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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葬礼之后的葬礼-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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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没在最后那封给郑恒松的信里提到这点呢?”
“她未必会怀疑这个人。”莫兰不以为然,“如果这个指路人一开始就提醒她,这是条捷径,但里面很黑没有路灯,在这种情况下,朱倩如果自己走进去出了事,那当然怪不得别人。再说,小路有没有路灯一看便知,虽然有人指路,但是到底要不要走进去,是朱倩自己决定的。有很多人,比如我,我情愿绕远路,也不走黑灯瞎火、脏兮兮的小路,就算再近我也不走。但我知道很多人为了节省时间,是不会在乎有没有路灯的,因为他们觉得一会儿就过去了,没关系的。”
“有点道理。”
“我看了谈话记录,朱倩那天是不是没参加豆腐宴?”莫兰问道。
“对,她的确没参加。白丽莎跟她说好了要她来,她想让朱倩见见沈是强,但是朱倩没来。我估计她当时心情很坏,所以就不想来了。”
“她没等到郑恒松,心情肯定很坏,当时她的判断力可能也比较差,又想早点回家,所以才会走上那条小路的。我以前有个女同学跟朱倩差不多,心情好的时候人很机灵,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成了个大傻瓜。就是戴柔,记得吧,‘人骨八鲜汤’案子里的那个,你见过的。”
“记得,记得。乔纳叫她戴安全。”高竞哈哈大笑起来。
乔纳认为戴柔太放荡,总说她是属安全套的,所以给她取了外号叫戴安全。
“对,就是她。她有一次失恋后去舞厅跳舞还吃了摇头丸呢,幸好没被学校发现。其实她也知道摇头丸不好,但她说,她当时什么都不在乎了。我不知道朱倩是怎么想的,可能也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吧,觉得走条小黑路又怎么样,反正马上就到车站了。后来的事是她猝不及防,没料到的。因此朱倩出事后,她一边会痛恨那个强奸她的人,一边也会自责,因为这是她自己作的决定。”莫兰说。
“嗯,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以前也碰到过很多朱倩这样的例子。因为一时心情不好,就莫名其妙地走上了一条他自己一开始就知道是错误的道路,结果一失足成千古恨。”高竞一边吃最后一块排条,一边一本正经地说,莫兰觉得他说话的神情很像一个作报告的团委书记。
“那天豆腐宴是几点结束的?”莫兰笑着问他。
“大家说法不一,总之,白丽莎和施永安是最后离开的,大约11点吧。最早走的是沈是强,但大家已经记不得他离开的具体时间了,有的说他是9点出头走的,有的则说他是10点以后走的,没人说得准。毕竟是六年前的事了。”
“如果罪犯给朱倩指路的话,那罪犯很可能是中途离场的,还有就是他非常熟悉周围的环境。”莫兰琢磨着,她忽然发现他差不多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份,现在开始在瞄她的饭盒了,她赶紧把自己只吃了一两口的饭盒推到他面前。自从看过他的日记后,她总担心他会饿。
他不客气地用筷子夹了块清蒸鳕鱼放进了嘴里,因为没鱼刺,味道又鲜美清淡,他不禁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他是很熟悉周围的环境。我后来发现他还不是一般的熟悉。”他说。
她摸了摸他的头,随后又说了下去:“从朱倩最后给郑恒松的信看,朱倩是不认识罪犯的,但罪犯却认得她,罪犯是怎么认识她的呢?很可能就是通过白丽莎,也许看过照片,也许远远见过她,也许在某个场合见过面,但朱倩没注意到这个人。罪犯曾经对朱倩说,谁叫你是她的女儿。这说明这个人对朱倩的强奸,更大意义是对白丽莎的报复。这就怨不得白丽莎会怀疑施倩云豆腐宴上的男人了。其实这些男人虽然都围着她转,但多多少少都对她有些怨恨。”
“所以她才会开那个生日派对,其实,她也只是怀疑,并没有真的确定是谁。”高竞吃着饭,停了一停说,“你那天说白丽莎是自杀,我同意。”
他的口吻很确定,莫兰歪着头看他:“哦,你又发现什么线索了?”
“首先是没人有机会下毒。客人走后,白丽莎还活着,她拿着个白开水杯子把自己锁进了书房,这一点好几个人都证实了。其次,她每次喝水前都要亲自洗一遍杯子,她在这方面非常讲究。施永安最后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的水杯里还剩下半杯水。按理说,白丽莎在当时的精神状态下,她会非常提防她身边的男人,更何况,她很可能怀疑施永安就是强奸朱倩的人。我调査过了,在施倩云开豆腐宴那天,施永安曾经在10点左右离席过20分钟,他自称去打电话了,但没人能够证实。白丽莎可能就是在这点上非常怀疑他,当然还有那部《花满楼》的电视剧,施永安编剧的,剧情跟朱倩的事几乎如出一辙。”
“就是卖花女在母亲摆宴的饭店外面被人施暴的故事吧?”莫兰记起来了。
“是啊。我后来找人调査过,这部电视剧是2002年出品的。”
“不是1996年吗?”莫兰当时看电视剧的时候没注意到出品年份,只注意了剧情,现在她发现这是个疏忽,“朱倩出事是在2001年,2002年施永安写了剧本,怪不得白丽莎要怀疑他了。她觉得施永安是照搬了自己的真实经历。”
“时间也正好。如果她怀疑施永安的话,那么那天她肯定会非常留意施永安的一举一动,她应该不会让他靠近自己的杯子。”高竞的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再说,如果白丽莎真的是被施永安毒死的话,他应该不会告诉我们他半夜看到她的这件事,因为这只能增加他自己的嫌疑。夫妻嘛,如果他走上去做一个亲昵的动作,趁她不注意下毒是很容易的。只是我认为白丽莎当晚是不会让他靠近自己的。她本来脾气就坏,在那种情况下,不跟他大吵大闹已经很好了。”
“嗯,嗯,竞竞说得有理。”莫兰拼命点头。听她这么叫他,他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你别闹,让我说下去。”
“公子请说。”
“假设施毒者不是施永安,而是别人。那么这个人只可能是她家里的人,因为施永安半夜看到她还活着。我后来问过施永安,他说白丽莎的茶杯是靠里面放的,我去过那个书房,书桌是横放的,一头朝里一头朝外,所以如果有人要下毒的话,必须越过白丽莎的身体才能接触到她的杯子,除非这个人有能力消除白丽莎的戒心,让她把茶杯拿过来放在他的手边。但这个家里除了施永安,没人能有这个能力,因为其他人跟白丽莎都合不来。白丽莎不会让任何人靠近自己的茶杯。”高竞喝了一口矿泉水。
“另外,我査过她生日前一天的电话记录顺序了,她的确是先打给张小桃再打给郑恒松的。我后来单独盘问过张小桃,她承认白丽莎要挟她,如果不提供郑恒松的电话就要把她以前的事宣扬出去,出于无奈,她只能告诉了白丽莎郑恒松以前的电话,至于为什么提供以前的号码,也被你猜对了,她不想到时候郑恒松单单怀疑她,她以前的同学袁青也知道这个号码。”
“我就知道我没猜错。”莫兰笑道。
“你别打岔,听我说下去呀。”高竞正襟危坐地提醒道,莫兰只好乖乖闭嘴,“白丽莎一方面跟郑恒松约了一个不适合见面的时间见面,一方面又在同一个时间约了很多人来家里参加她的生日派对,两相一对比,我觉得她跟郑恒松见面是假,开生日派对才是真。她给郑恒松打的那个电话,既是道歉,又是虚晃一枪,她希望别人以为她是被杀的,而且她还跟郑恒松说,她只有这个时间有空,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避开什么人?那只有避开施永安才合理。所以,白丽莎可能也是在有意无意地留下线索。”高竞又喝了一大口矿泉水。
“还有一点。你上次还跟我说过白至中的悼词,记得吗?我们后来在白至中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份悼词的草稿,根据笔迹鉴定,不是白至中的,是白丽莎的,而且还是不久之前写的。这说明白丽莎知道自己要死,悼词就是她本人拟的,其中电视剧剧情的杜撰部分也都是她自己设计的。另外,你还给我看了她生日那天晚上写的那篇文章,什么好男人,坏男人的,仔细想想也的确像遗书。好吧,现在看看,她自己买了毒药,自己设计了自己的悼词,在临死前又写了有遗书含义的文章,还给她误打过的郑恒松打了道歉电话,同时,她还有自杀动机,她患了末期癌症,死前没人有机会给她下毒。综上所述,白丽莎就是自杀,就是她自己下的毒。”
“有理有据,好精彩啊,高竞。”莫兰赞道,“我们终于可以不必再管白丽莎的死了。”
“她就是自杀,这一点确定无疑。”他坚定地说。
“我同意。只是,有一点我一直搞不懂。”
“什么?”高竞问道,他已经开始吃莫兰的饭盒了,他不喜欢浪费,莫兰觉得以后自己的剩菜剩饭是有出路了。
“白丽莎为什么要买两颗氰化钾胶囊?一颗足以致命,她干吗要买两颗?如果其中一颗她是准备自杀用的,那么另一颗,她准备派什么用场?”
高竞被她问住了。
“你没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没想过。因为我自己经常买双份的东西,两个茶叶蛋,两个葱油饼,两双袜子,两支牙膏。要问为什么买双份,我也说不清,大概就是想备用吧。”
莫兰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起来,买两个茶叶蛋跟买两颗毒药怎么能等同?
“你们査过白丽莎和白至中的服毒剂量了吗?”
“査过了,他们两个都只服用了一颗的剂量。”他茫然地说。
“她为什么不把两颗都吃了?她留下另一颗,难道是给凶手谋杀她弟弟用的?”莫兰笑嘻嘻地问道。
“当然不可能是白丽莎特别留给罪犯的,我们都认为是罪犯偷的。你有什么见解?”他的脸色凝重起来。
“我认为她就是特意留给罪犯的。”莫兰说。
“什么?”他完全迷惑了。
“我觉得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在短时间内,要偷到别人藏下的一颗药,根本不可能。就算再了解这个人的生活习惯也办不到,除非这颗药上安装了电子跟踪仪。因为一颗药不是一瓶药,实在太难找了。而且,还是胶囊,就算找到了,罪犯又怎么能肯定那颗药是他要找的氰化钾胶囊,而不是普通的抗菌素呢?寻药需要时间和机会,有谁可能在白丽莎死的当晚有这个机会呢?白丽莎可是半夜还没睡呢,这个小偷可能随时被发现。所以,罪犯之所以能顺利拿到那颗药,并且不被人发现,不是他自己找到的,而是白丽莎交给他的,就这么回事。”
高竞吃惊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那么,白丽莎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很简单,她买两颗药,另一颗本来就是给另一个人的,这个人就是凶手。那颗药是凶手托她买的,或者是白丽莎自告奋勇帮忙买的。比如这人说要杀灭老鼠,于是白丽莎就提议自己去买药,她不是一开始就说买药是为了药耗子的吗?”
“照你这么说,凶手知道她要自杀的事?”
“我不清楚凶手是否知道白丽莎买了两颗药,但他至少知道有一颗必定是给他的,他很可能本来就是准备用这颗药杀死白丽莎的,然后再制造自杀的假象,因为是白丽莎自己去买的药嘛。但是他没想到白丽莎在他杀她之前就自杀了。”
“你是说,在参加生日派对之前,这个人就已经预谋要杀人了?而不是我们一开始想的,这个人是听了白丽莎的话后才临时起意的?”
“是的,也许白丽莎曾经向他透露过什么,我猜她说话没分寸,可能在无意中威胁了对方,对方信以为真,所以就决定痛下杀手。结果,令他没想到的是,白丽莎先他一步自己做了了断。要知道,白丽莎得癌症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凶手并不知情。”
高竞没有说话,脸上现出洗耳恭听的表情。
“我猜,凶手本来也没打算杀白至中,但是白至中在葬礼前跟他说的话,让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处于危险中,所以他就只能干了。”莫兰向他眨眨眼,“而且我发现,这个人在白至中案件中的伎俩跟在白丽莎生日派对中的表现如出一辙。怪不得有人说,每个罪犯都有自己的惯用模式呢。他一定觉得这样最安全。”。
“说到那个药,我调查到骆平在白丽莎死前两个月,曾经买过一颗氰化钾胶囊。他对药贩也说是要药老鼠。”高竞忽然说。
“是吗?他家里有老鼠吗?”莫兰陷入了沉思。
“他说有。”高竞皱起眉头,“你说,是白丽莎自己拿药给凶手的,可是白丽莎没机会给他药啊。”高竞问。 I
“不是白丽莎直接拿给他的。”莫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高竞。高竞非常吃惊。
“这个细节你没告诉过我!”他大叫。
“是的,我忘了。”她惭愧地说。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他恼火地问。
“没有了。”她连忙摇头。
“你上次说,看了我整理的谈话记录,你马上就知道谁是凶手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刚才还说这个人在白丽莎的生日派对上重复了白至中案件中的伎俩,这是什么意思?”高竞疑惑地问道。
“我问你,你后来调査过白至中的服药情况了吗?”莫兰问道。
“调査过了,他身体健康,没有按时服药的习惯,家里也只有一些感冒药之类的常备药。他就是牙不好,我不是说了吗,他缺一个牙,其实是一嘴烂牙。”高竞下意识地咬了咬自己的牙齿,好像要证明自己的牙齿比白至中的好。
“也就是说,他服的毒药不是别人偷换的,因为他不会随身带药,而应该就是像你说,是在厕所里有人给他的,是吧?”莫兰问。
“是。就是这样。而且,我也知道是谁给他的。我通过交叉询问,知道这个人在那个时候到过那里。但是这不是直接证据,没人看见他们在厕所里的所作所为,也没人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所以,只能凭猜测,但这不是证据。”高竞说话间已经把莫兰的饭盒扫得精光,他用纸巾擦了擦嘴,问道,“可是,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哎呀,你也不想想,凶手又不知道白至中是烂牙,凶手只看见白至中把药放进嘴里,你好好想想,凶手目睹白至中服下了自己给他的毒药,他会怎么想,他会做出什么反应呢?”莫兰用筷子敲着饭盒提醒道。
高竞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我明白了。”他推了一下她的头,“你果真比我聪明一点点呢。”
“因为我从小爱吃鸡蛋。”莫兰夸口道,“要想脑子聪明,就得多吃鸡蛋。里面富含补脑和增强记忆的卵磷脂。”
“我不用吃蛋也很聪明。”他笑道。
“是他一开始举报我爸的吗?”莫兰问道。
“不是,他告诉了别人,然后别人告诉了郑冰,这个已经证实了,但是这也没用,举报你爸,并不能直接证明他就是凶手。”
“那么齐海波的案子呢?这个人的不在场证明有问题吗?”
“我现在就是在等这个证人,只要他能证明当晚那个人的不在场证明有问题,我就能去带人了。但这个证人这几天不在本市,要后天才能回来,他的电话也不通。”高竞好像为这事挺头疼。
“那你现在知道梅花是什么了吗?”她拉拉他的手臂问道。
“你知道了吗?”他笑着反问。
“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
“是什么?”
“梅花,不就是梅花吗?看了你的谈话记录,我就知道了。我还知道齐海波那天回家整理东西时就是因为看到了梅花,她才恍然大悟,晚上约凶手见面的。白丽莎最后叫齐海波发表的文章肯定是白丽莎根据朱倩的遗书自己改写的文章,因为她说文章交给齐海波一个月还没发表,但白丽莎发现朱倩最后给郑恒松的信是在她死前一个星期。这说明,她给齐海波的那篇文章应该还是第一个版本,即她可能在文中影射强奸朱倩的人是郑恒松,那么齐海波怎么可能给她发表呢?更何况我知道,媒体对以自杀为主题的文章向来都非常谨慎。”
“她临死前应该已经知道自己错怪郑恒松了,既然这样,文章没发表对她来说只是好事,她为什么还要跟齐海波吵?”高竞问。
“很有可能是,白丽莎想向齐海波讨回原稿,她想修改后再发表,齐海波并不知道白丽莎已经有另外怀疑的人了,她一定认为白丽莎还是把矛头对准了郑恒松,所以她坚决不肯让步,所以她们才会吵起来。”莫兰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郑恒松曾经告诉乔纳,当初齐海波接近他,就是因为收到了朱倩的求助信,朱倩当时非常彷徨,想自杀,所以她给报社写信寻求帮助。虽然朱倩给齐海波的信里没提到郑恒松的真名,但齐海波后来肯定知道朱倩指的就是他了。但因为她已经爱上了郑恒松,所以她不想把这事张扬出来。”
“那她为什么要发表白丽莎之前的文章呢?那些不都是朱倩写的吗?应该也提到了郑恒松吧。”高竞问。
“估计朱倩给齐海波的信里不会说得那么具体,齐海波一开始以为只是言情小说罢了,后来看到最后一封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照你这么说,齐海波应该知道郑恒松被打的原因,她为什么不跟郑恒松说呢?”
“她也只是怀疑,而且我猜她后来就把朱倩的事抛在脑后了,她是个大忙人。等郑恒松被打后,她才想起朱倩的事来。她一定已经猜到朱倩是白丽莎的私生女了。为什么呢?朱倩似乎很为这个演员母亲骄傲,没准她在给齐海波的信里提到了一些关于白丽莎的线索,这后来引起了齐海波的注意。因为,之前她对白丽莎就略知一二,她的情书就是抄白丽莎的。”莫兰笑道。
“你刚才说她的情书是抄的,就是抄白丽莎的?”
“当然。我没经过笔迹鉴定,只是自己对比了一下白丽莎的手稿,我觉得就是她写的。等会儿拿给你,我带来了。”莫兰说。
“齐海波到底调查郑恒松的案子调査到什么程度了?”
“她调査到一个打手死了,她还调査到朱倩可能就是白丽莎的私生女。朱倩的求助信可能告诉了她梅花的信息,她也一直怀疑白丽莎和施永安跟郑恒松的事有关,但是她没有证据,因为那个打手死了,线索就断了。但那天她回去整理东西看到梅花后,忽然就猜出了真相。但是她还不能确定,于是她主动约凶手见面,想证实自己的猜想。她当然不会约对方来自己家里,所以她把车停在人来人往的便利店门口,她叫凶手在车旁边等她。但是凶手还是自己去了她家。这说明凶手知道齐海波的地址。”
“她为什么不约凶手在别的地方见面,却在家附近?”
“因为那天晚上她本来准备在家等郑恒松的,大概她本来还想带郑恒松一起去见那个凶手。她把自己的车停在那里,本来也就是想引起郑恒松的注意,两辆车一模一样。但她没想到两件事:一,郑恒松根本不在她那里逗留,也不听她说话;二,她没想到凶手并没有在车边等她,而是直接进了她的寓所。她也许没想到凶手会知道自己的住址。”莫兰停顿了一下说,“当然,这些都还只是我的猜测。”
“你说得很有道理,车的事又印证了谈话记录中的一句话。总之翻来覆去都是这个人。可惜就是没直接证据,梅花也是间接证据。”高竞叹了口气。
“真可惜。”莫兰也觉得挺泄气的。
“不过,只要去搜査他的家,我相信就能找到直接证据。我怀疑,他当年强奸朱倩的时候用来包住朱倩头部的那件衣服应该还在,而且,我认为他在勒死齐海波的时候身上肯定也留下了一些细小的纤维证据,所以,必须搜査他的家。”高竞说,“当然,我现在也可以找他来问话,但他很狡猾,我们所猜到的一切,他完全可能全部赖掉,所以我想等这个关键证人回来后再说。”高竞说。
“后天是白至中的葬礼,我跟爸妈都得去,到时候没准可以亲眼看看梅花。呀,好刺激。”莫兰笑嘻嘻地说,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高竞盯着她的脸,猜到了她的心思,他沉下脸来:“莫兰,你别乱来,这很危险。”
“放心吧,我乖乖的,什么都不干。”莫兰笑着宽慰他,“我就是帮你看着他。”
“你别胡来,知道吗?你这样我会担心的。”他一把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神情严肃地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她答道,看他为自己紧张,心里觉得甜丝丝的。
她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的胸。“喂,问你个问题。”她悄声问。
“什么?”
“你跟冷杉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从没担心过她会怀孕?”
他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起这个,他笑着摇头。
“我跟她不可能。”他说。
“为什么?”莫兰越发好奇。
“反正就是不可能。我也不糊涂。哈哈。”他说完就推开了她,拿着空饭盒闪进了厨房,他一边走,一边嚷,“不要问了,我拒绝回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嘛?”她跟在他后面照样问个不休。
他回头看看她,忽然出其不意“啵”地亲了一下她的嘴。
“你干吗?”她被吓了一跳。
“我回答你了呀。哈哈。”他大笑。
什么意思啊?这也算回答?这个人看来是长不大了。莫兰心中叹道。


葬礼之后的葬礼 43、一顿午餐
郑恒松为乔纳准备的四个菜是干烧明虾、酱猪舌、香菇炒青椒片和拌黄瓜。他不确定她是否爱吃,但他喜欢这种为她安安静静做一顿饭的感觉。他不知道以后他们是否还有机会坐在一起吃饭,也不知道她对他究竟是什么想法,他只希望家居生活能让他暂时忘掉自身的危险处境,好像他只是个热衷于营造浪漫氛围的沉醉爱河的普通男子,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觉得,不管最后他听到的是刻薄话还是赞美之词,这都无关紧要,只要她能坐在他对面,让他看见她,他就满足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
乔纳是11点半到他家的,她今天的打扮跟往日没什么两样,还是穿了宽松的亚麻布套头衫,牛仔裤,再赤脚套了双帆布鞋。他一直嘲笑她穿得像个麻袋,她为此很生气。其实他没说,对他来说,她怎么穿对他来说都是诱惑,道理很简单,因为他爱她。
她一进门,就把一个红色汤罐放在他手上。
“这是什么?”他问。
“归参炖母鸡,我姨夫说这是胃出血的食疗汤,是一早上炖的,捧得我手都酸了!”她甩甩手。
“是你炖的?”他把握住她的手,问道。
这次,她没甩开他。
“是姨妈让莫兰炖的,她刚炖好汤,就给高竞炸排骨,结果被我姨妈骂了一顿,说她把厨房搞成了蒸气浴室,把她气死了,说我姨妈偏心。”她爽朗地笑了。
他提着汤罐,拉着她走向餐桌,一边问道:“你姨妈知道你要来吃饭?”
“本来不想说,结果让莫兰说漏嘴了,我姨妈说上人家家里吃饭不能空手去,就让我去买了当归、母鸡和党参,让莫兰炖了汤。莫兰还在睡懒觉就被拉起来炖汤,把她气得半死。”乔纳幸灾乐祸地说着,眼睛向餐桌扫去,“你的手艺还不错嘛。”她由衷地赞叹道,随后便兴高采烈地坐下了。
“以前我父母在的时候,每年年夜饭,我都做这四个菜,其实我也只会这四个菜。”他打开汤罐,从里面冒着一股混杂着浓烈药味的鸡汤味,他给自己盛了一碗。
“那也不错啦,我以前的老公只会蒸馒头。”她毫无心计地说,接着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抬头瞄了他一眼。其实他并不在意她提起前夫,重感情没什么不好。
“那么以前你跟你老公,是你做菜?”他给她倒了杯饮料,跟她拉起家常来。
“以前我经常从食堂买饭回去,有时候也去姨妈家里蹭饭吃。我姨妈家永远有吃的。我表妹有时候还做好馄饨什么的让我带回家。”她喝了口饮料,笑眯眯地吃起来,忽然发现他不动筷在看她,她问道,“你不吃吗?那可是熬了一上午的母鸡汤。”
“好吧,我尝尝莫家的药膳。”他皱着眉头喝了一口汤,发现比他想象的好喝,中药味虽然闻起来重,吃起来却没什么感觉。
“怎么样?”她问道。
“不错。”他道,看见她在咬明虾,便问道,“我做的明虾还可以吗?”
“好吃,好吃。”她点头赞道,抬头看了他一眼,两人竟然同时沉默了下来。
他们闷声不响地吃了一会儿,她忽然问他:“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女人大概都是有第六感的,不错,他是有话要跟她说。但是,他自己的主意每三分钟就要变一变,他总担心一旦把话说出口,就会后悔,所以,他本来想等一等,但是既然她已经开了口……
“是的,我是有话要跟你说。”他道。
“你说。”她今天还没骂过粗话,看上去挺文静,这反倒让他感到不自在。他更喜欢百无禁忌的她。
“乔纳,我想跟你说的是我目前的状况。”他决定把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让她自己拿主意,“首先是我的身体状况。胃出血还没完全康复,脂肪肝,有点高血压和高血糖,其他还算正常。其次是我的工作状况。就像你知道的,我的一个弟兄死了,那个人跟了我十五年,他是我的好朋友兼好助手,他是被人谋害的,我们的人里有内奸,而这个内奸现在还可能要杀我。”他看见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半块猪舌在她的嘴里出出进进,无法呑下去。
“这事很复杂,我现在无法跟你解释清楚。总之,那个人在暗我在明,因此我的处境不太妙,我不知道自己哪天就遭暗算了。”他注视着她的眼睛,感觉他的话正带着她的脑细胞在她大脑中做绕场急跑,一圈,两圈,三圈。他很想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他非常舍不得她,但是他忍住了,他不想在她思考的时候,给她施加任何影响,他要她清醒地做出选择。
“那又怎样?”她皱皱眉头,蛮横在她脸上重现。
“亲爱的,我不忍心让你再当一次寡妇,但是我也不想放弃你。所以,我想让你来决定,如果你愿意跟我,这顿饭就是我们的定情饭;如果你不愿意,这顿饭就是我们的分手饭。”
“我跟你。”他话音刚落,乔纳就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回答得如此干脆,倒让他有点意外。
“就算做第二次寡妇,你也愿意?”他问道。
“郑恒松,我不相信我有那么倒霉。”她面无表情地说。
他把她的手从饭碗上扒了下来,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你考虑清楚了吗?要不要给你个苹果清清脑?”
她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郑恒松,我既然愿意跟你,你就废话少说,吃饭!”
他看着她,忽然心里涌出一阵狂喜,她真的答应了,而且答应得还那么干脆!不错,正是他喜欢的女人,乔纳,她就应该是这样的。虽然一开始拒绝他,但一旦喜欢上他,无论他碰到什么事,都会在他身边,这才是真性情的女人。虽然他给了她选择的权利,但是他不能否认,如果她一旦选择离开,他将会非常失望,并永远放弃她。
虽然他也不希望她再次受苦,他也知道她跟自己一样常年躲在盔甲中生活,光鲜快乐只是表面现象,图个安稳太平才是真的,但是人生在世不过匆匆几十年,与其苟且偷生,还不如畅快地爱一场呢,那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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