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冥婚 作者:周德东-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没一个窟窿眼,固若金汤,这才放下心来。

下一步怎么办?农业大学离绿绿家只有两站路,明天早晨,把这条虫子送到农业大学生物研究所去吧,让他们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接着,绿绿要做饭了。虽然刚才她根本没碰到那条虫子,却总觉得手上沾着它的味道,洗了很多遍才去厨房。

周冲一进门,绿绿就把饭菜端上来了。

“怎么样?”

“录完了。”

“我们该喝酒庆祝一下!”

“今天我见到他们的老总田丰了,才三十多岁,挺帅的,看不出是个亿万富翁。”周冲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扔给了绿绿:“情网的钱到了,你随便花吧。”

绿绿拿过银行卡,高兴得不得了:“咱不跟他比,有这些钱我就很知足啦!”

这天晚上,两个人真的喝了一瓶红酒。本来,绿绿不想跟周冲说那条虫子的事了,但是她没忍住:“哎,我把那条虫子捉到了!”

周冲皱了皱眉:“什么虫子?”

绿绿说:“我跟你说过,我在卫生间里发现了一条奇怪的虫子,那天半夜我明明把它踩死了,第二天早上它却不见了!今天,我终于把它捉到了!”

“在哪儿呢?”

“你跟我来。”

两个人来到卫生间,绿绿拿起那只装洗衣粉的铁盒晃了晃,说:“就在这里头。”

周冲站在门口说:“你要把它当宠物养吗?”

绿绿说:“明天我把它送到农业大学去,让他们鉴定一下是不是新物种。你要不要看看?”

周冲盯着那只铁盒,没表态。

绿绿把铁盒放在了浴缸里——就算它跑出来,也会掉到浴缸里,依然跑不掉——然后,轻轻拧开盖子,露出了一条细细的缝儿,朝里窥视,看不到那条虫子。她又把盖子敞开了些,还是看不到那条虫子。最后,她把整个盖子都拿开了,只看到白花花的洗衣粉。

它肯定藏在洗衣粉里。

绿绿从杯子里拿起她的牙刷,用牙刷把儿搅动洗衣粉,想把那条虫子轰出来。这支牙刷她肯定不会再用了。

周冲一直站在门口,观望她的一举一动,就像在看一个魔术师表演。

绿绿搅了半天,还是不见那条虫子从洗衣粉里钻出来。她有点不知所措了。

周冲问:“是不是跑了?”

绿绿说:“不可能!我亲眼看见它钻进了这只铁盒,然后就把盖子拧上了,它能跑到哪里去!”

周冲终于跨进了卫生间,说:“我来!”

他端起那只铁盒,站在马桶前,把铁盒渐渐倾斜,洗衣粉就扑簌簌地落进了马桶中,两个人紧紧盯着洗衣粉的平面。

洗衣粉越来越少了,一直不见那条虫子露出来。最后,全部洗衣粉都倒光了,还是不见那条虫子。

周冲看了看绿绿,似乎要她给个解释。

绿绿眨巴着眼睛,彻底蒙了。

这种怪虫子,可以死而复活?可以穿越金属阻碍?

她把她的牙刷扔进了垃圾筒,沮丧地说:“可能是我看错了……”

这天半夜刮风了,听起来毛瑟瑟的。周冲睡得很香,偶尔在梦中嘀咕一句歌词,这些日子他太累了。

晚上,绿绿没有刷牙,感觉口腔很不舒服。她爬起来,打算去卫生间漱漱口。现在,她不怕那条虫子了,巴不得再次遇到它。

风突然发疯了,把窗子吹得啪啪地响。

绿绿站在卫生间门口,把手伸进去,摸到电灯开关,按了一下,没亮。

灯泡坏了?

她从抽屉里摸到手电筒,再次来到卫生间门口,朝里照了照……

你猜,她看到了什么?

地上,墙上,棚顶——密密麻麻爬满了那种虫子!其中一条脑袋朝下钻进了她刷牙的杯子,露出尾巴来,直直地竖立,伪装成了牙刷的样子,真像啊!不过牙刷是死物,把儿不会动,这条尾巴却在微微摇晃着。

绿绿疯了一样狂呼起来:“周冲!!!……”


8、死

绿绿一边狂呼一边跌跌撞撞跑回了卧室,爬到了床上。周冲竟然没在床上,他从书房冲过来,抓住她的双肩使劲摇晃:“哎!哎!怎么了怎么了!”

周冲正在书房上网,他听到了绿绿的叫声,赶紧跑过来,看到绿绿坐在床上,全身绷得紧紧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就像犯了羊角风一样。

在周冲的摇晃下,绿绿终于醒过来,直勾勾地看着周冲,眼里的惊恐一点点消散,最后,她用双手抱住脑袋,半天没说话。

“做梦了?”

“嗯。”

“清醒清醒再睡,不然梦会接上的。”

“你在干什么?”

“上网呢。”

“陪我睡。”

“等我去把电脑关了。”

绿绿的大脑有些不转弯,她在努力分辨梦与现实——她的生活中,确实出现过那种恐怖的虫子,总共三次。刚才它突然变成了无数个,在梦中密密匝匝爬满了卫生间……

绿绿又觉得,她亲眼见到它的那几次才是梦,不然,它被踩碎了为什么还能爬走?它被装进铁盒里了为什么还能逃掉?

而刚才的梦更像现实——她在梦中从卫生间跑回来了,一边狂呼一边爬到了床上,周冲跑过来,使劲摇晃她的双肩,她忽悠一下醒过来,发现自己坐在床上,和梦中坐在床上的姿势一模一样……

她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周冲回来了,他正要爬上床,绿绿突然说:“你去卫生间看看。”

周冲警惕地说:“看什么?”

绿绿说:“看一眼就行。”

周冲说:“哥们,你越不说清楚我越害怕。”

绿绿说:“刚才我梦见卫生间里爬满了虫子……”

周冲放松了一些,说:“你被那条虫子给吓着了。”

绿绿坚持说:“你去看看。”

周冲说:“你这不是折腾人吗!”

绿绿说:“你不去看一眼我不踏实。”

周冲就去了卫生间。风更梦里的一样,使劲鼓动着窗子,啪啪地响,显得焦躁不安。绿绿竖起耳朵,紧张地聆听周冲的脚步声。

终于,周冲回来了,他说:“什么都没有。”

这下绿绿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很快又起了疑心:周冲回来得太快了,是不是他没敢打开卫生间的门,绕了一圈就回来了呢?

周冲关了灯,躺下来。

他很少抱着绿绿睡,尽管绿绿很渴望。他总是平躺在绿绿旁边,中间留着侧身佝偻腿的距离,脑袋转向另一侧,似乎那样呼吸更通畅。

绿绿把脸依偎在他的胸上,两个人都闭上了眼睛。

这世界一片漆黑,只剩下了风声。

平时,周冲的脑袋一挨到枕头就睡着,雷打不醒,今夜绿绿却没有听到他的呼噜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冲极其清醒地说了一句:“风真大。”

“嗯。”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窗户都要碎了。”

“嗯。”

时间在各家各户的钟表上参差不齐地走动着,各家各户都沉入了梦乡。

周冲又说话了,脑袋依然朝着另一侧:“这样的夜里,总要出点事。”

绿绿打了个激灵:“你在说什么!”

过来好半天,周冲才回应她:“比如说,入室杀人;比如说,广告牌子倒了砸死人;比如说,高压线断了电死人。”

“别说这些吓人的事了,睡觉。”

周冲突然转过头来,说:“它又来了。”

“谁!”

“那张照片。”

“照片?”

“那张冥婚照片。”

绿绿一下就好像看到了那双睁开的眼睛,还有那双闭着的眼睛,她虚弱地问了一句:“你刚才登陆邮箱了?”

周冲:“不,它在回收站里出现了。”

绿绿抖了一下。

假如有一种病毒,进入你的血液之后就开始自我繁殖,永远无法根除;假如有一种虫子,钻进你的生活之后就变得生生不息,永远无法绝种;假如有一个画面,飘进你的大脑之后就一直重复播放,永远无法驱除……你肯定崩溃。

绿绿:“你把它删了吗?”

周冲:“这个该问你。”

绿绿:“上次我绝对把它删了!——我是问你,刚才你把它删了吗?”

周冲:“删了,不过我想……它还会回来。”

绿绿:“它会不会是某种预告?”

周冲反问:“什么意思?”

绿绿:“我俩是不是有一个……要死了?”

周冲:“闭嘴!”

绿绿就闭嘴了。

客厅里“呼噜”一声,那条金鱼在水里跳了一下。它也没睡,它在黑漆漆的鱼缸里缓缓游动着,听着卧室里两个人的对话,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一会儿,周冲又说:“也许是电脑染病毒了。”

听得出来,他是在安慰绿绿。

绿绿心里清楚,不是电脑的问题,近来,她明显感觉到她和周冲的生活里出现了某种不干净的东西,最初的时候,它送来了一张丧气的照片,好像某种诅咒;接着,它趁周冲不在家,开始跳出来捣乱,就不让绿绿好好玩游戏;再接着,它像变戏法一眼鼓捣出了一条虫子,故意让绿绿看见它,却捉不到,弄不死……

绿绿突然说:“周冲,今天你告诉我,那条金鱼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周冲似乎愣了一下,他在黑暗中盯着绿绿的脸,半晌才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怎么了?不能问?”

周冲的口气突然变得无比冷漠:“不能问。”

绿绿也怒了,她一下坐起来,咆哮道:“两个人天天光着身子睡在一起,有什么秘密不能说?不就是一条破金鱼吗!”

她忽然意识到,一切不正常都是这条金鱼带来的,火气就冲到了天灵盖,一边说一边跳下床去,冲到客厅,抓起了那只鱼缸:“我摔死它!”

周冲满脸惊恐,他追出来,喊了一声:“别!……”

已经晚了,“啪”一声巨响,鱼缸碎了,水溅了满地,那条金鱼在地板上拼命朝周冲蹦跶着,好像在寻求保护。

周冲气急败坏地叫起来:“泼妇!”

绿绿彻底控制不住自己了,她一脚踩在了那条金鱼上,它当时就扁了,身下一滩血。

周冲盯着金鱼,呆住了。披头散发的绿绿大口喘着气,死死盯着周冲。一年多来,她总是不敢违抗周冲,今天终于爆发了。

周冲把眼睛慢慢抬起来,盯住了绿绿。他的眼睛充了血,很吓人。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周冲突然伸出手来,揪住了绿绿的头发:“你偿命!”使劲一抡,绿绿就摔倒了,后脑勺正好撞在了暖气上,这时候,还没有供暖,暖气又冷又硬,绿绿一阵昏眩,一股热烘烘的液体就从头发里淌出来。

从刚才两个人在床上聊天,周冲说“风真大”,到眼下绿绿在地板上软软地躺下来,还不到半个钟头的时间。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周冲用力过猛,也滑倒在了地板上,他脸色苍白,气呼呼地看着绿绿。

绿绿静静地躺着,只剩下了一缕意识——今夜,她要死了。她想告诉周冲她在流血,却说不出话来。她直愣愣地盯着眼前这个男孩,这个通过婚介认识的男孩,这个跟她生活了十三个月的男孩,这个用弹吉他的手杀死她的男孩……竟然没有一丝怨恨。她只希望,这时候他能走过来,紧紧抱住自己。她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电脑中的冥婚照片已经预告了。

……绿绿问那条金鱼是从哪儿来的,周冲冷漠地说:“不能问。”此前的情节都是真实的,后面就是绿绿的想象了。

周冲的态度让绿绿很不愉快,同时,她感觉那条金鱼更神秘了。她不再问什么,转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周冲似乎有了些歉意,他改变了习惯,转过身来抱住了绿绿,柔和地说:“答应我,做个美梦。”

绿绿的眼泪凉凉地淌下来。

“哭什么?”

“在我恍恍惚惚的想象中,你把我杀了。”

“我杀你?为什么?”

绿绿没敢再提那条敏感的金鱼,更没敢提她在想象中的“暴行”,只是说:“你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撞在了暖气上……我要死的时候,竟然一点都不恨你,我想起了你对我说过的那句话——离开你的时候,不要跑出太远。我知道我做不到了,心里很难过很难过……”

周冲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真巧。”

“什么……巧?”

“我刚才也有一种想象——你发脾气了,冲到客厅把那只鱼缸摔了,又把我的金鱼踩死了,我气得破口大骂,你发了疯一样朝我撞过来,我摔倒了,脑袋撞在了暖气上,哗哗流血,我知道我完蛋了……”

怪事又出现了!

难道死神的预告不仅仅是以照片的形式出现在电脑中,又以电影画面的形式出现在了两个人的大脑中?

绿绿颤巍巍地说:“周冲,刚才我想的跟你想的一模一样!只是死的不是你,是我!”

“你骗我吧?”

“骗你是小狗!”

外面的大风突然停了,一片寂静,就像很多很多张嘴一下都闭上了,接着,很多很多只耳朵就阴险地张大了。

静默了一会儿,周冲突然说:“也许我们该搬出这套房子。”


9、失踪案

经多方打听,绿绿终于知道,失踪的曲某在西山宾馆工作。

12月7号早上,绿绿出门了,直奔西山宾馆。

天很凉,空气一下新鲜起来。仰头看看,绿绿忽然明白,一直浮在头上的那层灰蒙蒙的东西并不是天,只是脏兮兮的棉絮,现在,这层棉絮被掀开了,露出了真正的天,那么高,那么蓝。

不知道为什么,绿绿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一个适合失踪的季节。

她从公交车上下来,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街上转悠了半天,也没看到西山宾馆,甚至都没看到什么人。终于,一个女孩骑着自行车过来了,她穿着一身桃红色的工作服,看样子很像宾馆的服务员。

绿绿说:“麻烦问一下……”

那个女孩下了车。

“西山宾馆怎么走?”

女孩朝前指了指:“就在前面,再走一站就到了。”

“西山宾馆是不是有个茶馆?”

“对啊,我就在那个茶馆上班。”

“太巧了!我就是想找个茶馆的人问点事儿。”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噢?”

“电视一播,大家都知道我们单位有人失踪了。”

“她叫什么?”

“曲添竹。”

“还没找到吗?”

“没有。她母亲天天找我们经理闹腾。实际上,曲添竹是周末失踪的,宾馆根本不会负什么责任。”

“你跟曲添竹熟不熟?”

“在单位,只有我俩是直性子,所以关系最好了……唉。”

“我是个记者,想了解一些关于她的情况,你能介绍一下吗?谢谢你了。”

“她26岁,金牛座,性格很泼辣,不过对人没有坏心。她男朋友叫赵靖,好像比曲添竹大两岁吧,是个健美教练,他的单位就在西山宾馆背后,那个毛乌素健身俱乐部。”

“你觉得他俩能去哪儿呢?”

这个女孩想了想,说:“大家都猜测,曲添竹凶多吉少了……”

“为什么?”

“那个赵靖……很讨老女人喜欢。”

“老女人?”

“他的顾客大都是五六十岁的富婆,明白了吧?”

“你是说,有人把曲添竹杀了,把赵靖藏起来了?”

“大家都这么猜。”这个女孩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看了看绿绿的挎包:“你没有录音吧?千万别把我的话当证言啊!”

“你放心,我又不是警察,我们只是聊天而已。我只是想不通,一个活人那么好藏吗?一个死人那么好藏吗?”

“把活人装在死人里,或者把死人装在活人里,你都找不到的。”

这句话让绿绿全身一冷,她眯着眼睛问:“什么……意思?”

“我乱讲的。”

这时候,一个男子吃着煎饼快步走过来,他看到了绿绿面前的女孩,惊奇地喊了一声:“添竹!”

这个女孩马上应了一声:“哎!”

“你现在在哪儿工作呢?”

“噢,西山宾馆。你呢?”

“我还在原来那家公司啊。要迟到了,不跟你说了,多联系啊!”

“好的!”

那个男子跑向了不远处的公交车站。

绿绿瞪大了眼睛。

面前这个女孩马上说:“他是我原来的同事,在那个公司的时候,我还没有改名,也叫天竺,郝天竺,天竺国的那两个字。”

“你改名了?”

“对呀,现在改成了郝天翼。”

绿绿在快速思考,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这么多巧事都撞一块了?

“你还有事吗?我得去上班了。”

“噢,没事了,谢谢你。”

“不客气。”

说完,这个女孩骑上车就走了。

绿绿没去西山宾馆,她回家了。她很害怕找到那个茶馆之后,人家告诉她根本没有郝天翼这个人。看照片,却发现失踪的那个曲添竹正是刚才跟她聊过天的“郝天竺”……


10、约定

这天晚上,周冲去酒吧唱歌了,要很晚才回来。

绿绿一个人在家,挡上了所有的窗帘,又进入了《魔兽世界》。实际上,她是想进一步验证那双眼睛到底存不存在。虽然,前些日子电脑总在关键时刻卡死,可万一那是巧合呢?

一坐在电脑前,绿绿就感觉到了一种眼神,就像一双眼睛藏在黑暗中,你看不到眼皮,看不到眼毛,看不到瞳孔,但是你能看到一两星闪亮的眼光。

登陆游戏之后,绿绿组队打副本,灭掉了几个boss,电脑一直正常,甚至网速还出奇地快。绿绿放松下来。

队伍解散之后,绿绿又去排队打战场,一边等待一边挖矿,采药。等了20多分钟,终于可以进入战场了,就在这时候,突然掉线了。

她败兴地坐了一会儿,把网络连接上,再次登陆游戏,继续排队打战场。又等了30多分钟,好不容易可以进入了,电脑再次掉线。

绿绿转动脑袋四下看了看,房子里静悄悄的。她盯住了窗帘,黑色的窗帘一动不动,她敏感地撩了撩它,并没有露出一双鞋子来。

绿绿忽然感觉很孤独,特别想找个人说说话。她不能给周冲打电话,此时他应该正在演出。最后,她再次把网络连接上,随便找到一家京都的聊天网站,取个名“红”,然后进入了聊天室。一个人叫“慢哥”,绿绿选中了他,主动搭话:

红:你好。

慢哥:男的女的?

红:可以不说吗?

慢哥:当然。

红:我遇到了一些怪事,想找个人聊聊。

慢哥:噢?

红:我家的电脑里好像藏着一双眼睛,只要我一个人在家,它就会出来捣乱。我怀疑它此时正静静地观望着我们的对话……

慢哥:现在你一个人在家吗?

红:嗯。

慢哥:加QQ聊吧。

绿绿就加了这个人好友,两个人从聊天室转移到了QQ,继续这个话题。

聊着聊着,绿绿发现这个家伙性饥渴,他更关心绿绿是不是在京都,住在哪一带,想不想出来见面。

话不投机,绿绿果断删除了这个人,然后关掉QQ,一个人面对电脑屏幕愣神。

如果这双眼睛真的存在,它会藏在哪里?“我的电脑”里?“我的文档”里?“网上邻居”里?“ie浏览器”里?“Word”里?“回收站”里?

回收站……

这时候她才看到,回收站里又出现了一个文件!她的神经一下绷紧了,她知道,那肯定是周冲已经删除的冥婚照片!它原本消失了,不知道在哪个虚拟空间里又渐渐复原成形,也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再次钻进了回收站里……

今夜太安静了。如果一根针掉在地上,肯定听得见。

绿绿面对电脑屏幕,突然说话了:“我知道你在看着我。”说完这句话,她微微打了个冷战。

那双眼睛静默。

“你是谁?能告诉我吗?”

那双眼睛静默。

“你为什么不让我玩游戏?难道你只是想让我知道你的存在?”

那双眼睛静默。

“我猜猜你是谁,如果我猜对了,你给我一点反应,好吗?”

那双眼睛静默。

“你是周冲的父亲?”

那双眼睛静默。

“你是这台电脑原来的主人?”

那双眼睛静默。

“你是冥婚照片上的那个……死人?”

“哗啦”一声巨响!声音是从卫生间里传出来的,绿绿吓得一哆嗦,赶紧朝卫生间跑过去,发现她刷牙的杯子掉在了地上,还好没摔坏,牙刷躺在离地漏很近的地方,毛朝上。难道这就是它的……反应?

绿绿慢慢弯下腰,去捡她的牙刷,手却停在了半空——这支牙刷不会是那条虫子伪装的吧?

仔细分辨了一下,不是,买牙刷的时候,她特意买了一支绿色的,而那条虫子是浅灰色的。

当她的手再次伸向这支牙刷的时候,身上猛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的指尖感觉到了一股凉意,接着她就看到,地上的牙刷把儿微微动了动——那分明是一条虫子啊!

绿绿尖叫一声,一下跳起来,退到了门外。那条绿色的虫子迅速爬进了黑糊糊的地漏,晃了晃尾巴,不见了。

绿绿呆住了。

它是虫子吗?

过去,绿绿用的是浅灰色牙刷,就冒出来一条浅灰色的虫子;现在,绿绿换了一支绿色牙刷,又冒出来一条绿色的虫子!

它们是同一条虫子吗?

它们随着绿绿牙刷的颜色变来变去,到底要干什么?为了蒙蔽她,以便进入她的口腔?

还有,它们把她的牙刷弄到哪儿去了?拖进了地漏?

绿绿用脸盆把地上的窟窿盖住了,然后回到了书房。

平时,楼道里经常传来脚步声,有人上楼,有人下楼,今天却异常安静。

绿绿盯着那台电脑,过了好半天,突然说:“我想见见你,现在!”

说完这句话,她冷不丁回过头去——你猜,她看到了什么?——死去的歌星迈克尔·杰克逊!

他的脸又英俊又漂亮,那双大一号的眼睛深情地注视着绿绿。

绿绿昏眩了一下,这才意识到那是周冲不知什么时候贴在墙上的海报。

没有人出现。

绿绿把眼睛收回来,继续盯住那台电脑,低低地说:“我不知道你们那个世界的规矩,但我猜你不会说显形就显形,你需要一种遮掩。这样吧,明天下午两点,我在东城图书馆小广场的石凳上坐着,如果你真的存在,那你就在我旁边出现吧,我等你!”

说完这句话,绿绿就把电脑关了。


11、婚期

现在,绿绿和那双眼睛之间有了一个单方的约定。除了卫生间里的那声巨响,它始终没有任何表态。

绿绿看了看手机,22:04。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狐小君打来的:“绿绿绿绿,告诉你一个消息——我准备2011年1月15号结婚!”

“天哪,这么快!”

“明年呢。”

“其实就是一个多月!”

“家人催的急呀。”

“我看是你急。”

“早结也是结,晚结也是结,呵呵。”

“要我当伴娘吗?”

“我们不办酒席了,旅行结婚,去大理。”

“连喜酒都不给喝啊?”

“等我回来给你带云南的紫米花雕。哎,这几天我正在布置新房,明天我想去商场买窗帘,你陪我好不好?”

“什么时候?”

“下午吧。”

“没问题。”

“那你等我电话。”

“OK。”

这天晚上,周冲回来的比较早。跟平常一样,他回到家就去卫生间洗漱。

绿绿喊住了他:“周冲,等等!”

“嗯?”

绿绿犹豫了一下,说:“刷牙的时候看看牙刷。”

“为什么?”

“我刚刚换了牙刷……别用错了。”

“你牙刷是绿的,我牙刷是红的,不可能用错!”

说完,他就走进了卫生间。绿绿静静地听,他在洗澡,他在刮脸,他在刷牙……没听到他叫喊。

终于周冲赤身裸体地出来了,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味道。

两个人躺在床上,周冲把绿绿抱在了怀中。音响放着淡淡的音乐,那是情网的主题歌,词和曲都是周冲写的,也是他唱的,歌名叫《绝爱》。他唱得那么深情,绿绿听一次陶醉一次。

绿绿:“哎,你想过没有,咱们什么时候结婚?”

“咱们现在就是夫妻啊!”

“我说仪式!”

“仪式最无聊了。”

“狐小君和她的男朋友比我们认识还晚呢,下个月他们就要结婚了。我觉得,他们那才叫心无旁骛。”

这句话似乎触碰到了周冲的哪根神经,他推开绿绿,目光望向了窗外。看不到月亮,只能看见对面楼房的灯光,有的青白,有的昏黄,有的忽明忽暗,那是电视屏幕的光。

过了好半天,他都没说话。

绿绿推了推他:“怎么了?我只是跟你商量嘛。”

周冲问:“你那个朋友几号结婚?”

“下个月15号。”

“如果你准备好了,咱们跟他们同一天结婚。”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不,我感觉你在耍性子!结婚这么大的事,咱们两个人必须都是庄重的。”

“我非常庄重。反正我们早就说好了,永远不领什么结婚证,只是办个仪式。”

“我们旅游结婚!我一直想看看大海,我们去青岛好不好?”

“冬天看海没意思。”

“冬天看海才有意思!夏天人太多了,把大海都弄脏了。你想想,海岸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多浪漫。”

周冲说:“行,去青岛,我奉陪。”

绿绿掐了周冲一下:“我让你奉陪!”

“作陪!”

绿绿又掐了他一下:“我让你作陪!”

周冲挡住绿绿的手,说:“再掐我我就失陪了啊!”

绿绿捧过他的脸,用嘴把他的嘴堵住了。

另一个周冲在旁边静静地唱着——

就算已经人去楼空

也把你的钥匙留给我

就算已经人走茶凉

也把那两个座位留给我

就算你把姿容给了他

也把镜子里的你留给我

就算你被他拥入了怀中

也把背影留给我

就算你的世界被他全部占据

也把界碑的位置告诉我

就算你们走向了未来

也把过去的那段旧时光留给我

就算你们约定了永远

也把永远之后留给我

就算你们预定了来世

也把前生的童话留给我

留给我 留给我

就算你什么都不留给我

我也要把我留给你

请把这个权利留给我……


12、他们的去向

第二天是12月8号。

太阳升起很高了,周冲还在蒙头大睡。

最近他接了一个家教的活儿,下午要出去教吉他。绿绿没有叫醒他,一个人离开了家,她去附近的五金建材店买了一只封闭式地漏盖,回来,把卫生间的地漏堵了个严严实实。

她关上了一扇门,一扇通向地下另一个异类世界的门。那条虫子应该不会再爬出来了。

做完这些,她写了会儿东西,又上微博看了看,接着关掉电脑,又出门了。她在小区附近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去了西山宾馆。她要再去探探曲添竹的消息。另外,她也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到那个跟她聊过天的“郝天竺”。

东城图书馆离西山宾馆不太远。

绿绿坐在出租车上,眼睛望着窗外的人流,心里一直在想着她和那双眼睛的约定。现在是中午12点半,离那个约定只剩下一个多钟头了。

她会看到它,还是会看到他,还是会看到她?

东城图书馆不大,位置比较偏僻,很少有人光顾,非常安静。现在,很少有人去图书馆了,网上查什么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