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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淑女之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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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James,你好,Nancy。”
“听Tony说,你想跟我谈谈《我的荒谬旅程》?怎么回事?”“我今天无意中看到了这篇连载,很巧这个作者跟我这里一个专栏作者的名字相同,Nancy,我很想知道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你的那个周谨是不是个年轻女孩?”
“是的,年纪很轻,不过气质一般,不像城里人,看上去还有几分风尘感,当然长相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的文字很有灵气,其实我也只见过她一次。”
“她是否对数字特别敏感?”
“说到这个,”Nancy哧哧笑起来,“她真是个怪人。第一次见面,我看她盯着我的茶杯看,我还以为我的茶杯里有什么脏东西呢,想不到她竟然数起我茶杯里的茶叶来,她说一共是29片,她走了以后,我特地数了数,果然是29片。”
“那是她了。”简东平笑道,“除了茶叶,她还跟你提起过什么?
“比如呢?”
“比如沈碧云的自传《淑女之家》。”
“这个她是后来在网上聊天的时候问我的。她问我,这本书出版了没有?”
“当时有没有出版?”简东平问道。
“出版了,是去年年底出版的。她好像准备去买一本。”
“那你是怎么联系上她的?”
“有朋友在网上看到她的小说,向我推荐,说写得不错,她那篇小说在网络上连载好像也很受欢迎,我看了以后也觉得不错,就发留言给她,她很快就回复我了。”
“那是什么时候?”
“今年3月初。”
“被《明日晚报》看中,对她来说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给你的应该是成稿吧?”
“是成稿,在网上连载的时候,她就已经写完了。不过她说要修改最后一部分,但近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联络上她。你那边可以联系上她吗?”
“我也找不到她,还想问你呢。”
“哦,现在的人真是不负责任。”Nancy抱怨道。
“可否发一份成稿给我?”
“可以啊。”Nancy爽快地说。
“谢谢你,请发到我的邮箱,Tony知道我的邮箱地址,认识你很高兴。”简东平客气地说,“对了,我刚刚忘说了,Nancy,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我15岁的表妹。”
“James,谢谢你的奉承,”Nancy咯咯笑道,“不过,你目的性太强,听上去一点都不真诚。”Nancy不是个傻瓜。
“Nancy,我只想说你的声音很好听,真的。”简东平尽量表达自己的真诚。
“好了,James,我会发到你邮箱的。如果想感激我,就送我一束红玫瑰吧。”
“没问题。”简东平立刻答应。
菜饭店的老板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他一边用牙签剔牙,一边懒洋洋地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简东平。
“你是丽丽的朋友?”他歪斜着嘴,瓮声瓮气地问道。
“对。”
“哪种朋友?”
“不分彼此的好朋友,否则她不会把她的房门钥匙交给我。”简东平注视着菜饭店老板平静地说道,“因为我很久没见到她了,所以今天特地来她这儿看看。结果她不在。”
“她出门去了。”老板吸了吸鼻子,“叭”的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大口浓痰。
简东平自小看见马路上随地吐痰的人就深恶痛绝。
“她父母有急事找她,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她吗?”简东平板着脸,口气生硬地问道,在他看来,随地吐痰的老板就是一个有呼吸的阴沟洞。
老板清了清喉咙。
“她租我的房子,我只管收钱,我还管她上哪儿?再说她们这些女人,还不都是五湖四海到处跑?谁知道她去哪儿了?”
“可是你跟她关系好像蛮不错,不然她怎么会给你的饭店取名字?‘菜饭二五四’,是不是?”简东平说到这儿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丽丽自己告诉我的。”
“切!叫她取店名就是跟她好?”老板干笑了两声,接着又换了一种推心置腹的口吻,“当然喽,我也是男人嘛,有时候女人跟你发个嗲,头脑难免会发昏。她当时说,这样好听,又说她喜欢,我就听她的了,反正也没啥两样。”
周谨的确很会发嗲,简东平对此印象深刻。
“那么,她是怎么找到你这儿的?我看你这儿连出租房子的广告都没贴。”简东平口气稍缓,他尽量不去注意地上的痰迹和桌上的油污。
“是熟人介绍的。在她之前,我这儿住过一个四川妞儿,也是在附近夜总会上班的,后来回家乡了。丽丽就是她介绍来的。”老板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红双喜烟,“住在我这儿的,一般都不想让人知道她们住在这里。”
“为什么?”
“原因嘛,一是因为我这里便宜,才300元一个月,她们那些小姐都爱吹牛皮,说自己认识有钱人,所以她们不想让人知道住在我这个破地方。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们有些人跟夜总会里的小白脸在谈恋爱,就怕他们搭上别人,借我这楼上,正好可以看见夜总会的大门和二楼包房的走廊。”菜饭店老板嘿嘿地笑道,简东平估计,房子没出租前,他经常会趴在那里偷窥夜总会里的男欢女爱。
“那丽丽租你的房子是什么原因?”简东平问道。
“她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住。”老板好像觉得这句话挺滑稽。
菜饭店楼上的小屋算是安静的住所吗?难说。
“也许她喜欢偷看别人。”简东平露出一丝暧昧的微笑,试探地说道。
“她嘛,喜欢拍照,坐在窗口,咔嚓咔嚓,我见过好多次。”老板挥手赶走两个苍蝇。
“她都拍些什么?”
“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一次,她拍了张男人走出夜总会的照片给我看,还问我,你一直说你会看人,你看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照片是隔了一段距离拍的,不过那男人的脸倒还清楚,斯文相,一表人才的,不过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嘿嘿,我看的人多了,这种男人对女人很有办法,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老板有滋有味地说着,“丽丽为了拍清楚那男人的脸,朝大街上大叫了一声,那个男人别过头来,她就咔嚓来了一下。”
难道是苏志文?他立刻从包里取出掌中电脑,快速从图片储存栏中找到了苏志文和沈碧云的合影,这是他前一天从周刊的图片资料库里调出来的。
“你看是不是这个人?”简东平把掌中电脑拿到老板面前。
“哼,就这人。”菜饭店老板嘲讽地一笑。
“你只见过他的照片一次,怎么这么确定?”
“谁说我只见过他的照片一次?这人的脸我印象深得很,有阵子他经常在这一带晃,不过近一年没看见过他。”老板歪头想了想,“对,有一年了,我好久没看见他了。”
“丽丽给他拍照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3、4月份,反正她刚来没多久,她是1月份来的。”
“你最后一次看见丽丽是什么时候?”简东平进一步问道。
菜饭店老板想了想。
“大概是今年的5月7日,长假最后一天,下午的一两点钟。”
“你看见她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嘿,她向我借了套旧西装,脸上粘了两撇胡子,妈的,像个妖怪!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老板把嘴拉成一个长条,一副又厌恶又恐惧的表情。
原来那套难看的西装是菜饭店老板借给她的。
“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要去哪儿?她为什么要这么打扮?”简东平问道。
“她说她跟人约好了,他们在玩一个好玩的游戏。”老板把烟灰弹在地上,“我也问她干吗要穿成那副怪样,她说,她不想让人认出她来。妈的,我想,认识她的人还不是一下就认出她了?”
这说明她是去见一个她不太认识的人,至少对方对她的脸并不熟悉。
“她有没有说是什么游戏?”
“她没说,老弟,干这行的女人不会对别人说太多的,她们对最好的朋友也顶多只说三分话。不过,她跟你倒是关系不错,还把房门钥匙给你,她跟我说,没人知道她住这儿。”
“我也是第一次来她这儿,在这条路上找了半天,因为她只说她住在一家饮食店楼上,没说具体地址。”
“你看吧。我见多了。”老板笑了笑。
“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要去外地,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老板抽着烟,漠然地说,“我本来以为一个星期就能回来,谁晓得一去就是一个月,谁知道她去哪儿了。要不是她的房租一直付到这个月月底,我早就不管她了,你别看我这破房子,想租的人还不少呢。昨天还有人来问。”
“我看她衣服都不在了,她是不是都带走了?”
“对,走的时候提了两个箱子。”
可是,简东平看见她的时候,她两手空空。箱子去哪儿了?
“除了租你这儿,她还有没有别的住处?”
“不知道。”
“她说她要去外地,那么有没有提到乘坐什么交通工具去?比如火车、飞机或者长途汽车?什么班次?”
“她说晚上要赶火车,没具体说去哪里,只说要去南边,我估计是广州。”
“为什么是广州?”简东平有些诧异。
“因为她走的前两天,老是跟在我屁股后头问我广州的事,什么旅馆啊、饭店啊、出租车怎么打啊,妈的,什么都问。这也难怪,我以前在广州做过生意,我跟她提过。”菜饭店老板把左脚搁在右腿上,优哉游哉地抽着烟。
“丽丽有没有电脑?”简东平换了一个问题。
“电脑?她哪来的电脑,她要用电脑,就到隔壁小马路上去,那里有两个网吧。我有一次看见她在那家‘小蜜蜂’里打电脑。”
“她一般都是早上去打电脑的吧,网吧这么早开门?”简东平记得周谨都是早上跟他在网上联系的。
“我们这里的网吧通宵开的,只是早上人比较少。你去‘小蜜蜂’问一下,那边的老板好像跟她也很熟,他还去金升捧过她的场。”菜饭老板用夹着香烟的手往门外一指,“就在蜜糖巷。你走出去,左拐就到了。”
简东平听出菜饭店老板已经有下逐客令的意思了,便站起了身,其实他也想早点离开这家油腻污秽的小饮食店。
“我把周丽丽房间剩下的东西都搬走了,这样你也可以把房间租给别人,我给你留个电话,如果她回来了,或者跟你联系了,就叫她给我打电话。好吗?”简东平向菜饭店老板递上一张名片。
“简——东——平,《信周刊》,编辑部主任。”菜饭店老板咬着香烟,念了一遍名片上的字,随后挥挥那张名片说,“行,我知道了,到时候通知你。”
按照菜饭店老板的说法,周谨很可能是提了两个大箱子上了一列开往广州的火车。
但是,她真的走了吗?如果赶上了火车,她至少应该回一个电话给他吧,她曾经答应要交稿的,而且她曾经是那么迫切想看到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第一次刊出她的文章时,她还特地打电话来致谢。
“我看到了,好棒啊!谢谢你,简编辑!……哇,好棒啊!”简东平还清楚地记得她在电话里兴奋的声音,就像一个小孩子刚刚获得了一支她盼望已久的棒棒糖,她真的显得好高兴,拼命地感谢他,第二天还给他送来了礼物,一个热气腾腾的台湾烧肉粽,后来小肉圆凌戈消灭了它,她还吧嗒吧嗒舔着粽叶直夸好吃。周谨给他写稿之初就承诺不会拖稿,在她失踪前,她是从来没拖过稿,她甚至还总是多给他几篇文章备选。这样的周谨真的会不打一声招呼就走吗?难说。简东平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周谨。
也许她真的上了一列开往广州的火车,一去不复返。但是她真的上了那列火车了吗?如果她没赶上会怎么样?她还跟她的箱子在一起吗?如果在一起,她会在哪里?如果她跟她的箱子分开了,那箱子又去了哪里?
简东平想了想,周谨最有可能存放箱子的地方就是火车站的寄存处和火车站附近的某家小旅馆。当然也不排除她把箱子放在某位朋友那里,但像她这样防备心重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做?除非这个朋友跟她有很不一般的交情。
她把箱子先放在火车站附近,然后穿着男装,去辛程路附近赶赴一个陌生人的约会。回想一下,她5月7日那天是怎么说的?“我本来乘车到同一站换乘57路就行了,但到了之后才发现车站已经搬走了。”简东平记不完全,好像是这么说的,至少在同一站换乘57路这一点他记得很清楚。
所以简东平决定接下来去两个地方,一个是蜜糖巷的“小蜜蜂”网吧,另一个是上次跟周谨相遇的便利店。他想看看原先的57路车站上是否有开往火车站的公共汽车。首先应该去“小蜜蜂”网吧。
网吧老板向他提供了三条颇有价值的线索:一、周谨也曾经提起过自己想去广州,说自己从来没去过那里;二、网吧长假休息了5天,直到6日才正常营业,周谨在5月7日上午曾经去网吧上过网,她在网上查找广州的旅馆信息和交通信息;三、周谨提起自己前段时间曾经在一户有钱人家当过一个星期的临时保姆。
简东平在“小蜜蜂”网吧逗留了差不多20分钟,电话响了,是凌戈。
“你到了吗?”他问道。
“我在望春路2号那家便利店门口,你在哪里?”凌戈的心情好像仍旧不好,他理解她,首先举白旗,该有多丢脸。好吧,哥哥来安慰你了,小肉圆。
“你站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到。”他把自己的声调控制平稳。他挂了电话,向网吧老板告辞,匆匆向几十步之遥的便利店赶去。他很想快点见到她,但一旦远远看见她了,他又立刻把步伐调整到“闲庭信步”的速度。
凌戈站在店门口等他,今天她没扎辫子,一头乌黑的浓密长发披在肩上,看上去还蛮有风情的。怎么回事?心情恶劣到连辫子也懒得扎了?他想想就要笑。
凌戈穿着一件颇为土气的红格子布连衣裙,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看见他走过来,原先一脸忧伤的她似乎重振了一下自己的士气。
“凌戈。你来啦。”他走到她面前,首先跟她打招呼。
“东西我带来了。”她平淡地说,从包里取出一沓复印件交给他,然后干巴巴地问道,“我的账本呢?”
“在车里。”他快步走在她前面,她马上跟了上来。
他们一起穿过马路,他的车就停在对面的一块空地上。他拉开车门,从包里掏出小账本递给她。
她伸手去接的时候,他本想顺势握住她的手,但忍住了。他不想做没有意义的事。
“睡袋在后车厢,体积很大,我帮你送回去吧。”他说。
“不用了,我自己拿。”她低声说。
他注视了她一会儿,平静地说:“凌戈,我送你回去只是因为我体谅你是个女性,并不代表我对你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如果你是我的女同事,我也会这么做。我记得我们已经绝交了,我记得的。我记性很好。”
凌戈抬头看看他,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那好吧。”她说。
在车上,两人起初都一言不发。后来还是简东平打破了沉默。
“你给我的是苏志文那案子的资料?”他明知故问。
“是的。我自己也复印了一份。”她不看他,一副坚决要跟他划清界限的表情。
“我可能明天或后天要出门。”他平静地说。
“是吗?”她立刻别过头来看着他,“这次又要去哪里?”
“我要去一次周谨的故乡。”他道。
她望着他的侧面憋了一会儿没说话。简东平隐隐觉得她有意跟他同往,但她没说。
“我习惯独来独往。”他决定把话说在前头。
“噢。”她把头转了回去。今天没扎辫子,长发飘飘,神情有些黯然的小肉圆看上去倒颇有几分女人味。
“凌戈,我们谈谈吧。”他道。
她不答话。
“你真的想跟我绝交吗?”他问道。
“对,我昨晚已经说过了。”她平静地说。
“我昨天晚上回去差点出车祸。”
她一惊,马上回头看着他,“简东平,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应该在你没开车的时候说这事。不过,我以为你很潇洒的,你不会骗我吧?你真的差点出车祸?”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好像在寻找受伤的地方。
她关切的语调让他感到舒心。
“凌戈,我找到周谨的住处了。”他说。
“真的?”她瞪圆了眼睛,“你怎么找到的?”
他把自己通过钥匙找到周谨住处的经过说了一遍。
“你真聪明。”她笑着赞叹道。
他别过头去看了她一眼,蓦然发现她额头的发根处有一个血印,怎么回事?她受伤了?昨天晚上她不是好好的?他心里掠过一丝不安。
“凌戈,你今天怎么没把头发扎起来?”
“我懒呀。我这样好看吗?”她若无其事地问道。
“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哦,我不小心撞在柜子上了,大概后来酒劲发了吧。”她不好意思地笑道
“谁让你喝那么多!”听她这么回答,他才安下心来。
几分钟后,凌戈的家到了,她迫不及待地下车,奔到他的后车箱前。简东平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打开后车箱,从里面拎出了他的睡袋包
“走吧。”他说,“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给我就行了,我又不是拎不动。”听上去,她不想让他去她家。
“我有话要跟你说。”他不由分说地向她家走去。
她脸沉了下来,没好气地说:“简东平,我们已经绝交了,我不要你上我家,不要!你没这个权利!”
咦?她不想让他进门,为什么?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想去看看。
“你家藏了什么?野男人?”他反问。
“你不再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在我家看到你!”她理屈词穷地追在他身后,气急败坏地嚷道。
不对劲!她越是这样,简东平就越想去她家了。
他本来以为她会一路嚷到她家门口,却不料一进走道,她就没了声音,并且动作飞快地躲到了楼梯背后。
“你怎么啦?”他满怀狐疑地看着她。
这时候,他听到一男一女正从楼上下来,好像还在大声说话。
“那是谁?”他悄声问她。
“就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和我那个好朋友,他们住4楼,我好朋友妈妈的房子。”
原来凌戈还跟这对狗男女住在同一幢楼里,真是难为她了。
“那你躲什么?”她的软弱让他有些恼火。
“见面好尴尬啊。他们会跟我打招呼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她可怜巴巴地说。
难道你准备永远躲着他们吗?简东平看了她一眼,拽着她的胳膊硬是把她从楼梯下面拉了出来。
“你干什么?!”她生气地悄声抗议。
他把睡袋拎包扔在脚边,然后双手搭在她肩上,将她像耶稣受难一样固定在她家门口的那堵白墙上。
“下来了吗?”他悄声问她。
“还没有……啊,下来了,下来了,我们赶快进去吧。”她着急地催促道。
“别动!”他低声喝了一句,加大了放在她肩膀上的力量,“小戈,别跟我分手,求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你。”他相信自己的音量已经足以引起那两位的注意。凌戈吃惊且恶心地看着他,情不自禁地往后让了让,这时候,她的眼神飘向了他背后。
“嗨,凌戈。”那个女孩首先打了招呼,简东平一手搭在凌戈的肩上,转过身来,就看见一个衣着比凌戈时髦、五官不及凌戈漂亮的女孩,正用一种三分好奇、七分嘲弄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俩,在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戴眼镜的清秀男子。
“嗯,好久不见了。”凌戈勉强笑了笑。
“这位是……”男子说话了。这就是当初抛弃小戈的四眼田鸡了,他到底有什么资本可以抛弃小戈?按理说应该小戈先说分手才对,分手的台词可以这样说,你有斜视眼吗?为什么我说话的时候你一直看旁边?对不起,我不能跟一个有残疾的男人交往。拜拜!……
“他是我的……”凌戈刚想搭腔,就被简东平打断了。
“未婚夫。”他说,接着把头转过去看着她,一边用手撩动她的头发,赞叹道,“好了,小戈,别生气了,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说不去欧洲,那我们去日本怎么样?去吃正宗的萨西米,再买你喜欢的资生堂回来,其实你的皮肤,不用任何化妆品也一样嫩得像面团,你们说呢?”他笑嘻嘻地回头问那对男女。
“呵呵,凌戈,你男朋友真爱你啊,恭喜你了。”那个女孩言不由衷地说。
他用再自然不过的语调问凌戈:“对了,我的手表和戒指呢?”
凌戈低头从包里取出他的手表和戒指交给他,他快速给自己戴上。
“早上忘了戴了,”他笑嘻嘻地说,“宝贝,你今天真美,眼睛像巧克力,鼻子像雪糕,嘴唇像番茄,看得我好馋,我们快进屋吧……”
凌戈露出想吐的表情,是好肉麻啊,简东平想不到自己也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想想都快笑破肚皮
“噢,不打扰你们了,再见。”女孩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看出凌戈想要跟对方告别,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别理他们!看着我!”他低声命令道。
“这……不太好吧?”她悄声道。
“这代表你没把他们当人看。以后跟他们见面,只能用单音节跟他们说话。比如嗯、啊、哦、嗨……看着我!”他低声道。
“我看着你哪……”她紧张地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瞄他身后,“他们走了。”
于是他放开了她。
“我帮你出气了吧。”他道。
她用明亮的眼睛瞄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么,我可以吃番茄吗?”他含笑问道。
“什么……番茄?”她吃了一惊,脸立刻红了。
“要不啃猪蹄也行啊。”他觉得真好笑,其实他更想吃番茄。
“谁是猪蹄!去你的!”她背过身去掏出了钥匙,开门进去。
她已经忘记阻止他进门了,所以他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屋,他就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吃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房间一片狼藉,电视机变成了一堆黑炭,墙上到处都是被熏黑烧焦的痕迹,床和家具上到处是乌黑的焦屑,两床被子被扔在地上,已经烧掉了一半。怪不得她要睡袋呢!
“这里遭到恐怖袭击了吗?”他愕然地问她。
“昨天晚上,电视机……忽然爆炸了……”她轻声说。
电视机爆炸?这种事好像只有电视新闻里才会看到。
“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你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的?”他不耐烦地问道,忽然又想起了她额头上的伤,立刻走上去撩开了她的头发,他看见好几块明显的伤痕。“这是昨天晚上弄的吗?”他问道。
“嗯。”她点了点头。
他看着她,顿了一顿问道:“真的是电视机爆炸?”
“我干吗要骗你啊。”她沮丧地说。
在确定她没开玩笑后,他问道:“请问你家电视机高寿啊?”
“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她好像没听出他话里的讥讽,哽咽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突然会爆炸,我动都没动它。”
“活该!”他骂道,“过分的节约就是浪费,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什么烂电视!”他想到她不扎辫子就是为了掩饰伤口不让他知道,就心里冒火,她对他可真是见外啊。看来是真的想分手,他的心往下一沉。他本来想扔下睡袋转身就走的,但正当他准备这么做的时候,他看见她哭了。
“一个电视机要几千元呢!”她抽泣着争辩道,“而且我爸爸说,过去生产的东西质量很好的。以前什么问题都没有的。一直好好的,我为什么要买新电视机?!”
“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他问道。
“我不想事事依靠别人。”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我只要你的睡袋就好了。过几天等我把这里收拾干净,再去买新被子。到时候,我再还你,如果……如果你还要的话。”
她的最后那半句话让他的心软了下来。不过又微微有些失望,原来她是真的想用睡袋,这次他可真是自作多情了。
他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走了上去。想到她昨天晚上独自面对这场灾难时的孤立无援和惊慌,他不免有些心疼。
“……好了好了,谁叫你提出跟我绝交,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你呢。”他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慰道,“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飞出来两块砸到我了。”
“幸亏火还不算大,没烧到隔壁吧?”
“嗯。”她点点头。
“出那么大的响动怎么没惊动邻居?”
“他们应该听到了响声。但那时候已经很晚了,很多人都睡了,而且我又很快就用被子把火灭了,所以,大概他们也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
是猜不出来。毕竟电视机爆炸的几率很小。
“存折没事吧?”他相信这句话问到了她的心坎上。
“存折,我拼死也会抢下来的。”提到存折,她马上就停住了哭泣,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回答他,看起来她要跟她的存折共存亡。
“想保护你的钱,只要记下账号,到时候去银行挂失就行了。”他笑了出来。
“我都记下了。”她用手抹去眼角的眼泪,委屈地说,“它是突然炸的,我根本没动它,一点都没碰它,这不能怪我。”
现在,他觉得她有点把他当老爸了。她小时候一定也经常这么向她父亲申辩。
“爸,我一点都没动,我什么都没干,我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尊重我,我就帮你考虑一下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吧。
“凌戈,你这属于突发事件。你应该告诉你所在的居委会和你的单位,这样他们就会给你提供实际的帮助,比如,送你些慰问金,资助你新的被褥和家具,也许还会为你安排免费的临时住处。”
“不,我不想让单位里的人知道。我现在被停职了,如果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会更加看不起我,他们一定觉得我什么都干不好,还会冤枉我,说是我把电视机搞爆炸的。”凌戈倔强地抬起了下巴。
“你不要慰问金啦?说不定还不少呢。”
“我不在乎。”
“那你总该通知居委会吧?”
“我不要通知居委会。今天一早,有人来问我,我都装不知道,我说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不想让邻居知道这事。”
简东平看着她脸上坚定的表情,豁然明白了她心里的真正想法。她不想让曾经伤害过她的那对男女知道这件事,他们是她的邻居,她不希望这事日后成为他们嘲笑她的资本,她只不过是想维护自己小小的自尊。
“可你总不能在这样的环境继续住下去吧。”他想了想道,“要不,你这几天先搬到我家去住。我堂弟年初去北京工作了,他的房间现在空着,等你把这里收拾好了再回来,你看怎么样?”
“可是,我们……”她好像又想提绝交的事,他马上打断了她。
“凌戈,我不想跟你绝交,我舍不得你这个朋友,相信你也一样舍不得我,因为我知道你是个重感情的人。”
他说完,凌戈的眼睛再次湿润了,他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本来他是有个提议的,本来他还想提提去年他跟她之间的那件糗事,但是现在显然气氛不对,所以他决定以后再说。
“简东平,我发现重感情不是个好习惯。”她抹干眼泪,静静地说。
“但是重感情的人很迷人。”他脱口而出,心想,世界上哪有人比我对你更好?你生病的时候,是谁开车去给你买粥?是谁带你去看病?是谁带着睡袋陪你过夜?是谁为了帮你赚外快,帮你修改稿子,帮你电脑录入,最后让你不仅看见自己写的破文章变成铅字,还让你收到100元的稿费?还不是我!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我爸那边你不用担心,他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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