒙锐突然说,他盯着不远一个院落,院落破落紧闭的大门不知何时推开了一道人宽的门缝,一块巨大乌黑色的印记静静躺在铁门上,如似鬼面。
“不行,这院里不能进!”蒋勇挡在蒙锐身前:“这个院落是将军夫人的故居,将军有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如果刺客逃进去了怎么办?那刺客险些要了老将军的性命,倘若因此放跑了刺客,蒋管家,你如何负担的了?”蒙锐走近一步,蒋勇微微后退一步。
“有人,门后有人!”文铁树突然惊呼一声,蒙锐和蒋勇同时转头,门内白影一闪,似有个女子身影逃进了院落深处,蒙锐推开了蒋勇,道:“刺客就在里面了,还犹豫什么,老将军怪责下来我来担当。”
蒋勇叹息一声也随着蒙锐进到了院落里,院落中多年未有人修葺,荒草丛生,一条隐约的路径通往院落深处的一幢红色廊房。廊房正堂大门同样敞开了一道半人缝隙,一抹昏黄的光线从里面投射出来。
“他在里面。”蒙锐道,一行人冲过庭院,来到廊房外。蒙锐一把推开了房门,但闻“嗖!”的一声,一样黑乎乎的东西扑到蒙锐脸上,蒙锐本能一拳挥出,击在袭来之物的表面。
“喵!”耳边传来嘶声裂肺的吼叫声,蒙锐看到被自己击飞的是一只硕大个头的黑猫。黑猫怨恨的缓缓盯着蒙锐,黑猫整张脸都不见了,只有大块血肉堆在一起,鲜血顺着扭曲的肌肉滴落在地上,恐怖吓人。
“它的脸!”家丁中有人忍不住,转头在门外大吐起来。那黑猫像是也明白了对方人多势众,慢慢退进了黑暗里。
漆黑的堂房里只有最里面有一截燃烧的蜡烛,烛光随着开门后灌入的夜风摇曳,浑浊的烛光不时窜长又变短,文铁树当先走进堂房深处,蜡烛的烛光飘向左边,文铁树的目光也不由得随着烛光看去左边,一张变形恐怖的人脸出现在文铁树视线中。文铁树铁铮铮的汉子也不由得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转身冷喝:“谁!”
“出来!”文铁树身后跟上的蒋勇等家丁也大喝,蒙锐跟上来道:“不对劲!”蒙锐丝毫感觉不到面前有活人流动的气息,他大步走到斑驳烛光的阴影处,里面果真有一个人,却是一个假人。
“奶奶的,这是个什么玩意?”文铁树狠狠踢了一脚在假人上,假人乃是木头所做,表面套着一层油皮,不知是猪皮还是什么皮。假人被文铁树一踢,转过半张脸来,这假人没有脸,木头做成的脑袋上只有两个空洞洞的眼洞,还有一个黑咕隆咚的嘴洞,文铁树厌恶的转身离开。随即,在不大的堂房里先后发现了许多没有脸的假人,他们都静静站立在堂房阴冷黑暗的边缘,像是一群守候着死亡的僵尸。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众人身后传来冷喝,蒙锐回头,发现来的正是蒋家大公子,虎冲左庭卫蒋宁。蒋宁身后跟随着几名带刀士兵,蒋宁进入堂房,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最后目光落在蒙锐脸上,冷冷说:“你们可知这是蒋家的禁地。私闯禁地,你们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吗?”
“大公子,老奴错了,是老奴昏了头!”蒋勇走出来,一张脸已成了蜡黄色。
“不管他事,是我执意要进来的。”蒙锐迎着蒋宁目光,蒋宁冷哼一声,目光轻飘飘落在蒙锐背后弧形刀上。蒋宁笑了起来,陡然,他腰畔的长剑出鞘。
“不可啊,大公子!”蒋勇大叫。
蒋宁长剑如同白色剑云擦蒙锐脸颊而过,却未伤蒙锐分毫。随即,长剑刺向烛光之后,一个白晃晃的人影倏然出现,蒋宁长剑正刺在人影肩膀上。
一身纯白色长裙,竟也是套在了一个假人身上。蒋宁将长剑从假人肩膀拔出,又派遣手下将整座庭院搜寻了一遍,无果。
蒋宁瞟着假人,问蒙锐:“这就是行刺我爹的刺客?哼哼!四大神捕,可真让我大开眼界啊。”
“走。”蒋宁带人离开,蒙锐看了看躺地身穿一身白裙的假人,一股熟悉的香气扑入鼻中,蒙锐叹息一声:“究竟错在了哪里?”
蒋遥松开了捂住银瓶儿的嘴,气喘吁吁的说:“你要吓死我啊,方才让别人看到你,真就把你当成刺客抓起来了。”
银瓶儿转了个身,问:“怎么了,那我就当刺客好了。”
“别开玩笑了。”蒋遥道:“幸亏我知道院子里有个隐秘的破洞,这才能救你出来,要是让我大哥看见你,当真就一剑杀了你。”
“好了,好了,我以后不乱跑就是了。我只是听到有刺客,好奇才出来的,谁知道碰上了一大群人。”银瓶儿撒娇的躺在蒋遥怀里,在蒋遥搂住她的刹那,她的目光猛的暗淡下去。
就差一点,就可以杀死他,杀死那个夺走了爹娘性命的血凶!银瓶儿轻叹。
静月斋。
“是他们?”蒋琛问。
“有可能。”费言面容焦虑:“可能它们将目标已经落在了你身上,或者还有我。”
蒋琛坚毅的面容渐渐有一丝变化,他握紧的拳头重新放开,看向窗外:“费兄,你还记得西夜狼谷一战吗?当时我们中了敌人的陷阱,被一万西夜铁骑包围在狼谷内,每一个人都以为我们必死。结果……”
“结果我们活了下来。”费言回忆着,面容也有变化:“我又怎么可能忘记,我们当时为了活命钻入野狼藏身的洞穴,再诱引敌人深入谷内,后又配合支援而来的友军放火烧了狼谷,活活烧死了一万西夜铁骑。那是何等的大快人心啊!”
蒋琛道:“如果当时是我们的宿命,那么今天又何尝不是呢?”
费言看着蒋琛,点头:“我明白了。”
第五章 死神靥
九月初四,宜解除,平治道涂,忌入宅。
蒙锐的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眼袋,他已经陪着老死头在黑屋里待了整整两天。文铁树看到了蒙锐,蒙锐已然听说了,问:“第四人?”
“是。”
第四名死者是一名少妇,死在自己家中。少妇的家在云州城芙蓉街尾,同样是被一剑刺穿了胸口,少妇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神情,显然凶手用剑杀人只用了短暂的时间,让死者根本没有时间感受到死亡的痛苦和恐惧。
“死者王李氏,那边是死者的相公,王举。”文铁树同蒙锐说道,王举已经哭得不成人形。
文铁树询问王举。原来王李氏自去年生了孩子后身体一直孱弱,年前也总吃些养身的药,一来二去,这家里也没了存积,王举为了能继续给老婆买药,九月初三一早就去了林城的亲戚家盘借,等傍晚回家时就发现了老婆死在了家中。
文铁树早已派人查过,王举所说都属实,一时又没了头绪。蒙锐问王举道:“你方才说一直买药给你老婆治病补身,是从哪里诊治的,又从哪里买的药?”
“清风堂。”王举道。
“还是清风堂。”文铁树道。
老死头看到刚送来的王李氏尸体,只是眼皮子抬了抬。半个时辰后,老死头慢悠悠走过来,对蒙锐、文铁树两人道:“这具尸体跟前面三名死者是死于一柄剑下,切口深度几近相似,可判断凶手是同一人。”
蒙锐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长吁一口气道:“林善、李福是死在清风堂,葛顺是死在河边,而王李氏死在自己家里,究竟凶手为何要杀他们几个人?”
“文兄,帮我调查一下葛顺还有李福的家里情况,越细致越好。”蒙锐似是想到某些苗头,道:“还有,我昨晚嘱咐你的事,怎么样?”
“放心,我已经派了兄弟守在将军府外,只要看到有年轻女孩从将军府里出来,立马回来捎信。”文铁树摸了摸头:“但我不明白,为何要在将军府外守一个年轻女孩。你又怎么知道有女孩会从将军府里出来?她又是谁?蒙兄,何不讲明白一点。”
“我是想说明白,但现在我脑袋里也画满了问号。”
“捕头,有了,有了!”黑屋子外气喘吁吁跑进来一名捕快,文铁树问:“什么有了?”
“有……有年轻女孩从将军府出来了,小豆子盯着了,我赶回来报信。”
文铁树转脸看向蒙锐,道:“还真有啊。”
蒙锐和文铁树一个时辰后来到了云州城郊东莲村一户庭园外,庭园内布置雅致,一座三层雕木阁楼现身在庭园内,阁楼下种满了一路的白色梦影花,花香灼灼。小豆子藏身在庭园旁的树林里,眼见着白衣女孩走了进去,再没出来。
“进去?”文铁树问蒙锐。
“当然,要不来这里干吗?”蒙锐说的干脆,他走到庭园外,敲响了庭园的红色大门。片刻门开了,开门的一名六十岁左右的老妇人,老妇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蒙锐等人,等她看清楚蒙锐身后跟着几名捕快后,不由得脸色变了变,问:“你……你找谁?”
“我找一名穿白衣的女孩。”蒙锐道:“你可以告诉她,将军府的朋友想要见见她。”
“好,你等等。”老妇人重新关起门,没多久,门吱呀呀重新敞开,老妇人道:“我们家小姐在楼上等你,但她说只见你一个。”
老妇人的话是对蒙锐说的,蒙锐笑了笑:“好,那就我自己去。”
蒙锐随着老妇人进入到庭园里,一路的梦影花随着秋风微微摇晃,像是许多幼童的脑袋,花径尽头便是阁楼。
蒙锐走进阁楼,老妇人让蒙锐一个人上二楼,自己转身就走了。蒙锐上了二楼,二楼空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只有几面巨大的白幔吊在梁顶,一名纯白色衣裙的女孩就盘膝坐在垂地的白帆上,白帆在她身下微微随风动,如同仙子降临。
女孩看着蒙锐道:“我叫银瓶儿,但我却不认识你,更加不知道你何时成了我的朋友。”
“抱歉,我是想减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蒙锐道:“我这次找银小姐,是有事想问一问你。你看一下这个。”蒙锐掏出了一个小纸包,纸包里面有小撮粉红色粉末。
粉红粉末香气,跟此时银瓶儿身上的胭脂香一般无二,蒙锐道:“最近云州城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而这胭脂粉是在其中一名被害者尸首周围发现的,有可能是从凶手身上遗落。但州府派人在云州城找寻了几天,都没有找到拥有相同气味的胭脂粉,却唯独银瓶儿小姐身上的香气跟它一模一样。我想问一下银小姐,你的胭脂是从何而来?”
“呵呵,这位官爷,你不会认为是我杀的人吧?”银瓶儿笑了:“女孩子的胭脂粉来源通常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买,另一个就是别人送。”
“我属于后者。”银瓶儿道:“因为我平时最喜欢梦影花,所以这胭脂粉里加入了少量的梦影花瓣,梦影花种植繁琐且价值昂贵,当然一般的胭脂摊上是买不到的。”
“谁送给你的?”蒙锐接口问。
“护国将军府蒋家二公子,蒋遥。”银瓶儿说的明白:“只是区区一瓶胭脂粉,就断定某人杀人,官爷不觉得不妥吗?”
“我没说有胭脂粉的人就一定是凶手,但至少他有可能帮我们找出真凶。”蒙锐看着银瓶儿的脸,少女的五官精致,吹弹欲破。蒙锐对银瓶儿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尤其是某一瞬间掠过的目光,蒙锐道:“银小姐,你常去将军府?”
“是。”银瓶儿轻笑:“蒋遥喜欢看我跳舞,所以我总会去将军府跳舞,但每次去都是偷偷摸摸的。”
“为什么偷偷摸摸?”蒙锐问。
“因为我不配。”银瓶儿再笑,笑容变得有几分苦涩:“那扇门,我不配进。”
蒙锐本想再问几个问题,但觉得气氛有些古怪,当即也就告辞离开了银瓶儿。
蒙锐回到州府后,刚回到自己的客房,身后突然冷不丁的伸出一只手,蒙锐猛的转身,身后一张硬邦邦的脸,蒙锐看到他,诧异道:“蒋管家?”
蒙锐身后的人正是将军府总管蒋勇。蒋勇小声道:“蒙捕头,我有些事情,想来想去还是要来跟你讲。”
蒙锐看着蒋勇犹豫再三的神情,心里有一丝异动,道:“蒋管家,请讲。”
“这里不合适说,你跟我来。”蒋勇跃出州府后院低檐,蒙锐紧跟着也出了州府。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树林深处,蒋勇停住了脚步。
蒋勇转头道:“可以了。”
“关于林善之死,有些事情我藏在心里好久了,一直没敢讲出来。”蒋勇道:“林善死之前,曾经跟二公子大吵过,而且他们不止吵了一次,之前也经常吵架。至于为了什么争吵,我不知道,但有一次我听到林善说,就算我死了,这个秘密也不会藏住。”
“我想……或许……”蒋勇欲言又止。
“你想说是蒋遥杀了林善。”蒙锐替蒋勇说出来,蒋勇沉声:“二公子性情古怪,整天窝在房中不出来,我是担心。”
蒙锐缓缓点头:“蒋遥的确有可疑。但我不明白,为何你突然来找我说这些。”
蒋勇脸色变化,许久才说:“林善死后,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吧。”蒋勇顿一下道:“我不想成为下一个。”
“明白了。”蒙锐点头。
蒙锐离开了黑树林,但蒋勇却依旧静默如同一尊黑暗里的雕塑。许久之后,黑树林深处飘出一阵人语:“他相信了?”
“是。”蒋勇望着树林深处那片黑暗,道:“按照您吩咐的,全做了。”
“好,很好。”尖锐的阴冷笑声,蒋勇的目光眯成一道缝,他的世界里,一张带着死神面具的人正一步步走向他。
第六章 死亡之中的端倪
九月初五,宜祭祀、治病,忌坏垣、扫舍。
凶神宜忌:月煞。
寅时刚过,蒙锐在睡梦中闻到了一缕熟悉的幽香,一人纯白身影拖着长长的水袖出现在梦境里,起舞、飞扬,白色的长袖落下,落在蒙锐的脸上,蒙锐从白袖中间看到了她的脸,满脸的黑血涌出,淹没了她的一切。
“呼!”蒙锐坐起来,额头上涔出了冷汗,倏然,他发现房间里还坐着一个人,一双浑浊的眼睛在黑夜里滚动,他看着蒙锐,长吐一口气:“你的梦做完了。”
“你知道我在做梦?”蒙锐从床上坐起,看着这个人。这个人当然就是神出鬼没的老死头,老死头点头:“你眼皮跳动的频率,喉头滚动的次数足以说明你正在经历着一个梦境。”
“好了,随便你怎么说。你深经半夜跑到我屋里来干什么,像鬼一样。”蒙锐道,老死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因为我没有房间,所以只能来你的屋子。”
“给忘了,本来给你安排了房间的,但文兄那边看你这几天都待在黑屋子里一直没出来,也就把这事给忘了。这事是我的疏忽,也难怪您老作弄我。”蒙锐笑说,老死头摇头:“不,你们做的没错。活人的房间我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住一次,所以留与不留没什么区别。我来你房间也是为了来告诉你,我在第三具送来的尸体上找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你跟我来看一下。”
黑屋子,依旧是黑咕隆咚的,即便蒙锐点燃了两盏油灯,照样是阴气森森,冷风袭面。老死头站在靠近左边墙角的一张石床旁,掀开尸布,露出了尸布下得冰冷死尸。
死尸正是清风堂伙计,葛顺。蒙锐屏住呼吸,他的目光从葛顺的脸上转到葛顺的喉咙上,喉咙被切开了一个小口子,黑红色的血肉翻了出来,蒙锐觉得肚子有点翻涌。老死头捡起死尸旁边银盘子里的一样东西,道:“我在第三具死尸的喉咙内侧血膜边缘找到了它,你看看。”
蒙锐睁大了眼睛,银盘子里的是一小块纯白色的绢布,大概有大拇指大小,中央部分似绘制着某样图案。蒙锐将小块绢布看了几遍,有了新的发现,在类似图案的边角有几枚颗粒微小的物质,盐白色里带着一点淡淡的粉红色,蒙锐沉默了半晌,突然道:“这是……”
“胭脂。”老死头浑浊的目光也盯着那微小的颗粒:“这应该是葛顺反抗时抢走了凶手的绢布,塞进了自己嘴里,凶手杀死葛顺取回绢布时,绢布不慎被葛顺牙齿勾破了一小块,而这小块的绢布就被葛顺吞咽到了喉咙里。”
“那拥有这绢布的人,就是凶手。”蒙锐道,老死头没说话,表示默认。
“这一条从死亡之中得出的线索,足可让凶手无所遁形。”蒙锐微微摇头:“难怪黎斯曾经跟我说,若有老死头,如得一宝。”
“该说的都告诉你了,你要拍的马屁也拍完了,你该走了。我要睡觉了。”老死头对蒙锐道,老死头将葛顺的尸体重新盖起,走到旁边一张石床上和衣躺了下去。
“好。”蒙锐也知道这几日老死头没日没夜的在尸体上找线索,极其辛劳,他悄悄退出了黑屋子,将黑屋子的门掩住。
蒙锐拿到了老死头提供的重要线索,而文铁树一大早就找蒙锐来了,见到蒙锐道:“蒙兄,昨天按照你的意思去了葛顺和李福家,结果发现葛顺的母亲先前旧疾复发,是心疼病。而李福的孩子前两天得了肠澼。”
“心疼病、肠澼,还有王李氏的妇身病,都有病,而他们就诊的医堂也都是清风堂。”蒙锐摇头说:“实在不明白,为何要杀死三个去看病的人。”
“是啊,莫非是个疯子所干不成,去医堂杀看病的人,估计也只有疯子才有这种禽兽行径。”文铁树想起被杀死之人的一幕幕,气愤说。
“也许,除了都去清风堂就诊外,我们还疏忽了他们之间的某种联系。”蒙锐低头道:“但究竟疏忽了哪一点。”
“若凶手杀人动机同病无关呢?”门外慢悠悠传来一人话声,却是老死头,老死头依旧是一双浑浊朦胧的双眼。
“同病无关……”蒙锐眼中闪烁一缕异样光芒,他倏然站起身道:“药方!”
“他们三人都应该带着病诊药方,但死后却都没有发现。竟然疏忽了这个,文兄,叫兄弟,去三人的家里,再重新仔细搜查一遍。”蒙锐道。
三个时辰后,捕快们都回来了,李福、葛顺、王李氏的三张诊病药方果然都不翼而飞了。蒙锐坐定,像是摸到了某个线头道:“凶手杀人,莫不就是为了药方?”
不多会,文铁树也回来了,他刚从清风堂回来,见到蒙锐忙不迭的说:“蒙兄,我刚从清风堂回来,葛顺、李福、还有王李氏三人都是在八月三十一日下午,未时到酉时这两个时辰之间去清风堂拿的药方。而据清风堂一名伙计回忆说,是林善亲自给三人开的药方,没让任何人过手。”
“林善亲自开的药方,那林善在八月三十一日还干了什么?”蒙锐问。
“我也问到了,那天林善一大早就去了护国将军府给蒋家二公子看病,待回到清风堂就已然是未时了。”
“又是蒋家二公子。”蒙锐道:“难道林善的死,还有其余三条人命真的是这个蒋遥所害。”
蒙锐转脸看向文铁树,道:“我们要再去一趟护国将军府。”
文铁树跟庞博大致说了案情,庞博这次倒是麻利,很快就安排让蒙锐、文铁树带捕快去往护国将军府。路上,文铁树压低了声音对蒙锐道:“蒙兄,已经传下话去了,那最后一名拿到林善药方的人已经悄悄回到了云州,我们的捕快正在暗中保护他。”
“好,尽量多安排一些手下保护他,我不想再出现第五个受害人。”
文铁树叹道:“希望尽早将真凶缉拿,不要再有无辜之人丧命了。”
第七章 洞破玄机
护国将军府,蒙锐在府门口又见到了蒋勇,蒋勇的脸色很差,本就蜡黄的脸色更添加了几分死气,蒋勇道:“请跟我来。”
这是蒙锐第三次来到将军府,大约走了一柱香时间,蒋勇突然停住了,蒙锐诧异的顺着蒋勇目光看去,前面一人挡在了路中央。未时之后的日光明媚,但落到这个人脸上,却都转变成了白丝丝的寒气。轻甲宝剑,这人间冰寒公子,不是左庭卫蒋宁,又是哪个?
“大公子,你怎么在这里?”蒋勇问道。
“你滚开!”蒋宁冰冷目光跳过蒋勇,盯着蒙锐,冷冷道:“你这次来,是要拿我弟弟?”
蒋宁看来不知从哪里听来了消息,估计十之八九是从庞博那边,蒙锐只得淡淡一笑道:“二公子的确有嫌疑,所以想请他回州府一趟详做调查,或可以澄清自己。”
“好笑!”蒋宁冷笑:“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无用捕快也想拿我将军府的人,即便是我弟弟杀了人,也自有将军府来处理,你们还没这个资格。”
“请左庭卫说话注意口气。”文铁树脸色变得很难看,听到蒋宁这番话,脸色能好看才怪。
“哼,看到我脸上这道刀疤了吗?”蒋宁冷笑:“这是三年前,白楚余孽侵我云州边境,我率左庭部厮杀三千贼兵时所留下的,那一战我左庭部死伤了五百人,当时你们这些正义凛然的捕快在干吗?捉贼还是捉奸?”
“你……”文铁树气的说不出话来。
“少将军英雄,但无论战功如何彪炳,国法同样威大如天。少将军莫不是想欺国法而罔顾所为吧。”蒙锐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少跟我提什么国法,总之今天你休想带走我弟弟!”蒋宁手中“铮”的一声,宝剑出鞘,然后从蒋宁身侧窜出了一队身着甲胄的士兵,将蒙锐等人包围。
“蒋公子想做什么,杀了我们?”文铁树将自己一根铁尾虎鞭拿在手里,对峙道。
“若听我话就赶紧滚,否则……”
“畜生!”暴喝声倏的传来,铁青着一张脸的蒋琛出现了,身边是费言。蒋琛和费言的脸色都是凝重,蒋琛双眼圆瞪,对蒋宁道:“你这个忤逆子,你可知国法如天,你究竟想干什么?杀朝廷捕快,你这不是救你弟弟,是在害他。”
蒋琛神情激动,高举一只手似要掴蒋宁耳光。蒋宁目光转到蒋琛脸上,目光中带着一抹难以理解的神情,咬牙道:“你为了那个废物儿子,要打我?”
“这些年来,为蒋家流汗洒血的是谁,不是那个只会缩在龟壳里的风雅二公子,是我!你的大儿子,蒋宁!你从来都不正看我一眼,哪怕我真的战死在了沙场上,你的心里也只有那个废物,对不对?”
蒋琛的手落下,一双老眼目光纠缠,面容凄苦道:“我错了,不是蒋遥的错,也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蒋宁转过头去,冷然道:“我不想他们带走蒋遥,是不想让将军府名誉受损,不想让外人决定蒋家人的生死。但既然你都不在乎,这事我不会再管。”
蒋宁带着他的护卫队离开了,蒋琛身形晃了晃险些跌倒,一旁费言扶住,小声在他耳边安慰。蒋琛看向蒙锐道:“蒙捕头,若蒋遥犯了错……一切将以国法论。”
“老将军。”蒙锐对于蒋琛,还是心中尊敬和钦佩。
蒋遥的庭院里,那幢囚笼一样的房屋静静漂浮在空气里,黑色的锁链遍布在短柱同房屋墙壁之间,像是无数打不破的枷锁。
“二公子没在这里。怪了,白天他几乎不出门的,今天去了哪里?”蒋勇从怀里取出一块白手帕擦了擦额头汗水,摇头道。
“既然不在,文兄就留在这里搜集物证,至于二公子的去处,我或许能知道。”蒙锐看着蒋勇,慢慢说。
云州城郊,东莲村,酉时。
蒙锐嗅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庭院的门半掩着,蒙锐留其余人在庭院外,他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庭院。一路芬芳绽开的白色梦影花,朝着蒙锐微微颔首。
阁楼二楼,一个人盘腿坐在白色帆布上,望着走上楼来的蒙锐,笑脸道:“又是你,你来的真快啊。”
白色帆布上盘坐的正是蒋家二公子,蒋遥。他面前一壶酒,已经见底,蒋遥脸上带着几分酒意,缓缓爬起身说:“我本想等她回来,结果等来了你。哈哈,算了,你想抓我?”
“林善、李福、葛顺、王李氏四条人命同你有关,我需要你去一趟衙门。”蒙锐声音平静。
“原来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蒋遥点头:“好,我跟你走。”
将军府,静月斋。
蒋琛紧闭双眼,面前香鼎烟雾袅袅,费言道:“据庞博送来的消息,好像清风堂林善等人的死,蒋遥有很大嫌疑,而且,那个神捕蒙锐已经拿到了一些证据。蒋兄,如何是好?”
“自从十几年前那场悲剧后,蒋遥就成了这种模样……但我还是不希望是他。”蒋琛忽的睁开双眼:“林善,这个人好像从十几年前就开始进出将军府了,而且死了这么多人,费兄,你说会不会是……黑夜。”
“黑夜?”费言脸色一变,但又摇头道:“不像是。林善只是云州城大夫,至于死的其他那些人更是些微不足道的人,这些人怎么可能成为黑夜的目标。”
“或许,它们想借此除掉我。”蒋琛叹息一声:“多年的孽债了,到偿还的时候了。”
云州城府衙,蒙锐将蒋遥送入大牢,很快有人传来了文铁树的口信。蒙锐心中一阵激动,按照文铁树嘱咐来到了黑屋子。黑屋子里,文铁树跟老死头端坐石桌两角。
“才来啊,等你半天了。”文铁树指着摆着石桌上的一张白纸道:“囔,这就是八月三十一日,除了李福、葛顺、王李氏外,最后一张由林善开出的诊病药方。说来也是这位老兄命大,这几天回到了老家去养病,否则他很可能就成为药方杀手的第五个目标。”
“这人患有顽疾的风湿痛,林善开的方子以阵痛理脉为主,开的几位药也是中规中矩,没什么不妥。”老死头虽然平日里同死人为伍,但年轻时也投入过诸如“神针游医”徐妙儿、“不死老医”史骨等昔日名医门下,这等诊病判方的路子自然也难不住他。
“方子是没什么不对,只是这字有些怪异。”老死头找来一只墨笔,摊开药方,将其中两个字圈注了起来,分别是“松节”“寻骨风”这两位草药中的松、骨二字。
老死头道:“方子中所有的字都是左右、上下落笔,只有这‘松骨’二字是笔走偏锋,是由右向左、由下而上落的笔。”
“这莫非是林善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将他隐藏在药方里的秘密透漏给我们。”文铁树一阵兴奋,但随即又托腮道:“但是这‘松骨’二字,又是什么意思?”
“单独看这两个字的确看不出来,看来要将剩余三张药方都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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