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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界引魂人-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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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妈妈的哭声特别凄厉，盘旋在整个生产队房子的上空，好像要将祸害小香的凶手给生生地骂死，生产队所有的人都感觉心有戚戚，原家村一直都是特别淳朴的一个村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恶人？杀人就杀人吧，还把人碎尸煮在生产队的大锅里，这以后要是吃大锅饭……
队长派人去报警，活也干不了了，等着公安来审问。
奶奶浑身冷汗地站在人群中，怎么也忘不了小香的脑袋从乳白色的汤水中浮上来的情景，那双眼睛，眼瞳都已经煮的发白了，可奶奶觉得那双眼睛在看着她，让她不寒而栗。
那天晚上，她为什么没有将他们都拉走呢？
“你说，这是那个小女孩来索命吗？”突然有人在耳边幽幽地说，声音又轻又暗，好像虚空中飘荡过来的一样。
奶奶被吓了一跳，扭头，就看到耗子，耗子瘦小的身影站在人群里几乎要被大人们的阴影给掩盖住了，一张脸藏看上去黑乎乎的，特别阴沉，他，是在害怕吧？
奶奶嗫嚅了半天嘴唇也没有说出什么来，最后只能说：“你，多保重吧。”
奶奶本来以为罪魁祸首男孩子会成为那对鬼母女报复对象，可最先出事的，却是三个女孩子。
第一个就是小香，出现在生产队的肉锅里，公安局的人来把队里的人都问了一遍，什么也没查出来，就是对奶奶的举动有些奇怪，可奶奶一个半大孩子，问了半天，看着好像被吓到了，也就没怎么为难奶奶。
最重要的是，奶奶没有作案时间，大半夜的，奶奶还跟死者的妈妈一起找死者呢。
那一天虽然生产队里死了人，可活还得干，不干活就没有饭吃，那天一直到晚上，奶奶都恍恍惚惚的，总觉得小香的脸就在自己眼前。
那天生产队的大锅被清洗了很多遍，可是很多人还是没敢在生产队领饭，宁肯在自己家里煮点树皮野菜，那锅，就算再刷，肯定也有个味。
回到家里，又累又怕，张奶奶就来找奶奶了，小香的事已经传遍了全村子，张奶奶吓的了不得，就着奶奶的衣服问：“是不是那个死孩子来找他们了，是不是？”
奶奶想起昨夜半梦半醒地时候看到的场景，无奈点了点头。
“那我们，我们有没有事？”张奶奶抬起眼来向四周看看，就怕虚空中藏着什么鬼怪突然跳出来把她给抓走。
“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不会找到我们身上的。”奶奶将张奶奶安慰走，一低头，就觉得自家的土地面上有点问题，那时候家里的地面没有水泥瓷砖的，就是单纯的裸露的土地，本来每天踩肯定堆满了沙土，可奶奶低头却发现，那土地面上有一团一团的黑乎乎的东西，奶奶凑近了用手指头捻了捻，好像是湿的，而且有些味……是血！昨天晚上，那个小脚红鞋的女人拎着的，就是小香。
原来，小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抓到的，也许，当时就死了，所以才有这样一些血。
那公安会不会怀疑自己家人？
奶奶疯了一样在屋子里泼水，爹娘问她怎么了她也不答，只想不要让人怀疑到她家人身上，这可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鬼事。
可那个晚上，平静的村子再次被喧闹打破了，有一个生产队的房子竟然着火了，包括队里养的牛、骡子等动物的棚子，那可是生产队最大的财产，那个生产队的队长号召大家全部去救火，拿着铁盆敲的哐当哐当响，沿着村子叫人去救火。
村子里大人小孩都睡不着了，有些半大的孩子就跑出来看热闹。
奶奶本来不想出去，可是突兀地，耳边响起了笑声，一个小女孩的笑声，笑声咯咯地不停，好像特别快乐。
可是奶奶一个人影都没看见。
奶奶知道，那个死去的小女孩来了。
奶奶紧张地浑身都是冷汗，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也会被抓去填命，她整个后背都僵硬起来，汗水流到眼睫毛上，然后顺着流到眼睛里，也不敢眨眼睛，就怕一眨眼的功夫，那鬼骷髅头一样的孩子就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跟她鼻子贴着鼻子。
家里的土地上，突然出现了几个小脚印，孩子的脚印，从奶奶的床边一直向屋外走去，小女孩的笑声还在耳边，似乎在引着奶奶出去。
奶奶爬起来将地上的小脚印都踩乱，却不由自主地，顺着小脚印向外走去。
小脚印将奶奶引到了着火的那个生产队，这时候，生产队正房的火焰已经被熄灭了，奇怪的是牲口棚的火焰还在剧烈地燃烧着，牲口棚里的牲口好像走自己跑了出来，被生产队的人约束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热火朝天的救火场面结束了，所有人都拎着盆，目瞪口呆地看向牲口棚的地方，有些人甚至老远打来的水都洒在了地上。
人群中爆发出尖利的哭叫声。
又出事了？
奶奶面前的小脚印已经消失了，只有咯咯的笑声，像铃声一样在耳朵边上响个不停，她冲进人群向中间看去，然后突然就低头，吐了起来。
第343章 烤全人
白日里奶奶所在的生产队锅里出现了小香的尸体，所以一个队的人都没有多少吃东西的，奶奶的胃也是空空如也，趴在地上吐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周边全是乱糟糟的声音，有哭叫声，有惊诧声，有剧烈的喘息声，有压抑的啜泣声，一声一声地团成一团解不开的乱麻，在奶奶的耳边嗡嗡地响着，乱的奶奶耳鸣心跳，颤巍巍地几乎都站不起身来。
可她还是抬起了头，看向了没有人去扑灭的那个火堆。
本来生产队的牲口棚都是用木桩支撑起来的草皮顶的棚子，棚子顶上是厚厚的一层稻草，棚子接连撑在那里有好几个，此时这些牲口棚子全部倒塌了，厚厚的棚顶稻草堆在地上构成了燃烧的火焰，支撑牲口棚子的木柱子彼此交叉起来，形成了两个三角架，三角架上担着一根铁锹把一样的细长细长的木头，木头上穿着两个人，两个年轻的女孩。
是那天晚上喝肉汤的另外的两个少女。
也是奶奶的同龄人。
这两个女孩浑身都是chiluo的，背靠着背，细长的木头从一个人的嘴里面钻进去，像一条毒蛇一样从另一个人的双腿之间钻了出来，有几根铁丝一样的东西箍在两个人的身子上，确保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铁丝过处的肉都勒得鼓了起来。
两人身上的皮肤几乎没有完整的地方，两人的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刀的伤口，一下一下的，交叉成一个个的尖尖块一样的形状，皮肤被烤的从伤口的地方微微蜷曲了起来，好像两人带着一身的鱼鳞一样。
稻草燃烧的烟雾漫过两人的身躯，两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黄中带着黑的颜色，仿佛马上就要烤糊了。
两人的身躯保持着平行火焰的方向，奶奶跪在地上一抬头，恰好能看到下面那个女孩的脸。与身上的肌肤不一样的是，女孩的脸庞被保持的非常完好，双目圆睁，嘴巴大大地张着，木棍虽然不是从她的嘴巴里出来，她也怔怔地张大嘴巴，透过她昏黄的脸色和大张的嘴巴，女孩的舌头似乎都被烤熟了，呈现出一种酱紫的死人特有的颜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香气，明明应该是烤熟的肉的香味，可奶奶怎么闻着都像那天晚上军子他们煮的那锅汤的味道，人肉汤的味道。
眼前突然闪过一抹诡异的鲜红，奶奶抬起头，就看到刚刚还空无一物的空中，又出现了那个红鞋子的年轻漂亮的女人，红色的鞋子只有小孩手掌那么大，好像脚腕下面那一点就是全部的脚掌一样，鲜红的鞋子踩在火烤的上面那个少女的身上，两只红鞋子并在一起，踩在少女柔软的腹部上，没看到那个小女孩，只有那个女人，女人踩着烤熟的尸体来回移动着脚步，好像在跳舞一样。
奶奶吓得喘不过气来，果真是她们，是这个女人和小女孩害死了小香她们，还让她们死的这么惨烈！
奶奶突然直起腰来，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砰砰砰”地就磕了几个响头，声嘶力竭地喊着：“求求你饶了他们吧，求求你饶了他们吧。”
女孩子都死了，现在，喝肉汤的就剩下四个男孩子了。
奶奶的肩膀突然被谁给抓住了，那只手力气很大，死死地掐着奶奶的肩膀，似乎想要将她的肩骨捏碎，奶奶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张扭曲的面孔，是军子。
小香的惨死，和这两个被烤焦的女孩，终于让军子等几个男孩感觉到了崩溃一般的恐惧，他捏着奶奶的肩膀大吼：“是不是你不会死，是不是你不会死！我们呢，我们会不会死，会不会死！”
军子好像疯了一样，眼白上全是红血丝，让他看起来好像睁着一双满是仇恨的红眼，他将奶奶推到在地上，疯狂地摇晃着，也不知道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奶奶被晃的有些晕，可从军子的胳膊缝隙里，奶奶还是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对着奶奶笑了，明明挺漂亮的一张脸庞，可笑起来的时候，特别阴森，在奶奶感觉来，哪怕是一个牙齿滴着血的妖魔鬼怪笑起来都没有这个女人这样让人不寒而栗，奶奶直愣愣地看着那个女人，那女人将食指比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奶奶的耳边就响起了那个小女孩的笑声，咯咯咯，咯咯咯，声音不绝于耳，仿佛有人挂着铃铛在走路一样。
奶奶两眼一翻，终于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家里了，爹娘和爷爷奶奶都守在她的身边，奶奶还听到爹说：“那种木头怎么能捅到人身子里，得多大的劲？这事，怎么看着这么邪性呢？”
“一定是惹了鬼仙了，一定是惹了鬼仙了。”奶奶的奶奶念叨了两句：“我要去烧香……”
奶奶这才睁开眼睛，娘忙扑过来说：“闺女，怎么样啊，哪里还难受啊？那个军子也是，疯什么疯！”
“没，没事。”奶奶摇了摇头问：“军子后来怎么样了？”
“军子好像疯了，我们几个大人都抓不住他，他不知道从哪弄了把杀猪的尖刀来，谁靠近他就捅谁，总说有人要杀他！也不知道咱们村子最近怎么了，怎么接二连三地出这种事？”奶奶的爹叹了一口气。
疯了，原来是疯了？可是，那个女人肯定不会放过军子他们的吧，想起昏迷之前看到那个女人的微笑和比量的噤声的姿势，奶奶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听说今天公安局的人又要来调查，调查调查，都死了三个孩子了。”奶奶的娘压低声音发了几句牢骚，可不敢高声说。她给奶奶端来一碗热水说：“喝点热水吧，现在人人都吃不饱，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怎么还能出这种事。”
奶奶端起热水碗来，还觉得有些惊魂未定，桌子上的蜡烛在不停地摇晃，将奶奶的影子打在黑乎乎的土地面上，奶奶发现那个影子突然一个摇晃，好像头上长了角一样，鼓出了两个包，好像，两个圆圆的发髻一样。
是那个小女孩，她又来了？
她为什么一直跟着自己？
奶奶怕娘问她答不上来，就颤抖着将热水喝了，一闭眼，在心里默默地念叨：求求你，饶了他们吧，饶了他们吧。
第344章 你输了
因为折腾了半宿，爹娘都累了，爬上土炕很快就睡过去了。
奶奶独自躺在小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不停地在心里念叨着求饶的话，虽然那几个孩子吃人肉是不对，可是已经死了三个了，难道，就不能饶了他们吗？
蜡烛已经被吹灭了，屋子里的温度突然变得冷了起来，此时才是秋初，奶奶就盖了一个破床单，她将破床单在身上使劲缠了缠，就听到黑夜里有声音响了起来。
是脚步声，咔哒咔哒，咔哒咔哒，脚步声就在里屋奶奶的床边走着，似乎一步步向奶奶床边走了过来，奶奶正屏了一口气不敢喘，那脚步声又咔哒咔哒地向回走了，就在奶奶悄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脚步声又走了回来，就在距离奶奶的床板一步之遥的地方。
如此反复了几次，奶奶一口气憋在胸口，感觉都喘不上气来，她咬了咬牙，大着胆子说：“小妹妹，是你吗？”
“咯咯，”黑暗中响起了小女孩的笑声，可奶奶什么都看不见。
果真，那个小女孩就在身边。奶奶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昨天晚上，不知道是梦还是真实的，奶奶看到的那个没有了肉皮却保留着头发的女孩的头颅，黑洞洞血污一片的眼洞，直愣愣地看着她，冰凉的白骨紧紧地贴在她的鼻子上。
奶奶抖了半响，才又颤颤地开口说：“我知道……他们不对……可……已经三个……能不能……饶了……”
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害怕，奶奶不住地打颤，上下牙关碰到一起发出“咯咯”的声音，震得耳朵都嗡嗡的，可她的爹娘还是一点都没有听见，睡得安稳深沉。
背上突然一沉，好像什么特别重的东西压上了她的脊背，耳畔响起一个阴森的声音说：“那你陪我玩，我就让娘放了他们。”
耳朵廓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触碰着，一下一下，没有气息。
“怎……怎么玩……”奶奶怕的要命，可一想到那几个人，也都是人命，才跟自己差不多大，就这么死了，多可惜？
“你会跳格子吗？”那个鬼女孩说。
“会……”
穷人家的女孩没有可以玩的东西，除了干活，有时候会凑到一起跳格子，就在地上用树棍画出一个大方框来，大方框里面又包含了小方框小长方形之类的，按照规则跳格子，不能踩线，要跳到最后一个格子，背对着那个格子，摸里面的毽子，也不能摸到线，否则都算输。摸到毽子之后，要依次再从跳进去的那一段按照单脚双脚的规则跳出来，才算完成了。
“你背着我跳格子，如果你赢了，我就让娘放过他们，咯咯。”
奶奶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野地里，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个零散的星星，风刮的紧，到处都没有人影，连声音都听不到。难道自己已经被这个小女鬼拉到了阴遭地府？
这样一想，便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好像隐藏着什么东西一样，密密麻麻挤挤挨挨，在黑暗中窥视着她，也许她跳格子输了，就会成为它们的食物，都不用跟小香和那两个女孩那样做成熟食，直接血淋淋地撕裂了生吞活剥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上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将格子画了出来，格子画的很大很宽，就按照这个宽度，都是要使大劲去跳的，而奶奶还要背着那个鬼女孩。
奶奶就站在长方形格子的一端，看向另一端，可只是一个格子的地方，那一端竟然看不清楚，只隐隐约约好像那里有个黑影一样的东西，应该就是跳格子的毽子吧。
耳畔又是一凉，那鬼女孩贴着奶奶的耳边笑嘻嘻地说：“你陪我跳格子，可一定不要输哦，你输了，他们就得死！”
最后一句咬牙切齿的，听得奶奶浑身一震，愈发觉得这跳格子特别重要起来。
女孩冰冰凉凉地趴在她的背上，让这初秋的天气变得有些像冬天，奶奶一边打着站一边深深地呼吸，双手也不敢碰身后的女孩，酝酿了好一阵，直到鬼娃娃忍不住催促她了，她才开始跳向第一行格子，第一行格子是双脚格子，比较容易，可她刚刚双脚着地，就感觉背上更加沉重起来，好像有人正逐渐将一座大山移动到她的背上来。
原来这鬼娃娃打的是这个主意，逐渐压住奶奶的身子，让奶奶跳不动，只能输。
奶奶一念至此，也顾不得背上冰凉的小身体是不是特别恐惧可怕了，弯着腰将所有的力量都积聚起来，快速地向前跳去，单腿、双腿、走单边，背上的重量越来越重，鬼娃娃的笑声一直在耳边，似乎那冰冷的骷髅头在不停地擦过她的耳朵……
奶奶跳到格子尽头的时候，腰已经抬不起来了，背上像压了一座冰块山，那冰块还在不停地融化，滴落一些潮湿的液体来，渗透奶奶本来就单薄的衣服。
要快，一定刚要快！
奶奶咬牙坚持，站在倒数第二行的格子里仔细看了一下，最后一行的格子是放毽子的，跳格子的人要背对着那行格子将毽子摸出来，不能碰到线，然后在跳回去。
奶奶看了下，果真有个毽子在自己右前方，转身之后就应该是在左后方，奶奶费尽力气跳了个转身，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
她小心地下蹲，怕自己支撑不住鬼娃娃的力量被压得蹲到地底下去，她不敢蹲到太大，双手向后一放，撑住了身体，然后一只手撑地，一只手去摸索那个毽子，就在左后方，只要摸到毽子再坚持跳回去，就能救好几个人的性命，一定不能输。
奶奶摸了好一会，才顺着冰冷的地面碰到了一个东西，一定是毽子，奶奶心头一喜，伸手去抓，却发现那个东西似乎很大，单手抓不起来，入手软烂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滋味。
毽子呢？
难道摸错了？
奶奶尝试着向别的方向摸了一下，却不敢摸的太大，怕碰到边线，可除了那个东西，再也没摸到毽子类似的东西。
难道，毽子变化了？
鬼的心思，谁能猜到？
奶奶只能蹲下，将那个东西用手向屁股这里扒拉了一下，勉强插进手指去将拿东西拿了过来，这一看，吓得奶奶“嗷”一嗓子叫出声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坐到了地下，浑身发抖，鬼娃娃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你输了。”
第345章 供销社鬼火
握在奶奶手里的，竟然是小香的头颅，比那天在大锅里看到的那个头颅还要恐怖，头颅上的皮肉经过煮熟之后，有些变质了，轻易就能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小香的脸色已经变得乌黑铁青，然五官宛然如生，一双浑浊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奶奶，甚至都有些怨毒的感觉。
奶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坐到了格子线上，输了跳格子的游戏。
鬼娃娃笑着，不停地说：“你输了，你输了”
然后奶奶就清醒了过来，还是躺在自己家的床板上，还是黑漆漆的没有点蜡烛的屋子，耳边只有父母均匀的呼吸声，原来，又是一个梦。可是，按照之前那个梦的经验，奶奶知道，红鞋子的女人和那个鬼娃娃不会放过军子他们四个的，是他们四个将那小女孩的尸体拨皮拆骨的，所以，也许自己赢了那个跳格子，他们也会死。
可是奇怪的是，之后几天都没有再发生奇怪的死亡，公安局的人虽然还在村子里调查小香和另外两个女孩的死因，可一则大家饿的没有力气说闲话，再则这案子也算是恐怖奇怪了，公安局也没有向外说，除了能听到死了孩子的家长喊冤哭泣外，这三件凶杀案好像就是不了了之了。
军子没死，疯了，一天到晚拿把尖刀在村子里疯跑，谁靠近他就砍谁，连军子的爹娘都不敢靠近他。
耗子等其他三个男孩也惶惶不可终日，听村里人有时候说起来，说的都是村子的风水是不是被人破坏了，先是死了三个大姑娘，还死的那么惨。接着就疯了几个小伙子，一天到晚地喊着“有鬼”、“它来了”、“不要吃我，不要吃我”什么的，就是现在不时行咱们最初那一套了，真应该请个懂的人给……
嘘，不都说了，是封建迷信吗？
总之，那时候还没开始破四旧，不过伟大的主席拥护者们都在宣传科学和迷信的差别了。
那几男孩子虽然疯了，可总算保住了命，奶奶松了一口气，也许那个鬼娃娃虽然说不放过他们，还是心软了吧。
只不过奶奶太过高估鬼的慈善心了，在她渐渐忘了这一切，也迎来了春节的时候，最后的报复终于到来了。
快要春节了，差不多是全村人能够吃上肉的唯一的日子，生产队的大喇叭早早地就广播了，让大家都准备好，腊月二十七到村里的供销肉铺领肉去，根据每家每户一年的工分计算，可以换多少肉自己家来定。
奶奶家因为就奶奶一个孩子，虽然劳动力少，花销也少，所以奶奶的爹就说这次过年多领点肉，好好过个年，明年能更好。
腊月二十七早上，天还漆黑漆黑的，奶奶就爬起来拿着盆去排队了，排在前面的说不定还能领到好部位的肉。村子里的路很熟，奶奶也没拿煤油灯，就向供销肉铺走去。
供销肉铺其实就是供销社的一个柜台，只不过如今家家户户都穷的揭不开锅，有几个平时能吃上肉的，再说肉也是限量供应的，所以那个肉铺常年都闲着。
这次隔着很远，奶奶就看到肉铺里亮起了灯光，今天要给全村人分肉，肯定有人在那里早早地就准备了，奶奶仿佛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的肉香味，就加快了脚步。
走到供销社门口一看，竟然已经排了好长的队了，一般都是各家大一点的孩子，也有大人不放心孩子的自己来的，都在供销社门口排好了队，端着各家的饭盆，一个一个地排队进去领肉。
竟然这么早就开始发肉了。奶奶很后悔自己没有早点起来，她探头向前看看，前面大概能有二三十个人，这样一头猪还不被领走了？
奶奶有些着急，就踮着脚向供销社里面看去，看了半天也只看到队伍的头上依次有人走进去，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走进去。
怎么这么慢啊！
奶奶急的团团转，也不知道自己家的工分能换多少肉和钱粮什么的，可无奈何，谁让自己起的晚呢，就只能等了。
可是渐渐地，奶奶就觉得不对了。
快过年了，又是腊月二十七，大家都是在领肉，应该非常高兴才对，家长里短地不停地说话才正常，怎么可能鸦雀无声呢？
对，是鸦雀无声，除了对面供销社里面传出来刀砍木板的声音，分肉的声音，这些人怎么都不说话？
奶奶悄悄地抬眼向前面看去，好像她来了之后就没有人再过来了，她前面的人都是村里人，她都认知，可是这些人为什么都木着一张脸色，好像谁欠了他们钱一样，一张张阴沉的脸在这个黎明前最漆黑的时候看过去，似乎特别恐怖。
而且，进去之后的人似乎没有出来。
怎么会不出来呢，供销社的地方也不是很大，都挤在里面，一个挨一个的，还怎么分肉啊？
奶奶抬头看了看东边的天空，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一切都要被漆黑的夜侵占了，除了供销社里的灯光，那灯光，为什么看起来是绿色的，难道，难道是鬼火？
奶奶想起了鬼火的传说，害怕的不得了，她双手紧紧地捏着盆，脚步一步一步缓缓地向后退去，她要跑，她要回家，这里的人都变成鬼了，太可怕了。
突然地，奶奶撞上了一个人的身体，身体很硬，撞得奶奶一个趔趄差点扑到前面排队人的身上，奶奶一回头，一下子就抖了起来，她们没有走，她们又出现了。
奶奶撞上的那个人，是那个穿红鞋子的小脚女人，小脚女人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可奶奶发现她的红色小脚是悬空的。
小脚女人发现奶奶在看她，又对着奶奶微微地一笑，阴森森的一笑。
奶奶不知道自己前面那些人是不是都中邪了，是死了还是活着，她想要撒腿就跑，可双腿却不受控制地顺着队伍向前走去，她想要大喊，惊醒村子里沉睡的人，可她一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手中的盆突然被谁敲了一下，好像有人把石子扔进了她的盆里，奶奶僵硬地转动着脖子，总算看见了那个红衣服的鬼娃娃，红彤彤的脸蛋特别可爱的样子，就跟个七八岁的孩子一样，鬼娃娃向奶奶吐了吐舌头，用肥嫩的小白手指头指了指供销社。
第346章 活体人肉
是她们，是她们！
奶奶在心里面狂喊，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想跑，却只能不由自主地跟着队伍向前移动。
鬼娃娃的声音凉凉地在耳边响起：“不要忘了，跳格子你可是输了，今天，就是我来收赌注的时候了。”
现在来收赌注，那是不是，军子他们？
奶奶僵硬地转动身体，转向了前方，继续排在奇怪麻木的队伍里，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人是鬼，但那个女人说过了，冤有头、债有主，那这些人，是被魇住了？
奶奶不敢再回头，那个女人，明明每次出现在奶奶面前都是一个漂亮女人的样子，可是奶奶却觉得对她有一种骨子里渗出来的恐惧，那种恐惧甚至超过了鬼娃娃的鬼骷髅头。
队伍不停地向前移动着，奶奶闻到了一股新鲜的血腥味，那种血腥味就像杀猪的放血过程中一样，味道浓的都要将鼻子堵上了。按理说猪肉都是放过血的猪肉，就算卖猪血也都是凝固的，哪里可能有这么重的血腥味？
那是不是，军子他们？
奶奶觉得自己眼泪要流出来了，可偏偏没有流下来，小香他们的事情还记忆犹新，虽然，奶奶在竭力忘了她们，可哪个午夜梦回，那三具恐怖的尸体就会钻进她的梦里。
现在，最后的四个人终于也要死了吗？
奶奶麻木地挪动着双脚，一步一步地向里面走去。
血腥味越来越重了，排在奶奶前面的人全部都进了供销社，供销社绿莹莹的灯火还在亮着，偶尔一闪一闪的，更像鬼火了。
奶奶不由自主地迈动双脚踏进了供销社的门槛。
这时候，奶奶面前空间是空荡荡的，入门的地方正对着的就是供销社的肉案，再往旁边是长长的拐角柜台，专门卖一些日用百货的东西，平日里奶奶她们也没什么钱来这里消费，这是公家的地方，她们最多也就能到里面来看看，滑溜滑溜眼。
此时供销社卖日用百货的柜台前面，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这些人每人都端着一个盆，盆里面是血肉模糊的肉，散发着阵阵新鲜的血腥味。这些人没有声音，没有表情，就好像一个个的木偶一样，阴沉沉的脸色在绿幽幽的灯光里看着特别人，奶奶当时腿肚子就要抽筋了，差点一跤跌倒在肉案子面前。
但最恐怖的，还不是这些木偶一般站立的人，而是那个在她正前方的肉案子。
肉案子跟普通的肉案子没什么区别，厚厚的肉板，上面堆满了血污和肉屑，肉案后面站着一个卖肉的，但那人的身形明显不像是供销社的卖肉员工，个子要矮一些，也瘦，稀疏的头发顶在额头上，看着像一个营养不良的半大小子。
那个卖肉的人低着头，一直到奶奶一步一步向肉案前面走过去的时候，才抬起头来。
是军子，竟然是军子！
军子还活着！
奶奶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害怕，就见军子特别缓慢地抬起头，保持着半俯视的姿态看向奶奶，眼角斜斜地上翻，好像是在翻白眼，他的脸上好像肉案子一样迸溅满了血污和肉屑，看上去好像是个凶残的杀人犯，若不是奶奶天天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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